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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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陕西省安康市2020届高三语文第三次模拟联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新生

[前苏联]基里尔·梁波夫

    皮包屁股,是指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双腿、坐着小车在火车过道里滑来滑去、口中大唱悲歌的人。

    我父亲即是这样的人。1942 年他从坦克学校毕业后就上了前线,1945年。他的队伍在华沙城下遭到伏击,其他人都成了肉饼,只有父亲幸存下来。

    我当时5岁,疏散后跟妈妈回到列宁格勒,并不知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从战地医院出来后,父亲没有回家。显然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我想他仍在战斗,妈妈大概以为他死定了,没有任何他的消息。也没有降亡通知书,不过却常常有从喀山来的信件寄到战前我们跟外婆住过的地方。

    有一天,我们从奶妈收土豆的农庄里回城,车厢内爬进一个坐着水头小车、身穿破背心、衣服脏兮兮、胡子乱蓬蓬的人。他用双手支撑地板,滑过车厢过道,唱着一支关于营队侦察员的歌。妈妈仔细地看着他,然后就大叫起来,向他跑去,不过那男人却突然决绝地转过身子,向相反的方向滑走了。他在走廊附近跌落到小车外面,剩下的路只好匍匐前进。当我们迫上他时,发现他已经烂醉如泥。

    他是我的父亲。

    妈妈扳过他的身子,久久亲吻着他肮脏的脸频和因失眠、醉酒肿胀的眼睛。他哭了,嚎啕大哭。

我们把他带回家。从此生活在一起。父亲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从野战医院出来后住过大大小小的车站:靠乞讨为生,此外父亲伤得很重,包括心灵和身体。

夜晚我常常被阵阵喊叫惊醒。父亲从床上跌到地板上,打着滚,端缩着身子。最可怕的是他那绝望的吼叫:“腿,腿疼呀……”妈妈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我也哭,因为怜悯和恐惧。有时我竟希望他没有回来。

    父亲从不和我说话。仿佛我根本不存在。自从他出现后,妈妈不再关心我,以前她常常坐在床边跟我交谈,可是自从父亲回来后,我不得不睡在地板上,我突然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他们尝试重新建立自己的幸福生活,我则成了局外人,无法在家庭的崭新蓝围中占据一席之地。有一天妈妈对父亲说,她想生个孩子;父亲说,他也想有个孩子。不过这很难,他是个残废,没有收入,抚恤金还没发,有个孩子生活很难。妈妈说,没关系,很多人过得比我们差,还养活了3个孩子呢。 我真想大声明,你们是有儿子的呀,你们要拿我怎么办呢?难道我对你们来说就是个空位子吗?

    不久,妈妈对父亲说。她怀孕了。她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但是我一清二楚,我整天都跟他们在一起,尽管对他们来说我并不存在。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非常小,长着一张老人的脸。我常常走到他的床边看着他。这是我的兄弟,我觉得自己对他的爱一点儿也不少于我对父母的爱,尽管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取代我,这很明显,因为他们甚至给他取了我的名字——科利 亚。

    每天早晨妈妈都去上班,父亲坐在他的小车上为他应得的抚恤金奔波,我则整日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孩子们上学了。他们却忘了让我上学,或者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已经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我的兄弟在长大。很快他已经能够单独走上几步路了。父亲开始领到他的抚恤金,甚至还在某个残疾人事务所里谋了差事,妈妈现在是工厂的车间主任,一切都很美好,我们的家庭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幸福生活。夜里父亲不再叫喊,妈妈也早就停止了哭泣,只有我仍旧每日坐在窗台上,生活不声不响地从我身边悄悄海过。

有一天父亲说:“我想去看看科利亚。”妈妈哭了。“把我带到他那去,”父亲说。“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没错,没错。”妈妈急忙应和。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收格行装,却有种奇怪的轻松感觉。我已经很久没跟他们在一起,我甚至从不出门,不过这一次我决定跟他们一起去。我们从家里出来。一路上谁都不说话,父亲在妈妈旁边滑行着,努力不使自己落后。

    路上他们从一个老奶奶的手里买了一束金合欢,我跟在他们身后,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无比幸福。

    墓地上空无一人,大片雪花静静地飘落下来。妈妈很快就我到那座坟墓。

    “在这儿。”她指着。

    父亲看着小坟丘,久久地一言不发,后来他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放到嘴边喝了几小口,然后将瓶子递给妈妈,妈妈也喝了一小口。

    “我会记住,”父亲说,“就算死了,也会记住……”

    妈妈又哭起来。

    “孩子们都在这儿。”她哭着说。

    “走吧,”过了很久,父亲说道,“该去接科利亚了……”

    他们向出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花中。

    而我则留在了自己的墓旁。

(郭雨妹译,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开头两段简洁地交代了主要人物的不寻常经历和故事发生的社会背景,设置了悬念,为后文情节发展埋下了伏笔。 B、父亲和母亲给新出生的孩子——“我”的弟弟取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名字(科利亚),是因为他们想永久地纪念“我”。 C、父亲被发现时,衣服又破又脏、胡子乱蓬蓬、脸颊肮脏、眼晴肿胀,这些外貌描写表明了父亲对未来完全丧失了希望。 D、“而我则留在了自己的墓旁”告诉读者“我”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小说以此结尾有点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2)、小说中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形象?请简要分析。
(3)、死去的人是没有生命和思想感情的,但这篇小说却以一个去世的孩子——科利亚为第4人称写作。这样写的作用有哪些?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题目。

鞋匠

李培俊

    鞋匠把钱递给我的时候,我认真看了他一眼。这是一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面的褶子一条摞着一条,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艰辛。握钱的手,被柔韧的细绳勒出一道道嫩红的沟壑。

    他说:“请给我一朵玫瑰。”

    鞋匠的摊子摆在我们花店的窗下,坐北朝南,一年四季,鞋匠那张憨厚的、黝黑的方脸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在阳光里乒乒乓乓钉掌,在阳光里嗤嗤拉拉绱鞋①。没活的时候,鞋匠会舒服地伸个懒腰,点上一支烟,望着天边某处,不知想些什么。有时,那烟味会丝丝缕缕飘进花店,暖暖的,有些辛辣,有些刺鼻。那烟,显然是两元一包的低档货。

    鞋匠的生意不错,摊子常常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奔他而来的原因,当然是鞋匠为人活泛,活儿做得地道。鞋匠在花店窗下摆摊好几年了,没见和谁红过脸、生过口角。顾客付钱时,鞋匠满脸微笑,从马扎上欠欠身子,重重点点头。顿时,那张脸便显得生动起来。他说,“谢谢,您慢走,再来啊。”

    鞋匠第一次来买花,很拘谨,站在收银台前,他狠劲搓手,粗糙的双掌磨擦出一串沙啦沙啦的响声。我问:“有事吗?”鞋匠羞涩地点点头说:“我买一朵玫瑰。”

    买玫瑰?我以为听错了,又问一声,“你要玫瑰?”他重重地点点头,说,“是的,我要一朵玫瑰。”说着,把钱递了过来。钱是一元一元的零票,折褶里带有微微的酸味。

    我从新进的玫瑰花中选出一朵最大最艳的,用绢纸包上花枝,递给他。他双手捧着走出花店,快步跨过马路,消失在对面的小巷里。

    我没问过这花买给谁,为什么每月要买一朵?他靠手艺吃饭,日子过得紧巴巴,为什么要把汗水里捞出来的钱送进花店,换回一朵不能吃不能喝的玫瑰呢?也许鞋匠有一位他十分疼爱的妻子,每月为爱妻送上一朵鲜花;也许他的妻子有什么疾患,卧病在床,她的床头需要一朵鲜花陪伴;也许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他把玫瑰供在妻子遗像前,以示怀念……不管是哪种情况,鞋匠都是值得敬重的男人。

    每次进货,我都要精心为他挑选一朵鲜艳的、最大的玫瑰为他留着,等着鞋匠来取。

    情人节成了年轻人不可或缺的庆典。这天,少男少女们疯了一样涌向花店,你来我往。尽管我有所准备,进货量高于平时三倍,玫瑰仍然供不应求。下午五时,最后一朵玫瑰卖出,我吁了口气,准备清点当天不菲的收入。这时,一对恋人急如星火走进花店,男子问,“有玫瑰花吗?”我说,“对不起,你们来晚了,玫瑰刚刚卖完。”女子眼尖,发现了那朵留给鞋匠的玫瑰,兴奋得大叫起来:“瞧,还有一朵!”她央求我说,“大姐,卖给我们吧。”我说,“抱歉,那花是别人预订的,过会儿要来取。”女子十分失望,两眼噙满泪水,说,“这是我俩过的头一个情人节,全市花店跑遍了,只剩下你这朵玫瑰了,你忍心让我们过个没有玫瑰的节日吗?”男子也说,“要不,我出双倍的价钱。”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做生意要言而有信,你愿意让我做个失信的人吗?”

    女子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埋怨男子说,“都怨你,都怨你,我说早些来,你偏不听,现在可好……”男子脸上讪讪的,嗫嗫嚅嚅地说,“明年,明年我送你一大抱玫瑰。”

    鞋匠早进来了,他把钱递给我,我把玫瑰交给了鞋匠。鞋匠脸上绽开一抹笑意,把玫瑰举到鼻子下,深深地嗅闻一阵,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次鞋匠没有跨过马路,也没有走进那条小巷,他微笑着,把玫瑰花交给小伙子,说,“还不快点送给姑娘。”天降之喜把小伙子弄懵了,接过玫瑰,朝鞋匠深深地鞠了三躬,连声说,“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这对情侣走时,鞋匠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声,“祝你们幸福啊!”那喊声很快淹没在寒风中,不知道小情侣听没听到。

(选自《小说选刊》2016年第2期,有改动)

注:①绱鞋:把鞋帮和鞋底缝在一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瓷瓶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母亲告诉他医院催着交钱。他说,知道了,并叫母亲不要着急。他坐车来到市区的一个叫着王记的古董行。

    “你们这里收古董吗?”顾林低声问正在电脑上忙着的一个男人,他是王经理。

    “你有什么古董?”王经理问。

    顾林把手机上的照片翻给王经理看。

    “瓷瓶现在在哪里?”王经理问。

    “在家里。”

    “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王经理自言自语。

    “应该是真品。”顾林说。他有点心虚,其实他也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母亲常对他说,那是你父亲一直为之骄傲的东西。

    王经理打了一个电话,一个穿着唐装的60多岁的老人从楼上下来。人们都喊他老教授,他曾是一所名牌大学的教授。

    顾林把手机送到老教授手里。老教授看到照片,眼睛突然睁大,后陷入深思,后又摇了摇头。

    “刚才听犬子说瓷瓶在你家里?能方便去看看吗?”老教授问。

    “能。”他说,“不一定卖。”

    “不妨。去观赏观赏。你不卖也不妨。”老教授说。

    “顾林啊,快点来啊,又催交钱了。”母亲电话再一次打来。他连连说,知道了。

    “胎骨薄匀,绘画细腻,不错。”老教授看到瓷瓶说。

    老教授边看边摸。他时而嘴角露出一点微笑,时而蹙眉。

    “太像了”,老教授自言自语。“你认识顾开庭吗?”老教授问。

    “是家父。”他说。

    “他人呢?”老教授问。

    “他住院了,急需要钱,不是这样我还不卖。您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

    “有过一面之缘。你打算卖多少?”

    “30万。”他说。

    老教授沉思片刻,说,“好,30万就30万。”

    到了古董店,老教授吩咐王经理付8万元现金给顾林,还开了一张22万元的支票,还亲自给他写了个条子。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母亲看到几捆钱后,惊奇地问。

    “卖了瓷瓶。”他如实说。

    “也罢。你快去交钱,省得再催。重症病房花钱多。你爸还没醒转过来,这次受苦了。”母亲说时眼里含着泪“那个撞了他之后逃逸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

    “应该能。”顾林安慰母亲。

    两天后,父亲醒了过来。

    父亲出院后,问瓷瓶卖了多少钱。顾林说,“30万元。”

    父亲说,“可以了。”

    “看过瓷瓶后,买家还提到你的名字。”顾林说。

    “他会认识我?不可能啊,这个瓷瓶的主人在江南啊,离这远着呢,而且又这么多年了。”父亲说。

    年底的一天,顾林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约他到市黄海咖啡馆见面。

    “是您?”他一见面就认出老教授,陪同他的还有他的儿子王经理。

    “看到你的瓷瓶,我太喜欢它了,无论是真品还是仿品,我无所谓,看到它亲切啊。”老教授说,“你知道你家怎么会有这个瓷瓶的?”

    顾林说,“我听母亲说,25年前,父亲在江南打工,在一个冬日里,他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还救了跳到水里救孩子的父亲。天冷,父亲自己差点送了命,这家是开古董店的,就送了这个瓷瓶,听母亲说父亲当时还不愿意要,嫌弃它不能吃,还易碎,人家开古董店的老板正好到江北有事,父亲带着瓷瓶顺便坐着人家雇的船回了家。”

    “你的父亲救了我和他啊。”老教授指着王经理说。

    “怎么这么巧?”顾林笑着感叹。

    “其实我那天一看到这个瓷瓶,我就感觉是以前送出去的那个瓷瓶。”老教授说,“当年我父亲在送瓷瓶之前,找人鉴定过的,说是后人仿造的,知道它并不值钱,可是当时我的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还是把它送给你父亲。这些年我们一直愧疚啊,你父亲救了我家两条命,我们却给他一个不值钱的东西。为了这个瓷瓶,我们才在江北开了个分店,就想找到你父亲啊。”

    “原来是仿造的啊,那就不值钱了!”顾林说。

    “不是钱的事。”老教授说,“我们现在就去见你的父亲,瓷瓶我们也带来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们不敢再要回来。这次我找专家鉴定过了,是清代粉彩瓷真品。”

    “那值多少钱?”顾林问。

    “最少400万。”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4年第16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追风筝的人

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规则是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若有风筝线被割断,那些孩子就拼命地追逐那个随风飘移的风筝。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每个斗风筝的人都有助手,我的助手——兼仆人与朋友——是哈桑。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距比赛还有四天,爸爸对我说:“我觉得今年你也许能赢得比赛!”爸爸随口一说,却在我脑袋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

    街上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哈桑和我走出大门,雪花反射出白晃晃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街上,风筝斗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街道传来欢声笑语,各处屋顶挤满了看客。我朝自家的屋顶看去,爸爸挥挥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跟我还是跟哈桑打招呼。

    “我们得开始了。”哈桑说。

    突然间我想放弃,爸爸在屋顶上看着我,他的眼光像太阳那样热得令人发烫。

    “我有点不想放风筝了。”我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哈桑说。

    我试图让眼光离开我们家的屋顶。哈桑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记住,阿米尔少爷,没有鬼怪,只是个好日子。”哈桑一眼看穿了我。

    “没有鬼怪。”我低声说。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觉得好些了。

    不到一分钟,我的风筝扶摇直上。一个钟头后,空中已经挂着至少四十只风筝,这些风筝如同纸制的鲨鱼,巡游搜猎食物。寒冷的微风吹过我的头发。哈桑在我身旁,他的手掌已被线割得鲜血淋漓。第一批被挫败的风筝断了线,像流星那样划过天空,拖着闪亮的尾巴,散落在附近的街区,给追风筝的人带来奖赏。

    我偷眼看向爸爸,寻思他眼下在想些什么。风筝纷纷坠下,而我的仍在翱翔。我双眼不时瞟向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羊毛衫。

    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只剩下六只风筝了,我的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

    一只蓝风筝在过去那个钟头里大开杀戒。现在,只剩下我的红风筝和那只蓝风筝了。局势紧张得如同我流血的手拉着的线。人们纷纷顿足尖叫:“干掉它!干掉它!”爸爸会不会也在欢呼呢?但我所能听到的是脑袋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一阵风拉升了我的风筝,我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干掉它!干掉它!”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仿佛罗马人对着斗士高喊“杀啊!杀啊!”。

    “快赢了,阿米尔少爷!”哈桑兴奋得直喘气。那一刻来临了,我合上双眼,松开拉线的手。寒风将风筝拉高,线又在我手指上割开一个创口,接着……

    不用听人群欢呼,我也知道我赢了!我看到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高声欢呼。我体验到有生以来最棒的一刻。

    “安拉保佑,我们等会儿再庆祝吧。现在,我要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筝。”哈桑撒腿就跑。

    “哈桑,”我大喊,“把它带回来!”

    他踢起阵阵雪花,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

    我收回风筝后,寻找每条通道,都没有哈桑的踪迹。我正在担心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声响,这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只见哈桑站在末端,拳头紧握,双腿微微张开。在他身后,摆着那只蓝风筝。那是我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

    三个邪恶的大男孩挡住了哈桑的去路。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们逼近哈桑。

    “把风筝给我!”其中一个挥舞着拳头。

    哈桑眼里流露出恐惧,可是他摇摇头。“这是阿米尔少爷的风筝。”

    “你这个白痴!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他们一愣,退后一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哈桑高举那只抓着石头的手。

    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但我没有,我浑身麻木。

    他们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了其中一个的额头。他们一拥而上……

    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眼角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市场,斜倚在一家小店铺紧闭的门前。

    十五分钟后,哈桑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

(选自《追风筝的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虹关何处落徽墨

石红许

    在冬天,在春天……为了寻找一截久违的徽墨,我孑然一人蹀躞在虹关(注)墨染了一样的旧弄堂里,闯进一栋又一栋装满了故事的深宅老院。我安慰自己,哪怕是能遇见寸许徽墨,也心满意足。行走在虹关,我一次又一次向墨的深处挺进,去追寻墨的风月身影。

    婺源一文友善意地提醒我,虹关徽墨以及制作徽墨的人很难找了,你这样没有目的地寻找,不啻于白费心神徒劳无功。我不甘心,相信在虹关的后人中一定还有人掌握了徽墨制作技艺,他们会告诉我很多关于徽墨的记忆。

    欣慰的是,季节扯起的丹青屏风里,总有一棵需十余个大人合抱的千年古樟,华盖如伞,累了,就在树下坐一坐,仰望绵廷浙岭,聆听“吴楚分源”的回声。穿村而过的浙源水、徽饶古道在炊烟袅袅里把日常琐碎的生活串成一幅恬谧幽静的水墨画,人在画中,画在人中,昔日贩夫走卒、野老道者的身影渐行渐远在徽墨涂抹的山水间,一丝淡淡的忧伤悄然在心里泛浮,随着雨滴从瓦片上、树叶间滚落下来,把人带进梦里故园。

    一堵堵布满青苔的墙壁上还隐约留存着经年的墨迹,那是徽墨的遗韵吗?石板路上,不时与村人擦肩而过;老宅门内,不时与老人目光相撞。在虹关,我拾掇了一串烙上徽墨温度的词语:质朴、慈祥、安然,小桥、流水、人家……虹关,允许我拾取半截残墨,记下一串与徽墨有关联的大街小巷地名。

    虹关伫立,徽墨式微。近百年来,科技的迅猛发展带来了五花八门的书写工具,使得人们迅速地移情别恋,墨与砚台的耳鬓厮磨,也早也被墨汁横插一杠,固态磨便黯然失色,近年来渐渐被人遗忘。到后来,实现了从纸张到数字化的华丽转身,书写也已成为少数人的事情了,墨块更是被束之高阁,制墨传习几乎无人问津。

墨,松烟的精灵,千百年来忠实地在纸上履行职责,一撇一捺站立成墨黑的姿勢,氤氲香气里传承着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徽墨,制作滥觞于南唐,兴盛于明清,享有“落纸如漆,万古存真”之美誉。有权威人士言之凿凿指陈,北京故宫博物院还保存着数十块虹关徽墨。徽墨无声,虹关有幸,虹关人因此而自豪。水口、民居,显然还有徽墨等,不负众望,终于为虹关换来了“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金字招牌。

    虹关徽墨,不小心逝失在古村落、古驿道边,等待人们去擦亮这张泛着黑色光泽的名片——“徽墨名村”。在一栋民居内,我兴奋地发现,有人在挖掘、研发传统徽墨工艺,遗憾不见墨工,不知那一双手是怎样捣鼓着黑色的诗篇。不大的台面上摆放了刀、小锤、木槽、墨模等工具,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物品,想必都是与徽墨有关的器皿、墨料。壁板上挂有制墨工序图《一块墨的前世今生》:点烟、和料、烘蒸、杵捣、揉搓、入模、晾墨、描金。从采取数种原料到试磨鉴定墨质,一锭墨才得以面世,具体制作起来,其工序之繁复岂是图解所能说得清楚的,想想真不容易。一锭墨,千杵万揉,浓缩的精华,浓缩的是民族文化的瑰宝。

    不经意间,我瞥见阁楼上稳站着一个白髯飘飘、仙风道骨的先生,便主动打招呼,他问询了我的来意,邀请上楼喝茶座谈,我,一个找寻徽墨的陌生人,沿着屋内与厢房连成一体的木质楼梯,漫步走上阁楼,轻轻地踏在楼板上,咿呀作响,我生怕踩醒了乾隆年间经营徽墨的原始账本,生怕踩碎了岁月的痕迹,更生怕踩破了一截遗落的留着明代指纹的徽墨。

    先生姓叶,一个隐者、居士、制笔者,放弃大城市的舒适,只身走进虹关,设立工作室,执刀执笔,刻刻写写画画。兴致来了,叶老师挥毫泼墨,正是徽墨磨出的浆液、芳香、光泽,正是新的徽墨传人制作出的徽墨。磨墨时,细润无声,我却听到了墨与砚台的喁喁细语。触摸着徽墨的韵律,我看到了,看到了徽磨沿着纸的纹理在翩翩起舞,“入纸不晕、书写流利,浓黑光洁”。真想只做一个书者。舀一瓢清清的湖水,每日轻柔磨墨,从容铺纸,蘸墨挥洒,过上一段墨落纸上荡云烟的幽静生活

    家里书桌内一角散落着几块早年留下的普通用墨,七公分长,其侧分别有描金楷书“金不换”“凝香”字样,背面还有莲荷、白鹤等图纹,虽谈不上金贵,但仍散发着幽幽暗香,还有儿时习书的悠悠往事。回想小时候上学时,练毛笔字要买描红本、砚台,还有长条形的墨块。磨墨时总是弄得满手漆黑,便到校外小水塘边去洗干净,再继续练字。与墨的亲密接触也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那几年,以后偶尔再接触毛笔,已经是蘸着液态的墨汁了。我想,那时研磨的墨一定是虹关的徽墨吧。这样一想便感到一丝慰藉,回头再看黄灿灿油莱花簇拥的虹关,一身原生态的粉墙黛瓦着装,仿佛特别的亲切,烟雨蒙蒙中弥漫着老家的气息,一股乡愁莫名袭来。

    在虹关寻墨,我不为藏墨之好,只是警醒自己要时刻保持一颗对文化敬畏的心。在寻找徽墨中,我领略到徽墨走过的千年历程,也感受到浓淡相宜的虹关凸显出的古村文化。这是墨润心灵的过程,这是沉醉馨香的过程,这也是国学照濯的过程。虹关,坐落在和风细両敲开的绿茵茵帷幔里,是徽墨润开的一首唐诗,深入其中似穿越在一阕宋词里,时光铺陈,岁月静好。

    蓦然间,发现村口一小店屋檐下旗幡招展——“有徽墨出售”,我加快脚步走去,带一截虹关徽墨,去描绘心中的故乡。

(选自《散文选刊》,有删改)

[注]虹关,即虹关村,古徽州村落,是“徽墨”产地之一,位于今江西省婺源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火车上的女郎

(印度)拉斯金·邦德

    火车开动后,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直到罗哈站才上来一个女郎。前来送行的那对夫妇大概是她的双亲,他们好像对姑娘的这次旅行很不放心。那位太太耐心地告诉女郎该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不可把头探出窗外,如何避免与陌生人交谈等等。

    我是个盲人,所以无法形容出那女郎的容貌,但从她脚后跟发出的“啪哒啪哒”的声响,我知道她穿的是拖鞋。我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

    火车驶出站台后,我问她:“您是到德赫拉顿去吗?”

    可能因为我在一个幽暗的角落里,所以我的说话声吓了她一跳。她不禁惊叫一声说:“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起初我也没有看见您,”我说,“不过我听见您进来了。”我想,只要我坐在原处不动,她就不一定发现我是一个瞎子。

    “我到沙哈兰坡下车,”女郎说,“我的姑妈到车站接我。您到哪儿去?”

    “我到德赫拉顿,然后去木苏里。”我答道。

    “啊,你真运气!我也去木苏里。我喜欢那里的山峦,尤其是在十月份。”

    “是啊,那是黄金季节。”说着,我的脑海浮现出我眼睛没有失明时所见到的景象:漫山遍野的太阳花,在明媚的阳光下竞相开放。到了夜晚,坐在篝火旁,喝上一点白兰地,大多数游客都已离去,万籁俱寂,仿佛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

    她默默不语,是不是我的话打动了她? 还是她把我看成了一个多情善感的白痴?随后我错问了一句话:“外面天气怎么样?”

    她对我的问话似乎不以为意,难道她已发觉我是个瞎子了? 不过,她的一句话立刻解除了我的疑虑。“您自己往外看看不就知道了嘛。”语气十分自然。

    我沿着铺位轻轻地挪到车窗边。我在想象中能看到电线杆飞快地从眼前掠过。“你注意到没有,”我试探着说,“树好像是在动,而我们好像是静止的。”

    “总是这样。”她说。

    我朝她转过脸去,有好一会儿,我们谁也没说话。“您有一张挺有趣的脸。”我变得越发大胆了,我知道她是不会生气的,因为女孩子很少有不喜欢奉承的。

    她愉快地笑了,笑声像银铃般清脆。“您这样说,我倒挺高兴。”她说,“人们一张嘴就说我长得漂亮,我都听腻了。”这么说,她一定长得很漂亮了。于是我大声地说:“是啊,有趣的脸同样可以是漂亮的呀!”

    “你真会说话。”她说。

    “你马上就要到站了。”我唐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天谢地,路途还不算远,要是在火车上坐二三个小时,可真叫人难熬。”

    然而,只要能听见她说话,我坐多久都没关系。她说话的声音,有如高山流水,清脆动听,我想只要一下火车,她就会忘记这次短暂的邂逅。然而对我来说,我会一直想到下车,甚至是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

    女郎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不知道她是挽着发髻,还是梳着披肩发?也许剪着短发。

    列车缓缓驶进站台,车外,脚夫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响成一片。这时,门口传来一位女人的尖脆的说话声,我想一定是她姑妈来接她了。

    “再见!”女郎说。

    车门口一阵骚乱,一个男人结结巴巴地道着歉走进车厢,接着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把我和外间世界又隔开了。

    列车徐徐开动了。

    “对不起,我可不像刚才下车的那位那样有魅力。”男人搭讪着说。

    “那位姑娘很有意思。”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留的是长发还是短发?”

    “这我倒没有注意,”他好像有点迷惑不解地说,“不过她的眼睛我倒留意了,那双眼睛长得很美,但对她却毫无用处了——她是个瞎子,你没注意吗?”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琅琊山的月光

武佩河

明月被大丰山绊了一跤,一个趔趄滚落下来,挂在醉翁亭的一角,银光一片,幽谷里的花香奔跑而来。

溪水清脆,划破夜色,顺山势而下,与让泉水汇合,依依不舍,穿过薛老桥,默默流向醉翁潭。

醉翁亭从不寂寞,文人墨客,清晨夜晚,怀古咏今,吟诗唱和。听,有人在月光下吟咏:“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瞧,一对斑鸠贴着月亮飞起,晃动的琅琊榆为醉翁亭角挂着的月亮贴上了一枚胎记。微风清香,山色清亮,情歌悠扬,琴声悠扬,我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借夜色遮面,吟咏:“醉翁亭前溪水清,依亭听月最分明。溪水印得玉轮转,山角一片秋虫鸣。杜彬拨弦声细细,众宾觥筹响叮叮。偶然一阵香风起,吹落嫦娥笑语声。”

醉翁亭的月,你耳边除了风声、雨声、涓涓的溪流声、轰鸣的雷电声,还有琴声、歌声、吟咏声,还有柔软的白云、闪亮的花香、低飞的斑鸠、翱翔的雄鹰。

醉翁亭的月,在你的笑脸上一直挂着美丽的琅琊山风景画;在你的记忆中一直珍藏着从古至今的每一个精彩片段;在你柔和的银光中,一直书写着琅琊文化的精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

醉翁亭的月,你会问亭中醉客:谁能问尽春花秋月?谁能抚平隔世的愁怨?谁能以生命的荧光照亮这条出山的路?谁能一语道破人生的真谛?

醉客没醉,微微笑着,笑而不答。

琅琊古道,你听见了月光在琅琊榆树丫间歇息,每一小片琅琊榆的叶儿都蕴藏着闪电和雷霆。但它那乐观的吟唱,告诉人们它接受客观命运的安排,把根伸向地层深处,不惧挤压、敢于冲破、崩土裂石;毅然把枝丫举向蓝天,铁骨铮铮、不畏风雨、枝繁叶茂、昂首挺拔。根在泥土里、乱石下、岩缝中,它是怎样强忍着剧烈的阵痛,怎样在渺茫中滋生信念,怀揣燃烧的梦想,带着美好的憧憬,将大地乳汁送上枝梢,送往叶片,用顽强的毅力在蓝天上书写春意盎然。绵密的雨声,在山坡上,在幽谷里,在溪水边,在你龙形骨骼的脊梁上,留下了细细的针脚,起伏内心的坚忍。

琅琊古道,你听见了月光在快速地奔跑,穿越林壑、幽谷、山溪,凹凸不平的记忆,化为岁月的尘烟。琅琊古道的蹄韵绵延,背负着虔诚者太多的梦想,被脚板蘸着汗水磨得乌青油亮。

琅琊古道,你听见了月光慢慢地行走,从远古到如今,从清晨到傍晚,把最后一缕光亮留给了欧阳修案前的灯盏。案前那首《石屏路》墨迹未干:“石屏自倚浮云外,石路久无人迹行。我来携酒醉其下,卧看千峰秋月明。”你听见了欧阳修内心的吟咏,你知道月光冲垮了忧伤的隧道和风中颤动的那一撮撮金色的野菊花,抚平了深秀湖和西涧湖。

琅琊古道,你听见了山坡、幽谷、湖面之上月光流淌,大树、小草、飞鸟、蝴蝶在你的眼前,快乐生长,自在飞舞,绵延不绝,逶迤向前……

古道是琅琊山看得见的脉搏,明亮而又醒目。

月亮是挂在醉翁亭一角的,可月光却洒满了整个琅琊山,那琅琊溪如同流淌着水银一般,那深秀湖的银光把天空都给照亮了,就连乌青油亮的琅琊古道上也是银光粼粼。

我要张扬一个声音,它在我内心翻腾了很久。梦境闪烁,让泉水低吟,月光打开了琅琊山这本厚厚的诗集。

下午的一场雨,让压抑了许久的小溪和让泉水一起尽情合唱:“声如自空落,泻向两檐前。流入岩下溪,幽泉助涓涓。响不乱人语,其清非管弦。岂不美丝竹,丝竹不胜繁。”这合唱揭开了欧阳修的残梦!

月光上升,琅琊山上升。洗净天空的除了下午的那场雨,还有傍晚的那片鸟鸣。

谁读懂了世间朝暮之不同?谁读懂了世间四时之变幻?谁在听瞬间与瞬间的碰撞?谁夏日的夜坐在醉翁亭中等待一场暴雨?谁冬日的晨坐在峰回路转处等待一场大雪?琅琊山无言,琅琊山的月光无言。

月色鲜亮。一阵微风轻轻吹来,醉翁亭中有人吟诵欧阳修的诗,风飘来:“花开鸟语辄自醉,醉与花鸟为交朋。花能嫣然顾我笑,鸟劝我饮非无情。身闲酒美惜光景,唯恐鸟散花飘零。可笑灵均楚泽畔,离骚憔悴愁独醒。”

六一先生是枕着家藏的万卷书小憩的,离开时,藏书摞在醉翁亭一侧,时间长了,成了一座山。一阵风吹来,风大了,六一先生的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被吹走了,散落在琅琊山。贴在峭壁上的,成了摩崖。贴在石头上的,成了碑刻。

六一先生再游琅琊山时,也认不清了:“山中老僧忧石泐,印之以纸磨松煤。欲令留传在人世,持以赠客比琼瑰。”

六一先生自言自语了:“我疑此字非笔画,又疑人力非能为。”

明月好奇,撕开云层欣赏摩崖石刻,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吟出了声。

(选自《散文选刊·下半月》2022年3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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