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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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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河南省洛阳市2019-2020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末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我的大学(节选)

高尔基

    这年十二月,我决定自杀。对于这原因,我在短篇小说《马卡尔生活中的事变》里曾试图加以描写。可惜并不成功,没有内在的真实。我买来旧手枪,本想打中心脏,却只打穿了一片肺叶!一个月后,我觉得自己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怀着羞愧的心情,又回到面包坊开始工作了。

    不久,我遇见了霍霍尔,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点着一支很粗的烟卷陷入沉思。

    “喂,”他的声音很轻,从容地说道,“您愿不愿意上我那儿去?我住在红景村,在那开了间店铺,您来帮我经管一下。我有一些好书,我还可以帮助您学习成吗?”

    “行吧。”

    “那请您星期五早晨六点来库尔巴托夫码头,我会在那里等你的,再见啦!”

    他站起身,把一只大手朝我伸过来:“嗯,我的名字叫米哈伊洛·安东诺夫,姓罗马斯。就这样吧。”

    他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拖着他那武士般魁伟的身体轻松地走了。

    两天之后我就乘船前往红景村。

    伏尔加河刚刚解冻,一块块灰色易碎的冰块漂浮翻滚在浑浊的水面上顺流而下。舢板船扬帆乘风而行。

    我和罗马斯并肩坐在船帆下的箱子上,他低声对我说:

    “庄稼人并不欢迎我,尤其是那些富农!您去那儿,也会遭到排斥的。不过我也有不少朋友,将来你也会有!”

    冰块在河面上四处漂浮宛如一群蠕动的白羊。

    “这儿的土地不及我们乌克兰,可是人却比乌克兰的好,个个都很能干!”我很喜欢他从容自如的态度以及简洁、流畅的话语。我觉得他懂得很多,而且有自己的待人准则。令我尤其高兴的是,他没有问我自杀的原因。换别的任何人,可能早就问了。

    舢板船靠着右岸行驶,左边的河面一下子宽阔起来,河水漫上了长着青草的沙岸。

    快到中午时,我们抵达了红景村开始卸货。罗马斯一面递货袋,一面对我说:

    “你还挺有劲儿的。”

    随后,他眼不看我问道:

    “胸口还疼吗?”

    “一点儿也不。”

    沿着山坡下来了一个庄稼汉,赤脚涉过小溪友好地大声说道:

    “欢迎你们。”

    他长得挺英俊似乎也挺有力气的样子。脸膛红润,鼻梁高挺,一双蓝眼睛闪着机智的光芒。

     “伊佐特!”罗马斯说。

    “马车很快就来,你先走,这里有我就成。”

    看得出,这人对罗马斯很友好亲切,就像他的保护人,尽管罗马斯的年纪比这个伊佐特大上十来岁。

    半小时后,我就坐在了一幢新木屋的干净舒适的房间里了。

    他们唤我下去吃饭。伊佐特坐在桌旁正说着,一见我便住了口。

    “怎么啦?”罗马斯皱起眉头:“接着讲呀。”

    “没什么好说的了。大伙儿决定:得自个儿来对付。你出门要带上枪,或者长点的棍子也成。”

    难道现在的我已经加入那重大的活动,就要跟那些从事真正事业的人一起工作了吗?

    他让我熟悉店里各种商品的价格一直忙活到晚上。他对我说:“我们的货比另两个杂货铺的要便宜。他们打算狠狠揍我。我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寻取快乐,也不是做买卖赚钱……”

    我告诉他,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回到卧室,他说他早已发现我是在白白地耗费青春年华。

    “您很有才能,性格顽强,而且显然胸怀美好的理想,您应当好好学习,但不是以这种死啃书本,与人隔绝的方式。”

    他又说了些我所熟悉的关于首先要唤醒农民之类的话,只是从这些熟悉的词句里,我体会出了更深入、更新鲜的东西。

    喝茶时他谈了他的身世。他出生在一个铁匠家庭,曾在车站作加油工,在那里结识了一些革命者。因组织工人自学小组而被捕,入狱四年,后来又被充军发配到雅库特,过了十年的流放生活。

    他谈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半夜。我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真诚热烈的友情。罗马斯仁慈而率直地把他的生活向我敞开,使我重新鼓起勇气,这个日子我终生难忘。

    (王宏荣译)

相关链接:

    马克西姆·高尔基,前苏联作家。生于木匠家庭,4岁丧父,跟母亲在外祖父家度过童年。10岁开始独立谋生,先后当过学徒、运工、看门人、面包工人等。此后,他在喀山参加过知识分子秘密学习小组,也经历过流浪生活,在喀山河旁的费奥多洛夫山岗曾自杀未遂,阅读过民粹党人著作和马克思的著作,积极投身革命活动,因参加秘密革命组织被捕过。

    24岁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马卡尔·楚德拉》,在地方报刊当编辑、记者,从此专心从事写作。其最著名的作品当属自传体小说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中有三处对伏尔加河风景的描写,起到了过渡和调整节奏的作用,让人物之间的对话和整个行程不显得过于单调。 B、卸货时,罗马斯并不直接盯着“我”,只是看似不经意地随机问候我,这恰显示出罗马斯对“我”的理解和委婉关切之意。 C、伊佐特年轻有力,机智果断,警惕性高,又是当地人,自然就做了从外乡来到红景村组织革命活动的罗马斯的保护人。 D、本文既刻画了朴实的庄稼汉,又侧面揭示了一部分农民的愚昧、保守、狭隘、野蛮,让人哀叹之外,更感革命任务艰巨。
(2)、请谈谈文中的“我”是如何摆脱自杀的心理危机的。
(3)、《我的大学》是一部自传体小说,请从“自传”和“小说”的角度简析本文的基本特征。
举一反三
阅读萧红《回忆鲁迅先生》节选文章,回答下面的小题。

      青年人写信,写得太草率,鲁迅先生是深恶痛绝之的。

    “字不一定要写得好,但必须得使人一看了就认识,年轻人现在都太忙了……他自己赶快胡乱写完了事,别人看了三遍五遍看不明白,这费了多少工夫,他不管。反正这费了功夫不是他的。这存心是不太好的。”

    但他还是展读着每封由不同角落里投来的青年的信,眼睛不济时,便戴起眼镜来看,常常看到夜里很深的时光。鲁迅先生的书桌整整齐齐的,写好的文章压在书下边,毛笔在烧瓷的小龟背上站着。一双拖鞋停在床下,①鲁迅先生在枕头上边睡着了。

    老靶子路有一家小吃茶店,只有门面一间,在门面里边设座,座少,安静,光线不充足,有些冷落。 鲁迅先生这一位老人,穿着布袍子,有时到这里来,泡一壶红茶,和青年人坐在一道谈了一两个钟头。

    鬼到底是有的是没有的?

    鲁迅先生讲了他看见过鬼的故事给大家听:

    “是在绍兴……”鲁迅先生说,“三十年前……”有一天鲁迅先生就回去得很晚,天空有很大的月亮。

    鲁迅先生向着归路走得很起劲时,往远处一看,远远有一个白影。

    走了不几步,那远处的白影没有了,再看突然又有了。并且时小时大,时高时低,正和鬼一样。鬼不就是变幻无常的吗?

    鲁迅先生有点踌躇了,到底向前走呢?还是回过头来走?

    本来回学堂不止这一条路,这不过是最近的一条就是了。

    鲁迅先生仍是向前走,到底要看一看鬼是什么样,虽然那时候也怕了。

    鲁迅先生那时从日本回来不久,所以还穿着硬底皮鞋。鲁迅先生决心要给那鬼一个致命的打击,等走到那白影旁边时,那白影缩小了,蹲下了,一声不响地靠住了一个坟堆。

    鲁迅先生就用了他的硬皮鞋踢了出去。

    那白影噢的一声叫起来,随着就站起来,鲁迅先生定眼看去,他却是个人。

    鲁迅先生说在他踢的时候,他是很害怕的,好象若一下不把那东西踢死,自己反而会遭殃的,所以用了全力踢出去。

    原来是个盗墓子的人在坟场上半夜作着工作。

    鲁迅先生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

    “鬼也是怕踢的,踢他一脚就立刻变成人了。”我想,倘若是鬼常常让鲁迅先生踢踢倒是好的,因为给了他一个做人的机会。

    一九三六年三月里鲁迅先生病了,靠在二楼的躺椅上,心脏跳动得比平日厉害,脸色微灰了一点。

    许先生正相反的,脸色是红的,眼睛显得大了,讲话的声音是平静的,态度并没有比平日慌张。在楼下一走进客厅来许先生就告诉说:

    “周先生病了,气喘……喘得厉害,在楼上靠在躺椅上。”

    鲁迅先生呼喘的声音,不用走到他的旁边,一进了卧室就听得到的。鼻子和胡须在扇着,胸部一起一落。眼睛闭着,差不多永久不离开手的纸烟,也放弃了。藤椅后边靠着枕头,鲁迅先生的头有些向后,两只手空闲地垂着。眉头仍和平日一样没有聚皱,脸上是平静的,舒展的,似乎并没有任何痛苦加在身上。②

    鲁迅先生坐在躺椅上,沉静地,不动地阖着眼睛,略微灰了的脸色被炉里的火染红了一点。纸烟听子蹲在书桌上,盖着盖子,茶杯也蹲在桌子上①

“鲁迅先生必得休息的,”须藤医生这样说的。可是鲁迅先生从此不但没有休息,并且脑子里所想的更多了,要做的事情都象非立刻就做不可,校《海上述林》的校样,印珂勒惠支的画,翻译《死魂灵》下部,刚好了,这些就都一起开始了。

    鲁迅先生知道自己的健康不成了,工作的时间没有几年了,死了是不要紧的,只要留给人类更多,鲁迅先生就是这样。

    鲁迅先生睡在二楼的床上已经一个多月了,气喘虽然停止。但每天发热,尤其是在下午热度总在三十八度三十九度之间,有时也到三十九度多,那时鲁迅先生的脸是微红的,目力是疲弱的,不吃东西,不大多睡,没有一些呻吟,似乎全身都没有什么痛楚的地方。躺在床上的时候张开眼睛看着,有的时候似睡非睡的安静地躺着,茶吃得很少。差不多一刻也不停地吸烟,而今几乎完全放弃了,②纸烟听子不放在床边,而仍很远的蹲在书桌上,若想吸一支,是请许先生付给的。

    许先生从鲁迅先生病起,更过度地忙了。按着时间给鲁迅先生吃药,按着时间给鲁迅先生试温度表,试过了之后还要把一张医生发给的表格填好,那表格是一张硬纸,上面画了无数根线,许先生就在这张纸上拿着米度尺画着度数,那表画得和尖尖的小山丘似的,又象尖尖的水晶石,高的低的一排连地站着。

    在这期间,许先生比鲁迅先生更要担当一切了。

    鲁迅先生吃饭,是在楼上单开一桌,那仅仅是一个方木桌,许先生每餐亲手端到楼上去,每样都用小吃碟盛着,那小吃碟直径不过二寸,一碟豌豆苗或菠菜或苋菜,把黄花鱼或者鸡之类也放在小碟里端上楼去。若是鸡,那鸡也是全鸡身上最好的一块地方拣下来的肉;若是鱼,也是鱼身上最好一部分,许先生才把它拣下放在小碟里。

    心里存着无限的期望,无限的要求,用了比祈祷更虔诚的目光,许先生看着她自己手里选得精精致致的菜盘子,而后脚板触了楼梯上了楼。

一碗烧好的鸡汤,从方盘里许先生把它端出来了,就摆在客厅后的方桌上。许先生上楼去了,那碗热的鸡汤在方桌上自己悠然地冒着热气。①

    许先生由楼上回来还说呢:

    “周先生平常就不喜欢吃汤之类,在病里,更勉强不下了。”把饭送上去,有时许先生陪在旁边,有时走下楼来又做些别的事,半个钟头之后,

到楼上去取这盘子。许先生楼上楼下地跑,呼吸有些不平静,坐在她旁边,似乎可以听到她心脏的跳动。

    许先生冬天穿一双大棉鞋,是她自己做的。一直到二三月早晚冷时还穿着。有一次我和许先生在小花园里拍一张照片,许先生说她的纽扣掉了,还拉着我站在她前边遮着她。许先生买东西也总是到便宜的店铺去买,再不然,到减价的地方去买。处处俭省,把俭省下来的钱,都印了书和印了画。

    窗外的黄昏,窗内许先生低着的头,楼上鲁迅先生的咳嗽声,都搅混在一起了,重续着、埋藏着力量。在痛苦中,在悲哀中,一种对于生的强烈的愿望站得和强烈的火焰那样坚定。

(节选自萧红《回忆鲁迅先生》,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每一个早晨都是一个愉快的邀请。我向曙光顶礼,忠诚如同希腊人。我起身很早,在湖中洗澡;这是个宗教意味的运动。黎明带回来了英雄时代。在最早的黎明中,我坐着,门窗大开,一只看不到也想象不到的蚊虫在我的房中飞,它那微弱的吟声都能感动我,就像我听到了宣扬美名的金属喇叭声一样。此中大有宇宙本体之感,宣告着世界的无穷精力与生生不息。黎明啊,一天之中最值得纪念的时节,是觉醒的时辰。那时候,我们的昏沉欲睡的感觉是最少的了。但是,如果我们并不是给我们自己的禀赋所唤醒,而是给什么仆人机械地用肘子推醒的;如果并不是由我们内心的新生力量和内心的要求来唤醒我们,既没有那空中的芬香,也没有回荡的天籁的音乐,而是工厂的汽笛唤醒了我们的,﹣﹣如果我们醒时,并没有比睡前有了更崇高的生命,那末这样的白天,即便能称之为白天,也不会有什么希望可言。感官的生活在休息了一夜之后,人的灵魂,或者就说是人的官能吧,每天都重新精力弥漫一次,而他的禀赋又可以去试探他能完成何等崇高的生活了。可以纪念的一切事,我敢说,都在黎明时间的氛围中发生。诗歌与艺术,人类行为中最美丽最值得纪念的事都出发于这一个时刻。所有的诗人和英雄都像曼依,那曙光之神的儿子,在日出时他播送竖琴音乐。早晨是我醒来时内心有黎明感觉的一个时候。改良德性就是为了把昏沉的睡眠抛弃。几百万人清醒得足以从事体力劳动,但是一百万人中,只有一个人才清醒得足以有效地服役于智慧;一亿人中,才能有一个人,生活得诗意而神圣。清醒就是生活。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非常清醒的人。要是见到了他,我怎敢凝视他呢?

    我们必须学会再苏醒,更须学会保持清醒而不再昏睡,但不能用机械的方法,而应寄托无穷的期望于黎明,就在最沉的沉睡中,黎明也不会抛弃我们的。我没有看到过更使人振奋的事实了,人类无疑是有能力来有意识地提高他自己的生命的。能画出某一张画,雕塑出某一个肖像,美化某几个对象,是很了不起的;但更加荣耀的事是能够塑造或画出那种氛围与媒介来,从中能使我们发现,而且能使我们正当地有所为。能影响当代的本质的,是最高的艺术。每人都应该把最崇高的和紧急时刻内他所考虑到的做到,使他的生命配得上他所想的,甚至小节上也配得上。如果我们拒绝了,或者说虚耗了我们得到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思想,神示自会清清楚楚地把如何做到这一点告诉我们的。

    我到林中去,因为我希望谨慎地生活,只面对生活的基本事实 , 看看我是否学得到生活要教育我的东西,免得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生活过。我不希望度过非生活的生活,生活是这样的可爱;我却也不愿意去修行过隐逸的生活,除非是万不得已。我要生活得深深地把生命的精髓都吸到,要生活得稳稳当当,生活得斯巴达式的,以便根除一切非生活的东西,划出一块刈割的面积来,细细地刈割或修剪,把生活压缩到一个角隅里去,把它缩小到最低的条件中,如果它被证明是卑微的,那末就把那真正的卑微全部认识到,并把它的卑微之处公布于世界;或者,如果它是崇高的,就用切身的经历来体会它,在我下一次远游时,也可以作出一个真实的报道。因为,我看,大多数人还确定不了他们的生活是属于魔鬼的,还是属于上帝的呢,然而又多少有点轻率地下了判断,认为人生的主要目标是“归荣耀于神,并永远从神那里得到喜悦”。

﹣﹣选自梭罗《瓦尔登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二十年后

【美】欧·亨利

    瑟瑟的寒风夹杂着雨意,一位巡警在马路上威风凛凛地走着。他边走边一家家打量,还不时转过头,用警惕的目光向平静的通衢大道两头远望,那甩警棍的动作多姿多彩,再加上体格魁梧,却不带傲气,俨然一个太平天下的卫士形象。

    走过一个路段的正中时,警察突然放慢了脚步。一家幽暗的五金店的门口,有个男子斜靠门站着,嘴里叼了根烟,并没点着。看到警察走过来,他抢先说话了。

    “没事,警官,我在等一个朋友,”他镇定自若地说, “二十年前约好现在相见。你听了觉得奇怪,是吗?你要是不放心呢,我可以把事情说给你听听。二十年前,这家店是一家餐馆,叫大乔·布雷迪餐馆。”

    “餐馆早五年就没有了。”警察说。

    站在门道里的那个人划着一根火柴点燃雪茄。火柴光一亮。只见这人长着个方下巴,脸色发白,目光倒炯炯有神,右边眉毛附近留着个小白伤疤。领带扣针歪别着,上面镶着颗大钻石。

    那人说:“二十年前的今晚,我跟吉米·韦尔斯在这儿的餐厅吃饭。我们俩都是在纽约长大的,多年来亲如兄弟。那时我十八,吉米二十。第二天我要去西部闯荡。在吉米看来天下似乎只有一个纽约。那天晚上我们约定,二十年后,都将在此地、此日、此时再次会面。”

    “这事倒挺新鲜。时隔二十年才又见上一面,未免太久了点。分手以后你知道你朋友的消息?”警察问。

    那人答道:“说起来我们也有过一段书信往来,但过了一两年便断了联系。但我相信,只要吉米还活着,他肯定会来赴约的。”等朋友的人掏出一块漂亮的表,表盖上镶着小宝石。

    “十点还差三分钟,”他说,“我们在这餐馆分手的时间是十点整。”

    “你在西部混得不错吧?”警察问。

    “你猜对了!吉米要是比得上我一半就好了。他是个大好人,只是有点死板。我发财可也不容易,非多长几个心眼不可。在纽约,人总是墨守成规,人要开窍得到西部去。”

    警察甩着警棍,又开步了。

    “我得走了!希望你的朋友真能来。到时候没来你就走吗?”

    “不会。”那人说,“我至少多等他半个小时。只要他还活着, 他肯定会来。再见, 警官。”

    “再见,先生。”警察说完,又继续巡逻,边走边一家家打量。

    这时,天下起了濛濛细雨,风也越刮越紧。五金店门口的那个人抽着烟还在等。

    他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后,一位高个子大步流星穿过马路径直朝他走来。这人穿着长外套,衣领翻上来盖住了耳朵。

    “鲍勃,真是你吗?”来者不敢相信地问道。

    “吉米·韦尔斯,你来了呀!”站在门边的人高声叫了起来。

    “哎呀呀!”刚来的人也高声叫,一把抓起对方的两只手,“果然是鲍勃。我只知道只要你还活着,一定会上这儿来。唉,二十年,可真不算短呀!鲍勃,老饭馆拆了,要是如今还在,我们可以到里面再吃上一顿。在西部混得怎么样,老弟?”

    “好极了!一切如愿以偿。你变多了,吉米。奇怪,你怎么又高了两三寸呢?”

    “是呀,二十岁以后我又长个儿了。”

    “在纽约过得不错吧,吉米?”

    “还过得去。我在市里的一个部门谋了个位置。走,鲍勃,我领你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咱们叙叙旧。”

    两个人手挽手沿马路走着。从西部归来的那个志得意满,讲起这些年的作为。另一个把头缩在大衣领里,津津有味地听。

    十字路口有家药房,仍灯火辉煌。到了灯光下,两人同时转身瞪大眼看着对方的脸。

    从西部来的那个突然站住了,松开手臂。

    “你不是吉米·韦尔斯,”他惊叫起来,“二十年的时间的确长,但再长的时间也不会把鹰钩鼻变成个扁鼻。”

    “二十年足可以把一个好人变成坏人,”高个子说,“鲍勃,你已被捕十分钟了。芝加哥警方猜到你会到这个城市来,打了电报说想与你谈谈。放老实点,知道吗?老实才聪明。有人叫我带张条子给你,看完了我们再去局里。你到那儿窗户下看,是巡警韦尔斯写的。”

    从西部来的人打开交给他的小纸条。刚看的时候他的手还正常,但到看完时却抖得厉害。条子上只写了几句话:

    鲍勃:我准时到了约定地点。你划着火柴点烟时我发现你原来是芝加哥通缉的罪犯。我不便自己动手,便找了位便衣代劳。

吉米

(节选自《欧·亨利短篇小说选》,有删改)

阅读下面语段,完成各题。

城 市 牛 哞

刘亮程

    ①我是在路过街心花园时,一眼看见花园中冒着热气的一堆牛粪的。在城市能见到这种东西我有点不敢相信,城市人怎么也对牛粪感起兴趣?我翻进花园,抓起一把闻了闻,是正宗的乡下牛粪,一股熟悉的遥远乡村的气息扑鼻而来,沁透心肺。那些在乡下默默无闻的牛,苦了一辈子最后被宰掉的牛,它们知不知道自己的牛粪被运到城市,作为上好肥料养育着城里的花草树木?它们知道牛圈之外有一个叫乌鲁木齐的城市吗?

    ②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从乡下运来的一卡车牛,它们并排横站在车厢里,像一群没买到坐票的乘客,东张西望,目光天真而好奇。我低着头,不敢看它们。我知道它们是被运来干啥的,在卡车缓缓开过的一瞬,我听到熟悉的一声牛哞,紧接着一车牛的眼睛齐刷刷盯住了我:它们认出我来了──这不是经常扛一把铁锨在田间地间转悠的那个农民吗?他不好好种地跑到城里干啥来了?瞧他挟一只黑包在人群中奔波的样子,跟在乡下时挟一条麻袋去偷玉米是一种架势。我似乎听到牛议论我,我羞愧得抬不起头。

    ③这些牛不是乘车来逛街的。街上没有牛需要的东西,也没有牛要干的活。城市的所有工作被一种叫市民的承揽了,他们不需要牲畜。牛只是作为肉和皮子被运到城市。他们为了牛肉的新鲜才把活牛运到城里。一头牛从宰杀到骨肉被分食,这段时间体现了一个城市的胃口和消化速度。早晨还活蹦乱跳的一头牛,中午已摆上了市民的餐桌,进入肠胃转化成热量和情欲。

    ④而牛知不知道它们的下场呢?它们会不会正天真地想,是人在爱护它们抬举它们呢?它们耕了一辈子地,它们拉了一辈子车,它们驮了一辈子东西。人把它们当老工人或劳动模范一样尊敬和爱戴,从千万头牛中选出些代表,免费乘车到城里旅游一趟,让它们因这仅有的一次荣耀而忘记一辈子的困苦和屈辱,对熬煎了自己一生的社会和生活再没有意见,无怨无悔。牛会不会在屠刀搭在脖子上时还做着这样的美梦呢?

    ⑤我是从装满牛的车厢跳出来的那一个。

    ⑥是冲断缰绳跑掉的那一个。

    ⑦是挣脱屠刀昂着鲜红的血脖子远走他乡的那一个。

    ⑧我最终逃到城市,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让他们再认不出来。我尽量装得跟人似的,跟一个城里人似的说话、做事和走路。但我知道我和他们是两种动物。我沉默无语,偶尔在城市的喧嚣中发出一两声沉沉牛哞,惊动周围的人。他们惊异地注视着我,说我发出了天才的声音。我默默接受着这种赞誉,只有我知道这种声音曾经遍布大地,太普通、太平凡了。只是发出这种声音的喉管被人们一个个割断了。多少伟大生命被人们当食物吞噬。人们用太多太珍贵的东西喂了肚子。浑厚无比的牛哞在他们的肠胃里翻个滚,变作一个咯或一个屁被排掉──工业城市对所有珍贵事物的处理方式无不类似于此。

    ⑨那一天,拥拥挤挤的城里人来来往往,没人注意到坐在街心花园的一堆牛粪上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我。他们顶多把我当成给花园施肥的工人或花匠,我已经把自己伪装得不像农民。几个月前我扔掉铁锨和锄头跑到城市,在一家文化单位打工。我遇到许多才华横溢的文人,他们家里摆着成架成架的书,读过古今中外的所有名著。被书籍养育的他们,个个满腹经纶。我感到惭愧,感到十分窘迫。我的家除了成堆的苞谷棒子,便是房前屋后的一堆堆牛粪,我惟一的养分便是这些牛粪。小时候在牛粪堆上玩耍,长大后又担着牛粪施肥。长年累月地熏陶我的正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牛粪味儿。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就是在这种熏陶中长大,并混到文人作家的行列中。

    ⑩这个城市正一天天长高,但我感到它是脆弱的、苍白的,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城市上点牛粪,我是个农民,只能用农民的方式做我能做到的,尽管无济于事。我也会在适当时候邀请我的朋友们到一堆牛粪上来坐坐,他们饱食了现代激素,而人类最本原的底肥是万不可少的。没这种底肥的人如同无本之木,是结不出硕大果实的。

现代文阅读Ⅱ

暖脚

①南方的小城。将军退居二线,门前冷落鞍马稀,日影陡然增长许多。

②哥从老家打来电话,说娘近些日子,拿东西、使筷子都不方便了。于是,对娘的思念越来越执拗地浮上来,如丝如缕,扯不断理还乱,好多个梦也压向他,几乎每个梦里都有娘的影子,老家的风景。

③娘在梦里还是年轻时俏生生的模样,斜襟棉袄蓝底白色碎花,头发用水拭过,梳得光溜溜的,在脑后面绾了髻,团上黑色的发网,一根银簪一把簪住。娘站在满山满坡的杏树底下,笑盈盈的。那山他认得,就在老家的村子后面,儿时他没少往山上跑。他还在梦里看到了自己,五六岁的样子,捡柴割草,在娘身边跑前跑后。

④他小时候很能闹腾,像只调皮狗,只有娘能降住他。娘不打他也不骂他,只在他乖的时候,给他讲故事。娘认识字。娘的爹是一位私塾先生,她跟着她爹识了不少字,《三字经》《龙文鞭影》都溜溜熟,知晓不少故事。娘说:“有孝才有德,有德才无敌。”他被那些故事吸引着。60年后仍然记得一个叫黄香的男孩,冬天的夜晚,给他爹爹暖冰凉的被窝。那时,他听了这个故事,就坚持着天天给娘暖被窝。五六岁的他,把光溜溜的身子蜷在冷硬的被子底下,像搁在石板上一样,冻得上下牙齿打战,身子好半天伸展不开。娘说:“俺孩儿懂事理,将来一定干大事!”

⑤果然被娘说中!十三岁那年,他悄悄离开家,跟着征兵的队伍走了。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等他再见到娘时,娘鬓发已苍,岁纹丛生,他则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官,英姿飒爽,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娶妻生子,呼风唤雨,落地生根。娘看他的眼神,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像看一个大人物,跟他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后来,他又回过老家两三次,电话打了无数遍,想把娘带出去,可是,娘都婉言拒绝了。做了将军以后,他身不由己,再也没回过老家。娘已经进入耄耋之年。他南征北战几十载,保家卫国,暮年真该回去尽点孝啊!寒冷的冬天已经来临,不知娘跟前的儿孙们,会不会有谁给娘暖一回被窝?

⑥如今的将军少了许多的顾忌,说走就走。他急急忙忙下了飞机,风尘仆仆,回到山村。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好多干部、乡亲簇拥着他,众星捧月一般。娘眼巴巴地站在村口,站在寒冷的风中迎接他,不知道站了多少时辰!娘扎着黑色的绑腿,穿着深蓝的棉衣棉裤,身子又瘦又小,看上去很轻,不经风吹。再近,看清娘黑瘦的脸,如一枚干巴巴的红枣,满嘴的牙齿掉得光光,微张着,像老屋的破窗户洞开。那梦里的乌发银簪,俏生生的容颜,全部遗失在岁月深处!他泪花闪闪,腿一软,大老远跪下:“娘!儿子回来孝顺您了!”娘早已泪涌如泉。

⑦晚上,他说什么也要跟娘睡在一床,给娘暖一回脚。娘把电热毯开上,他又不声不响地关上。哥嫂孝顺,给娘盖的被子很柔软,可他的身子触到娘时,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⑧娘的气息蕴上来,是陌生的。他蒙上头,抽动着鼻孔,使劲儿嗅,搜索童年时的记忆,末了,无声地哭了。他像一只倦怠的鹰,穿越五六十年光阴的山川河流,又回到生命的起始地。他心里说,娘,儿子再不离开您了!

⑨直到他把被窝暖得没有一片凉的地方,才服侍娘在床的另一头脱衣睡下。娘腿脚冰凉,碰到了他,被他一把搂住,焙在腋窝底下,暖。

⑩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⑪他又梦到了娘,娘依然俏生生的,站在满山满坡的杏树底下。这次,娘是向他告别。娘说:“娘该走了!”他急,追着娘跑,又追不上。撒泼,号哭,顿时惊醒。娘的身子像一块冰,抱在怀里凉飕飕的。再看娘,鼻息全无,驾鹤西去。将军大恸。(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海蒂姑姑来访

(美)马里恩·艾什

我和妻子住在伊利诺斯州的一个小镇上。那年,海蒂姑姑突然来访,和我们一起过夏天。那时候小镇的情况特别糟,因为已经连续干旱三年了,许多家庭都已经搬到别处去了。小镇的资源越来越贫乏,居民们也情绪低落、脾气暴燥,经常为一些小事吵得天翻地覆。一些人甚至不再上教堂了。

“小镇期待奇迹。”牧师垂头丧气地说。

海蒂姑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从佛罗里达州来到我们这里的。她戴着一顶天蓝色的无边女帽。“这颜色与我的白头发正相配。”她说。事实上,那顶帽子与她那闪闪发亮的蓝眼睛更相配。海蒂姑姑对谁都笑容可掬,从来不说一句不友好的话。因此,没过多久,小镇上的所有居民就都亲切地称她为“海蒂姑姑”了。

当我们带她去教堂的时候,她很震惊。因为管风琴静静地立在那儿,没有人演奏,而由留声机为大家播放赞美诗。“梅布尔·肖说她的关节炎发作了,不能演奏了。”我解释道。“她甚至连来都不来了。”我妻子补充道。“啊,我喜欢演奏管风琴,”海蒂姑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大家演奏。”

人们兴奋极了,但只有一小会儿——海蒂姑姑演奏得糟极了,调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比没人演奏还要糟不知多少倍。

海蒂姑姑为我们演奏了两个星期之后,牧师亲自去找梅布尔了。他告诉她,大家需要她,大家恳求她再回来演奏管风琴。“好吧,”梅布尔说,“如果你们真希望我回去的话,那我就回去吧。”星期天,梅布尔又在教堂演奏管风琴了。海蒂姑姑似乎一点儿也不失望。事实上,当大家陶醉在梅布尔的音乐声中时,海蒂姑姑的蓝眼睛也熠熠生辉。

又一个星期天,教堂里没有出板报。牧师向大家道歉。原来,负责抄写的琼斯夫人说她没有时间再做这件事了。琼斯夫人虽然这么说,但大家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教堂没有钱支付给她。“如果有人愿意捐出一两个小时来抄写的话,”牧师说,“我们会非常感激的。”

海蒂姑姑站了起来,“我愿意做这件事。”她说。“太好了!”牧师高兴地叫道。但当时后排就有人叫道:“哦,不!”

后来的事实证明,可怜的海蒂姑姑的抄写能力和她的演奏能力一样差。她抄写的板报错字连篇,简直让人没法读。后来,牧师悄悄地告诉我们有许多人去找了琼斯夫人,恳求她继续担任抄写的任务,而琼斯夫人最后也终于同意了。

其后,海蒂姑姑又自告奋勇地接受了管理人的工作,因为教堂没有钱请一名全职打扫教堂卫生的管理人。人们都认为这一次不会有问题了,因为谁不会扫地和擦桌子呢?但我们的海蒂姑姑就不会。她扫地的时候东一扫帚西一扫帚,灰尘漫天飞舞。她给地板打的蜡,厚得让人随时都有摔倒的危险。没过多久,路易丝·威尔森和玛格丽特·布朗就自愿代替了她。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全都惊呆了。众所周知,这两位女士不讲话已经一年了。

那年夏天,海蒂姑姑想施于援手的所有事情,你不能说她哪件事是做得成功的,但你也不能说她失败了。“我们都开始喜欢你的海蒂姑姑了。”一位夫人对我说。这虽然不容易,但人人都承认他们之所以喜欢海蒂姑姑是因为她愿意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施于援手,并且哪里需要她就愿意到哪里去。当然,如果她做每件事都能够胜任的话,事情就更完美了。但不管怎样,她是一个能让人受到鼓舞的人,她让不去教堂的人又继续去教堂了。

在海蒂姑姑最后一次和我们去教堂的那个星期天早上,她说:“我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教堂里坐满了人,有每周都来的,还有许多新朋友。海蒂姑姑走到讲坛前面,面对听众。“你们的教堂真美丽,”她说,“这里的人也都很善良。我会记住你们每个人的。现在,我想为大家演奏一曲《在花园里》。我很喜欢这首曲子,因为它让我们大家离得更近。”

我从来不知道大家会这么专注,但我害怕有人叫海蒂姑姑离开管风琴,因为她的演奏水平实在不敢恭维。但大家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着。我不禁想起,这种在最近这些艰苦的岁月里已经很鲜见的忍耐力又回到我们这块土地上和我们这些人的心灵中了。我们全都安静地坐着,好像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解除了我们的干旱之危似的。

海蒂姑姑走到管风琴前坐下来。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我们。我没有听到一个紧张的变了调的音符,优美的旋律飘荡在我们上空,就像天使在唱歌,熟悉的音乐让我陶醉。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将这首曲子演奏得如此优美。海蒂姑姑怎么又会演奏管风琴了?她以前难道是装出来的吗?她故意弄糟所有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大家重新团结起来吗?关于这一点,海蒂姑姑从来没有说过。

当她演奏完的时候,人们都鼓起掌来,牧师走到讲坛上,“我们曾经期望出现奇迹,”他说,“现在,奇迹果然出现了。海蒂姑姑就是我们的奇迹。”

(《微型小说选刊》 2009年第15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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