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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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问题。
大雪封不住希望的心
包利民
①有一年冬天,我和表弟徒步去离村几十里外的荒野中抓兔子。在白茫茫的雪野中走了许久,也不见那一行令我们欣喜的印迹。中午的时候,起了暴风雪,漫天的狂风,无边的大雪,甸子上的积雪被风吹得像波涛一样滚动,我和表弟躲在树下,满心的恐慌。
②过了近两个小时,风停了,雪也小了,我和表弟忙着往回赶。可走了好一会儿,发现周围仍是无边的雪原,雪虽然没有刚才下得大,可我们的足迹还是很快被湮灭。我们心里一惊,知道是迷了路。本来在冬天很少能在野外迷路,至少有来时的脚印能引领我们回家。可是现在,周围除了雪还是雪,没有路。那些站着的身影,是荒原上稀稀疏疏的树。
③每走到一棵树下,表弟便爬上树去向远处张望,可是这么大的暴风雪过后,很难见到村庄的影子,仿佛大地上的印迹都被大雪所埋没。就这样一路走着,心里焦急万分,如果不能找到村庄,到天黑下来,等着我们的就是黑暗与寒冷,无疑是死路一条。我们一边走一边纳闷,平时没觉得甸子这么大,怎么周围的村庄一个都看不见呢?我们本想朝着一个方向走,可是满天风雪,根本无从辨别方向,只好凭着感觉朝某个方向不停地走。
④当表弟再一次爬上一棵树时,他大声喊道:“哥,前边的雪地上有个黑点!”我们精神一振,奋力迈着疲惫的双腿向前方走去。有的地方雪极深,一脚踩下去能没掉整条腿,这让我们提心吊胆,怕掉进一些被雪填平的深坑里,这极大地影响了我们的速度。表弟一次次地上树,我们离着那个黑点也越来越近,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⑤终于走到了那个黑点所处的位置,却原来是一口极深的水井。表弟失望至极,我心里忽然一动,说:“既然这里有井,附近一定有村子!”表弟闻言又来了精神,飞快地爬上一棵最高的树,观望良久,忽然大喊:“哥,我看见那边有一缕缕的烟,可能是个村子!”我们立刻向那边出发。当时已是傍晚,表弟看到的烟定是村庄的炊烟。又走了近一个小时,一个村子真的出现在视野里。天已擦黑,那一刻,我们都躺倒在雪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⑥到了那个村子,我们在老乡家休息了一会儿,便抄近路回到了家,才几里路的距离。想起来真是后怕,如果没有那眼水井,我们也许真的会把命丢在无边的雪野之上。当然内心也很震惊,那么猛烈的暴风雪,竟然封不住一个小小的井口!
⑦许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想往事,心中忽然就多了一份感悟。如果把人心当成一眼水井,那么就算生命中的风雪再大,也无法锁住心里的热情。而且,更重要的是,还能给迷路的人指引方向、带来希望!(选自《联谊报》,有改动)

(1)、结合全文,说说“大雪封不住希望的心”这个标题的含义。

(2)、根据提示,填充完成。
情节:突遇暴雪→ ①         →发现黑点→ ②          →发现村庄
心理:③          →焦急万分→ ④          →失望之极→放下心来

(3)、结合语境,按要求品析语言。
①表弟一次次地上树,我们离着那个黑点也越来越近,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分别说说加点词语的表达效果)
②那些站着的身影,是荒原上稀稀疏疏的树。(从修辞的角度说说这句话的妙处)

(4)、即使有再大的困难,只要心中有希望,脚下不停步,就可能实现人生的目标。你有类似的感悟吗?请结合自身经历谈谈。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走一步,再走一步》
       ①暮色苍茫,天上出现了星星,悬崖下面的大地越来越暗。这时,树林有一道手电光照来照去。我听到了杰利和我父亲的声音!父亲的手电光照着我。“下来吧,孩子,”他带着安慰的口气说,“晚饭做好了。”
       ②“我下不去!”我哭着说,“我会掉下去,我会摔死的!”
       ③“听我说吧,”我父亲说,“不要想着距离有多远。你只要想着你是在走一小步。你能办得到的。眼睛看着我电筒的光照着的地方,你能看见石架下面那块岩石吗?”
       ④我慢慢地把身体移过去。“看见了。”我说。
       ⑤“好,”他对我说,“现在你把左脚踏到那块岩石上。不要担心下一步。听我的话。”
       ⑥这似乎能办得到。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左脚去探那块岩石,而且踩到了它。我顿时有了信心。“很好,”我父亲叫道,“现在移动右脚,把它移到右边稍低一点的地方,那里有另外一个落脚点。”我又照着做了。我的信心大增。“我能办得到的。”我想。
       ⑦我每次只移动一小步,慢慢爬下悬崖。最后,我一脚踩在崖下的岩石上,投入了父亲强壮的手臂中。我先是啜泣了一会儿,然后,我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这是我永远忘不了的经历。
      ⑧我曾屡次发现,每当我感到前途茫茫而灰心丧气时,只要记起很久以前我在那座小悬崖上所学到的经验,我便能应付一切。我提醒自己,不要想着远在下面的岩石,而要着眼于那最初的一小步,走了这一步再走下一步,直到抵达我所要到的地方。这时,我便可以惊奇而自豪地回头看看,自己所走过的路程是多么漫长。

阅读顾振威的《四十二粒芝麻》一文,完成后面小题。
       ①每天放学后,我都拖着饥饿的身子到村口去,双眼痴痴地望着灰蒙蒙的远处,望眼欲穿地渴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能闯入到视野之中。
       ②父亲到平顶山拉煤已有十多天了。生产队在每年的春夏之交都要抽调劳力去平顶山拉煤。父亲是从上海来的知青,身子单薄得像麻秆一样,苍白瘦削的脸上还架副近视眼镜。父亲递给队长一支丰收牌香烟,晃了晃并不粗壮的胳膊,嘿嘿笑道,我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吃了三十多年饭,有的是力气,你就让我去吧!
       ③去平顶山拉煤是最累的活了。想想看吧,来回要走1000多里路,1000多斤重的煤车,全凭两条肉腿拖回来,即使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也要累掉几斤肉。队长不解地问父亲,队里的人都怕拉煤,就你不怕,你到底图啥?父亲实话实说,图的是多挣点工分,为家里省点粮食。三个像狼崽一样的孩子,越来越能吃了,我不忍心让他们饿着肚子啊。
       ④队长指了指打麦场里的大青石说,去拉煤不是去享福,得有力气才行,你能挪走那块大青石我就让你去。
       ⑤这块大青石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斤,置于打麦场中岿然不动。父亲就是父亲,他找了根木棍,找了块砖头,把木棍放在砖头上,轻轻松松地撬走了大青石。队长笑道,你力气虽小,却会使巧劲,我同意你去拉煤了。
       ⑥在我焦灼万分的渴盼中,我终于望见了生产队拉煤的架子车像爬虫一样慢慢蠕动着。
       ⑦我耐心等待着,终于看见了父亲。父亲两手架着车把,车缰绳深深地勒在肩膀上,身子弯得像弓一样,双眼盯着凸凹不平的土路。A随着车子的蠕动,我听到了像老牛一样粗重的喘息声
       ⑧父亲抬头擦汗的时候看到了我,脸上顿时露出了阳光般明媚的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回家告诉你娘,就说我胜利回来了。
       ⑨我刚回到家里,父亲就大步流星地回来了。母亲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只是十多天,父亲的脸就瘦得像刀削一般,苍白的脸上嵌着一道道煤灰。母亲嗔怪道,人身不是铁打的,你呀,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⑩父亲刚在板凳上坐稳,就把我抱到他腿上,又喊来两个弟弟,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一脸自豪地说,走到漯河车站,队长大发慈悲,买了十多个烧饼,一人分一个。我把它分成四份,你们一人一份。
       ⑪看到我们兄弟三人狼吞虎咽的样子,父亲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⑫母亲把她的那份分成两份,逼着让父亲吃掉一份。父亲狡黠地说,你吃了我再吃。母亲坚持道,咱们一块吃。B父亲把洋火盒大的烧饼捧在手里,嘴巴埋在手心里,鼓动着脸颊。母亲吃了烧饼,父亲嘿嘿一笑——父亲手里,赫然躺着他那块烧饼。
       ⑬你咋没吃?你咋没吃?母亲不满地质问道。父亲羞愧地低下了头,嗫嚅道,怎么没有吃?我吃了,整整吃了七天。
       ⑭看母亲愕然得圆瞪了眼,父亲讷讷地说,我真该死,几十岁了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将烧饼上的芝麻全吃光了,不多不少,42粒!
       ⑮房间里极静,我那时分明看到母亲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⑯光阴荏苒,如今父亲已经作古,我也早做了父亲。当我饿着肚子,看孩子们津津有味地饱尝美味佳肴的时候,我体味到了父亲当年那种发自肺腑的喜悦,我感到自己的心也像父亲一样被幸福和喜悦涨得满满的。
       ⑰天下做父亲的,一定都是这样吧!        

                                                                                                                                       (选自《意林》2014年4月第8期)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最后的母爱

    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无法忘记她。

    她曾经是我的病人,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她的一双儿女将她送来时,她虽然已经非常憔悴,但依然保持着一个女人并未随时光老去的优雅——头发没有白,梳理的非常整齐;黑色开衫毛衣套在一件墨绿色的衬衣上,黑色短裙,方口皮鞋;她人略痩。习惯性地先微笑再开口,笑容苍白但很真诚。

    她的女儿说她刚退下来,之前是大学教授,曾经在国外呆过几年。但检查的结果很无情,脑瘤,已经晚期。职业本能告诉我,她的时间不多了,甚至已经没有手术价值——即使手术,也无法延长她的生命,只能让她白白承受手术的痛苦。

看得出来,她的儿女很孝顺,目光里满是焦灼和忧虑,但在她面前,还是努力保持着一份轻松。她的儿子偷偷告诉我,若检查结果不太好,不要告诉她实情;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拯救母亲。

    在我想如何婉转地告诉她的儿女这样的情况时,她却敲开了我的门。

    她微笑着说:“我不是来询问检查结果的,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

    我了一下,决定不再隐瞒,便点点头说:“是的,情况不太好。”

    她依然微笑着说:“我想请求您帮我安排手术。”

    我再次愣住 , 这样的要求并不理智,停顿了一下,我说:“也许保守治疗会更好一些。”

    “不!”她果断地说:“我要手术,可以做手术的是吗?况且,保守治疗的费用并不比手术低。”

    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说:“能够手术我还可以给他们一份希望,让他们相信我还有康复的可能;若连手术都无法做了,他们一定会很绝望,我不想他们现在就绝望。”

    这是我做医生的第13个年头,在此之前,我不记得自己遇见过多少病人,给多少病人做过手术,又给过多少病人无药可救的绝望答案,也不记得邂逅过多少相互疼爱和不舍的亲人——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因为经历太多,我已经不再随同他们悲伤和感动,可眼前这个平静而憔悴的老人,还是让我难以抑制地有流泪的冲动——一切都在走向结束,那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日子,她心知肚明,但她还要用自己正在凋零的生命给孩子们最后一线希望。儿女们一直努力地计划怎样瞒她,却不知道,母亲为了给他们短暂的希望,不惜额外承受一份身体的痛苦和折磨。

    10天后,她在儿女的注视下被推上了手术台。

    手术很顺利,但已毫无意义,转回病房的一个月里,每次去查房,我都会看到她的儿女在那里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这个在女儿口中一辈子都不愿意麻烦人的女人,在最后的时间里,尽情地麻烦着她的孩子们,耍小脾气,要求他们帮她翻身,给她唱歌、读报纸、做各种饭菜......背着孩子,她偷偷对我说:“让他们尽心尽力吧,这样,以后我不在了,他们会因为这些付出而得到安慰,就不会太痛苦了。”

    半年后,她去世了。她的儿女没有太过悲伤,如她所说,他们付出了能够付出的一切,在母亲最后的时间里,用尽力气去爱了一场,虽然母亲的离开依然让他们难过,但他们已经没有遗憾——因为尽力了。

    在对母爱的诠释中,她的表达方式让我震撼。那是她生命凋零之前的最后一次盛开,以母亲的名义,开的那样饱满、绚烂。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父亲的露珠

李汉荣

(一)

    每个夜晚,广阔的乡村和农业的原野,都变成了银光闪闪的作坊,入世安歇,上苍出场,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上苍忙着制造一种透明的产品——露珠。按照各取所需的原则,分配给所有的人家,和所有的植物。高大的树冠,细弱的草叶,谦卑的苔藓,羞怯的嫩芽,都领到了属于自己恰到好处的那一份。那总是令人怜惜的苦菜花瘦小的手上,也戴着华美的戒指;那像无人认养的狗一样总是被人调侃的狗尾巴羊的脖颈上,也挂着崭新的项链。

    数千年来,“均贫富”这个农业社会的朴素理想,从来就没有真正实现过。倒是,在大自然的主持下,“均美丑”的美学理想却实现了。至少,在夜晚,在清晨,草根阶层的家门前,劳动者的原野上,到处都是美好清洁的露珠,可当作响,闪闪发光。

(二)

    看看送露珠闪耀着的原野之美吧。你只要露天走着、站着或坐着,你只要与泥土在一起,与劳动在一起,写草木在一起,即使是夜晚,上苍也要摸黑把礼物准时送到你的手中,或挂在你家门前的丝瓜藤上。这是天赐之美,天赐之礼,天赐之福——总之,天赐之物多半都是公正的。天不会因为秦始皇腰里别着一把宝剑,而且是皇帝,就给他的私家花园多发放几滴露珠,或特供给他一条彩虹。相反,秦始皇以及过眼烟云般的衮衮王侯将相富豪贵族,他们占尽了人间风光和便宜,但他们一生丢失的露珠是太多太多了。比起我那种庄稼的父亲,他们丢失了自然界最珍贵的钻石,上苍赐予的最高洁的礼物——露珠,他们几乎全丢失了,一颗也没有得到。我卑微的父亲却将它们全部拾了起来,小心地保存在原野,收藏在心底,他那清澈忠厚的眼睛里,也珍藏了两粒露珠——做了他深情的瞳仁。

    若以露珠的占有量来衡量人的富有程度,我那种庄稼的父亲,可谓当之无愧的富翁。

(三)

    物换星移,被强人霸占的金银财宝,总是又被别的强人占去了。

    而我的父亲把他生前保存的露珠,完好地留给了土地,土地又把它们完好地传给了我们。今天早晨我在老家门前的菜地里,看到的这满眼露珠,它们就是父亲传给我的。

    美好和透明是可以传承的,美好和透明,是无常的尘世唯一可以传承的永恒之物。如果不信,就在明天早晨,请看看你家房前屋后,你能找到的,定然不是什么祖传的黄金白银宝鼎桂冠,它们早已随时光流逝世事变迁而不知去向,唯一举目可见、掬起可饮的,是草木手指上举着的、花朵掌心捧着的清洁的露珠,那是祖传的珍珠钻石。

(四)

    这是农历六月的一天,早晨,天蒙蒙亮,我父亲开了门,先咳嗽几声,与守门的黑狗打个招呼,吩咐刚打过鸣的公鸡不要偷吃门前菜园的菜苗,而菜园里的青菜们,远远近近都向父亲投来天真的眼神,看见父亲早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它们,它们对父亲一致表示感谢和尊敬。有几棵青笋竟菇起脚向父亲报告它们昨夜又长了一头。父亲点点头夸奖了它们。

    然后,父亲扛着那把月牙锄,哼一段小调,沿小溪走了十几步,一转身,就来到了那片荷田面前,荷田的旁边是大片大片的稻田,无边的稻田。父亲很欢喜,但他却眯起了眼睛,又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昧了几下眼睛。好像是什么过于强烈的光亮忽然晃花了父亲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才平静下来。父亲自言自语了一句:嘿,与往天一样与往年一样还是它们,守在这里,养着土地,陪着庄稼,陪着我嘛。

    父亲显然是被什么猛地触动了。他看见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父亲看见的,是闪闪发光的露珠,是百万千万颗露珠,他被上苍降下的无数珍珠,被清晨的无量钻石团团围住了,他被这在人间看到的天国景象给照晕了。荷叶上滚动的露珠,稻苗上簇拥的露珠,野花野草上镶嵌的露珠,虫儿们那简陋地下室的门口,也挂着几盏露珠做的豪华灯笼。父亲若是看仔细一些,他会发现那棵车前草手里,正捧着六颗半露珠,那第七颗正在制作中,还差三秒完工。而荷叶下静静蹲着的那只青蛙的背上,驭着五颗露珠,它一动不动,仿佛要把这一串宝石,偷运给一个秘密国度。

    父亲当然顾不得看这些细节。他的身边,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是无穷的露珠叮当作响,无数的露珠与他交换着眼神。我清贫的父亲也有无限富足的时刻。此时,全世界没有一个国王和富零,清早起剩,一睁开眼睛就收获这么多的露珠。

(五)

    钢筋和水泥浇铸着现代人的生活,也浇铸着大地,甚至浇铸着人心。城市铺张到哪里,钢筋和水泥就浇铸到哪里。哨兵一样规整划一的行道树,礼仪小姐一样矫揉造作的公园花木,生日点心一样被量身定做的街道草坪——这些大自然的标本,草木世界的散兵游勇,只能零星地为城市勾兑极有限的几滴露水。露珠,这种透明、纯真,体现童心和本然、体现早晨和初恋的清洁事物,已难得一见了,鸟语、苔藓、生灵、原生态草木、土地墒情氤氲的雾岚地气也渐渐远去。

    就在明天,我要回一趟故乡,那里的夜晚和早晨,那里的山水草木间,那里的人心里,那里的乡风民俗里,也许,还保存着古时候的露珠和童年的露珠,还保存着父亲传下来的露珠。

(选自《光明日报》,2018年7月13日15版,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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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的中心

东君

    ①乌低飞的时候,在半空中发出的声音很容易被汽车的噪声所湮没,因此,在市镇上空且飞且鸣的鸟是不被人关注的。当它们远离烟尘弥漫的大地,在大到无边的天空中,发出独异而美妙的声音时,我们仍然无法听到。人与鸟,各有各的世界,各有各的活法。

    ②世界上最寂寞的树,英过于终年没有一只鸟在其间歇息。一棵没有鸟的树犹如一条没有船的河。在我们居住的城市,倘若没有一棵树让乌来歇脚,对人而言,这地方固然是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③人在尘世奔波,需要歇息,于是就有了房屋;乌在天空飞翔,需要落脚,于是就有了巢穴。空中有鸟,地上有人,一种“园”的感觉就慢慢生成了。

    ④我家在东南海陬,这里算得上是乡下了吧,我们向来是把鸟的栖居之所称为鸟寒的。如果有人把鸟案念成鸟巢,我们就会觉得过于文气了。在我印象中,村中土墩上那棵最高的树是离天空最近的。那棵树上有一个鸟案,没有人敢上去掏鸟蛋。听大人们说,那座土墩里面埋着一些年代久远的无名尸骨。树的这一头是死者,那一头是生灵,其间必然贯注着一种神秘的东西,我们无以名之,却不能不心生敬畏。我们敬畏树,也敬畏树上的鸟宋。因此,乌在其中睡眠、孵蛋、生活,我们从来不会去惊扰。不过,有时经过树下,听到雏鸟喽鸣,我们会不自觉地抬起头,瞥上一眼;如果有兴致,我们还会啜着嘴,学鸟叫几声。在一段漫长的时光里,乌的神圣家族一直散布在我们村庄上空,跟我们一样过着安静的乡村生活。现在,那座土墩已经消失了,跟着消失的是那些树,以及那些树上的鸟案。

    ⑤我家邻居的屋檐下有一个大乌案。有一次,我用弹弓打中屋背的一只燕子。那只燕子从瓦背滑落,扑扇几下,落在阶前。我正要跑过去抓取时,屋顶上空突然掠过一道闪电,然后就是一阵闷雷。响佛了。我听见那个时常一颊一颠走到中堂上三官香的邻居老太太这样嚷道。我们这一带的老人习惯于把打雷称作“响佛”。一个“佛”字使打雷这一自然现象顿然有了几分威势。雷声滚过之后带来的心神不安,使我颇费踌躇。那只燕子,看起来还是一只雏燕,瘦弱得仿佛一片秋风中的树叶,在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抖动着翅膀。忽然想起祖母曾说过“打杀燕子是会被雷劈的”心里更是慌得很,二话不说赶紧钻进家中的被子里,闷头盖脸,大气都不敢出了。父母问我,大白天的,躲到眠床底作什么?我说,我打中一只燕子。为了赎罪,我从米缸里抓了几粒米,打算去喂燕子。来回观察了几次,只见它自始至终都瑟缩在阶前,粒米未进,显得十分无助。我想捧起它,放在中堂的捣臼里。刚伸手,忽然听到邻居老太太喝道,别碰。我吓得缩回了手。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允许我碰燕子?父亲说,燕子被人碰过之后,燕子妈妈只要闻到人的气味,就不会给它喂食了。那只燕子,最终还是在雨中死去了。长大之后,听一位养鸟的朋友说,燕子虽然寄生于人家的屋檐之下,但它是从来不食咲来之食的。

    ⑥我们这里也有把人的居所称为“案白”的。人鸟同案,是农耕时代的和美景象。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镇上发生了巨变,很多老房子推倒重建,于是,鸟案就不复存在了。唯独有个村庄,依旧沿袭旧俗,即便起了新屋,也会在屋檐下挑出几根竹片什么的,供燕子筑巢。谁家梁间檐下要是没个鸟案,好像是一件挺丢脸的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鸟案已见落,仿佛它们不曾有过。

    ⑦我走进南方偏远的乡村,时常会发觉,那些无人居住的老宅里面唯有老鼠成窝,断然没有燕子来衔泥筑。但屋檐之下仍旧可见鸟窠荒落之后留下的泥迹,可以想象,当年主人看到鸟与他们一家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定然是欢喜的,而那些鸟也是需要借这样一个有人气的地方寄居。鸟把天上的气息带到了人间,正如家畜把地气带到家宅。天地之间的气息在人身上交汇,这一家子就有了宁和之感——倘若人看到鸟宋会有一种亲近感,鸟看到人的居所何尝不是如此?

    ⑧早些年,我们村上一座老宅要拆建,主人看见门台下面有个鸟案,突然对工匠发话,让他暂且保留这门台。我不知道,是这门台庇护了鸟案,还是这鸟案庇护了门台。也许,门台与鸟案之间已经变成了一个互相依存的整体了吧。如今,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还能看到这样一座羼弱老门台,不能不让人感叹。一直以为,我们与天空相通的路径是由鸟筑成的,乌案是其起点,而它的终点就落在茫茫宇宙中的某个点上-——也许,这两个点就掌握在神的同一只手里——现在我们把它给阻断,不知要过多少年才得以恢复。偶尔经过那座老宅,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不起眼的乌案,如同看到了某一段路的起点。有时我想,它大概就是巴什拉所说的“宇宙的中心”吧。

本文原载于《天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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