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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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年江苏省镇江中学等三校联考高考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各题。

渡船

林斤澜

    我离开温州三十多年,有时候会忽然梦见渡船。

    有几年我住在蝉街外婆家里,蝉街不一定因蝉多得名,整个小城都在蝉声中过三伏天。蝉成日喧叫,但它悠悠的单调的声音,却浸透了寂静。

    春天时节,绵绵的春雨空档里,漏下黄黄的阳光,我会忽然心慌起来,这种心慌,土话叫作“摇翼”,很形象。我一“摇翼”就赶紧跑出去,跑出悠悠的寂静去。跑出了三角门,跑过“存厂”,穿过田野,来到城外淡绿的河边,河面上横着一条粗绳,绳下一只红漆渡船,方方的平底的渡船。挑担的赶牛的都好稳稳当当上船,自家拉着绳子过河。船常常闲着,我独自慢慢地过来过去。离开温州前几天,特别去坐渡船。离开是有目的地,但是千里迢迢,战火漫漫,没有一点把握。实际还是个小孩子的心,觉得渡船渡到河中央,就好比到了生身之地的怀抱中间,心就静定下来,暗暗朝拜音乐女神,誓不变心。

    去年我回到温州,住在松台山下的华侨饭店,当然是新楼,有水电,有沙发,有卫生间,有厅有堂有花圃。松台山脚还有个居高临下的剧院,晚上要仰起头来看电光灯。蝉街的河没有了,和闹市五马街连接起来。城墙和三角门早就扒平了,我顺着马路走到城外,城外还是马路,“存厂”变成了工厂。马路的背后,寻着了田野,寻着了河,但河上没有绳,没有渡船,没有平底的方方的红漆渡船。

    有回过一条江,渡船是只老式两头翘大木船,安装了个马达。拎菜篮的,背书包的,拿着伞的老人家,一会儿站满了船舱船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裤脚卷到腿肚那里,肩上背枪一样一条空扁担,扁担头上缠着空口袋。大家好像都认识,有人笑着说:“钞票赚着了。”女孩格格一笑,把头一扭,眼睛里的得意闪电一样。满船是多年思念的乡音,满船是思念里没有的说话:“钞票,钞票”,“赚着,赚不着”……四面的人声里,忽然有一个低音撞到我耳朵里,碰着我不晓得哪一条筋,一个名字跳了出来,我冒叫一声,两声……一个白发苍苍,瘦脸黑黑的人站在我面前。一分钟以后,两人都认出来是三十多年前的老同学。他的低音浑厚,当年他的本事是从上衣衣兜里抓出一支笔,有时甚至是一把牙刷,就指挥我们唱起响亮的“枪口对外,齐步向前!”

    我们真真肩并肩走向战场。“我是海岸的哨兵”,“拿起鸟枪、铁锤、剪刀、石头、火炮……”想象中,我们和日本鬼子巷战,肉搏,白刃相见。

    我问他这些年在干什么呢?他说修理单车摩托直到拖拉机。他说他过了青年时期,才明白自己秉性不爱活动,根本也不是音乐材料。

    他转过头去看江水,好像在问,当年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吗?那时候自己会选择吗?同学朋友一个个不像浪连着浪吗?一个个叫浪推着走,叫浪卷进去了……路,大半是时代决定的。

    不过我还是想我那条小河上的渡船,拉着河面上的粗绳到了河中央,祈求养育我的大自然,给我启发,帮我下决心。我打听哪里还有平底的方方的渡船。

    他惊讶起来,用眼角睃着我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渡船,也没听说过,怎么会有四方的船呢?

    刹那间,他疑心我做梦,我疑心他健忘。

    我常常从松台山下,走过蝉街五马街。一路人撞人,从人缝里插过去,耳朵边嗡嗡地全是乡音,不过一个人也不认识。乡音满街满城,好比潮水,带泥带沙带泡沫带残渣的浑沌沌的潮水,我不熟识。

    立刻从大街转进小巷,走石板路,推开油漆剥落的双扇前门,或是单扇白木变黑了的后门,走进潮湿的院子,走上苔藓镶边的石阶,走进幽暗的厢房,或是楼板晃晃的楼房,坐下来喝新鲜的绿茶,吸红牡丹香烟,和老朋友悠悠闲谈。

    但方方的平底的红漆渡船呢,没有人爽爽快快肯定有过,多半是怀疑,是稀奇,是搜索记忆。我也糊涂起来了,莫非把庄子的方舟,或者圣经的方舟,掺杂到多年的乡思里去了。

    我多住了些日子,认识了一些青年,我听见三四苯并芘、信仰危机、意识流、蒙太奇……这都在小巷里的斗室里,好比水潭,这里有寂静,有清澈,有深沉,有“摇翼”的心慌,有明天的梦。

    我又离开温州时,更加相信过去有过方舟,挑担的赶牛的都能够稳当站着过河,也站过心慌的少年。

我相信现在也会有,只不过一时说不清在哪里。方方的平底的红漆渡船呀,我还要寻你,也许明天就会心慌起来,千里迢迢回去寻你。

(摘自《林斤澜散文选集》,1984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1)、文章第①段在全文中有何作用?

(2)、本文写了“我”哪几件与渡船有关的事?请简要概括。

(3)、“渡船”有着怎样的含义?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4)、“我”找不到渡船,有人说这渡船不存在,有人说渡船被人们遗忘,你对此有何看法?请结合全文谈谈你的认识。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1-4题。

太湖碎锦

范烟桥

    ①太湖,用文人的套语来形容,是“三万六千顷、七十二峰”。民间则说“八百里太湖跨三州”。不经过实测,这样笼统地画出一个轮廓,只能给人们一种山明水秀、浩瀚无际的想象。至于它有什么诗情画意,要费一点时间实地去观察、探索,才能领会。

    ②我从不同的角度,看太湖的部分画面,就感到有不同的胜概。洞庭东山、西山是太湖里两个主峰。东山周围五十余里,山势并不陡峭,土壤又滋润,经劳动人民世世代代辛苦经营,已成了丰产地区。山下坡田,种植各种水稻,是秋熟的主要农作物。夏熟是三麦和油菜,还有豆类和蔬菜瓜果。他们更有园艺的丰富经验,梅、杏、桃、李……多得数说不尽。枇杷、杨梅和洞庭红(橘名)名闻远近。随着春夏秋冬,它们先后开花结果,春天果然是“姹紫嫣红开遍”,夏天、秋天、冬天,也是各有烂漫绚丽的景色。说是“美尽东南”,并不夸张。从观赏说,四时皆宜;从生产说,那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资源。江南的许多淡水鱼,这里样样都有。朝出暮归的千百艘大小渔船,点缀湖光水色中,渔民们勤劳、勇敢,征服自然,利用自然。

    ③西山和东山隔着东太湖,东山最高峰——莫釐,和西山最高蜂——缥缈遥遥相对,同为七十二峰的领袖。西山也是丰产地区,同是“花果山”,东山所有的名花嘉果,西山都繁生着。从东山坐独具风格的小艇——龙飞快,驶入东太湖,莫釐峰头,云气滃然如蒸。别的不知名的远近诸山,时隐时现,好似给烟波吞吐着,山色因明暗而浓淡不一。船家果然有眼明手快的本领,坐在船里的我,到湖心时常为颠簸震荡而惊心动魄。正因为如此,而愈觉山水奇丽得来不易的乐趣。兀立在东山、西山之间的石公山,则是以玲珑秀逸的姿态吸引着人们。小艇乘风破浪而去,到了山下,显然可见四围的山石,经过千万年的冲刷,有了“皱、瘦、透”的美姿,早给鉴赏者陆续凿去了,苏州园林里的太湖石,都是取于石公一带的石山。因此,石公山像斧削过,没有了山脚,正如一块翡翠放在一个玻璃盘里。

    ④假使从苏州直接到西山,出蠡口,就展开了图画,山更多,湖更大,变幻就更多。王鏊“山与人相见,天将水共浮”,冯善“震泽春浮涨碧漪,净涵天影漾玻璃”,能把湖山之胜,描绘得恰到好处。道书上所说的第九洞天——林屋,就在西山。到了里面,石壁嶙峋如雕塑,是洞庭一奇。这里有许多神话,和山农们闲谈,妄言妄听,也增添了些兴趣。而西边的消夏湾,更附会着西施的种种传说。山湾柔顺的湖水,浅而澄清,可以游泳。有着荷花、菱叶,清风徐来,颇有凉意,确是夏天避暑的好去处。到了包山寺,才窥见缥缈峰突起在丛林杂树之上。近观不如远眺之美,大凡山水之胜,都有这个境界。有了山,有了水,才见得山的灵秀,水的空明。太湖就以此特饶奇胜。

    ⑤太湖还有四个画面,和洞庭东山、西山合起来,差不多得见其全貌。一是从湖州到无锡的一段水程,在群山断续中经过,前后左右可以看到云峦起伏,似乎它们都有动态,与人游戏。一是从无锡到宜兴,数十分钟的汽车行程,在湖边掠过,太湖平铺在车外,远山几抹,可望而不可即。一是无锡的鼋头渚,割取了太湖的一角,经过人力的整理,有着怪石突兀、惊涛汹涌的奇趣。不仅有色,而且有声。夕阳将下,余晖照映湖面,金光璀璨,不可名状。一是苏州光福的石壁,也是太湖的一角,更见得静止处,已不是空阔浩渺的光景。而即小见大,可以使人有更多的推想。

⑥阴、晴、风、雨、云、雾,固然使山水多变,适逢其会,逸趣横生。便是朝曦、夜月下特有的湖光山色,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古今诗人画师,尽管灵思妙想,摄取片段到诗画里,有着他们的杰作,还是概括提炼。我更无能,凭我接触到的,写了些体味,或许有三言两语,能引起到过大湖者的同情,作会心的微笑。毕竟是“尝鼎一脔”,太湖实在是描写不尽,描写难工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想起苏州

胡跃先

    想起苏州就想起江南的烟雨红颜,江南的杏花春雨,江南的小花伞。苏州的婉约细腻大抵就在那一城一水,一花一叶了,是的,苏州的城是梦幻迷离的,天下园林在江南,江南园林在苏州,可见她的风姿绰约。拙政园的大气,留园的小巧玲珑都好似一幅幅醉人的写意画,那画上有桃红柳绿,有燕子来时月满西楼,也有吴山点点愁。那一扇扇古老的门楼里都是一个个散发着幽香的故事,那故事里有动人的歌谣和图画。

    想起苏州就想起唐伯虎,想起唐伯虎就想起他的桃花庵,想起桃花庵就想起他的《桃花庵歌》和《落花诗》。在月夜孤凄的夜晚,在红消香断的白天,吴门四才子和吴中四杰的唐伯虎踏歌而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这是唐伯虎的潇洒。

    “别人笑我忒风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唐伯虎又是痴迷的——“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再看他的《落花诗》,我们就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花落花开总属春,开时休羡落休嗔。好知青草骷髅冢,就是红楼掩面人。衰老形骸无昔日,凋零草木有荣时。和诗三十愁千万,肠断春风谁得知?”这是不是与曹雪芹的《葬花吟》有些相似呢?是的,简直与林黛玉一个口吻,一样的哀怜。再看林黛玉也是出生在苏州,也许就是拙政园或留园的大家闺秀,10岁以前她就在那里吟诗绘画做女红。那青砖黛瓦,绿树红墙,还有那一溪的桃花,成就了她一生的聪明,也注定了她的冰肌玉骨。她是一个美丽而才华横溢的女子,可惜寿年不终,早早地夭折了,带走的是红楼的遗恨,带不走的是苏州的雨,苏州的风,苏州的春花秋月,苏州的小桥流水。我们在记住黛玉的同时,也记住了苏州这座美丽的城市。是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难道不认为林黛玉的冰雪聪明和她的兰香蕙质不就是这座城市的代名词吗?

    黛玉姑娘手中的那把小花伞又传过了百年,那三月的雨仍是那样多情和柔软。我是二十年前去的,在苏州我看到了最美的风景,最美的女人。就在虎丘山下,我邂逅了秋香,她和唐伯虎款款而来,他们在雨中相遇,共用一把小花伞,深情一顾,情动千年。他们习字作诗,绘画绣花,不染尘埃,不求闻达,心无旁鹜,只在山林。虽然在我是梦的幻影,然而,我思故我在。我见到的游人,以及那一个个红男绿女难道不是秋香和唐伯虎吗?你看他们多么相爱,多么风流袅娜。

    苏州既是柔软的也是锋利的。

    两千多年前兵学大师孙武在这里操练兵马,威震三军。吴王的美人不听招呼,他挥刀砍下他们的头颅,从而一呼百应,苏州从此寒光无比。天幕血红,孙武带领吴国的军队南征北战,攻齐攻楚攻越,一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而成就了千秋兵学宝典《孙子兵法》。但是后来孙武还是归入五湖明月,和他的爱人一起在夕阳牧歌中静静地长眠。所以世界上的东西绚丽总是暂时的,唯有平淡才是永恒的。天心月满,人有几何?

    如今已是六月,雨水渐多,江南的雨更是下个不停,想必苏州的雨也分外撩人,那拙政园的荷塘,那枫桥的绿水,以及那满街满巷的俏丽女子和他们手中的小花伞都牵动着我的情思。

(选自2017年06月27日中国作家网,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重峦叠嶂间的田园

余秋雨

    对于以陶渊明为代表的安然自立型的文化人格,中国民众不像对魏晋名士那样陌生,也不像对三国群雄那样热络,处在一种似远似近、若即若离的状态之中。

    如果把陶渊明归入魏晋名士一类,可能有点粗糙。陶渊明比曹操晚了二百多年。他出生的时候,阮籍、嵇康也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他与这两代人,都有明显区别。他对三国群雄为权谋的争斗看得很透,这与魏晋名士基本一致。但如果把他与魏晋名士细加对比,就会发现魏晋名士虽然喜欢老庄却还不够自然,在行为上有点故意,有点表演,有点“我偏要这样”的做作,这就与道家的自然观念有距离了;而且,魏晋名士身上残留着太多贵族子弟的气息,清谈中过于互相依赖,过于在乎他人的视线,而真正彻底的放达应该进一步回归自然个体,回归僻静的田园。

    于是,我们眼前出现了非常重要的三段跳跃:从漫长的古代史到三国群雄,中国的文化人格基本上是与军事人格和政治人格密不可分的;魏晋名士用极端的方式把它解救出来,让它回归个体,悲壮而奇丽地当众燃烧;陶渊明则更进一步,不要悲壮,不要奇丽,更不要当众,也未必燃烧,只在都邑的视线之外过自己的生活。

    安静,是一种哲学。在陶渊明看来,魏晋名士的独立如果达不到安静,也就无法长时间保持,要么凄凄然当众而死,要么惶惶然重返仕途。中国历史上出现过大量立誓找回自我,并确实作出了奋斗的人物,但他们没有为找回来的自我安排合适的去处,因此,找回不久又走失了,或者被绑架了。陶渊明说了,这个合适的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静。

    在陶渊明之前,屈原和司马迁也得到过被迫的安静,但他们的全部心态已与朝廷兴衰割舍不开,因此即使身在安静处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那些不安静的所在。陶渊明正好相反,虽然在三四十岁之间也外出断断续续做点小官,但所见所闻使他越来越殷切地惦念着田园。回去吧,再不回去,田园荒芜了。他天天自催。

    这样一个陶渊明,应该更使民众感到陌生。尽管他的言词非常通俗,绝无魏晋名士的艰涩,但民众的接受从来不在乎通俗,而在乎轰动,而陶渊明恰恰拒绝轰动。民众还在乎故事,而陶渊明又恰恰没有故事。因此,陶渊明理所当然地处于民众的关注之外。同时,也处于文坛的关注之外,因为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学不了他的安静,他们不敢正眼看他。他们的很多诗文其实已经受了他的影响,却还是很少提他。

    直到宋代,尤其是苏东坡,才真正发现陶渊明的光彩。由此可见,文化上真正的高峰是可能被云雾遮盖数百年之久的,这种云雾主要是朦胧在民众心间。大家只喜欢在一座座土坡前爬上爬下,狂呼乱喊,却完全没有注意那一脉与天相连的隐隐青褐色,很可能是一座惊世高峰。陶渊明这座高峰,以自然为魂魄。他信仰自然,追慕自然,投身自然,耕作自然,再以最自然的文笔描写自然。

    请看: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饮酒》

    有了高远的心怀,有可能主动地对自己作边缘化处理。而且,即便处在边缘,也还是充满意味。魏晋名士对人生的高层次思考方位却被他保持住了,而且保持得那么平静、优雅。

    他终于写出了自己的归结性思考: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形影神赠答诗》

    “大化”——一种无从阻遏、也无从更改的自然巨变,一种既造就了人类、又不理会人类的生灭过程,一种丝毫未曾留意任何辉煌、低劣、咆哮、哀叹的无情天规,一种足以裹卷一切、收罗一切的飓风和烈焰,一种抚摩一切、又放弃一切的从容和冷漠——成了陶渊明的思维起点。陶渊明认为我们既然已经跳入其间,那么,就要确认自己的渺小和无奈。而且,一旦确认,我们也就彻底自如了。彻底自如的物态象征,就是田园。

(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题目。

白莽作《孩儿塔》序

    ①春天去了一大半了,还是冷;加上整天的下雨,淅淅沥沥,深夜独坐,听得令人有些凄凉,也因为午后得到一封远道寄来的信,要我给白莽的遗诗写一点序文之类;那信的开首说道:“我的亡友白莽,恐怕你是知道的罢。……”——这就使我更加惆怅。 

    ②说起白莽来,——不错,我知道的。四年之前,我曾经写过一篇《为忘却的记念》,要将他们忘却。他们就义了已经足有五个年头了,我的记忆上,早又蒙上许多新鲜的血迹;这一提,他的年青的相貌就又在我的眼前出现,像活着一样,热天穿着大棉袍,满脸油汗,笑笑的对我说道:“这是第三回了。自己出来的。前两回都是哥哥保出,他一保就要干涉我,这回我不去通知他了。……”——我前一回的文章上是猜错的,这哥哥才是徐培根,航空署长,终于和他成了殊途同归的兄弟;他却叫徐白,较普通的笔名是殷夫。 

    ③一个人如果还有友情,那么,收存亡友的遗文真如捏着一团火,常要觉得寝食不安,给它企图流布的。这心情我很了然,也知道有做序文之类的义务。我所惆怅的是我简直不懂诗,也没有诗人的朋友,偶尔一有,也终至于闹开,不过和白莽没有闹,也许是他死得太快了罢。现在,对于他的诗,我一句也不说——因为我不能。

    ④这《孩儿塔》的出世并非要和现在一般的诗人争一日之长,是有别一种意义在。这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因为这诗属于别一世界。

    ⑤那一世界里有许多许多人,白莽也是他们的亡友。单是这一点,我想,就足够保证这本集子的存在了,又何需我的序文之类。

    ⑥一九三六年三月十一夜,鲁迅记于上海之且介亭。

现代文阅读II;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跫音

李舫

北京,东城。

横平竖直的北京旧城,有一条东西向的长街——五四大街。这条大街的中心,有一个朴素的门牌,上面刻着“五四大街29号”。在这个门牌的后面,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古朴的铁门后面,静静地伫立着一座红砖砌筑、红瓦铺顶的老式建筑。春来暑往,斗转星移,这座“工”字形的建筑已逾一个世纪。从建成至今,它一直被人们称作——北大红楼。

1917年,农历丁巳。

此时的北京大学,春冰未泮,春寒料峭。

1月9日,蔡元培冒着严寒,发表就任北京大学校长的演说。他试图用教育完成救国宏愿,“吾人切实从教育入手,未尝不可使吾国转危为安”。他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正式致函教育部聘请陈独秀任北大文科学长。

当其时,陈独秀高举科学与民主大旗,以《新青年》为阵地,把一篇篇笔锋犀利的文章化为投枪,向旧礼教、旧道德、旧文化展开毫不留情的抨击。陈独秀受聘为北大文科学长后,《新青年》编辑部随之移至北京,由一人主编改为同人刊物,并成立编委会,北京大学由此成为当时中国思想界最活跃的阵地。

1918年12月,陈独秀、李大钊创办针砭时政的战斗性刊物《每周评论》,编辑部就设在北大红楼文科学长办公室。《每周评论》与《新青年》相互配合,协同作战。《每周评论》猛烈抨击封建军阀统治,揭露侵略者在中国东北和山东攫取权益的罪恶行径,号召人民奋起抗争,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又一块宣传阵地。

1918年仲秋,一个满口湘音的青年,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走进了北京大学的校门。

他,就是后来影响了整个中国甚至整个世界的毛泽东。

1918年,毛泽东在北大红楼的第二阅览室担任图书管理员,得以近距离接触蔡元培、李大钊、陈独秀、陶孟和、胡适、邵飘萍、梁漱溟等,发现了一个他从前所不知道的世界。《新青年》也为毛泽东开启了另一扇认识中国与世界的窗口。陈独秀所说的“伦理的觉悟是吾人最后之觉悟”给他的感触极深,循着新文化运动的思路,他在努力地探索。从北大走出来的毛泽东,浸润了北大的精气神,已然成为一位胸有利器、心怀世界的有为之士。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就是在这个朝气蓬勃、挥斥方遒的年纪,毛泽东写下了这句诗。正是在北京大学期间,面对中国近代以来的贫弱局面,毛泽东自信将来掌握中国历史命运的重大使命会由他们这一代有志青年去承担。他大声宣称:“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

雍容的红砖红瓦红墙红楼,掩映在道路两旁绿意盎然的行道树里。

1919年,29岁的李大钊意气风发。他快步走进红楼大门,腋下夹着新刊出的《新青年》,冲进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的办公室,大声宣称:“试看将来的寰宇,必是赤旗的世界!”

1919年5月3日下午,北京大学的学生们知晓了巴黎和会上中国代表外交失败的消息,当晚便在法科礼堂召开学生大会,约请北京十三所中等以上学校代表参加。热血在沸腾,地火在燃烧。北京大学,莘莘学子在觉醒。

5月4日,来自北京大学等十三所大学的三千多名学生,从北大红楼出发,一路到天安门、东交民巷、赵家楼,一路怀着愤怒、带着激情不停地呐喊,乌云密布的中国,喑哑的天空终于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1920年3月,在李大钊的指导下,邓中夏、高君宇等19人在北京大学红楼秘密成立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又称“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他们进一步学习、研究和传播马克思主义,为北京党组织的建立做了思想和组织上的准备。

1920年春,李大钊与陈独秀相约,同时在北京和上海从事建党的筹备工作。同年8月,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在上海法租界老渔阳里2号《新青年》编辑部成立。在北京,红楼李大钊办公室的外间会议室,正是当时筹备北京共产党早期组织的联络处。

初心在萌芽,信念在激荡。中国的四面八方,有志之士不约而同聚集在一起,思考中国究竟往何处去,宣传新文化、新思潮的运动在全国风起云涌。源于德国小镇特里尔的种子,在觉醒者的心灵中孕育成长。红色的激流涌入黄色的土地,掀起汹涌壮阔的狂澜,汇聚成光耀中华的绚丽日出。

亿万万人家国,一百余年拼搏。

今天,穿过熙熙攘攘的五四大街回望,红楼无声,红楼如故。然而透过红色的建筑外表,仿佛还能看到五四运动中青年学生流下的鲜血,看到风起云涌的革命年代高高飘扬的红旗,看到井冈山上正在燎燃的星火,看到红军战士帽檐上的五角星……这栋建筑曾经激荡起的历史风云,依旧清晰而鲜活。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革命者从未改变前行的脚步。

朴素的初心,凝聚了非凡的力量。亿万人民生死与共、始终相随,让这个曾经四分五裂、一穷二白的国度,于危难中振作,在绝望中重生,已然可见复兴的曙光。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生命中的镜子

田 鑫

我对镜子,总是心怀敬畏的。

但我却曾故意打碎过一面镜子。

过程是这样的,我正因为一件事情哭得很伤心时,一抬头就看见那面镜子里的另一个我也哭得很伤心,于是,我的伤心就被镜子复制,导致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从伤心里走出来。

我攥起拳头,冲着镜子上站立的鹤头打过去,咔嚓,原本直立的鹤,随着镜子碎成了很多片。顾不上手的刺疼,我被眼前这些碎片吓坏了,打它之前我并没有考虑过后果,现在它破碎了,我害怕了。镜子像是报复,无数个碎片上,有无数个因惊吓而恐慌的脸。

这是我们家当时唯一的一面镜子,是母亲的陪嫁。现在,它不完整了,这意味着我闯了祸,一顿教训是躲不过了。当天,父亲打完我,找来胶布,把面积比较大的碎片粘连在一起,那只完整的鹤的形象,荡然无存,一面因破损而丑陋的镜子就一直立在我的记忆里。本来清苦的生活,被镜子照出来的时候,更多了破败之感。

经此一事,我怀疑,这面被我打碎的镜子把我们家那点事全部记录下来了,我们家的贫穷、无奈、伤悲以及偶尔的小喜悦,它都一一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细,随时准备在我们要紧的时候揭开伤疤,如此看来,我打碎它是正确的。

幼时的我,喜欢躺在麦草垛上看天空,这给了我无穷的遐思空间,以至于我认为,我的文学创作起源于对天空的凝视。我当时就发现,天空其实是一面镜子,它瓦蓝瓦蓝的,还有些晃眼。天空的平面和镜子一样,我想知道从天上看,我躺在草垛上是个啥样子,我就一直盯着它看,却发现这硕大的镜子里,根本没有我。我就在想,镜子里没有我的原因,肯定是天与地离得十万八千里。可不是吗,从地面到天空,孙悟空要用好几个筋斗云呢,哪面镜子能照到那么远呢?

天空这面镜子,太高太远太难以琢磨,我就在大地上寻找镜子。大地有根,大地之上的镜子就不会像天空这面镜子一样神秘莫测。不信你看,湖面这面大大的镜子上,随时等着为万物留下影像。湖面上老有鸟在徘徊,它们臭美地照镜子,跟我的妹妹一样,一件过年的新衣服套在身上,就站在镜子前比画大半天。

大地的镜子,大到看不到边际,小到一滴水,这大小不一的镜子,盯着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它们好像担心一不留神就有人从它们的镜面里消失。甚至连天空都到大地上来照镜子,在安静的水面之上,硕大的白云变成了棉花,夜里,月亮还把自己复制到大地上。

曾看到过一种说法:明镜能避邪魅恶祟,凡人家宜悬年夜镜,可避邪魅。后来读书,也发现很多“文学中的镜子”。最厉害的镜子是《西游记》里的照妖镜,为了对付妖怪,大神们多次用到它,可见其威力;元代关汉卿《望江亭》第四折里有这么一句:只除非天

见怜,奈天天又远,今日个幸对清官,明镜高悬。

凡此种种可见,这明镜绝非简单之物,它能照见凡人的面容,也能识破恶人邪魅的伎俩。

在甘渭河一带,“明镜”也是出嫁时必不可少之物,父母会为女儿准备一面圆镜,预示着婚后生活的吉祥顺利。拿一面镜子照亮前路,我的奶奶就这样用过,镜子挂在毛驴头部,阳光照下来,远远看到反射形成的亮点,指引祖母抵达她此生生活得最久的地方。后来,迎亲的队伍从毛驴变成了汽车,中间有一段时间,拖拉机风光了好几年,我至今记着姐姐出嫁的时候,那台头部挂着镜子的拖拉机,发出来的洋洋得意的突突声,和闻起来让人着迷的柴油尾气。

在我们村,祖母把自己活成了最老的那一个,可是我总觉得二十多年来,她的模样没怎么变过。她端坐在炕上,套上顶针,让重孙子穿根针,就低头缝她的被子去了,老花镜都不用。祖母做女红的家什都放在她的嫁妆里,一个漆面很奇怪的木柜,中间镶嵌着一面缺了一角的镜子,一个油漆写上去的双喜字,只剩了一半。我见过很多次祖母从柜子里取东西的场景,却从来没见过她照镜子的样子。我问祖母:“你咋不照镜子?”她不看我,看了一眼柜子,说:“镜子有啥照的,我不照都知道自己有多老。”

我恍然大悟,祖母不照镜子不是怕老,是怕从镜子里看到年轻的自己,看到那个陪了她一辈子最后先她而去的祖父。

(选自《新华文摘》,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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