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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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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2019-2020学年高三下学期语文4月教学质量检测卷(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课

叶圣陶

    上课的钟声叫他随着许多同学走进教室里,他手里拿着一个盛烟卷的小匣子,里面有几张嫩绿的桑叶,有许多细小而灰白色的蚕附着在上面呢。他将匣子摆在膝盖上,眼睛极自然地俯视,心魂便随着眼睛加入小蚕的群里,仿佛他也是一条小蚕:他踏在光洁鲜绿的地毯上,尝那甘美香嫩的食品,何等的快乐啊!

    冷峻的面容,沉重的脚步声,一阵历乱的脚声,触着桌椅声,身躯轻轻地移动声——忽然全归于寂静,这使他由小蚕回复到自己。他看见那位方先生——教理科的——来了,才极随便地从抽屉中取出一本完整洁白的理科教科书,摊在书桌上。那个储藏着小生命的匣子,现在是不能拿在手中了。他抽屉没有关上,便极敏捷地将匣子放在里面。这等动作,他有积年的经验,所以绝不会使人觉察。

    他手里不拿什么东西,他连绵的、深沉的思虑却开始了。他预算摘到的嫩桑叶可以供给那些小蚕吃到明天。便想:“明天必得去采,同王复一块儿去采。”

一种又重又高的语音振动着室内的空气,传散开来,“天空的星,分做两种:位置固定,并且能够发光的,叫做恒星;旋转不定,又不能发光的,叫做行星……”他可以听见,他也不想听明白那些,只继续他的沉思:“先生越要他买,他只是答应,略为点一点头,偏偏不买。我也曾劝他,“你买了吧,省得陆先生天天寻着你发怒’,他也只点一点头。”

    “轨道……不会差错……周而复……”那些语音又轻轻地震动他的鼓膜。

    他这么想,回头望卢元的书桌,上面积着薄薄的一层灰尘,还有几个纸团儿,几张干枯的小桑叶,是别的同学随手丢在那里的。

    他又从干桑叶想到明天要去采桑,“我明天一早起来,看了王复,采了桑,畅畅地游玩一会儿,然后到校,大约还不至于烦级任先生在缺席簿上我的名字底下做个符号。但是哪里去采呢?乱砖墙旁桑树上的叶小而薄,不好。还是眠单泾旁的桑叶好。我们一准儿到那里去采。那条眠羊泾可爱呀!”

……热的泉源..动植物……生……没有它……试想……怎样?”方先生讲得非常得意,冷峻的面庞现出不自然的笑,那“怎样”两字说得何等的摇曳尽致。停了一会儿,有几个学生发出不经意的游戏的回答:“死了!”“活不成了!”“它是我们的大火炉!”语音杂乱,室内的空气微觉激荡,不稳定。

他才四顾室内,知道先生在那里发问,就跟着他人随便说了一句:“活不成了!”他的心却仍在那条眠羊泾。“一条小船,在泾上慢慢地划着,这是神仙的乐趣。我们跳上船去,撑动篙子,碧绿的两岸就摇摇地向后移动,我们都拍手欢呼。我看见船舷旁一群小鱼钻来钻去,活动得像梭子一般,便伸手下去一把,却捉住了水草,那些鱼儿不知道哪里去了。卢元也学着我伸下手去,落水重了些,溅得我满脸的水。这引得大家都笑起来,说我是个冒雨的失败的渔夫。

……北极……南极……轴……”梦幻似的声音,有时他约略听见。忽然有繁杂的细语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许多同学都望着右面的窗,轻轻地指点告语。他跟着他们望去,见一个白的蝴蝶飞舞窗外,两翅鼓动得极快,全身几乎成为圆形。似乎要飞进来的样子,但是和玻璃碰着,身体向后倒退,还落了些翅上的白磷粉。他就想:“那蝴蝶飞不进来了!我们何不开了窗放它进来。”他这么想,嘴里不知不觉地说出“开窗!”两字来。就有几个同学和他唱同调,也极自然地吐露出“开窗!”两个字。

方先生梦幻似的声音忽然全灭,严厉的面容对着全室的学生,斥责道:“一个蝴蝶,有什么好看!让它在那里飞就是了。我们且讲那经度……距离……多少度。”

    以下的话,他又听不清楚了。他俯首假作看书,却偷眼看窗外的蝴蝶。哪知那蝴蝶早已退出了他眼光以外。他立时起了深密的相思,“那蝴蝶不知道哪里去了?倘若飞到小桥旁的田里,那里有刚开的深紫的豆花,发出清美的香气,可以陪伴它在风里飞舞。它倘若沿着眠羊泾再往前飞,在那里可以得到甘甜的蜜。不知道它还会回到这里来望我吗?”

    梦幻似的声音,一室内的人物,于他都无所觉。

    他凝神听窗外自然的音乐,那种醉心的快感,绝不是平时听到风琴发出滞重单调的声音的时候所能感到的。每天放学的时候,他常常走到田野里领受自然的恩惠……他的境界不可说。

    室内动的生命重又表现出外显的活动来,豪放快活的歌声告诉他巳退了课。他急急开抽屉,取出.那小匣子来,看他的伴侣。小蚕也是自然啊!所以他仍然和自然牢固地纠结着。

(选自叶圣陶《教育小说》1921年4月30日,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本文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作者巧妙运用内心独白,细腻地再现了课堂上一位学生的心理活动过程。 B、小说的开篇描写细腻,充满阳光;而方先生的出场与开篇的描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压抑沉闷。 C、在作者看来,方先生的毫无感情的照本宜科、陆先生的粗暴等都显得不可接近,并且缺乏童心。 D、小说多次写到方先生梦幻似的声音,这是运用反讽笔法,嘲讽旧教育的沉闷课堂对儿童天性的禁锢。
(2)、小说以第三人称的“全知视角”来构思全篇,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3)、本文人选叶圣陶的《教育小说》,假如你是该小说集的编审,请谈谈选用本文的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故乡的沉沦

耿 立

曾看到过一幅照片:一个农民在故乡新建成的楼房前呆坐,他的肤色是久在风雨暴晒下才有的酱色。我心中涌动起莫名的风雨飘絮的黍离之情,只觉得无边的乡村在沉沦,或者说在一点点坍塌。

乡土的中国,故乡的中国,真的转换这么快?一夜之间,土地里不再种出庄稼,而是种出了成片的高楼。“农民上楼”,就如镰刀割下了谷子,这不是一次收割的事件,而是一个精神的事件。有人说这世界消失的方式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声呜咽。谷穗碰到镰刀是呜咽,大树遭遇斧头是呜咽,而故乡田园风光的消逝更是呜咽。

有一个成语叫背井离乡,“背”是背离,这是孩子都能理解的。但我宁愿理解“背”为背负,一个背负着故乡井水的人是有底气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故乡井水的滋润,有故乡做依靠。记得,在一次文人雅集的酒桌上,友人问我,你的眼睛为何这样亮?我说那是故乡的水井!又问,你的头上隐隐像有什么东西,那是什么呢?也许,是我醉酒的缘故,我回答:那是故乡的屋檐。友人愣住了,不知如何应答,他有点黯然,然后醉了。他说,我没有故乡的屋檐。然后就伏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故乡是一个人的血地。台湾把故乡叫做原乡,作家钟离和说“原乡人的血,只有回到原乡,他的血才能停止沸腾”,真是彻肤彻骨,透到了骨髓。

故乡是一种容器,故乡是收藏我们童年哭声的地方,一石一础,一草一叶,井栏树冠,那都是我们的见证,那里勾留了我们的年轮,涂抹了黄昏时我们读书的影子,还有那塞满草的窗子。当我们夜晚背诵课文的时候,常仰着脖颈望着星空,像是背诵着夜。现在那里的夜还是那样纯净么?没有一丝阴翳,没有污染,没有毁容?

一个人不能没有灵魂。曾记得一个台湾老兵的故事。他把装着故乡泥土的玻璃瓶子弄丢了,他的魂魄也随之丢失了。老兵住院,什么样的医术也疗救不了他这种思乡之痛。他的事传播开来,人们同情他,一个研究生翻找资料,在实验室里为老兵配制了他家乡的土。土里特别多放了一点盐分,用以配出老兵家人在这土地上流过的汗水。但细心的老兵呢?看出了黄土是用色素染成的!他说,故乡的土,是不可以配制的,那些童年的声音留在土里的,那些炊烟留在土里的,那些牛羊的哞叫留在土里的,这些怎能够配制出来?老兵最后说,这一瓶配出的黄土里面缺一样最要紧的东西:当初,母亲把土摊在白纸上,戴好老花镜看过、拣过,弄得干干净净,两滴眼泪落在土里,这一大瓶配置的土里却没有!

老兵带着那瓶故乡的泥土走过七个省,最后越过台湾海峡。

我不知道这个老兵最后的归宿,但我揪心的是即便他的灵魂得以还乡,在那被毁容整容后的故乡,他能找得到魂牵梦绕的归路么?他能找得到在路口大树下苦苦遥望的母亲么?

我的老家的村口也曾有几株明代的柿子树,经历了400年的沧桑啊!几年前被连根移走了。我回老家为母亲上坟,看到移走古树后留下的大大的树坑,如枯干的泪眼,无助无望。我童年留恋的柿子树,那曾荫庇过多少代家乡子孙的老树啊!

没有故乡的人,没有根基,没有身世。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是千年前的陶潜在时空外呼唤如今疲惫的心灵么?

其实对沉沦的故乡来讲,连荒芜也不配,只是一片钢筋水泥的狰狞。

我看不见灵魂的归路,我只隐约听见灵魂的呜咽!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黄果树的歌

叶辛

    1992年,黄果树兴致勃勃地要像其他全国著名的景点一样,准备“申遗”了,而且还把考察组请了来,结果事与愿违。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对黄果树考察之后,留下了一段评语:黄果树是亚洲最有影响的大瀑布,但同时人工痕迹太重,生态环境太差,建议暂缓申报“世界遗产”。

    人家说的是大实话,黄果树得反省了。

    半边街是最大的软肋。黄果树大瀑布飞溅弥漫的水珠、水沫和雾露,使得它的一侧山坡,终日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湿重雾气之中,以至这半边山坡上的植物一年四季绿茵茵、鲜亮亮的,看上去十分诱人,亦成了黄果树的一景。相反,面对着大瀑布的这半边山坡,既不会受到弥散而来的水雾水气的影响,更是眺望黄果树瀑布的最佳位置之一。老乡们就来这里摆摊设点,出售米粉、面条、包子、李子和各式的乡间小吃,特别是1982年,黄果树正式设立景区,修建了旅游观赏小道、公共厕所、宾馆设施,收取两角钱一张的门票。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越来越多,老乡们干脆就在这一最佳观瀑点修建起一个个饭馆、面铺、旅舍、茶馆、摄影点,逐渐形成了一条街。由于所有的建筑都修在这半边,人们自然而然把这条喧嚣、热闹、零乱、嘈杂、卫生条件也差的街,称作半边街。

    冷静下来想想,人家也是在为黄果树大瀑布着想,因为按规定,每处景点只能中报一次,若被“世界自然遗产联盟”的21个常务理事国否定,便永远不能再中报了。

    今年盛夏时节,我再次陪友人游览黄果树。那天阳光灿烂,黄果树的绿荫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片片叶子都泛着亮光,我们顺着游览黄果树的最佳线路,从陡坡塘瀑布这里往下行。

    这条线路,当年是五尺宽的古驿道。那年春天,徐霞客就是沿着这条古驿道,循声看见了陡坡塘瀑布景观的。他的原话是“瀑声震天,十里相闻”。这样的古驿道不常见了,景区把它们保护了起来,另外为游人们修了木质的栈道。

    没有人想得到,这里曾是小摊林立的“半边街”。

    沿着栈道漫步而行,白水河坦荡宽阔的流水逐渐收窄,水势悄然地形成一股丰盈膨胀的急流,湍急起来,迅捷起来,往前奔腾而泻。

    凝神观赏,游客不难发现,黄果树大瀑布的壮观气势,就是从这里逐渐蓄积起来的。

    几十年里,我游览过几十次黄果树,阴雨天到过黄果树,大冬天到过黄果树,白天来过黄果树,夜间看过黄果树,春秋天游过黄果树,大雨天赏过黄果树如洪如涛的暴怒模样,黄昏时分走近过大瀑布,清晨散步时远眺过黄果树。我时常对远道而来的朋友说,观赏大瀑布,有多个角度,可以自上而下俯视,也可以自下而上仰望,更可以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这样,才能真正领略大瀑布的风貌和神采。今天修筑的这一条游客栈道,就是顺着古时驿道的走势,为所有客人提供多滩观赏、感悟大瀑布的移动场所。

    在挨近观赏黄果树大瀑布之前,有一座哥特式的石砌尖顶小教堂,建成于1898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不可不看。前面我多次提及的半边街,是抗日战争中著名的史迪威公路的必经之路,抗战中美军的运输兵到达黄果树之后,必须在这里休整。一是观赏黄果树大瀑布放松心情;二是进小教堂做心灵的洗礼;三是再往前走就要过“二十四道拐”的险峻地势了,那可是日军飞机重点轰炸的地方,得确认安全、道路畅通才能前行。栈道旁建有美军抗战浮雕,就是为了纪念这一段历史。

    让我惊喜不绝的是,来到黄果树大瀑布跟前,自上而下俯视,我看到了七色彩虹,在犀牛潭山涧之间迎着雪浪般的瀑布飞涛而横跨,一道一道又一道,竟然是整整三条!

    游客们雀跃欢呼,纷纷拿起手机、相机、摄影机拍摄留念,要留下这一珍贵的瞬间

    我也笑了。

    是啊,几十次来过黄果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三条彩虹为大瀑布系上锦带。

    回到上海以后,细细回味,仍然意犹未尽,遂欣然写下了这一篇《黄果树的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敦煌,黎明中升起

许实

    清晨,第一缕曙光照在敦煌市中心的雕像上,新鲜而明媚。这是敦煌的飞天女,衣袂飘逸,花朵一样的笑容,她刚刚从夜里走来,反弹琵琶的声音,使漆黑的夜里翻腾咆哮的沙漠,此刻像天空一样宁静。

    沿着绿色铺开的道路,我穿过敦煌街道。夜雨早停了,屋檐上,灌木上,电线上,树上湿漉漉的,麻雀叫着,抖掉身上黑夜,蹲在树上观察日出前每一个细节。此时,我也像麻雀抖掉黑夜,游荡在敦煌大街上。一辆辆早起的出租车穿梭在大街上,偶尔刺耳的喇叭声,唤醒睡梦中的旅客。可是在阳关,干裂的阳光晒得脸皮疼,滚烫的风吹干了身体里的水。莫高窟绚烂的壁画,精美的彩塑,精彩的故事,九色鹿舍己救人,丑公主变美,千手千眼观音菩萨……还在脑海里浮动,还想伸出手摸一下,惊讶地张大的嘴还没有合拢,让脑仁疼的喇叭声就钻进了耳朵。

    党河水安静地流淌,河岸上草木舔着水花自顾自地灿烂、摇曳、生长,还有鸟雀的栖息,这些繁盛的树木只想着在太阳出来之前吸足水分。我沿着河岸前行,荡荡的河水仿佛东汉“草圣”张芝家的墨池。张芝、张昶兄弟俩每天清晨就开始练习书法,他们在临河的墨池里蘸一蘸笔尖就把水染黑了,还有他们家的庭院,到处挂满布,写着黑字的布在风里飘扬。这些集“月之阴柔,日之阳刚,地之宽厚,天之崇高”于一体的字,像篝火呼啦啦燃烧在黑夜,像七月敦煌的天气滚烫、蒸熟生硬的果实。

    河岸上传来牛的哞叫声,几条狗在撕咬、打架,岸上是一排排土坯房子,有烟囱冒出了烟,是出租车司机刘家的,昨晚回家迟,几个来自远方的年轻游客租车去了雅丹。这是古丝绸路南道北干线,由此向西沿白龙堆沙漠穿越罗布泊直到楼兰,再从楼兰到若羌转入丝路南道,这条道为沙漠路。他们正值青春,对荒无人烟、没有生命、岑寂的沙漠充满梦想,记忆里肯定流淌着许多五彩缤纷的故事。中国古代旅行家法显,欧洲探险家斯文·赫定,就像天边升起一抹霞光,倏地扩张到整个天空,然后在他们心灵深处扎根了。

    年轻的斯文·赫定第一次从喀什到若羌,翻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在走进沙漠后,目之所及,全是荒芜贫瘠的黄色沙丘,茫茫沙海铺在眼前。干得能当火种的沙,掀起了干热的风,疯狂吸食身体里不多的水分,皮肤干成了牛皮纸。干渴让他的队伍分崩离析。在见不到一丝绿色和动物的痕迹、只有冷峻的星光划破死寂的夜里,斯文·赫定抽出沙里的身子,听着自己在沙上发出的沙沙声,趁着凉爽的黑夜前行。当他靠吃野草、树叶、芦苇芽、苦水里的小蝌蚪走出沙海,把最后一盏点亮的灯放在沙丘上时,多么希望失散的人员、骆驼、狗儿能跟来,沿着他留下的足迹,找到于阗河……就这样,百年来,斯文·赫定也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故事,吸引着无数人去寻找。他留下的足迹、灯盏像航标、浮标在沙海上漂动,像一枝水莲立于沙浪上。

    党河岸上,土坯房上,许多烟囱冒起了烟,人们在告别昨夜的梦吗?我听见有音乐从窗户里流出,有诵读声飘在村庄上空,这些美好的声音,让缀满果实的杏树心花怒放,让李广杏子像海绵球在墙上蹦跳。天空万里无云,无边无际,向四面舒展开去,丰沛、连绵、密集的阳光赋予敦煌灿烂无比的早晨。

    光焰四射的晨阳,漫过党河岸,洒向熙攘的城市、丰饶的村庄。在燃烧的阳光里,棉花裂开坚硬的外壳,纷披的李广杏子星星似的闪烁在绿叶里,大片大片杏林就是深邃的夜空。

    敦煌已经醒来,而且喧嚣起来,我听见有人诵读:

    敦者,大也;煌者,盛大也

    黎明中起身的敦煌——

    鸣沙山就在前面,太阳这个大火球,早把那点湿气舔干净了,沙子开始发烫,远处沙丘脊线上腾起火焰。这片沙漠背对海洋,这里的人们多么希望面朝大海啊。人们还记得大海的、海草的味;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水花溅在脸上热辣而冰凉,激起尖利的惊叫声。来自海边的人们在鸣沙山上逍遥,胀鼓鼓的风扫过一尘不染、炫目的沙丘,裹着花色披肩的年轻人吹着口哨,光屁股的孩子们在沙上厮打,从山脊上滚下来再爬上去。有马厩的气味飘来,有清脆的铃铛声传来,浩浩荡荡的驼队从更远的沙脊上走来,训练有素的骆驼,驮着欢乐的、唱着歌、尖叫的、互相拥抱汗津津的人们,穿越喷着火的沙丘。

    整个白天,鸣沙山持续不断的喧嚣、欢乐、呐喊,让平日里心情沉郁的人,此时容光焕发,心里不禁产生一种明媚的期望。

    黄昏降临,血色的太阳蔓延到身边。月亮升起,天边上星星亮起来。凉风吹来,沙丘上起了微波,似细细的音乐,轻轻踩过梦境。

(选自《人民日报》)

【注】①张芝,东汉时敦煌酒泉人,曾在敦煌苦练书法。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穷人

列夫•托尔斯泰

    渔夫的妻子桑娜坐在火炉旁补一张破帆。屋外寒风呼啸,汹涌澎湃的海浪拍击着海岸,溅起一阵阵浪花。海上正起着风暴,外面又黑又冷,这间渔家的小屋里却温暖而舒适。地扫得干干净净,炉子里的火还没有熄,食具在搁板上闪闪发亮。挂着白色帐子的床上,五个孩子正在海风呼啸声中安静地睡着。丈夫清早驾着小船出海,这时候还没有回来。桑娜听着波涛的轰鸣和狂风的怒吼,感到心惊肉跳。

    古老的钟发哑地敲了十下,十一下……始终不见丈夫回来。桑娜沉思:丈夫不顾惜身体,冒着寒冷和风暴出去打鱼,她自己也从早到晚地干活,还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孩子们没有鞋穿,不论冬夏都光着脚跑来跑去;吃的是黑面包,菜只有鱼。不过,感谢上帝,孩子们都还健康。没什么可抱怨的。桑娜倾听着风暴的声音,“他现在在哪儿?上帝啊,保佑他,救救他,开开恩吧!”她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在胸前画着十字。

    睡觉还早。桑娜站起身来,把一块很厚的围巾包在头上,提着马灯走出门去。她想看看灯塔上的灯是不是亮着,丈夫的小船能不能望见。海面上什么也看不见。风掀起她的围巾,卷着被刮断的什么东西敲打着邻居的小屋的门。桑娜想起了她傍晚就想去探望的那个生病的女邻居。“没有一个人照顾她啊!”桑娜一边想,一边敲了敲门。她侧着耳朵听,没有人答应。

    “寡妇的日子真困难啊!”桑娜站在门口想,“孩子虽然不算多——只有两个,可是全靠她一个人张罗,如今又加上病。唉,寡妇的日子真难过啊!进去看看吧!”

    桑娜一次又一次地敲门,仍旧没有人答应。

    “喂,西蒙!”桑娜喊了一声,心想,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她猛地推开门。

    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又潮湿又阴冷。桑娜举起马灯,想看看病人在什么地方。首先投入眼帘的是对着门放着的一张床,床上仰面躺着她的女邻居。她一动不动,只有死人才是这副模样。桑娜把马灯举得更近一些,不错,是西蒙。她头往后仰着,冰冷发青的脸上显出死的宁静,一只苍白僵硬的手像要抓住什么似的,从稻草铺上垂下来。就在这死去的母亲旁边,睡着两个很小的孩子,都是卷头发,圆脸蛋,身上盖着旧衣服,蜷缩着身子,两个浅黄头发的小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显然,母亲在临死的时候,拿自己的衣服盖在他们的身上,还用旧头巾包住他们的小脚。孩子的呼吸均匀而平静,他们睡得又香又甜。

    桑娜用头巾裹住睡着的孩子,把他们抱回家里。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觉得非这样做不可。她把这两个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让他们同自己的孩子睡在一起,又连忙把帐子拉好。

    桑娜脸色苍白,神情激动。她忐忑不安地想:“他会说什么呢?这是闹着玩的吗?自己的五个孩子已经够他受的了……是他来啦?…….不,还没来!…….为什么把他们抱过来啊?…….他会揍我的!那也活该,我自作自受……嗯,揍我一顿也好!”

    门吱嘎一声,仿佛有人进来了。桑娜一惊,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没有人!上帝,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今叫我怎么对他说呢?…….”桑娜沉思着,久久地坐在床前。

    门突然开了,一股清新的海风冲进屋子。魁梧黎黑的渔夫拖着湿淋淋的被撕破了的鱼网,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嘿,我回来啦,桑娜!”

    “哦,是你!”桑娜站起来,不敢抬起眼睛看他。

    “瞧,这样的夜晚!真可怕!”

    “是啊,是啊,天气坏透了!哦,鱼打得怎么样?”

    “糟糕,真糟糕!什么也没有打到,还把网给撕破了。倒霉!天气可真厉害!我简直记不起几时有过这样的夜晚了,还谈得上什么打鱼!谢谢上帝,总算活着回来。……..我不在,你在家里做些什么呢?”

    渔夫说着,把网拖进屋里,坐在炉子旁边。

    “我?”桑娜脸色发白,说,“我嘛…….缝缝补补…….风吼得这么凶,真叫人害怕。我可替你担心呢!”

    “是啊,是啊,”丈夫喃喃地说,“这天气真是活见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

    “你知道吗?”桑娜说,“咱们的邻居西蒙死了。”

    “哦?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唉!她死得好惨哪!两个孩子都在她身边,睡着了。他们那么小……一个还不会说话,另一个刚会爬……”桑娜沉默了。

    渔夫皱起眉,他的脸变得严肃,忧虑。“嗯,是个问题!”他搔搔后脑勺说,“嗯,你看怎么办?得把他们抱过来,同死人呆在一起怎么行!哦,我们,我们总能熬过去的!快去!别等他们醒来。”

    但桑娜坐着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不愿意吗?你怎么啦,桑娜?”

    “你瞧,他们在这里啦。”桑娜拉开了帐子。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件小事

鲁迅

    ① 我从乡下跑到京城里,一转眼已经六年了。其间耳闻目睹的所谓国家大事,算起来也很不少;但我心里都不留什么痕迹,倘要我寻出这些事的影响来说,便只是增长了我的坏脾气,——老实说,便是教我一天比一天的看不起人。

    ② 但有一件小事,却于我有意义,将我从坏脾气里拖开,使我至今忘记不得。

    ③ 这是民国六年的冬天,大北风刮得正猛,我因为生计关系,不得不一早在路上走。一路几乎遇不见人,好容易才雇定了一辆人力车,教他拉到s门去。不一会儿,北风小了,路上浮尘早已刮净,剩下一条洁白的大道来,车夫也跑得更快。刚近s门,忽而车把上带着一个人,慢慢地倒了。

    ④ 跌倒的是一个女人,花白头发,衣服都很破烂。伊从马路边上突然向车前横截过来;车夫已经让开道,但伊的破棉背心没有上扣,向外展开,所以终于兜着车把。幸而车夫早有点停步,否则伊定要栽一个大斤斗,跌到头破血出了。

    ⑤ 伊伏在地上;车夫便也立住脚。我料定这老女人并没有伤,又没有别人看见,便很怪他多事,要自己惹出是非,也误了我的路。

    ⑥ 我便对他说,“没有什么的。走你的罢!”

    ⑦ 车夫毫不理会,——或者并没有听到,——却放下车子,扶那老女人慢慢起来,搀着臂膊立定,问伊说:

    ⑧ “你怎么啦?”

    ⑨ “我摔坏了。”

    ⑩ 我想,我眼见你慢慢倒地,怎么会摔坏呢,装腔作势罢了,这真可憎恶。车夫多事,也正是自讨苦吃,现在你自己想法去。

    ⑪ 车夫听了这老女人的话,却毫不踌躇,仍然搀着伊的臂脾,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我有些诧异,忙看前面,是一所巡警分驻所,大风之后,外面也不见人。这车夫扶着那老女人,便正是向那大门走去。

    ⑫ 我这时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他的背影,刹时高大了,而且愈走愈大,须仰视才见。而且他对于我,渐渐的又几乎变成一种威压,甚而至于要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

    ⑬ 我的活力这时大约有些凝滞了,坐着没有动,也没有想,直到看见分驻所里走出一个巡警,才下了车。

    ⑭ 巡警走近我说,“你自己雇车罢,他不能拉你了。”

    ⑮ 我没有思索的从外套袋里抓出一大把铜元,交给巡警,说,“请你给他……”

    ⑯ 风全住了,路上还很静。我走着,一面想,几乎怕敢想到我自己。以前的事姑且搁起,这一大把铜元又是什么意思?奖他么?我还能裁判车夫么?我不能回答自己。

    ⑫ 这事到了现在,还是时时记起。我因此也时时熬了苦痛,努力的要想到我自己。几年来的文治武力,在 我早如幼小时候所读过的“子曰诗云”一般,背不上半句了。独有这一件小事,却总是浮在我眼前,有时反更分明,教我惭愧,催我自新,并且增长我的勇气和希望。     

一九二O年七月(选自《呐喊》,吉林文史出版社。略有删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旗杆子

冯骥才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叫旗杆子了。十二岁已经高人一头,二十岁时高人四头。饭量如虎,别人一顿饭顶多吃三个馒头,他吃八个,还得喝四碗粥。

男人向来靠干活吃饭,可是能叫他干的活儿只有三样:盖房子时往高处递砖头瓦片,擦洗店铺门上边的招牌,天黑时点路灯;别人用梯子的事他全不用,可是这种活儿并不常有,这就得叫他饿肚子了。然而,他饿肚子,并不全是活儿少,还因为他怕见人。他走在大街上,孩子们总拿他当作怪物,笑他,骂他,用石头扔他,但他从不回应。他怕人们见到他时,露出那种吃惊和嘲笑的神气。

他从不招惹任何人,人人却可以招惹他。他平时很少出门。这么大的人,天天窝在家中,肚子和饭锅全是空的。他怕人,从不和人说话,好像天生不会说话。没人到他家串门,也没人关心他的肚子。

清明后的一天,他上街找活儿干,像没头的苍蝇那样到处乱撞,忽有两个穿戴像模像样的中年人笑嘻嘻迎面走来,仰着脸问他:“我们给你一个活儿,一天三顿饭管饱,外加五个铜子儿,你干吗?”

旗杆子一怔,他不信有这种好事,多半拿他找乐。这两人说,他们是西头公园的,给他的活儿是站在公园门口收门票。真有这种好事,还管三顿饭吃?是不是天上掉馅饼了?他当即答应了。

到了西头公园,他的差事确实如那两个人说的,再简单不过。他每顿吃十个馒头居然也没人管。他愈想愈不明白,这种事谁不能干,为什么偏找他?

自从他站在公园门口那天开始,游人居然翻了两番。公园园长说他衣服太破,像个超大乞丐,就请来裁缝给他缝一件干干净净的蓝布长衫,用的布比公园客厅的窗帘还长。头发剪成平头,还给他特制了一顶皮帽檐的制服帽,大小能给酒坛子当盖儿。郝园长还用彩带给他缝个胸花。这样,他即刻成了一景,全城各处的人都跑来看。来到西头公园的人,不只站在公园外边看他,都要买张门票递到他手里,尝一尝这世上难得的神奇。公园赚大钱了。

为了叫旗杆子变得更高大,更神乎,更有光彩。郝园长叫厨子给他菜里加些肉骨头和鱼脑袋,旗杆子天天吃得周身冒火。腰身很快宽了一倍,这一壮,更威风。

可是,这就叫公园里其他人心生忌恨。暗地骂他这个没人要的怪东西,居然跑到这儿吃鱼吃肉,成了人上人。

天津卫有钱的人多。有的人见到这个天下罕见的巨人,便会给一点赏钱。旗杆子收下后,知道这钱不该归自己,不管多少,尽数给了郝园长。可是公园里其他人说他私藏了不少赏钱,这些话传到郝园长耳朵里,郝园长说:“你们总把人往坏处想。他藏钱你们看见了?”

有人把郝园长带到大门口的门柱边,支上梯子,叫郝园长爬上去看。这墙柱顶端铜球底座下边竟然掖着一些钱,有铜子儿、银元,还有洋人的纸币。旗杆子比墙高,铜球在他身边,只有他才能把这些钱藏在这里。

郝园长火了,把旗杆子叫来劈头盖脸一通骂。旗杆子站在那里,嘛话没说,也不分辩,表情发木,只是脸不是色儿,最后他把长衫脱了,帽子摘了,转身走了。

郝园长是有脑子的人。等事情闹过去,他便琢磨,那钱真是旗杆子藏的吗?如果是,为什么不拿回家,干嘛掖在墙头上边?他暗想,是不是有人做手脚,成心搅局?可是,旗杆子离开他这儿之后,哪里还能找到一天三顿的饱饭吃?

这事对郝园长也是一样。旗杆子一走,他的公园好像荒了。他就又跑到老城内外去找旗杆子。一连找了十天,在锦衣卫桥那边找到了旗杆子的破房子。敲了半天没动静。郝园长进去,只见旗杆子躺在床上,已经断了气儿。郝园长发现他身子板平,肚子凹了下去,肯定是饿死的。他动了良心,后悔那天一气之下辞退了这个被冤屈的大个子。

郝园长打听房前屋后的邻居,只听说过他的一点零碎。诸如他家是山东鲁西南的沂蒙山人,父亲给人扛活,父母早已死去,没有手足,也无亲友,孤单一人。郝园长心里有愧于旗杆子,出钱给他打了一口松木棺材。

从此,此地再无高人,亦无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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