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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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四川成都七中高二上学期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目。

断魂枪

老舍

    沙子龙的镖局已改成客栈。

    东方的大梦没法子不醒了。半醒的人们,揉着眼,祷告着祖先与神灵;不大会儿,失去了国土、自由与主权。门外立着不同面色的人,枪口还热着。龙旗的中国也不再神秘。枣红色多穗的镖旗,江湖上的智慧与黑话,义气与声名,连沙子龙,他的武艺、事业,都梦似的变成昨夜的。今天是火车、快枪,通商与恐怖。

    把小院的门关好,熟习熟习他的“五虎断魂枪”。这条枪与这套枪,二十年的工夫,给他创出来“神枪沙子龙”五个字,没遇见过敌手。现在,这条枪与这套枪不会再替他增光显胜了。只有在夜间独自拿起枪来,才能相信自己还是“神枪沙”。在白天,他不大谈武艺与往事;他的世界已被狂风吹了走。

    在他手下创练起来的少年们还时常来找他。他们都有点武艺,可是没地方去用。有的在庙会上去卖艺,还时常去走会。虽然算不了什么,他们打扮得像个样儿,他们是神枪沙子龙的徒弟——虽然沙子龙并不承认——得到处露脸。没钱,上沙老师那里去求。沙老师不含糊,不让他们空着手儿走。可是,为打架或献技去讨教一个招数,沙老师有时说句笑话,马虎过去,有时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王三胜——沙子龙的大伙计——在土地庙拉开了场子,摆好了家伙。抹了一鼻子茶叶末色的鼻烟,他抡了几下竹节钢鞭,把场子打大一些。放下鞭,没向四围作揖,叉着腰念了两句:“脚踢天下好汉,拳打五路英雄!”向四围扫了一眼:“乡亲们,王三胜不是卖艺的。有爱练的尽管下来,王三胜以武会友,有赏脸的,我陪着。神枪沙子龙是我的师傅;玩艺地道!诸位,有愿下来的没有?”他看着,准知道没人敢下来,他的话硬,可是那条钢鞭更硬,十八斤重。

    大刀靠了身,眼珠努出多高,脸上绷紧,胸脯子鼓出,像两块老桦木根子。削砍劈拨。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忽忽直响。刀顺过来,猛的一个“踩泥”,身子直挺,比众人高着一头,黑塔似的,收了势:“诸位!”一手持刀,一手叉腰,看着四围。稀稀的扔下几个铜钱,他点点头。“诸位!”他等着,等着,地上依旧是那几个亮而削薄的铜钱。他咽了口气:“没人懂!”他低声地说,可是大家全听见了。

    有功夫!”西北角上一个黄胡子老头儿答了话。

    “下来玩玩,大叔!”王三胜说得很得体。

    点点头,老头儿往里走。这一走,四处全笑了。他的胳臂不大动;左脚往前迈,右脚随着拉上来,一步步地往前拉扯,像是患过瘫痪病。蹭到场中,一点没理会四围怎样笑他。

    “神枪沙子龙的徒弟,好,让你使枪吧,我呢?”。

    “三截棍进枪吧?”王三胜要看老头子一手,三截棍不是随便就拿得起来的家伙。

    老头子又点点头,拾起家伙来。王三胜努着眼,抖着枪,脸上十分难看。

    老头子的黄胡子一动:“请!”王三胜一扣枪,向前躬步,枪尖奔了老头子的喉头去,枪缨打了一个红旋。老人的身子忽然活展了,将身微偏,让过枪尖,前把一挂,后把撩王三胜的手。拍,拍,两响,王三胜的枪撒了手。老头子的眼亮得发着黑光;腿轻轻一屈,上把打着刚要抽回的枪杆;拍,枪又落在地上。

    “别走!”王三胜擦着汗:“你不离,姓王的服了!可有一样,你敢会会沙老师?”

    “就是为会他才来的!”老头子的干巴脸上皱起点来,似乎是笑呢。

    “你老贵姓?”他问。

    “姓孙哪,”老头子的话与人一样,都那么干巴。“爱练,久想会会沙子龙。”

    沙子龙不把你打扁了!王三胜心里说。他脚底下加了劲,可是没把孙老头落下。但是,沙子龙是没对手的。准知道孙老头要吃亏,他心中痛快了些,放慢了些脚步。

    到了客栈,他心中直跳,惟恐沙老师不在家,他急于报仇。他知道老师不爱管这种事,可是他相信这回必定行,他是大伙计,不比那些毛孩子;再说,人家在庙会上点名叫阵,沙老师还能丢这个脸吗?

    “三胜,”沙子龙正在床上看着本《封神榜》,“有事吗?”

    “栽了跟头!”

    只打了个不甚长的哈欠,沙老师没别的表示。

    王三胜心中不平,但是不敢发作;他得激动老师:“姓孙的一个老头儿,门外等着老师呢;把我的枪,枪,打掉了两次!”他知道“枪”字在老师心中有多大分量。

    客人进来,沙子龙在外间屋等着呢。彼此拱手坐下,他叫三胜去泡茶。三胜希望两个老人立刻交了手,可是不能不沏茶去。孙老者没话讲,用深藏着的眼睛打量沙子龙。

    龙很客气:“要是三胜得罪了你,不用理他,年纪还轻。”

    “教徒弟不易!”孙老者说。

    “我没收过徒弟。走吧,这个水不开!茶馆去喝,喝饿了就吃。”沙予龙从桌子上拿起缎子褡裢,一头装着鼻烟壶,一头装着点钱,挂在腰带上。

    “我来为领教领教枪法。”

    “五虎断魂枪?”沙子龙笑了:“早忘干净了!早忘干净了!告诉你,在我这儿住几天,咱们各处逛逛,临走,多少送点盘缠。”

    “教给我那趟枪!”孙老者抱了抱拳。

    沙子龙下了台阶,也抱着拳:“孙老者,说真的吧;那条枪和那套枪都跟我入棺材,一齐入棺材!”

    孙老者的胡子嘴动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到屋里抄起蓝布大衫:“打搅了,再会!”

    沙子龙把客人送到小门,然后回到屋中,对着墙角立着的大枪点了点头。

    王三胜和小顺们都不敢再到土地庙去卖艺,大家谁也不再为沙子龙吹腾。“神枪沙子龙”慢慢似乎被人们忘了。

    夜静人稀,沙子龙关好了小门,一气把六十四枪刺下来,而后,拄着枪,望着天上的群星,想起当年在野店荒林的威风。叹一口气,用手指慢慢摸着凉滑的枪身,又微微一笑:“不传!不传!”

(1)、下列对文章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两项是(   )

A、文中说“他的世界被狂风吹走”,“他的世界”指的是沙子龙当年走镖事业的辉煌。而“狂风”指的是西方世界武力和文化的影响。 B、断魂枪不仅是一种武艺,更是沙子龙英雄人生的折射。面对时代大变局,他只有伤感和无奈,心中充满了英雄末世的落寞与悲哀。 C、沙子龙的大徒弟王三胜对过去的辉煌有着无限留恋、眷念,依然固守着江湖本性,保有对于武学的迷恋和热情,也希望师父不要退出江湖。 D、孙老者性格豪爽,他偌大年纪,武艺仍然十分高强。为了传承“五虎断魂枪”,他专程赶来领教断魂枪法,显示了很强的进取心。 E、本文语言简洁短促,富有力度,还大量运用北方口语,与沙子龙、王三胜、孙老者等市井人物的身份相契合,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
(2)、文章开篇就交代沙子龙的镖局改成了客栈,在全文起什么作用?

(3)、结合文本简析小说是如何表现“神枪沙子龙”风采的?

(4)、沙子龙始终不传“断魂枪”,请依据文本,简要分析沙子龙不传“断魂枪”的原因,并谈谈你对他不传“断魂枪”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伤逝

 ——涓生的手记

鲁迅

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会馆里被遗忘在偏僻里的破屋是这样地寂静和空虚。时光过得真快,我爱子君,仗着她逃出这寂静和空虚,已经满一年了。事情又这么不凑巧,我重来时,偏偏空着的又只有这一间屋。依然是这样的破窗,这样的窗外的半枯的槐树和老紫藤,这样的窗前的方桌,这样的败壁,这样的靠壁的板床。深夜中独自躺在床上,过去一年中的时光全被消灭,全未有过,我并没有曾经从这破屋子搬出,在吉兆胡同创立了满怀希望的小小的家庭。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这是我们交往了半年,又谈起她在这里的胞叔和在家的父亲时,她默想了一会之后,分明地、坚决地、沉静地说了出来的话。其时是我已经说尽了我的意见、我的身世、我的缺点,很少隐瞒;她也完全了解的了。这几句话震动了我的灵魂,此后许多天还在耳中发响,而且说不出的狂喜,知道中国女性,并不如厌世家所说那样的无法可施,在不远的将来,便要看见辉煌的曙色

寻住所实在不是容易事,看了二十多处,这才得到可以暂且敷衍的处所,是吉兆胡同一所小屋里的两间南屋;主人是一个小官,自住着正屋和厢房。他只有夫人和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孩子,只要孩子不啼哭,是极其安闲幽静的。我们的家具很简单,但已经用去了我筹来的款子的大半;子君还卖掉了她唯一的金戒指和耳环。我拦阻她,还是定要卖,我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我知道不给她加入一点股份去,她是住不舒服的。

和她的叔叔,她早已闹开,使他气愤到不再认她做侄女;我也陆续和几个自以为忠告,其实是替我胆怯,或者竟是嫉妒的朋友绝了交。然而这倒很清静。

我的路铸定了,每星期中的六天,是由家到局,又由局到家。在局里便坐在办公桌前抄,抄,抄些公文和信件;在家里是和她相对,或帮她生白炉子,煮饭,蒸馒头。

我所预期的打击果然到来。双十节的前一晚,我呆坐着,她在洗碗。听到打门声,我去开门时,是局里的信差,交给我一张油印的纸条。我就有些料到了,到灯下去一看,果然,印着的就是:奉局长谕史涓生母庸到局办事秘书处十月九号启。

我很踌蹰,不知道怎样措辞好,当停笔凝思的时候,转眼去一瞥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又很见得凄然。我真不料这样微细的小事情,竟会给坚决的、无畏的子君以这么显著的变化。她近来实在变得很怯弱了,但也并不是今夜才开始的。

我和她闲谈,故意地引起我们的往事,提到文艺,涉及外国的文人及作品,如《娜拉》《海的女人》等。称赞娜拉的果决……也还是去年在会馆的破屋里讲过的那些话,但现在已经变成空虚,从我的嘴传入自己的耳中。

“是的。”她沉默了一会,说,“但是,……涓生,我觉得你近来很不一样了。可是的?你,——你老实告诉我。”

我觉得这似乎给了我当头一击,但也立即定了神,说出我的意见和主张来:“你要我老实说:是的,人是不该虚伪的。我老实说吧: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瞬间便又苏醒,眼里也发了稚气的闪闪的光泽。这眼光射向四处,正如孩子在饥渴中寻求着慈爱的母亲,但只在空中寻求,恐怖地回避着我的眼。

我们总算度过了极难忍受的冬天,这北京的冬天;就如蜻蜓落在恶作剧的坏孩子的手里一般,被系着细线,尽情玩弄,虐待,虽然幸而没有送掉性命,结果也还是躺在地上,只争着一个迟早之间。

然而觉得要来的事,却终于来到了。

这是冬春之交的事,风已没有这么冷,我也更久地在外面徘徊;待到回家,大概已经昏黑。

我照常没精打采地回来,一看见寓所的门,也照常更加丧气,使脚步放得更缓。

但终于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了,没有灯火;摸火柴点起来时,是异样的寂寞和空虚!

正在错愕中,官太太便到窗外来叫我出去。

“今天子君的父亲来到这里,将她接回去了。”她很简单地说。

这似乎又不是意料中的事,我便如脑后受了一击,无言地站着。

我的心觉得沉重。我为什么偏不忍耐几天,要这样急急地告诉她真话的呢?现在她知道,她以后所有的只是她父亲的烈日一般的严威和旁人的赛过冰霜的冷眼。此外便是虚空。负着虚空的重担,在严威和冷眼中走着所谓人生的路,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呵!而况这路的尽头,又不过是——连墓碑也没有的坟墓。

我要离开吉兆胡同,不得已去拜访一个久不问候的世交。他是我伯父的幼年的同窗,大概因为衣服的破旧吧,一登门便很遭门房的白眼。好容易才相见,也还相识,但是很冷落。我们的往事,他全都知道了。

“自然,你也不能在这里了,”他听了我托他在别处觅事之后,冷冷地说,“但那里去呢?很难。——你那,什么呢,你的朋友吧,子君,你可知道,她死了。”

我惊得没有话。

“真的?”

“自然真的。我家的王升的家,就和她家同村。”

我知道他是不说谎话的;子君总不会再来的了,四周是广大的空虚,还有死的寂静。

初春的夜,还是那么长。长久的枯坐中记起上午在街头所见的葬礼,前面是纸人纸马,后面是唱歌一般的哭声。我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的聪明了,这是多么轻松简洁的事。

然而子君的葬礼却又在我的眼前,是独自负着虚空的重担,在灰白的长路上前行,而又即刻消失在周围的严威和冷眼里了。

我愿意真有所谓鬼魂,真有所谓地狱,那么,即使在孽风怒吼之中,我也将寻觅子君,当面说出我的悔恨和悲哀,祈求她的饶恕;否则,地狱的毒焰将围绕我,猛烈地烧尽我的悔恨和悲哀。

我活着,我总得向着新的生路跨出去,那第一步——却不过是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一九二五年十月二十一(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浣衣母①

废名

①自从李妈的离奇消息传出之后,这条街上,每到散在门口的鸡都回进厨房的一角漆黑的窠里,年老的婆子们,按着平素的交情,自然地聚成许多小堆,诧异、叹惜而又有点愉快地摆着头:“从哪里说起!”

②李妈今年五十岁。祖父们常说李妈曾经住过高大的瓦屋,李妈的李爷,是一个酒鬼。当李妈还年轻,家运刚转到蹇滞的时候,李爷确乎到什么地方做鬼去了,留给李妈的是两个哥儿,一个驼背姑娘,另外便是一间茅草房。

③这间茅草房建筑在沙滩的一个土坡上,背后是城墙,左是沙滩,右是通到城门的一条大路,前面流着包围县城的小河,河的两岸连着一座石桥。李妈利用这天然形势,包洗城里几家太太的衣服。孩子都还小,自己生来又是小姐般的斯文,吃不上三碗就饱了。太太们也不像打发别的粗糙的婆子,逢着送来衣服的时候,总是很客气地留着,非待用过饭,不让回去。

④城里太太们的孩子,起初偶然跟着自己的妈妈出城游玩一两趟,后来也舍不得这新辟的自由世界了。李妈的荷包,从没有空过,加以善于鉴别糖果的可吃与不可吃,母亲们更是放心。太太们的姑娘,吃过晚饭,偶然也下河洗衣,首先央求李妈在河的上游阳光射不到的地方寻觅最是清流的一角——洗衣在她们是一种游戏,好像久在樊笼,突然飞进树林的雀子。李妈这时刚从街上回来,坐在门口,慈爱地张视她们。她们有了这公共的母亲,越发显得活泼而且近于神圣了。姑娘们回家去便是晚了一点,说声李妈也就抵得许多责备了。

⑤傍晚,河的对岸以及宽阔的桥石上,可以看出三五成群的少年,有刚从教师的羁绊下逃脱的,有赶早做完了工作修饰得胜过一切念书相公的。卖柴的乡人卸下担子在桥头一棵杨柳树下乘凉,时常意外地得到李妈的一大杯凉茶,他们渐渐也带点自己田地里产出的豌豆、芋头之类作报酬。

⑥李妈的哥儿长大了,酒鬼父亲的模样,一个终于死了,那一个逃到什么地方当兵去了。

⑦守城的兵士,渐渐同李妈认识,李妈的名字遍知于全营。有两个很带着孩子气的,简直用了妈妈的称呼,从别处讹索来的蔬菜同鱼肉,都拿到李妈家,自己烹煮,客一般地款待李妈。衣服请李妈洗,有点破敝的地方,又很顽皮地要求缝补。李妈的柴木快要烧完了,趁着李妈不在家,站在桥头勒买几担,李妈回来,很窘地叫怨,他们便一溜烟跑了。李妈用了寂寞的眼光望着他们跑,随又默默地坐在板凳上了。

李妈的不可挽救的命运到了——驼背姑娘死了。这小小的死,牵动了全城来吊唁:祖父们从门口,小孩们从壁缝;太太用食点,同行当的婆子用哀词。李妈只是沉沉地想,抬头的勇气,大约也没有了。

⑨今年夏天来了一个单身汉,年纪三十岁上下,背地里时常奇怪李妈的哥儿有娘不知道孝敬。一日想到,在李妈门口树荫下设茶座,生意必定很好,跑去跟李妈商量。自然,李妈是无有不行方便的。

⑩人们不像从前吝惜了,用的是双铜子,每碗掏两枚,值得四十文;水不花本钱,除偿茶叶同柴炭,可以赚米半升。那汉子苦央着李妈不再洗衣服:“到了死的日子还是跪!”李妈也就过着未曾经历过的安逸了。王妈带着孙儿来谈天:“老天的好缘法!”李妈也赔笑,然而不像王妈笑得自然。

⑪谣言轰动了全城,都说是王妈亲眼撞见的。王妈很不安:“我只私地向三太太讲过,三太太最是爱护李妈的,而且是本家!”李妈这几日来往三太太很密,反复说着:“人很好,比我大儿子只大四岁。……唉,享不到自己儿的福,靠人的!”三太太失了往日的殷勤,无精打采地答着。李妈也只有无精打采地回去了。

⑫姑娘们美丽而轻便的衣篮,好久没有放在李妈的茅草房当前。年轻的母亲们,苦拉着孩子吃奶:“城外有老虎,你不怕,我怕!”只有城门口面店的小家伙,同驴子贪恋河边的青草一样,时时刻刻跑到土坡;然而李妈似乎看不见这爬来爬去的小虫,荷包里虽然有铜子,糖果是不再买的了。

⑬那汉子不能不走。这样,李妈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逃到什么地方的儿子,倘若他没有吃子弹,倘若他的脾气改过来。

(有删改)

【注释】①本文写于1923年8月。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竹林的故事

废名

出城一条河,过河西走,坝脚下有一簇竹林,竹林里露出一重茅屋,茅屋两边都是菜园:十二年前,它们的主人是一个很和气的汉子,大家呼他老程。

老程有一个小姑娘,非常的害羞而又爱笑。我们起初不知道她的名字,问她,她笑而不答,有一回见了老程呼“阿三”,我才挽住她的手:“哈哈,三姑娘!”我们从此就呼她三姑娘,一天我们的先生不在家,我们大家聚在门口掷瓦片,老程家的捏着香纸走我们的面前过去,不一刻又望见她转来,不笔直的循走原路,勉强带笑的弯近我们:“先生!替我看看这签。”我们围着念菩萨的绝句,问道:“你求的是什么呢?”她对我们诉一大串,我们才知道她的阿三头上本来还有两个姑娘,而现在只要让她有这一个,不再三朝两病的就好了。

老程除了种菜,也还打鱼卖。四五月间,霪雨之后,河里满河山水,搓衣的石头沉在河底,呈现绿团团的坡。老程把摇网朝水里兜来兜去,倘若兜着了,三姑娘小小的手掌,跟着她欢跃的叫声热闹起来,一直等到蹦跳蹦跳的鱼好容易给捉住了,才又坐下草地望着爸爸。流水潺潺,摇网从水里探起,一滴滴的水点打在水上,浸在水当中的枝条也冲击着嚓嚓作响。老程从荷包里掏出一把大红头绳:“阿三,这个打辫好吗?”三姑娘抢在手上,一面还接下酒壶,奔向灶角里去。见了妈妈抽筷子,便赶快拿出杯子——家里只有这一个,老是归三姑娘照管——踮着脚送在桌上。“爸爸喝酒,我吃豆腐干!”老程实在用不着下酒的菜,对着三姑娘慢慢的喝了。

三姑娘八岁的时候,就能够代替妈妈洗衣。然而绿团团的坡上,从此也不见老程的踪迹了——这只要看竹林的那边河坝上面,高耸着一个不毛的戒方一般模样的土堆,堆前竖着三四根吊着被雨粘住的纸幡残片的竹竿,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意义。老程家的已经是四十岁的婆婆,穿的衣服都是青蓝大布,系鞋的带子也不用那水红颜色了。独有三姑娘的黑地绿花鞋的尖头蒙上一层白布,虽然更显得好看,却叫人见了也同三姑娘自己一样懒懒的没有话可说了。

正二月间城里赛龙灯,大街小巷,真是人山人海。最多的还要算邻近各村上的女人,她们像一阵旋风,大大小小牵成一串从这街冲到那街。然而能够看得见三姑娘同三姑娘的妈妈吗?不,一回也没有看见!锣鼓喧天,惊不了她母女两个,正如惊不了栖在竹林的雀子。堂嫂子们顺便也邀请一声“三姐”。三姑娘总是微笑的推辞。妈妈则极力鼓励着一路去,然而别的人渐渐走得远了,自己的不还是影子一般的依在身边吗?竹林里也同平常一样,雀子在奏他们的晚歌,然而对于听惯了的人只能够增加静寂。打破这静寂的终于还是妈妈:“阿三!你老这样守着我,到底……”

到底!这也什么到底不到底!我不欢喜玩!

三姑娘同妈妈间的争吵,其原因都出在自己的过于乖巧,比如每天清早起来,把房里的家具抹得干净,妈妈却说:“乡户人家呵,要这样?”偶然出门做客,只对着镜子把散在额上的头毛梳理梳理,妈妈却硬从盒子里拿出一枝花来。现在站在坝上,眶子里的眼泪快要迸出来了,妈妈才不作声。待到点燃了案上的灯,才知道已经走进了茅屋,这期间的时刻竟是在梦中过去了。

灯光下也立刻照见了三姑娘,拿一束稻草,一菜篮园里割回的白菜,坐下板凳,三棵捆成一把。

“妈妈,这比以前大得多了!两棵怕就有一斤。”

妈妈哪想到屋里还放着明天早晨要卖的菜呢?终于不出声的叹一口气,伴着三姑娘捆了。

三姑娘最后留给我的印象,也就在卖菜这一件事。三姑娘这时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姑娘。因为是暑天,②穿的是竹布单衣,颜色淡得同月色一般。这自然是旧的了,因为我们从没有看见三姑娘穿过新衣,总之三姑娘是好看罢了。三姑娘是这样淑静,愈走近我们,我们的热闹便愈是消灭下去。而三姑娘始终是很习惯的,接下铜子又把菜篮肩上。

一天三姑娘是卖青椒,我们大家商议买四两来煮鱼吃。其中有一位是最会说笑的,向着三姑娘道:“三姑娘,你多称一两,回头我们的饭熟了,你也来吃,好不好呢?”

三姑娘笑了:“吃先生们的一餐饭使不得?难道就要我出东西?”

我们大家也都笑了;③不提防三姑娘果然从篮子里抓起一把掷在原来称就了的堆里。

“三姑娘是不吃我们的饭的,我们没有什么谢三姑娘,只望三姑娘将来碰一个好姑爷。”

我这样说。然而三姑娘也就赶跑了。

从此我没有见到三姑娘。到今年,我远道回家过清明,阴雾天气,走到坝上,远远望见竹林,我的记忆又好像一塘春水,被微风吹起波皱了。正在徘徊,从竹林上坝的小径,走来两个妇人,一个站住了,前面的一个且走且回应,而我即刻认定了是三姑娘!

“我的三姐,就有这样忙,端午中秋接不来,为得先人来了饭也不吃!”

再没有别的声息:三姑娘的鞋踏着沙土,我急于要走过竹林看看,④然而也暂时面对流水,让三姑娘低头过去

(选自废名小说集《竹林的故事》,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纪念(节选)

孙犁

住在定县的还乡队回村复辟。为了保卫农民的斗争果实,我们队伍开来了。

一清早,我又到小鸭家去放哨。她家紧靠村南大堤,堤外面就是通火车站的大路。她家只有两间土坯北房,出房门就是一块小菜园,园子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柳树。这些年,每逢情况紧张的时候,我就爬到柳树上去监视敌人的来路。这柳树是我的岗位,又是我多年的朋友。

柳树的叶子黄了,小菜园里满是整整齐齐的大白菜。小鸭的娘刚刚起来,正在嘱咐小鸭,等门楼醒了给他穿好衣服。随后她就忽地一声把门开开,嘴里叼着用红铜丝扭成的卡子,两手梳理着长长的头发,一看见我,就笑着说:“呀!又是老纪同志,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你好吧,大嫂!”我说,“今年斗争,得到了什么果实?”

她把头发卡好,抬手指着家前面的园子说:“分了这三亩园子。它在大恶霸陈宝三手里待了十年,现在又回来了。地多了,明年咱要好好种!叫恶霸们看看,是他们种得好,还是咱穷人种得好!”

她回手关上门说:“纪同志,咱们回来再说话吧,我赶集去!”说完转身走了。我望着她那壮实的身子和那比男子还要快的脚步!

不一会儿,老远传来了母亲喊小鸭的声音。母亲回来了,提着一个大柳罐,满脸红光,头发上浮着一层土。她说:“鸭,我在集上买了几十斤山药。我们娘儿俩去把它抬回来。”

正赶上我要下岗,小鸭就说:“叫纪同志和我抬去!”

我和小鸭把山药抬回来。我这么高她那么小,我紧紧拉着筐系,不让筐滑到她肩上去。她一路走着笑着,到了家里,她娘留我吃饭,我在她家屋里坐了一坐。屋里比夏天整齐多了,新安上一架织布机,炕上铺着新席,母亲说,都是用斗争款买的。门楼那家伙却不言不语地摘下他自己造的木枪来。那枪做得很不高明,只是一根弯榆木棍,系上了一条红布条子。我只能夸好,小鸭在一旁笑了,母亲也笑着说:“纪同志,你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吗?夏天,你在这里不是答应给他一支枪吗?后来你就走了。他整天磨翻你记性坏,赌气自己做了一支,这是拿出来叫你看看,羞臊你哩!”

我赶紧说:“这怨我记性坏,回头我们做一支!”

母亲这时才红着脸说:“纪同志,有个事和你商量商量,俺家他爹,出去了这就九年了,老也没个音讯,你费心给打听打听!”

我说:“这好办,我们去封信打听打听。大嫂,不要结记,队伍开远了,交通又不方便,接不到信是常有的事。我也是八九年没和家里通信了。”

“纪同志不是东北人吗?有人说俺家他爹也跟着吕司令开到东北去了。”

“很有可能,那里来信不容易。”我说着告别了出来,想着一定要给小鸭的爹写封信,告诉他:他的孩子长大了,这样聪明;老婆进步了,这样能干;家里的生活变好了,一切是这么可羡慕,值得尊敬。他该是多么愉快!

晚上,我又到小鸭家放哨,小鸭听见动静就跑出来,说:“纪同志,俺爹来信了!”

“怎么这样巧,拿来我看看净写的什么?”

母亲也掩饰不住快乐的心情,把信交给我,并且把灯剔亮。我把信看了一遍,这是走了很远路程的一封信,信封磨破了,信纸也磨去了头,还带着风霜雨露的痕迹。可是,别提信上的言词是多么热情激动!我拿着信纸,好像握着一块又红又热的炭。不只小鸭的母亲吓得脸烧红了,我的心也跳起来。上面写着他在这八九年里,走遍了河北、山西、陕西,现在又开到了冰天雪地的东北;上面写着他怎样和日本鬼子作战,现在又和国民党反动派作战,现在已经升为营长;上面写着他们解放了东北多少万苦难的人民,那里的人民十四年经历的是什么样的苦难!上面写着他身体很好,胜利的日子就要到来;上面写着希望妻子进步,积极参加土地改革和反顽的斗争;上面问到小鸭长得怎么样了……

小鸭嘻嘻笑着,指一指门楼说:“上面没提他!”

“那时他……”母亲像是要安慰门楼,说着脸红了。我明白那意思是,爹走的时候,门楼还在娘肚子里,出远门的人,恐怕是忘记临行时遗留的这块血肉了。

我回到我的岗位上去。想到我的同志们解放了我的家乡,我分外兴奋。天已经黑了,星星还没出全。我把身子靠在那根大干上,把背包架在老鸹窠里,把枪抱紧,①望着堤坡那里

夜深了,月亮升上来,照亮半个窗户。我听见门楼像大人一样呼呼地酣睡,像是小鸭翻了一个身,说:“多讨厌呀,人家越睡不着,他越打呼噜!”

“鸭,明天我们给你爹写一封信吧!”母亲问。

“叫他回来吗?”

“干么叫他回来!把家里的事情和他学说学说。写上咱家新添了三亩地。”

“对!给爹写封信,娘,我们给信缝一个布信封吧,布信封就磨不破了。”

过了一会儿,小鸭又说:“娘!我看还是叫爹回来吧,听说陈宝三的大儿子参加了还乡队,要领着人回来夺地哩!”

“不要听他们胡嚷嚷!”母亲说,“有八路军在这里,他们不敢回来。天不早了,快睡吧。”

从此就听不见母女两个的交谈,月亮也落下去。我望一望那明亮的三星,很像一张木犁,它长年在天空游动,密密层层的星星,很像是它翻起的土花、播撒的种子。

母子三个睡熟了,听他们的鼻息睡得很香甜,他们的梦境很远也很幸福。我想到战斗在我们家乡的雪地里的同志们。我觉得肩头加上了很重的东西,②我望着很远的西方

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修改于博野史家佐村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过梁

马加

从涞源到察哈尔的大道,呈现着异样荒凉的景象。凝结的薄冰破碎了,枯黄的马兰草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羊粪露出在雪的外面,水成岩的石子上涂抹了斑斑的烂泥,仿佛有一列长距离的军队刚从这里走过。

孙林注意着路上的现象,无论是一颗土粒或是一根草。他企图从任何物体的表面上找出可以证明的痕迹。他迫切地需要知道在两点钟前是否有队伍从这里经过,因为抗联司令员给他一道紧急的命令,要他把刚刚离开的一个大队追回来。

孙林的耳轮很大,平滑的额角,看起来没有精神的石灰色的眼球,老是盯在一个地方,一分钟也不会转动一下。这个人就有个长处,他肯对自己的工作负责,送信时跑得脚板生出大饼厚的僵皮,他向来不对谁抱怨一句。

道路崎岖得不能骑马,可是丢开马以后,更觉得身体难以支持下去。他四肢瘫软无力,头昏脑乱。显然是急行军和夜里没有睡眠的结果。他的意识里浓重地潜伏着疲惫。他想到他会消失最后的挣扎力而倒在路旁,也许因为寒冷而得到可怕的结果。他的思想近于混乱,但是有一种力量还能支持他继续前进,那便是对革命工作所发生的热情。

雪花从甸子梁最高的山尖上抖撒下来,带着一种附着力,吻合在低矮的甸坡的茅屋上。孙林悄悄地走到一家院里,在马槽的附近,碰见一个贩麻的老头子,正用扫帚扫着落在麻捆上的积雪。他告诉了孙林关于部队通过甸子梁的事情。

“你是在梁上碰见队伍的?”孙林望着村外一片白茫茫的山峰,问着老头子。

“有些队伍已经下梁了,有些队伍在雪里滚……”这老头子没有说完,又贪馋地把烟管插进嘴里去。孙林的脚尖刚刚触到了雪块,一种莫名的战栗震撼着神经末梢,仿佛他的感觉器官触到冰柱上了一样,血管也要凝结起来,他在那雪块上揉了两下,没有说一句话。

不知道是受了老头子的影响,还是自己打不定主意,孙林跟老头一道走进屋里。“我从来没有走过这鬼地方!”他不耐烦地跺了一脚。

“除了五台山外,甸子梁是周围八九百里最冷的地方。每年七八月都要冻死人。从甸坡到甸子梁还有五里地。到梁上地就平了,风也大了,雪也深了。中间三十里没有人家,假如你的火力不足,到半路上就冻完蛋了!”

老头子想起了舒适一下自己的身体,解开皮袄,拢起火。把葫芦里的烧酒倒在一只青鹅羚碗里,快活地呷了一口,然后把酒碗递给青年人:

“同志,烘烘肚子吧!”

“我们军队不准喝酒。”孙林想起了部队的纪律,皱一皱眉。

“你不喝酒,过梁的时候会冻死你的!”老头子叫着。他的红沙眼燃烧得有些肿了,闪烁着火花:“我成了习惯啊,过梁就要喝酒。”

孙林走到外面去,雪还是下着,拴在石槽上的骡子跑到马棚的门口,雪落在它的头上,它一次又一次不安地闪着耳朵。孙林很长时间地望着天空。他知道雪不会停下来。而山上的路又被雪掩盖住了,辨认出道路的痕迹是很困难的,天气是这样寒冷,就算是狗和麻雀也应该都躺在自己的窝里。似乎整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冒险地走路,也没有人愚蠢地和无情的严寒开玩笑。

他快快地回到冰冷的房子里,靠着锅台,失望地瞧着老头子的下巴。

“今天不能过梁吗?”

“梁上有三不过,你不知道吗?”老头子反问,他好奇地望着孙林的两只耳朵,“过梁有过梁的规矩,阴天下雪不过梁,赶早贪黑不过梁,单身汉不过梁。”

“我今天……”孙林的面孔变得苍白起来。

“你今天不能过梁!”

老头子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摇着头,又喝了一口酒。老头子伤感地咳嗽着。缄默了一会儿,突然,发酒疯一样摇着孙林的胳膊。“咳咳!你们八路军真是能吃苦呀,希望老天爷睁开眼睛。”老头子的同情使孙林感到难过,每当想起任务,他的思想立刻陷入被谴责的不安状态。

他霍然站起身子,背起马枪,踏着门板踉跄地跑到外面,老头子惊讶地望着他坚决的表情,扑灭地上的火,也随着走到外面。

“老天爷留你在这里过夜的。”

“不!我要过梁去!”孙林冷静地回答说。风雪吹开了他的薄薄的棉衣,他的身子已经被风雪吹打得摇抖不定。

“过梁去……你疯了么?”老头子惊骇地抓着孙林的胳膊,摇了两摇。

“我要……”孙林没有说出他所要说的话,望着前面雄伟的山峰,一种热望从他的心底燃烧起来。

“同志,你过梁会冻死的!”老头子同情地恳求着。

孙林没有听从老头子的话,背起马枪,勇敢地向着山顶走去。五分钟后,他变成一团雪块滚进茫茫的乱苍山里面了,只有洁白的雪地上残留着脚印的痕迹,没有多久,又被雪花掩盖住了。

两天以后,抗联在涞源打了一个胜仗,老头子从甸坡赶着骡子回了家,在烧坏敌人汽车的战场上,他又碰见了那个年轻的通讯员,他坚毅的表情里愈发显露出青春的健康,对着汽车的碎铁片发着微笑,仿佛有什么快乐事情一样,只是左部脸上冻掉了一只耳朵。

1941年7月作于延安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揭方晓

河络街虽然只是一条长约百米的小街,可在整个陇西郡却鼎鼎有名。因为这条街的两端,各有一位知名郎中,他们的医术出神入化,名动大江南北。被称为“河络双神”。不论是富贾贵胄,亦或平头百姓,大凡遇上什么疑难病症,别处瞧不好的,只要来到这两位郎中这,一号脉、一开药,包管药到病除。

街南的这位,姓齐,是中医世家,祖上以“一勺蜜”的故事名扬天下。说是有一天,一位唇焦口燥、高热不退、精神萎蘼的病人前来瞧病。齐祖一眼便知这位体有邪热,需用泻药助其解出干结的大便。但病人体质极虚,用强烈的泻药恐身体受不了。他沉思半晌,取来一勺蜜,微火煎熬成粘稠团块,待其稍冷,捏成一头稍尖的细条形状,然后将尖头朝前轻轻地塞进病人的肛门。一会儿,病人就拉出一大堆腥臭的粪便,病情顿时好了一大半。

街北的这位,姓黄,亦中医世家,祖上以“一根葱”的故事广为人知。说是有一次,一位得了尿闭症的病人找他瞧病。黄祖上见他腹部像鼓一样高高隆起,痛苦不堪,便想先助其将尿排出来,可到哪儿去找那种又细又软、能插进尿道的管子呢?他眼光一扫,突然看到厨房里有一根剩下的细葱,便将其取来,切下尖头,小心翼翼地,病人的尿液从葱管里缓缓流了出来,身体也好受多了。

两位郎中虽医术了得,可每人还是各有侧重。齐郎中尤善妇孺之术,妇科杂症、小儿疑难,俱皆手到擒来;黄郎中主攻虫咬之术,毒蛇咬刺、蚊蚁叮伤,自有独家秘方。

一天,齐郎中山中采药,不小心让当地一种名叫“萝卜头”的小蛇咬伤了脚。他并不以为意,自己虽说不是特别擅长治蛇伤,可好歹也懂得一些。当即挤去蛇毒,在伤口上涂抹好药膏,休息了一下,看没什么反应,就回家了。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脚就肿了起来,身体也发起了烧。妻子担心地说:“要不要请街北的黄郎中来看看。”齐郎中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没事,这点小毛病难不住我。”就自个儿开起了药方,煎药、服药,忙碌了一晚。第二天,齐郎中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满身乌黑,命若游丝。

齐妻慌了,顾不得脸面,悄悄来到黄郎中这求救。黄郎中打开齐郎中开的药方,丁是丁、卯是卯,完全没有毛病。他又仔细向齐妻子询问了齐郎中出事的详情,略一沉思,提笔在药方里加了一味剧毒的木须子,并再三叮嘱齐妻不得将实情告诉齐郎中。齐妻按这新方子抓药、煎药,并服侍齐郎中喝下,几天后就康复如初。

黄郎中是位大孝子。多年的操劳使母亲身患妇热之病,辗转于蓆褥之间,痛苦不堪。黄郎中虽穷尽一切手段,只勉强使母亲可以起身行走,病根始终未能除尽,时不时发作一阵。母亲知黄郎中自尊心强,忍着痛苦始终不提去街南的齐郎中那里瞧瞧。

黄郎中为此事烦恼,经常去街头的“二马酒馆”喝闷酒。有一次,正醉意朦胧之际,突然听到隔壁有人在高声说着一事。说是他们那盛产一种叫小胡笼的藤本植物,性阴而不寒,街南的齐郎中常去采摘,用以医治妇热之病。黄郎中一激灵,拍案而起:自己替母亲治病,多以阴寒之物攻其湿热之气,可母亲年老体衰,受不了大寒,因此自己用药不敢太猛,所以绝不了病根。这小胡笼阴而不寒,不正是治母亲之病的良药吗?黄郎中便在自己的药方里加了这种小胡笼,几剂药汤下去,母亲彻底康复。

多年后的一天。黄昏时分,暖暖的夕阳照在河络街上,房屋、槐柳以及行人都消融在了淡淡的金黄里。齐郎中自南向北踱着步,黄郎中由北而南随性走,不多时就碰上面了。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齐郎中开口道:“那年我被蛇咬伤,是你帮着治好的吧。我查看了药渣,多了一味木须子,只有你才会如此用药,以毒攻毒。”黄郎中也开口道:“是你故意让人在我耳边提起小胡笼吧,多亏了这东西,治好了我母亲的病。”

可两人说归说,始终没正眼瞧对方一下,一个朝南,一个向北,微笑着远去。

(选自《小小说月刊》,有删改)

文本二:

据说黄帝和他的臣子岐伯都能治病,黄帝常与岐伯讨论医学,并以问答形式写成《黄帝内经》。其文简而意博,其理深奥有趣,是我国现存较早的一部医学文献。后世因此称中医学为岐黄之术,岐黄也被视为医家之祖。并由此引申而专指正统中医、中医学,更多的则是作为中医、中医学的代称。

另外,《医源资料库》记载:“岐黄”,岐伯与黄帝的合称。古代相传有黄帝令岐伯研究医药而创立经方之说,《黄帝内经》中有不少内容是以黄帝问、岐伯答的体裁写的,因而人们把岐黄作为祖国医学的代名词,岐黄也和杏林、悬壶一样当作中医的别称在使用。岐黄之术即指中医学术,也有将“岐黄再世”用以誉称高明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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