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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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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七校2020-2021学年八年级上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做父亲

丰子恺

①楼窗下的弄里远远地传来一片声音,“咿哟,咿哟”渐近渐响起来。

②一个孩子从作业簿中抬起头来,睁大眼睛倾听一会,“小鸡!小鸡!”叫了起来。四个孩子同时放弃手中的笔,飞奔下楼,好像路上的一群麻雀听见了行人的脚步声而飞去一般。

③我刚扶起他们所带倒的凳子,拾起桌子上滚下去的铅笔,听见大门口一片呐喊:“买小鸡!买小鸡!”其中又混着哭声。连忙下楼一看,原来元草因为落伍而狂奔,在庭中跌了一跤,跌痛了膝盖不能再跑,恐怕小鸡被哥哥姐姐们买完了轮不着他,所以激烈地哭着。我扶了他走出大门口,他且跳且喊:“买小鸡!买小鸡!”泪珠跟了他的一跳一跳而从脸上滴到地上。

④孩子们见我出来,转身包围了我。“买小鸡!买小鸡!”由命令变成了请愿,喊得比以前更响了。他们仿佛想把这些音蓄入我的身体中,希望由我的口上开出来。独有元草直接拉住了担子的绳而狂喊。

⑤我全无养小鸡的兴趣;而且想起了以后的种种麻烦,觉得可怕。但乡居寂寥,强迫一群孩子在看惯的几间屋子里隐居这一个星期日,似也有些残忍。我就招呼挑担的,叫他把小鸡给我们看看。

⑥他停下担子,揭开前面的一笼。“咿哟,咿哟”的声音忽然放大。但见一个细网的下面,蠕动着无数可爱的小鸡,好像许多活的雪球。五六个孩子蹲集在笼子的四周,一齐倾情地叫着“好来!好来!”许多小手伸入笼中,竞指一只纯白的小鸡,有的几乎要隔网捉住它。挑担的忙把盖子无情地冒上,许多“咿哟,咿哟”的雪球和一群“好来,好来”的孩子,便隔着咫尺天涯了。孩子们怅望笼子的盖,依附在我的身边,有的伸手摸我的口袋。我就向挑担的人说话:

⑦“小鸡卖几钱一只?”一块洋钱四只。”“这样小的,要卖二角半钱一只?可以便宜些么?”“便宜勿得,二角半钱最少了。”

⑧他说完,挑起担子就走。大的孩子脉脉含情地目送他,小的孩子拉住了我的衣襟而连叫“要买!要买!”挑担的越走得快,他们喊得越响。我摇手止住孩子们的喊声,再向挑担的问:

⑨“一角半钱一只卖不卖?给你六角钱买四只吧!”“没有还价!”

⑩他并不停步,但略微旋转头来说了这一句话,就赶紧向前面跑。“咿哟,咿哟”的声音渐渐地远起来了。

⑪元草的喊声就变成哭声。大的孩子锁着眉头不绝地探望挑担者的背影,又注视我的脸色。我用手掩住了元草的口,再向挑担人远远地招呼:

⑫“二角大洋一只,卖了吧!”“没有还价!”

⑬他说过便昂然前行,悠长地叫出一声“卖——小——鸡!——”其背影便在弄口的转角上消失了。我这里只留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孩子。

⑭我硬拉了哭着的孩子回进门来。别的孩子也懒洋洋地跟了进来。庭中柳树正在春光中摇曳柔条,堂前的燕子正在新巢上低徊软语。我们这个刁巧的挑担者和痛哭的孩子,在这一片和平美丽的春景中很不调和啊!

⑮关上大门,我一面为元草揩拭眼泪,一面对孩子们说:“你们大家说‘好来!好来!’‘要买!要买!’那人便不肯让价了!”

⑯小的孩子听不懂我的话,继续抽噎着;大的孩子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我继续抚慰他们:“我们等一会再来买罢,隔壁大妈会喊我们的。但你们下次……”

⑰我不说下去了。因为下面的话是“看见好的嘴上不可说好,想要的嘴上不可说要。”倘再进一步,就变成“看见好的嘴上应该说不好,想要的嘴上应该说不要”了。在这一片天真烂漫光明正大的春景中,向哪里容藏这样教导孩子的一个父亲呢?

【注释】咫尺天涯,比喻距离虽近但很难相见,像在很远的天边一样。

(1)、仿照示例,根据文中语句揣摩孩子的心情。

段落

语    句

孩子的心情

第②段

一个孩子从作业簿中抬起头来,睁大眼睛倾听一会,“小鸡!小鸡!”叫了起来。”

A

第④段

孩子们见我出来,转身包围了我。“买小鸡!买小鸡!”由命令变成了请愿,喊得比以前更响了。

B

第⑧段

大的孩子脉脉含情地目送他,小的孩子拉住了我的衣襟而连叫“要买!要买!”

不舍

(2)、阅读第⑥段,孩子与小鸡之间只隔着盖子,为什么父亲却觉得是“咫尺天涯”?
(3)、第⑭段画线句描写的春景有什么特点?作者描写这春景有什么用意?
(4)、关于文章结尾处“我不说下去了”,读者有两种看法:第一种看法是“父亲应该说下去”,第二种看法是“父亲不应该说下去”。你赞同哪一种看法,请简述理由。我赞同第种看法,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家书

舒怀玉

    ①十九岁入伍,父亲便阔别故土,多地辗转。一家人也跟着他,忽而南至深圳,忽而北迁京城,不断地变换居住地。每次搬家,都要苦着母亲对家用进行取舍。哪双鞋子可丢,哪把凳子应留,哪套盘碟送人,决定权都在母亲手里。只有一样东西例外。那就是父亲保存的一麻袋家书,无论走到哪里,父亲都带着它。它带给父亲的慰藉与日俱增。

    ②父录的数百封家书,安静而温暖地躺在家中某一个角落。它们斑驳、浸渍、堆放,娓娓诉说血肉深情与家族基因密码。

    ③这些文物般的家书,是父亲和祖父母的来往书信。当父亲打起背包去军营时,祖父特地买了十本信纸,在站台上塞进父亲的挎包——那是一个在邮局打电话都要排队的年代。自此,多少年军旅岁月,祖父母从未去部队探望过他们的儿子,家庭的经济基础决定了两代人之间的交往与交流方式。写信成为祖父母那一段人生旅途的重大寄托。父亲每个星期给家里写一封信,这个频率一直保持到手机出现。十本信纸,写尽父亲青少年时代的悲欢。

    ④如今,父亲的人生开始踏入念旧、怀旧的阶段,他是那么喜欢读那些略显稚嫩的文字,翻来覆去,不厌其烦。而且似乎他每读一遍都有新的。得与我交流,或勾起曾经以为忘记或放下的往事与我分享。

    ⑤祖父母用的“信纸”,是如此特别——这些纸,有不规则的糊窗户纸,有香烟盒包装纸,有会计用的账本纸,有小孩用的田字格作业纸,还有那个年代杂货店包食品用的黄草纸…它们被祖父母写上文字,寄给他们长年漂泊在外的儿子后,享受着传家宝式的珍藏。手捻这些恍若隔世的信纸,读着祖父的文字,我不禁正襟危坐。也许是祖父的字,横折竖钩,点提撇捺,一丝不苟。也许是信中有太多的教和训的字眼、虽然时隔二十多年,但透过信纸,依然能感受到祖父那严厉的语气,眼前会浮现戴着高度近视镜的祖父训话的样子,不苟言笑,不客置疑。袁凯在《京师得家书》中说:“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祖父却在信中反复告诫父亲,不要念家,不要回家,不要太早成家,在部队扎下根来,改变命运,建功军营。

    ⑥不久前,一档读信的文化节目《见字如面》在一片叫好声中大量圈粉。这些家书,讲述的就是中国故事,抒发的就是中国情感。我读祖母写给父亲的信,就时常会静静地泪流满面。这种跨代解读,因为血脉相通而没有任何困难。、有一封信,祖母用的是香烟包装盒纸,纸上有一大片污渍,她的笔就躲着这片污渍绕着写。如今,时间让这片污渍不断浸染扩大,它已经吞噬了大部分文字。隐约中,只见到四个字:我儿勿念。我推断,这文绉绉的四个字,是祖母从祖父那里现学现用的。因为祖母的一生,识字不过百十来个。但祖母敢于提笔,这是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在支撑着她。我合计过,祖母给父亲写的每一封信,都只有七八十个朴素的字。朴素到每封信都要告诫父亲“要听党的话”“要相信组织”干工作不要怕脏怕累”。所以,我有时候必须哭着读!“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七八十个朴素的字,字字牵肠挂肚,句句有泪不弹,时时催人奋进。

    ⑦有几封信,祖母写在黄草纸上。当年,这类黄草纸是杂货店用来包红糖的。现在,这些纸已经极度脆弱,它们安静地睡在信封里,我都不敢打开,害怕心中有一个地方再次“决堤”。当时,乡下人家里不会常有糨糊,更没有现在用的固体胶棒。有时候,祖母写完信,干脆用饭粒粘住封口。这些饭粒,因为祖母,因为岁月,因为与字和纸的缠绵,在我的视线里变得如此圣洁,甚至有些神秘。

    ⑧“凭君莫射南来雁,恐有家书寄远人。”最懂信的人,莫如游子。而之于我,感谢岁月,让我最终得以理解父亲的行为方式,并通过他的思维频率与情感路径读懂世间很多东西。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根赋

刘增山

    白杨树,树白杨,雨水泥土是亲娘。开春盼到谷子黄,盼你长大做根梁。

    这大概也是祖母对我的祈祷词了。

    这次请了“创作假”回去,正赶上家里翻盖房子,想不到父亲要把房后那棵大白杨树刨下来做梁了!全家人都为之痛惜,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心想:父亲啊,这几年家里日子过得富富有有,要盖房,去集上买根梁就可以了,为啥偏要刨树呢?您忘了吗,父亲?这白杨树是您给儿子树立的一块如何生活的“人标”啊!三十多年来,您儿子的青春、生命和事业,都和白杨树紧紧地连在一起!每当在工作中遇到艰难困苦时,我眼前便会出现白杨树那挺拔威严的铮铮硬骨,从而激起战胜困难的坚毅和力量;每当在生活中遇到歪风邪气摇撼的时候,我眼前便会浮现出白杨那伟岸、正直的身姿,从而立定脚跟决不东倒西倾;每当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挫折的时候,我眼前便会闪现出白杨树那刺破青天、蓬勃向上的茎尖,从而又会重振进击的锐气;每当在生活中遇到不幸的时候,我的耳边便会响起白杨那哗啦啦的歌唱,从而掀去心头郁积的阴霾,笑迎命运的各种挑战……

    白杨啊,使我的生命茁壮!

    白杨啊,使我献身的事业发展!

    如今父亲要把我心中的树刨掉,怎不令人翻肠倒肚?可转念一想,父亲又不是个没有思想的鲁人,若论对白杨的感情,他并不比我浅啊!几十年里,父亲作为白杨的“保护人”,像爱护自己的儿子一样,精心护理着这棵他亲手抚育成材的树。记得一次,一头小驴驹把树皮啃了,父亲一鞭上去,把驴驹从坡上抽到坡下,摔了个半死;三年困难时期,在那个粮食比命还贵重的年代,有人用一千斤大米买下这棵树,父亲饿得一身浮肿,也没有答应,他不想为了吃几顿饱饭而去抹掉正在大学深造的儿子心中的“人标”;1963年发大水时,山洪冲歪了白杨树,父亲硬是用他那黑红的脊梁,把白杨树给扛直了,用他的话说“可不能让孩子心中留下一棵歪脖子树”……

    也许父亲认为做大梁算是为它找到一个归宿。想到这里,心里平静了许多,我决心服从父亲的裁决。

    “你去看看那树根吧。”寡言少语的父亲递给我一把镐头说,“一棵树不光是露在地面上的。”

    啊,好难刨下的根!

    过去,我只注意欣赏白杨树那露在大地上的繁华茂盛的枝叶,没想到它在地下还有如此虬曲壮观的根系。那深扎在沙石和岩壁之间的根,千条万绪、纵横盘错,相互纠缠。那主根深不可测,那旁根、须根多不可数,那簇簇根系,千姿百态,异状纷呈。有的像一队浩荡进攻的兵士,剑拔弩张,在地下那黑暗的岩层间拼搏、抗争,开辟着进军的路;有的像一队队吃苦耐劳的矿工,那岩石的缝隙中匍匐着身体向前掘进、奋战,争取着生命的发展;有的则像一群群勤劳坚韧的蚯蚓,拼命地在地下吮吸着乳汁,汲取着营养,然后把它输送给地上的树干;有的盘曲的根则更像那抛在地心的锚,为了稳固那地上的大树,而紧紧地死抱着岩石……

    刨着,刨着,我不禁对根肃然起敬。白杨啊,我终于懂得了,你那高大的身躯为什么能风打不动、雨浇不倒呢?是这地下坚定顽强的根支撑了你呢!白杨啊,为什么你能长出翠玉般的绿叶,开出轻絮飘飞的花呢?是因为地下有勇于献身的根营养了你呀!白杨啊,为什么你又能顶天立地地雄踞大地呢?是那不怕埋没的根把荣耀全部馈赠给了你呀!

    父亲这时问我:“听说,地上的树身有多高,地下的树根就有多长,书上写过吗?”

    父亲又问我:“还听说,地下的树根有多少,地上的树叶就有多少,书上能查到吗?”

    我被父亲的话惊得一时说不出话,许久才回过神来:“都该写上。”

    我不能从生物学的角度去回答父亲提出的这些问题,但父亲的提问却使我获得了一个新的生命哲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第十一筐青菜

吴昌勇

这是陕西旬阳县吕河镇的险滩村。村里平展展的土地上,一大片时令蔬菜在阳光下泛着油绿的光。

午饭过后,我戴着口罩走进村子。街道两旁的商铺大门紧闭,负责疫情防控的镇村干部,手持话筒沿街走过,他们嗓音有些沙哑。兴许是听见熟悉的声音,有住户推开窗子和他们招一招手。

这就算是新年的问候吧,彼此用眼神道一声保重。

一天进村好几趟呢!一位当地干部说,这个时候,群众看见我们的身影,听见我们的声音,心里才安生。望着各家各户的门牌,村干部说,生活还得继续,日子总会回归平静,对不?

正在村中走着,突然发现,在临近村道的一块菜地里,半蹲着一位老农。

黄色的胶布鞋,裤管沾着泥土,黑色的棉衣拉链敞开,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额头淌下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贴合在鼻梁上的蓝色口罩。见到我们,他直起身子,握着满把青菜的双手在空中对碰了几下,新鲜的泥土从菜根处抖落。

摘菜哩?村干部远远打招呼。

他点点头,没吱声,继续忙活。随行的干部提醒了一句,注意防护啊。

老人又点了点头,依旧没吱声,回头友善地望着我们。

这几天还能上街卖菜?我问。

不卖!不卖!这菜不卖!他一口气重复了三遍,很着急的样子,生怕造成误会。

这青菜,我送人呢!他补了一句。

见我没做声,他索性从园子里走出来,站在离我不远处的田坎上,掰着指头数了数:整整第十天了!

这菜到底送到哪儿?安全吗?接触了哪些人?一长串的问号在我脑子里打旋儿。

村干部隔着口罩对他喊话,说说嘛,没事,你说说嘛。

原来,他的女儿是一名护士,就在离家不远的吕河中心卫生院上班,这些日子正在护理患者,已经十几天没有回家。尽管女儿闲下来的时候,总不忘向家里报一声平安,但是他和老伴依旧惦念。

女儿反复叮嘱:待在家里别出门,照顾好自己……顿了顿,他反问道,可哪有不惦记儿女的父母呢?

老两口心里发慌,于是就想出这个法子。每天从自家菜园摘一大筐青菜,推着小车送到女儿所在的医院门外——想给医院尽点力,是真的;想女儿,也是真的。

怕医院不要,担心这菜不卫生,他就在筐子里写了一个纸条,告诉医院,菜是自己种的,新鲜着呢。

女儿知道吗,知道你每天送菜吗?我问。

没说,怕她担心俺老两口,纸条落款我写着“老菜农”。头天送菜,我和老伴站在街边,看见保安从院子里走出来,看见筐子里的菜,又返回身,好像在打电话请示汇报。我担心他们不敢收,急忙穿过大街,给保安解释,我就是附近的老菜农,我报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他们怕冷落了我的一番好意,就收下了那筐青菜,还给我鞠了个躬!这点东西不值钱,是我和老伴的一点心意,只想让那些和我女儿一起忙碌的医生护士们能吃到一口自家园子的青菜。老人诚恳地说。已经送出第十筐青菜了。加上今天的,就是第十一筐了。老人补充道。

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要不,我们搭把手,一起将今天的筐子装满吧!我提议。

老人一边装菜,一边念叨,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是为国家添把力不是?等春暖花开,疫情过去,我和老伴要和女儿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一顿团圆饭。我得跟她说说,你在医院忙活的那段日子,大家伙儿和我们一样,在医院外面给你们加油鼓劲呢。

那个下午,在暖暖的春光里,第十一筐青菜就这样装满了。

我们站在菜园边,一起目送着老人,看着他推着独轮车,载着满满一筐青菜,渐行渐远……

(选自《 人民日报 》2020年02月17日20 版。)

阅读短文,回答问题。

怀念中的宁静

林斤澜

①怀念故乡,是人的常情,也是深情。只是情到深处说不清楚,心里也不一定明白。这情写成诗的不少,写成文的也不少,谁都记得几句吧,记得的合不合你的心思,也难说。有一位写道:故乡就是你家我家亮着灯光的窗户。我读过去,眼前随着出现明黄的灯光,阴冷的黑夜。暗暗叫道:写得好!怎么个好法,一时不理会。

②后来一怀念故乡,就想起这句话来,觉出来这句话里的情景,透着宁静的气氛。别的怀念的诗句文句,有别的好处,不一定有宁静。

③宁静在外是气氛,在内心是意境。怀乡常常是激动的情绪,和宁静又有什么关联? 这又一时讲不灵清。好像也乏味,先放在一边。

④却说开放改革声中,温州人的名声叫得响了。从活跃经济来看,肯定只能叫好。但从文明的各个角度,也可以带来些不好。温州人自己说:全国不论哪里,只要有一个生意人,就是温州人。还有的说:出国护照若是好办,早跑遍全世界了。住在巴黎的同乡也有豪言壮语:站在蓬皮杜艺术中心圆圈,大点声说温州话,就会有人答应。这是一位老华侨、头面人物,严词正色介绍情况,不过我没有试验过。不只一个国家的华侨说:不用到外国来,吃恁的苦头。早日是没有出路,今日温州的机会比外国还多了。

⑤温州人怎样打进北京? 在北京南郊只要有个立锥之地,锥在那里风雨不走。摸着了服装市场,以时新又便宜掌握了中低档,几年工夫,住地上了报叫作温州村。前不久,北京的刊物上还有长文报道,描写既艰苦又机灵的创业,老是抢在市场的前面。也叙述了野蛮的生产、落后的方式,还有喧嚣的夜生活……这个四邻不安的情景,也见之外国。有问某地的唐人街是怎样形成的? 答称自然形成,因为别国居民先后搬走了。

⑥在外地工作的同乡同行,自然想写温州。有一位远在西北,隔一二年到北京来一趟,来必旧话重提:什么是温州的特点? 什么是温州风格? 温州人的性格都有些什么? 信息灵通、吃苦耐劳、胆大心细……凡是经济活跃的地方,先富起来的人们中间,都少不了这几条,温州有什么不一样? 他回回提问,可见年年在探讨,又每每得不到满意的结果。

⑦我说我也回答不出来。不过你不是为了写好故乡吗? 从文学的角度来看,你走的是寻求典型的路子。这条路子也许是正东正西的大道,鲁迅是这条大道上的先驱,他塑造了不朽的阿Q。阿Q生活的地方,看来是绍兴农村。但阿Q绝不只是绍兴人的典型,他的性格当年叫作“国民性”倒还合适。再比方说偏僻的湘西,在现代文学的读者中,有几个去过那“边城”,但提起来眼前就出现山水如画,画中有诗、小船、爷爷和孙女、黄狗、酒葫芦……不好说什么典型什么性格,只见山川与人物,融化在诗情画意里。湘西作家沈从文对故乡的奉献,是境界。再有四川的河北的,给我们这样那样生动的场景,或辛辣尖锐的,或温柔朴实的形象。当然,打动了我们,让我们去想象那个地方,那里的人民,那里会有些意义、观念,也就是象征。这些作家把他们的故乡,或笼罩或烘托或供奉在意象里。

⑧文学的道路是多样的,条条道路可通故乡,因为我们爱故乡,因为故乡有爱。

⑨我渐入老境,对故乡的怀念好像添了些深沉。不大去和别地比较差异,也不多计较几个优点和几个缺点,就是叫我去总结也总结不了,因为面前只是一片感情,或者应当说是感情的需要。老古话说的落叶归根,是需要,是需要归根,其实归根是一片宁静,和你家我家亮着灯的窗户的宁静,是一样的宁静。

⑩我少年时候,在兵荒马乱中离家离校,曾在和黄岩搭界的福溪山中迎接战争。五十年后,我上山看看,战争年代的内外劫难,历历在目。当时的困苦、挫折、烦恼、危险一一出现,但都出现在悠悠的宁静之中。我觉得宁静不只是感情了,还是沉淀,是澄清,是超脱。叫家乡昔日的苦海,走进明净可爱的境界。

⑪从八十年代走进九十年代,走向下个世纪,改革开放,紧锣密鼓。外地人只以为温州走得快,走得猛,走得火,其实少不了跌倒爬起,爬起跌倒,出头的鸟先挨打,走前的人多凶险。这个时期,我隔四五年回乡走一走,真看见有的乡镇、有的家族整个地兴起,又衰落,又兴起……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几十年上百年的变化,眨眨眼中间魔术一样变过来化过去了。这种时候,忽然,出现一闪一闪的宁静。一个人和一个社会,都好像干渴之中,饮了饮清凉的泉水。这种时候,我觉得宁静又不只是玄虚的境界了,它是现实的文明。

⑫我日益怀念故乡,又远不能分析。只是在怀念之中,发现了宁静是感情,也是境界,又是文明?古人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我就希望起来,希望故乡的窗户,亮着有动有静的完全的文明。

(选自《怀念中的宁静》,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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