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年高考语文冲刺题(四)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羊群中的一只雁

艾平

    ①它虽然不幸,没能诞生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但是万幸,它诞生于一个草原母亲的手掌中。它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雁。

    ②它的旁边是一群来自春天的小羊羔,它们的母亲被放牧到远处觅食鲜嫩的牧草去了。它们吃奶,也和它一样,以为葛根阿妈就是它们的母亲。所以草原上有了一幅移动的画——葛根阿妈那紫色的身影后面,跟着一群雪球般滚动的小羊羔,还有一只浅褐色的小鸿雁。

    ③它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雁,自己从哪里来。

    ④葛根阿妈说起小雁的来历,太阳就会从她眼角的皱纹里看见亮晶晶的眼泪。

    ⑤呼伦贝尔大草原,碧水回环,芳草萋萋。雁群从遥远的南方飞来,在芦苇丛中做窝孵化,然后教练它们的孩子滑翔试飞。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雏雁长大,它们一起飞向温暖的南方。

    ⑥每天早上一推开蒙古包的门,阿妈就看到羊群云朵一样在草地上飘动,湖里布满奶牛的倒影,数不清的水鸟在芦苇中翩跹起落,鸿雁和天鹅走到岸边,旁若无人地穿过林立的马腿与牛腿,享受太阳的抚慰。

    ⑦阿妈把双手放在耳朵后面挡住风的呼啸,那湖中的鸟鸣顷刻变得雨点一般清晰嘹亮。阿妈不但能分辨出各种鸟的声音,还能听出偷蛋的草孤狸,遇到了雁爸雁妈的猛烈反击。阿妈最担心的是狗鱼,它会像潜水艇那样冲到芦苇根下,把雁窝顶翻,吞食蛋壳和胚胎。她若发现狗鱼撼动芦苇,就会趴在马背上泅过去,用套马杆搅动湖水,狡猾的狗鱼一转眼就逃了。

    ⑧阿妈,草原的母亲,她却没有办法对付那些被贪欲迷了心窍的偷蛋人。那一天,阿妈听得一声声叫得好不凄厉。原来有人正从雁巢里掏蛋,孵卵的大雁被推到一旁,那白晃晃的雁蛋给筛网兜住,被粗野地递到轮胎船上,有的开裂,有的流出了蛋黄,几只刚出壳的雏雁被裹挟到水中。阿妈急疯了,她翻身上马,泅渡到轮胎船边,大声喊着:“你们坏啊,你们这么坏啊……”船上的人根本不理阿妈这个茬儿,阿妈不得已横马拦船,船上的偷蛋人一桶水泼在马头上。马怕主人落水,紧闭着眼睛不敢动,装满雁蛋的轮胎船借机靠岸,把几筐雁蛋装上汽车,开走了,十多只大雁追着远去的汽车飞,天上地下都是哭声。

    ⑨阿妈上岸,看见满地都是破碎的蛋壳,很多里面已经有了血胎。她细细查看,发现了一只沾满了羽毛的蛋没有破碎,似乎有一丝丝血脉在律动,其中分明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这可怎么办?阿妈把这个雁蛋放在蒙古袍的胸襟里暖着,一夜未眠。她想把这个雁蛋送进某个雁窝里,谁知第二天早上,阿妈捧着这颗雁蛋来到湖边时,追蛋的雁群虽然已经回来,却变成了残败的落叶,一片片漂浮在水面上,肚子又鼓又硬,双目圆睁。湿地里的夏天犹如结冰的深秋一般寂静,只剩下几只水雉和野鸭在弱弱地叫着。

    ⑩阿妈在蒙古包的毯子上用干草做了一个窝,又盖上了一件又轻又暖的羽绒服,雏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诞生了,它来到了一双轻轻捧着的手掌里,那手掌芳香温暖。

    ⑪从春到夏,小雁长高了,肩上油汪汪的羽毛,竟长成了草茎般挺立的雁翎。那天,阿妈冲着河流一扬手,小雁果然像一只雁那样张开了翅膀,可是又很快又像一只耗尽电池的玩具飞机跌落下来。阿妈把它放在蒙古包顶上,推着它往下飞,它吓得咕咕叫,一动也不动。

    ⑫秋天了,有一队大雁正飞过,一齐发出低低的叫声,它竟然忽地一下,飞上了平常要阿妈举着才能上去的蒙古包,冲着天上的雁队又是扇翅膀,又是伸直了脖子大声叫。不一会儿,从中落下来两只健壮的雁。阿妈赶忙躲进牛粪垛的影子里,恐怕惊扰了这天赐的良机。只见那两只雁围着这只雁转了好几圈,留下几声哀鸣便离开了。

    ⑬千里冰封的季节开始了,终日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它,胡乱扑腾,一会儿推倒了奶捅,一会打碎了灯泡,还差一点被烧得红通通的铁炉子烫着,阿妈用软皮绳把它拴在蒙古包的门边上,它看到门外的天,是那样蔚蓝明亮,大概想象出那以往的自由,便一次次发起飞翔的冲击,结果一次次被绳子拽回来。阿妈只好用羊毛剪子剪掉了雁翎。

    ⑭蒙古包里终于安静了。阿妈喂它的时候总是说,吃好,喝好,你就能熬过这个冬天。

(有删节)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本文标题颇具匠心:量词“群”与“只”形成数量上的反差,雁本善飞翔,却与“羊群”同走,这能引起读者兴趣。 B、小雁“不知道自己是只雁”,是因为它诞生于阿妈之手,生长于羊群之中,并且没有像雁一样展翅高飞的欲望。 C、小雁的命运让人叹息,“熬过这个冬天”,一个“熬”表明小雁生不如死的状态,即使“熬过”,也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D、本文详略得当,同是写偷蛋,略写动物而详写人,作者意在呼吁人们放弃贪欲,包容自然,并与自然和谐相处。
(2)、请赏析第⑥自然殷划线的句子。

(3)、文章为什么称阿妈为“草原的母亲”?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春雪

孙家正

    一场好大的春雪。老人向窗外望去,地,雪白雪白;天,湛蓝湛蓝。推开窗子,一股清新、凉爽的风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这雪后的空气,直觉得润心洗肺,爽脑怡神。

    五岁的小孙女妞妞,听说下雪了,一骨碌,自个儿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地穿了衣服,便吵着闹着,要爷爷带她去对面小公园里去堆雪人。

    早饭后,这爷孙俩踩着积雪,便兴致勃勃地出了小区。走着走着,妞妞忽然放慢了脚步,悄悄地拉了拉爷爷的手。只见街口一侧的小土堆上,站着一个大约也就七八岁模样的男孩。那男孩的头发乱蓬蓬,上身穿一件脏兮兮的、长到膝盖的棉袄,下面是条薄薄的单裤,脚上一双老式的胶底球鞋也已破烂不堪。男孩面前放着一只豁了边的破盆子,里面有少许纸币和硬币。男孩身后的地上,蜷伏着一个衣衫褴褛,怀抱双拐的男人。行人往来,有的匆匆经过;有的人瞥上一眼,摇摇头,继续行路;还有的人,连头都不转过去,散步赏雪,悠然如常。老人想,这不能怪人们麻木冷漠,这类利用儿童和残疾人骗钱的伎俩,早已屡见不鲜。话虽如此,但每次见到此类情景,老人的内心便不免有些纠结。

    老人出身贫寒,当然知道生活的艰辛。大学毕业后,他分配到部队,给首长当了秘书。后来又随首长到地方工作。一年春天,他们那个地区出现了大批的乞讨农民。首长要求各地立即查明情况。老人永远都不会忘记,当他把汇总的简报交给首长时的情景。各地的汇报不约而同,几乎一致说,当前,本地形势一片大好,人民安居乐业,乞讨乃是邻省某地流入的农民。还说,春季外出乞讨是那个地区的传统。首长看了汇报,脸色铁青,“刷”的一声,将简报甩在地上,骂道:“胡说八道!乞讨为业?还传统!老子让这帮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兔崽子统统转业,也改行讨饭去!”

    再后来,他也转业到地方,还在东部沿海的一个地区做了领导。他工作的那个地区属于全国先富起来的地方之一。但每次当他去看望老首长时,老首长总是反复叮嘱他:“富裕的地方,要多关心贫困的人民!”还特别提醒他“富窝里的穷人的日子更加难过哟!”

    老人退休后常常爱回想这些往事,他自认为,没有辜负老首长,自己从来就不是那种富而忘贫之人。他在任时,这方面口碑不错;退休多年,捐款、救济这类活动,也从未落后过。

    唯独这“乞讨”问题,让他烦恼,让他左右为难。诈骗、“碰瓷”之类的事听多了,有时,自己也犯疑惑。如今,政策好,挣钱的门路多得是,讨饭要钱,不是骗子,大概也是好吃懒做吧!不过,这些想法闪过之后,老人不由得又会自责起来。特别是一想到老首长,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妞妞磨蹭着不愿离开,老人拉了拉孙女,催促道,“妞妞,咱们走吧!”

    他们往小公园走去。走着走着,老人感到手下变得沉了起来,妞妞往后赖着,接着,她干脆蹲下,不肯走了。老人俯身抱起孙女,继续往前走去。但是,没走几步,老人忽然觉出趴在肩上的妞妞好像正在哭。

    他连忙停了下来,轻轻地问道:“妞妞,怎么啦?”

    妞妞说:“刚才,我看到那个小哥哥哭了! ”

    老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是骗人的!”想继续往前走。

    妞妞仍然不依,追问道:“爷爷,全是骗人的么?”

    老人一时语塞,含含糊糊、支支吾吾道:“嗯,多数是……也许,也不一定……”

    妞妞并不罢休,像是问爷爷,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万一、万一……如果万一……那可怎么办哪! ”

    老人心头一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忙问道:“妞妞!你是说,万一这是真的,不是骗人的?”

    妞妞“嗯”了一声,伏在老人的肩头,竟委屈得大声地哭了起来。而且,一发而不可收,劝也劝不住。

    老人有点慌乱,手足无措。妞妞的哭声,猝不及防,给他以触动,也让他愧疚。这原是个极其简单的问题,还要妞妞问起吗?再说,假的便可以漠视么?倘若属于诈骗,那男孩的处境不是更加令人忧虑么?

    老人自责,又甚感欣慰。他心疼地搂着妞妞,把她抱在怀里,心里暖暖的。

    过了一会,妞妞不再哭泣,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看来她已拿定了主意。她从爷爷的怀里滑落到地上,拉着老人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爷爷,我们回去吧!”

    老人俯身看着孙女,郑重地说道:“好,咱们回去!”

    妞妞牵着爷爷的手,走在前面,向那土堆,向那男孩走去。

    太阳升高了,天空却似又飘下了雪花……

    抬头一看,原来是道旁柳树上的积雪在融化、散落。剥落了积雪的柳枝,水淋淋、湿漉漉的,泛出了若有若无的浅黄嫩绿,在初春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清亮、光滑和新鲜。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舱门

陆颖墨

    试验进行到四个半月的时候,将军来到了潜艇支队。

    这是一次潜艇远航模拟试验,参加试验的官兵都在挑战生理和心理极限。五十名官兵要在模拟舱里面待满五个月。在已经试验的四个多月里,潜艇遇到了台风引起的涌浪,遇到了不可预测的暗流和礁石,甚至还遇到了敌方的跟踪和攻击,艇长带着大家都闯过来了。

    专家组从观察屏幕里看到,艇员们绝大部分时间是在面对寂寞和烦躁。他们还自办了远航简报,最近一期上居然是《怀念阳光》《梦中的月亮》和《在一片蓝天下》的小文章。

    将军一下车,就钻进了一艘新改装的潜艇。他拍着狭小的吊床说:“潜艇一远航,潜艇兵就要在这儿住上几个月,艰苦是难以想象的。我是陆军出身,坦克经常坐,头一回钻进潜艇。刚才你还说我个子高,怕进来难受,劝我不要进来。你看,不进来我能看到这些吗?”

    支队长笑笑说:“唉,再苦再累,我们这些搞潜艇的也都习惯了。”

    “你们是习惯了,可是好多人还不一定能理解呢。”将军说,“两年前,有人还跟我说,潜艇兵的伙食标准和飞行员的一样,是不是太高了。说实话,我当时还真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让他们上潜艇体验了一回。他们回来后汇报说,潜艇兵确实太艰苦了,那点伙食费根本就不高。”一行人很快就进了试验大厅。从屏幕上,可以看到艇员们在各自的战位上工作。将军拿起艇员自办的简报翻了起来,看到上面有一篇《永远的黄桃》的短诗。他有些不解,问王教授:“黄桃?这个兵怎么会对黄桃有这么深的感情?还‘永远’。”

    王教授还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支队长想了想,说:“可能是这样,我们在远航的时候,主要是吃罐头,罐头有荤有素,还有水果。你要是吃上几个月,那罐头都咽不下去。我和这个作者一样,比较能接受的还就是黄桃罐头。”

    将军非常高兴,对随行人员说:“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住在这个模拟舱里,和潜艇兵们好好聊聊。”

    大家都慌了神,将军这么大年纪,要在模拟舱中窝一夜,应该是非常难受的,而且按照训练计划,今晚潜艇要遇到涌浪,模拟舱要晃动起来,将军他受得了吗?这个责任谁也不敢负。支队长把情况向将军汇报了,坚决要求他不要进舱。

    将军认真地说:“你们这个试验对广大潜艇兵来说是件大好事。对我来说,对全军来说意义还不仅仅如此,我们还有不少战士在雪山上一待半年,在无人区一待几个月,还有野外生存……这些官兵的生理和心理,我们都要好好地研究。你们说,我今天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再放弃走掉,不是太可惜了吗?”

    王教授张了张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这时,将军已做好准备过来了,王教授用电报的形式通知艇长:“首长要进来,准备开舱。”

    一分钟后,艇长回电:“请下达试验结束命令,否则不能开舱。”

    支队长急了,又发电:“是总部首长,我命令你开舱。”艇长很快回电:“我现在执行试验命令,任何违反试验规则的命令都是错误的命令,我拒绝执行。”

    支队长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等在舱门口的将军说:“发电,立即打开舱门,如不执行命令,解除艇长职务。”

    艇长回电:“我必须遵守试验纪律,没有试验停止的命令,我不会开舱。试验结束后,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理。”

    支队长急得直冒汗,抓着头皮无奈地说了一句:“下达试验结束命令吧。”

    将军说:“停止下达命令。”

    他笑了,笑得非常灿烂:“试验比我想象的还要成功,我们的潜艇兵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还要优秀!我刚才是给他们出了道难题,我还真担心把他们难倒了。这样吧,我有个愿望,试验结束那一天,我还来,进舱吃黄桃罐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林肯中心的鼓声

木心

    搬到曼哈顿,与林肯中心几乎接邻,听歌剧,看芭蕾,自是方便,却也难得去购票。

    开窗,就可望见林肯中心露天剧场之一的贝壳形演奏台。那里每天下午、晚上,各有一场演出。废了室内的自备音响,乐得享受那大贝壳中传来的精神海鲜。节目是每天和每晚更换的:铜管乐、摇滚乐、歌剧清唱、重奏,还有时髦的名称也来不及定妥又变了花样的什么音乐。我躺着听,边吃边喝边听,比罗马贵族还惬意。但夏季没过完,我已经非常厌恶那大贝壳中发出的声音了;不想“古典”的日子,偏偏是柔肠百转的惹人腻烦;不想摩登的夜晚,硬是以火爆的节奏乱撞耳膜。不花钱买票,就这样受罚了。所以每当雷声起,电光闪,阵雨沛然而下,我开心,看你们还演奏不!

    可惜不是天天都有大雷雨,只能时候一到,关紧窗子。如果还是隐隐传来,便开动自己的音响与之抗衡,奇怪的是,但凡抱着这样心态的当儿,就也听不进自选的音乐。可见行事必得出自真心,强求是不会快乐的。

    某夜晚,灯下写信,那大贝壳里的频率又发作了,看看窗外的天,不可能下雨,窗是关紧的,别无良策,管自己继续写吧……乐器不多,鼓、圆号、低音提琴,不三不四的配器……管自己写吧……

    写不下去了——鼓声,单是鼓声,由徐而疾,疾更疾,忽沉忽昂,渐渐消失,突然又起翻腾,恣意癫狂,石破天惊,戛然而止。再从极慢极慢的节奏开始,一程一程,稳稳地进展……终于加快……又回复凝重的持续,不徐不疾,永远这样敲下去,永远这样敲下去了,不求加快,不求减慢,不求升强降弱,唯一的节奏,唯一的音量……其中似乎有微茫、偶然的变化,变化太难辨识,却使听觉出奇地敏感,出奇敏感的绝望者才能感觉到它。之后鼓声似乎有所加快,有所升强……后又加快升强,渐快,更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不像是人力击鼓,但机械的鼓声绝不会有这“人”味,是人在击鼓,是个非凡的人,否定了旋律、调性、音色,各种记谱符号。这鼓声引醒的不是一向由管乐、弦乐、声乐所引醒的因素。人,除了历来习惯于被管乐、弦乐、声乐所引醒的因素之外,还确有非管乐、弦乐、声乐所能引醒的因素,它们一直沉睡着,淤积着,荒芜着,原始而古老。在尚无管乐、弦乐、声乐伴随时,这些因素出现于打击乐,在漫长的遗弃废置之后,被今晚的鼓声所引醒,显得陌生新鲜。这非音乐的鼓声使我回到古老的蛮荒状态,更接近宇宙的本质。这鼓声接近于无声,最后仿佛只剩下鼓手一个人,而这人必定是遒劲与美貌、粗犷与秀丽浑然一体的无年龄的人——真奇怪,单单鼓声就可以这样顺遂地把一切欲望击退,把一切观念敲碎,不容旁骛,不可方物,把它们粉碎得像基本粒子一样分裂飞扬在宇宙中……

    我扑向窗口,猛开窗子,鼓声已经在圆号和低音提琴的抚慰中作激战后的喘息,低音提琴为英雄拭汗,圆号捧上了桂冠,鼓声也将息去——我心里发急,鼓掌呀!为什么不鼓掌,涌上去,把鼓手抬起来,抛向空中,摔死也活该,谁叫他击得这样好啊!

    我激动过分,听众在剧烈鼓掌,尖叫……我望不见那鼓手,只听得他在扬声致谢……掌声不停……但鼓声不起,他一再致谢,终于道晚安了,明亮的大贝壳也转为暗蓝,人影幢幢,无疑是散场。

    我懊丧地伏在窗口,开窗太迟,没有全部听清楚,还能到什么地方去听他击鼓,冒着大雨我也会步行去的。

    我不能荏弱得像个被遗弃的人。

    又不是从来没有听见过鼓声,我是向来注意各种鼓手的,非洲的,印度的,中国的……然而这个鼓手怎么啦,单凭一只鼓就使人迷乱得如此可怜!我承认他是个幸福的人,我分不到他的幸福。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我的呈奶酪蛋糕形状的贫穷

[日]村上春树

    我们都管那个地方叫“三角地带”。此外我琢磨不出如何称呼是好。因为那的的确确是个三角形,画上画的一般。细细长长,状如楔子。若说得再具体点,请你首先想象出一个正常尺寸的圆圆的奶酪蛋糕,再用厨刀将它均匀地切成十二份,也就是切成有十二道格的钟表盘那个样子。其结果,当然出现十二块尖角为三十度的蛋糕。那顶端尖尖的、细细长长的蛋糕片就是我们“三角地带”的准确形状。

    从居住舒适度和居住功能来看,“三角地带”实在是一塌糊涂。首先噪音厉害,毕竟两条铁路左右相夹,不可能不吵。一开前门,眼前一列电车呼啸而过;一开后窗,眼前又一列电车咆哮而至。这儿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末班车。旅客列车凌晨一时全部运行结束后,深夜班次的货物列车接踵而至;天明时分货车大体告一段落,翌日的客车又杀上门来。如此日复一日无尽无休。

    我们所以特意选住这里,第一第二都是因为房租便宜。独门独院三个房间,有浴室,甚至有个小花园,而房租仅相当于公寓里一个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既是独门独院,那么猫也能养。简直就像专为我们准备的房子。

    我们刚刚结婚,非我自吹,穷得上吉尼斯记录都绰绰有余。我们是在站前不动产中介店的贴纸上发现这房子的。仅就条件和租金和房子结构来看,堪称奇迹性发掘。

    “便宜得很哟!”秃脑瓜子中介商说,“啊,吵倒是相当吵的,不过只消忍耐一下,未尝不可说是拾来的大元宝。”

    从火车站看去,“三角地带”似乎近在眼前,但实际走起来,到那里花的时间相当惊人。在铁道上绕一圈,过天桥,沿脏兮兮的坡路上上下下,好歹从后面兜到了“三角地带”。周围商店之类形影皆无,寒碜得近乎完美。

    我和她走进“三角地带”尖头的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在里面逗留了一个小时。这时间里有相当之多的电车从房子两侧通过。特快通过时,窗玻璃“咔咔”作响。过车时间里听不到对方说话。正说着有车开来,我们便闭嘴等车过完。静下来刚开始说话,又一列电车尾随而至。

    不过除去噪音,房子格调本身相当可以。式样古色古香,整体上没有硬伤,壁龛和檐廊也有,很够味道。从窗口泻进的春日阳光在榻榻米上做出小小的方形光照,很像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

    “租吧。”我说,“的确很吵,不过我想总可以习惯的。”

    搬家用朋友一辆轻型客货两用车足矣。被褥、衣服、餐具、台灯、几册书和一只猫——这便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既无组合音响又无电视机,洗衣机没有电冰箱没有餐桌没有煤气灶没有电话没有电热水瓶没有吸尘器没有电烤箱没有,一无所有。我们就是穷到这个地步。所以虽说是搬家,三十分钟都没花上。没钱也好,人生简洁至极。最终,我们在那房子里住了两年。

    房子建得极其马虎,到处有空隙来风。夏天自是开心惬意,冬天就成了地狱。买取暖炉的钱都没有,天一黑,我就和她和猫钻进被窝,那才叫不折不扣的相抱而眠。早上起来看到厨房洗涤槽已经结冰的事也屡见不鲜。

    冬去春来。春天美妙无比。春天一到,我也好她也好猫也好无不如释重负。四月间铁路有几天罢工。一有罢工,我们真是欢欣鼓舞。一整天一列车都没有。我和她抱着猫到路轨上晒太阳。安静得简直像坐在湖底。我们年轻,新婚不久,阳光免费

    至今每次听到“贫穷”二字,我都会想起那块三角形的细长土地。那房子现在到底住着什么人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等待摩西

莫言

    柳彼得是我们东北乡资格最老的基督教徒,他孙子柳卫东是我小学同学。我们俩不但同班,而且同桌,虽然也打过几次架,但总体上关系还不错。柳卫东原名柳摩西,“文革”初起时改成了现名。当时,他不但自己改了名,还建议他爷爷改名为柳爱东。他的建议,换来了他爷爷两个大耳刮子。

    1975年,我当兵离开家乡,临行之前,见过柳卫东一面。他很羡慕我,因为对当时的农村青年来说,当兵是一条光明的出路。他也报过名,但最终还是因为他爷爷柳彼得的基督教徒身份受了牵连。

    我到部队不久,柳卫东就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他马上要跟马德宝的闺女马秀美结婚,希望我能送他一顶军帽,结婚时戴上神气一下。我回信告诉他,新兵只有一顶军帽,确实不能送他。他没回信,从此我们就没联系了。

    得到他将与马秀美结婚的消息时,我感到很意外。因为马秀美比柳卫东大五岁,马秀美的爷爷的妹妹是柳卫东的父亲的爷爷的弟弟的妻子,论辈分柳卫东该叫她姑姑。这背后的故事令我浮想联翩。

    我当兵第二年,得到了一次出差顺路回家探亲的机会。不用专门打听,柳卫东和马秀美的恋爱故事扑面而来。事实就是,本来已经连去东北与那林业工人结婚的车票都买好了的马秀美,突然翻悔了,任那保媒的于大嘴威胁利诱,任她的父母寻死觅活,她是铁了心不回头。那林业工人见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恼怒至极,便开列了详细的账单,向马家索赔。马秀美的三个哥,都是出了名的混账角色,他们把柳卫东弄到村东老墓田里,拳打脚踢,逼他与妹妹断绝关系。柳卫东宁死不屈,表现得很像汉子。柳卫东被打得头破血流瘫倒在地,马秀美大哭着跑来,将奄奄一息的柳卫东抱在怀里。许多眼窝浅的人,都流下了同情抑或是感动的泪水。

    我本来是想去柳卫东家看看的,但父亲劝我不要去。父亲说柳卫东结婚后就被他父母撵了出来,两口子在村头搭了个棚子暂住,日子过得很凄惨。我回部队那天,在村后公路边等公共汽车的时候,遇到了他们夫妇。两年没见,柳卫东头上竟然有了很多白发。他的左腿瘸了,背也驼了,嘴里还缺了两颗门牙。他穿一件掉光纽扣的破褂子,腰上捆着一根红色的胶皮电线。马秀美原本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现在已经不像样子。她已经怀了孕,看样子快生了。她穿着一件油脂麻花的男式夹克衫,肚子挺着,脸上有一道道的灰和一片片蝴蝶斑,眼角夹着眵,目光悲凉,头发蓬乱,身上散发着烂菜叶子的气味。看样子,为了这场恋爱,两个人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等我再次回家探亲时,已是80年代初期,改革开放了,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的生活也有了巨大的改善。这时候,柳卫东已经成了我们东北乡的首富,成了一位据说经常与县里领导在一起喝酒的头面人物。王超是村里开小卖部的,消息灵通人士,他神秘地对我说:听说柳总要跟他老婆离婚呢!我说:“这不可能吧,他们可是真正的自由恋爱,真正的患难夫妻啊!”他说:“此一时彼一时也,柳总现在身份变了,马秀美带不出门嘛!”

    我去乡政府东边那条街上的理发铺里理发时,遇到了柳卫东。我进去时,理发的姑娘正在给他吹头。我看到镜子里柳卫东容光焕发的脸。他的头发乌黑茂盛。他邀我过两天去他家坐坐。

    两天后,我跟随着他的女儿柳眉,翻过河堤,到了柳卫东家的新居。

    这是五间新盖的大瓦房,东西两厢,圈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黑漆大铁门上用红漆写着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进门是一道用瓷砖镶了边的影壁,影壁正中是一个斗大的红“福”。院子里拴着一只狼狗,对着我凶猛地叫唤。

    马秀美迎出来,手上沾着面粉,喜笑颜开地说:“快来快来,贵客登门,卫东这几天老念叨你呢!”

    我看着她挺出来的肚子,问:“什么时候生?”

    她忧心忡忡地说:“主保佑,这一次但愿是个带把儿的。”

    我看着他们家墙壁上挂着的耶稣基督像,知道她已经成了他的信徒。

    “快来!你这家伙!”柳卫东叼着烟卷,从里屋出来,说,“咱俩先喝几杯,待会儿公社孙书记也来。”

    我们坐在沙发上,欣赏着他的十四英寸彩色电视机,四喇叭立体声收录机,这是当时乡村富豪家的标配。他按了一下录音机按钮,喇叭里放出了他粗哑的歌声。他说:“听听,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柳卫东!”

    马秀美进来给我倒茶,撇着嘴说:“还好意思放给别人听?驴叫似的。”

    “你懂什么?”他说,“这叫美声唱法,从肚子里发音!”

    “从肚子里发出的音是屁!”马秀美说。

    “你这臭娘们儿怎么这么烦人呢?”柳卫东挥着手说,“滚滚滚,别破坏我们的雅兴。”

    “柳总,”我说,“能不能换盘磁带?”

    “想听谁的?”他说,“邓丽君的,费翔的,我这里都有。”

    “不听靡靡之音”我说,“有茂腔吗?”

    “有啊,”他说,“《罗衫记》行吗?”

    “行。”

    1983年春天,我回乡探亲,听很多人跟我讲柳卫东失踪的事。正月里,我带着孩子去供销社买东西,在集市上遇到了马秀美,她挽着一个竹篮,里边盛着十几个鸡蛋。从她灰白的头发和破烂的衣服上,我知道她的日子又过得很艰难了。

    她眼里噙着泪花问我:“兄弟,你说,这个王八羔子怎么这么狠呢?难道就因为我第二胎又生了个女儿,他就撇下我们不管了吗?”

    我说:“大嫂,卫东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说他能跑到哪里去了呢?是死是活总要给我们个信儿吧?”

    “也许,他在外边做上了大买卖……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

    现在是2012年,柳卫东失踪,已经整整三十年了。如果他还活着,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了。三十年来,他的老婆一直等待着他。刚开始那几年,村里人多数认为柳卫东在外边又找了女人成了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认为这个人早已不在人世。有人认为,他其实就是在县城里被人害死的。早已进城开超市的王超,偶然与我在县城洗浴中心相遇时,对我神秘地说:“三哥,你那个老同学,三十年前就被县城的四大公子合伙谋害了.……”但马秀美一直坚信他还活着。据说柳卫东失踪之前,已经欠下了巨额的债务,柳失踪后,讨债的人把他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拿走了,只给这娘儿三个留下了一口烧饭的锅。马秀美靠捡破烂收废品把两个女儿抚养成人。大女儿柳眉初中毕业后到帆布厂做工,在那里与一个黄岛来的青工谈恋爱,后来结婚,随丈夫去了黄岛,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小女儿柳叶,学习很好,考上了山东师范大学,毕业后留在济南工作。这两个女儿都要将母亲接去养老,但她坚决不去。她守着那个曾经很气派,现在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子等待着丈夫的归来。在她家前边,十年前就建了一座加油站,来往的汽车都在这儿加油。马秀美每天都会夹上一摞寻人启事,提上一小桶糨糊,往那些大货车上贴寻人启事。说是寻人启事,其实是她请人写给丈夫的一封信:卫东,孩子他爹,你在哪里?见到这封信,你就回来吧,一转眼你走了快三十年了,咱的外孙盼盼都上小学三年级了,可他连姥爷的面还没见过呢。卫东,回来吧,即便你真的在外边又成了家我也不恨你,这个家永远是你的……我把家里的电话和女儿的手机都写在这里,你不愿理我,就跟女儿联系吧……

    很多司机都听说过这个女人的故事,所以,他们都不制止她往自己的车上贴寻人启事。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石 魂

杨 建

    ①六爷是村里的能匠,神着哩。山上随意滚下的一块石砣子,六爷看了,都像遇见宝贝似的,原本无神的眼睛便慢慢放出光来,那张打满皱纹的脸上,就像菊花瓣一样舒展开来。他近摸摸,远瞧瞧,左量量,右敲敲。不几日,那石头就不是石头了,交成了谁家楞放看的器物——石磨、石磙、石臼、石杵、石猪槽。古朴,粗粝,简陋。

    ②六爷人很怪,别家工匠上门,得有酒伺候,他不喝人家一滴,就开工前,用一小盏酒,恭恭敬敬浇在那块要开凿的石头上。我问:“六爷,您自己咋不喝呀?”六爷不理睬我。别家工匠打家什,巴不得人家少用几年,好再雇他上门,六爷不这样,人家不小心碰坏一个角,六爷会咕哝你半天。我就说:“六爷,人家用坏了,不正好再使您的手艺嘛!”六爷还是不理睬。

    ③人怪,做出的东西就特别。石臼本是方形或圆形的,六爷却打造成树杈筑鸟窝形状,就是那简陋粗重的石磙,六爷也会在两头刻上飞禽走兽。只是这些雕刻的线条太粗糙,造型也粗劣,在我看来有点不伦不类。有一回,我看着看着就咕哝了一句:“凿上这些玩意儿有何用,再怎么着,它也只是舂米磨浆呀。”六爷斜瞥了我一眼,嘴上依旧不说什么,不拿正眼瞧我。

    ④六爷因有了这一门手艺,村上无论长幼,见着都会打心眼儿里敬着叫声“六爷”。那时候村里人穷,家用的器物,尽是木匠做的,篾匠打的,石匠凿的。六爷的活儿,一年到头就满满的了。再忙,六爷也不会为赶工把活儿做粗了。我每回看到他,他都是满身尘土,石雕般的脸上滚着大颗的汗珠,不紧不慢地凿着,磨着。那姿势,曾经让我很是着迷。

    ⑤村主任看六爷手头活儿多,忙不过来,就劝他收个徒弟。六爷也不想让手艺断在自己手里,就收了一个。那徒弟脑门活络,在入了门道那会儿,东家里来了一个看风水的先生,六爷的徒弟看那风水先生耍耍嘴皮子就来钱,就问风水先生收不收徒弟呀,第二天,六爷就让徒弟收拾东西走人了。

    ⑥六爷从此就再没收过徒弟。手上凿出这么多的石具,他已经知足。村人们一边捣臼一边拉呱儿的场景,会让六爷露出孩子般的笑。六爷从十八岁开始学艺。锤子凿子的跟了他五十年,没停歇过一天。就是到了花锤举不高钢钎拿不稳的岁数,也没歇手的打算。只是,六爷觉得请他的东家越来越少了,他凿的东西越来越没用场了,村里丢弃的石具也越来越多了。“你六爷是不是不中用了?”六爷抬起无神呆滞的双眼,这样问我,有好多次。

    ⑦那时,我常常看到六爷站在石器旁,那些有的被置于阴暗的旮旯儿,任灰尘飞落,有的被弃于屋檐甚至露天处,凭风吹日晒,他时而深情抚触,时而愣愣发呆。好些年过去,六爷都这个样子。

    ⑧那一年,村里开始有古董贩子走动,有人竞盯上六爷凿的那些笨家伙,有的人家还真拿它卖了钱。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六爷知道有人在卖他凿的石器,跳也似的扛上把锄头,横立村口,怒目圆睁,就是不放古董贩子出村,弄得买卖两家都下不了台。我看了这架势,就劝六爷:“六爷,让他们拉走吧!好歹也有人当宝贝疙瘩藏着,总比让人敲了当墙脚石好呀!”六爷这才极不情愿地挪开身子。

    ⑨随着最后一件石器被运出村去,六爷就大病一场,躺在床上半月起不了身。我六奶奶抹着泪说:“这老头,这关怕是挺不过去了!”

    ⑩病了多天的六爷,忽一日猛地从床上一弹而起,搬出他那已经锈迹斑斑的钎锤,上了南山石场。我六奶奶满脸惊慌:“这老头莫非是石魂附身了?”村里人也惊奇不解:“六爷这是要干啥去呀?”

    ⑪几天后,我上山来到石场里,看到六爷正在夕阳的余晖下,神情肃穆地挥锤凿石。他那躬身举锤凿石的姿势,在余晖里投下个硕大而凝重的身影。我在远处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我想,如果能把六爷这个造型凝固下来,那也是一件绝好的石艺品啊!

    ⑫十天以后,大伙儿没见到他下山来,上山寻找时,见到六爷安然地伏倒在他那尊石雕上。

    ⑬我是在后来才看到六爷那件尚未完成的石雕的。未到跟前,我就被那尊石雕惊住了,六爷雕刻的,正是我那天看到的,他在夕阳余晖下,心无旁骛挥锤雕出的造型!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