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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2016届甘肃嘉峪关一中高三第六次模拟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天殷嘱我重斯文

——记“两弹”元勋彭桓武

1915年10月6日,彭桓武出生于吉林长春。16岁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1935年作为“清华四杰”之一毕业后,考入清华大学研究生院,跟随周培源教授进行相对论研究。

1938年,彭桓武留学英国爱丁堡大学理论物理系,师从马克斯·玻恩,后与波动力学创始人薛定谔一起做研究,在固体理论、介子物理和量子场论等前沿研究领域做了一系列开创性工作,先后获得哲学博士和科学博士学位。1945年,他与玻恩等合作进行场论方面的研究,共同获得爱丁堡皇家学会的麦克杜格尔—布里斯班奖。

1947年底,彭桓武回到祖国。先后执教于云南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1950年,他参与组建了我国第一个核科学研究机构——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先后担任理论物理组组长、副所长,积极开展理论研究和实际应用,为我国原子能科学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开创性、奠基性的贡献。

曾有记者问彭桓武,当年在国外已大有成就,为什么还要回到千疮百孔的中国?他气愤地说:“你这个问题的提法不对!你应该说为什么不回国。回国不需要理由,不回国才需要理由!”他还作诗言道:“世乱驱人全气节,天殷嘱我重斯文。”

1961年初,全国抽调了一批杰出科学家和工程技术人员到北京第九研究所,后被公认为核武器研制“三根台柱”的彭桓武、王淦昌、郭永怀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彭桓武作为主管理论部的副所长,组织领导并亲自参与理论研究,加速了原子弹、氢弹理论突破的进程。他大力倡导“粗估”法则,引导大家抓主要矛盾,化繁为简,缩短研究周期。这一法则成为当年理论部研究的重要手段之一,对突破原子弹原理的“九次计算”攻关,起到了重要作用,使原子弹设计工作得以全面展开。

通过大量计算和系列理论研究,攻克一道道难关,我国终于掌握了原子弹爆炸过程的基本规律,于1963年完成了原子弹装置初步物理设计方案。彭桓武随即迅速组织力量向突破氢弹理论转移。在他的领导下,重视基础理论研究、发扬学术民主和协同攻关等原子弹突破的成功经验,也成为突破氢弹原理的利器。彭桓武指挥,邓稼先挂帅,周光召、于敏、黄祖洽分头带领科研人员进行多路探索,从氢弹原理、材料、结构等全面展开研究。十余年后,“原子弹氢弹设计原理中的物理力学数学理论问题”项目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彭桓武作为该项目排名第一的获奖者,被公认为最有资格接受本奖项唯一的一枚金质奖章。但他坚决谢绝:“这是集体的功勋,不应由我一人独享。”提议奖章由九所集体保存,并提笔写下:“集体集体集集体,日新日新日日新。”

彭桓武专心致志地探索自然界的奥秘,从早期在量子力学、介子场论等领域的研究到核武器理论研究工作,再到后来开展交叉学科、凝聚态物理、生物物理和理论化学物理等研究,毕生不懈地求索创新。

1995年在“何梁何利基金科技成就奖”颁奖会上,80岁高龄的彭桓武检讨自己“不够艰苦勤奋”,并保证“获奖后继续在国内从事科学研究和技术至少三年”。他说到做到,生病住院也不停歇。2005年,90岁高龄的他亲自作学术报告,讲述研究相对论的最新成果。他写诗自勉:“愿宁静而致远,求深新以升腾。惟童心不泯,耄耋期颐,总似年轻。”

功成事毕,彭桓武总是悄然隐退,奖掖后辈,只做“铺路石”,不做“绊脚砖”。“两弹”突破后,他于1972年回到中科院,继续理论研究工作。1978年,他担任第一届理论物理研究所所长,当该所刚步入正轨,便递上辞呈把机会留给更年轻的同志。

获得“何梁何利基金科技成就奖”的100万元港币奖金,他自认为“没用处”,于是建立了一个“彭公纪念赠款”,每年将钱分赠给当年一起为“两弹”事业奋斗的同事或其亲属,在1996年至2004年的9年间先后赠给35人,直到全部赠完。

他的学生、曾任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九所所长和中国科学院院长的周光召说:“随着时代的转移和国家的需要,彭桓武不断地开辟新的研究方向,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我国理论物理工作者为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作出的贡献,在科学发展上的成就,无不与彭桓武教授的努力密切相关。”

2007年2月28日,彭桓武孑然一身低调走完了他辉煌的一生。

(选自《光明日报》)

(1)、下列对文章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A、彭桓武在英国师从马克斯·波恩、薛定谔等人,在他们的指导下研究固体理论、介子物理和量子论场,取得了好成绩,获得了博士学位。 B、彭桓武是杰出的科学家,也颇有文学修养,他能诗善对,从“天殷嘱我重斯文”“日新日新日日新”等句子看,他有着深厚的语言功底。 C、成为核武器研制“三根台柱”后,彭桓武和王淦昌、郭永怀一样被调到了北京第九研究所,担任副所长,主管理论部,参与理论研究。 D、“该所刚步入正轨,便递上辞呈把机会留给更年轻的同志”,这突出地表现了彭桓武对年轻人的爱护,实践了他只做“铺路石”的说法。 E、本文大多数段落都写有具体年份,表明这是依据时间顺序对彭桓武进行记述,这使彭桓武一生经历明晰可见,其思想、其贡献一目了然。
(2)、彭桓武在我国原子能科学事业的发展上有哪些重大贡献?请简要概括。

(3)、文章末尾部分引用了周光召的话,有什么作用?

(4)、彭桓武身上有哪些可贵的精神品质?请结合材料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下面的文字,完成6~10题。

                                                                                                      母亲的中药铺

                                                                                                           甘典江

     那时候,我最喜欢去的地方,除了新华书店,就是母亲的中药铺,因为我喜欢嗅闻那些中药的味道,特别是爱咀嚼几片苦甜苦甜的甘草。

     母亲当过赤脚医生。八十年代初,母亲参加医疗培训后,进入了城关镇合作医疗站。

     医疗站在我读书的中学附近,临街两间旧木房。一间开处方和打针,另一间是药铺。和母亲一起在守药铺的,有三个阿姨。一天到晚,她们就做三件事:抓药,打针,织毛衣。除此之外,便是无休无止地聊天。我注意到,她们抓药非常麻利,瞟一眼处方,就可以找到相应的抽屉。仅凭手抓,就基本准确,最后还是放进小秤称一称,添点或减点。然后,把药倒入毛边纸或废报纸,包好扎紧,写几个字交待几句,递给别人。

     只要一走进药铺,我就被一股浓重的药香包裹得严严实实,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望着那些神秘莫测的抽屉,瞅着那些贴着标签的药名,兴奋不已:什么“半夏、黄精”,什么“益母草、白芨”,都是名字曼妙的植物。当然,也有的是矿物和其他异类,比如“朱砂、雄黄、海马”,不由得使我产生了相关的联想:这朱砂,肯定就是国画中传统的红色颜料吧?李可染曾用顶级朱砂绘过四张毛主席诗意图《万山红遍》,已成画史上的经典。至于雄黄,不就是许仙曾意气用事的东西吗?所谓的海马,只是相当于一条小鱼而已。

     其中,我最喜欢的药草,是甘草。首先,是因为它的名字,甘草,望文生义,就是“甘甜之草”。昔时,神农氏遍尝百草,解毒靠的就是这宝贝。再加上,我自己就姓“甘”,与这甘草,是家门,五百劫前,应是同根而生之族。最早,是母亲教我嚼的甘草,一是因为它的药理,二是可以变相地替代水果糖,八十年代,任何甜味都是奢侈品。就这样,我嚼着甘草成长着,自以为嚼出了甘草的本真之味,破解了甘草的一切密码。

     母亲还爱用党参来炖乌骨鸡和猪肚,补血。她营养不足,严重贫血。人参太贵,吃不起。还有金银花和枸杞,母亲用来泡茶喝。自然,我也跟着全部享受到了。

     在自家的院子墙角,母亲还栽了几株三七。蔓延的藤叶牵上墙,覆盖成了一面翠绿的毯子,像青绿山水画的设色,极其养眼。可惜,后来拆迁,毁于一旦,使我失去了这一片翠绿。母亲只好把三七块茎挖出,收藏好。她说,三七可以治妇科恶疾,以及跌打损伤。

     九十年代的某一天,这个合作医疗站被撤销了。回到家,母亲专职做她的家庭主妇。赚钱的任务,彻底由父亲负责。那个中药铺,被别人买去,改作了服装店。从此,街上流行的药店,大多是连锁的西药店。在我的印象中,传统的中药是文化,望闻问切的中医大夫,近似于诗人。相反,我害怕西药,因为这些东西是实验室配制合成出来的,至少没有一个在阳光之下生长的过程,没有温度、湿度,更无个性与灵魂。我实在难以想象,“阿莫西林”比母亲的“金银花”会更让我亲近与依赖。甚至,当我感冒受寒,母亲亲手煎熬的一罐红糖姜开水,也会比昂贵的感冒药更能帮我发汗,助我痊愈,让我心暖。

     现在,父亲走了,去了天国。母亲一个人守着我们,在空旷的屋顶上栽花种菜。母亲身子瘦弱,时有病痛,我很是担忧,同时,我又安慰自己:生病不正常吗?不正证明了人生活着?何况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栩栩如生的药在陪护呢。一根草是药,一撇叶是药,一线阳光,一滴水,也都是,甚至,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的灵芝。母亲多年与草木为伴,沉浸于无边无际的药香之中。于我而言,母亲就是我人生一味无价的中药,为我清热解毒,为我抵御这世间的种种伤害。

                                                                 (本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张充和,她选择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容素衣

    在不知道充和的存在之前,我以为闺秀这种生物已经在中国大地上绝迹了。完全无法想象,时至今日,在与我相隔数万公里的大洋彼岸,一位101岁的老人仍保持着上个世纪初的生活方式:每日晨起,即磨墨练字,吟诗填词,偶尔和同好们举行昆曲雅集,拍曲互和,以乐终日。

    这位老人,就是现居于耶鲁的张充和。

    她从遥远的民国走来,在旧时月色和习习古风中长大。她的名字,曾经和沈从文、卞之琳、俞振飞等人相连,一同成为那个年代的传奇。如今,故人早逝,时移世易,属于她的时代已经永久地过去了,她却仍然选择活在她的时代里,在去国离乡数万里之外。这是一个奇迹,独属于她的奇迹。

    和林徽因、唐瑛等民国名媛不同的是,张家四姐妹属于传统仕女。她们的爱好、才艺乃至心性都很“旧派”,即使时代再跌宕起伏,生活再颠沛流离,她们仍固执地保持着她们闺秀式的生活方式,时代影响了她们的生活轨迹,她们的生活本质却并未改变。这一点,在充和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她考北大,国文是满分,数学却拿了零分;她嫁给了洋人傅汉思,可他是个汉学家,对中国历史比她还要精通;她在美国的耶鲁大学任教,教的却是中国最传统的书法和昆曲;她常和一位叫咪咪的美国女士切磋中国艺术,后来那位女士成为了比尔盖茨的继母;年少的时候,她在苏州拙政园的兰舟上唱昆曲,如今,她仍在耶鲁的寓所和人拍曲。

    充和出生于合肥一个大家庭,曾祖父张树声曾是淮军将领,官至两广总督。到了充和父亲张武龄这一代,已经“弃武从文”,他索性离开了合肥,在苏州创办了乐益女子中学。

    充和是在上海出生的,后被她的一个叔祖母收养。叔祖母把还只有八个多月的充和带回了合肥老家,在那里,她一直生活到十六岁。叔祖母是李鸿章的侄女,很有见识,相当重视小充和的教育。高薪为她聘请了一位老师,名叫朱谟钦,是吴昌硕的弟子,既有才学也很开通,他教充和学古文,还专门弄来了颜勤礼碑的拓本,教她练字。那时的教育是先生和学生朝夕相处言传身教,充和随朱先生从九岁一直学到十六岁,这七年间,朱先生也只有她一个学生,他留给充和的,应该不仅仅只是深厚的国学知识。

    叔祖母去世后,十六岁的充和回到了苏州九如巷。苏州生活让充和的人生路上从此多了项终身陪伴的爱好-----昆曲。

    汪曾祺在回忆西南联大的往事时,在文章中写道:“她唱得非常讲究,运字行腔,精微细致,真是‘水磨腔’。她唱的‘受吐’,娇慵醉媚,若不胜情,难可比拟”。抗战年代,她凭着一出《游园惊梦》,惊艳了当时的重庆。上个世纪80年代末,为纪念汤显祖诞辰三百周年,她回国和大姐元和演了一出《游园惊梦》,仍赢得了满堂彩,其中一张剧照被俞平伯评为“最蕴藉的一张剧照”。

    二十一岁这年,充和以语文满分、数学零分的成绩被北大破格录取。她听过胡适讲文学史和哲学史,钱穆、俞平伯、闻一多都是她的老师。

    抗战爆发后,充和到重庆教育部礼乐馆工作,结交沈尹默、章士钊等名士,并师从沈尹默学习书法,书法可以说是充和一生至爱。她曾说,自己不爱打扮,不喜欢金银珠宝,但笔墨纸砚一定要用最好的。由于长期练习书法,她年老了臂上肌肉仍有如少女般有力。

    谈到女子,总绕不过一个情字。充和最初为大众所知,就是源于一段情事。情事的男主角大家并不陌生,他是当时有名的诗人卞之琳。相传那首知名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就是诗人为充和所作。

    1948年,充和在炮火声中嫁给了傅汉思。这段婚姻对充和的最大影响是她终于选择了远渡重洋。这个最着迷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最终却选择了去国离乡。她离开的时候还预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她所着迷的文化在故国大地上被粗暴地清除,三姐夫沈从文被迫去扫女厕所,二姐夫周有光下放到农场。而孤悬于海外的她,反倒保存了一方传统文化的小天地。天地虽小,但能够容下一个优雅而干净的灵魂,已经足矣。

    充和一生醉心艺术,但始终保持着老派人游于艺的态度,书法也好,诗词也好,都是写了就写了,没想过要结集出版,更没想过要去抢占艺术史上的一席之地。

    英国诗人济慈的墓志铭上写着一句话:这里躺着一个人,他的名字写在水上。充和,也是这样一个“把名字写在水上”的人啊。写的过程就是消失的过程,像飞鸟掠过,天空却并没有任何痕迹。

    不过,充和这样旧派的人,未必会喜欢这类新诗风味的句子。她自撰的诗中有一句意思和此相仿,足以概括平生: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

    这一曲微茫,正是民国年间的古韵遗响。随着那个年代的远去,已成绝唱。

相关链接:2015年6月17日,“合肥四姐妹”唯一在世者、著名书法家张充和在美国家中逝世,享年102岁。她自幼学习古文及书法,十六岁师从沈传芷等学习昆曲。1934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抗战爆发,辗转重庆,研习古乐,并师从沈尹默习书法。1948年,与德裔美国汉学家傅汉思结婚,1949年移居美国,在耶鲁大学教授书法二十多载,成为中国古典传统文化在海外的珍贵薪传。(京华时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秋水

田中禾

    鸡子叫头遍金保就醒了。妈起来做饭,风箱呼嗒呼嗒的,猪在院里哼唧。他睡不着,可又不想起来。麦种完了。他早对秋水说过:“种罢麦,一定要找个门儿挣钱。”可如今,啥门儿也没找到。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格子,直射在金保的床前。他想起从前在学校可没这么笨,总在前十几名里。下了学,庄稼种得也不赖。起先,他想投稿儿,买书,订杂志,没日没夜地写。寄出去十几篇石沉大海的文章,一场梦也就结束了。后来他想学修收音机、钟表。谁知那进修班跟哄人差不多,白扔了30块学费。

    “唉,钱难抓呀!”他叹了口气,开始穿毛衣蹬裤子。“哪云彩眼里有个挣钱门儿呢?”他皱皱眉,“反正今年我的棉花争气,一级就卖了400斤,还不说加价款。玩去!”

    他一脚踏进厨屋,喊:“妈——”厨屋里雾腾腾的。风箱呼嗒呼嗒,没有人应声。他又喊“妈”,却听见妈在背后说话:“你瞧你,还不快穿上袜子鞋!真真是……”

    妈一手端着糠瓢,一手向屋里指着。金保听见灶前传来低声的嗤笑,他一看,原来是秋水在那儿拉风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哟,这么早来了?”

    “早?太阳晒着……”秋水没把下句话说完,咯咯地笑着使劲拉风箱。

    妹妹放早学了。秋水把馍饭端上桌,妹妹忙忙地喂鸡,妈给猪拌食。

    “吃!都吃了再弄。”秋水这么说着,夺过妈手里的糠瓢。

    “二姨!”——没过门,她还不便叫妈。“今年花收得好呀?”

    “好哩。”

    “卖了多少一级?”

    “总有两三百斤吧。”

    屋里忽然有些沉默。问到花,就等于问钱。谈到钱,大家就未免神经紧张。

    “金保,我看你别老盘算挣钱,倒不如先盘算到手的钱咋花?”秋水叫着金保的名字,眼睛却望着妈。秋水的眼睛不大,很秀气,滴溜溜的,很有神儿。

    “那还用说,先尽你们办事用呗。”妈款款地说。

    秋水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还和在学校那会儿一样,爱红脸。

    “我不是说那……”

    “我刷,我刷!”金保站起来去拾掇碗筷,话头就这样打断了。

    秋水把扯旗一样搭在屋里绳上的脏衣服收下来,拿了棒槌和棉油皂去下塘。静静的塘边立刻响起嘭嘭的声音。银亮亮的水珠迸溅起来,清澈的塘水泛起涟漪。金保最爱看秋水洗衣服。她半蹲着,向水里探着身子,短发辫一只向前一只向后,两只手在石条上来回搓,细细的腰肢随着胳膊起伏。

    照往常习惯,过了午,金保就推出自行车送她回家。七里路,走一后晌。可今天,她竟把脸一摆说:“我不回呢。”“不”字咬得挺重,连妈都感到诧异了。

    她斜着身子,用手指着背后的水塘说:“你瞧这水多好!清得像水晶样。”

    他很有些茫然,好像读一首朦胧诗。

    “俺姨夫在县鱼苗场。我跟他说了,这一冬,你帮他干义务工去,跟他好好学。开了春,买千把尾鱼苗,把这口塘承包了。”

    “那……那靠得住吗?”

    “我知道你专走保险门儿。没听俺爷说:喂猪不如喂羊,喂羊不如养塘。如今鱼价一年年涨,街上都卖一块二一斤了!”

    “这是过水塘,下了雨,鱼都跑了!”

    “我知道!”秋水拿火辣辣的眼睛盯着他,“你呢,要你那手干啥!”

    “得一笔本钱。”

    “你呀……那卖花的钱呢!压在箱底能生儿吗?”秋水声气不高,金保却如猛地听了炸雷——天爷,那宝贝钱,他连摸都怕摸脏呢!

    妈倒先应了:“保儿!你这上不得山打不得狼的脾性。秋水说了,你就试试。”

    “家里你放心。”秋水说,“我住俩月,等你过年回来再走。”

    金保咧开嘴笑了,一头扎进屋去收拾行李。他弯着腰,忙活着。呼啦,从他肩膀上摔下来一本书,只见那上边有四个字:淡水养鱼。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碱蓬草

胡修江

    秋天是属于陶渊明的。金秋的菊花开放时,天空蓝得像一个童话,于是人们就登上高坡,高坡上满是文人的诗情,亲朋们精致的思念。而此时,我的心灵却被一丛丛红红的野草完全占据了。乡人说,那是碱蓬草,是沿海滩涂特有的一种植被,也叫碱蓬菜。说它是菜,是怀了亲切;说它是草,是因为野生野长。五月长出新芽时,草叶还翠绿如滴,然后由于生长在海陆之间,潮来潮往间,叶子就逐渐开始变红了,九、十月间,简直是漫滩遍野的红。它喜欢盐碱地,喜欢和海浪亲吻,丛丛簇簇,扎根于荒凉,向翱翔的海鸥铺展野性的美丽。

    碱蓬草生长在海滩上,一年又一年,蛮横、执着,看惯的人觉得是顺理成章,初到的人觉得惊讶神奇。我虽不是伴着碱蓬长大的,但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我和它就有了一种若即若离的默契,它正适合我的细细阅读。暂时的逃离城市,既非归隐,也非从俗,就是想在作秀般的喧扰中寻到一点朴实的宁静。登高赏菊,很多人是因为陶渊明,似是一种硬造的文人情结 , 我不想这样。陶渊明的归隐,因着文人的清高,并非本愿,乃逃禄而归耕,不论外表装饰得如何轻视世事,洒脱不凡,内心却更强烈地执着人生,非常痛苦。他种的豆从来就长不好,草长得太茂盛;他的田园就像一个装饰好背景的舞台,一个人粉墨登场,耕种就是演戏了。但当你面对这一丛丛犹如红色的地毯般一直铺到天边的碱蓬草时,你就会直面最朴素的生命诠释:自然。你能炫耀一种坚强么?坚强是在不适合自己的环境中的勇敢生存,碱蓬草不是,它就适合盐碱地,土地肥沃,就会死亡;你能赞美一种热情么?热情是无时无刻不在的青春的涌动,碱蓬草不是,秋天过后就会凋萎。

    当年在大沽河边,英雄战死在疆场,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河岸海边的漫山遍野的碱蓬草,从此野草涂上了英雄的光辉。今天,理想主义的时代渐渐远离我们而去,但草却依然在顽强地生长,铅华洗尽,本色如初。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瓜菜代”的岁月,碱蓬草成为救命草。滩边的渔民村妇采来碱蓬草的籽、叶和茎,掺着玉米面蒸出来红草馍馍,几乎拯救了一整代人。今天,也不会再有人会钟情于它,只有一些都市人,在厌倦了生猛海鲜、大鱼大肉后,买上一两个碱蓬菜的包子,调节一下已被油腻堵塞的肠胃。碱蓬草依旧鲜红亮丽,依旧春天发芽,秋天枯萎。它能觉出自己地位的变化、曾经的荣辱么?草木无情,多情的只是人类自己,但往往又是自作多情。草依旧是草,就如同人依旧是人。

    碱蓬草环绕的,是一处处的养虾池,那些赤脚的农民经常从碱蓬草上走过,每一天夕阳坠落的时候,家人送来饭菜,一家人就这样在晚霞的余晖中享受着最平常的幸福。为了看虾,他们晚上经常睡在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小屋中,夜风吹送,送来大海的涛声,与之相伴的就是这丛丛的碱蓬草,一生的匆忙岁月,几世的艰辛劳碌,都融进瞬间的永恒中了。他们说,这里没什么风景。风景就是每天一如既往的生活。

    如今,对都市人而言,单纯玲珑的风景已经不再具有太大的诱惑,粗犷与坦荡反倒吊足了一些人的胃口。于是更多的人开始走马观花般地浏览“荒凉”,对此,我只想说,向往一种勾人魂魄的旅程的同时,不要玷污了一份朴拙,一份厚重。

    对于那丛红草,我也只是一个过客,回归都市,心依旧茫然,脚步依然匆忙。该忘掉的就忘掉吧,不能忘怀的,就存在心底,一切随缘,自由地生长吧。

(选自2017年第5期《散文选刊》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医心

明晓东

    街上喧闹声传来时,王仁甫正在医心堂和白忠孝对坐品茗。听着外面日本兵叽里咕噜的叫喊声和皮靴重重敲击青石板街道的声音,白忠孝的手一阵颤抖,绿莹莹的茶汤淋湿了面前摊开的医书。白忠孝长叹一声,这群蛮夷又在抢掠了,这日子啥时才是个头呢?

    王仁甫侧了身子仔细听了听,依旧低头无语。

    二更天时,急促的拍门声响起,王仁甫轻轻拉开门,闪进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受伤者被另一个人拖了进来。王仁甫扶伤者躺下,端起油灯仔细查看,白忠孝拉过王仁甫,悄悄地伏在耳边说:“师兄,怕是青龙山游击队的吧,日本人追究起来,咱俩可就没命了。”

    王仁甫看了师弟一眼说:“伤者必救,这是师父的规矩,你不记得了?”

    白忠孝就嗫嚅着退到一边,心惊胆战地听听窗外的动静,不再说话了。

    王仁甫先是取下墙上的皮囊,捻起一枚银针,在麻油灯上燎过,然后扎进伤者的穴位。片刻,汩汩流血的伤口便止住了血。王仁甫伸出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捏着,把碎裂的骨头复位,再敷上草药,揩掉头上的细汗,牵出后院的骡子,套上车扶伤者躺了上去,目送两人在黑暗中离去。

    翌日,门外飘起了膏药旗,日本兵长驱直入,把医心堂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抓走了一旁瑟瑟发抖的白忠孝。不几日,人们经常看到白忠孝点头哈腰地围着日本鬼子大队长宫本一郎转来转去,才知道白忠孝医好了宫本的头痛病,成了日本人的军医。

    白忠孝带着宫本走进医心堂的时候,王仁甫正捻着他的宝贝银针,一枚一枚地仔细看着。宫本一郎进门就喝退了身边的随从,双手抱拳说:“久闻王先生神针大名,今日总算有幸目睹了。”王仁甫随意一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宫本也不客气,单刀直入地说:“听贵师弟白先生说,令师曾传针灸秘术于你,可否让在下看看?”

    王仁甫正色道:“中华医术博大精深,乃我民族之瑰宝,岂容异族觊觎?先生死了这条心吧!”然后拱了拱手,算是送客。

    宫本一郎沉下脸来说:“仁甫君再好好想想吧。”说完,带着手下走了。

    过几日,白忠孝独自一人来了,劝王仁甫投靠日本人。白忠孝告诉王仁甫,宫本怀疑青龙山游击队长刘一飞当日受伤是他救的,就这一条足以杀了王仁甫全家。白忠孝还说,宫本有头痛病,一高兴或是一发怒就头痛得满地打滚,要不是念在王仁甫的神针可以救他,早就抓了王仁甫进日本人的大牢了。

    王仁甫笑了笑说:“咱俩师出同门,你就可以治他,而且可以凭着手艺尽享日本人的荣华呀!”

    白忠孝拉着王仁甫的手说:“师兄,你明知我的针灸术不如你,我只能治得了宫本一时呀!”

    王仁甫拍拍白忠孝的手说:“好吧,你坐下,我把师父的针灸术教给你,你就可以治好宫本一郎的病了。”白忠孝坐在椅子上,王仁甫捻起一排银针,悉数刺入白忠孝头顶上,片刻后取下,对白忠孝说:“这神针之妙就在于针的深浅不一,深一毫则当场毙命,浅一毫则治不了根本,师弟切记啊!”

    七日后,宫本头痛病再犯,白忠孝依着师兄传授之术,将银针一一刺入宫本的胖脑袋,片刻间宫本只觉得神清气爽,而扎完针后白忠孝却颓然倒地,再无气息。宫本挥挥手,让手下将白忠孝拖到荒野弃尸。自此,宫本的头痛病也不再犯了。

    再说白忠孝被扔在荒野,被青龙山游击队发现竟是当日救过队长的先生的师弟,就抬上了山准备找个地方掩埋,岂料一锨土下去,白忠孝却长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活过来的白忠孝不敢说自己帮过日本人,就留在了游击队给伤员治病。

    几个月后,宫本一郎指挥手下围攻青龙山,游击队已经弹尽粮绝,眼看着青龙山就要被攻下。宫本手舞军刀大笑,正指挥着日本兵最后冲锋的时候,突然觉得头皮一麻,头痛病又犯了。宫本丢了军刀,捂着脑袋直挺挺地倒下去,一蹬腿死了。

    游击队乘机反攻,全歼了日本鬼子。游击队员不解,为什么没人击中宫本,宫本却自己死了。只有白忠孝不语,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医心堂再次开张的时候,日本人已经投降。王仁甫端坐在草药味弥漫的大堂里,白忠孝也进来了。白忠孝进门就跪在王仁甫面前说:“师兄,我没能遵从师父教诲,帮了日本人,害了别人也差点害了自己呀!要不是师兄扎我几针,恐怕我已是罪人了呢。”见王仁甫不语,白忠孝又说:“你扎我,我再扎宫本,一样的针法,咋就治死了宫本呢?”

    王仁甫哈哈一笑说:“宫本病在身上,一针刺进神经止住疼痛,再一针刺出脑血管微疵,欣喜若狂自会出血而死;而你身虽无病却病在心神,一针刺你灵魂出窍,再一针刺你回归正道,是为医心啊。”白忠孝跪地不起,王仁甫双手搀起白忠孝说:“心已归正,就忘记过去,我教你师父的神针绝技吧。”

    自此,医心堂名震省内外。

(节选自《微型小说选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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