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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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榆林市2020届高三语文模拟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清咖

    公司里大家都叫他“马斯特”(简称“老马”),这么叫老外也听得懂,就是“大师”的意思。他是危机管理大师,说明白话,就是公司哪里碰到了麻烦事哪里就该他出现。

    营运团队已不止一次报告他有关“艾米莉咖啡馆”的事。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对待英资连锁竞争对手从来心平气和,却对这名不见经传、独此一家经营的个体小咖啡店气急败坏,如临大敌。“老马,你得注意这家小店。”中国区营运副总裁敲着大班桌对他强调,“一个女人的小店,简直是直插我们心脏的匕首。”

    他笑了:“哪有这么严重?我先去看看。”

    答应归答应,他把这件事忘记了三周,记起来时正逢周末。

走过琪葩,没看见艾米莉咖啡馆;他走回琪葩,走过另一侧再看,也没艾米莉咖啡馆。大家不是告诉他艾米莉咖啡馆和江宁路琪葩贴隔璧开着吗?他跑到马路对面朝这边张望,琪葩里人头攒动,他每看到这一幕,就觉得不可思议。无论是那些炸鸡店还是琪葩,你到美国看看,店堂里都冷冷清清,一来中国业务就蒸蒸日上,可是按理说喝咖啡又不是中国人的习俗!当然,他作为高级雇员,受惠不少。再朝两边望,半天才恍然大悟:艾米莉咖啡馆是家螺蛳壳子小店,店面就一扇门的宽窄。

    他推开镶着描画玻璃的法式弹簧门,往里一看,这咖啡店真是太小了。若不算柜台边放的五只酒吧高椅,整个店堂里只放下七八张标准咖啡桌,最多能客二十多位客人,能挣什么钱?

    一个女人在柜台后面招呼他:“这是法式咖啡馆,请随便坐。”

    他大大咧咧撩起西服下摆往吧台一坐,愣了:没看见任何琪葩用来做咖啡的设备。不过,不得不承认整个吧台和墙边的制作空间设计得好,既艺术又怀旧,有两三样老式咖啡机,虹吸、手冲和法压之类。墙上一块小黑板,花体字写着法文咖啡名和英文咖啡名,然后是细巧的中文繁体字。他笑笑:“我想要琪葩那样一大杯摩卡。”

    女人温柔地笑道:“不卖那种东西。又是奶又是糖浆,对你身体能好?这里只做法式清咖啡,有法压壶,有蒸汽滴注,有虹吸,也可以手冲。我们的咖啡全部都是世界各咖啡产地原装,请人从产地代购来的。当场磨豆子。”

    女人的眼睛很大,不过无神,眼睛下面有黑眼圈,肯定是没好睡眠的人。他突然觉得她的模样已显出琪葩大公司的力量,任何一只放进狮子笼里的小白兔都不可能心旷神怡。

    他想了想,对这女人笑笑:“那我不懂了,你推荐我一款好了。”

    一股既浓郁又忽而清淡的热气飘过来,他的鼻翼自然扩张了几下,深吸一缕古巴咖啡的气息,和他在公司闻惯的焦香咖啡味不同。女人端上一只小杯子,带小巧白托盘,咖啡面上凝一层棕色油脂,裊绕着浓浓热雾,香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笑笑:“您第一次来?第一次不收费,这咖啡我请客。”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咂咂嘴:“这怎么好意思?东西都是代购来的,成本不小,我不能白喝。”

    他凝神看看四周,几位客人面前都是一样的小咖啡杯子,没有琪葩里头那种白白的肥大得像白萝卜似的便携式纸杯。桌上没糖包,也没奶精和牛奶小罐。

    女人观察他的眼神:“我们这里咖啡拒绝牛奶,更不要说奶精呢!至于糖么,有是有,不建议放,咖啡自有风味。”

    “真有你的。”他笑了,“你这个店,和旁边琪葩分得很清呀!”

    “不需要分。”女人斩钉截铁。她眉毛因厌恶拧了起来,“这里是咖啡店,那边卖奶糖混合剂。”

    两年后一个春天的早上,敏感的街坊喊道:“快看!艾米莉咖啡馆!又是贴隔壁,又是小门面!”《大城晚报》当晚就发出报道《艾米莉清咖复活记》,还有艾米莉的照片,黑眼圈淡了,眼神也明亮些。她对记者说的话是:我现在明自为什么人家不和几百家连锁店斗,只要灭掉艾米莉。是的,这是咖啡世界的意识形态斗争,我现在学乖了些了……由于艾米莉重出江湖,老马必须为他两年前给公司出的“馊主意”接受质询。他向集团法务部门和营运部门出示了他亲自拍摄的新艾米莉咖啡馆广告文本:我们现在也有奶咖/新西兰飞行鲜奶/要奶你自己加。他的申辩词是:该私营咖啡馆在我们的努力下更新了经营理念,严格说艾米莉已经放弃了和琪葩相对立的“无奶无糖”经营原则,所以,特别考虑其微小(仅两家)和不盈利的状况,可以认为该企业对琪葩没任何竞争性威胁和理念性对立。综上所述,两年前溢价收购其旧店是一次成功的危机管理投资。

    老马没有受到惩罚,当然也没得到褒奖,他只是在他漫长而成功的职业生涯中又过了一关。

(摘编自禹风小说《莎蛙菲荷咖啡馆》)

(1)、下列对小说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用直插心脏的“匕首”作比喻,表明中国区营运副总裁意识到艾米莉咖啡馆对琪葩有很大威胁。 B、老马建议集团溢价收购艾米莉咖啡馆,说明他也认为艾米莉咖啡馆对琪葩有一定威胁。 C、敢将咖啡馆开在琪葩连锁店的隔壁,说明艾米莉对自己的咖啡很有信心。 D、结尾写老马“又过了一关”,说明公司接受了他的申辩,不再将艾米莉咖啡馆列为竞争对手。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老马答应去看看艾米莉咖啡馆,却忘记了三周,既表现了老马心里并不在意,也在情节上形成波折。 B、写营运团队反复报告,而且气急败坏,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效果,交代了老马重视的原因。 C、“我们现在也有奶咖”的广告与艾米莉说自己现在“学乖了些了”形成呼应,表明她放弃了自己的咖啡理念。 D、小说以神态动作配合人物语言,写艾米莉对琪葩咖啡的厌恶,表现了艾米莉直率的性格。
(3)、文中较为详细地叙述了老马寻找丈米莉咖啡馆的过程,有何作用? 
(4)、小说是如何展现艾米莉咖啡馆的特点的?请结合小说内容加以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谢谢您,师傅

    那天,出租车司机朱师傅五点半交车,看看表已经五点一刻,便把“暂停载客”的牌子竖了起来。正是周末,四十中门口涌出大批的寄宿生。朱师傅忍不住习惯性地把车停了下来,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一律穿着朴素的校服,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师傅,我,我想坐您的车。”一个跛脚女孩背着书包走了过来,看看左右,急急地。

    朱师傅说得交车了。女孩又恳切地说:“谢谢您了,师傅。我只坐一站,就一站。

    那一声“谢谢”让朱师傅动了心。他看看女孩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和旧得不能再旧的书包,叹了口气,说:“上车吧。”

    女孩高兴地上了车。突然嗫嚅着说:“师傅,我只有三块钱。半站也可以。”朱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通红的脸,没说话。出租车的起步价可是五元啊。朱师傅停下车。女孩离开时高兴地说:“谢谢您了,师傅!”朱师傅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突然有些心酸。

    也就是从那个周末起,朱师傅每次都看到女孩等在学校门口。朱师傅猜测女孩可能在等自己,心里突然暖暖地。他把车开了过去,女孩远远地朝他招手。朱师傅诧异,他的红色桑塔纳与别人的并无不同,女孩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来?

    渐渐地,朱师傅养成习惯,周末交车前拉最后一个人,一定是跛脚女孩。不过十四五岁吧,见到他,像只小鹿般跳过来,大声地和同学道“再见”。不过五分钟的路,女孩下车最后一句总是:“谢谢您,师傅。”似乎专为等这句话,周末无论跑多远,朱师傅也要开车过来。

    这情形持续了一年。第二年的夏天,看着女孩拎着沉重的书包上车,朱师傅突然感到失落。她会去哪儿读高中?

    “师傅,谢谢您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坐您的车。我考上了市一中,半年才会回一次家。”朱师傅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女孩,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女孩果然很优秀,一中是省重点,考进去了就等于半只脚跨进了大学校门。

    “那我送你回家吧,这次不收钱。”朱师傅看看表,送女孩回家一定会错过交车时间,可罚点儿钱又有什么关系?他想和女孩多待一会儿。

    半小时后,女孩拎着书包下来,朱师傅从车里捧出一只盒子,说:“这是送你的礼物。

    女孩诧异,接过礼物,朝着朱师傅鞠了一躬,说:“谢谢您,师傅。”看着女孩一瘸一拐地走进楼里,朱师傅长长叹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晃十年。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听到交通音乐台播出一则“寻人启事”,寻找十年前胜利出租车公司车牌照为冀Azxxxx的司机。朱师傅将信将疑拨通电话,听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惊喜地问:“是您吗?师傅!”

    朱师傅愣了一下,这声音如此熟悉!他却一下子想不起。“谢谢您了,师傅!”女孩又说。

    朱师傅一拍脑门,终于记了起来,是她!朱师傅的眼睛突然模糊了。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再见到女孩,朱师傅几乎认不出了,眼前亭亭玉立的这个女孩,是十年前那个跛脚女孩?喝着咖啡,女孩讲起了往事。十二年前,她父亲也是一名出租车司机。父亲很疼她,每逢周末,无论多忙都会去接她。春节到了,父亲借朋友车开回老家过年。半路,突然下起大雪,不慎与一辆大货车相撞。父亲当场身亡,女孩的脚受了重伤。

    安葬了父亲,母亲为了赔朋友的车款,为了她的手术费,没日没夜地工作。而她,伤愈后则拼命读书。她没告诉任何人路上发生的事故。放学回家,当同学问起现在为什么坐公共汽车,她谎称父亲出远门了。直到那一天遇到朱师傅。那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就像父亲开车过来,等在学校门口。

    她把三块钱全拿出来坐出租车,只坐一站,然后花一个半小时徒步回家。路很远,但她走得坦然。

    “您一定不知道,您的出租车就是我父亲生前开的那辆。车牌号,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女孩眼里淌出泪花,“远远地,只一眼,我就能认出来。”朱师傅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

    “这块奖牌,我一直戴在身上。还有,您退还我的车费,我一直都存着。我觉得自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虽然失去了父亲,但我依旧有一份父爱。”那是一块边缘已经发黑的金牌,是十年前朱师傅送给女孩的。

    女孩挽着朱师傅的胳膊走出咖啡馆。看到女孩开车走远,朱师傅将车停在路边,让眼泪流了个够。那个现在他才知道叫林美霞的跛脚女孩,她和自己十年前因癌症去世的女儿,多么相像!那块金牌,是女儿在奥林匹克竞赛中得到的。女儿生前每个周末,朱师傅都去四十中接她。女儿那一句“谢谢爸爸”,让他感受过多少甜蜜和幸福!可女儿突然间就走了。再到周末,路过四十中,他多希望女儿还能从校门口走出来,上车,喊一声:谢谢爸爸。

    女孩坐他车的那段时间,他觉得女儿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只是,这情形持续的时间太短,太短……在回家的路上,朱师傅顺便买了份报纸。一展开报纸,朱师傅就看到了女孩的照片。

    她对着朱师傅微笑,醒目的大标题是:林美霞——最年轻的跨国公司副总裁,S市的骄傲……朱师傅吃惊地张大嘴巴,边读报纸,边习惯地从口袋里掏烟。

    突然,他的手触到了一个信封。拿出来看,里面装着厚厚一沓美金。朱师傅愣住了,女孩何时把钱放进了自己外套口袋?就在她挽起自己胳膊的瞬间?

    美金中间,还夹着一张纸条:师傅,这是爱的利息,请您务必收下。本金无价,永远都会存在我心里。谢谢您,师傅!

朱师傅的眼睛再一次模糊了。(文章来源于网络,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钱钟书

    又是春天,窗子可以常开了。春天从窗外进来,人在屋子里坐不住,就从门里出去。不过屋子外的春天太贱了!到处是阳光,不像射破屋里阴深的那样明亮;到处是给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风,不像搅动屋里沉闷的那样有生气。就是鸟语,也似乎琐碎而单薄,需要屋里的寂静来做衬托。我们因此明白,春天是该镶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画配了框子。

    同时,我们悟到,门和窗有不同的意义。当然,门是造了让人出进的。但是,窗子有时也可作为进出口用,譬如小偷或小说里私约的情人就喜欢爬窗子。所以窗子和门的根本分别,决不仅是有没有人进来出去。若据赏春一事来看,我们不妨这样说: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窗子打通了大自然和人的隔膜,把风和太阳逗引进来,使屋子里也关着一部分春天,让我们安坐了享受,无需再到外面去找。古代诗人像陶渊明对于窗子的这种精神,颇有会心。《归去来辞》有两句道:“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不等于说,只要有窗可以凭眺,就是小屋子也住得么?他又说:“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意思是只要窗子透风,小屋子可成极乐世界;他虽然是柴桑人,就近有庐山,也用不着上去避暑。所以,门许我们追求,表示欲望,窗子许我们占领,表示享受。这个分别,不但是住在屋里的人的看法,有时也适用于屋外的来人。一个外来者,打门请进,有所要求,有所询问,他至多是个客人,一切要等主人来决定。反过来说,一个钻窗子进来的人,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偷情,早已决心来替你做个暂时的主人,顾不到你的欢迎和拒绝了。缪塞(Musser)在《少女做的是什么梦》那首诗剧里,有句妙语,略谓父亲开了门,请进了物质上的丈夫(materielepoux),但是理想的爱人(ideal),总是从窗子出进的。换句话说,从前门进来的,只是形式上的女婿,虽然经丈人看中,还待博取小姐自己的欢心;要是从后窗进来的,才是女郎们把灵魂肉体完全交托的真正情人。你进前门,先要经门房通知,再要等主人出现,还得寒暄几句,方能说明来意,既费心思,又费时间,哪像从后窗进来的直捷痛快?好像学问的捷径,在乎书背后的引得,若从前面正文看起,反见得迂远了。这当然只是在社会常态下的分别,到了战争等变态时期,屋子本身就保不住,还讲什么门和窗!

    世界上的屋子全有门,而不开窗的屋子我们还看得到。这指示出窗比门代表更高的人类进化阶段。门是住屋子者的需要,窗多少是一种奢侈,屋子的本意,只像鸟窠兽窟,准备人回来过夜的,把门关上,算是保护。但是墙上开了窗子,收入光明和空气,使我们白天不必到户外去,关了门也可生活。屋子在人生里因此增添了意义,不只是避风雨、过夜的地方,并且有了陈设,挂着书画,是我们从早到晚思想、工作,娱乐、演出人生悲喜剧的场子。门是人的进出口,窗可以说是天的进出口。屋子本是人造了为躲避自然的胁害,而向四垛墙、一个屋顶里,窗引诱了一角天进来,驯服了它,给人利用,好比我们笼络野马,变为家畜一样。从此我们在座子里就能和自然接触,不必去找光明,换空气,光明和空气会来找到我们。所以,人对于自然的胜利,窗也是一个。不过,这种胜利,有如女子对于男子的胜利,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让步——人开了窗让风和日光进来占领,谁知道来占领这个地方的就给这个地方占领去了!我们刚说门是需要,需要是不由人做得主的。譬如饿了就要吃,渴了就得喝。所以,有人敲门,你总得去开,也许是易卜生所说比你下一代的青年想冲进来,也许像德昆西《论谋杀后闻打门声》所说,光天化日的世界想攻进黑暗罪恶的世界,也许是浪子回家,也许是有人借债(更许是讨债),你愈不知道,怕去开,你愈想知道究竟。愈要去开。甚至每天邮差打门的声音,他使你起了带疑惧的希冀,因为你不知道而又愿知道他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门的开关是由不得你的。但是窗呢?你清早起来,只要把窗幕拉过一边,你就知道窗外有什么东西在招呼着你,是雪,是雾,是雨,还是好太阳,决定要不要开窗子。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清塘荷韵

季羡林

    楼前有清塘数亩。记得三十多年前初搬来时,池塘里好像是有荷花的,我的记忆里还残留着一些绿叶红花的碎影。后来时移事迁,岁月流逝,池塘里却变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再也不见什么荷花了。

    每次望到空荡荡的池塘,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这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念。有池塘就应当有点绿的东西,哪怕是芦苇呢,也比什么都没有强。最理想的当然是荷花。中国旧的诗文中,描写荷花的简直是太多太多了。周敦颐的《爱莲说》那一句有名的“香远益清”是脍炙人口的。中国没有人不爱荷花。可我们楼前池塘中独独缺少荷花。每次看到或想到,总觉得是一块心病。

    有人从湖北带来了几颗莲子,外壳呈黑色,极硬。据说,如果埋在淤泥中,能够千年不烂。我用铁锤在莲子上砸开一条缝,让莲芽能够破壳而出,不至永远埋在泥中。这都是一些主观愿望,莲芽能不能长出,都是极大的未知数。反正我总算尽了人事,把五六颗敲破的莲子投入池塘中。

    这样一来,我每天就多了一件工作:到池塘边上去看上几次。心里总希望有一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有翠绿的莲叶长出水面。可是,投下去的第一年,直到秋凉落叶,水面上也没出现什么东西。到了第二年,春水盈塘,绿柳垂丝,一片旖旎风光,我翘盼的水面却仍然没有露出什么荷叶。此时我已灰了心,以为那几颗硬壳莲子,不会再长出荷花了。

    但是,到了第三年,却忽然出了奇迹。有一天,我发现在我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颜色极惹人喜爱,却细弱单薄,可怜兮兮地平卧在水面上,像水浮莲的叶子一样。而且最初只长出了五六个叶片。我总嫌有点少,希望多长出几片来。我天天到池塘边上去观望。有农民来捞水草,我请求他们手下留情,不要碰断叶片。经过了漫漫长夏,凄清的秋天又降临人间,池塘里浮动的仍是孤零零的五六个叶片。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虽微有希望但仍令人灰心的一年。

    真正的奇迹出现在第四年。严冬一过,池塘里溢满春水。到了荷花长叶的时候,在去年飘浮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一大片绿叶,而且在离原有五六个叶片的那块基地比较远的池塘中心,也长出了叶片。叶片扩张速度之快,范围之大,都是惊人的。几天之内,池塘内不小一部分,已全为绿叶所覆盖。原来平卧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莲一样的叶片,不知从哪里聚集来了力量,竟跃出水面,长成了亭亭的荷叶。原来我心中还迟迟疑疑,怕池中长的是水浮莲,而不是真正的荷花。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云一扫而光——池塘中生长的真正是洪湖莲花的子孙了。

    天地萌生万物,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求生力量和极其惊人的扩展蔓延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无法抗御。只要你肯费力来观察一下,就必然会承认这一点。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我楼前池塘里的荷花。自从几个勇敢的叶片跃出水面以后,许多叶片接踵而至。一夜之间,就出来了几十枝,而且迅速地扩散、蔓延。不到十几天的工夫,荷叶已经遮蔽了半个池塘。从我撒种的地方出发,向东西南北四面扩展。

    光长荷叶,当然是不能满足的。荷花接踵而至。据了解荷花的行家说,我门前池塘里的荷花,同燕园其它池塘里的,都不一样。我这里的荷花,不但红色浓,而且花瓣多,一朵花能开出十六个复瓣。这些红艳耀目的荷花,高高凌驾于莲叶之上,迎风弄姿,似乎在睥睨一切。幼时读旧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爱其诗句之美,深恨没能亲自到杭州西湖去欣赏一番。现在我门前池塘中呈现的就是那一派西湖景象。是我把西湖从杭州搬到燕园里来了。岂不大快人意也哉!前几年才搬到朗润园来的周一良先生赐名为“季荷”。我觉得很有趣,又非常感激。难道我这个人将以荷而传吗?前年和去年,每当夏月塘荷盛开,我每天至少有几次徘徊在塘边,在一片寂静中,默默地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吸吮荷花荷叶的清香。水面上,我看到的是绿肥与红瘦。倒影映入水中,风乍起,一片莲瓣飘落。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从下边向上升,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的漂在那里。我曾在一本诗话上读到两句诗:“池花对影落,沙鸟带声飞。”像“池花对影落”这样的境界,有几人能参悟透呢?

    今年夏天,天气异常闷热,而荷花则开得特欢。绿盖擎天,红花映日,把一个不算小的池塘塞得满而又满,几乎连水面都看不到了。一个喜爱荷花的邻居,天天兴致勃勃地数花朵。今天告诉我,有四五百朵;明天又告诉我,有六七百朵。我虽知道他为人细致,却不相信他真能数出确实的朵数。在荷叶底下,石头缝里,旮旮旯旯,不知还隐藏着多少,都是在岸边难以看到的。

    连日来,天气突然变寒。池塘里虽然仍是绿油一片,但是看来变成残荷之日也不会太远了。再过一两个月,池水一结冰,连残荷也将消逝得无影无踪。那时荷花大概会在冰下冬眠,做着春天的梦。它们的梦一定能够圆的。“既然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为我的“季荷”祝福。

(文章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大雪下的正紧,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买酒吃处,早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房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到那厅里,只见那老军在里面向火。差拨说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使交割。”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分付道:“仓廒内自有官司封记。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又引林冲到草厅上。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林冲道:“天王堂内,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说道:“你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场,投东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老军自和差拨回营里来。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下生些焰火起来。屋边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五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

    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佑,改日来烧钱纸。”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露天里。林冲进到店里。主人道:“客人哪里来?”林冲道:“你认得这个葫芦么?”主人看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道:“如何便认的?”店主道:“既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怀内揣了牛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依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的紧了。

    再说林冲踏着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了。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枪、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林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的一条絮被。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打火处,怎生安排?”想起:“离了这半里路上,有个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却做理会。”把被卷了,花枪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望那庙里来。入的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止有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入的里面看时,殿上做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推着一堆纸。团团看来,又没邻舍,又无庙主。林冲把枪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盖白布衫脱将下来。早有五分湿了。和毡笠放在供桌上。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却把葫芦冷酒提来便吃。就将怀中牛肉下酒。

    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刮刮杂杂烧着。林冲便拿了花枪,却待开门来救火,只听得前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在门边听时,是三个人脚步响,且奔庙里来。用手推门,却被石头靠住了,推也推不开。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道:“这条计好么?”一个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的推故。”一个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道:“张教头那厮,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个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又听一个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林冲听那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林冲道:“天可怜见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轻轻把石头掇开,挺着花枪,一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三个人急要走时,惊得呆了,正走不动。林冲举手,肐察的一枪,先戳倒差拨。陆虞候叫声“饶命!”,吓的慌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戳倒了。翻身回来,陆虞候却才行的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奸贼!你待那里去?”批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什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头割下来,挑在枪上。回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胳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枪,便出庙门投东去。

    (节选自人教版《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汽笛·布鞋·红腰带

陈忠实

    ①他那时刚刚勒上头一条红腰带。这是家乡人遇到本命年时避灾禳祸乞福的吉祥物。半年以后,他勒着这根保命带到30里外的历史名镇灞桥去报考中学。领着他们去报考的是一位40多岁的班主任,姓杜。

    ②这是一次真正的人生之旅。

    ③为了这第一次走出家门三公里以外的旅行,他昨夜激动慌惧得几乎不能成眠。他肩头挎着一只书包,包里装着课本、一只毛笔和一只墨盒、几个混面馍馍,还有一块洗脸擦脸用的布巾……却连一分钱也没有。

    ④开始,他和老师、同学相跟着走,大约走出十多里路也不觉得累。后来的悲剧是从脚下发生的。他感觉脚后跟有点疼,脱下鞋来看了看,鞋底磨透了,脚后跟上磨出红色的肉丝淌着血。母亲纳扎的布鞋鞋底经不住砂石的磨砺。当他看到脚后跟上的血肉时便怯了,步子也慢了。杜老师和一位大同学倒追过来,他立即擦干了眼泪。抬脚触地时的痛楚引发了他内心的卑怯,他没有说明鞋底磨透脚跟磨烂的事,他怕那些穿耐磨的胶底鞋的同学笑自己的穷酸。

    ⑤他已经看不见那支小小的赶考队列了。他终于下狠心从书包里摸出那块擦脸用的布巾包住一只脚,踮着脚尖跛着往前赶,走了一段路程,布巾磨透了,他把布巾倒过来再包到脚上,直到那布巾被踩磨得稀烂。他最后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一扎一扎撕下来塞进鞋窝……那些纸张更经不住砂石的蹭磨,直到课本被撕光,走进考场的最后一丝勇气终于断灭了。

    ⑥伟大的转机在他完全崩溃刚刚坐下的时候发生了,他听到了一声火车汽笛的嘶鸣。

    ⑦他被震得从路边的土地上弹跳起来,惊惧慌乱而茫然四顾,终于看见一股射向蓝天的白烟和一列呼啸奔驰过来的火车。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见火车,第一次听见火车汽笛的鸣叫。列车飞驰过去,绿色的车厢,绿色的窗帘和白色的玻璃,启开的窗户晃过模糊的男人或女人的脸,还有一个把手伸出窗口的男孩的脸……直到火车消失在柳林丛中,直到柳树梢头的蓝烟渐渐淡化为乌有,直到远处传来不再那么令人震慑而显得悠扬的汽笛声响,他仍然无法理解火车以及坐在火车车厢里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坐在火车上的人瞧见一个穿着磨透了鞋底磨烂了脚后跟的乡村娃子会是怎样的眼光,尤其是那个和他年纪相仿已经坐着火车旅行的男孩。

    ⑧天哪!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坐着火车跑而根本不用双脚走路!他用双脚赶路却穿着一双磨穿了底磨烂了脚后跟的布鞋一步一蹭血地踯躅!他无端的愤怒了:不能永远穿着没有厚底的破布鞋走路……他把残留在鞋窝里的烂布绺烂纸屑腾光倒净,咬着牙重新举步。脚后跟还在淌血还疼,走过一阵儿竟然奇迹般的不疼了,似乎那越磨越烂得深的脚后跟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另一个怯懦者……在离考场还有一二里的地方,他终于赶上了老师和同学。

    ⑨后来他成为一个作家,这个作家回顾整个生命历程的时候,所有经过的欢乐已不再成为欢乐,所有经历的苦难挫折引起的痛苦亦不再是痛苦,变成了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生命体验,剩下的还有一声储存于生命磁带上的汽笛鸣叫和一双磨透了鞋底的布鞋。

    ⑩他想给进入花季刚刚勒上头一条或第二条红腰带的朋友致以祝贺,无论往后的生命历程中遇到怎样的挫折怎样的委屈,不要动摇也不必辩解,走你认定了的路吧!因为任何动摇包括辩解,都会耗费心力耗费生命,不要耽搁了自己的行程。

    (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看座

相裕亭

    盐河入海口的河汊子里,随处可见那样一块块貌似水中浮萍一样的荒岛。它是上游洪峰携带泥沙在此堆积而成。有的岛屿,是因为河水改道后,所裸露出的河床自然形成的。它们凸显在淌淌的河水或潺潺的溪流当中,上面长满了翠生生的蒲草与芦苇。远看,恰如一块块碧玉镶嵌在白茫茫的河面上。偶尔,还可以看到那些岛屿上,长出一两棵不知名的小树,孤芳自赏地矗立在小岛的芦苇丛里,给盐河里觅食鱼虾的水鸟,营造出难得的栖息场所。

    某一年,小麦扬花、青杏挂枝的时候,盐河口捕鱼的汪福,正在大盐东沈万吉沈老爷家秫子地边的河心岛上扳罾捉鱼,河对岸,一辆马车“吁——”的一声,停下了。

    当时,汪福认为是过路的商客,停下来观看他如何捉鱼呢。所以,他没去搭理对方,只顾忙于扳罾、收鱼。可等他看清楚河对岸那个身着长袍的老人,是沈家的老太爷沈万吉时,汪福立马慌了手脚,他赶忙扔下手中的罾网,抱起刚刚捕捉到的一对大白萝卜似的鲢花鱼,蹚水跑到河对岸来,硬将那一对尚在拧滚、打挺儿的鲢花鱼,塞到沈老爷的马车上。

    汪福下意识地给沈老爷作揖、求饶说:“托沈老爷的福,小民汪福,在此混口饭吃。”

    沈老爷支吾了一声,好像没当回事。

    汪福看沈老爷不言语,他心里越发紧张了,误认为沈老爷要拿他是问。

    汪福当即表示收网走人。哪知,沈老爷看汪福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如同说笑一般,告诉他:“那个小岛,送给你啦!”

    说完,沈老爷登上马车,走了。

    汪福却愣在那儿,瞬间不知所措。

    马夫看汪福半天没醒过神来,便回头大声告诉他:“沈老爷发话,那个小岛送给你啦!”

    这以后,汪福的日子愈发充实了,他拆掉岛上那个临时搭建的小草棚,板板整整地盖起两间门窗敞亮的小茅屋。之后,他一边打鱼,一边铲除岛上的杂草、芦柴,开垦出一垄垄的地块儿,种上了辣椒、茄子、韭菜、洋芋,入秋以后,又种了几畦翠莹莹的荽芫、菠菜和过冬的小麦。期间,随着秋后河水变小,水面变瘦,大片的滩涂裸露出来,汪福又把小岛周边的泥土挖起来,堆积到小岛上,使小岛的面积不断肥大。

    汪福守着小岛,打鱼、种菜、卖菜。后期,又喂养了一大群水上凫游的白鹅、花鸭,小日子日见红火起来。

    此时,汪福没忘沈老爷的恩德。开春的头刀韭、挂花的脆黄瓜乃至市面上尚无出售的紫茄子、青辣椒,以及鸭舍里那些白生生的鸭蛋、鹅蛋,他自个都舍不得上口,总要抢个头水,给沈家送去。

    印象中,汪福头一回到沈家去时,是个清晨。

    汪福手提一篮子圆溜溜的鸭蛋、鹅蛋,肩挑两筐碧绿的青菜来到沈家。当时,大太太正在小餐厅里等候沈老爷一起用餐。

    汪福去见大太太时,他看人家窗明几净,尤其是大太太那身宽软的绸缎,在他眼前一闪一闪,汪福忽而感觉自己身上的鱼腥味、鸭屎味太重了,他没敢踏入大太太就餐的门槛儿。

    大太太身边的小丫环,礼节性地搬把亮锃锃的小椅子放在他跟前。汪福担心自己身上太脏了,没敢坐,他就那么蹲在门口,听大太太问话。

    后来,汪福再到沈家去时,他先把所送的青菜、鱼虾啥的送到后厨去,再到大太太这边来道安,以讨沈老爷、大太太的欢喜。当然,汪福也想利用那个时机,讨得沈老爷、大太太的赏赐。大太太赏过他岭南的花生、羊儿洼的稻米。有一回,大太太高兴了,还赏了他一撂哗铃铃的钢洋。尽管如此,汪福每次见到沈老爷时,他还是卑卑嗦嗦地不敢靠得太近。大太太在屋里与他说话时,他始终蹲在门外,不好意思去碰沈家那油光锃亮的小椅子。

    那时候,汪福与沈家人已经混熟了。他到沈家去时,无须下人通报,便可挑着箩筐,直奔后院去见大太太。

    说不清是哪一天,汪福在门外听候大太太问话时,情不自禁地摸过门口那把原本是让他观看的小椅子,坐上了。

    当时,大太太就觉得汪福气度不凡呢。

    回头,汪福走后,大太太好像忽然间想起什么事似的,喊来管家,说:“去把汪福开垦的那块荒岛收回来吧,省得他以后再往这边跑了。”

    就此,汪福断了财路。

    但,汪福到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招惹大太太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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