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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粤教版高中语文高二必修5第三单元第11课城南旧事(节选)课时训练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城里人乡下人

曾祥伍

    在一个城乡接合部的旅馆里,一个城里人和一个乡下人相遇了。

    城里人是来“乡村游”的,本来他打算回城,可是却错过了回城的最后一班车。乡下人是打工回乡的,本来他想直接回家,也错过了回家的最后一班车。

    城里人先到,登记时,他要包下一个房间,可是服务员说,乡村不比城里,不管你有多少钱,因为床位有限,只能住一个床位,还得留给其他人住。这样,后到的乡下人就得以跟城里人同住一室。

    乡下人进来时,城里人已经洗漱好了,正躺在床上一边悠闲地抽着烟,一边看电视。

    “你好”!乡下人跟城里人打招呼,城里人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作答。

    乡下人没有理会城里人的冷淡态度,他把一个蛇皮口袋随意地放在了床边,这是他的全部行李了。乡下人看了城里人一眼,开始脱鞋。立时,一股臭味弥漫开来,城里人皱了一下眉头。什么素质,城里人暗暗地嘀咕了一句。这个细节被乡下人捕捉到了,他的脸红了一下,赶忙提着鞋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乡下人用香皂把脚洗了又洗,擦了又擦,还把脚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确信没有臭味了,才放心地走了出来,顺手把他的那双鞋放到了窗台外面。

    在乡下人去卫生间的这个时间里,城里人把钱包从公文包里拿出来,藏在了枕头下。过了一会儿,他想了想,又把钱包重新拿出来放在床垫底下,并用力地压了压。

    乡下人显然心情不错,也许是打工挣了不少钱,也许是即将见到日思夜想的老婆,总之,他吹着口哨,把自己狠狠地摔到那富有弹性的床上,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说:“真舒服啊”。然后,他递给城里人一支烟,城里人摆摆手,拒绝了。城里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烟来,自己抽上了。

    看城里人没有与自己交流的意思,乡下人把刚张开的嘴巴闭上了。

    屋子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播放的是一部爱情电视剧。镜头中不时出现男女拥抱、接吻的画面。乡下人津津有味地看着。城里人则东一眼西一眼地瞟,显得心神不宁。

    过了一会儿,城里人的手机响了。

    “亲爱的,我真是倒霉透了,赶不上回城的车了,”城里人开始抱怨,“现在住在一个该死的旅馆里,床铺硬得像石头,空气也不好,还不安全。”城里人说着,看了乡下人一眼。

    接完电话,城里人的情绪一直不好,一直在抽着闷烟。

    又过了一会,乡下人的手机也响了。

    “老婆,是你吗?我明天就到家了,你等着我啊。我告诉你啊,我现在住在旅馆里,这床可舒服啦,软软的,被子白得直晃人的眼睛,下次我带你来享受享受。什么?花钱?挣钱不是为了享受吗?辛苦挣来快活用,你说是不是?”

    乡下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时间在流逝。不知道是因为接了老婆的电话激动,还是因为电视节目吸引着乡下人,总之,乡下人精神状态一直很好,丝毫没有要入睡的迹象。

    乡下人不睡,城里人自然也不敢睡。因为他的钱包里有一万元钱呢。他睡着了,万一乡下人拿走怎么办?这里可是城乡接合部,复杂得很。

    终于,乡下人打起了呵欠,可是眼看着眼睛刚要闭上,却马上又睁开了。这些细小的动作,当然逃不过城里人的眼睛。他更加坚信了他的判断,也就更加不敢睡了。

    其实,乡下人也挺难受的。他也希望城里人尽快入睡,他挤了一天火车,已经很疲倦了,但他不敢睡,因为他的鼾声很大。曾经有工友形容他的鼾声可以穿透水泥墙。他知道,如果他先入睡,城里人肯定就无法睡着了。

    城里人和乡下人彼此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对峙着。城里人心情烦躁地变换着电视频道,乡下人接连不断地抽着烟。

    乡下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第二天早上,乡下人醒来时,城里人已经走了。

    乡下人看着城里人乱糟糟的床铺,说了句,城里人怎么这么没素质。

    乡下人仔细地把自己的床铺整理好,又把城里人的被子也叠好后,才提着蛇皮口袋出了门。也许城里人不知道,乡下人那不起眼的蛇皮口袋里,也装着一笔钱,不多不少,刚好也是一万元。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社会地位并不高的乡下人遇事总为他人着想,表现出了较高的素质;而城里人对乡下人的鄙视与防范,反而暴露了自己素质低下的面目。 B、小说通过写城里人与乡下人在城乡接合部旅馆里发生的故事,解释了当今社会存在严重的城乡矛盾,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与现实意义。 C、城里人与乡下人各自与老婆通电话的情节,分别表现了乡下人乐观开朗、随遇而安和城里人自我封闭、怨天尤人的性格特点。 D、乡下人意识到自己脚上的气味影响到城里人时,赶紧洗好了脚,并不顾自己的人格尊严,给城里人递烟、主动攀谈来讨好城里人。 E、小说故事情节虽然简单,但作者巧妙地同时呈现城里人与乡下人的言行,既展现出鲜明的人物形象,又推动了故事情节发展。
(2)、小说中城里人和乡下人分别有何特征?请试着归纳。

(3)、小说主要运用对比的手法塑造人物,请找两例进行赏析。

(4)、小说的题目是“城里人乡下人”,有的版本却拟为“素质”,你认为哪一个标题更恰当?联系小说内容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两个题。

尘埃里的上帝

李代金

    威尔逊原本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薪水,但是一场车祸却夺去他的双腿,从此,他不但失去工作,而且行动变得艰难。成天无所事事的威尔逊总是闷闷不乐,妻子看在眼里,就建议他在自己家旁边开一家超市。威尔逊想了想,同意了。超市开起来了,没想到生意非常不错,附近的人都到他的超市购物。一整天,超市人来人往,大家还跟威尔逊聊聊天,威尔逊的脸上成天都堆满了笑容。

    威尔逊的生意做得风风火火,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可是邻居蒂芬妮的丈夫却因为车祸去世了。因为责任在蒂芬妮的丈夫,蒂芬妮为此需要支付对方一大笔赔偿金,为此她家顿时陷入了困境。威尔逊决定出手帮他们。他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过得开心,是因为大家照顾他的生意。

    然而妻子说:“我们要帮她,但这不能明帮,只能暗帮。”威尔逊想了想,便有了主意。威尔逊取出一笔钱,用一个袋子装好,然后交给了马克。马克带着这笔钱,去了蒂芬妮家,并悄悄地藏在了一个角落里,然后,他跟蒂芬妮家的比尔和大卫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不一会儿,马克就叫了起来:“哇,这里有好多钱!”马克的叫声引来了比尔和大卫,他们见到那袋钱,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我家的,这是我家的!”马克把钱交给他们,他们赶紧去把钱交给了蒂芬妮。蒂芬妮拿着钱喜出望外,激动得掉下了泪水。

    因为这笔钱,蒂芬妮的难题一下就解决了。威尔逊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样真好,蒂芬妮对钱的来历没有丝毫怀疑,花得心安理得。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蒂芬妮的难题解决没多久,她自己却病倒了,一大笔医药费顿时吓傻了他们全家。治吧,没钱;不治吧,只能病死。蒂芬妮不怕死,可是她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还小,难道就要因为她的死而成为孤儿吗?蒂芬妮为此成天以泪洗面。

    见此,威尔逊再一次同妻子商量,他说:“我们跟蒂芬妮是邻居,我们手上还有不少钱,不如取点来帮帮她!”妻子点头同意了,她也不忍心蒂芬妮有个三长两短,否则那两个孩子就太可怜了。当然这次也不能明帮。于是威尔逊再一次取出一笔钱,再一次装入一个袋子,再一次交给马克,再一次详细地交代一番,让他务必稳妥地把钱交到比尔和大卫手里。马克点点头,带着这笔钱去了蒂芬妮家,并悄悄地藏在了一个角落里。

    当然,马克又找比尔和大卫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当然,没过多久,马克又装着无意的样子,发现了那袋钱,并叫了起来:“哇,这里有好多钱!”马克的叫声引来了比尔和大卫,他们看到那袋钱,顿时就笑了起来,跳着说:“这是我家的钱,这下好了,妈妈有救了!”他们从马克手里接过钱,欢呼着跑去找蒂芬妮。蒂芬妮从两个孩子手里接过钱,一问,得知是家里找出来的,愣了愣,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带上钱去了医院。

    十天后,蒂芬妮出院了,就去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后来,她又换了辛苦的工作,努力地挣钱。威尔逊见此非常高兴,心想这下好了,他们一家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是,蒂芬妮一家却省吃俭用,原来她把钱都存了起来。两年后的一天,蒂芬妮走进了威尔逊的超市。威尔逊以为她要买东西,可是她却将一袋钱放在柜台上,对他说道:“威尔逊先生,谢谢你们对我们的帮助,我这是来还你们钱,请您收下!”

    威尔逊吃了一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帮过你啊?”蒂芬妮告诉他,她每次需要钱的时候,马克与她的孩子捉迷藏都找出一袋钱,而那个地方,她查过,她的丈夫根本不会藏钱在那里,不用说,是他们一家在帮她,才想出这样的办法给钱。威尔逊说:“不,你弄错了,我们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倒是你,帮了我们。你家周围栽满了花,大家闻到花香,就都喜欢来我的超市购物了!”

    蒂芬妮心想,也许那真是丈夫藏的钱。他们帮了我,没理由不承认。威尔逊说得有道理,卡尔森就曾开过超市,但生意却不好,最终关门了,现在他的生意这么好,真是我家的花帮了忙。然后,蒂芬妮带上钱,开心地走了。威尔逊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妻子说:“你看,我不承认,还说她帮了我们,她多开心。大家总是照顾我们的生意,可他们却从不承认这是对我们的照顾。上帝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上帝!他总是将自己放到尘埃里,跟常人没有两样。”

(选自2015年第2期《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春联

杨帮立

    没有风,夜独自舞起了雪花。天大亮了,村庄还安静得很。雪地上,有几只雀儿蹦蹦跳跳地觅着食。一只黑猫,无声地趴在一垛烂木柴上。

    今儿几了?老头子边穿袄子边问。

    老太太早起来了,水烧开了,茶也沏好了,茶香已飘到了床头:老糊涂了,昨晚你不还说明天腊月三十了?

    好,我老糊涂了,你还年轻,起来﹣﹣老头子伸了个懒腰:我皮棉鞋呢?

    昨天踏湿了,我不正在给你烤吗。

    快点快点,我要起来写春联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急,你才起来?笔都给你泡开花了。

    除了文房四宝,老头子还有一块镇尺﹣﹣他小时候到河边洗澡时摸来的石头,像个熨斗,一面光滑平坦,上面堆山叠翠,奇妙的是翘起一个把手来,取放方便。

    当时这个小男孩抱着石头往回走,正赶上一家准备过喜事,请一个先生在门前树荫里摆个方桌写婚联,一阵风把他面前铺好的红纸刮得头翘尾巴撅的,小男孩大踏步地过去把石头压上去。老先生扶扶眼镜审视着那石头,眼里渐渐绽放出光彩来,去掉眼镜眯起眼睛将那光彩聚成一条线端详他一回:改天跟我学写字去。

    点如瓜子撇如刀,一捺好似踢平的脚。老头子握紧笔管,轻轻吟唱起儿歌来。他正襟危坐,四平八稳,横竖钩提,行笔……就是手有点不听话了,老人自己知道,气韵难畅,手在暗中抖动。

    老太太一会儿给他扯纸,一会儿给他添墨,一会儿给他插电暖器,一会儿给他添茶:就你能显摆,老胳膊老腿了还逞能,又没有谁让你给他贴。老太太的话慢慢悠悠,像窗外飘进来一片美丽的雪花。

    老头子停了下来,咕噜口热茶:老一辈传下来的,只有家里老了人,当年空着不贴对联,他们不回来贴,我要不帮着贴,人家从俺庄外路过,看着这一家家老房子门上都旧秃秃的,像啥话,村里没人哪?头年空二年紫三年绿四年红,对了,老李家去年老了爹,今年按规矩要贴紫颜色的,还忘了买紫纸了。你再去小卖部帮买两张。

    大老远的,一脚一滑的。老太太嘀咕着,还是晃悠悠地出门了。

    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去掉黑长的头巾,在门上摔了摔,雪花子摔得乱飞:卖紫纸的就北庙东街王本森一家,早就不卖了,新社区更没得卖的了。我想起来了,你原来写掉下的还有,我帮收捡到柜子里了。老太太真的从屋里找出一叠子花花绿绿的纸来:小卖部宽的窄的长的短的对子铺得红堂堂的,买来就行了,还非要写。

    老头子一直神游在他的对联里,这才接腔:得写,得写,印的都一样,写的不一样。

    我还不知道,你一辈子就爱这个,贴出去好让人家夸你字写得好。

    老头子笑了起来:那句话咋说的?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好朋友?老太太也笑了起来。

    吃过中午饭,老两口一块出门给老邻居们贴对联。老头子拿着对联在前面走着,老太太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面糊在后面跟着。

    天晴了。破旧的村庄古朴清新。

    门对青山龙虎地,户纳绿水凤凰池。老王家帖这合适,人家孙子孙女跟咱家小文小武一样都考上大学了。

    合适。老伴附和着。

    荆树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老张家帖这合适,弟兄三个和好了,在南方合伙做生意发财了。

    合适。老伴附和着。

    一阵乳香知母到,半窗故纸防风来。老朱家贴这合适,人家是镇上的名医。

    合适。老伴附和着。

    贴春联看是轻巧,却是个细致的活。撕下旧的,擦掉灰尘,涂上糨糊,爬高上低的。老头子颤巍巍地爬上小木凳,老太太抱着他腿仰脸支撑着他,老头子双手持平对联,尽力举起……冬阳把他俩的影子,投映在家家大门上。这是最美的年画

    还有东头最后一家了。老头子停在了门前,默不作声。这孩子就是不听他爹的话,警察抓到他没?老太太问。迟早跑不掉的!老头子说得干脆。

人去家还在,春来花又开。夕阳照在这副对联上,镀上一层暖意,这院里似乎马上就冬去春回了。

    雪在背影里喘着气,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在回家的路上喘着气:这春联一贴啊,都过年了……屋子啊水井啊猫啊狗啊树啊小鸟啊……都过年了!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出神

陈毓

    ①十几年的光阴随水流去,江河归位,空气中又能闻见成熟庄稼的芬芳气息,孩子的笑闹声随炊烟在村庄上空明亮升起……

②禹觉得郁积在胸口的一股气慢慢散开,让他的身子仿佛要飘起来,又仿佛终于能够放下似的觉得轻松。从山巅向下望,阳光照耀着河流,照耀着村庄,照耀着田里劳作的男女。那些人,他们现在在路上遇见他,都要远远站住,静静垂下双臂,把头偏向一边,微微地向他笑,低低地唤他一声“禹爷”,然后目送他走远。那景象让禹有点幸福、有点疲惫,还有点莫名的感伤。人民的拥戴声和欢呼声让他心惊,他只能微笑 , 可笑着笑着笑容就失了温度,僵在脸上冷冷的,使人难受了。

    ③他越来越不爱出门,无聊地躺在石榻上,看着墙上裂缝中一株雨季里长出后又枯死的灰白的草发呆。呆着,不觉想到了来世,今生似乎没甚可想了,那来世呢?  若是真有来世,还作一个治水的贤人么?禹独自呵呵地笑了

    ④来世?自己倒愿意变作一棵树,禹想。不做激流中的石头,不做可以轻松飞过湍急流水的飞鸟,就做一棵苍苍的枝深叶茂的树,长在人迹不能至的山之凹,自在之外,顺便给远行的飞鸟停停脚,让劳顿的兽在它的枝干上蹭蹭痒……

    ⑤呵呵,禹感觉快乐、感觉宽慰,再次笑了。他听见耳边飒飒的、簌簌的、淅淅的声响,恰似风吹树叶的声息,树枝沐在雪中雨中的声息,多么好啊。禹仿佛真的感觉到鼻息之间那树叶清苦的潮润气息,闻见当风到来雨到来雪到来时,树散发的各个不同的美好气息。

    ⑥被这种念头拧着心,禹不觉并拢了双脚,伸直身子,双手合十,用力向上提升身体,同时向右旋转。禹慢慢旋转,慢慢把重心转到一只脚上,并且越来越快地旋转,快到自己感觉都要飞起来了。他真的是飞起来了吗?禹听见身体中噼噼啪啪的声响,仿佛体内正在开花,在一声紧似一声的噼啪声中,他感到上半身越来越轻,而他的双脚似乎合二为一了,那么牢靠、那么扎实地和大地亲密相融。他真切地感到脚下泥土松软的温热气了。

    ⑦惊喜和幸福涨满内心,让禹有点昏晕,他顺其自然地昏晕了半刻钟。随后他慢慢从那种昏晕里醒过来。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他看见自己的下半身已然是一截苍苍树木了,他将信将疑地沿着树身向上看,他看见自己的头上正顶着一棵高大茂盛的树冠,巨大的幸福感冲击着禹的头,使他沉沉睡去。

    ⑧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禹就是热切的等待妻子。他一心一意地等妻子到来,他一定要说服她也变成一棵树。想当年三过家门不入,的确使她颇受了些冷落和委屈,现在,如果妻子也愿意变成一棵树,那他从此将根根叶叶、枝枝杈杈地终日与她厮守一起,还有什么遗憾呢。再说,单是变树时的美妙感觉,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她试一试。

    ⑨要是她不肯听他的呢?那就一把抱住她,哄她、教她——收拢双脚,双手合十。帮她旋转。飞升。看,变成树了吧。变树的感觉如此美妙,体会到了,她也不会埋怨的吧。

    ⑩可是,妻子怎么还不到来呢?禹打算像一棵树那样伸展身体,向着远处张望张望。却只听见脚底下“啪”的一声,犹如瓦钵摔碎在地的声响。禹惶然低头,却看见自己依然端坐的神龛上,在终日缭绕,从不肯有片刻歇息的香烛烟雾里。禹仿佛做梦似的长久地发了一回呆。

     ⑪被常年的烟火熏灸,禹感觉自己的眼睛是那样肿胀,他的肩背僵硬如同死了一般,治水时落下的腿病使他的双腿沉重,没有一丝想要动弹一下的欲望。

     ⑫收回视线,端正目光,从深沉的恍惚中清醒,禹还是在神龛上尽力地坐正自己的身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荆轲之死

    荆轲从秦武阳手中的托盘里取过地图,身子前倾,双手举过头顶。”“秦王,这是我们燕国地图,从此以后,燕国将俯首称臣,如大秦之属县,岁岁纳贡,不敢有半点异图。”

    秦王喜不自禁,俯身来看。

    地图一点儿一点儿展开,一点点展开,末了,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眼前。

    荆轲突地执匕朝秦王猛刺,秦王情急中躲开利刃,荆轲奋力追赶……

    “停停停停,”台下赵团长击着手掌,示意台上停下来,“金科,你演荆轲演了多少年?三十年。三十年一直都这么演?”

    “这是历史正剧,当然这么演!”

    “啧啧啧!”赵团长不停地摆头,“难怪我们剧团濒临倒闭,三十年啊,一成不变!时代不同了,金科,老戏要演出新意,要融入时代元素嘛!这戏要改,一定要改!”

    怎么改?

    赵团长经过一个星期的编写,终于拿出了一个自己十分满意的剧本,剧情是这样的:荆轲并不是什么义士,而是一个无赖,整天好酒贪杯爱色敛财,一心想着飞黄腾达。于是买通关系,混骗到了燕王身边。后来见秦国势力强大,燕国岌岌可危,便假托刺秦,携燕国地图、奇珍异宝投靠了秦王……

    金科开始认真地看了两页,看着看着,脸色大变,一抬手将剧本扔出了窗外。

    “狗屁!”金科愤怒地说。

    赵团长心痛地捡回剧本,赶紧收回公文包里。“我说金科,现在不是流行戏说吗?不是流行穿越吗?不是流行搞笑吗?你那什么什么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狗屁!谁信?谁看?没人看,哪来钱?没钱哪来房?哪来车?金科呀金科,你不能再固执下去了,好好想想吧!”赵团长痛心疾首地说。“要演你演!”金科剑眉倒竖,黑着脸甩手走了。

    赵团长还真想演,但他演得好吗?金科是县剧团的台柱子,金科饰演的荆轲神形毕肖,唱念做打,无不精彩绝伦。只是这金科演荆轲久了,出不来,总以为自己就是荆轲,他耿直,敢怒敢言,这不,连赵团长他都不给一点面子。

    赵团长只得强忍着,低下身价去求金科,“金科啊,我初来乍到,您是老革命,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啊!如果我们把这个戏演好了,到省里拿个一等奖什么的,奖金可是两万呢!”

    赵团长软磨硬泡了几天,

    金科才心一软,勉强默认了下来。

    经过两个月精心排练,新版《荆轲刺秦》终于隆重上演。首演在县大剧院举行。锣鼓铿锵,大幕开启,艳丽的灯光下,十位盛装女子且歌且舞,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妖冶异常,歌舞升平中,荆轲摇摇晃晃,晕晕乎乎,醉眼蒙眬,美女们挤眉弄眼,极尽挑逗,荆轲左牡丹,右芙蓉,沉醉在温柔乡里……

    易水送别……

    图穷匕见……

    荆轲从秦武阳手中取地图在手,突然间神情大变,脸色异常凝重起来。地图一点点展开,一点一点展开,图穷,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眼前。赵团长大惊,按照新剧本,地图里是没有匕首的。

    荆轲左手扯住秦王衣袖,右手执匕首朝秦王猛刺。饰演秦王的演员覃望也吃了一惊,戏不是改了吗?怎么还刺?金科朝覃望使了一个眼神,低声道:“按老剧本演。”覃望愣了一下,只好拔剑,一边拔一边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想,赵团长不是吩咐过吗?不,不能按老剧本演,荆轲不能死,死了后面的戏怎么演。于是继续奔跑,装作剑始终拔不出来的样子。金科瞧出来覃望的意思。

    荆轲止步,仰天长笑:“哈哈哈哈!秦王施暴政天怒人怨,荆轲我受重托为民除奸,焉能好美色贪钱财忠义扫地,留千古骂名遗臭万年!罢罢罢!难手刃秦贼,我怎能苟且偷安,纵万死无生也不污我忠肝义胆。”金科突然擅自加进了一段唱词,还好琴师老练,跟了上去。唱罢,荆轲将匕首在脖子上一横,身子一斜,栽倒在地,倒地的那一刻,看得见金科眼中噙满泪水。

    戏完全演乱套了,赵团长急忙令人将幕布拉上。

    奖牌呀!奖金呀!赵团长捶胸顿足。为了奖牌,为了两万元奖金,不管怎样,戏还得演,赵团长只得压住满腔怒火上金科家去求他。金科避而不见,让老婆传出话来,荆轲已死!

    从此以后,金科告别舞台,不再演戏。

(选自《小小说月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蔷薇谷(节选)

曹文轩

(一)

    她平静地走向悬崖……末春,蔷薇花开了,红的、白的、黄的、深紫的、粉红的,花光灿烂,映照着峡谷。刚经一场春雨,花瓣上还沾着亮晶晶的水珠,湿润的香气,从峡谷里袅袅升起,在空气里流动着。太阳渐渐西沉,在幽暗的远山背后,它向天空喷射出无数光束,犹如黄金号角在天边齐鸣。后来,它终于沉没了,橘红的流霞染红了整个蔷薇谷。几只投林的倦鸟在霞光里扇动着翅膀,样子剪纸似的。近处的山顶上,几只觅食的狐狸,也正返回沟壑间的巢穴。

    霞光渐淡,天地间渐转成灰白色。寂寞的山风,已轻轻地吹来。她垂下眼帘,只听见风声在耳边流过……一个老人沉重的咳嗽声阻止了她的行动。她回过头来,见老人在暮色里站着。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对真正的老人的目光。“要跳,到别处跳去,别弄脏了我的这片蔷薇!”老人只说了一句。

    她哭了,哭得很文静,含着温柔的忧郁。她用令人爱怜的目光一直望着老人。她感觉到老人在用目光呼唤她:“跟着我。”

    老人转身走了,她跟着。他们之间被一根无形的线一拉一扯地牵着,走向峡谷。幽静的小径穿过蔷薇丛,一间茅屋出现在月下。老人不回头,推门进去,不一会儿,油灯亮了,老人的身影变得像一张十分巨大的船帆,投在墙壁上。她走进阴暗而温暖的小屋,坐在凳子上。她双手合抱,安静地放在胸前。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老人。她的神态很像是一只翅膀还很娇嫩的雏鸽,迷途了,被收留它的主人用柔和的灯光照着。老人在她面前的小桌上摆上吃的,就去里屋支铺。支好了,老人抱来被子,又把身上披着的棉衣脱下加在被子上,对她说:“夜里,有风从山谷那头来,凉。”他走出茅屋,坐到一块岩石上,烟锅一红一红地亮,仿佛夜在喘息。

    深夜,她听见了山风从静静的蔷薇谷流过的声音。风声里,舒缓地响起老人的歌声。那歌没有唱词,只是一种调子,在寂寥的山谷里,像湖上的水波,往漫无尽头的远方慢慢地荡开去……

(四)

    太阳仿佛突然坠落下来。而在离地面很近的空中便又刹住了,无声无息地燃烧,露出一副要把地面上的最后一滴水珠也烤干似的狠劲。天铁青着脸,30天里没飘过一丝云。干旱疯狂地笼罩着大山。方圆几十里,很难找到一瓢水。远处,那口活泉也已干涸,不再有流水的音响。空气干燥得似乎能磨擦出蓝色的火花。

    她有点恐惧了,常用焦渴的眼睛瞧着头发蓬乱的老人。

    “别怕,这些蔷薇还没有死呢!”蔷薇依然顽强地在峡谷里生长着,叶子竟然绿油油的,一些很细的枝条,向空中坚挺,一簇簇五颜六色的花,硬是从容不迫地开放着。于是,她真的不怕了。隔几天,老人就从十几里外的河里挑回一担水。对于这些水,老人自己用得十分吝啬。渴得实在熬不住了,他就从灌木丛里采几个酸果放在嘴里咀嚼着。但,每天早晨,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极其慷慨地盛半盆清水放在门口的石桌上——给她准备的洗脸水。

    望着清凉的水,再望望老人爆皮的嘴唇,她固执着不肯洗。老人却毫不动摇地坚持:“洗完脸才能去学校!”

    那张细腻的、白皙得没有一丝杂色的脸,每天早晨如果不能保证清洗,对老人来说,心里是通不过的。只有当她额头上的头发挂着水珠,面孔因清水的滋润而变得活泛、纯净、散发出潮湿的气息时,他才会感到可心。

    为这事,有一天老人发火了,差点没把盆子里的水泼进蔷薇丛中。他在嘴里不断地嘟囔着:“姑娘家不洗脸,姑娘家竟不洗脸……”

    她一边洗,一边把眼泪滴在水盆里。又过了些天,她放学回到蔷薇谷,老人显得很富有,并且夸大其词地说:“这些天,攒了很多水,今天,我又挑回满满一大担,你洗个澡吧。”老人蹒跚着,向峡谷口走去。她没有违背老人的意愿,脱去衣服,赤着身体,用瓢把凉丝丝的水从头顶上倾倒下来。水像柔润的白绸拭擦着她的身体,十分惬意。夜晚的大山,显出一派静穆。浴在月光里,她显得几乎通体透明。她低头看看自己,觉得自己长大了,长得很好看,心里感到莫名的害臊和幸福。一瓢,一瓢,她尽情地挥霍着老人给她准备好的清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湿润的。她忽然觉得想唱一支歌,就唱了。声音仿佛也被清水洗濯过了,纯净如银,在峡谷里响起来。这个已在世界上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峡谷,第一次接受着一种发自少女心灵深处的声音的抚摸,四周变得格外安宁。老人倚在岩石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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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

    年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村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各家回来的年轻人,又陆续离开了家。村里并不太富裕,这些村中的年轻人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需要到更为广阔的天地去打拼。过年的那几天,倒是村里最热闹的几天,也是村里年轻人最多的时候,也是李老汉感到最孤独落寞的时候。

    李老汉吃过了午饭,在自家门槛上坐着,朝着不远处的小路上张望了很久,扭过脸来,从腰间解下旱烟袋,用柴火点着后,“吧唧吧唧”地猛抽了几口,缓缓吐着烟气。抽了一会儿,又呆呆地望着家门前的洋槐树,望得出神。树是他年轻的时候种上的,那年春天,儿子刚出生,他心里头高兴,兴冲冲地跑到集市上,挑了棵最好的树苗种在了门前的空地上。以前,他一有空就来给它浇水,可现在,他皱着眉,瞪着树,突然骂了一句:“瞎长这么高,有啥子用!”

    他火气突然上来了,把脸强扭过去,眼眶不觉湿润了。于是站起身来,轻轻把门带上,蹒跚地沿着小路走了出去。村子里很安静,天也晴朗得正好,阳光从那些尚且光秃秃的树枝上投了下来,奇形怪状的影子交织了一路。最近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燕子从南方回来,在李老汉头顶的天空轻快敏捷地飞过。李老汉这才想起这几日自家房檐下也多了一个燕子窝呢,白天雏燕在窝里叽叽喳喳地叫着,以前嫌吵,现在的他,习惯了这吵闹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周围静得可怕,让人发慌。路的尽头是一片碧绿的田野,绿油油的麦田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着,不远处几个孩子在兴高采烈地放着风筝,欢声笑语和耳畔的风声糅合在一起,像一首欢快的协奏曲。李老汉望了望孩子们,又望了望田野的尽头,他的面容舒展开来,扭过头去,又轻叹了一句。

    李老汉已经七十六岁了,老伴是前年初春走的,老伴刚走时,李老汉觉得天仿佛塌下来一般,虽然他拼命像以往那样,一天一天地过,但心头像是被活生生掏空了一般。那一阵子,他拼命地干活,干活,心里只想着:“我这把老骨头了,累死也就算了,也好陪她一起走啊!”索性李老汉干了一辈子的农活,身体还算硬朗,硬是将那段时光撑了过去。

    天已经不早了,太阳的余辉染红了西边的云彩,嬉戏的孩子早被爷奶叫回了家中。李老汉慢慢地往回赶,走到家门口,他忽然听到院中传来说话的声音,像是儿子的!李老汉咧开了嘴,激动地推开了门,蹒跚地走进院子里,四下里张望着。但是一个人也没有,他慢慢地低下了头,推开了灶房的门,坐在灶台前的小凳上。

    年前腊月廿八,李老汉也是像今天这样坐在小凳上,准备生火做饭。邻居家的小张突然过来,说是他儿子从省城打来电话,等着李老汉去接。李老汉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去。那天晚上,天阴沉沉的,看不见星星。李老汉从小张家出来时,突然飘起了雪花,不一会,黑蒙蒙的夜色里多了一层亮晶晶的银白。方才的电话,让他整整半年的希望全部落空。“娃他爸,啥时候回来呀?”“大,这边活太忙了,俺们就不回了,强强寒假作业也多,不用挂念我们,这边过年管吃管住,工资还比往常多,给你汇了两千块钱,你在家……”李老汉在雪地里缓缓地走着,雪花落了他一身,他头顶上的银发全部变成了白色。来到门前那棵洋槐树下,他再也撑不住,扶着树,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滴落,落到树脚下的雪地上,渗进了泥土中。他叫这棵树“怀根”已经三十多年了,因为他的儿子也叫“怀根”。

    他踉跄地来到堂屋,拿出那只他亲手糊好的风筝,上面是小燕子的图案,可爱无比,神采奕奕。李老汉轻轻抚摸着,突然双手一松,任由风筝飘下。风筝在空中徘徊了很久,轻轻地落到了地上。

    门前的雪一直在飘着,门前的那颗洋槐树的枝干,悄然无声地被雪覆盖。

(选自《名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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