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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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广西名校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12月高考模拟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去姥姥家的路上

于心亮

    那一回,我去姥姥家,眼里噙着泪水,想哭。

    路很远,虽然身后拖个小影子,默不作声地跟着我,可是我很孤单。

    口渴了,瞧见路边有个菜园子,菜园里种着水萝卜、西红柿,还有黄瓜。我想进去摘个吃,脚都迈进菜园里了,可看看四周,想一想,又退了回来。

    此时,来了个大叔,问我:“小孩,你怎么不摘了?”

    我说:“主人不在,我不能摘。”

    大叔就笑了,说:“不碍事的,孩子,跟我来吧。”没想到,大叔就是菜园的主人,他摘了一根黄瓜和一个西红柿给我。

    我谢了大叔,一边吃一边走,心里充满了快乐。因此,当一只小花狗追着咬我的时候,我也没气恼,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个饼干扔给它。小狗吃了饼干,朝我摇着尾巴,还跟上了我,撵也撵不走。

    就这样,小狗跟着我来到姥姥家。

    我见到姥姥,扑进她怀里。原打算哭的,可不知为什么,又哭不出来了。姥姥抚摸着我的头,她看到了小狗,问我:“你养的小狗?”

    我说:“路上捡的。”

    姥姥说:“不是咱养的小狗,咱可不能要,回去的路上,要记着还给人家。”

    我说:“要是找不到主人,怎么办?”姥姥说:“好好打听打听,肯定有主人。”

    我一边逗小狗玩儿,一边回答姥姥的问话,好脾气地说我妈挺好的,我爸挺好的,家里的老母猪也都挺好的,八只小母鸡也下蛋了,三只小燕子也孵出来了……

    姥姥给我烙了葱花油饼,把我喂得饱饱的,把小花狗也喂得饱饱的。我吃饱了,就去街上玩儿,撞上了村里最顽皮的几个小孩,他们很欺生。

    这一次我有小花狗壮胆,见到那几个孩子对我不太友善,它就“汪汪汪”地叫着跳着高儿来保护我。那几个小孩没敢来欺负我,相反,他们还跟我交上了朋友。

    我们在一块玩儿,他们说要去果园里偷桃子。我摇摇头说不去。

    他们说看果园的老头儿是个聋子,腿也瘸,肯定追不上我们的……

    我依旧摇头说不去。

    他们问你怕挨揍吗?我说不怕。

    他们问那为什么不去?我说不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去!

    后来他们要回家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也想回家了。

    姥姥从杏树上摘了几个杏,装到我衣兜里,说:“瞧见菜园里的大叔,送给人家尝尝。”

    我告别姥姥,带着小花狗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很快乐,看着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我的笑声伴随着小花狗梅花形的爪印开满了回家的小路……

    走到捡小花狗的地方,我就打听狗是谁家的。

    有人就给我做了指点。

    我带着小花狗朝指点的地方走去,果然有个老爷爷正在四处找小花狗。我说了事情经过,老爷爷拍拍我的头,说我是好孩子。

    我要走了,老爷爷叫住我。他家的苇箔上晒着咸鱼干,老爷爷就捡了一串咸鱼干给我。我连忙拒绝,说不要。老爷爷笑着说:“拿着吧孩子,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大人的。”我道了谢,跟老爷爷和他身旁的小花狗说再见。

    我继续往回走,又经过菜园,见着那个大叔,我就大声喊他。

    大叔问我:“孩子,你又渴了吗?”我说:“不渴,我姥姥让我送您几个杏。”大叔尝了杏,很开心地说:“杏真甜,好吃!”

    我要走了。大叔叫住我,让我等等。大叔拿镰刀割了一捆韭菜给我。我赶忙拒绝,说不要。大叔笑着说:“拿着吧孩子,这是感谢你家大人的!”

    就这样,我左手提着一串咸鱼干,右手提着一捆韭菜,一路飞奔着往家跑。

    我瞧见了村庄,瞧见了胡同,瞧见了那两扇黑色的大敞开着的街门……

    此时,我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泪水。

    我哭泣着冲进村庄,冲进胡同,冲进敞开着的街门,冲向妈妈温暖的怀抱……

    我一边流泪一边说:“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了。”

    妈妈的眼里虽然也有了泪水,但同时增添了欣慰的笑容。妈妈抚摸着我的小手说:“儿啊,你要记住人家的好!”

    我的小手肿着,那是去姥姥家之前,妈妈拿笤帚疙瘩打的。

    此时,也不太疼了。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顶是(    )
A、姥姥应该察觉出了“我”的异常,从她询问“我”家里的事可以看出她对“我”的关心。 B、在描写“我”想进菜园摘东西吃时,小说写道“可看看四周,想一想,又退了回来”,用动作描写,表现出“我”怕挨打的心理。 C、小说善设伏笔,前后照应。在讲述“我”与大叔、老爷爷的故事等情节安排安排上,都体现了这一特点。 D、小说中的人物虽然没有姓名,但仍具有代表性,表现了乡村邻里关系的淳朴。
(2)、小说多次写到“哭泣”“泪水”这样的字眼,请结合小说分析其作用。
(3)、这篇小说的语言有什么特色?请举例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狂人日记(节选)

鲁迅

    ……

    三

    晚上总是睡不着。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他们——也有给知县打枷过的,也有给绅士掌过嘴的,也有衙役占了他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债主逼死的;他们那时候的脸色,全没有昨天这么怕,也没有这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个女人,打他儿子,嘴里说道,“老子呀!我要咬你几口才出气!”他眼睛却看着我。我出了一惊,遮掩不住;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来。陈老五赶上前,硬把我拖回家中了。

    拖我回家,家里的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脸色,也全同别人一样。进了书房,便反扣上门,宛然是关了一只鸡鸭。这一件事,越教我猜不出底细。

    前几天,狼子村的佃户来告荒,对我大哥说,他们村里的一个大恶人,给大家打死了;几个人便挖出他的心肝来,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壮壮胆子。我插了一句嘴,佃户和大哥便都看我几眼。今天才晓得他们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想起来,我从顶上直冷到脚跟。

    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

    你看那女人“咬你几口”的话,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佃户的话,明明是暗号。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厉厉的排着,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虽然不是恶人,自从踹了古家的簿子,可就难说了。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恶人。我还记得大哥教我做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圈;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我那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佃户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睛看我。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吃我了!

    ……

    十一

    太阳也不出,门也不开,日日是两顿饭。

    我捏起筷子,便想起我大哥;晓得妹子死掉的缘故,也全在他。那时我妹子才五岁,可爱可怜的样子,还在眼前。母亲哭个不住,他却劝母亲不要哭;大约因为自己吃了,哭起来不免有点过意不去。如果还能过意不去,……

    妹子是被大哥吃了,母亲知道没有,我可不得而知。

    母亲想也知道;不过哭的时候,却并没有说明,大约也以为应当的了。记得我四五岁时,坐在堂前乘凉,大哥说爷娘生病,做儿子的须割下一片肉来,煮熟了请他吃,才算好人;母亲也没有说不行。一片吃得,整个的自然也吃得。但是那天的哭法,现在想起来,实在还教人伤心,这真是奇极的事!

    十二

    不能想了。

    四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

    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现在也轮到我自己,……

    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

    十三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

1918年4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意外的勒索

【美】比尔·普洛奇尼

    站在门廊上的男子高高瘦瘦,浓密的眉毛像是额头上一块几乎无间断的黑色长条。他身穿海军蓝色的商务西服,打着深色领带;细长的嘴巴弯曲,露着笑容,但一对犹如锃亮的黑石子的狡黠眼睛却一如平常。男子令我联想到殡葬承办人。

    他说道:“是索普先生么?埃米特·索普先生?”

    “你有何贵干?”

    “我叫伊恩·布坎南。是生意上的事,先生。”

    “哦,这样啊,”我说,“很抱歉,但我从来不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谈论公事。或许你可以——”

    “这件事绝非小事,索普先生。”

    “是关于什么的呢?”

    “莱山德制药公司。”

    “我猜到了,”我说,“布坎南先生,准确地道明你到这儿来的目的吧。”

    他的笑容愈加明显了。“我可以进屋吗?外面有点儿冷——实际上是冷得刺骨。”

    “我看不出有什么原因让你进入我家,除非你表明此行的目的。”我说道。我开始有点恼怒。

    “索普先生,简单地说,我到这儿来为的是勒索你。”

    我犹豫了片刻,随后一声不吭地站到一边。我俩走进了客厅。

    布坎南坐到一把厚软垫椅子上,目光一扫,将客厅内的摆设收入眼底:桃花心木与皮革装饰的厚重家具,粗石壁炉,两边是高低交错的架子,上面放着些显然读过不止一遍的书,立体声音响的部件嵌入对面铺有面板的墙壁中。“索普先生,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客厅啊,其实是数一数二的了,”他说道,“我必须赞赏下你的品味。”

    “布坎南,你该切入正题了。”

    “正题就是勒索,对吧?”

    “你是这么说的。”

    “我也是这么做的。勒索是个令人遗憾的词汇,但事儿就是这样。我本可以说我中意默不作声地敲诈,但我讨厌委婉的说辞,更喜欢直截了当。”

    “该死的,你觉得你了解我多少情况?”

    “索普先生,我所知道的,足够我索要每月区区一千五百美元。”

    “这是无礼的要求!”

    “在某些情况下就不是。”

    “什么情况?”

    “你那不算小的秘密,先生。需要我提醒你那些令人不悦的细节吗?”

    我僵硬地说道:“摊牌吧。”

    “如你所愿,”布坎南靠在椅背上,双手搭成尖塔状,“1977年4月,你与一位背景可疑的投机商人亚瑟·鲍威尔先生合谋,通过对某些房地产物业所做的欺诈性不实陈述而窃取了五十万美元。你们成功地实施了阴谋,并且平分了那笔赃款。”

    他停顿了一会儿,注视着我。见我一声不吭,他笑了笑,继续讲道:“鲍威尔先生把他那份钱挥霍在许多高风险的投机交易上。他于1982年因突发心脏病死于洛杉矶——死的时候基本上身无分文了。另一方面,你以那份钱为资本,用震慑战略获取了莱山德制药公司的控制权。震慑战略用得很成功,你如今不仅成了公司首脑,还是商界里受人尊敬的成员,竞选公职时也是排名领先的候选人。你在竞选参议员,对吧?”

    我深吸一口气,屏住气,再缓缓呼出。“好吧,”我说,“好吧,布坎南,我会付你钱。”

    “明智的决定,索普先生!没有躲闪,也没有虚张声势或者恫吓,正符合我对你的期望,先生。”

    我走向书架,挪走几卷托尔斯泰作品,摁下书后面墙上的一个小按钮,一块面板滑开,露出保险箱。几秒钟之后,我打开了保险箱。一把点三二的左轮手枪与一捆重要文件是箱内仅有的东西。

    我的手指摸到了手枪,我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我有没有另一种选择?没有,我疲倦地判断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举起手枪,转过身,对准了布坎南。

    “你……你不能杀我!”男子几乎尖叫出来,“我手头的证据……在同伙的手上。如果有人发现我死了,所有证据都会移交当局……”

    “闭嘴。”我毫无憎恨地说道。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特别老迈。“我不打算杀了你。”

    “那么你是要……?”

    “报警。”我说。

    “报警!别傻了,索普!如果你把我交给警方,我只得告诉他们你的秘密。”

    “我会省去你的麻烦,”我走向电话机,“我打算亲自告诉警方。所有一切,无一遗漏。”

    “想想你在做什么,伙计!”布坎南绝望地叫道,“你会丢脸蒙羞,事业尽毁!为了什么呢?区区每月一千五百美元吗?看在上帝的份上,索普,你负担得起每月一千五百美元!”

    “我负担得起么?”我说,“我现在每月要付两千美元给一名男子,他的叔叔在房地产骗局里上过当,他又不知怎么发现了我与骗局有关;要付一千两百美元给一位小会计师,他碰巧发现并正确地理解了一些旧记录;还要付一千美元给一个女人,她是亚瑟·鲍威尔过世之前的情妇——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让他们继续沉默下去。”

    我叹息了一声,那是接受现实后的叹息声。“不,布坎南。我负担不起每月付你一千五百美元。就算我负担得起,我也不会给。一个男人只能承受这么多压力与内疚,再多就达到忍耐极限了。布坎南,第四名勒索者就是我的极限;你就是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

    我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话筒,拨打起报警电话。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各题。

教父

赵冬

    我是在北方那座俄罗斯式的城市里长大的。

    那时候教堂顶的白雪尖楼上的钟响紧裹黑衣的修女……无不诱惑着我对神秘殿堂产生不着边际的遐想。

    外公是天主教徒对耶稣十分虔诚。他不仅自己信教每周还要领儿孙们去教堂礼拜和做弥撒。他与教堂的老神父交情甚密神父待人谦恭、和善小孩们都喜欢围着他蹦呀跳呀或听他讲圣经故事。

    神父是外公的挚友也是两个舅舅的教父。闲暇时常来家里与外公聊天对饮。一瓶酒四碟菜多至深夜。谈得投机便与外公同榻而眠情同手足。两个舅舅才十八、九岁对教父更是顶礼膜拜言听计从。

    外公兴趣很广泛爬山、钓鱼、打猎、打拳、下棋、舞文弄墨……没有他不好的。有一次去雪山打猎一熬就是半个月结果还真打死一头黑熊一个人把熊用爬犁拉了回来。他在人前最得意炫耀的是那件火狐狸皮大衣据说是件宝物。外公说穿上它就是在雪地里睡上三天三夜也冻不死。这件大衣是用好几百只红狐狸皮缝制的我猜皮大衣一定是很值钱的。

    秋去冬来北方的大地又覆盖了一层白皑皑的冰雪。天气冷得能冻掉行人的下巴颌松花江被冰雪封了顶。外公是个不甘寂寞的老人他不听家人劝阻拿着鱼具到江面上戳出一个冰窟窿下网捞起鱼来。从清晨到黄昏家人见这么久未归便去寻找。江面的冰上摆着鱼具却不见了老人。

    全家人慌慌张张地奔到江边望着冰窟窿里蒸腾出的寒气哭号不停。人们都说一定是老头子捞鱼不慎跌进冰窟窿里了。

    由于未捞到尸首外公的丧事也只好草草举行。尽管这样还是赶来了许多人都是他各界的朋友人们大都受过外公的恩惠希望能为老人做点什么……忙前忙后里外张罗得最欢的要属老神父了。分家的时候他把我大舅拉到一旁对他说:“告诉你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爹在那边呢……”他用手指了指天空:“他蹲在雪地里一丝也不挂呀!我看见他身体直打颤好可怜呢!”

    第二天教父伏在二舅耳朵上神秘地说:“孩啊昨夜你爹又托梦给我他说那边天冷他快被冻死了……”

    两个舅舅像两只傻鹅呆呆地望着教父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教父又来到我家告诉舅舅说外公梦中委托他把那件狐皮大衣给捎过去。

    舅舅不敢怠慢急忙取来大衣让教父拿走了。

    做礼拜的时候教父满脸慈祥地拍了拍大舅的肩眨着眼睛说:“你爹接到大衣穿上了还夸你是个大孝子呢……”几句话说得大舅轻飘飘的。

    可是没过几天外公突然活着回来了。四邻震惊不小家人欢天喜地。

    原来那日外公在江面网鱼几网下去不见半个鱼星来了脾气。旁边正好有位老渔翁经过便赌气扔下鱼具随老渔翁到江下游用大网捞鱼去了……

    从此教父再也没到家里来过。外公到教堂几次教父均以病相避。一连好几年外公怕教父难为情也就换了一个教堂做礼拜。

    记得外公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件事。他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家说:“……唉真没想到一件破大衣竟伤了一位……老朋友。罪过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要去北京

李全

    “我要去北京。”民工张二狗又一次凑在我前面说这句,但表情与以前没两样。

    我对他说,你想去就去吧,又何必在我面前唠唠叨叨呢?这是张二狗第N次对我说这句话。但他每一次说完后,又哀声叹气。他说他儿子才刚上小学,实在是走不开。张二狗说的是实情,早上要送孩子去学校,下午放学还得去接回来。况且,从我这座小城去趟北京十分不易,首先得去省城坐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单不说车费那么高,就是那回来的时间就要四天,这当然算的是坐火车的时间,还没算坐汽车的时间。如果把这四天都用来打工,每天可以赚几十块钱,四天就是好几百。张二狗在北京又没亲没故,去了也纯粹是玩。如此算来,去一趟北京,他的几个月工资就没了。这对于一个一月不足2000块工资的民工来说,的确不划算,还有他儿子读书的费用虽不多,却比本地学生多了一份借读费。

    但张二狗仍然不死心,待他孩子上初中,又一次对我说,他要去北京。我有些好奇,问他去北京干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张二狗只是嘿嘿一笑,没回答我。这更引起我的好奇,虽然北京是首都,但路太堵。我每次去北京堵在路上的时间比玩的时间多。所以,我一直喜欢我所在的小城市。城市虽然不大,但交通不堵,四季还分明。

    这一年,张二狗的儿子上高三了,我所在的小城也有了直通北京的高铁。张二狗显得十分兴奋,又在我面前说他要去北京。我十分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自然不相信他会真去北京。因为他说他要去北京这事,已有好些年头了,却从没有实现过。

    北京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那是首都。我想打消他积极性,说,去北京要花很多钱的。你儿子正在读高三,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你舍得离开他?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现在张二狗的工钱涨了,每天出工能挣到200多块钱,但也不是天天会有活干的。况且他儿子的成绩不是太理想,,他咬紧牙,替儿子请了补课老师。加上他老婆刚从医院里出来,这一年挣的钱已经提前打“水漂”了。

    高铁通北京了。我就想试试高铁到北京是啥滋味。张二狗说这话,情绪特激动,还掏出香烟来猛吸了几口,直到不停地咳嗽起来,才扔下烟蒂,最后见我不说话,很不情愿地走开了。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对我说,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那你就去吧。我想让张二狗快点离开我的房间。其实,他去不去北京,真的与我无关。再说我已经去过无数次北京了,没有新鲜感。

    三天后,张二狗又一次来到我的房间里,掏出一包好香烟放在桌上,说,这是北京货。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我问,你去过北京啦?

    那还有假?张二狗说这话时,脸上有些僵硬的笑容。

    你就别骗我了。昨天前天,我都去过你们工地,与你们那里的老板谈合同的事。我看到你在那里干活呢。我说的是实话。

    你……你真去了我的工地?张二狗说着,突然站了起来,拿去桌上的那包香烟头也不回地走出我家。

    我苦笑着,这张二狗真逗。但我一会儿就明白了他撒谎去过北京的原因。

    因为我的话,张二狗有好些日子都没来我家里玩。见了我也躲得远远的。我才想起伤了一个民工的心,有些过意不去。在他儿子去上大学那天,特地封了个大红包托人送了过去,算是我对他的歉意吧。心想,只要他儿子大学毕业后,有了工作,他的压力减轻了,那时一定会有时间和精力,或者说有经济去北京了。

    四年后的一个早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竟然是中断多年联系的张二狗打来的。他说他正在北京天安门前看升旗。还说,他拍了刚刚升旗的视频已经传给我。又说,他下一站是八达岭,到时候再拍些照片传给我。

    我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静静地听他没完没了地说北京的那些事儿,却耽误了我看升旗,只好看他传过来的视频:在天安门前看升旗,确实是一件特惬意的事,特别是夏天的天安门,真美!

    看完视频,才发现因自己握手机的时间太长,手冻得有些麻了,赶紧对着手哈了一口热气。

(《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富厚堂沉思

陈世旭

    对这样一个人,只能是仰之弥高了。

    隔着半月形的阔大荷塘,远远就看见土黄和灰白相间的富厚堂。

    天空晴朗。风自远方吹向远方。一个人举着不灭的灯盏,引领我们走向那场远逝的暴风骤雨。那场暴风骤雨吹打了他的一生,制造了数不清的哀伤和壮烈、惊恐和疲惫。树叶摇动,似乎在帮我们找回当初的影子和标本以及纯粹的表情。

    沿着历史的辙印,同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灵魂对话。一地浅草,叮咛杂沓的脚步保持肃然。小桥流水人家不再,枯藤老树昏鸦不再,耳边弥漫起腥风血雨的厮杀,铁马金戈的驰骋惊天动地,地平线巨浪般涌动。铅云低垂,草尖滴血,生死搏杀在沃野千里:断戟折枪,危樯巨橹,烽火扶摇直上九天。尖锐的长啸穿越山河,万千的壮士万千次风暴,冰凉的血痕发黄的故事,在记忆的时空搁浅或者沉没。无形的火焰照彻隔世的寒骨,渐行渐远的歌谣噙满泪水。本石中的血液和文字,潮水般倾泻。

    响彻云霄的号角,地动山摇的呐喊,终于止住了躁动。只有摇曳的草木,拨动飞扬的思绪。曾几何时,大山隔断世外的繁华,亮亮的马灯招引了牛啤,远处传来布谷声声,蜜蜂开始涌到山野收割灿烂。古老的火塘,星火渐暗。藏书楼散发的书香,醉了风,醉了月,苍白了面容。一个从农舍走出的书生等待的本是一场完美的落日。没有动荡时世,他也许就不会出山,也就不会有这座乡间候府。

    富厚堂是曾国藩为自己建立的纪念碑,他的瘦削的头颅,就高耸在楼宇。他的灵魂在后人的仰望中,将比他的遗藏存在得更久长,逃逸了腐朽,获得莫大的荣耀,传至深远。

    他所以让人们走近,是因为他的人格唤起了敬重。他战战兢兢以孔孟入世,坦坦荡荡以老庄寄怀,既不畏惧诽谤,也不希求桂冠。毁与誉,都平心静气地接受。信步在富厚堂庭院,再见出主人人格的气韵:没有雕梁画栋,惟见砖墙青瓦。即便悬挂御书钦赐匣额的正厅,两边墙壁也由土砖砌成。简朴至极惟不失尊者庄重。

    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胜利者站在那里,凝神沉思。整个道统的骨骼是他的结构,无数生灵的牺牲给了他生命,他从东方古老的黑暗中站起,马蹄踏破了历史的经纬。历史有多么复杂,他就有多么复杂;历史有多少伤口,他就流了多少心血。

    一切,只能留给岁月去咀嚼。

    凭吊者站在高耸的纪念碑下追寻远去的足迹。躺下的并不意味着死亡,正如站着的并不意味着永生。这碑以沉静的姿势,记录着一个波澜壮阔的生平。纵然四壁无语,也足以表证辉煌。

    纪念碑是一种象征,是历史高筑起的累累债务,压低我们的头颅,让思想柔软湍急的河流以及所有的喧嚣在此立定。

    这里是寂然的,甚至有点阴森。没有歌舞的艳俗,更没有刀枪碰撞的凄厉。他该是安详的,又何尝不是孤独的?

    这里是寂然的,甚至有点阴森。没有歌舞的艳俗,更没有刀枪碰撞的凄厉。他该是安详的,又何尝不是孤独的?

    作为中兴重臣,赞誉者无数,他是否真的能扶大厦的将倾?作为一代鸿儒,膜拜者无数,他是否真的能挽狂澜于既倒?

他太显赫太巍峨,人们只能以渺小的萤火点缀在他脚下。人们的问题只能是:有什么高度能超过这个人已经到达的高度?有什么深刻能参透这个人已经到达的深刻?世间又有什么荣华,足以换回曾经的风雨兼程无怨无悔?青灯黄卷皓首穷经,头断血流前仆后继,早已成为百孔千疮的旗帜,压紧历史的卷帙,不被野风吹散。

    一座幽邃的庭院,因丰富而深刻,因深刻而丰富。

    一座恢宏的纪念碑,因崇高而沉重,因沉重而崇高。

    这是一座坚固的纪念碑,青铜一样坚固。后面是山的苍郁,前面是水的澄明,一边是道德的高峻,一边是文章的隽永。岁月的不尽轮回和光阴的不停流逝,都不会让他完全死亡,他生命的大部分将躲过死神,在风中站立,在明与暗中站立,在钟的齿轮上站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祖母的季节

苏童

挂在门楣上的粽叶已经发出了灰褐色。风飒飒地吹着那捆粽叶,很像是雨声。真的下雨了,雨丝白茫茫地扫过村弄,在我家门前织起一张网,那捆粽叶又沙沙地响起来,像是风声了。祖母坐在门槛上,注视着檐下的雨水像小瀑布一样跌落下来,汇在石硌路上,匆匆忙忙地流走了。

很早以前祖母就聋了,但是那个秋天她说她什么都听见了。每天早晨她被雨声和潮声惊醒,便对灶边烧火的母亲说:“凤英子,今天我要走了。”

但次年春夏时节,祖母还坐在后门空地上包粽子呢。有一只洗澡的大木盆装满了清水,浸泡着刚从湖边苇地里劈下的青粽叶,我家屋前屋后都是那股凉凉的清香味。我走过去把手伸进木盆,挨祖母骂了,她不让人把码齐的青粽叶搞乱了。我们白羊湖一带的人都包“小脚粽”,大概算世界上最好看最好吃的粽子。祖母把雪白的糯米盛在四张粽叶里,窝成一只小脚的形状来,塞紧包好,扎上红红绿绿的花线。有一只粽子挂到我的脖子上了,我低头朝那只粽子左看右看,发现祖母包的粽子一年比一年大,挂着香喷喷、沉甸甸的。祖母挎着竹篮走过横七竖八的村弄,去五里外的白羊湖边采青粽叶。我跟着她。我们站在湖边的黄沙地上望着四处可见的苇丛,然后赤脚涉过一片浅水,走进最南面那丛芦苇里。祖母喜欢这里的粽叶。

“这水里有小青蛇,我看见过。”祖母说。“你不怕吗?”我看见祖母踩在一片暗水中。“小青蛇不咬人。小青蛇游过的水里,长苇子都是甜的。”祖母采着白羊湖的青粽叶,时不时俯视身下的湖水,湖水波动着,把她穿蓝袄的影子搅碎了。有一次她俯视着那个影子,突然手里抓的苇叶掉落了。祖母站在湖水里颤抖着,告诉我她刚才看见了祖父的脸。她说她没有眼花,那确确实实就是我祖父。“老家伙来拉我走了。”祖母对着湖水自言自语。她一笑起来脸上便苍老了许多,那种笑是又凄凉又欣慰的。我记得祖母的头发就是那个春天白的。她常常一个人到湖边去,去很长时间。有一片芦苇的叶子差不多让她劈光了。她赤着脚站在冷冷的湖水里,俯视着水面,说她又看见了老家伙的脸,湖上下网的人看见我祖母在水里又是说又是笑又是哭的,都说她的眼睛也许真看见了什么。

家里人猜祖母是看见了游过水下的小青蛇。我祖父属蛇,他跟我这么大的时候,村上人都喊他小蛇儿。他十七岁娶了我祖母,我祖母就成了“小蛇儿家里的”。

去年端午节前后,祖母坐在后门空地上不停地包粽子,几乎堆成了一座粽子山。没有人去劝阻她。祖母年近古稀但并不糊涂,直到去世没干过一件糊涂事。

“小蛇儿从前最能吃粽子,一顿能吃八个。”有一天村西的老寿爷踱过我家门前,看见了门楣上一捆捆的粽叶,这样对我父母亲说。

父母亲一个编竹篓,一个劈柴,他们对老寿爷笑着,没有说什么。

我祖父也死于秋天。死于异乡异地一个叫石码头的地方。许多年了村里人还是喊我祖母“小蛇儿家里的”。

有一年老寿爷跟着贩米船溯水而上,来到湖北一个码头上,遇见了我祖父。他正在码头的石阶上为一个瞎女人操琴卖唱。在异乡见到村里的熟人,祖父并不激动。他抛下瞎女人和围观的人群,跟着老寿爷上了贩米船。他帮着村里人把船上的米袋卸完,拉着老寿爷进了一家小酒店。就是那次我祖父酒后还吃了八只粽子。

“你回去吧,你儿子会满村跑了。”老寿爷说。

“不回去。”祖父喝白干喝得满脸通红,摇着头说,“出来了就不回去了。”大家都站在东去的船上向他挥手。看见祖父一动不动站在岸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身边滚动着浓浓的晨雾。那地方多雾。

去年秋天不是好季节,那没完没了的雨就下得不寻常。我祖母坐在门槛上凝视门楣上的旧粽叶,那些粽叶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祖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向每一个走过家门的村里人微笑,目光里也飘满了连绵的雨丝。从白羊湖的黄沙滩传来了潮声,她在那阵潮声中不安起来,屏息静气,枯黄的脸上泛起了不祥的潮红。

“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听见父亲对母亲说。母亲对串门的亲戚说。串门的亲戚也这么说。那天父母亲去田里收山芋了。雨还在下,门前的石硌路上静静的,半天没有人经过。我看见祖母倚着木板门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神秘而悠远。我过去轻轻摇了一下她瘦弱的身子,她没动,我紧张地喘着粗气,突然她微笑了,眼睛却仍然紧闭着。“我没死。你这傻孩子。”她说。

秋天下最后一场大雨的时候,我母亲从箱子里找出了祖母的老衣,那是我祖母几年前自己缝的,颜色像太阳一样又红又亮。我见过村里几个死去的老人,他们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都挑选了鲜亮的颜色,那大概是有道理的。母亲把红色的老衣挂在她房里,光线黯淡的房间便充满了强烈的红光。母亲说是为了镇邪。红颜色能镇邪,后来我母亲打开了祖母常年锁着的一只黑漆木盒,木盒里空空的,我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走到后门去。

“没有了。”母亲对编竹篓的父亲说。

“什么没有了?”“那块金锁。”母亲说,“我嫁过来的时候她给我看过的。又不想要她的,她干什么藏起来呢?”

我父亲沉默了一阵子,来到祖母身边,轻轻地把她从昏睡中唤醒。“娘,你的金锁呢?”

“没了,早没了。”祖母那会儿依然清醒,她定定地看着父亲的脸。“娘,我们不要,让你老带走的。”母亲说。“我不带走,死了还带金锁干什么?”祖母说完真切地微笑了一下,那是她一辈子最后一次微笑。笑得那样神秘,让人永远难忘。我父母亲凝视着她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面容。愣怔了半天,等着她告诉什么。但是祖母闭上眼睛了,不再说话,微笑也渐渐消退。父亲站在那儿,忽然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他朝母亲背上推了一把,沙哑着嗓子说:“走吧。”

他们两个踮着脚尖,轻轻地离开。祖母在连绵不绝的雨声中继续着她的梦境。我祖母清贫了一辈子,没有留给家里任何值钱的物件,连唯一的金锁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只有一捆一捆的旧粽叶还挂在我家的门楣上,沙沙沙地响。

在长长的秋天里,我在祖母留下的旧粽叶下面出出进进,总能闻到白羊湖边芦苇的清香,春天那个祖母的季节就浸润着这股清香。我料定在每年的端午节,祖母还会将温暖的手伸向我,在我的脖颈挂上那只用红线扎紧的“小脚粽”。我挂着这只粽子跨出家门,走过村弄,在白羊湖一带燕子样掠过。走过春天走过秋天,即使在白羊湖外面的世界里,祖母的粽子也会留下永恒的清香。祖母的坟在白羊湖边。坟上长着一株娇黄的迎春。没有青草,青草还没有长出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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