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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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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黄山市2020-2021学年高三语文第一次质量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南陌复东阡

王安忆

①几乎是一整个九十年代,我都是从忧患中度过。“母亲多病,一年里总有一度住在医院。病房在新建大楼的高层,可算得上那一片街区的制高点。走廊上有一扇侧窗,望出去是一片旧式弄堂的连绵屋瓦,夕阳的光里面,飞翔着黑色的斑点,是回家的鸽群。许多时间,是对着这扇窗过去的,有时和我妈妈,有时只我自己。心里有一种伤痛,不知是被谁伤着了,分明是来自于无边无际的不可抗力。于是,又为这暂时的相守感到安宁。身在其中的城市就是这样,被自己的生活覆盖着,无论怎样拉开了距离,站在制高点,其实看来看去看到的,还是自己的内心。它的外部的光华,总有一些熟腻的庸俗气,还有一些戚容,这都是生活洇染的。

②它在我的印象中,形状始终是模糊的,甚至是一座短暂逗留,言语不通的城市,我都比对它路熟。许多路的纵横关系我弄不清,当然我并不会担心迷路,自然而然地,我就会抵达我要去的那条路上。相反的情况也会发生,那就是无论怎样也走不到要去的地方。这种情形有些像“鬼打墙”,绕来绕去又绕回原地。当我长到可以和小朋友结伴自由行动的时候,去到过许多地方,可我竟然一点也不记得我们是如何走到那里,又如何走回来的。记得的只是将近家门时刻,华灯初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弯进弄堂,听见自己家那扇后门里边的油锅爆响声,心里涌起的一股厌倦又安定的复杂心情。

③这是成长中的一个阶段,处在荷尔蒙激增的不稳定中,心情是阴暗的。有一次,我们几个女生去到一个陌生的街区,没有来由地对其中一个生出憎恶,有心甩下她。我们疾走着转过几个街角,直到看不见她,也不让她看见。我们残忍地若无其事地走回来,各自回家。第二天,在学校里见面,彼此竟都像无事人样,她神情诡秘地诉说她昨日的遭遇。当她与我们失散之后,一个人坐在街沿,记忆全消,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忽有人与她说话,问她如何到了这里,她回答不出,那人便让她跟了走,她跟他一径走到了家,原来那人是她父亲的一个同事。这一段奇异的经历有些吓着我们,倒不是以为她真的在了什么险境里,而是这里面有一种森然:暮色里的街道,迷路,失忆和陌生人。这其实是生活的一种面孔,由于时间积压而形成的幽暗的内幕。

④有一些人,就与我相邻,在同一个街区走来走去,可是,数十年后方才认识。这些楼房蜂巢般的格子里,住着多少你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不知哪一天,有一个会与你的命运撞到一起。就这样,你在这些巢穴间的沟壑里走来走去,等待着传奇忽然间开头,不知觉中,走入了青春期。由于是这样错综不可遁迹的街道与房屋,邂逅和失之交臂以同样的概率发生,我就老是觉着,在这水泥硬壳子里面,神秘地隐匿着既定的路线,它最终决定了谁与谁走在一起。现在,新型的建筑和道路改造已经拆散了这个街区,这城市的格式已与我们的经验背离。有一日,我无意间闯入一条旧弄,它夹在摩天楼玻璃幕墙的夹缝里,只剩残余的一截。我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只得向迎面走来的老者问路。那老者正在沉思默想中,被我陡地一唤,惊起道:魂灵吓出哉!口音里带了些周遭地区的乡俚,是这城市的正传,将“魂”发出“活”的音。我也被他惊起了,弄内的杂音以及气味贴地而起,向我围拢过来,忽然间热泪盈眶,那隐匿在地表深处的路线在炎炎烈日中闪烁了一下,复又埋藏进圮颓的院墙屋檐底下。那些附在具体物件上的经验的记认在一瞬间来招领我了,而紧接着,又一撒手,放弃了我。

⑤少年时离家,是在城市边缘的货车站登车出发。没有站台,枕木以及枕木下的碎石地基裸露出来,远近处蜿蜒着黑色的铁轨,天地变得高远空阔。送行的人站在车轮下,与车窗里的人需伸极了身体手臂,方可道握。这城市忽就变得粗犷彪悍,它陡然跳出窠臼,改变了形态。随了列车驶去,这城市逐渐呈现出它的全貌。我们所存于的局部,在它的深处,腹地的位置,完全可能与全局无碍。我睁开眼睛就看见的这个城市,其实就只是一个长满狗尾巴草和车前子的小院子。它小极了,也荒凉极了,可我却觉着它又大又繁荣。人家院里的夹竹桃伸过花枝来,人家院里的青枇杷落过来,是我的花期和收获季。在它贫瘠单薄的泥土里,也还滋长着西瓜虫、蚯蚓之类的生物。四壁围拢的空间里,也有人类的活动,那就是我,生长着,一直长到某一日,忽然发现它已经成为废墟。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头叙写作者在陪护母亲住院期间,透过一扇窗俯瞰城市的风貌,并在凝望中思索人生的片段,由此而引出下文。 B、作者对身处其中的城市感到模糊与陌生,缘于对这座城市光华的外表下所包藏的庸俗气息的厌恶之情和内心的忧患感。 C、第③段叙述了一段成长时期的经历,既是上文生活情感体验的具体化表述,又对下文更多生活的描写和感悟做了铺垫。 D、文章运用融抒情、议论、描写、记叙于一体的综合表达方式,既丰富了内涵,又增强了抒情效果,并深化了作品主题。
(2)、结合全文,说一说文章标题“南陌复东阡”的含义是什么。
(3)、文章第⑤段画线句子中作者为什么说“它小极了,也荒凉极了,可我却觉着它又大又繁荣”?结合全文,试从空间、时间、情感的角度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语段,回答后面小题

花未眠

朵拉【马拉西亚】

    无意中收到一束花。

    小小的一束,只有三朵的花。

    乍然一看,仅有两朵,后来才发现,其中另有一朵是蓓蕾。

    晚上回家,插在空置许久的瓶中,听到里边充满了等待的空气在满足地叹息的声音,随意搁在厅里的小几上。

    隔天早上,刻意放下手上的工作,微笑着坐在厅中,对这瓶花观望。

    三朵花,二白一红,白色的已经全开,红的仅只一个蓓蕾,并有数朵碎碎的小花与细叶陪衬,非常好看。

    窗外偶尔传来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邻居儿童玩游戏的嬉闹声;敏感的嗅到微风拂过芒果花时带来的清清芳香。小鸟飞进院子的树丛,欣喜地啾啾啾,正在呼朋唤友,隐隐听见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尽责地高声吠喊,是陌生人或者没有踅音的小猫走到它责任范围的门前吧?

    带着闲怡悠逸的心情,坐下来观赏几朵花,在明亮阳光照耀宁谧轻风徐拂的客厅里,感悟生活真正美好的愉悦。

    那天晚上正好在读一个园艺专家写的散文,书中有一个句子:“有些花,是未开的蓓蕾,但你不必对所有的蓓蕾充满期待,因为不是每一朵蓓蕾都可能会开花,它也许会成为永远的蓓蕾。”

    楼下厅里瓶中的红色蓓蕾,会不会也是一朵永恒的蓓蕾,未开花便黯然地憔悴了去呢?

    睡梦中,有一朵萎凋的蓓蕾在黑暗中怆恻地流着无人看见的眼泪,然后,在灰暗的阴沉里悄然坠落在冷冷的地上。

    隔天清晨,在焦灼不安的牵绊中抱着满怀美丽的期盼,去探望插在厅中的瓶花,刹时在惶恐中生出巨大的惊喜,瓶中多了一朵直挺鲜红的花,散发出淡淡的芬芳,灿烂地绽放着。

    欢喜和赞叹的微笑缓缓地展现,原来有些花是不睡觉的,当我们在睡梦中焦虑忐忑的时候,姿态纤弱的花不但没有睡意,反而在沉寂的夜里,一点一点,徐徐地发奋图强,终于盛开出来。

    昨日以为只有两朵,今天突然多了,一朵预期不开的花,而且绽开来竟是绚亮鲜明的红。向来不喜欢刺眼艳红的人,竟因此而对夺目的红色产生好感,真是璀璨动人的颜色。意外的收获往往令喜悦展放到最大。

    集茶道、花道于一身的日本禅师千利休说过:“盛开的花不能用作插花。”在他心中最适合作插花的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蓓蕾”,还必须是“没有杂色的洁白的花,花小色洁,是最清高也最富有色彩的”,同时“必须让这朵蓓蕾披上露水”,还得把它“插在一个简单的青瓷花瓶里”。这便是“茶道中最富丽的花”啊。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还预先用水濡湿插花用的瓶子”。

    一朵尚未开花的小蓓蕾,像是生活中最微小的事件,禅师同样不轻忽,于看重之余,要求的讲究和精致度,也不随便松懈,真令人心疼并心动。没有其他缤纷繁杂的璀璨颜色,却是最华美富丽的花。

    最简单的,竟也可以是最繁复的。

    白色的单花,有一种凄凄的落寞“艳丽”,一种遗世独立的绝美。

    而插上的是白花的蓓蕾,令人在弥漫的凄美中犹拥有希望满满的等待。等待若是无望,将充满悲戚哀伤,若存在着无限希望,那是多么甜蜜和愉悦的期待啊!

    虽然认定它是不会开放就衰微的花,但依然暗自在心中悄悄地热切企盼花会开,向往中的花终于不肯屈服不愿妥协,在努力挣扎后盛放了。鲜活绽开的红花,那样温柔又那样坚持,令人珍贵和爱惜,仿佛世间所有的艰难都可以被克服。

    不过一朵迟开的花,让我明白如果不要悲愁和怅惘,那么面对挑战时就不再轻言退却。望着终于绽放的花,感觉自己是世界上快乐和幸福的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芦苇荡

孙犁

    弯弯下垂的月亮,浮在水一样的天上。老头子载了两个女孩子回来。

    孩子们在炮火里滚了一个多月,都发着疟子,一直没安静过,神经紧张得很。一点轻微的声音,闭上的眼就又睁开了。又是到了这么一个新鲜的地方,有水有船,荡悠悠的,夜晚的风吹得长期发烧的脸也清爽多了,就更睡不着。眼前的环境好像是一个梦。小女孩子趴在船边,用两只小手淘着水玩。

    远远有一片阴惨的黄色的光,突然一转就转到她们的船上来。女孩子叫了一声。

    老头子说:“不怕,小火轮上的探照灯,它照不见我们。”

    小船无声地,但是飞快地前进。当小船和那黑乎乎的小火轮站到一条横线上的时候,探照灯突然照向她们,动了。两个女孩子的脸照得雪白,紧接着就扫射过一梭机枪。

    老头子叫了一声“趴下”,一抽身就跳进水里去,踏着水用两手推着小船前进。大女孩子把小女孩子抱在怀里,倒在船底上,用身子遮盖了她。

    子弹吱吱地在她们的船边钻到水里去,有的一见水就爆炸了。

    那小的觉得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流到自己脸上来,连忙爬起来,把大的抱在自己怀里,带着哭声向老头子喊

    “她挂花了!”

    老头子没听见,拼命的往前推着船,还是柔和地说:

    “不怕。他打不着我们!”

    “她挂了花!”

    “谁?”老头子的身体往上蹿了一蹿,随着,那小船很厉害地仄歪了一下。老头子觉得自己的手脚顿时失去了力量,他用手扒着船尾,跟着浮了几步,才又拼命地往前推了一把。

    一钻进苇塘,他就放下篙,扶起那大女孩子的头。

    大女孩子微微睁了一下眼,吃力地说:

    “我不要紧。快把我们送进苇塘里去吧!”

    老头子无力地坐下来,船停在那里。月亮落了,半夜以后的苇塘,有些飒飒的风响。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停了半天才说:

    “我不能送你们进去了。我没脸见人。’

    小女孩子有些发急:

    “老同志,你快把我们送进去吧,你看她流了这么多血,我们要找医生给她裹伤呀!”

    这时那受伤的才痛苦地哼哼起来。小女孩子安慰她,又好像是抱怨,一路上多么紧张,也没怎么样,谁知到了这里,反倒……一声一声像连珠箭,射穿老头子的心。他没法解释:大江大海过了多少,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偏偏没有完成?自己没儿没女,这两个孩子多么叫人喜爱?自己平日夸下口,这一次带着挂花的人进去,怎么张嘴说话?这老脸呀!他叫着大女孩子说:

    “他们打伤了你,流了这么多血,等明天我叫他们十个人流血!”

    两个孩子全没有答言,老头子觉得受了轻视。他说:

    “你们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和你们说。可是,等到天明,你们看吧!”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非常闷热。②一轮红日当天,水面上浮着一层烟气。小火轮开的离苇塘远一些,鬼子们又偷偷地爬下来洗澡了。十几个鬼子在水里泅着,日本人的水式真不错。水淀里没有一个人影。从荷花淀里却撑出一只小船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子,只穿一条破短裤,站在船尾巴上,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两只手却忙着剥那又肥又大的莲蓬,一个一个投进嘴里去。

    鬼子们冲着那小船吆喝,叫他过来。

    老头子向他们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还是有一篙没一篙地撑着船,剥着莲蓬。船却慢慢地冲着这里来了。

    小船离鬼子还有一箭之地,好像老头子才看出洗澡的是鬼子,只一篙,小船溜溜转了一个圆圈,又回去了。鬼子们拍打着水追过去,老头子张皇失措,船却走不动,鬼子紧紧追上了他。

    眼前是几根埋在水里的枯木桩子,日久天长,也许人们忘记这是为什么埋的了。③这里的水却是镜一样平,蓝天一般清,拉长的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浮动。鬼子们追上来,看着就扒上了船。老头子又是一篙,小船旋风一样绕着鬼子们转。鬼子们像是玩着捉迷藏,乱转着身子,抓上抓下。

    一个鬼子尖叫了一声,就蹲到水里去。他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是一只锋利的钩子穿透了他的大腿。别的鬼子吃惊地往四下里一散,每个人的腿肚子也就挂上了钩。他们挣扎着,想摆脱那毒蛇一样的钩子。那替女孩子报仇的钩子却全找到腿上来,有的两个,有的三个。鬼子们痛得鬼叫,可是再也不敢动弹了。

    老头子把船一撑来到他们的身边,举起篙来砸着鬼子们的脑袋,像敲打顽固的老玉米一样。

    他狠狠地敲打,向着苇塘望了一眼。在那里,鲜嫩的芦花,一片展开的紫色的丝绒,正在迎风飘撒。

    在那苇塘的边缘,芦花下面,有一个女孩子,她用密密的苇叶遮掩着身子,看着这场英雄的行为。

1945年8月于延安

(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象牙刀

吴晓

    画匠的眼神越来越不行了,先前是他给徒弟的活儿开眼,现在是徒弟给他的活儿开眼。徒弟毕竟是徒弟,任他千叮万嘱,最传神的那几笔总是不尽人意。

    画匠说,娃,你得练画呀。

    徒弟说,师父,我想去打工。

    画匠不说话了,闷着头拾掇他的塑刀。这是一套十八枚的象牙刀,像练武人的十八般兵器。

    画匠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从牛皮包裹里取出来,一件一件摆在神台上,用棉布蘸着清水逐个慢慢地擦。擦干净了再用浸着香油的布头一点儿一点儿地给这些兵器上油。

    这些兵器大小不等,形态各异。有大如尺子,刮泥用的平头刮刀;有像梳子一样给神胎刻发痕的齿刀;还有小如掏耳勺般的点锥;歪头的劈刀;三角头的刻刀,等等。画匠很耐心,一件一件像侍弄他的宝贝般,把这些武器都弄得清清爽爽。完事了,再净手,焚香,给他们这个行当的祖师爷磕个头,说些感激的话。最后,再一件件把这些兵器收入囊中。

    这个活儿才算是交了。

    交了活儿,兴儿跟着师父下山,一路上俩人都不语。山里空寂寂的,遍野的石头和冷风。兴儿踮脚往山那边看,山那边是城市,有车水马龙,有高楼大厦。兴儿决定了,他要去城里打工。

    兴儿走后不久,那山就成了国家级风景区。上边要求,景区要有景区的样儿。于是,所有白石黛瓦的小庙都给拆了,统统换成了气势恢宏的飞檐大庙。拆庙时,画匠塑的神胎也被请了出去,委身在山罅隙里,任风吹雨淋。

    再后来,大庙建成了,木雕替代了泥塑,画匠彻底失去了生计。

    没了生计的画匠终日郁郁寡欢,有事没事就爱摆弄他那套象牙塑刀。一件件取出来,把玩一会儿,再一件件放回去。

    闺女每每见了,就上前去劝慰,说,爹,把这东西收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画匠不语,抚摸着象牙刀,只是摇头,叹气。

    搁了数日,山上逢庙会,画匠突然对闺女说,走,上山去。

    闺女很高兴,爹多些日子没上山了,遂陪着,从山底逛到山顶,又从山顶逛到了山底。

    闺女怕爹难过,指着那些檀香木雕说,真丑啊,白刺拉拉的脸,一点儿也不像个神的样儿。

    画匠说,别哄爹了孩子,人家这活儿好着呢。说完,苦笑一下,说,走吧,去戏台子那卖玩意儿去。

    闺女跟着画匠去戏台那,找个平坦的地方,摊块儿布,把带来的小玩意儿逐个摆好,等人来。

    画匠趁此间隙把泥塑包打开,取出块河泥,开始塑下一个小玩意儿。玩意儿塑出大样,他停下,去包里取刀具。手指刚一触到象牙刀,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滑溜,这润贴,可是经了几辈人的手了,心里就有些酸楚,心想着,师父,我说啥得给您传下去呀。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摊前冷清,连个询价的也没有。闺女有些不耐烦,说,收了吧,爹。

    画匠说,不急,再等等。

    刹戏了,人潮汹涌着往山下去。闺女又说,收了吧,爹。

    画匠说,不急,再等等。

    终于,有个小伙子带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往这边来了。闺女兴奋地拍拍画匠,说,来了来了。画匠不抬头,只管忙手里的活儿。

    那男子走过来,蹲下身去摆弄那些小玩意儿。边摆弄边问那小伙子,这些哪吒悟空啥的,咱家不是有塑钢的吗?小伙子不理睬他,弓着腰,痴痴地看画匠手里活儿。

    那人见小伙子不理他,又回过身来问画匠的闺女,这堆小玩意多少钱?

    闺女说,一千。

    那人说,啥啥?一千?就这堆泥巴?

    画匠生气了,冲他摆摆手说,你走!你走!我不卖给你。

    小伙子急了,直冲那人跺脚。边跺边嚷,你干吗呢爸爸?这是艺术,不是泥巴。

    画匠闻听,这才抬起头,问那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孩子?

    小伙子乐了,说,咱爷俩是同行啊,我,美院的泥塑生。

    画匠笑。侧头去看那男子,那男子正从钱包里往外数钱,唰唰,唰唰,足足数了几十张。数完了,恭敬地递给画匠,说,我儿子喜欢,我全买了。

    画匠伸手把钱挡了回去。

    闺女糊涂了,问,爹你想干吗呢?

    画匠不语,从包里取出那套象牙刀,笑吟吟地,放在了小伙子手里。

(选自《百花园》,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没文化

(俄罗斯)安德烈·马卡罗夫

    科利亚·瑟罗耶戈夫继承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半年前,他的姑妈去世了。

    “这是上帝赏给我们的,”妻子说,“因为我们受的折磨。”

    “你胡说什么!”科利亚顶了妻子一句,“我们受了什么折磨?是上帝收去了。”

    “上帝把她收去了,”妻子也不甘示弱,“可赏赐了我们,就是那套房子,以示公平。一家三口共居一室,难道不是一种折磨?”

    科利亚没有再争辩,公平就公平吧。半年过去了,失去亲人的哀痛渐渐淡忘,现在科利亚在这套房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四处打量着,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丫子上去了。

    姑妈一生从教,是一个非常有文化修养的女人,仅书就摆满了五个古旧的大书橱。可她生活非常清贫,只有一个老式圆角冰箱、一台电子管电视机和一台单缸半自动洗衣机。现在他们要把这些宝贝当垃圾扔掉。妻子想把这些书也一块扔了,但科利亚没同意。

    “我要在整面墙上定做一个漂亮的书柜,”科利亚说,“这样我们家也有藏书了,也有文化气息了,终于像个书香门第了。”

    他说完,像个孩子似的坐在了这堆书旁。

    “没有带图的。”妻子调侃了一句,就去厨房了。

    怎么没有!科利亚真的找到了几本图画书,小时候姑妈亲自给他读过,有《一只小灰鸭》《小红帽》《一个士兵》等。这几本书薄薄的,没多少页码。科利亚突然笑了起来,想起了故事里那个士兵是怎么在一个吝啬的老太太家里用锤子煮粥的。

    科利亚把这几本书摞在了一起,心想,给儿子讲是晚了,孙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呢。他挪了挪身子,又翻弄起各种文学典籍。他拿起一本涅克拉索夫的诗集使劲儿回忆了半天,也就记得在中学教学大纲中有那首《大门前的沉思》。普希金的诗还算强点儿,《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他零零碎碎地记得几个片段,可也都是两三行而已。

    科利亚着实埋怨了一番自己没文化,刚要潜心阅读,填补一下大脑的空白,妻子就喊他把那台洗衣机先拖走扔掉。

    他们举家迁入后,科利亚立刻叫来了一位师傅,让他测量了一下墙上要定做的书柜的尺寸,计算了定做费用。那位师傅很快就给出了预算,但科利亚家的第一笔支出买的却是一台新电视机。他们选的那台电视机大得简直就像一块电影银幕,于是这些书暂时被挪到另一面墙边去了。一个月后,妻子又买了一套床具,那套床具实在太宽太大了,这些书只好又换了地方。又过了一个月,妻子偶然在一个展销会上买到了一套壁柜,带梳妆台,梳妆台镜子上方还安装着一盏镜前灯。

    “儿子,”科利亚恳求道,“把这些书放在你的房间里吧,能占一整面墙,看着多有文化。”

    “什么?”儿子把一只耳塞从耳朵里拿出来说,“不行,我这整面墙上就挂一辆自行车。你还是给我买电子书吧,最好是一部新款的平板电脑。”

    儿子说完又把耳塞塞进耳朵,伴着音乐迈着舞步走了。

    “怎么搞的!”科利亚把这些书一摞摞地塞进了电视机对面的角落里,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我们一家三口在一个房间里都住得下,可现在一整套房子竟然连一本书都放不下了。老婆!”他怒吼道,“我们家就不能有点儿文化吗?”

    “那就看第五频道的文化台吧!”妻子回敬道。

    后来科利亚出差了两个星期。他回来时,姑妈的那些书已经没了踪影。他出差的时候,妻子发了一则启事:“藏书出售,传世经典。”书当天就被人运走了,而卖书的钱妻子则买了一套小转角沙发,正好摆在了电视机对面。

    科利亚只有三本书幸免于难,这三本书一直在他床底下放着,他从来没拿出过,但名字似乎还记得。好像一本是《鼠疫》,很有哲理,但非常枯燥,一看就犯困,而且作者的名字也很可笑,叫加缪①,像白兰地的名字,所以他记住了。科利亚难过了一段时间后又像从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不再想什么文化。

[注]①加缪:全名叫阿尔贝·加缪,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匆匆过客

路遥

天还没有亮,我就急忙向汽车站赶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空气里满含着潮湿,我的心情沉重了,明天就是春节呀!要是再下一场雪,班车一停,回家过节就根本不可能了。

进车站候车室,我赶忙把目光投向售票处——802次的售票口,我看见车次牌上用粉笔写着:增加一辆车。一种难言的兴奋涌上心头,我笑了。我觉得我是面对着我的老伴和孩子们笑的。

当我正要赶过去排队买票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微弱而苍老的声音:

“哪位同志行行好,给我买一张去桃县的票吧……”

这声音是绝望的,似乎不是对着某一个确定的人,而是对所有在场的人发出的一种求援的呼唤。

我瞅了一眼去桃县的售票口:正好,803次!它和802次的售票口紧挨着,并且车次牌上写着“增加两辆车”的字样。

我急急忙忙赶了过去。我在两条队伍的末尾,犹豫了一下:先排哪个队呢?我来不及多想,很快站到了802次的队伍后面。

当我把一张802次的车票拿到手后就站到803次的队伍后面。我当然是这个队伍的最后一名。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头发乱蓬蓬的,像故意弄成那个样子的。他穿一条带条格的裤子,一双皮鞋的后跟闪着亮光,右脚在地板上有节奏地敲着锣鼓点,“时髦青年”!不要看他的正面,光那后背就叫我反感。的确,我现在已经对当今的年轻人有一种执拗的不信任感。

就在这时,我又发现这队伍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妇女。她既像是在排队,又不在队里边;眼睛斜视着窗口,像是在探索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看来是她的孩子。

由于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前面,我有点丧气了。我深知他们会在紧要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来。倒霉的事终于出现了:当只留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票已经剩最后一张了。当售票员宣布只剩一张票的时候,那个青年妇女丢下孩子,猛地把手抢先伸进了售票口。等那个男青年反应过来的时候,票已经到了那个青年妇女的手里。那个男青年刚要找售票员算账,那小门却“啪”一声关了,小门板上“票巳售完”四个字嘲笑似的对着他。

那个男青年马上把全部的愤怒转向了那个青年妇女。他两只拳头紧捏着,开始用很难听的话斥责她,并强硬地让她把那张票交出来,说如果不交出来的话,她今天无论如何走不成。

那个青年妇女在男青年暴风雨一般的攻击下,眼帘低垂着,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却不知她嘟囔了句什么,结果,那个男青年更愤怒了。坏了!看来他恐怕要动武了!

“叔叔,求求你,不要打妈妈!”

正在这时,那个小姑娘护着她的妈妈,小嘴一张一张地说。

那暴怒的男青年吃惊地盯着那个胖胖的小姑娘,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竟然举起一只僵硬的手,在那小女孩的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说:“你……别怕!叔叔……不打人……”

男青年沉思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那个青年妇女说:“同志,您不要生气,刚才,我,太过分了……”

他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车票,把它递到青年妇女的面前。

他这举动使我茫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青年妇女也茫然了,迷惑地眨巴着眼睛。

“您不要奇怪。”他说,“我是买到了一张803次的车票,但这不是给自己买的。我第二次排队才准备给自己买一张,但让您买了。不过这不要紧,您带着孩子,在这里待下去太不方便了。我不走了,但请您帮个忙,替我在路上照料照料那个人。

    “谁?”她问他。

他向后面的角落里努了努嘴:“那个瞎眼老头。”

只见那青年妇女尖叫了一声,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张车票递到了男青年面前,惊喜地喊叫着说:“呀,这太巧了!我这张也是给他买的呀!”

    “他是你什么人?”

她摇摇头:“不认识……”

一刹那间,他们谁也不说话了。

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的我,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傻瓜,又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羞愧地站在班主任的面前。

那青年妇女说:“同志,我根本不是去桃县的!我本来是要买802次车票的。但看见那个老头儿太可怜了,我觉得应该帮帮他,就决定先给他买一张。我想现在您应该相信我了吧?快要进站了,您赶快和那老头儿上车去吧!”

那个男青年从她手里接过车票,并掏出车票钱放到了青年妇女的手里,便转身走了。

我迈着难以压制的激动步伐,走到了那个青年妇女面前掏出了自己的车票,说:“你要802次的票吗?我有事不能走了,退票。”她惊喜地一边掏钱,一边说:“真运气!太谢谢您啦!”

我接过钱,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默默地走过拥挤的人群,出了候车室。

外面已经变成一片银白的世界。我踏上洁白的路面,匆匆向机关走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竹园

范小青

孙良每天坐在竹园边,他是个残疾人,整个下半身是不能动的。

孙良是工伤,所以开始常常有人来看看他,后来时间长了,大家都忙,也不再有什么人来了。孙良很寂寞,他每天由母亲背出来,坐在竹园旁边。

孙良家只有母子两人,孙良的母亲已经老了,但她还能背儿子,还能工作。她每天上班,回来做家务,给儿子擦洗,第二天再上班。日子过得平静。

孙良的母亲知道儿子很寂寞,她说:“①你下下棋吧。

孙良说:“好的。”

慢慢地,孙良的棋越下越好,周围的人都被他一一杀败,但是总会有不甘心失败的和没有领教过孙良棋术的人来和孙良下棋,孙良再一一地杀败他们。

孙良没有了对手,孙良的母亲就到她的单位去找一些人来和孙良下棋,又通过这些人去约了更多的人来。这里面当然不乏高手,头几回孙良也许会输,但是再下下去,孙良又会赢。

凡是远道来的人,孙良的母亲必定要留下他们吃过饭再走,他们在竹园下棋,孙良的母亲就在家弄饭弄菜。

邻居都说:“这老太太真是前世欠了儿子的债。”

邻居跟她说:“你儿子虽然瘫了,他的手还好,你让他帮你做点事情,你也好歇歇了。”

孙良的母亲说:“这一点点事情我能做。”

孙良就好像在竹园边摆了一个擂台,许多时候都没有人能攻下竹园的擂台。

孙良对他的母亲说:“他们是不是手下留情?”

母亲说:“我不懂的,你自己下棋,你自己有数呀。”

孙良说:“我没有数。”

母亲说:“你不要急,慢慢地你就会懂的。”

孙良说:“②虽然我是个瘫子,我也未必想要他们让我。”

母亲说:“是的。”

母亲和孙良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下她的工作,她跪在地上用抹布抹地,每天都要把地板抹得干干净净。

孙良说:“妈,你不要这样费劲,这地,随便怎么擦擦就行了。”

母亲说:“我不累。”

“累不累是另一回事,你这样做实在是犯不着的。”孙良说。

母亲笑笑,没有再和儿子说什么,她只是照做她要做的事情。

孙良到底还是败了,他是败在一个十岁的孩子手下。

第一局棋完全是在无意中开始的。那时孩子刚刚在学校的棋类组报了名,才跟老师学了两三回棋。他放学回来站在竹林边看孙良和别人下棋,看孙良又杀败了人家。

这时候有人说:“这个小孩会下棋的,叫他跟孙良下一下。”

孩子不肯。

孙良鼓励他说:“来吧,我可以让你一些的。”

孩子想了想,说:“③要来就不要让。

果然这一盘棋孙良输了,接着又下了好几盘,孙良都输了。

吃晚饭时,孙良说:“今天我输给了一个小孩子,没有招架之势。”

母亲说:“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竹林变成一块棋盘,真是奇怪。”

十年以后,孩子成了大学生。放暑假归来,他看见孙良还坐在竹园那里,竹园依然,孙良也依然。

大学生说:“来一盘棋。”

孙良说:“好的。”

大学生输了,他输得很服帖,有点难为情地说:“我反而退步了。”

大学生和孙良聊了许多事情,天南海北,五花八门,什么都谈。大学生真是见多识广,比起来孙良的 见识就不如大学生了。

不下棋也不说话的时候,大学生就画竹园,他说:“我小时候看别人画竹园,总是很美慕。”

现在大学生觉得他也可以画画竹园了,可是他画的竹园没有一张能使他自己满意的。大学生很沮丧,他把那些画撕了,重新再画,画了又再撕。

孙良说:“你别画了,还是跟我下棋吧。”

大学生说:“好的。”

大学生又输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到傍晚的时候孙良的母亲回来了。她退休了,申请了一个执照,批些小玩具卖。生意不算很好,她每天都去。

孙良的母亲出摊回来,把那些玩具堆在一边。大学生看到那些东西,想起了他自己的童年时代。他过去翻那些玩具,拿出几颗玻璃弹子,蹲在地上打起弹子来。

孙良和他的母亲看着他笑。

大学生后来站起来,说:“再下。”

孙良就和他再下一盘棋,大学生还是输。大学生输得很灰心了,这时候他抬起头来,看到夕阳的余晖正洒在竹园,看到孙良正默默地注视着竹园。大学生突然说:“你当然会赢。”

孙良问:“为什么?”

大学生说:“④你占尽了竹园的地气。”

孙良笑起来,说:“也许是的。我一直在看竹园,看竹子,看每一根竹子。竹园就是一块棋盘,每一根竹子就是一个棋子,既然每一根竹子都有它自己的位置,那么每一个棋子也有它自己的位置,你说是不是。”

大学生还是看着孙良,他希望孙良再往下说。

孙良问他:“你懂不懂?”

大学生说:“我不懂。”

孙良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懂。”

孙良指指他母亲,对大学生说:“她也许知道。”

大学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时候孙良的母亲出来,对他们说:“饭弄好了,进去吃饭吧。”

大学生在孙良家吃了饭,想再跟孙良下一盘棋。

孙良说:“⑤你再过五年来跟我下棋吧。

大学生一直记着孙良这句话。

过了五年,工程师敲响了孙良家的门。

孙良摇着轮椅来开门。

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也还是原来的人,可是他们没有再在竹园下棋。

竹园已经没有了,这一带拆迁,旧房子没有了,竹园也没有了。原址上盖了新房子,孙良家也有一小套,因为孙良不能走,分的是一楼的房间。

孙良的母亲已经去世。工程师沉默了一会儿,说:“下棋吧。”

“好的。”孙良说。

工程师在落子前说:“你还有把握吗?竹园已经没有了。”

孙良笑笑,他的手指指地下。

“竹园就在这底下。”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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