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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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西省瑞昌市第一中学2015-2016学年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宅男

陈力娇

    家里有两台电脑,儿子一台,父亲一台。父亲的在南屋,儿子的在北屋。父子从不见面,从不交谈,所有的联络都通过电脑。父亲做好了饭,在QQ上写道,吃饭了。儿子回答,你先吃。父亲很听话,从不勉强,就先吃。吃过了,把儿子的一份放在桌上,上班去了。

    儿子听到门响,知道父亲出去了,就从屋里走出来。他先上卫生间,把一泡尿歪嘴壶一样抖了出去;之后他开始洗脸,洗脸只是胡乱抹两把;再之后他就坐在饭桌前有条不紊地用早餐。

    早餐很简单,就是一只蛋,一杯奶,一块早点。这些都是用微波炉热过的,如果父亲不热,他是不会热的。他很懒,父亲放在桌上什么他吃什么,父亲不放的,他从不去寻找,哪怕那东西就在冰箱或锅里,伸手可及,他也决不去触碰。他吃过饭打开电视看一会儿体育新闻,看完摇控器一扔,就又回到自己的小屋。

    父亲每天都十一点回家,自妻子死后他为照顾儿子,都是早半小时回家。单位同事都知道他的儿子足不出户,一切交易在网上进行,去银行取钱在网上,交友在网上,买衣服在网上,就照顾他,给他别人没有的方便。他们说,是妻子的死对儿子有些剌激。但只有做父亲的心里明白,妻子没去世前,儿子也这样。

    父亲这天中午提着两条鲫鱼进屋,一进门换掉拖鞋就开始插电饭锅。父亲都是早上走之前就把大米淘好,回来才插闸,然后做菜正赶趟。父亲做鱼好吃,葱花大料放好,还要放几根香菜,放几滴醋,还要放一撮糖。可是放糖时糖没有了,做鱼没有糖怎么行,父亲决定下楼去仓买(哈尔滨方言,即超市、小商店)买糖。

    父亲闭掉煤气灶去了仓买,走时父亲望了一眼儿子的房间。

    父亲由于走神儿,走时忘带钥匙了。他买完糖站在单元门跟前按门铃,可是不管他怎么按,门铃怎么响,儿子就是不给他开门,无奈他只有重回仓买给儿子打电话。家里的电话儿子不接,手机也不接,父亲站在柜台前好一顿发愣。

    最终他只有走了出来,直奔街头的网吧。儿子的QQ头像果然亮着,父亲写道,我忘记带钥匙了,我再按门铃时你给我开门,别让我在外面冻着。儿子没说行不行,给父亲一个生气的QQ表情。父亲管这种东西叫“黄豆”,不管怎样儿子总算答应了。

    父亲在冷风中急急地走着,他出来时只穿着绒衣,仓买就在楼下,他没想到要去网吧。父亲走到自己家楼下时,几乎是一溜儿小跑,却忽然从头顶哗啦啦掉下来一件东西,险些砸在他的头上,父亲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那串钥匙,儿子从窗口扔给了他。

    父亲没有生气,他对儿子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父亲有最低底线,只要儿子活着,别像妻子一样离开他,他就知足了。

    父亲做好菜,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他吃了几口鱼,扒了两碗饭,走时在电脑上给儿子留了话。告诉他,鱼,好吃极了。父亲很幽默,也给儿子留了一粒“黄豆”。那黄豆是眯眯笑的表情。

    儿子吃鱼时很潦草,他的心里想着事。他想他怎样才能和小美把他们俩的事完成了。小美是他在网上认识的女朋友,两个人从没有见过面,感情却极好,谁也离不开谁。小美提出过想见见他,他不同意,他怕见了面,他们那些美好的感觉消失殆尽。

    有几次他也曾想过,走出去和小美成婚,可是一想结婚后他很可能对不起小美,就打消了念头。他从心里不愿意走出自己的屋子,屋子是他的天空和领地,他只有在自己的屋子里才感到世界的安全,他对外界没有兴趣。但是有了小美就不一样了,比如有病,自己病了,可以在网上购药,小美病了,大概网上购药就不成体统了。还有是不是得要一个孩子,小美坚持生个健康的宝宝,如果有了宝宝,那就更麻烦了,他就守不住他的宅子和他的内心了。

    可是他又太爱小美了,爱到了极致。从视频上看小美长得那个美呀,笑起来那个甜呀,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桌上的手机响了,这是一种特殊的语音提示,只有小美发来短信时才是这种醉人的提示。他拿起来,看到小美的话传了过来。小美说,我想你都想疯了,我在你家对面的五楼,你不出来,我就跳下去。

    他一伸头,果然看到,小美极其美艳地站在五楼的楼顶。他打了个愣,也只是打了个愣。之后他就有了决定,他想找个最佳的角度,看小美如何飞燕展翅。

(选自《百花园·小小说读点》2014年第8期)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父亲无法和儿子交流,却极其负责、极其宽容地供养着儿子,因为他对儿子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只要儿子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B、儿子生活在完全封闭的境况中,他从不想走出自己的屋子,从不愿走出自己的天地和领域,因为他对外界没有兴趣。 C、儿子一方面封闭在自己的领域之中,另一方面却能在开放的网络空间网购、网恋,这正是现代一些年轻人矛盾性格的缩影。 D、小说多处运用细节描写,如“歪嘴壶一样”撒尿,“胡乱抹两把”式的洗脸,特别是结尾“打了个愣”的细节和后面的心理活动,都为人物性格的形成提供了注脚。 E、小说的前半部分表现儿子对父亲的冷漠,后半部分写了对小美的爱到了极致,前后态度的对比透露出作者一种隐匿的担忧。
(2)、请简要概括小说中儿子性格的主要特征和形成原因。

(3)、小说写父亲烹鱼过程中下楼买糖的情节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4)、小说结尾写主人公在看到小美极其美艳地站在五楼的楼顶准备跳楼的关键时刻,在“打了个愣”之后竟然决定“找个最佳的角度,看小美如何飞燕展翅”的情节,你认为真实吗?请谈谈你的观点及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生命属于音乐的歌手

罗治台

   周围都是阳光女孩。鹂站在她们中间,犹如一只火鸡站在鹤群里,是那样地扎眼。恰在这时,一位中年妇女蹭到鹂的面前很客气地问:大姐,您也是陪女儿来应试的吧。问话的妇女旁边站着一位甜甜的小女生。鹂见对方一脸的善意,便友好地摇了摇头说,不,我也是参赛的。那女人便好奇地“哦”了一声,之后便被她的小女生拉走了。

   此时,轮到鹂上场了,鹂的心倒平静了许多,正如超女广告所说的,想唱就唱。鹂对着镜子稍稍整了整装,就从容地走到了前台。鹂没有多余的言语,上台便向三位评委行了鞠躬礼,然后说,我可以开始了吗?评委们点了点头。于是鹂定了定神,随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唱了起来。因为是清唱,而且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所以鹂选择了一首难度不是很大的民歌。可是在这短暂的一分钟的时间里,鹂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人生。那时她刚十九岁,百灵鸟似的,歌不离口。本来嘛,鹂在师范学院攻的就是声乐。那时,鹂的偶像就是才旦卓玛、王玉珍等顶级民歌手。

   鹂的清唱还是让主评老师眼睛一亮,主评老师对鹂又重新审视了一遍,便客气地问道,大姐您是干什么工作的。鹂回答说,我没工作。主评便“哦”了一声接着问,您以前学过声乐吗?学过,二十多年前在师范学院。因为后来的一次意外,被汽车撞了,成了植物人。是妈妈用音乐把我唤醒的,我不省人事之时妈妈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用录音机反复播放国内著名歌唱家的歌,有才旦卓玛的,还有王玉珍、郭兰英的。妈妈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她们的歌。终于在二十年之后的一天,我伴着音乐的旋律醒过来了。再后来我就在音乐声中慢慢地恢复了一些记忆,身体也一天天康复起来,所以今天我就来了,想圆一圆我以前的梦。

   鹂一口气说了很多,却把故事的原因给省略了。她是在某中学实习时,为了保护横过马路被一辆失控的汽车冲撞的小朋友而失去了知觉,也失去了成名的机会。

   这段话深深地震撼着也是评委的美女歌唱家莺。几分钟前,莺对这位面相有点儿呆滞的中年妇女也来应试“超级女声”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想嘲讽几句。如今倒使她生出了几分敬重,她破例地走到钢琴旁,亲切地对鹂说:您会唱《雪山哈达》吗?鹂点了点头。于是,宽广的高原旋律从莺娴熟的纤纤玉手中叮叮咚咚地跳了出来,而鹂的歌喉也在钢琴的伴奏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曲终了。莺首先献出了掌声,观众席也爆发出掌声。

   这时,主评老师很老练地对鹂说,大姐您先退下,我们三位评委商议一下再给您答复好不好?鹂便很听话地退了下去。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二比一,鹂进入前五十名。

   复试的结果又出来了:鹂又进入到前二十名。

   鹂却未能进入前十名,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鹂也很知足,尽管被阻挡在前十名之外,她还是流下了幸福和感动的泪。她朝着现场评委深深地鞠了躬。然后双眼四处搜寻着,她是在寻找评委老师莺,她不明白今天评委席上为什么没有莺老师呢?

   鹂怎能知道呢?

   莺老师在她进入前二十名之后,就自愿退出有丰厚报酬的评委席了,因为作为评委的她非常清楚当今粉丝们要的是什么,更清楚电视台和赞助商们要的是什么,而这一切鹂都没有----因为她的一次长睡,一切都已错过了。

   莺老师是怕伤害一位生命属于音乐的歌手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龙虎斗

陈玉兰

    民国初期,保定府直隶督军曹锟六十大寿,传令:全城各戏班比试,得头名者进宅唱堂会。一时间,各路英雄风起云涌,杀得天浑地暗,最后,剩秦、袁两家决一雌雄。

    总督府门前有两支大旗杆,直插云霄,一旗飘着国民党青天白日旗,一旗飘着总督府五色督军条旗。据传,旗杆从无人敢攀,旗杆顶只有侠盗燕子李三常去栖息。

    曹锟手下传令:两班主徒手攀大旗杆,谁先到顶,扯起大旗为赢。

    秦班主心里掂量着,那五色督军条旗,曹锟视为命根子,昭示自己的权利、气势,如神位般供奉,现正竞选大总统,动其大旗,岂有好果子吃?便犹豫迟迟未动。袁班主一旁讥笑:戏班四五十人的饭口不管?秦班主咬牙跺脚,心一狠,揣上脑袋拼条活路。

    两人各立了生死状,搓两阄,一为青天白日旗,一为五色督军条旗,抓哪阄,攀哪旗。秦班主记不得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闭眼一抓,战战兢兢半天才敢打开,竟是青天白日旗,心里一阵窃喜,苍天有眼,佑我不死,平时连树都不敢上的秦班主,竟不知哪来的邪劲,“噌噌噌”如猴子般蹿到旗杆顶。低头一看,袁班主并没有动静,站在旗杆下,扬扬手,高喊一声,后会有期,掉头便走,离了古城门,扬长而去。

    秦班主赢了这场比武,得了重金,自然成了曹锟府的常客。自此,眼睛长到脑袋顶,一般人眼里夹都不夹,话音自是鼻子里哼出。但他每每想起袁班主,便觉愧对。

    一日,一个年轻人来到秦家班,叫板秦班主。秦班主见他人高马大,膀阔腰圆,好一副人才,似曾相识,便有几分喜欢。秦班主不曾理他,任他叫骂。不曾想,年轻人拿秦班主对他的迁就,当软弱可欺,竟放出话来,缩进乌龟壳不出来,徒有其名,怕了不成?秦班主当下血冲脑门,撕旗迎战。

    全城人闻此消息,把二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据说,保定军校傅作义将军也在人群中。

    但见秦班主一身夜行装束,裹了腿脚;乌黑平头,透着干净利索;头顶十八只青花瓷碗,最上面一只盛满了水,把二胡立于腰间,拉满弓弦,开弓有声,如万马奔腾,似瀑布飞溅,气势滂沱,头顶碗中的水一滴未溢,功夫了得!

    年轻人嘴角泛起一抹笑。轻轻拉动手中二胡,如诉如泣,竟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但见年轻人席地而坐,挽起裤腿,脱掉鞋子,一只脚夹起胡弦,一只脚夹紧弓子,双脚拉起二胡,弓弦和一,上下翻动,或高或低,或张或弛。秦班主见他技艺十分娴熟,心说这人倒有些本事,又见年轻人双手撑地,双脚离地,头朝下拿 起大顶,却仍用双脚把二胡拉得山响。秦班主似觉一股杀气逼来,连打几个冷战。忽见年轻人仍用双手撑地,双脚拉着二胡,稳稳绕场一周,二胡声越发悠扬嘹亮。

    这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江湖神仙脚!

    寂静中一声惊呼,雷鸣般掌声刺破青天,铜板如冰雹飞向年轻人。

    秦班主猛见年轻人脚心一朵紫梅花,分外刺眼,忽地想起,袁班主脚心与此一模一样,那句“后会有期”,霎时如雷贯耳,只觉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

    年轻人走到秦班主跟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我爹是有名的“猴爬杆”,而且,曹锟已私下应允我爹唱堂会,所抓两阄都为青天白日旗,曹锟意在激起各戏班互斗,为他大寿烘托气氛。我爹不忍,解散戏班,后奔延安抗日剧团,在战斗中牺牲。今儿,我特来为父明志。说着把整整一口袋铜子递给了秦班主。

    秦班主羞愧泪流:年轻人,请留步,我有话请教。

    那年,一九四九年,阳光分外灿烂,两戏班合二为一,就是古城剧团前身。

(节选自《小说界》2012年第6期)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一个圣诞节的回忆

[美]杜鲁门·卡波特

    请设想一下二十多年前一个十一月的早晨,一个白发剪得短短的妇人站在窗口,大声说:“这是做水果蛋糕的好天气!巴迪,去把我们的车推来,我们要烤三十个水果蛋糕呢。”

    那时我七岁,她六十光景,我们是很远的表亲。从我记事起,我俩就住在一起。她叫我“巴迪”,为了纪念她以前最好的朋友。那个巴迪早死了,当时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她现在仍是个孩子。

    我们把童车推进山核桃树丛。童车是我出生时买的,快散了,轮子摇来摆去,像醉鬼的腿。奎尼是我们养的一条小狗,她挺过了一场瘟疫和两次响尾蛇的噬咬,现在一路小跑跟在小车旁。

    三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厨房,把拉回家的满满一车风吹自落的山核桃的壳剥去。欢快的裂壳声像是微弱的雷鸣,核桃肉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奎尼求我们给她点尝尝,我的朋友时不时偷偷给她一点,但我俩是绝对不可以吃的,“这些山核桃还不见得够做三十个水果蛋糕呢。”明月高照,小车空了,碗满满的。

    第二天,我最喜欢的事开始了:大采购。樱桃,柑橘,香草,葡萄干,威士忌,大量的面粉和黄油……嗬,简直要一匹小马才能把车拉回家。我们没钱,但每年总能用尽各种办法,筹到一笔水果蛋糕基金:卖破烂,卖摘来的一桶桶黑莓、一罐罐自制的果酱、苹果冻,为葬礼和婚礼采集鲜花。

    黑炉子加足了煤和柴火,烧得像一只发光的南瓜。打蛋器旋转着,调羹在一碗碗黄油和糖里搅动,香草让空气变得甜甜的,姜又增加了香味。厨房里浓香扑鼻,弥漫到整栋屋子。四天后,大功告成,三十只蛋糕放在窗台、搁板上晾着。

       蛋糕给谁呢?朋友呗。不一定是邻近的,大半倒是只见过一次,甚至素未谋面的,我们喜欢的朋友。例如罗斯福总统,一年来镇上两次的小个子磨刀人,帕克(班车司机,他每天在尘土飞扬中嗖地一声驶过时和我们互相挥手招呼)。是不是因为我的朋友太害羞了,才把这些陌生人当作真正的朋友?我想是的。我们的纪念册里有用白宫信笺写的答谢信,有磨刀人寄来的一分钱明信片——它们让我们觉得和外面丰富的世界联系在一起。

    厨房空了,蛋糕都送走了,我的朋友要庆祝一下——还剩下一点威士忌。奎尼分到满满一勺,倒在她的咖啡碗里(她喜欢菊苣香的浓咖啡),我们平分剩下的。奎尼躺在地上打滚,爪子在空中乱抓。我身子里热烘烘地冒火星,像快要烧成灰烬的木柴。我的朋友围着炉子跳圆舞曲,两只手提起那身蹩脚的花布连衣裙的裙边,就像是舞会上穿的礼服,唱着“指给我回家的路”。

    下一个任务就是准备礼物。我想给她买整整一磅樱桃巧克力,不过,我给她做了只风筝。她希望给我一辆自行车,不过,我肯定她也是给我做风筝——和去年一样,和前年也一样。我们又凑了五分钱给奎尼买了一大根还有余肉可啃的牛骨头,用彩纸包起来,高高地挂在圣诞树顶上一颗银星边。奎尼知道那是牛肉骨头,馋得坐在树下呆望着,该睡了还不肯走。我的兴奋不亚于她,踢被子,翻枕头,就像是热得不可开交的夏天夜晚。我的朋友手持蜡烛坐到我的床沿:“我一点也睡不着,心像兔子一样乱跳。你说罗斯福夫人会在晚餐时端上我们的水果蛋糕吗?”我俩在床上挤作一团,她在我的手心里写“我爱你”。“你的手比以前大了。我想我大概不愿你长大。你长大了,我们还能继续当朋友吗?”我说我们永远是朋友。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我上了军事学校。我也有了新家,但那不算数。我的朋友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家,而我再也没回去过。

    她还待在那里,有奎尼做伴,后来只剩她一个人。(她写道:“昨天,梅西的马踢伤了奎尼,伤得很重。谢天谢地,她没有太痛苦。我把她包在一张条纹床单里,用童车推到草地……”)以后几年的十一月里,她还是做水果蛋糕,她一个人,没有从前做得多,不用说,总是把“最好的那个”寄给我。渐渐地,她在信中把我和早已死去的巴迪混淆起来。

    终于,又一个十一月的早晨来临,一个树叶光光、没有小鸟的冬天早晨,她再也爬不起来大声说:“这是做水果蛋糕的好天气!”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老厨师

俄罗斯·帕乌斯托夫斯基

    ①一七八六年一个冬天的傍晚,维也纳城郊的一间小木屋里,一位失明的老人,杜恩伯爵夫人从前的厨师快要死了。几年前,这位厨师被炉子的热气熏瞎了眼。从那时起,伯爵夫人的管家就让他住到这间岗棚里,偶然想起时才给他几个佛罗伦①。

    ②厨师和他女儿玛丽亚住在一起,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小屋里全部家什只有一张床、几条瘸腿的板凳、一张粗笨的桌子、满是裂纹的瓷碟和玛丽亚的惟一财产——一架拨弦古钢琴。

    ③玛丽亚给他临终的老父亲擦过身,穿上冰冷干净的衬衫,这时老人说:“我从来不喜欢神甫和修道士。我不能请牧师听忏悔,但是临终前我要净化一下我的心灵。”

    ④“你到街上去,”老人又说,“把碰到的第一个人请到家里来,听取一个临终人的忏悔吧。我想谁也不会拒绝你的。”

    ⑤街上空无一人。风把落叶刮得满街跑,昏暗的天空落下冰冷的雨点。

    ⑥玛丽亚等了很久,才碰到一位陌生人。她用颤抖的声音向他转述了父亲的请求。

    ⑦“好吧,”那人平静地说,“我固然不是神甫,但没关系。走吧。”

    ⑧他俩进到屋里。这个陌生人麻利地把凳子拉到床边,坐下来,俯下身,愉快地注视了一下临终人的面孔。

    ⑨“您说吧!”他说,“也许我不是用上帝给予的权力,而是用我所从事的艺术的力量,让您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轻松下来,并卸下您心灵上的重负。”

    ⑩“我干了一辈子活儿,直到双目失明,”老人小声说,并把陌生人的一只手拉到自己身边。“干活儿的人是没工夫去犯罪的。我的妻子,她叫玛尔塔,她害上肺病以后,医生给她开了很多种珍贵的药品,还叮嘱要给她吃鲜奶油和无花果,喝滚热的红酒,我于是从杜恩伯爵夫人的一套茶具中偷了一只小小的金盘子,把它砸成碎块卖了。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心里很难过,我对女儿隐瞒了这件事,一直教育她,别人的东西一点也不要动。”

    ⑪ “伯爵夫人的仆人中有人为这事受到牵连吗?”陌生人问。

    ⑫“我发誓,先生,绝对没有,”老人回答说,哭起来。“要是我知道黄金救不了我的玛尔塔,我怎么会去偷呢!”老厨师说。

    ⑬“那好,约翰·梅耶,”陌生人说,把一只手放在老人失明的双眼上,“您在人们面前没有罪。您所做的,说不定还该算是您对爱情奉献的壮举。”

    ⑭ “阿门!”老人小声说。

    ⑮ “现在您告诉我您最后的心愿吧。”

    ⑯ “我希望有人能照顾玛丽亚。”

    ⑰ “这由我来做。您还希望什么呢?”

    ⑱这时,即将逝去的老人忽然露出微笑,大声说:“我希望能再一次看见玛尔塔,像我年轻时看到她那样。我想看见太阳,看见这座古老的花园百花盛开的春天。”

    ⑲ “好吧,”陌生人说着站起来,走到拨弦古钢琴旁边,坐到钢琴前的凳子上。急促的琴声忽然从岗棚里飘散开来,仿佛千百颗玉珠散落到地上。

    ⑳“听吧,”陌生人说,“一边听,一边看。”

    “我看见了,先生!”老人说着,从床上微微欠起身来。“我看见和玛尔塔相遇的那一天了,那天她由于难为情,打破了牛奶罐。那是冬天,在山里。天空像湛蓝的玻璃一样透明,玛尔塔笑了。她笑了。”陌生人弹奏着,一边看着黑洞洞的窗口。“现在呢?”他问,“您看见什么了吗?”

    老人默默地谛听着。

    “难道您没有看见,”陌生人一面弹奏,一面匆促地说,“夜由黑变蓝,之后由蓝变成蔚蓝吗?热融融的阳光已经从什么地方的上空投射下来,您家这些古树的树枝上已经绽开了白色的花朵。依我看,那是苹果树上的花。您看,第一道阳光已经投射到石砌的围墙上,把围墙晒热了,上边直冒热气。可能是浸透着融雪的青苔水气正在蒸发吧。天空变得更高,更蓝,更美了,鸟儿已经成群地从古老的维也纳上空往北飞去了。”

    “这些我全都看见了,”老人喊道。老人倒在枕头上,急促地喘息起来,双手在被子上摸索。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像很多年前一样清楚地看到了一切。但是我不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死去。名字!”“我叫沃尔夫康·亚马德·莫扎特,”陌生人回答说。玛丽亚离开床边,双膝几乎触到地,向这位伟大的音乐家深深施礼。

    当她直起腰来时,老人已经死了。窗外已是朝霞满天,洒满湿润雪花的花园沐浴在霞光中。

(1940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傍晚时分,林才手脚发僵地从驾驶舱里爬下来,穿过黑暗中的停机坪,沿着那条看不清的沥青跑道,步态摇晃地往宿舍楼方向走去。在他的身后,在那些空旷而黑暗的地方,仍有引擎转动发出的轰隆声,炸弹的爆炸声,以及人世间的各种声响,持续不断地发酵着,无意识地推搡着他,似永不会终止。

    他的记忆和头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几乎用尽所有气力,他才靠近那树影下的宿舍楼。尽管疲惫不堪,他的身形仍是直挺挺的,好像在他体内有一根支撑物,任何时候都不允许他松垮和懈怠。他走进那个房间,屋舍里的摆设照,被褥齐整地叠放着,似在等待他的归来。他走过去,走到那张椅凳边,战栗着坐下。衣物早已湿透,靴子里也全是水,如往常那样,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完这一切,就在那狭窄的床板上静静地躺了会儿。好似,那过去的三个小时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那是一九三七年八月十四日。闷热,酷暑,浓烟滚滚。刺鼻的硫黄味,无名的呐喊声,在所有尘世的空间里回荡。飞行员林在那天的日记里如此写道:

    ……今天,Y驾驶着他的飞机朝敌机俯冲而去。他的身体和那架霍克式驱逐机,如今都成了碎片。他死了。尽管我们都已做好死的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我还是不能接受。如果死的人是我,他大概也会这么想的吧。明天一早,我就要把遗嘱和照片交给获小姐。这是Y生前嘱咐我的。我一定要办到。如果她要我回想Y生前的最后一幕,我不知该怎么说,没有人可以体验那种感觉那些地面上的人是不可能体验到的。他们会痛哭流涕,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

    林和Y是从北方校园一起过来的。有天黄昏,他们在灯光昏暗的大礼堂里遇见了。演讲者个个走上台去,带着悲愤和热血。那些悲愤和热血在扩散,形成一股冲击波,使得更多的人从角落里走出来,走到那舞台上去。

    礼堂很大,灯光永远不够明亮。年轻的声音在回荡,在消散。几乎是一夜之间,学校里变得空荡。很多人离开了。没过多久那些牺牲者的消息像风一样吹来。他们感受到了某种变化,但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不知道那些消息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天清晨,未名湖结了冰,湖畔的草丛里落满霜花。在湖边,他们再次相遇了。

    Y望着他说,我们要去吗?

    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吧。

    于是,他们就这样“去”了。杭州东郊,一个叫笕桥的小镇,中央航空学校的所在地。第一次看见那么多飞机,那么多轰炸机和战斗机。他们的生活严肃而刻板,训练场、宿舍楼、食堂,三点一线后来,他们就开始飞天。在接受飞行训练的同时,他们也接受了死亡训练。只要需要,他们随时可以奉献出自己的身体,让它成为炸弹,成为武器,与敌人的飞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一起变成碎片。

    没有人能够解释他们为什么去,为什么如此义无反顾,没有什么语言可以解释那个真理,而引导他们前往的正是那个真理。

    现在,Y为这个真理率先牺牲了。

    林熟悉Y所去的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弥漫着云彩、充斥着无边的寂静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在云朵之上,一个永不会坠落的地方。

    他牺牲了,叫我把这些东西留给你。”这话像是台词,是他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的。可当见了面,他什么话也说不出,那个叫获的姑娘早已哭成了泪人。

    在“宣布”完Y的死讯后,他匆忙逃走了。盛夏的午后,整个河上镇俨如一座空城。那位哭泣的姑娘站在桥上、整个人浸泡在泪水和汗水之中。

    他甚至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说……

    黑夜里,他在云层的内部飞,引擎的声音在耳边轰响,不知道那些积云到底有多厚,要飞多久才能飞出去。他让飞机上升到两千五百米的天空,又下降到一千米的地方。黑暗中,只有机翼上那盏灯,闪烁着微弱而湿漉的光芒,始终陪伴和照耀着他。

(节选自草白《歌声》)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题目。

柳先生的正骨膏

刘玲海

    邾镇东大街新开张的药铺叫汉春堂,坐堂的先生姓柳,人称柳先生,从东北躲战乱来到邾镇。柳先生擅长骨科,跌打损伤脱臼骨折手到病除,据说,他熬制的外敷膏药正骨膏更是神奇,无论多严重的骨折,经柳先生手法复位后,贴上正骨膏再用竹片固定,少则十日多则一月,断骨愈好如初。

    日本人攻打邾镇的那天,一颗炮弹落在颜老爷的家里,三间大堂屋成了废墟,颜老爷正在前厅伺候他的花树,震得昏了过去。半日后醒来,他看到养在莲花缸里的那株花树,如小臂粗的树干被炸断,仅连接着一部分树皮,颜老爷两眼一黑又昏过去。那株树是儿子带回来的,儿子的喜好,颜老爷视为珍宝。儿子和他的部队在台儿庄与日本人决战时,壮烈殉国,老人把儿子的一捧骨灰埋在树根下,更是视树为生命。

    现在,儿子的树被日本人毁了,颜老爷像被挖了心一样。他失魂落魄地在院子的残垣断壁间转圈,不知如何是好。许久,他一下子想起柳先生,救人的命和救树的命都是救命,也是心急乱求医,柳先生成了他救命的稻草,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柳先生的药铺,全不顾大街上枪弹横飞,见到柳先生颜老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柳先生来到花树前,小心地扶起来,把断茬对齐捏实贴上正骨膏,周匝固定木棍。三日后,树叶竟振作起来,十日后,树叶重新泛绿,一月后,树干断处长好了。

    颜老爷一脸泪痕,紧抓着柳先生的手说:“你救了我儿子,也救了我啊!”

    邾镇沦陷后,病人挤满了柳先生的药铺,断胳膊断腿的病人很多。这天,柳先生在药铺里配药,心里默念着药方,川续断十钱,右手去药匣抓药,放进左手的戥子里一称,正好。继续一味味抓药,骨碎补十钱、藏红花十钱……

    汉春堂的大门咣当一声开了,听声音不是手推开的,是脚踢开的。一群日本兵涌进来,后边还抬着一个嗷嗷乱叫的军官,候诊的病人吓得四处躲藏。

    翻译官提着手枪走近柳先生,说:“听说你医术高明,请你为少佐先生治伤,伤愈后重赏。”说着指指乱叫的日本人,“少佐先生率兵进山剿匪,被八路的地雷炸伤,两条腿骨头断了。”

    柳先生一怔,然后缓步上前,看看担架上那张被疼痛扭曲的脸,认识。邾镇沦陷后,这个日本人牵着一条凶犬,在大街上咬死咬伤的人不计其数。

    柳先生指点把病人放到诊床上,然后双手在断腿上拿捏,病人忽然疼得又叫起来,日本兵哗哗地拉枪栓,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着柳先生。柳先生好像没看见,继续接骨,修正碎骨后外敷正骨膏再竹片固定。一条腿整好换另一条腿,有条不紊。

    “好了,隔日过来换膏药。”柳先生说着直起身去洗手,不再说话。翻译官放下大把银元,日本兵抬着少佐走了。

    隔日,翻译官抬着那个日本少佐来换膏药,又放下大把银元。

    又隔日,那个日本少佐被抬过来换膏药,翻译官再放下大把银元。

    这些日子,柳先生药铺里来治病的人越来越少,以致门可罗雀。

    半月后,日本少佐是拄着拐杖来的,两个日本兵扶着,见了柳先生露出一脸笑,不住地说:“你的,良民大大的!”柳先生也笑,只是不多说话。日本少佐换完药走了,当然还留下许多银元。

    柳先生听到大门口哗啦一声响,出门看,是颜老爷把他的莲花缸摔碎在柳先生的门口,还把莲花缸里的花树嘎吱一下当腰折断,去在地上愤愤而去,街上好多围观的人,恨恨地吐下唾沫,转身散去。

    柳先生一脸淡然。

    一个月后,是日本少佐自己走着来的,翻译官跟在后面抱着一坛酒。柳先生和日本少佐已成了熟人,最后一次换完药开始喝酒,喝酒的时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一坛酒喝光还没尽兴,柳先生提议翻译官再去拿一坛酒来。

    翻译官抱着酒坛子回来时,日本少佐躺在地上已经死了,面目狰狞,胸口插着一把刀,刀柄深入,污血满地。

    柳先生在院里正给颜老爷的那棵花树换药,莲花缸换了新的,缸里的花树折断处周匝固定着木棍,花树枝青叶绿,一派盎然。

    刑场上,翻译官问柳先生:“你当初为什么给少佐先生医伤?”

    “我是医病的先生,不能坏了先生的名声。”柳先生说。

    “那你干嘛又杀死他?”翻译官追问。

    “我是中国人,不能坏了中国人的名声!”柳先生脱口而答。

(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第4期,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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