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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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山西省2020年高考语文考前适应性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小人书店

聂鑫森

    “连广宇”既是姓名又是店名,这三个字原本出自鲁先生的《无题》诗第三句“心事浩茫连广宇”。连广宇自小就喜欢看喜欢买喜欢收藏小人书,父母亲都是小学教师,很欣赏他的这种爱好。到1978年,连广宇不想在一家街道小厂当钳工了,辞职办起了卖小人书的店子,把姓名当作店名去注册。他对本地的“连友”解释:这店名的意思是连环图里也有大世界!

“连友们说:这个店名太好了!”

连广宇身高不过一米六,还单瘦,如一根干柴棍,他自嘲说:“我是小人开小人书店!”

大家说:“卖小人书也可以有大作为,我们拭目以待。”

连广宇老了。他卖小人书没有像“连友”们所预测的有什么大作为,更没有大富大贵,只是衣食无忧而已,但他很满足。他人生的历程亦如常人:恋爱,结婚,生子;然后送二老归山,培养独生子读书、参加工作,组成另一个家庭。

    连广宇为人和善,喜交朋友,店里的货源总是很充足。全国各地的美术出版社有什么连环图面世,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立即进货。他在电脑上有公众号,专门介绍连环图,本地的上门来选书,外地的可以在网上购买。因他是出版社的常年客户,给他的价码往往是对折,他卖出去顶多是七折或八折,图的是皆大欢喜。

店子每天都是上午九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来购书的“连友”,他热情接待;来这里看书但不买书的顾客亦不少,他照样是笑脸相迎,只是叮嘱一句:“别弄脏了书,品相不好的书,我没法子出手哇。”

    熟悉连广宇的人都说他有君子之风,是儒商,而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连广宇家住本市平政路十一总的当铺巷,巷中有一位工作于电影院画广告画的美工周子方,与连广宇的父亲是好朋友。因业务需要,周子方喜欢收藏小人书,以作绘画的参考。两口子和和睦睦,却没有一男半女,他们很喜欢连广宇,每次连广宇随父亲来做客,又是端茶又是端点心。然后引他去书房,任其翻阅连环图。1985年,五十岁出头的周子方患肝癌溘然辞世。周夫人把连广宇叫去,说“你周叔叔有遗言,说你在开店子,他所藏小人书五千册全部赠送给你。”连广宇说:“谢谢,我收下。”但第二天,他上门去送了个红包封,里面放了两万元钱。周夫人不肯收,连广宇说:“你不收,小人书我还没运走,我也不能收你们的馈赠。“周夫人说:“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我收下吧。”连广宇说:“周姨,小人书里有很多珍本,待到出了手,我还得给你加上补偿。”果然在几年后,连广宇又给周夫人送去一个两万元的红包封!

外地的顾客,也有不辞辛苦上门来买小人书的。究其原因,其一是想和连广宇零距离接触,也来看看小店的风采;其二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不通网络,没法子在网上选书和付款。这种客户大多来自乡间,风尘仆仆的模样。连广宇一定要招待吃个盒饭,在价格上也多给一点优惠,穷乡僻壤的“连友”,不简单。有一个姓张名大田的老爷子,快七十了,来自湘西古丈县牛角乡牛尾村,每隔两个月就要来一次,两个人谈得很投缘。张大田最后一次来,是两年前的一个冬天,选了两百本小人书,但钱带少了,写下一张欠了三千元的欠条,说下次来买书再把欠款还上。几个月过去了,泥牛入海无消息。连广宇着急的不是欠款未还,是怕张大田出了什么意外。张大田不用手机,他又没有张家的座机号。于是,连广宇不顾舟车劳顿,去了张大田的牛尾村。他先找村民了解情况,才知张大田那次从湘潭买书回来后就病倒了,几天后驾鹤西去。原来张大田是个退休的乡村小学教师,他买书是自己掏钱,在本村和外村建立“留守儿童阅览室”;他的退休工资很少,却拼命省出钱来买书……

    连广宇没有去张家,但去了张大田的墓地,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那张欠条点火烧了。

    如今,连广宇的儿子连城雪已年近不惑,孙子也上初中了。连城雪自小临习小人书上的画,很有天分;大学读的是美术学院的连环图创作专业,毕业后,自己开了一家文化美术公司,闹得红红火火。

    有一天,连城雪对父亲说,他想搞一个新业务就是把1966年以前的一些美术大家所画的小人书,一一临摹出来。如贺友直的《山乡巨变》、黄永玉的《阿诗玛》、刘继卣的《武松打虎》等等,再照相制版,版权页也按原来的制作,一定有很好的销售前景。

    话音刚落,连广宇扬起右手,狠狠地抽了儿子两个耳光

    “歪门邪道!小人所为!我要为那些大师、大家对天一哭!你敢干这种造假的玩意,从此再不要进连家的门,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连城雪捂着生痛的脸,说:“我……不………敢……”

    “好好地画你的小人书!”

    “是………是……”

(有删改)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连广宇用自己的姓名作为店名,又说自己是“小人开小人书店”,这说明他对于芸芸众生的小人物世界很满足,安于现状。 B、连广宇父母对他的爱好很欣赏,周子方让他任意翻阅收藏的连环图,这些叙述,为他后来开小人书店发展事业埋下了伏笔。 C、张大田用自己的退工资购置连环图建立留守儿童阅览室一事,既表现了张大田的美好品质,也推动了小说情节的发展。 D、连广宇做生意卖小人书,“图的是皆大欢喜”,文中写到他处理周夫人的赠与,既表明他懂得感恩,同时也说明他有商人的眼光。
(2)、人们把有文化素养的商人称为儒商,“诚召天下客,义纳八方财”,儒商以诚信重义作为处世立业之道。请谈谈本文是如何具体塑造连广宇这样的“儒商”的。
(3)、连广宇一向是为人和善的“儒商”形象,可是最后却对儿子厉声呵斥,并“狠狠地抽了儿子两个耳光”,这个情节是否合理?请从人物塑造和主旨表现的角度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34个鸡蛋

    李暖暖从家里跑了。

    李暖暖是跟她爸爸赌气走的,原因很简单,她已经快混完大学,拿到毕业证了,理所当然地要求她有着显赫身份的爸爸给她找一份好工作。李暖暖的爸爸说,你做梦吧。

    李暖暖去的地方,是甘肃省和青海省的交界。那也不是李暖暖盲目跑去的,学校早就动员他们去西部做志愿者,李暖暖只是一赌气报了名而已。终于,在李暖暖她妈也就是我二婶的要求下,我决定趁着出差的机会去看看她。可以想象我带的行李有多重,大包小包的包裹里,竟然还有果冻和巧克力。李暖暖的妈说:“这是暖暖最爱吃的。”没办法,我就拖着几个大袋子上火车,下火车,转大巴,下大巴,再转小公共汽车,结果还要步行三公里。是土路,刚刚下过雨,泥泞得根本抬不动脚。

    碰到一个赶着毛驴车的男人。听到我找李暖暖,二话没说就把我的人和袋子全都放在毛驴车上。半个小时后,他将我带到了那个小镇子。很小很小的镇子,只有一条街道,两旁的房子低低的、旧旧的,男人指着一个低矮围墙围起的院子说,那就是学校。

    下课了,孩子们跑出来,男人跟一个孩子说了什么,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飞快地跑向教室,拉了一个女孩出来。女孩穿着简单的黑色纯棉T恤和黑色牛仔裤,乌黑的头发短而整齐。她抬起头来看我。那个瞬间,我心疼了。我不到23岁的妹妹李暖暖,黑了,瘦了,她还剪掉了一头自己最喜欢的长头发。以前的李暖暖,天天穿得怪异而艳丽,喜欢那些小首饰,曾经在一只耳朵上戴过四个耳饰,为此差点儿被她爸赶出家门……而现在的她,素面朝天,极其简约。李暖暖呆了片刻后大喊一声,一把抱住了我。等她终于从我怀里抬起头,我看到她哭了。

    那天下午,李暖暖在镇子最好的一家饭店招待我,还有她的三个学生。李暖暖说,他们是班里最穷的孩子,可能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那顿饭,我几乎吃不下去,只陪她一起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我说再要两个菜,被李暖暖制止了,她小声说:“我不想他们知道别人可以生活得很优越,不想让他们早早地为此而自卑。”

    吃过饭,李暖暖叮嘱几个孩子回家,然后我们回了她的宿舍。李暖暖说,这是全校最好的房子,窗子是玻璃的。墙壁显然是刚刷过不久,不均匀的白色石灰覆盖不住曾经的许多污渍。

    “暖暖,”我说,“反正也快半年了,你跟我回去。”她摇头,很坚决地摇头:“不行,我答应了这些孩子,一定把他们送到初中。”

    原本,李暖暖和她爸爸赌气,非要去个最穷的地方,以折磨自己来惩罚他。结果她就来了,但她还没放下行李就后悔了。她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还有那么破的教室,那些教室的窗子,竟然冬天全都堵上,夏天全部敞开,根本没有玻璃。还有那些孩子,都那么脏兮兮的……

    李暖暖当时就想走了,但她没有走掉,因为所有孩子的家长,竟然都在那里等她,那些面容卑微的家长,是为了给她,一个愿意来教他们孩子的老师鞠躬的。当那些乱蓬蓬的脑袋一齐低下去,李暖暖的脚就走不动了,就被钉在了那里,花白头发的校长拿过了她的行李……

    李暖暖的班里有32个学生,从她第一天上课的时候,第一排的第一个孩子,拿了一个鸡蛋给她,第二天第一排第二个孩子也拿了一个鸡蛋给她,那是个羞涩的男孩,给她鸡蛋时,脸红红的,不说话……结果32个孩子每天都轮流给她拿鸡蛋。直到有一天,在她收到第34个鸡蛋的那天,那个羞涩的不说话的男孩的奶奶找到学校告状,说孙子偷拿家里的鸡蛋,李暖暖才知道了真相:为了留住她,那些孩子商定,每天送她一个鸡蛋。

    那天,在牛奶和巧克力中长大的李暖暖,抱着那个羞涩的不说话的男孩放声大哭……

    晚上,我和李暖暖在屋里分那些果冻和巧克力,她分得非常仔细,专注的样子很像是一个给孩子分食物的母亲。

    在车站,李暖暖一直叮嘱我,回去要给她集资,没钱东西也行,给什么要什么。然后,她依旧怨怨地说:“跟我爸要,就说我要20万赎身。”

    我答应着,心里始终酸酸的。她爸说,等到暖暖回来,我要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我把这话传给李暖暖,她笑呵呵地说,这老头,我原谅他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柏油马路起伏不止,马路像是贴在海浪上。我走在这条山区公路上,我像一条船。这年我十八岁,尽管走了一天,可我一点也不累。

    我还没走进一家旅店。我在路上遇到不少人,可他们都不知道前面是可处,前面是否有旅店。他们都这样告诉我:“你走过去看吧。”

    我走了一天只遇到一次汽车。那是中午,我站在路旁朝那辆汽车用力挥手,可那个司机看也没看我,在我眼前一闪就他妈的过去了。那时我还没有为旅店操心。

现在我真想搭车,因为黄昏就要来了。

    这一次我看到汽车。汽车是朝我这个方向停着的,司机的脑袋正塞在车头里。那车头的盖子斜斜翘起像是翻起的嘴唇。车箱里高高堆着箩筐,我想着箩筐里装的肯定是水果。我现在需要旅店,旅店没有就需要汽车。我兴致勃勃地跑了过去,向司机打招呼:          “老乡,你好。”

    司机好像没有听到,仍在弄着什么。

     “老乡,抽烟。”

    这时他才将头从里面拔出来,伸过来一只黑乎乎的手,夹住我递过去的烟。我赶紧给他点火。他将烟叼在嘴上吸了几口后,又把头塞了进去。

    于是我心安理得了,他只要接过我的烟,他就得让我坐他的车。我闻到了苹果味,不料他用黑乎乎的手推了我一把,粗暴地说:“滚开。”

    我知道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于是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我冲着他吼了一声:“你嘴里还叼着我的烟。”

    然后他笑嘻嘻地十分友好地看起我来,这让我大惑不解。他问:“你上哪?”

    我说:“随便上哪。”

    我和司机聊着天。现在我和他已经成为朋友了。我已经知道他是在个体贩运。这汽车是他自己的,苹果也是他的。我还听到了他口袋里面钱儿叮当响。我问他:“你到什么地方去?”

    他说:“开过去看吧。”

    这话简直像是我兄弟说的,这话可多亲切。

    现在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旅店,根本不在乎到什么地方去。

    可是这汽车抛锚了,于是他又把那上嘴唇翻了起来,脑袋又塞了进去……

     “修好了?”我问。

     “完了,没法修了。”他说。

    我想完了,“那怎么办呢”我问。

     “等着瞧吧。”他漫不经心地说。

    眼下我又想起什么旅店来了。那个时候太阳要落山了, 司机这时在公路中央做起了广播操。

    这个时候我看到坡上有五个骑着自行车下来,每辆自行车后座上都有两只很大的箩筐,

    我想高兴地迎上去喊道:“老乡,你们好。附近有旅店吗?”

    他们没有回答,而是问我:“车上装的是什么?”

    我说:“是苹果。”

    他们爬到了汽车上,把苹果往他们自己的筐里倒。我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白过来就冲了上去,责问:“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没理我,继续倒苹果。我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喊道:“有人抢苹果啦!”这时有一只拳头朝我鼻子上狠狠地揍来了,我被打出几米远。鼻子软塌塌地不是贴着而是挂在脸上了,当我看清打我的那个大汉时,他们已经跨上自行车走了。

    司机此刻正在散步,我跑过去对着他大喊:“你的苹果被抢走了。”可是,我却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高兴,他是在看我的鼻子。

    这时,又有一些人开着拖拉机来,他们发疯般地装苹果。我扑上去,大声骂着:“强盗!”扑了上去。于是有无数拳脚前来迎接,我全身每个地方几乎同时挨了揍。有一只脚狠狠地踢在我腰部。我跌坐在地上,我再也爬不起来了,那司机正在远处朝我哈哈大笑,我愤怒地望着他。

    后来那些人将车窗玻璃轮胎卸了下来,最后那个司机也跳到拖拉机上去,朝我哈哈大笑。他手里抱着的是我那个红色的背包。背包里有我的衣服和我的钱,还有食品和书。可他把我的背包抢走了。

    天色完全黑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遍体鳞伤的汽车和遍体鳞伤的我。我伸出手去抚摸了它。它浑身冰凉。我也一样。

    我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来好座椅没被他们撬去,我躺在座椅上开始感到暖和一点了。我感到这汽车虽然遍体鳞伤,可它心窝还是健全的,还是暖和的。我知道自己的心窝也是暖和的。我一直在寻找旅店,没想到旅店你竟在这里。

    我想起了那个晴朗温和的中午,父亲在整理一个红色的背包,我问:“爸爸,你要出门?”

    父亲转过身来温和地说:“不,是让你出门。”

     “让我出门?”

     “是的,你已经十八了,你应该去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我背起了那个漂亮的红背包,父亲在我脑后拍了一下,就像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于是我欢快地冲出了家门,像一匹兴高采烈的马一样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狼叫

甘应鑫

    三只羊乡的光棍表叔秃顶那年,刚过56岁,随村里人去市火车站当临时搬运工。

    有一天,路过站外一处垃圾堆,忽然听见婴儿啼哭,觉得蹊跷,揭开脏包一看,是女婴,已经生命垂危。他心软了,说:“天送的,我收养了。”最后牢牢地抱了回去。

    转眼十年过去。养女吃着百家饭,纳着百家福长大了,而表叔已不经熬,刀耕火种,骨瘦如柴,又害眼疾,为了养女上学,多攒点钱,上山采药又摔伤腰椎,差点见阎王。

    当年表叔家日子过得实在太苦,餐餐清汤寡水,顿顿眼泪水泡饭。父女俩去赶集,村民指指点点,句句戳心。有夸他行善添寿,有骂他窝囊造孽,自己吃不饱肚,还捡个小孩养……表叔听过苦笑一声,便默不吭声,照旧当成亲生的养。

    最近几年,乡政府抓精准扶贫,划拨出专款补贴,鼓励村民自筹资金挪窝,到乡里建洋房,表叔拿不出足够自筹款建房,一直与山相依、以水为伴。

    以往,村里人能关照则关照他,如今人畜搬走,他就成了单身独户,住在村东山脚下一栋毛南族木楼,上面住人、下面养牛。逢上刮风下雨,烧瓦裂缝漏雨,房梁摇摇欲坠,有时还掉落下蛇鼠,住得心惊肉跳。好在,乡干部经常来慰问,又帮他落实贫困户补助金、五保供养金、农村低保金,生活改善了,心坎压的石头也落地了。

    村上生源少,小学教学点早就撤销,邻近村小学和初中,合并为乡九年一贯制学校。方圆二十多公里内的小孩,得走路去乡里读书。表叔家去乡小学,步行至少一个小时方穿过雾气笼罩的莽莽森林,途中一段险滩要趟过小溪,一段险路要从悬崖巨石间挤过去。这里山高水深,荒无人烟,却一点也不寂静,鸟鸣兽啸,奇香弥漫,连大人都惧怕,嫌远,更何况小孩;所以家境好的小孩转学,家没钱的小孩,有的就辍了学。养女想退学,表叔对养女说:“凭一口气,点一盏灯,有我吃就有你吃,你要念好书,争口气!”然后卖掉了家畜。从此,天麻麻亮养女又出门上学,放学又随着星辰到家。

    有一天傍晚,养女放学路过老坟山,乌鸦乱叫,她见一堆新坟招魂幡下,猛蹿出一只白兔,吓得她背脊发冷,中邪似的絮絮叨叨一晚胡话。另一夜,一群野猪又把表叔家稻田拱得颗粒无收。打那以后,表叔为给养女壮胆,想出一个护身秘法,并教会她:学狼叫。

    过了这么多年,又听见狼叫了,消息传开去,人们觉得怪。

    记者们驱车到了乡里探秘,不少人说亲眼见过狼。看见她牵牛出门,记者好奇地问:“山里有狼,你不怕吗?”她苦笑答:“不怕,我有办法对付狼。”记者一愣,是小瞧了女孩,瞪大眼一瞄,女孩天生一双鸳鸯眼,眼珠子左边幽蓝色、右边褐橘色,一眨一眨,璀璨,勾魂。记者问:“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她鼻子有些酸,说:“去打工赚钱,照顾爸爸。”在一旁的表叔听了搂住养女无声地抹泪。表叔边招呼记者坐下吃五彩糯米饭,边烧水泡茶,说:“小女从上小学起,成绩在年级里数一数二,非常懂事乖巧,平时放学回家,就主动做家务……”

    记者们蔫头耷脑钻进密林,喘气爬上磐石,忽听见山崖背后 “嗷呜——嗷呜——”的哀声与风声从极远之地呼啸而来,在人迹罕至的山谷间激荡,那声浪足以将人掀下山崖。记者们疑心是风声作怪?是狼嗥?是人喊?

    记者们走后,清明阴雨就来了,断断续续,没有放睛过,偶尔还打几个炸雷,屋顶上的瓦被震落下来,门前一株古树被劈开了花。万幸的是,石楼没塌,父女俩躲过了一难。

    表叔没想到,过完分龙节不久,乡政府忽然安置他去了一家养殖场帮忙;还为他养女找到寄养家庭,是一对没有孩子且富裕的中年夫妇。

    终于,三只羊乡里没了狼叫。

(2017年9月28日《河池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徐全庆

    徐卫东又看一眼脚下的路。路面已经有些破损,一如他的心,布满点点伤痕。

    徐卫东依然记得修路的情景。那时候,这是村里通往外界的唯一的路。土路。晴天坑坑洼洼,雨天泥泞不堪。乡亲们多希望这是一条水泥路呀。修路要钱,但大家没钱。

    徐卫东有钱。那时徐卫东在浙江打工,挣了点钱。但不够修路的。徐卫东就和乡亲们商量,能不能大家凑点钱。大家都摇头说,哪有钱呢。徐卫东说,他愿意出一半的钱,大家凑一半就行。大家还是摇头,那也出不起呀。徐卫东狠了狠心,出了百分之七十的钱,路才修起来。

    纯粹是做好事呢。徐卫东很少回村里,那时正准备把全家带出去呢。

    通车那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跑到路上来。连猫呀狗呀的也都跑来了。大家在上面蹦呀跳呀,都很兴奋。见了徐卫东,都说着感激的话。有人还说,下次换届,一定要选徐卫东当村长。这话引来一片附和。

    离开村后,还时不时有人给徐卫东打电话。说不两句就会提到那条路,自然还是一番感激。他们说附近的村子的人羡慕死他们了,都恨自己村里没有个徐卫东呢。

    这条路啊!徐卫东想起来就眉开眼笑的。

    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这次回来,徐卫东感到了明显的变化。周边的村子也都通上了水泥路,宽阔,平整。相比之下,他们村的这条路既旧且破了。徐卫东觉得很纳闷,现在大家都有点钱了,为什么不把坑坑洼洼修补一下呢?这用不了几个钱呀。

    更让徐卫东纳闷的是,乡亲们见了他,明显没有了过去的热情,甚至有些敌意。我哪儿得罪他们了吗?徐卫东一个劲地反思,却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晚上,过去的邻居刘大爷到徐卫东住的宾馆找他(他的家早已搬到浙江,村里的房子还在,但已多年不住人了)。刘大爷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徐卫东就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我说了你别生气。不是我要来,是他们都逼着我来找你。”刘大爷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样开场了。

    徐卫东茫然地望着刘大爷。

    刘大爷说:“想来你也看到了,附近的村子也都修路了,又宽又好。”徐卫东很认真地点点头。“关键是他们的路都是政府修的,不要老百姓出一分钱。”

    徐卫东的心里就咯噔一下,盯着刘大爷看。

    刘大爷躲开徐卫东的目光,眼睛看着脚下,接着告诉徐卫东,村民们想让政府把他们村的路重修一下,政府说那路还能用,暂时没那么多资金,先给更需要的村修。村民们就觉得自己吃了亏,别人的路都是政府来修,凭什么我们的路就得自己出钱?这样一想,他们就觉得是徐卫东害了他们。不是徐卫东当年坚持修路,他们现在也能有更好的路,还不要他们出一分钱!

    “他们逼着我来问问你,能不能把当年修路的钱退给他们?”刘大爷嗫嚅了半天说。

    徐卫东瞪大眼睛望着刘大爷,直到他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徐卫东刚一起床,就发现他的门口围满了村民。都是来要钱的。

    徐卫东把钱给了村民。然后,背起行李返程。

    徐卫东最后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路,心中叹道,这条路呀。

    他这次回来,是想带一些村民到他的工厂里打工的。他的工厂发展壮大了,他本想让村人一起致富呢。

(选自《北方文学》2018年第10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收 麦[注]

孙犁

古老传言:“争秋夺麦。”麦收的工作,就在平常年月也是短促紧张的。今年所害怕的,不是一场狂风,麦子就会躺在地里;几天阴雨,麦粒就会发霉;也不是担心,地里拾掇不清,耽误了晚田的下种。是因为城里有日本侵略者,子午镇有张荫梧,他们都是黄昏时候出来的狼,企图抢劫人民辛苦耕种的丰富收成。

这几天,城里的敌人,不断用汽车从安国运来空麻袋,在城附近抓牲口碾轧大场。子午镇的村长老蒋,也正在找旧日的花户地亩册子,准备取消合理负担,改成按亩摊派。

敌人是为麦子来的。

抗日县政府指示各区:要组织民兵群众,武装保卫麦收。指示规定邻近村庄联合收割。芒种和春儿都加入了民兵组织,每天到河口放哨。高四海担任了子午镇和五龙堂的护麦大队长,他的小屋又成了指挥部。

白天收割河南岸的麦子。高四海到各家动员了,秋分又分别动员了那些妇女们。农民们鸡叫的时候就起来,拿着镰刀在堤坡上集合。他们穿着破衣烂裳,戴一顶破草帽,这些草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紧张的麦收,抵御过多少次风雨的袭击。高四海从小屋里出来,肩上背一支大枪,腰里别一把镰刀。用过多年的窄窄白镰刀,磨得飞快,它弯弯的,闪着光,交映着那天边下垂的新月。高四海站在队前,只说了几句话,就领着人们下地去了。

这队伍已经按班按排分好,一到指定的地块就动起手来。割得干净,捆得结实,每个人都用出了全身的力量。这不是平日内部竞赛,这是和对面的两个敌人争夺。胶泥地是割,河滩附近的白土地,就用手拔。抡着拔起的麦子,在光脚板上拍打着,农民们在滚滚尘土里前进。

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大车队在村东村西两条大道上,摇着鞭子飞跑。秋分领导着妇女队,担着罐茅篮,从街口走出,送了中午的饭菜来,也有人担来大桶的新井水。小孩子们也组织起来了,跟在后面,拾起农民们折断和遗失的麦穗儿。

晚上,民兵和收割队到河北去。三天三夜,他们把麦子全收割回来,地净场光,装到各家的囤里去了。田野像新剃了头似的,留下遍地麦茬,春苗显露了出来,摇摆着它们那嫩绿的叶子。

我们的军队,正在平原的边界袭击敌人。这是新成立起来的队伍,最初几天,想办法避开了敌人的主力。不分昼夜急行军,跳出了敌人布置的包围圈。对于刚刚参加部队的农民来说,行军就是一种作战准备,在行军中,组织严密了,纪律的感觉加强了,每个战士都要学习判断情况,决定动作,掌握敌人运动的规律,并且看穿它的弱点。

晒麦子的天气,白天焦热,一到夜晚,天空是清朗的,星星是繁密的。五龙堂村边平整光亮的打麦场,是农民们夏季夜晚的休息场所,一吃过夜饭,人们就提着小木凳,或是用新麦秸编制的小蒲墩来了。在场院中间,是一个夜晚也在闪着银光的、发散着香味的高大的麦秸垛。

农民们坐在风凉的地方,舒缓白天的疲劳,庆贺护麦的胜利。妇女们刷洗了锅碗,挂上大门,也跟在后面来了。她们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扯着宽大的麦秸垫子,铺开了坐在男人的后边。孩子躺在怀里,她们拍打着,哼哈着,什么时候孩子睡实了,就把他放到草垫上去。

这是阖村欢乐的时候、邻居畅谈的时候,然而她们只是静静听着。夏季的晚风吹拂着的妇女们,脚踏着收获过的土地,头顶着明媚的星斗,从这里听到了多少古往今来的战争,知道了多少攻防斗智的故事?为那些悲欢离合的情景、多灾多难的人物,她们流过多少眼泪,发出过多少轻声的欢笑啊!

虽然都说“听书长智,看戏乱心”,乡村的文化生活,很早就有了明显的阶级界限。地主田大瞎子,在酒足饭饱以后,在他家的场院上,讲说“三国”。他说这真是一部才子书,他的全部学问,就是从这一部“圣叹外书”得来的。可是去听他讲演的,只是村中那些新旧富户、在外面发财的商人、年老退休了的教员。农民们进不去,也不愿意进去,他们都是跑到五龙堂来,听些庄稼玩意儿。

这几天,五龙堂的打麦场上,变吉哥正在说唱新编的抗日小段。他说的是梨花调,一定得请高四海来给他伴奏弹弦。高四海很忙,顾不上弄这个。可是那些书迷们,一到天黑,就给他们摆好桌子,放好板凳,还从做饭的大锅里舀来一大壶开水。又有人把鼓板弦子取了来,任凭他怎样推托,也不能不来一段了。

变吉哥说书的兴致是非常高的。这在他也有一套想法:既然自己拔麦手疼,背口袋背不动,能在文化宣传工作上下些功夫讨些彩,不也是十分应该的吗?

所以,每当他唱完一段,说天气不早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去耩晚棒子的时候,有几个青年农民说:“变吉哥,不要紧,再来一段。明天一早,我们背上种式去给你耩地,连饭也不吃你的,还不好吗?”

变吉哥,就又抓起壶来,润润嗓子,扬着两块用破碎的犁铧砸成的铁片,叮当地说唱起来了。实际上,你就叫他说个通宵,他也是高兴的。

农民们听得入迷,真是鸦雀无声。直到西北角上变了天,云彩一涌一涌地上来,甚至已经在滴着雨点了,他们还不愿意散。一边往树底下躲,一边说:“说完,说完。下紧了再走!”

其实呀,并没有惊人的场面、离奇的故事。变吉哥不过是把这次五龙堂人们的护麦斗争,稍加编排,添些枝节,大致上是按实情实事说唱一番罢了。

(有删改)

[注]选自孙犁长篇小说《风云初记》,标题为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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