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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广西百色市2020年中考语文模拟试卷(二)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各题。

什么是好诗

    ①什么是好诗呢?

    ②大自然的景物是人所共见的,如果只是将外界的景物写下来,不见得是好诗;只有同时将心中感动的情意也传达出来,才是好诗。

    ③先看这两句诗:“鱼跃练川抛玉尺,莺穿丝柳织金梭。”再看另一句:“群鸡正乱叫。”哪是好诗,哪是坏诗?

    ④“鱼跃练川抛玉尺,莺穿丝柳织金梭。”一条鱼跃过像白绸一样的水面,如同一根玉尺抛在白绸子上;黄莺穿过像丝一样的柳条,像一枚金梭在许多条丝线中穿织。你看,多么漂亮,而且对仗工整,但只是描述风景外在的形象,没有内心的感动。这样,即使写出再漂亮的句子,也只有文字和技巧,缺乏诗歌应有的生命。

    ⑤“群鸡正乱叫”是杜甫的诗句,只看这一句,好像不是好诗。但读诗不能只看一句,要看整体的传达。《羌村》整组诗,表现的是诗人历经战争离乱,与妻子儿女长期分别后回家重逢的情形,“群鸡正乱叫”这句诗就有了一种朴实真切的叙写,更有一份亲切热烈的感情。

    ⑥写一首好诗,不是要找美的字,而是要找合适的字;不是写几个漂亮的诗句,而是要写出诗人自己的感动。

    ⑦我曾经告诫学生“修辞立其诚”,真诚是作文与做人的基本要求。学生感动于女朋友寄给他一片红叶,创作了诗句“红叶枕边香”。诗句是真实的,也是真诚的,但我却无法从他的诗句中感受到他的感动。

    ⑧陆游的《菊枕》诗,是思念他被迫离异的第一任妻子的:“记采菊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当年他的妻子采了菊花,把菊花的花瓣缝入枕囊,如今在曲折的屏风和深重的帷幕间还留有菊花的幽香。每一闻到这香气就让他忆起四十三年前的往事,可是现在在昏暗的灯光下,向谁去诉说这使人断肠的感情呢?这样,《菊枕》的“香”就使无数的后人感动了。

    ⑨所以,诗歌除了要有真诚的感动,还要将这种感动成功地传达出来,让别人也感受到你的感动。

    ⑩真正伟大的诗人,是用他整个的生活乃至整个的生命来写诗的,这样诗歌才有兴发感动的生命。这种兴发感动的生命是生生不已的。内心有了感动,是这个生命孕育的开始。把这份感动写出来,使之成形,能让读者感动,甚至能让千百年后的读者都受到感动,诗歌的生命,从此生生不已。

    ⑪学习诗歌,要能体会诗歌中这种美好的生命,养成品味诗歌兴发感动之生命的能力,这是读诗最为宝贵、最可重视的价值和意义。

(基于命题需要根据叶嘉莹讲稿改写)

(1)、作者认为“群鸡正乱叫”是好诗的理由有哪些?下列表述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诗句描写了人所共见的景物,使群鸡鲜活的形象跃然纸上。 B、诗句注重的是诗歌应有的生命,而不是漂亮的文字和技巧。 C、诗句恰当地表达了诗人经过战争离乱与亲人久别重逢的感动。 D、诗句是一种朴实真切的叙写,更有一份亲切热烈的感情。
(2)、作者将“红叶枕边香”与《菊枕》作对比是为了说明什么道理?下列表述准确的一项是(   )
A、好的诗歌应该“修辞立其诚”,用恰当的方式表达真诚的感动。 B、好的诗歌往往源于真实的故事,表现真实的生活,表达真实的情感。 C、好的诗歌能将自己真诚的感动成功地传达出来,让别人也感受到这种感动。 D、好的诗歌具有生生不已的生命,内心有了感动就是一首诗歌生命孕育的开始。
(3)、本文在品读诗歌方面给了我们哪些启示?下列表述不符合文本内容的一项是(   )
A、读诗要体会诗中触动人心的真情实感。 B、读诗要把诗句放在整首诗中来品味欣赏。 C、读诗要了解诗人的生活经历和生命状态。 D、读诗要理解诗歌美好生命的生生不已。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

      我每天到河边去洗脸,河里结了冰,我登在冰冻的石头上,把冰砸破,浸湿毛巾,等我擦完脸,毛巾也就冻挺了。有一天早晨,刮着冷风,只有一抹阳光,黄黄的落在河对面的山坡上。我又登在那块石头上去,砸开那个冰口,正要洗脸,听见在下水流有人喊:

      “你看不见我在这里洗菜吗?洗脸到下边洗去!”

      这声音是那么严厉,我听了很不高兴。这样冷天,我来砸冰洗脸,反倒妨碍了人。心里一时挂火,就也大声说:

      “离着这么远,会弄脏你的菜!”

      我站在上风头,狂风吹送着我的愤怒,我听见洗菜的人也恼了,那人说:

      “菜是下口的东西呀!你在上流洗脸洗屁股,为什么不脏?”

      “你怎么骂人?”我站立起来转过身去,才看见洗菜的是个女孩子,也不过十六七岁。风吹红了她的脸,像带霜的柿叶,水冻肿了她的手,像上冻的红萝卜。她穿的衣服很单薄,就是那种蓝色的破袄裤。

      十月严冬的河滩上,敌人往返烧毁过几次的村庄的边沿,在寒风里,她抱着一篮子水沤的杨树叶,这该是早饭的食粮。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时心平气和下来。我说:

      “我错了,我不洗了,你在这块石头上来洗吧!”

      她冷冷地望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

      “你刚在那石头上洗了脸,又叫我站上去洗菜!”

      我笑着说:

      “你看你这人,我在上水洗,你说下水脏,这么一条大河,哪里就能把我脸上的泥土冲到你的菜上去?现在叫你到上水来,我到下水去,你还说不行,那怎么办哩?”

      “怎么办,我还得往上走!”

      她说着,扭着身子逆着河流往上去了。登在一块尖石上,把菜篮浸进水里,把两手插在袄襟底下取暖,望着我笑了。

      我哭不的,也笑不的,只好说:

      “你真讲卫生呀!”

      “我们是真卫生,你们是装卫生!你们尽笑话我们,说我们山沟里的人不讲卫生,住在我们家里,吃了我们的饭,还刷嘴刷牙,我们的菜饭再不干净,难道还会弄脏了你们的嘴?为什么不连肠子都刷刷干净!”说着就笑得弯下腰去。

      我觉得好笑。可也看见,在她笑着的时候,她的整齐的牙齿洁白的放光。

      “对,你卫生,我们不卫生。”我说。

      “那是假话吗?你们一个饭缸子,也盛饭,也盛菜,也洗脸,也洗脚,也喝水,也尿泡,那是讲卫生吗?”她笑着用两手在冷水里刨抓。

      “这是物质条件不好,不是我们愿意不卫生。等我们打败了日本,占了北平,我们就可以吃饭有吃饭的家伙,喝水有喝水的家伙了,我们就可以一切齐备了。”

      “什么时候,才能打败鬼子?”女孩子望着我,“我们的房,叫他们烧过两三回了!”

      “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八年。可是不管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我们总是要打下去,我们不会悲观的。”我这样对她讲,当时觉得这样讲了以后,心里很高兴了。

      “光着脚打下去吗?”女孩子转脸望了我脚上一下,就又低下头去洗菜了。

      我一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问:

      “你说什么?”

      “说什么?”女孩子也装没有听见,“我问你为什么不穿袜子,脚不冷吗?也是卫生吗?”

      “咳!”我也笑了,“这是没有法子么,什么卫生!从九月里就反‘扫荡’,可是我们八路军,是非到十月底不发袜子的。这时候,正在打仗,哪里去找袜子穿呀?”

      “不会买一双?”女孩子低声说。

      “哪里去买呀,尽住小村,不过镇店。”我说。

      “不会求人做一双?”

      “哪里有布呀?就是有布,求谁做去呀?”

      “我给你做。”女孩子洗好菜站起来,“我家就住在那个坡子上,”她用手一指,“你要没有布,我家里有点,还够做一双袜子。”

      ​她端着菜走了,我在河边上洗了脸。我看了看我那只穿着一双“踢倒山”的鞋子,冻得发黑的脚,一时觉得我对于面前这山,这水,这沙滩,永远不能分离了。

记叙文阅读。完成1-5题。

爱在身后二十米

郝金红

①读初中时,家离学校有十几里的山路,那时又没自行车可骑,全靠一双脚板走。 

②第一天上学时,我起得很早,父亲也跟着起床了。他收拾利索了,就在一旁等我。“你起来干什么?”我问他。“黑漆漆的夜,我送你一段!”父亲指着外面漆黑的夜。“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我不怕的!”青春年少的我,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像个大人。况且,与我一同上学的,还有同村的小栓,两个大男人,不就是走山路吗,有啥怕的?

③面对我的拒绝,父亲迟疑了一会儿,“那好吧,我等你走后,把院门关一下!”我背起书包,挺起胸脯,在父亲面前昂着头走出了院门。小栓已在村口等我。我望着前面漆黑的一片,心里还真有点儿害怕。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要走这么长的一段山路。“你怕不怕?”我问小栓。“怕?有啥怕的?我们有两个人呢。”小栓的声音不大,但我听得出来,他一定和我一样,在假装勇敢。

④ 我们出发了。黑漆漆的夜,天边悬挂着两三颗孤星,阵阵山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要是有大人送我们一阵就好了!”小栓在后面低声嘀咕。是啊,现在我真的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拒绝父亲的好意。我想象着此刻父亲就在我的身后,但我不敢回头看,只顾着埋头往前疾走。等我们走到学校,早已是大汗淋漓

⑤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三年。但每一天上学,父亲必定要跟我一同起床,他有时甚至起得比我还早。自从我拒绝他送我之后,他再也没说过这类的话,只是说等我走后,关好院门,再也没有别的什么。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父亲对我撒了谎。

⑥初三毕业,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城的师范院校。父亲显得特别兴奋,他邀我下河去洗澡,我这次没有拒绝。当父亲脱下长裤的一刻,我瞥见他的右腿上,有一块长长的伤疤,像一只黝黑的壁虎伏在腿上,特别的刺眼。“爹,你的腿啥时弄伤的?”父亲迟疑了一阵,呵呵一笑:“那次上山砍柴,让树枝给划的,没事,庄稼人嘛,哪没个小伤小疤的,早就好了。”父亲说得那样自然,我信了。

⑦  但随后不久,母亲和我聊天时,无意中说到了父亲的那个伤疤:“你爹一天早上送你去学校,让猎人的套弓夹着了,淌了不少的血,好几个星期才好呢。”“送我?爹送过我?”我惊讶地向母亲求证。“是啊,你爹不让我对你说,上初中那会儿,他一直在送你,为了不让你发现,他就远远地跟在你后面。他还说,离你二十米远,既能看到前面的你,又不会被你发现。送你三年,你爹呀,都总结出经验来了。”母亲说得自然,我的心却在流血,为自己曾经的固执。

⑧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这样的画面:漆黑的夜,两个少年行走在狭长的山路上,在他们身后的二十米处,一位老农在悄无声息的跟着,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⑨ 一直固执地以为自己是多么的勇敢,不曾想却辜负了父亲那一颗慈爱的心。这一生,只要我们还行走在人生崎岖的山路上,父亲就会一直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二十米,直到他再也迈不动脚步的时候……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1)少年时,总喜欢站在山上听风响,躺在原野上看云飞,日子过得轻轻忽忽的,像梦,一切都令人陶醉,一切都美。
     (2)什么叫做美呢?那时还说不出来。生活在北国的原野上,只觉得天地无限辽阔。早春,在潮润润的泥土上,踏着刚出芽的青草,心头便充盈着颤栗的喜悦,要是在田间找到一朵初绽的小花,更能呆呆地凝视老半天,仿佛怕亵渎了生命的神圣,想采摘却又不敢采摘。秋天的时候,那莽莽的大平原真使人惊奇!从天上到地下,缤纷的彩色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尽够眼睛忙的。等到西风渐紧,黄叶辞枝,我总有无端的喟叹。
     (3)那些稚气的举动,其实只是在朦朦胧胧中一种粗浅的感受罢了!稍稍成长,我便流离在连天的烽火里。可怪的是:我竟没觉得有多少颠沛的痛苦,却暗暗欣喜能趁此饱赏山河的景色。
     (4)摄许多美丽的影像于心版上:石头城苍凉的落日,西子湖柔美的夜月,扬子江滚滚的长流……更难忘的是那一次,我徘徊在湘江的岸边,一泓秋水,蓝得像镜子似的明澈;对岸的山峰,红叶已灿烂成一片云霞。在澄亮的秋光里,孤村隐约,渔歌悠缓。这岂非神仙境界?于是,便发下了心愿:将来要偕同二三知己,归隐于此。数亩田、几架书、一卷诗,生活像舒卷自如的云彩……那时候,年轻的梦太年轻,美丽的幻想太美!人们谁没有过年轻呢?谁没有过美丽的梦想呢?但谁又像我这样沉迷在梦幻中而永不清醒呢?说我像那只在屋角上缀网的蜘蛛,不如说那只缀网的蜘蛛像我!把生命局促在一个小角落里,而后千丝万缕织成一个孤寂的世界。就这样,我独坐在文学天地中,微笑着面对这七彩的人生。任关注我的人叹息,任懂得我的人沉默,任嫉妒我的人讥讽。
      (5)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就是我,在人海中打滚了三十多年,依然那么天真或者说依然那么痴傻啊!在需要勒紧腰带的日子里,仍不相信金钱的权力;在儿女成行的年纪,还要去崇拜诗,去迷信美;让许多繁华的机运从指缝间漏过而毫不动容,却常常对于掠过心灵的感受费尽心神去捕捉。有人说:“入世深些,年龄大些,思想就会成熟。”这句话的真实性使我怀疑,为什么历尽沧桑,我的心灵仍像孩童一样拙稚呢?
      (6)少年时那种登高山、穷幽谷的劲儿,到现在还是兴趣不减。而且,只要有一片静美的土地,我也能欣赏老半天。每天走过的小径,常年招展的椰影,一缕明丽的阳光,一刻恬然的宁静,一朵飞花,一叶新绿……这些都散发着沁人的香味,在平淡中自有醇厚的情趣在。少年时,我喜欢攀登历史的雕像,去倾听巨人心灵的跃动。现在,我觉得一声寒夜的叫卖,一句村野的俚语,都给我不少的认识。生活于尘俗里,我常发现许多事物每一天都有新的意义,有时在绝对的静寂中,往往有和谐的天籁洋洋盈耳。说是现实也好幻想也好,我总觉得这缤纷的世界,永远在启示我,充实我,美化我。
      (7)可是,美是什么?年轻时我说不出来,现在更不会说。如果说美是真理,美是永恒,但真理像一种金色的蜥蜴,有时会改变颜色,而永恒是玄妙的,有时和刹那没有分别,这些都是我无法了解的问题。不过,我愿我的生命,如同那蓝天中的一缕云,尽管是那么淡淡的、淡淡的一抹,于我,已经足够。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底线

      ①一个物欲的时代和一个非物欲的时代,人的底线是不同的。社会的底线也在下降。所谓社会底线下降,就是容忍度的放宽。原先看不惯的,现在睁一眼闭一眼了;原先不能接受的,现在不接受也存在了。在商业博弈中,谎话欺骗全成了“智慧”;在社会利益竞争中,损人利己成了普遍的可以获利的现实;诚信有时非但无从兑现,甚至成为一种商业的吆喝或陷阱。在这样的社会生态中,人的底线不知不觉在下降。

      ②可是这底线就像江河的水线,水有一定高度,船好行驶,人好游泳。如果有一天降到了底儿,大家就一起陷在烂泥里。我们连自己是脏是净是谁也不知道了。

      ③所以,人总得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线。其实这底线原本是十分清楚的。比如人不能“见利忘义”“卖友求荣”“卖国求荣”“乘人之危”,不能“虐待父母”“以强凌弱”“恩将仇报”“落井投石”,还有“不义之财君莫取”“朋友妻不可欺”等等。

      ④这个古来世人皆知的底线,也是处世为人的标准,似乎已被全线突破了。

      ⑤底线无形地存在于两个地方。一在社会中,一在每个人心里。如果人们都降低自己的底线,社会的底线一定下降。社会失去共同遵守的底线,世道人伦一定败坏;如果人人守住底线,社会便拥有一条美丽的水准线﹣﹣文明。因此说,守住底线,既为了成全社会,也是成全自己。

      ⑥然而,这两个底线又相互影响。关键是在碰到低于你的底线时,你是降下自己的底线,随波逐流,还是坚守自己的底线,洁身自好?有人说,在物欲和功利的社会里,这底线是脆弱的。依我看,社会的底线可能是脆弱的,人的底线依旧可以坚强,牢固不破。

      ⑦底线是人的自我基准,道德的基准,处世为人的基准。

      ⑧人的自信是建立在底线上的。没有底线,一定会是一塌糊涂的失败的自我,乃至失败的人生。有底线,起码在“人”的层面上,获得了成功的自我与成功的人生。

(选自《今晚报》,有删改)

阅读理解

马克

[英]萨基

奥古斯都·麦娄肯特是个颇有前途的小说家;这就是说,目前读他的小说的人虽然不算多,但是这些读者的数目正在增长,假使他一年接着一年坚持地继续写小说,很可能越来越多的读者会养成一种“麦娄肯特癖性”,他们到图书馆或书铺子去的时候,少不了要打听打听他的作品。在他的出版商劝导之下,他把原名里的奥古斯都抛弃了,改称马克。

“奥古斯都这名字引起的不过是一些纸醉金迷式的联想。可是换成马克·麦娄肯特就不同了,不仅‘马’‘麦’两个字是双声,而且这个名字会唤起一个坚强、冷静、沉默的人物形象。”

在12月里的一个早上,奥古斯都正坐在他的书房里写他第八本长篇小说的第三章。因为怕有些读者缺乏想象力,他正在用许多笔墨描写一个花园在七月天是什么样子……

“有一位客人要见你,先生,”创造性的劳动被一个女仆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女仆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卡亚法斯·兑尔夫”的名字,“他说有要紧事。”

麦娄肯特迟疑了一下,终于让步了。他还从来没碰到过一个名叫卡亚法斯的人。这至少会是一个新经验。

卡亚法斯先生的岁数不太容易确定;他的前额很高,眼睛是一种冷冷的灰色,举止稳健。他臂膀下夹着一本大书,看样子他带来的还不止一本,其余的大概都放在过道里了。没等人家让坐,他就自己坐下来,把书放在桌上,然后以一封“公开信”的语调开始对麦娄肯特说:

“您是位作家,已经出过几部享有声誉的作品——”

“不错,我目前正埋头创作——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麦娄肯特直截了当地说道。

“是啊,”这位不速之客说,“对您说来,时间是一个具有相当重要性的东西。甚至每一分钟都是有价值的。”

“的确,每一分钟都是有价值的。”麦娄肯特一面表示同意,一面连连地看手表。

“这就是为什么,”卡亚法斯说,“我现在推荐给你的这本书是你万万不可缺少的。《万象》对每一个从事写作的人说来都是绝对必需的;它跟一般的百科全书不同,不然我也就不会特地跑来送给你看了。它真可以说是一个无穷无尽的知识宝库——”

“在我手边的这个架子上,”麦娄肯特说,“有一排参考书;我需要知道的东西,里面都有。”

“可是,”这位一意想推销商品的客人还坚持说下去,“在这一本书里,不管你要查什么题目,或者要弄清楚什么事实,《万象》都会以一种最简明扼要的方式把你所要知道的一切告诉你。拿历史大事来说吧。随便举个例子,譬如说,约翰·胡斯的事迹,一翻就可以找到:‘约翰·胡斯,著名改革家。生于1369年;卒于1415年’。”

“再说养家禽吧,”卡亚法斯接下去说道,“在写一本以英国乡村生活为题材的小说里很可能会碰到这点。这儿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米诺卡鸡缺乏母性。小鸡张口病,起因及疗法。早期上市的鸭雏,如何养肥。’你看是不是?这儿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再看看各种竞赛纪录吧,这也是很重要的;有多少人,哪怕是非常热衷于赛马的人,能光凭记忆就说出在某一年是哪匹马取得了锦标呢?往往就是在这种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亲爱的先生,”麦娄肯特打断了他的话头,“在我的俱乐部里至少有四个人不但能告诉我在任何一年是哪匹马跑了第一,而且还能告诉我哪匹马应该跑第一,结果为什么没有跑第一。如果你的书能为一个经常得听这套话的人想个脱身的办法,那它才可以真算有点用处,你方才说的全算不了什么。”

“再说地理吧,”卡亚法斯不动声色地继续讲下去:“一个很忙的人,在进行极端紧张的写作的时候,常常容易在这方面犯小错误。不久以前,就有一位知名的作家硬叫伏尔加河流入黑海,而事实上它是流入里海的;有了这么一本书——”

“在你背后那个花梨木架子上有一本可靠的最新的地图,”麦肯特说,“话说到这儿,我实在得请你走了。”

“地图,”卡亚法斯说,“只不过能告诉你河流的途径,指出它经过哪几个主要城镇。可是《万象》会连风景、交通、渡船价格、出产鱼类、船夫们常用的俗语和主要的轮船驶行时间都告诉你。它还可以告诉你——”

麦娄肯特静坐着留意地看这位神色严峻、坚忍无情的推销员死坐在他给自己找到的那张椅子里,滔滔不绝地为他那没人要的货品吹嘘,他感到一种不可遏止的冲动。他不是已经换了一个冷静严厉的名字吗?为什么他不能变成那样一个人呢?为什么他非得俯首帖耳的坐在这儿听这番使人厌烦的乏味的扯淡呢?为什么他不能暂时变成马克·麦娄肯特,在同等条件下跟这位客人较量一下呢?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妙招。

“你读过我最近出的那本书《没有笼子的红顶雀》没有?”他问道。

“我从来不读小说,”卡亚法斯要言不烦地说。

“啊,可是这本小说是你应该读的,是每一个人都应该读的,”麦娄肯特说,他顺手把那本书从书架上取下来,“售价6先令,你要买,4先令半就拿去好了。在第5章里有一段你一定会喜欢,讲的是艾玛一个人在桦树丛里等候着哈罗德·亨庭顿——她家里要她嫁的就是这个人。她自己其实也想嫁他;可是要等到第15章她才发现这点。你听我念:‘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深浅不同的紫色石南花的波浪,间或衬着几朵金雀花的耀目的黄花,边沿上环绕着嫩灰色的、银色的和绿色的新生桦树。娇小的蓝色和褐色的蝴蝶正沐浴着欢乐的阳光在石南花的枝叶上面飞翔。高空中云雀在歌唱,那种歌唱方式是云雀所特有的。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整个大自然——’”

“在《万象》里,你可以找到一切有关研究大自然的知识,”这位书商插嘴进来说道,一种疲倦的语调初次出现在他的声音里,“林业学、昆虫生活、鸟类的寒暑迁移、开垦荒地。我刚才也提到了,一个人如果想描写五光十色的人生——”

“我有一本早期的作品《库仑吞夫人不情愿》,说不定你会更喜欢,”麦娄肯特说,再一次在书架上翻找,“有些人认为那是我最好的作品。啊,找着了。书皮上已经有一两个污点,就算3先令9便士好了。开头这一段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听的:‘碧雅屈斯·库仑吞夫人走进狭长的,灯光不太明亮的客厅里,在她的眼睛里燃烧着希望的火焰,但是她也意识到这希望是空虚的,她的嘴唇因一种她自己也无法掩饰的恐惧而颤动着。她手里拿着一柄小扇子,一个脆弱的、丝绸和细木骨制成的玩艺儿。她走进屋子的时候,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她的手已经把扇子捏碎了。’”

“你看,这个开端的方式够巧妙的吧?立刻你就知道情势有些不对了。”

“我是不读这些小说的。”卡亚法斯板着脸说。

“可是想想看,小说有多大好处啊!”麦娄肯特高声说,“在漫长的冬天晚上,或许你把脚腕子扭坏了,老得躺着——这是谁都保不准会遇到的事;或许你在别人家里短期作客,天气一直很坏,出不了门,得老陪着一位愚蠢透顶的主妇和一帮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的客人;那时候你就可以推托说有几封信要写,溜回你自己的房间里,点起一支香烟来,不过花3先令9便士,就可以亲自打入碧雅屈斯·库仑吞夫人和她的友人们的圈子里。就是在旅行的时候,行李箱里也必须带上一本或两本我写的小说当作伴侣。就在前两天,我有一位朋友还对我说他可能会去热带忘了带金鸡纳霜,可是到哪儿去,手提包里也绝不会忘了放两本马克·麦娄肯特的作品。也许惊险小说更适合你的口味。让我看看我手边是不是还有一本《巨蟒之吻》。”

卡亚法斯不打算再等下去欣赏从那本惊心动魄的小说里选出的章节了。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什么“没有时间听人胡扯”之类的话,拿起他那本饱受白眼的书就走了。麦娄肯特还对他说了一声愉快的“再见!”他也没有回答,但是麦娄肯特仿佛觉察到在他那双冷冷的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恭敬的、愤恨的神色。

(选自《萨基短篇小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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