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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百师联盟2020-2021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一轮复习联考(二)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三下枪声

海明威

尼克正在帐篷里脱衣服。他看见篝火在帐篷上投下他父亲和乔治叔叔的影子。他感到好生不安和羞愧,便尽快地脱下衣服,整整齐齐叠好。他感到羞愧是因为脱衣服使他想起了上一晚的事。整天来他都把这事抛置脑后了。他父亲和叔叔吃过晚饭就走了,带着盏篝灯过湖去钓鱼。他们把小船推下水之前,他父亲吩咐他,万一他们不在时出了什么紧急情况。他只要开三下枪,他们就马上赶回来。

尼克从湖边穿过林子回到营地。他听得见黑暗中的船桨声。他父亲在划桨,他叔叔坐在船尾拉饵钓鱼。他父亲把小船推下水时,他叔叔已经早拿着钓竿坐好了。尼克留神听他们在湖面上的动静,到再也听不见桨声才罢。

尼克一路穿过林子走回去,倒害怕起来了。夜间他对林子总不免有点害怕。他掀开帐篷门帘,脱了衣服,摸黑悄消钻进毯子里躺着。帐篷外的篝火烧剩一推木炭了。尼克躺着一动不动,想法入睡。到处都没动静。尼克感到只要能听到一声狐狸叫,或者猫头鹰啼啊什么的,就放心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明确的东西让他害怕。可是眼下他却大大害怕起来。蓦地他怕起死来了。

才两三个礼拜前,他们在家乡的教堂里,刚唱过一首赞关诗,“生命总有一天会断送”。他们唱这首赞美诗时尼克明白了自己总有一天必定会死。这使他感到非常难受。这是他头一回明白自己迟早难逃一死。那天晚上,他坐在过道夜明灯下看《鲁滨逊历险记》,想借此忘却生命总有一天会断送这一事实。保姆看见他在过道上,吓唬他说要是他不去睡觉,就要去告诉他父亲了。他进房去睡了,但等保姆进了她自己的房间,他又出来,在过道夜明灯下看。

昨晚,他在帐篷里就有过同样的恐惧。他只是到了晚上才有这种恐惧。开头倒不算是恐惧,而更像是一种体会。但总是处在恐惧的边缘,而且一旦开了头,一下子就害怕起来。他只要心里真的一吓坏,就马上拿起枪,把枪口从帐篷口伸出去,开上三枪。枪杆朝他反冲得够呛。他听见枪子在林间摧枯拉朽,一掠而过。他只要一开了枪就没事了。他躺下来等他父亲回来,但他父亲和叔叔在湖对面还没吹灭篝灯,他就睡着了。

“这混小子,”他们往回划时,乔治叔叔说。“你干吗吩咐他叫我们回去啊?他没准儿被什么弄得大惊小怪了。”乔治叔叔是他父亲的弟弟,一个钓鱼迷。

“啊,得了,他还小呢。”他父亲说。

“这可不是带他跟我们一起到林子里来的理由啊。”

“我知道他胆子特小”他父亲说,“可我们在他那年龄胆子都小。”

“我真受不了他,”乔治说。“他鬼事情特多。”

“啊,得了,别提了。反正今后你钓鱼的机会多的是。”

他们走进帐篷,乔治叔叔拿手电直照着尼克的眼睛。

“怎么啦,尼克?”他父亲说。尼克在床上坐起身。

“听上去像是狐狸和狼的杂种,就在帐篷四下转悠,”尼克说,“有点儿像狐狸,但更像狼。”当天他刚从叔叔那儿学会“既……又……”这词儿。

“他没准儿听到了猫头腐啼叫吧。”乔治权叔说。

早上,他父亲发现有两棵大树长得彼此靠拢,在风中会摩擦发抖。

“你看是这个声响吗,尼克?”他父亲问。

“兴许是吧。”尼克说。他不愿再想这事了。

“今后你在林子里可不要害怕了,尼克。没一样伤得了你。”

“连闪电也伤不了?”尼克问。

“对,连闪电也伤不了。碰上大雷雨就驰到空地上去。躲在山毛榉树下也行。它们从没挨过雷击。”

“从来没有?”尼克问。

“我从没听说过。”他父亲说。

“哎呀,听你说山毛榉树能行,我真高兴。”尼克说。

这会儿他又在帐篷里脱衣服了。虽然他没在看他们,可是他察觉到帐篷上有两个人影。随即他听到小船给拖上湖滩,两个人影便没了。

他听见父亲什么人在说话。可接下来他父亲大喝一声道,“穿上衣服,尼克。”他赶快穿好衣服。他父亲走进帐篷,在圆筒行李袋里面翻来找去。“穿上外衣,尼克。”他父亲说。

(节选自《尼克·亚当斯故事集》,陈良廷译)

(1)、下列对不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用以各种方式渲染黑夜丛林的静谧,比如暗处的船桨声、连一声狐狸或是猫头鹰啼都听不到,为尼克的恐惧进行铺垫。 B、小说插叙部分交代了尼克在教堂的经历,说明生命意识的觉醒是导致尼克恐惧的深层原因,这拓展和深化了小说的思想意蕴。 C、作者强调“他刚从叔叔那儿学会‘既……又……这词儿’”,这是在暗示尼克年纪还小,体现了海明威对于细节的精心设计。 D、小说最后一段中,在第二天晚上临睡前尼克“听见父亲跟什么人在说话”,这一细节说明此次野营并非只有他们三人。
(2)、海明威的小说非常善于用精简凝练的对话展现人物灵魂。文中画线部分的对话就塑造了父亲和乔治叔叔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请选择其中一个人物进行简要分析。
(3)、有评论者认为小说中的尼克是个“小小的硬汉”。你是否同意这种说法?请结合作品进行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渐去渐远的炊烟

徐水法

    ①我在一个暮色渐合的傍晚回到家乡的。

    ②夕阳在天边写着最后的诗篇,一片金黄,亮得有些晃人眼睛。越过村南狮子岩的上空,那或粗或细的一条条灰白的炊烟,袅袅娜娜升起在空中。我仿佛在沙漠中找到了路标,血管里的流淌的鲜红液体开始泛滥,开始沸腾。

    ③炊烟是我回家的路标。小时候,无论在东山背放牛,还是在西山坞割草砍柴,夕阳西下,宿鸟归巢,抬头看见村子上空一条条粗细不等的炊烟渐渐升腾起来,我就知道,可以回家吃晚饭了。炊烟就是一根老天赐予的幸运之绳,绳的一头系着我温暖的家,系着父母家人合家团圆的欢欣。

    ④家在浙中龙门山脉的余支,四面耸峙的群山中间,有一块太师椅一样的凹地,我村的始祖辈择居这里。全村不过百来户人家,起先倒是循祖训按族中兄弟分房而居,每个房头本家兄弟的住房以房中厅堂为中轴线,燕翅一样平分在两边,这也符合传统聚族而居的习俗。后来繁衍日多,两个厅堂两边住不了,就在村中两道浅浅山弯里觅地另建。在我小时候很长一段记忆里,村里的房子基本散落在一个“V”字形的山谷里。于是,有懂风水堪舆的人说村子状如鸡窠形,家鸡在窠里什么也吃不到,跳出鸡窠才有白米吃,于是村人自古以来就有出村去打工、经商等谋生计的传统。

    ⑤我也在祖辈要求跳出鸡窠去寻白米的训诫中,刚迈过二十岁的门槛就出门打工,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就自己创业,多年打拼,终于在县城谋得可以安放一张书桌的地方,成为所谓的城里人。

    ⑥城里有交叉错杂的马路,有高低错落的大楼。城里看不见炊烟,看不见炊烟的来自山村的我,总觉得自己像在虚空中漂浮,活在梦里一样不太真实。经夜的梦境里,总是看见群山环抱的谷地,粉墙黛瓦之间,夕阳把树影拉得长长的,炊烟开始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吞吐起伏。粗的,细的,袅袅如莲步轻摇的,肯定是勤劳人家,柴火干燥,灶火旺则炊烟淡如流云;突突似老牛吐气的,则是柴火没干,灶洞里半是烟来半是火,这烟囱里自然冒出粗大的烟柱。张家的、李家的,一支支炊烟柱子升上天空,就像一张网遮住山村,山村就进入安宁、静谧的漫漫长夜,富有诗意的山村之夜。

    ⑦回家的村路从泥泞小路到简易沙石公路,又到宽敞平坦的水泥路,应该说回家的路越来越宽阔。只是在我们每一个游子的心中,他乡的生计辛劳,生活的辗战奔波,这回村的路仿佛在不断地延伸,家乡的炊烟也在渐行渐远。

    ⑧栖身都市的角落,每个人都有一本安居不易的难以述说的账,回家的机会是愈来愈少,家乡的炊烟总是在清晰的升腾中渐渐模糊,终至淡化,最后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焦灼的不变之心,为家乡为炊烟在日复日经受难以抉择的煎熬,祈祷山里的父老乡亲能够永远拥有一个安详、平和的梦。

    ⑨有一次去看一位学有所成的老乡的画展,在一幅水墨丹青前,我挪不动脚步了。黛黑的背景山影,黑色的瓦片,雪白的墙,灰白的炊烟,一根根粗细不等,漫到村子上空交织成一层薄薄云岚,似云非云,似雾非雾,使原来平常的村居,仿佛笼罩在云山雾海之中,若隐若现,几疑琼楼仙阁。这不正是我千百次梦里出现的场景吗!我忍不住久久伫立在画前,眼泪潸然而下。

    ⑩我问画家可以割爱吗?他说,只有这幅是他自己无数次梦里出现的家乡场景,他画成后密不示人,悄悄挂在画室里,每天必看的。最后,他一连深情地说,炊烟是我们回家的路标啊!看见炊烟仿佛看见年迈的母亲在灶前忙绿一家人的晚餐,仿佛听见村里弄堂口传来父母叫呼在外玩耍的孩子回家的声音。炊烟离开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亲切啊!

    ⑪我俩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双目凝视,仿佛彼此想从对方的眼眸中寻找出家乡升腾的炊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晕厥羊

铁凝

    老马一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吃蒜。但是,这个通俗而又廉价的嗜好并不总是能够顺利地被满足,原因是他的老伴绝不能闻大蒜的气味。

    昨晚临睡前,她已经向他交代了这几天他一个人在家应该注意的事情:冷水表里的存水不多了,水表好像有点不准。现在,老马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又推开老伴房间虚掩着的门观察片刻,在确认房子里真的没有老伴之后,便疾步进了厨房,拉开柜橱的最下边一只抽屉,拿出预先藏好的两头蒜,三下两下地剥起来。

    这时有人按门铃。

    老马不觉浑身一激灵:莫非她丢了什么东西又折回来取?慌乱中他把蒜藏进抽屉赶紧去开门——他从来不敢怠慢老伴的门铃声。门开了,唉,原来是单位的出纳给他送工资来了。老马接了工资信手放在门厅的餐桌上,接着赶紧回到厨房继续剥蒜。眼看着那些象牙色的、光溜溜、鼓绷绷的小蒜瓣在他手下越聚越多,老马心中那鬼祟的激情和暧昧的欲望说什么也按捺不住了,他抓起一瓣丢进嘴里猛嚼,一股热辣辣的蒜香伴着脆生生的响动在老马口腔里爆炸。这就是幸福了,咀嚼中的老马暗自思量。

    这时又有人按门铃。

    正在享受大蒜的老马本来不愿意此刻有人造访,但是,正因为几头大蒜下肚,经常打不起精神的老马,现在是精神昂扬力量充沛,尤其当他看见门口没有老伴。门口是个全新的陌生人,可这个陌生人按了门铃又转身要走,老马就非常想把他拦住,他觉得现在他既有拦住这人的力量又有拦住这人的权利。

    老马说,那你怎么按了门铃就走啊。

    陌生人说,你这是201,我找错门了。

    老马说,你想找谁家?

    陌生人说301,说自己是小区物业公司的水工。

    提起物业公司,老马更不想放这人走了。我正想找物业公司呢,你必须进来先给我查查这表。

    老马的态度是不由分说的,陌生人却显得犹豫,也许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慌张。但这犹豫和慌张显然敌不过老马的不由分说,于是他跟着老马走进了老马的家。

    其实老马也未必想到陌生人这么听话,他一向缺少让别人听他发令的体验。现在他发令了,陌生人居然听令了,老马终于体验了命令别人的愉悦。陌生人摘下身上的工具包,站在水表跟前似是而非地鼓捣了几下。他鼓捣不成什么,急于离开的样子。

    陌生人的态度很让老马恼火。他开始厉声谴责站在门厅里的这个人。

    陌生人低眉顺眼地听着老马谴责,不争辩也不反驳。就为了陌生人的低眉顺眼和他的不争辩不反驳吧,情绪激昂的老马还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意外满足感。原来人都有看别人低眉顺眼的欲望,对别人低眉顺眼一生的老马今天终于也尝到了别人对自己低眉顺眼的甜头。老马头上冒着热汗,满嘴喷着不散的蒜气,借着不请自来的某种珍贵的快感连想带说连说带想,从务实说到务虚又从务虚返回务实,最后,他终于向面前这个沉默而懦弱的“水工”喊出了他此刻打算实施的计划:既然你做不了经理的主,我也就不再怪你。

    沉默的“水工”就在这时突然把身子晃了几晃,接着双膝一弯就软软地倒在老马家门厅的地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难道他是被我吓晕了不成?老马有点惭愧,然而,让老马不敢承认的是,这惭愧里却又搀和着某种莫名的满足。原来他老马也有今天,他也能对一个年轻力壮的活人充满威慑力量,他也能让一个活人低眉顺眼,最后他也能把一个活人吓晕过去。

    老马要通电话叫了对方来救人,很快从客厅里出来,发现门厅地上那个晕着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的心紧缩了一下,好像刚明白了什么。惊慌中的老马赶紧回屋,进门先看餐桌,餐桌上他那沓不算厚实的工资也不见了,确实不见了。一切都在瞬间。

    老马在餐桌旁坐下,人像瘪了似的,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感慨:这个“水工”跟我配合得多好啊。

    这晚老马不吃不喝和衣睡去。

    老马再次醒来并不是早晨,可能是深夜一点钟。他再也睡不着,耷拉着一张更显“自来旧”的脸爬起来看电视,一个澳大利亚的电视片,讲他们那里有一种奇怪的羊,那是一种长不大的小羊,害怕声音,害怕风雨,害怕比它们大的动物,外界稍有响动就会导致它们晕厥,动物学家命名它们为“晕厥羊”。

    他本能地对画面上那些晕厥羊有好感,那是活脱儿一个他自己啊。可是,早晨晕在老马家地上的那个人他又是谁呢?

    一只晕厥羊兴许完全有能力去恐吓另一只晕厥羊。

(节选自《铁凝自选小说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茶爷

刘建超

    茶爷祖上三代在晋中老街经营茶货铺子,并且很有名望。

    茶爷卖茶,红茶、绿茶、黄茶、白茶、黑茶、青茶等,种类繁多,茶爷自己一年四季,杯子里就泡毛尖。

    茶爷好客,常请人喝茶。老街人都知道,茶爷请茶也是有讲究的。

    茶爷请客有两种说法,茶爷举举手中的杯子说,有空去我家里喝茶啊。这话是客套。你去也行,不去也行。茶爷要是说,走,去家里喝茶。那你注定是要跟着去的,茶爷的威望自不必说,茶爷在老街的辈分也是很大。邀你去喝茶,那是给足你面子了。

    七月天,闷热。茶爷在街上溜达,被一阵吵闹声吸引了,是和盛斋古玩店的胡老板。

    茶爷走进和盛斋,胡老板正扯着一个壮汉的胳膊不让走。

    胡老板说,这主进店就转悠着看看这儿,摸摸那儿,转身要出店时,店里的伙计发现一枚古金币不见了,拦住了壮汉不让走。壮汉梗着脖子,摊开两手说你们看看,我这个样子能拿你的东西吗?

    茶爷看看壮汉,壮汉膀大腰圆,挺着肚子,光着上身,只穿条简单的短裤。壮汉看着茶爷说,茶爷,要是不嫌弃我丢人,我立马脱光了让他们看看。

    店里的伙计哭丧着脸说,确实是他来了以后那枚古金币不见了。

    茶爷喝了口茶,拧杯子盖的当口,看了看壮汉,说,算了算了。走,去家里喝茶。茶爷扭头出门。

    胡老板张张嘴没说话,伙计还想拉住壮汉,壮汉一甩胳膊,跟着茶爷走出店门。

    茶爷家在老街八角楼旁,一个典型的老街四合院,院子当中放着个根雕制成的茶台。

    荼爷把壮汉领进门,两人坐在茶台前。茶爷满满地倒上一碗荼,说,这是家里人自己调配的凉茶,清心败火,疏肝理气。来,喝一碗。壮汉本就心急,加之天热,刚才走得也急,已经是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端起碗“咕咚、咕咚”就是个底朝天。

    茶爷微微笑着,又倒满一碗。来,接着喝,慢慢说。壮汉又是一碗喝进。

    两个人喝着茶说着话,一壶凉茶被壮汉喝完了。

    壮汉揉着圆鼓鼓的肚子,说,茶爷,我得用下您家的厕所,憋得慌啊!

    茶爷指指方位说,去吧。壮汉站起身,就听见“扑蔌”一声,一枚金灿灿的古钱币从壮汉的裤腿里掉出,骨碌到茶爷脚前。茶爷弯腰拾起古钱币,说,天热手滑,瞧瞧,这钱币滑落到你的腰间你都没留意啊。快去还给胡老板吧,回来咱爷俩接着喝茶。壮汉呆立着,涨红了脸。接过钱币羞愧地给茶爷鞠个躬,走了。

    夫人来收拾茶具,说,我都看出来了,他是把钱币藏在肚脐眼里了,不然裤子提那么高?茶水喝多了,肚子圆了,钱币就藏不住了。

    茶爷站起身背着手走出院门,说,我去叫华文华武来喝茶。

    华文华武是双胞胎兄弟,在老街开了间摄影工作室。去年兄弟俩的母亲去世,留下了一处房产。兄弟俩因为拆迁赔偿款的分配闹翻了,甚至还动了手。

    茶爷给兄弟俩倒上第一壶茶,说,在清朝啊,有位贤人叫王好古,他在《汤液本草》中茶能清头目。先人说的话,咱得信啊。我这 壶绿茶就有这个治疗头目不清的功效。来,喝喝茶。

    华文华武谁也不看谁,端起碗一饮而尽。

    茶爷说,头脑清楚点没有?头脑清楚就能想起点啥事情。你俩7岁的夏天,想起啥没有?

    哥俩7岁的夏天,一起去河边玩耍。弟弟华武不小心滑落到河里,河水很急,华武扑腾着喊叫。哥哥华文见状,一跃跳下河,紧紧抓住弟弟的手不丢。幸好进货路过的茶爷把他俩拉了上来。

    茶爷说,华文你小子也不会游水,还往河里跳。华文说,我是哥哥,我不让弟弟死。

    兄弟俩面对面,又喝了一碗清茶。

    茶爷换上第二壶茶,说,来尝尝乌龙茶。还是清朝啊,有个叫黄宫绣的人在《本草求真》里也说喝茶能治头目不清。先人说的话,咱得信啊。下午喝乌龙茶健脾消食让人神清气爽啊。你哥俩再想想,17岁,17岁的夏天。想起啥没有?

    华文华武17岁那年一起参加高考。哥俩都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哥俩家境窘迫,靠母亲打零工度日,供不起两个人上大学。弟弟华武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藏下,去打工赚钱,最后悄悄去卖血,给哥哥攒够上学的钱。茶爷知晓情况后资助兄弟俩念完大学。

    茶爷说,骨肉之情的事,咋就都忘了?

    兄弟俩又喝了一碗茶,对望着,握住手,抱在一起默默流泪到号啕大哭。

    茶爷喝口茶,起身背着手走出院门。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回乡

余显斌

    将军离开的时候,才十八岁。那时,将军背着斗笠,戴着军帽,很精神,也很帅气。

    将军是跟着刘邓大军离开的。

    将军离开时说,自己会回来的。将军拉着张婶的手说:“大妈,你救了我,到时我会回来看你的。”将军红着眼眶又对吴哥说:“大哥,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将军挥着手走了。将军这一走啊,南北东西,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里,将军汇来东西,打来电话,问张婶好,问吴哥好,问乡亲们好。将军说,自己很想回来,可是,没有时间啊。将军说,自己一旦有时间,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看望乡亲们的。

    大家都说,将军还记得老家,还记得大家呢。

    张婶擦着眼睛说:“哎,孩子受苦了。”在张婶眼中,将军一直还是个孩子。

    吴哥也点着头,安慰道:“现在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将军的电话慢慢少了。张婶有时会望着村口,自言自语道:“咋不回来啊,是不是忘了老家啊?”吴哥摇着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叹一口气。

    两人就谈起当年的将军,那样年轻,就是营长了,就带着部队打仗,就受伤了,在张婶家养伤。那时,生活多苦啊,没啥好吃的,上顿红薯下顿红薯的。张婶说罢,长叹一声道:“难为了这孩子,也不怪把我给忘了。”

    吴哥仍不说话,咂吧着烟锅。那次,国军士兵听说一个解放军伤员在村里养伤,还是营长,就赶来抓。自己听到消息后,赶到张婶家,背起将军就跑,躲在山上三天三夜啊。国军士兵放火烧山。大火呼呼的,将一座山都烧秃了。自己和将军躲在一个水塘里,一人嘴里衔着一根芦苇管,这才躲过一劫。

    两个老人说着,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

    终于,张婶没有等到将军回来,闭眼前告诉孙子周根,将军回来了,替自己告诉将军啊,当年,生活不好,受苦了啊。

    周根点头,默默无言。

    吴哥不久也走了,临走告诉儿子吴竹,将军回来了,告诉将军,老哥哥一直想着他呢,盼着他呢。

    吴竹也点着头,默无一言。

    两人都想,将军能回来吗,以老人们所说的年龄,将军现在也是花甲老人了。

    听村长说,将军身体一直不好。当年的那颗子弹一直没有取出,还在脑袋里。老人们临终的嘱托,能兑现吗?

    他们心中,就有了心结。

    他们没想到,将军真的就回来了。

    将军回来,是在一个深夜,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唧唧。

    一辆车悄悄在夜色里来,又悄悄在夜色里离开。第二天,当村人听到消息后,都围着村长炸开了:“将军回来了,咋不告诉我们一声啊?”有人叹气:“哎,老家毕竟是山里啊。”

    周根咳了一声,这……这样,自己咋的告诉奶奶啊?奶奶听到这样的消息,会在地下瞑目吗?

    吴竹更是摇着头,一声不吭。

    村长低沉着声音告诉大家,车子走了,将军没走,留了下来。见大家都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着。村长说,车子带回的不是将军,是将军的骨灰盒。将军十几年前枪伤就发作了,瘫痪在床上,记忆力已经模糊,啥也不知道了。临死前,将军竟然清醒过来,告诉家人,他要回家,要回到霍山去,那儿的乡亲在等着自己,张婶在等着自己,吴哥在等着自己,自己活着不能回去,死后也要回去。

    大家听了眼圈都红了,有人问:“葬……葬在哪儿啊?”村长说,将军死前吩咐,将自己骨灰带回来,悄悄葬在霍山的土地上,不要举行追悼会,不要起坟,不要立碑,不要让人发现墓地。

    周根急了道:“我们该去放一挂鞭炮啊。”

    吴竹点着头道:“对啊,清明了,也得去挂一串纸啊。”

    村长摇着头,因为,将军说,当年在这儿,自己受伤,连累了乡亲们。也连累了这儿的树木山林,遭到火烧,自己一想到就愧疚。如果,将来大家要祭奠自己,到了清明节,就栽一棵树吧。栽一棵树,就等于替自己报答了故乡一份情意。

    大家再次沉默着,久久无语。

    以后,每到清明,村子里的人都拿着树苗,在山上四处栽着。周根和吴竹栽的格外多,山前山后,河边坝上。他们说,这是替他们的奶奶和父亲栽的,奶奶和父亲是将军的老友,一定更想念将军。

    村子,于是就掩映在一片绿色里,一片花光中,一片鸟鸣里。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烟    叶

张炜

    从月亮的位置来看,天是到了午夜了。露水真盛,烟叶上湿淋淋的,像刚落过了一阵小雨。田野上到处都是“嚓嚓”的声音,那不知有多少割烟刀正从烟秸上划过。

    年喜割着烟,老打哈欠。有一次烟刀削下去,差点儿削了手指,他心里一惊,睡意立刻没了。

    邻地升起一堆火,颜色很红。他立刻觉得身上冷起来,摸摸身上的棉衣,棉衣已经湿漉漉的了……他迎着那火走了过去。

    跛子老四就坐在火边上割烟。他的面前就放着一块被烟汁染绿的木垫板、几柄形状不同的烟刀。身侧还放了一个录音机、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就像没有看见有人在旁边蹲下来一样。

    年喜在看他割烟:一个又高又大的烟棵放到垫板上,接着被一只大手按住,另一只手伸下刀来,“哧哧”地割起来。

    仿佛只用了刀尖,左一拨右一拨,每片烟叶就带着属于它的那截烟骨掉下来了,而且顶叶、中叶和底叶各自分开,所带的烟骨形状也有所不同。

    真好刀法。这简直不是割烟,是熟练的医生解剖一个什么生物。年喜对跛子老四佩服极了。

    “四叔,该歇歇了。”年喜两手抄在袖筒里说。

    跛子老四当啷一声摔了刀子,说:“歇歇!”

    他从火堆里面掏出一个大泥蛋,砸开,露出喷香喷香的肉来。他又找出了一个瓷酒瓶儿,对在嘴上喝一口。他一手将酒瓶递给年喜,一手撕下一条肉来放进嘴里。

    喝过几口酒,两个人的脸都红了。跛子老四的话开始多起来。他问年喜烟割了一半没有?年喜说没有。他失望地摇摇头说:

    “你割烟怎么不在地里生堆火呢?割了手怎么办!”

    年喜说:“我看好多人也不生火……”

    “他们!”跛子老四抬头往远处瞥了一眼,生气地说:“你能跟他们学吗?跟他们学能成个好务烟把式吗?一夜一夜坐在地里,没有火,寒气都攻到身上去了;想吃什么了,放火里烧烧就是……怎么能不点一堆火?!”

    年喜笑了。

    跛子老四又喝了一口酒,连吸了五六锅烟,就将小烟斗递过来。

    年喜连忙摆手:“不会,我不会吸烟,吸了咳嗽……”

    跛子老四大失所望地收起烟斗说:“年喜你啊……你完了。”

    “我怎么就完了?”

    “种烟人不会吸烟,还不是完了!”

    年喜红着脸说:“好多人就不会吸的……”

    跛子老四生气地蹲起来:“我说过一遍了——你能跟他们学吗?跟他们学能成个好务烟把式吗?你不会吸烟,能知道你种的烟叶什么味道么?烟叶到了集市上,你得轮番尝一遍,什么味儿要什么价钱!”

    “味儿能差多少!”

    “什么?!”跛子老四气愤地站起来:“种烟人不就求个‘味儿’吗?差多少?差一丝也别想瞒过我……”

    年喜就让他转过身去,然后分别将一片顶叶、中叶和底叶放在火上烘干,揉碎了分开让他尝。他每种只吸两口,就分毫不差地指出:这是顶叶,这是中叶,那是底叶!

    年喜惊讶地看着他。

    “别说这个,你就是使了什么肥,也别想瞒我……”这倒有点玄。年喜跑到自己地里取来几片不同的烟叶,烘干了让他吸。他这回眯着眼睛,再三品尝,最后说:

    “这份烟味儿厚,使了豆饼!那份辣乎,使过大粪!那份平和,大半使了草木灰……对不对?”

    年喜拍打着手掌,连连说:“绝了!绝了!”

跛子老四摇着头:“到底是个‘学生’,……这有什么绝的!种烟人就得这样。”

    他说完又喝了一口酒,擦着嘴巴说:“好酒啊……”

    年喜长时间没吱一声。他在想着什么。

跛子老四放下酒瓶,惬意地往火堆跟前凑一凑,又回手按了一下录音机。

    有个女人在里面唱。是一首近来常常听到的歌,但年喜记不起这叫什么歌了……他请跛子老四重新按一次。

    ……

    烟叶丰收了,

    多么叫人喜欢。

    我们拣烟叶,

    不怕劳累加油干,

    一片片呀拣起挂在小棚间。

    ……

    “嘿嘿,是唱‘烟叶’的!四叔你听……”年喜可听明白了,叫着。

    跛子老四笑着说:“她要不是唱烟叶,咱还听么?”

    年喜笑了。

    跛子老四烘着手,又转过去烘着后背。他说:“种烟人不易哩。你想想从种到收,在这田里熬了多少夜!割了烟再晒干,一夜一夜都得在这地里守着。生一堆火,喝一口酒,身上热乎起来,这就不怕湿气了;吃点东西,长一些精神,这半夜才能熬过来。吸烟也是长精神的好办法……”

    “录音机也是好东西。”

    “好东西!一个人孤孤独独地坐在烟地里,听它唱唱也有好处。又不是今天做了明天不做,不是;这一辈子都得在这烟地里做活了。你多想想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就不会马虎了。你就会想想办法,把日子过得有意思些。”

    “一辈子”三个字使年喜心里沉重起来。他不由得要去想今后那漫长无边的种烟的日子、那数不清的劳苦和欣喜……他仰望着闪烁的北斗,心头升起一股肃穆的、冷峻的感觉。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卫·科波菲尔(节选)

狄更斯

①我已经习惯于跟米考伯家相依为命,跟他们成了患难之交,亲密无间,除了他们,我就举目无亲。一想到我又得重找住所,又得生活在陌生人中间,就仿佛旧时的光景又回到了目前的生活中,因为我对以往的经历,记忆犹新。一想到这一点,我所有受到过它狠狠伤害的敏感的感情,所有在我心中永远留下的耻辱和不幸,就会变得更加痛苦难当。因此我认定,这样的生活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②我当时十分清楚,要是不自己采取行动,我就没有逃离这种生活的希望。谋得斯通小姐很少给我来信,谋得斯通先生更是只字未写。他们只给过我两三包现成的或修补过的衣服,由昆宁先生转交给我。每次只在里面夹个字条,上面写的大意是:简·谋得斯通希望大卫·科波菲尔努力工作,专心尽职——我除了老老实实安心做个苦力外,是否还有别的什么指望,他们连一丁点儿暗示也没有。

③就在第二天,我心里正在为自己打定的主意七上八下时,事实已向我证明,米考伯太太并不是无缘无故说到他们要走的。他们在我住的那家租了个地方,说好只住一个星期,到期后,他们就要动身去普利茅斯。当天下午,米考伯先生亲自到货行账房间,告诉昆宁先生说,到他动身那天,他不得不撇下我了,而且还对我的人品大大称赞了一番,我相信,对这种称赞我是当之无愧的。

④这天我们过得很愉快,尽管我们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心中都有些伤感。

⑤“我亲爱的年轻朋友,”米考伯先生说,“我比你年长几岁,在做人方面总算有点经验,而且——简而言之,在对付困难方面,也算有点经验,总的来说是这样。眼下,在我还没有时来运转之前(我可以说,我时刻都有可能时来运转),我无可赠送,只有几句忠告。不过我的忠告还是很有价值的。我自己——简而言之,我自己就是因为没有接受这一忠告,才成了”——米考伯先生一直眉飞色舞,有说有笑,可是说到这儿,却一下停住了,皱起了眉头——“你眼前的这个悲惨的可怜人。”

⑥“我亲爱的米考伯!”他太太求他不要这样说。

⑦“我要说,”米考伯先生回答,这时他已完全忘了自己,又微笑着,“成了你眼前的这个悲惨的可怜人。我给你的忠告是,今天的事,绝不要留到明天。拖延乃光阴之窃贼。要抓住他!”

⑧“我另外的一句忠告,科波菲尔,”米考伯先生说,“你是知道的。年收入二十镑,年支出十九先令六便士,结果是快乐。年收入二十镑,年支出二十镑零六便士,结果是痛苦。那样,花就谢了,叶就萎了,太阳就西沉了,只留下一片凄凉的景象,这一来……这一来,简而言之,你就永远给打败了,就像我这样!”

⑨为了要使他这个榜样给人以更深印象,米考伯先生带着十分欢畅满意的神情喝下了一杯潘趣酒,接着还用口哨吹起了《学院角笛舞曲》。

⑩我没有忘记要他放心,我说我一定把他的规诫牢记在心,其实我用不着这么做,因为当时这些话显然已经深深感动了我。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共马车站跟他们全家相聚,看着他们心情凄楚地上了马车的后部,坐在车厢的外面。

“科波菲尔少爷。”米考伯太太说,“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的一切,你知道,即使我能忘记,我也绝不肯忘记。”

“科波菲尔。”米考伯先生说,“再见啦!祝你一切幸福,万事如意!要是在岁月的流逝中,我能使自己相信,我这遭受摧残的命运,能成为你的一个借鉴,那我就会觉得,我活在世上一场,还不完全是白白地占了别人的位置。如果有朝一日时来运转(我相信会有这一天),我有能力改善你的前程,那我就太高兴了。”

米考伯太太带着孩子,坐在马车车厢的后面,我站在路上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马车一会儿就看不见了。我和孤儿茫然相对地站在路中央,随后我们就握手道别。我猜想,她又回圣路加济贫院去了,我则上谋得斯通-格林比货行,开始我那疲劳乏味的一天。

【注】①节选自《大卫·科波菲尔》第十二章《决计出逃》,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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