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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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届江西吉安县三中高三上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刘建超

    基德老汉病了,病得不轻。村里人来看望他,说,叫你清风娃回来看看吧!基德老汉轻轻地摇着头,不用了,娃要招呼好多事,忙呐。

    村里人从基德老汉屋里出来也连连摇头,这个老倔头,硬说自己的娃在省城做大官呢。都这劲儿了,还嘴硬哩。

    “俺清风娃在省城做大官呢”这句话不知被基德老汉唠叨过多少回了。街坊邻居遇到个啥作难的事,这句话就会从基德老汉皱巴巴缺了牙的嘴里轻溜溜地滑出来。谁都知道,基德的娃是在外地,可从没有听说他的娃当啥大官。这个穷乡僻壤的村里,当官的只有一个,就是东街的狗毛在县城啥子公司当科长。村里人都知道狗毛的官大,因为狗毛每次回村都开个铁壳子车,给村里人发长长的带把儿的烟。

    基德老汉的话不是没人信过。那年县里化肥脱销,村里人眼瞅着田里的苗施不上肥,急得牙根子上火。基德老汉一句“俺清风娃在省城做大官呢”的话,惹恼了村委主任,老爹,你就别添乱子了,你娃真当的是大官就让他给批点儿化肥来。看看人家狗毛家的地,早上了肥了。基德老汉就背了个包,搭车去了省里,三五天过去还真拉回一车尿素。价钱高了,可田不等人。肥用了,闲话也有了。还说娃在省里当啥官呢,连平价化肥都搞不到。基德老汉解释说,俺娃说,尿素上着比化肥好呢。庄稼人不愿意听,庄稼人图的是实惠。

    基德老汉每年地里活闲的时候,就背着杂粮去省城娃家里住些天。回村里也给大家带些各种各样的吃食。

    村里人就问,你娃清风就不给你带点儿高级烟?基德老汉说,俺娃不吸烟,说吸烟不健康。村里人又问,你娃也不捎点儿好酒?基德老汉说,俺娃也不喝酒。娃媳妇说了,喝酒也不健康。村里人就撇嘴了,那烟酒都不健康,国家卖它做啥?基德老汉也答不上来。

    纳着鞋底子的媳妇们就问,城里住得好好的,急着回来做啥?基德老汉说,城里,咱乡下人住不来。上楼下楼都关在个铁壳子里,忽悠得人头晕。地上铺着实木块,油光光的直想打跟头。进屋还要换鞋。七老八十的人喽,娃媳妇还逼着喝酸奶。

    年轻人逗趣地说:吹牛吧,你娃清风要是个大官,肯定也坐那铁壳子车。叫你娃开铁壳子车送你回来。

    基德老汉再进城还真是坐着铁壳子小车回村的。

    基德老汉说,在城里两天就待腻了,对清风娃说俺要回村呢。娃说去打火车票,俺说火车坐着头老晕。娃说那就打汽车票。俺说汽车开不到村里。爹老了,腿脚不利索了呢。你就用你成天坐的那种小车把俺送回去,村里人都惦记着呐。娃没说二话,打个电话就要来车。瞧瞧,排场不?红颜色,娃说吉利。基德老汉脸上堆满了欣慰。

    一青年围着车转了一圈,认出了车上印的字,老爹,你坐的是出租车,要花大价钱雇呢。基德老汉说,俺一个子儿也没掏。

    那是你娃给掏的呗。问问师傅从省城到咱村得多少钱。

    开车师傅伸出手指头比画了个八字。

    恁贵,八十块钱?基德老汉瞪圆了眼睛。

    八十块钱?哈哈,八十块钱只能摸摸,给了八百我还不愿跑呢,回去得赶夜路呢。

    基德老汉张大了嘴巴,像一下子矮了许多,见到大人小孩都低着头,从此不再说娃在省城做大官的话了。

    村里遇上了干旱,地里的庄稼都蔫了。村主任急得满嘴起泡。村主任来找基德老汉,老爹,你娃不管当啥官,能不能找找人帮咱村里打几眼井啊?

    主任交代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基德老汉就进城找清风娃,没待两天就回来了。村主任问,打井的人来了没有?

    基德老汉说,清风娃说了,这旱是全省旱,要那啥,统筹解决。村主任说,屁,等到统筹咱全村人都喝西北风了。基德老汉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摞子钱,娃说了,让咱自己先打井干着。这是娃自己的五万块钱。你干不干?

    干,全村人砸锅卖铁也得打井抗旱。

    基德老汉病了,病得不轻。迷糊中的基德老汉嘴里念叨着:“井……水……”

    基德老汉去了。清风娃从省里回了村。第二天村里来了一排溜大车小车,有省里、市里、县上的。村里人这才相信基德老汉的娃真是在省里当大官呢,管着全省人的吃喝拉撒。清风娃挨家挨户感谢乡亲对老爹的照顾,然后带着媳妇女儿在基德老汉的坟前跪了很久很久。

    基德老汉的坟前摆放着几个大碗,碗里盛的是刚刚从机井里打出来的清凉凉的水。

(摘自《小说月刊》)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村里人来看望病得不轻的基德老汉,并向老汉提出叫清风娃回来看看,因为大家看到基德老汉的病很严重了。 B、“俺清风娃在省城做大官呢”这话惹恼了村委主任,是因为他怪清风娃没有给乡亲们解决平价的化肥问题。 C、基德老汉每次在城里清风娃家住的时间都不长,主要原因就是基德老汉的生活习惯和城里人的生活不同。 D、基德老汉之所以坐小汽车回来,是因为大家不相信他说的“儿子在城里做大官”的话,想以此来证明他没有吹牛。 E、村民们从来没有人相信过基德老汉的话,是清风娃回来给父亲办丧事时才知道基德老汉平时所说的话并没撒谎。
(2)、基德老汉是一个怎样的人?请简要概括和分析其性格特点。

(3)、小说主要采用了哪些表现手法?其效果如何,请简要分析。

(4)、小说为什么要以“清”为标题?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两个题。

尘埃里的上帝

李代金

    威尔逊原本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薪水,但是一场车祸却夺去他的双腿,从此,他不但失去工作,而且行动变得艰难。成天无所事事的威尔逊总是闷闷不乐,妻子看在眼里,就建议他在自己家旁边开一家超市。威尔逊想了想,同意了。超市开起来了,没想到生意非常不错,附近的人都到他的超市购物。一整天,超市人来人往,大家还跟威尔逊聊聊天,威尔逊的脸上成天都堆满了笑容。

    威尔逊的生意做得风风火火,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可是邻居蒂芬妮的丈夫却因为车祸去世了。因为责任在蒂芬妮的丈夫,蒂芬妮为此需要支付对方一大笔赔偿金,为此她家顿时陷入了困境。威尔逊决定出手帮他们。他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过得开心,是因为大家照顾他的生意。

    然而妻子说:“我们要帮她,但这不能明帮,只能暗帮。”威尔逊想了想,便有了主意。威尔逊取出一笔钱,用一个袋子装好,然后交给了马克。马克带着这笔钱,去了蒂芬妮家,并悄悄地藏在了一个角落里,然后,他跟蒂芬妮家的比尔和大卫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不一会儿,马克就叫了起来:“哇,这里有好多钱!”马克的叫声引来了比尔和大卫,他们见到那袋钱,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我家的,这是我家的!”马克把钱交给他们,他们赶紧去把钱交给了蒂芬妮。蒂芬妮拿着钱喜出望外,激动得掉下了泪水。

    因为这笔钱,蒂芬妮的难题一下就解决了。威尔逊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样真好,蒂芬妮对钱的来历没有丝毫怀疑,花得心安理得。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蒂芬妮的难题解决没多久,她自己却病倒了,一大笔医药费顿时吓傻了他们全家。治吧,没钱;不治吧,只能病死。蒂芬妮不怕死,可是她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还小,难道就要因为她的死而成为孤儿吗?蒂芬妮为此成天以泪洗面。

    见此,威尔逊再一次同妻子商量,他说:“我们跟蒂芬妮是邻居,我们手上还有不少钱,不如取点来帮帮她!”妻子点头同意了,她也不忍心蒂芬妮有个三长两短,否则那两个孩子就太可怜了。当然这次也不能明帮。于是威尔逊再一次取出一笔钱,再一次装入一个袋子,再一次交给马克,再一次详细地交代一番,让他务必稳妥地把钱交到比尔和大卫手里。马克点点头,带着这笔钱去了蒂芬妮家,并悄悄地藏在了一个角落里。

    当然,马克又找比尔和大卫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当然,没过多久,马克又装着无意的样子,发现了那袋钱,并叫了起来:“哇,这里有好多钱!”马克的叫声引来了比尔和大卫,他们看到那袋钱,顿时就笑了起来,跳着说:“这是我家的钱,这下好了,妈妈有救了!”他们从马克手里接过钱,欢呼着跑去找蒂芬妮。蒂芬妮从两个孩子手里接过钱,一问,得知是家里找出来的,愣了愣,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带上钱去了医院。

    十天后,蒂芬妮出院了,就去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后来,她又换了辛苦的工作,努力地挣钱。威尔逊见此非常高兴,心想这下好了,他们一家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是,蒂芬妮一家却省吃俭用,原来她把钱都存了起来。两年后的一天,蒂芬妮走进了威尔逊的超市。威尔逊以为她要买东西,可是她却将一袋钱放在柜台上,对他说道:“威尔逊先生,谢谢你们对我们的帮助,我这是来还你们钱,请您收下!”

    威尔逊吃了一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帮过你啊?”蒂芬妮告诉他,她每次需要钱的时候,马克与她的孩子捉迷藏都找出一袋钱,而那个地方,她查过,她的丈夫根本不会藏钱在那里,不用说,是他们一家在帮她,才想出这样的办法给钱。威尔逊说:“不,你弄错了,我们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倒是你,帮了我们。你家周围栽满了花,大家闻到花香,就都喜欢来我的超市购物了!”

    蒂芬妮心想,也许那真是丈夫藏的钱。他们帮了我,没理由不承认。威尔逊说得有道理,卡尔森就曾开过超市,但生意却不好,最终关门了,现在他的生意这么好,真是我家的花帮了忙。然后,蒂芬妮带上钱,开心地走了。威尔逊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妻子说:“你看,我不承认,还说她帮了我们,她多开心。大家总是照顾我们的生意,可他们却从不承认这是对我们的照顾。上帝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上帝!他总是将自己放到尘埃里,跟常人没有两样。”

(选自2015年第2期《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文后各题

最后一次蹲守

朱卫国

    公墓,秋叶纷纷。

    老梁身穿保洁工作服,挨着一辆垃圾车,他一边观察着不多的扫墓人,一边清理小径的落叶。时间过去一年了,他又在这里等她,如果这次等不到,这将是老梁职业生涯的一个遗憾,再过几天,他就正式退休了。

    今天是她儿子十周岁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肯定会来,一个母亲唯一的儿子长眠在此,那么孤单,她一定熬不了的,明知道来看儿子会有危险,但还是要来。

    老梁赌她这几天一定会来,并且预测她更加憔悴与绝望了。一年前,就在此地,他和她近在咫尺,尽管她如此乔装打扮,如此谨慎小心,他还是认出了她。他应该扔掉手中的扫帚,一跃而上,结束多日的蹲守,但他没有,他犯了一个职业大错,让一个女逃犯从眼前平静地离开了。

    这是老梁单独执行的任务,尽管没有受到处分,但蹲守必须继续。

    一年了,她凌乱不堪的眼神让老梁无法平静。那是怎样的一副面容啊,一个三十四岁的女人,却如一片枯黄干涩的落叶,凄惶憔悴,不可终日,痛失爱子的折磨已经深肌入骨。是的,她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老梁看见她眼中浑浊的泪水,像一根雨线倾注而下,被极力克制的身子仍剧烈抖动着,那是一位悲伤无助的母亲在逝儿墓前的哭泣。

    此前,他曾无数次熟悉过她的照片与资料,他不敢相信之前风华动人的她竟凋零成如此模样。她跪在儿子的墓前,轻轻抚摸着孩子的相片,完全忘却了身边可能存在的危险,此刻,她已丢掉警惕与防范,回到了纯粹的母亲身份,她凝视着儿子定格的面容,很久很久。渐渐地,她脸上露出了轻微的笑意,或许,她想到了:人间与天堂的距离不过是一块墓碑。

    老梁没有冲上去,设计好的种种抓捕细节已经忘得无影无踪,他甚至不忍心靠近去打扰她,不知怎的,心底有一种力量拉着他继续隐藏,他看着她哭完后摆出了祭品,有巧克力、玩具,然后,她平静地离开了墓园。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老梁并不后悔放走了她。

    一阵秋风把老梁从思绪中拉回,他紧了紧上衣。瑟瑟寒意让墓园更显寂寥,远处的暮霭中开始闪现零星的灯火。公墓里人影寥寥,夜晚的帷幕即将拉起。

    他赌这几天她一定会来的。

    他再一次在脑海中回溯起她的经历。原本她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尽管被丈夫抛弃了,母子俩还可以相依为命的。她发誓要好好带大儿子,她的确做到了,成了一位不折不扣的女强人,赚了很多钱,如果儿子没有突发那场疾病,一切都是美好的。医生的那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绝望的她执拗地认为医生治死了她的儿子,她要报复,要把医院的大门炸掉,要给医院好看。她私买了一些炸药,藏在特意在郊外空旷地方租来的屋子里,哪知骤起的高温让炸药自爆,炸伤了偶尔从这里经过的路人。看到有关爆炸的新闻后,她开始了逃匿生涯。

    老梁承认自己容易感情用事,这是职业大忌,他反省过。他一次次地想象着她的逃匿生活,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啊,永远只能是地下人,无法见到阳光。慢慢地,老梁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为,他觉得自己就是罪人,是他让她在继续着不幸与痛苦。是的,抓住她,让她有一个结束,也有一个新的开始,才是对她最好的怜悯。

    她仿佛彻底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发现不了她的踪影。但老梁坚信,她一定还会在她儿子生日前后出现在儿子的墓地,毕竟,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秋雨似有似无,老梁在落叶间凝神注视。她一定会来的,他坚信。他再次预想种种抓捕细节,甚至安排好了在外围配合的同事。他想,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蹲守。

    他的预测没有错。下午五点五十,一个人影闪了过来,往十九号墓地走去,是她,就是她,老梁一眼认出来了,并给外围的同事发出了信号。

    他假装推动垃圾车,继续观察她的动静。他心想,该结束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大堆零食,一样样放在儿子墓前,轻轻抚摸着儿子的相片,温情地说着:“儿子,妈妈来看你了。”

    老梁拿着扫帚边扫边靠近她,以便距离合适后成功抓捕,只有四米了,三米,两米,必须要行动了,他向同事发出了行动信号。

    突然,她转过身,对他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是警察,让我再看一会儿孩子吧,我进去后,孩子就看不到妈妈了。”她化了精致的妆容,仍掩不住满脸的风霜。

    “好吧。”他说。

    半个小时后,她缓缓起身,最后回头看了一下儿子,对老梁说:“是该结束了。” “嗯,是该重新开始了。”他给她戴上了手铐。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6年7期,略有删改)

【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非法制造、买卖、运输、邮寄、储存枪支、弹药、爆炸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有声电影

老舍

    二姐还没看过有声电影。可是她已经有了一种理论。在没看见以前,先来一套说法,不独二姐如此;此之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知之”也。她以为有声电影便是电机嗒嗒之声特别响亮而已。不然便是当电人--二姐管银幕上的英雄美人叫电人--互相巨吻的时候,台下鼓掌特别发狂,以成其“有声”。她确信这个,所以根本不想去看。

    但据说有声电影是有说有笑而且有歌,她才想开开眼。恰巧打牌赢了钱,于是大请客。二姥姥三舅妈,四姨,小秃,小顺,四狗子,都在被请之列。

    大家决定看午后两点半那一场,所以十二点动身也就行了。

到了十二点三刻谁也没动身。二姥姥找眼镜找了一刻来钟;确是不容易找,因为眼镜在她自己腰里带着呢。跟着就是三舅妈找钮子,翻了四只箱子也没找到,结果是换了件衣裳。四狗子洗脸又洗了一刻多钟,总算顺当。

    出发了。走到巷口,一点名,小秃没影了。折回家里,找了半点多钟,没找着。大家决定不看电影了,找小秃更重要。把新衣裳全脱了,分头去找小秃。正在这个当儿,小秃回来了;原来他是跑在前面,而折回来找她们。好吧,再穿好衣裳走吧,反正巷外有的是洋车,耽误不了。

    二姥姥给车价还按着老规矩,多一个铜子不给。这几年了,她不大出门,所以现在拉车的三毛两毛向她要,不是车价高了,是欺侮她年老走不动。她偏要走一个给他们瞧瞧。她确是有志向前迈步,不过脚是向前向后,连她自己也不准知道。四姨倒是能走,可惜为看电影特意换上高底鞋,似乎非扶着点什么不敢抬脚。她过去搀着二姥姥,要是跌倒的话,这二位一定是一齐倒下。

    三点一刻到了电影院。电影已经开映。这当然是电影院不对;二姐实在觉得有骂一顿街的必要,可是没骂出来,她有时候也很能“文明”一气。

    既来之则安之,打了票。一进门,小顺便不干了,黑的地方有红眼鬼,无论如何不能进去。二姥姥一看里面黑洞洞,以为天已经黑了,想起来睡觉的舒服;她主张带小顺回家。谁不知道二姥姥已经是土埋了半截的人,不看回有声电影,将来见阎王的时候要是盘问这一层呢?大家开了家庭会议。不行,二姥姥是不能走的。至于小顺,买几块糖好了,吃糖自然便看不见红眼鬼了。事情便这样解决了。四姨搀着二姥姥,三舅妈拉着小顺,二姐招呼着小秃和四狗子。看座的过来招待,可是大家各自为政的找座儿,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离而复散,分而复合,主张不一,而又愿坐在一块儿。直落得二姐口干舌燥,二姥姥连喘带嗽,四狗子咆哮如雷,看座的满头是汗。观众们全忘了看电影,一齐恶声地“吃--”,但是压不下去二姐的指挥口令。二姐在公共场所说话特别响亮,要不怎样是“外场”人呢。

直到看座的电筒中的电已使净,大家才一狠心找到了座。不过,还不能忘了谦恭呀,况且是在公共场所。二姥姥年高有德,当然往里坐。可是四姨是姑奶奶呀;而二姐是姐姐兼主人;而三舅妈到底是媳妇;而小顺子等是孩子;一部伦理从何处说起?大家打架似的推让,把前后左右的观众都感化得直叫老天爷。好容易一齐坐下,可是糖还没买呢!二姐喊卖糖的,真喊得有劲,连卖票的都进来了,以为是卖糖的杀了人。

糖买过了,二姥姥想起一桩大事--还没咳嗽呢。二姥姥一阵咳嗽,惹起二姐的孝心,与四姨三舅妈说起二姥姥的后事来。老人家像二姥姥这样的,是不怕儿女当面讲论自己的后事,而且乐意参加些意见,如“别人都是小事,我就是要个金九连环。也别忘了糊一对童儿!”这一说起来,还有完吗?说也奇怪,越是在戏馆电影场里,家事越显着复杂。大家刚说到热闹的地方,忽,电灯亮了,人们全往外走。二姐喊卖瓜子的;说起家务要不吃瓜子便不够派儿。看座的过来了,“这场完了,晚场八点才开呢。”

只好走吧。一直到二姥姥睡了觉,二姐才想起问:“有声电影到底怎么说来着?”三舅妈想了想:“管它呢,反正我没听见。”还是四姨细心,说看见一个洋鬼子吸烟,还从鼻子里冒烟呢。“鼻子冒烟,和真的一样,你就说!”大家都赞叹不已。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飞过蓝天

韩少功

    它是一只名叫“晶晶”的鸽子,它饿了。平常,那个人早就回来了,老远打响一个长长的呼哨,“晶晶”飞过去,落在他的肩上,那个人会抚摸它,从口袋摸出一把稻谷或绿豆喂它。每当它飞向北山山谷从那里带回纸条,主人就会笑容满面,看完纸条后他会在地上翻一个斤斗,摸出一个闪亮的铁匣子塞进口里左右拉动,奇妙的声音就在这时发出来了。可现在,它正面临着孤独与饥寒。

    它的主人是一个外号叫“麻雀”的人。

    招工这件要命的事闹腾得他周身疲惫,结果对方还是摇头。“麻雀”必须投入最后的一搏,他长嘘了一口气,声音透出了沉重:“兄弟,这事只能你来帮我一把了。实在对不起,我舍不得你走,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居然看上你了……”主人看着它,不再说话,眼里有了亮晶晶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主人把“晶晶”塞进一个暗而闷的硬纸盒,鸽子扑扑地挣扎,主人找来剪刀,给它挖了两个方方正正的透气窗,然后提着纸盒出门了,它不再听到主人的说话声。

    它在剧烈晃荡的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变得明亮,“晶晶”本能地往后一坐,再猛地一弹,就箭一般射了出去。一个中年人的粗嗓门留在了它身后,一个小孩的哭泣声也留在了它身后。

    “晶晶”一头扑进了无边无际的开阔与自由。这地方空气太冷太干了,它记得家乡的群山中有个美丽的湖,还有主人圆乎乎的黑脸。它越飞越高。

    一早醒来,少了鸽子的叫声,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次鸽子外交同样失败,虽然好容易讨得了招工师傅的欢心,但在“公社推荐”这一关仍踩了地雷。

    此时,老队长正喊着他的名字,说:“还没吃早饭啦?要吹哨子了。上午给丝瓜冲散粪。”

    “我……手痛。”

    他右手腕一弯,好像再不能伸直了,“哎哟哟,哎哟哟,怕是骨折了。”

    “那,那你就去看牛吧。”

    他实在不愿在这个山中与泥粪打交道了。记得六年前刚下乡时,他有多么火热的幻想呵。他是瞒着母亲转 户口的,是揣着诗集偷偷溜进下乡行列的。他渴望在瀑布下洗澡,在山顶上放歌,他还想靠自学当一个气象专家或林业专家。是什么使他学会了手腕表演术呢?他想不太清楚。他只知道,第一次招工给人们的震动太大了。现在一个个都走了,连山那边那位热情为自己掌管衣服钱粮的姑娘也一走就没了音讯。

    “晶晶”感谢那只灰鸽,要不是它,自己早被老鹰撕成碎片了。灰鸽飞走了,不一会儿,带来一大群鸽子,这是个多么热闹的群体呵。咕咕咕——“晶晶”听出了它们的欢迎和安慰。

    它吃饱了,喝足了,但还在东张四望。这里的一切没法使它忘记“那个地方”、“那个人”,它怎么能停留在这里?不,我要寻找!

    他开始了新战略,他打定主意要让他们(当地领导)六神不宁放他走。那天,他在公社秘书面前耍赖,不几天,秘书的话就风传下来了:“那个叫‘麻雀’的,简直是城里的街痞子。”

    今天看牛当然也不能太老实。一上山,他就一个大字躺在地上睡觉,结果收工时发现少了一头黑牛。社员们对他投射埋怨的目光。

    它飞向南方。记得那天的暴风雨,真是惊心动魄,被风一次次掀倒,但它继续挣扎着向前,向前。现在终于有希望了,所见的多么眼熟呀!对于“晶晶”来说,寻找成了生命的寄托和生活的目的。

    晨光从大树的枝缝里筛落,蜜蜂和蝴蝶又开始了工作……这里没有工作,这里有的是笑骂,扑克牌,空酒瓶以及来自父母的汇款单。“麻雀”现在已经学会了打扑克输了以后钻桌子和夹耳朵,学会了骂人……

    这天,外号叫“瓦西里”的黑大个说:“你太懒了!今天罚你去打鸟或抓鱼。”

    他没有争辩,提起气枪出发。“麻雀”转了两个山冲,并未见到鸟。忽然,有鸟叫的声音传来,就在不远处。他赶快上子弹,弓着腰潜身树下,悄悄向前方运动。嘣——糟糕,慢点,它还没走,再来一下。嘣——它闪了一下,就栽了下去。打中啦!他一跃而起,跑过一个草坡,看到了包谷地里的尸体。

    这原来是一只鸽子。不过它太瘦了,也太脏了,全身都是泥灰。它是谁家的鸽子?射手想起了什么,上前捡起鸽子,摸摸鸟嘴边黑色的血污,身上的泥垢,大腿上化脓的伤口,还有胸前稀疏欲脱的羽毛。突然,他眨眨眼,惊得脸色突变:它腿上有一条破烂褪色的红绸带,还系着一个眼熟的鸽哨。

    “晶晶!”他大叫了一声。

    他捧着逐渐冷却的鸽子,带血的手指在哆嗦。

    入夜了,他的思绪总离不开“晶晶”。不可想象,蓝天这么大,路途这么远,遥遥千里云和月,它居然成功地飞回来了。当他酒酣昏睡时,它却在风雨中搏击前进,喷吐着满嘴的血腥气味向他一步步接近。像突然悟到了一种什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上衣往肩头一搭,走向门口。

    “我……再也不到这里来了。”

    “‘麻雀’,你不要太娘娘心肠吧?不就是一只鸟么?”

    他默默地走了,沿着山路走向自己的家,那里有他的柴刀、锄头、扁担,还有口琴和鸽巢,以及散发出桐油香味的斗笠。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卖烧豆腐的秋娘

麦家

    秋娘是建水邻县石屏人。五十多年前,秋娘母亲病故,父亲用箩筐背着她进了当地狮子山林区,时年才六岁。秋娘15岁那年夏天,她没有了父亲,伐木工人,替秋娘找了一份烧饭的差事做。秋娘就这样活了下来。22岁那年,一个姓林的伐木工人娶了她,秋娘孤苦的日子终于走出头。秋娘为他生下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用使不完的力气替秋娘撑起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家。

    苦难已使秋娘变得很容易满足,自从有了家,有了丈夫和孩子,她再也没有不满足过。可老天爷不长眼,秋娘的小儿子还没学会走路,丈夫却被一次突发的山体滑坡狠狠地埋没在大山里,秋娘连他的尸首都没瞅见一眼。

    秋娘的命苦哦!

    以后,秋娘又开始过上孤苦的日子,靠着山上的树、蘑菇、野菜、禽兽,和伐木工人的恩赐,拉扯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儿女。就这样,秋娘的苦日子总算又一天天熬过来。

    九年前的一天,林场老场长拿着一张红头纸给秋娘瞧,说他们都得下山,以后就没伐木的事了。不出一个月,山上所有伐木工人都像候鸟一样纷纷飞走了。

    一下子清闲下来,不知道日子怎么过,闲得心慌,便找事做。最后找的事就是摆摊卖烧豆腐。秋娘说,这是她的老本行,当年在山上给伐木工人烧饭,烧豆腐是天天要做的。

    烧豆腐的器具是一只火盆,上面摆一张用细钢筋扎制的炕,炕下面是无烟的炭火。烧烤豆腐之前,要先在钢筋上抹上菜油,这样豆腐不会粘在钢筋上。豆腐烧烤时要随时翻动,以防烤焦。在豆腐被炭火烤得滋滋地冒发热气时,豆腐变成了精灵,颜色由灰白变为嫩黄,形状由四方膨胀成微圆,显得结实、饱满。更诱人的是,嗞嗞冒发的热气在空气中迅速转换成一股黄豆在爆炒中成熟的沉香,热烈,浓郁,扑鼻而来,驱之不散。

    我第一次闻到秋娘烧豆腐的异香,想去尝尝口福时,发现她摊子边围满了人。我不愿等,继续往前走。走了半个小时回来,人并没有少,只好又走。又走了半小时回来,只剩下两个人,以为很快可以轮到我,结果还是等了半个小时:因为其中一人不但带了一只胃,还带了一只面粉袋,收走了四大炕的货。

    就是这人,脸红扑扑的,定是刚吃足了酒,谈锋甚健。他是一家饭店的厨师,秋娘的烧豆腐是他们饭店天天要上的一道菜。得知我是外地人,他扯着嗓门,不无炫耀地告诉我,秋娘的烧豆腐是本地一绝。

    把他一面粉袋的家伙倒出来,不会有一个焦或有一个生的,个个圆成一个形,焙成一个色。如果你吃的时候不计数,一面粉袋家伙全吃完了,吃到吐,嘴里还是香的,馋的,还想吃。她的烧豆腐每一个都熟到家了,没一个半生不熟的。就是说,只要有一个半生不熟,就会提前馊腐,然后像一粒老鼠屎,一烂二,二烂三,最后把“一锅粥”都整烂掉。

    他分明被酒精乱了分寸,临走前有失体面地把我揽到怀里,对着我耳朵做出悄悄说的样子大声说:“你知道秋娘的烧豆腐为什么好吃吗?因为她在用卤水熬制豆腐时加了罂粟壳。”

    秋娘听了,扬起火钳,威胁他,骂道:“你哄鬼啊!我天天做两大锅豆腐,哪里去找这么多罂粟壳。”

    他笑道:“人家都是这么说的。”

    秋娘骂:“放屁!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就听你说。”

    他借着酒胆,照旧有恃无恐:“你得承认,我没说错。”

    秋娘气得又扬起火钳:“你还敢放屁,看我打烂你的臭嘴!”

    说着立起身,冲上来,真的要打他,吓得他狼狈而逃,消失在黑暗的街头。秋娘举着火钳,对着黑暗,像个泼妇一样大声嚷了句脏话,回头对我说,“他喝醉酒了,你别信他。”

    我不信,可我想知道,你的烧豆腐为什么成了本地一绝,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工艺?秋娘淡淡地说,“有什么?没什么,就是做得多了。我从15岁开始做这东西,天天做,今年60岁了,烧掉的木炭堆起来比这县城还要大。”

    很奇怪,秋娘的头发黑得不见一丝白,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更黑,像乌鸦的翅膀那么黑,中间分开,用发夹牢牢贴在头皮上,斜斜地下垂,齐肩,刚好盖住耳朵,有点怪异的时髦。

    我想一定是因为工作需要,别让炽热的炭火燎了乱发,也不让灰火落入耳朵。

(本文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黛玉之死

高 鹗

(黛玉听说宝玉和宝钗的婚事后,病情日渐加重。)

黛玉向来病着,自贾母起,直到姊妹们的下人,常来问候。今见贾府中上下人等都不过来,连一个问的人都没有,睁开眼,只有紫鹃一人。自料万无生理,因扎挣着向紫鹃说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虽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这几年,我拿你就当作我的亲妹妹。”说到这里,气又接不上来。紫鹃听了,一阵心酸,早哭得说不出话来。迟了半日,黛玉又一面喘一面说道:“紫鹃妹妹,我躺着不受用,你扶起我来靠着坐坐才好。”紫鹃道:“姑娘的身上不大好,起来又要抖搂着了。”黛玉听了,闭上眼不言语了。一时又要起来。紫鹃没法,只得同雪雁把他扶起,两边用软枕靠住,自己却倚在旁边。黛玉那里坐得住,下身自觉硌的疼,狠命的撑着,叫过雪雁来道:“我的诗本子。”说着又喘。

雪雁料是要他前日所理的诗稿,因找来送到黛玉跟前。黛玉点点头儿,又抬眼看那箱子。雪雁不解,只是发怔。黛玉气的两眼直瞪,又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雪雁连忙回身取了水来,黛玉漱了,吐在盒内。紫鹃用绢子给他拭了嘴。黛玉便拿那绢子指着箱子,又喘成一处,说不上来,闭了眼。紫鹃道:“姑娘歪歪儿罢。”黛玉又摇摇头儿。紫鹃料是要绢子,便叫雪雁开箱,拿出一块白绫绢子来。黛玉瞧了,撂在一边,使劲说道:“有字的。”紫鹃这才明白过来,要那块题诗的旧帕,只得叫雪雁拿出来递给黛玉。紫鹃劝道:“姑娘歇歇罢,何苦又劳神,等好了再瞧罢。”只见黛玉接到手里,也不瞧诗,扎挣着伸出那只手来狠命的撕那绢子,却是只有打颤的分儿,那里撕得动。紫鹃早已知他是恨宝玉,却也不敢说破,只说:“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气!”黛玉点点头儿,掖在袖里,便叫雪雁点灯。雪雁答应,连忙点上灯来。黛玉瞧瞧,又闭了眼坐着,喘了一会子,又道:“笼上火盆。”紫鹃打谅他冷,因说道:“姑娘躺下,多盖一件罢。那炭气只怕耽不住。”黛玉又摇头儿。雪雁只得笼上,搁在地下火盆架上。黛玉点头,意思叫挪到炕上来。雪雁只得端上来,出去拿那张火盆炕桌。那黛玉却又把身子欠起,紫鹃只得两只手来扶着他。黛玉这才将方才的绢子拿在手中,瞅着那火点点头儿,往上一撂。紫鹃唬了一跳,欲要抢时,两只手却不敢动。雪雁又出去拿火盆桌子,此时那绢子已经烧着了。紫鹃劝道:“姑娘这是怎么说呢。”黛玉只作不闻,回手又把那诗稿拿起来,瞧了瞧又撂下了。紫鹃怕他也要烧,连忙将身倚住黛玉,腾出手来拿时,黛玉又早拾起,撂在火上。此时紫鹃却够不着,干急。雪雁正拿进桌子来,看见黛玉一撂,不知何物,赶忙抢时,那纸沾火就着,如何能够少待,早已烘烘的着了。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那黛玉把眼一闭,往后一仰,几乎不曾把紫鹃压倒。紫鹃连忙叫雪雁上来将黛玉扶着放倒,心里突突的乱跳。欲要叫人时,天又晚了;欲不叫人时,自己同着雪雁和鹦哥等几个小丫头,又怕一时有什么原故。好容易熬了一夜。却说宝玉成家的那一日,黛玉白日已经昏晕过去,却心头口中一丝微气不断,把个李纨和紫鹃哭的死去活来。到了晚间,黛玉却又缓过来了,微微睁开眼,似有要水要汤的光景。此时雪雁已去,只有紫鹃和李纨在旁。紫鹃便端了一盏桂圆汤和的梨汁,用小银匙灌了两三匙。黛玉闭着眼,静养了一会子,觉得心里似明似暗的。此时李纨见黛玉略缓,明知是回光返照的光景,却料着还有一半天耐头,自己回到稻香村,料理了一回事情。这里黛玉睁开眼一看,只有紫鹃和奶妈并几个小丫头在那里,便一手攥了紫鹃的手,使着劲说道:“我是不中用的人了!你伏侍我几年,我原指望咱们两个总在一处,不想我——”说着,又喘了一会儿,闭了眼歇着。紫鹃见他攥着不肯松手,自己也不敢挪动。看他的光景,比早半天好些,只当还可以回转,听了这话,又寒了半截。半天,黛玉又说道:“妹妹!我这里并没亲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好歹叫他们送我回去。”说到这里,又闭了眼不言语了。那手却渐渐紧了,喘成一处,只是出气大,入气小,已经促疾的很了。紫鹃忙了,连忙叫人请李纨。可巧探春来了。紫鹃见了,忙悄悄的说道:“三姑娘,瞧瞧林姑娘罢。”说着,泪如雨下。探春过来,摸了摸黛玉的手,已经凉了,连目光也都散了。探春、紫鹃正哭着叫人端水来给黛玉擦洗,李纨赶忙进来了。三个人才见了,不及说话。刚擦着,猛听黛玉直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说到好字,便浑身冷汗,不作声了。紫鹃等急忙扶住,那汗愈出,身子便渐渐的冷了。探春李纨叫人乱着拢头穿衣,只见黛玉两眼一翻,呜呼!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

当时黛玉气绝,正是宝玉娶宝钗的这个时辰。紫鹃等都大哭起来。李纨探春想他素日的可疼,今日更加可怜,也便伤心痛哭。因潇湘馆离新房子甚远,所以那边并没听见。一时大家痛哭了一阵,只听得远远一阵音乐之声,侧耳一听,却又没有了。探春李纨走出院外再听时,惟有竹梢风动,月影移墙,好不凄凉冷淡!

(注)黛玉所焚之稿,一是她在从前病中寂寞时读《秋闺怨》有所思念而写在帕子上的《秋窗风雨夕》,一是大观园结社时所写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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