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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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弟弟(张爱玲)
阅读指津:文章通过追忆姐弟之间的关系来刻画人物,其最突出的特点是采用对比的手法,既从姐弟两人外貌、气质、态度上进行对比,又从记叙的场景和感受上对比。童年游戏中那种热烈、欢快和自由自在,与后来环境的冷酷,人物的冷漠,处处形成鲜明对比。文中写姐姐对弟弟的爱,也是复杂的。由疼爱和宽容,到表现为气愤、忧虑,甚至是深深悲哀。认真品读,我们会体会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我弟弟生得很美而我一点也不。从小我们家里谁都惋惜着,因为那样的小嘴、大眼睛与长睫毛,生在男孩子的脸上,简直是白糟蹋了。长辈就爱问他:“你把眼睫毛借给我好不好? 明天就还你。”然而他总是一口回绝了。有一次,大家说起某人的太太真漂亮,他问道:“有我好看么?”大家常常取笑他的虚荣心。
他妒忌我画的图,趁没人的时候拿来撕了或是涂上两道黑杠子。我能够想象他心理上感受的压迫。我比他大一岁,比他会说话,比他身体好,我能吃的他不能吃,我能做的他不能做。
一同玩的时候,总是我出主意。我们是《金家庄》上能征惯战的两员骁将,我叫月红,他叫杏红,我使一口宝剑,他使两只铜锤,还有许许多多虚拟的伙伴。开幕的时候永远是黄昏,金大妈在公众的厨房里咚咚切菜,大家饱餐战饭,趁着月色翻过山头去攻打蛮人。路上偶尔杀两头老虎,劫得老虎蛋,那是巴斗大的锦毛毯,剖开来像白煮鸡蛋,可是蛋黄是圆的。我弟弟常常不听我的调派,因而争吵起来。他是“既不能令,又不受令”的,然而他实是秀美可爱,有时候我也让他编个故事:一个旅行的人为老虎追赶着,赶着,赶着,泼风似的跑,后头呜呜赶着……没等他说完,我已经笑倒了,在他腮上吻一下,把他当个小玩意。
有了后母之后,我住读的时候多,难得回家,也不知道我弟弟过的是何等样的生活。有一次放假,看见他,吃了一惊。他变得高而瘦,穿一件不甚干净的蓝布罩衫,租了许多连环图画来看,我自己那时候正在读穆时英的《南北极》与巴金的《灭亡》,认为他的口胃大有纠正的必要,然而他只晃一晃就不见了。大家纷纷告诉我他的劣迹,逃学,忤逆,没志气。我比谁都气愤,附和着众人,如此激烈地诋毁他,他们反而倒过来劝我了。
后来,在饭桌上,为了一点小事,我父亲打了他一个嘴巴子。我大大地一震,把饭碗挡住了脸,眼泪往下直淌。我后母笑了起来道:“咦,你哭什么?又不是说你!你瞧,他没哭,你倒哭了!”我丢下了碗冲到隔壁的浴室里去,闩上了门,无声地抽噎着,我立在镜子前面,看我自己的掣动的脸,看着眼泪滔滔流下来,像电影里的特写。我咬着牙说:“我要报仇。有一天我要报仇。”
浴室的玻璃窗临着阳台,啪的一声,一只皮球蹦到玻璃上,又弹回去了。我弟弟在阳台上踢球。他已经忘了那回事了。这一类的事,他是惯了的。我没有再哭,只感到一阵寒冷的悲哀。

(1)、文中第二段说“我能够想象他心理上感受的压迫”,这种“压迫”指的是什么?这种“压迫”形成了弟弟怎样的心理?你有这种感受吗?请描述一下。

(2)、弟弟是怎样的一个孩子?作者是从哪些方面来表现的?

(3)、文章写了“我”对弟弟的爱,而这“爱”又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地发生变化,请仔细品读文章,说说“我”的爱发生了哪些变化?

(4)、文中写弟弟的时,写了众人、父亲、“我”对弟弟的态度,请结合文章内容,联系自己的生活实际,简要谈谈你对这些人的态度的看法。

(5)、本文在写法上最大的一个特点,是运用了对比来写人物,请指出作者是从哪些发面来进行对比的,并选取其中一种对比,说说这样写的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骑自行车翻山越河

    ①三十年前,我父母用开菜园换来的钱,买了第一辆永久牌黑色二八式自行车。父亲很快就学会了骑车,总挂两只菜篮子在后座两边去赶集。

    ②我们常顺着大路练习骑车。田野中间的大路用沙土夯成,两边向路中央爬出绊根草,夏天的暴雨,会在路边上咬出大小坑,但在坑与坑之间,会有一条曲折如蛇的“路中路”,打足气的轮胎啃啮路面,沙沙响,像小牛吮奶,蚕吃叶,蛇蜕皮。更妙的,是在田野间猪小肠一般的小路上骑行,小路油光水滑,没有水凼,可以顺风骑得飞快,南风吹在麦巷里,吹在湿汗淋淋的背脊与头发上。青蛙蚱蜢固然是吓得慌不择路,狗之前总是不很耐烦地跑在我们前头,现在看着自行车上的小主人,望尘莫及自愧不如。

    ③父亲觉得我可以上路与他一起去卖菜了。那一年我们在菜园里种了很多土豆,如果不及时卖掉,它们就会毫不客气地长出紫芽。我和父亲闻鸡起床,将土豆挂在车后座上,父亲用的是从邻居大伯那里借来的飞鸽自行车。两袋土豆加起来一百多斤,并不比人轻。土豆两角钱一斤,驮到涂家河集卖完,可赚二十元钱,这在当时并不是小数字,所以我带着它们骑行在小澴(huán)河堤的杉树林巷里的时候,觉得一颗一颗土豆,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金贵。星光照夜路,并不够用,打手电筒骑车,也不可能。父亲熟门熟路,他知道十里八乡的每一道沟,每一道坎。我在后面紧紧跟着,可我毕竟是一个骑车卖菜的生手啊!终于有一次,我骑车冲出堤面,一头栽到了漆黑的杉树林里。如果不是一棵好心的杉树果断将我拦住,我会飞跌进星光下的小澴河,趁势将两袋土豆洗得干干净净吧。电光石火间,车卡在树干丛中,我的身体由龙头前面翻滚下来,落在地面。杉树的针叶将脸面与手臂刮得生疼。父亲将车慢慢地往地上一摊,反身跑下堤,慢慢地将我由地上拉起来,一边捏遍我的身子,一边问我疼不疼。看见我没事,他拍了拍我身上的尘土,扶起车子又出发了。

    ④第二年我考上了城里的中学。父亲给我买了一件新衬衣,还将自行车送给我,不是舍不得买新车,他是觉得旧车没人偷。星期六的晚上,下了课,我常常一个人骑自行车,沿着澴河大堤回家。笔直的河堤,堤下是垂柳、水杉与白杨,黄昏渐阑,澴河清碧如带,世界开阔明净。二十里路,一个多小时,汗流浃背回到家,吃母亲留好的夜饭,在破旧的木床上小睡几个钟头,天不亮,又起床骑车回去赶周日早上的功课。十四五岁少年的精力,大闹天宫都够用,不是吗?

    ⑤有一次,我骑出城。归心如箭,自然也是车行如箭,听任蚊蚋阵阵扑打在脸上。离城已远,脚下失力,咯噔一响,我心说不好,果然是链条断掉了。如果是现在,我更愿意推着自行车,在月色朦胧的秋夜,走在杨柳风里,一步一步地走回故乡,是的,我愿意。可是三十年前,恨不得长出翅膀的我……我沮丧地推着车,失瑰落魄,汗水流入眼里,稻芒一般刺疼。堤外各个枫杨掩映的村庄,晚炊的烟气已经消散,油灯一盏盏灭掉。天上,月亮一会爬进云里,一会又漏出惨淡的光辉,大地模糊一片。我鼓足勇气将车推下堤坡,敲开了一户还留着灯的人家。我印象中,那个取来钉锤、老虎钳与扳手,蹲在堂屋外面帮我接链条的大叔,长脸膛,短头发。我举着他家的柴油灯,照着他敲敲打打。其实我自己也会,他坚持要帮我接。接好链条后我道谢,急急忙忙往家赶,还是晚了,母亲已经打着手电筒等在村口。

    ⑥我到远方的城市读书工作结婚后,乘公汽,坐地铁,自己开车,整日奔走;忙孩子,忙事业,忙生活,马不停蹄。故乡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三十年前的光阴也沉睡在脑海深处。只是在周末,我会骑着儿子的那辆公爵自行车去沙湖公园逛逛。那时候就会想起那一辆黑色永久车,人生中的第一辆车,想起我养过的牛、猪、鸡,它们现在在哪里?我曾凭借着它们生活在家乡。

    ⑦翻山越河的少年时代,我特别不能忘记澴河堤下的那盏油灯。海子诗里讲,“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我就是被油灯祝福过的那个陌生人?妻子是我的高中同学,婚后我曾随她回她老家,那天我惊讶地发现,澴河堤下有个枫杨掩映的村庄,赫然就是许多年前的惶惶秋夜,我决心下堤修车的那个村子……

(选自2016年5月8日《文汇报》,作者舒飞廉,有删改)

阅读下面语段,完成下列小题。

我为白菜狂的日子

莫言

    12岁那年,一个临近春节的早晨,母亲叹息着,并不时把目光抬高,瞥一眼那三棵吊在墙上的白菜。最后,母亲的目光锁定在白菜上,端详着,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叫我去找个篓子来。

    “娘,”我悲伤地问,“您要把它们……”

    “今天是大集。”母亲沉重地说。

    “可是,您答应过的,这是我们留着过年的……”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们种了一百零四棵白菜,卖了一百零一棵,只剩下这三棵了……说好了留着过年包饺子的……”我哽咽着说。

    母亲靠近我,掀起衣襟,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透过矇眬的泪眼,我看到母亲把那两棵较大的白菜从墙上摘下来。最后,那棵最小的、形状圆圆像个和尚头的也脱离了木橛子,挤进了篓子里。我熟悉这棵白菜。因为它生长在最靠近路边那行的拐角处,小时被牛踩了一脚,一直长得不旺。我和母亲格外关照它。尽管还是小,但卷得十分饱满,收获时母亲拍打着它,感慨地对我说:“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在那一瞬间,母亲脸上洋溢着欣喜的表情,仿佛拍打着一个历经磨难终于长大成人的孩子。

    去集市的路上。寒风凛冽,有太阳,很弱,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似的。我的手很快冻麻了,篓子跌在地上,篓底有几根蜡条跌断了,那棵最小的白菜从篓子里跳出来,滚到路边结着白冰的水沟里,根跌损了。母亲在我头上打了一巴掌,然后小心又匆忙地下到沟底将它抱上来放进篓子。我知道闯了大祸,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母亲的脸色缓和了,没再打骂我,只用一种温暖的腔调说:“不中用,把饭吃到哪里去了?”然后蹲下身,将背篓的木棍搭上肩头。

    终于挨到了集上。母亲将篓子放在七姥爷的旁边,就让我去上学。我也想走,但看到一个老太太朝着我们的白菜走了过来。她用细而沙哑的嗓音问了白菜的价钱,摇摇头,看样子是嫌贵。但她没有走,而是蹲下,揭开那张破羊皮,翻动着我们的三棵白菜。她把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半截欲断未断的根拽了下来,然后又用枯柴一样的手指,逐棵地戳着我们的白菜。撇着嘴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母亲用忧伤的声音说:“大婶子啊,这样的白菜您还嫌卷得不紧,那您就到市上,看看哪里还能找到卷得更紧的?”

    我对这个老太太充满了恶感,你拽断了我们的白菜根也就罢了,可你不该昧着良心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我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话:“再紧就成了石头蛋子了!”老太太惊讶地看着我。母亲转回头批评我:“小小孩儿,说话没大没小的!”

    老太太撕扯着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层已干枯的菜帮子。我十分恼火,便刺她:“别撕了,你撕了让我们怎么卖?!”

    “你这个小孩子,说话怎么就像吃了枪药一样呢?”老太太嘟哝着,但撕扯菜帮子的手却并不停止。

    她终于还是将那层干菜帮子全部撕光,露出了鲜嫩、洁白的菜帮。这样的白菜包成饺子,味道该有多么鲜美啊!老太太抱着白菜站起来,让母亲给她过秤。终于核准了重量,老太太说:“俺可是不会算账。”

    母亲因偏头痛,算了也没算清,对我说:“社斗,你算。”

    我找了根草棒,用刚学的乘法,在地上算着。我报了一个数字,母亲跟着报出。

    “没算错吧?”老太太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我说。

    “你自己算就是了。”我说。

    “这孩子,说话真是暴躁。”老太太低声嘟哝着,从腰里摸出一个肮脏的手绢,层层揭开,露出一沓纸票,沾了些唾沫,一张张地数着。她终于将数好的钱交到母亲的手里。我看到七姥爷尖锐的目光在我脸上戳了一下,然后移开。

    我放了学回家,一进屋就看到母亲正坐在灶前发呆。三棵白菜都躺在蜡条篓子里,那棵最小的因剥去了干帮子,已经受了严重的冻伤。我的心猛地一沉,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母亲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许久,用一种让我终生难忘的声音说:“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多算人家一毛钱呢?”

    “娘”我哭着说,“我……”

    “你今天让娘丢了脸……”母亲说着,两行泪挂在了腮上。

    这是我看到坚强的母亲第一次流泪,至今想起,心中依然沉痛。

(选自《杂文选刊》2013.4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

微弱的光亮

黄海子

①晚上7点,我在盘山公路上开着车。山路上的雾浓得化不开,车子像一只蚂蚁掉进了装满牛奶的杯子。车的灯光在大雾里,照不见一米开外的物体,而一团一团的雾在灯光里缓慢地翻滚着,仿佛众多的棉絮在亮光中漫舞。

②我们此行的车上共有三人。我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坐在副驾驶的大姐也随我下了车。“这天气真是的……”大姐说。“要不我们回吧?这大雾确实不能再往前了。”我对大姐说,大姐沉默着。

③没有风,路边看不见的树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公路上除了我这辆车,再没有车驶过。我感觉浓雾里那些细小的雾的颗粒,慢慢地钻透我的衣服,贴上我的皮肤,我感觉到了隆冬才有的寒冷。而滴答的水声,让整个夜显得孤寂又没有生气。

④大姐是我不久前才认识的,60岁左右,人清瘦但很精神,我们同在一个助学群里。我们此行是去山里的一所学校开展调查,调查那里有多少孩子需要资助。

⑤我们在小镇上吃午饭的时候,同行的另一个人告诉我,他是冲着大姐的“精神”才来参加这次活动的。他说,大姐早就退休了,老公走得早,孩子在国外生活,接她去国外定居,她去了不喜欢那边的生活,一个人跑回国来了。跑回来的原因还有一个,她想聚一帮人,在她有生之年,资助一些需要资助的学生。

⑥车上的人见我和大姐有一阵没说话了,使放下车窗喊我们:“大姐,你们两个上车来商量。”我和大姐上了车,

⑦大姐问我:“导航上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我说:“还有5公里国道、3公里村道。要是没有雾,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达。”同行的另一人搭话:“我们往回走,到镇上有多远?”我说:“距离与到目的地差不多。”大姐见我们都想要返回,急忙说:“不能返回!”我和同行者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大姐说:“两个原因。一是我们出发前给学校的老师打了电话,叫他把需要资助的孩子和孩子家长都叫到了学校。山里孩子的家离学校都不近,答应了他们,就要守信。还有一个原因,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调查,我们拖一天,其他学校的孩子就会多一天期盼。”

⑧大姐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对坐在后面的同行者说道:“你不会开车,我虽然会开,但是眼睛不好,这样吧,我们两个下车去用手机电筒给车照路,连着车灯的光,我想应该看得见路,我们能早些到。”然后对着我说:“你慢慢开车跟着我俩,你看如何?”

⑨我不同意,决意要大姐开车。最后大姐生气地说:“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眼睛真的不行了,从车玻璃看出去只看得到雾,一点路面都看不到,所以这车必须得你开。”

正当大姐和同行者下车准备给我照路的时候,大姐的电话响了。是学校那边打过来的。大姐在电话里说:“不用不用。我们在公路上,雾是很大,我们开得慢,麻烦你们多等我们一会儿,不用来接我们,更不用来给我们照亮,我们开慢些就行,我们一定会到……”大姐接完电话,就下车给我照路去了。

我随着大姐的身影,慢慢地开车往前行。凭脚下加油的力度,我断定我们到了一个很陡的上坡路。突然,我看见大姐的身子一晃,整个人栽倒下来,朝着车头滚了过来。我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停车去查看状况。准备扶大姐的时候,她自己却站起来,嘴里嘟着:“这该死的石子,我踩石子上了,溜了脚。”

大雾里,大姐身裹雾气,拍了拍身子,倔强地继续探路。在她拍身子的时候,那些裹在她身上的雾变得缥纱起来。

我刚上车,恍惚听到了呼喊大姐名字的声音。再仔细听,是很多声音在呼喊大姐。慢慢地,有微弱的光亮从陡坡往下缓缓下来。先是昏黄的几颗,然后是昏黄的裹着雾的大团,继而是几大来,在雾气里格外明了。

是老师、学生、学生家长来接我们了。那段被雾埋没的路,一下子就明亮宽敞起来,我的眼睛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模糊了……

多年后,大姐在大雾里说的一句话,一直像那天大雾里的微光一样照亮我前行的路。她说:“哪怕微弱得只有丁点的光亮,连起来,就能照亮人前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回忆我的语文老师

曹文轩

①我所有的老师都学养深厚,比如说我的数学老师,他的板书也特别棒。因为我们特别喜欢他的板书,所以每次在他上数学课之前,我们都不是用黑板擦,而是用湿毛巾反复地擦拭,直到把这块黑板擦得黑亮黑亮的。他讲数学课的时候,一边讲一边从右上角开始写那些公式、那些定理,等把课讲完,正好是一整面黑板的字。可惜当时没有相机,如果用相机把那个画面拍下来,今天装裱起来,挂在家里的墙上,就是一幅非常有装饰感、现代性很强的画。

②那些老师各有各的品性,各有各的脾气。特别要感激的是我的语文老师,她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是我心目中最高贵、最美丽的人。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千百次寻找过,但是再也没有找到过一位这样的女性。

③我记得她第一次走上讲台,把两只手轻轻地悬在讲台上,她没有带粉笔,没有带备课笔记,也没有带语文教材,是空手走上来的。她望着我们,说:“同学们,什么叫“语文”?”然后她用了两节课的时间,给我们阐释了什么叫“语文”。那期间,天开始下雨,她把脑袋转向窗外,对我们说:“同学们,你们知道吗,一年四季的雨是不一样的。”

④然后她又说:“同学们,你们知道吗,一天里的雨也是不一样的,上午的雨与早晨的雨不一样,下午的雨与上午的雨也不一样,傍晚的雨与夜里的雨也不一样。”然后她又说:“同学们,你们知道吗,雨落在草丛中和落在水塘里,那个样子和发出来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我至今还记得,我们所有的同学都把脑袋转向了窗口,外面有一大片荷塘,千条万条银色的雨丝正纷纷飘落在那口很大很大的荷塘里。这就是我的语文老师。

⑤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她走上讲台,那是一节作文课。她说了一句话:“同学们,你们知道吗,我们班上作文写得最不好的同学是曹文轩。”在此之前,我的历任语文老师都说作文写得最好的同学是曹文轩。这个反差太大了!对我来讲,这个打击是巨大的,我根本无法接受她的判断,所以我当着她的面就把作文本撕了,扔在了地上,一头冲出教室,来到了离教室不远处的一条大河边。我至今还记得,我坐在大河边上,望着那条河,把地上的石子、瓦片一块一块狠狠地砸到水面上,一边砸,嘴里一边骂:“丑八怪!”

⑥晚上,我回到学校,来到了她的宿舍门口,我记得自己不是轻轻地把她的门敲开,而几乎是用脚把她的门踢开的。她拉开了门,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我,说:“你请进来坐一会儿。”然后我就进了她的卧室,看到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我的六本作文本,她把这六本作文本一本一本地排列在她的桌子上,然后说:“你过来看看,我们先不说内容,就看这些字,前几本的那些作文,字非常稚拙,但是能看出你非常认真。你再看看最后一本作文,你的字已经张扬到什么程度了,你已经浮躁到什么程度了?”

⑦她又说:“在这六本作文里,都有一篇作文是写春天的,你在第一本里写春天的时候是非常诚实的,是非常朴素的对春天的描写,但是后来你慢慢地控制不住自己了,你有必要用那么多形容词吗?你的作文写得越来越臃肿,越来越夸张。当那些老师都说你有才气的时候,你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说:“才气,有时候是害人的。”

⑧我记得那一天离开她的宿舍,走进校园,月亮特别好。清澈的月光铺在校园里头。那个夜晚是值得我一生铭记的。没有那个夜晚,就没有我以后漫长的人生道路。这就是我的语文老师。

⑨我要说语文和语文老师,对一个学生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我这里无意贬低其他学科的老师对学生的作用,我只是说语文和语文老师是无可替代的。语文老师永远是一所学校的品质构建者和体现者。我无法想象一所学校没有语文和语文老师,我也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没有语文和语文老师。

⑩我们应当对语文老师充满敬意。全世界都应当如此!

(选自《读者》,有删改)

朝花已凋,夕拾依旧美好。小语参加完活动后,搜集了下面两则文本展开探究,请你参与其中。

【甲】从百草园到三味书㞞(节选)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拍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拥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如采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

(选自鲁迅《朝花夕拾》)

【乙】花  园(节选)

汪曾祺

在任何情形之下,那座小花园是我们家最亮的地方。

每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深沉的。

祖父年轻时建造的几进①,是灰青色与褐色的。我自小养育于这种安定与寂寞里。报春花开放在这种背景前是好的,它不至被晒得那么多粉。

曾祖留下的则几乎是黑色的,一种类似眼圈上的黑色,里面充满了影子。这些影子足以使供在神龛前的花消失。晚间点上灯,我们常觉那些布灰布漆的大柱子一直伸拔到无穷高处。神堂屋里总挂一只鸟笼,我相信即是现在也挂一只的。那只青裆子(一种鸟)永远眯着眼假寐。只有巳时将尽,它唱一会儿,洗个澡,抖下一团小雾,再伸展到廊内片刻的夕阳光影里。

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

“巴根草,绿茵茵,唱个唱,把狗听。”每个小孩子都这么唱过吧。有时什么也不做,我躺着,用手指绕住它的根,用一种不露锋芒的力量拉,听顽强的根胡一处一处断。这种声音只有拔草的人自己才能听得见。当然我嘴里是含着一根草了。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无的水红色是一种自然的巧合。

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啥,难闻得很。沾上身了,不要用手指去拈,用刷子刷。这种籽儿有带钩儿的毛,讨嫌死了。至今我不能忘记它:因为我急于要捉住那个“都溜”(一种蝉,叫得最好听),我举着我的网,蹑手蹑脚,抄近路过去,循它的声音找着时,拍,得了。可是回去,我一身都是那种臭玩意。想想我捉过多少“都溜”!

蟋蟀已经变成大人玩意了。但是大人的兴趣在斗,而我们对于捉蟋蟀的兴趣恐怕要更大些。我看过一本秋虫谱,上面除了苏东坡和米南宫,还有许多济颠和尚说的话,都神乎其神的不大好懂。捉到一个蟋蟀,我不能看出它颈子上的细毛是瓦青还是朱砂,它的牙是米牙还是菜牙,但我仍然是那么欢喜。听,哪里? 这儿,是的,这儿了! 用草掏,手扒,水灌,嚯,蹦出来了。顾不得螺螺藤拉了手,扑,追着扑。有时正在外面玩得很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还没喂呢,于是赶紧回家。我每吃一个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给它一点。正吃着晚饭,我的蟋蟀叫了。我会举着筷子听半天,听完了对父亲笑笑,得意极了。一捉蟋蟀,那就整个园子都得翻个身。我最怕翻出那种软软的鼻涕虫。可是堂弟有的是办法,撒一点盐,它立刻化成一摊水了。

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这种蠢头蠢脑的家伙,我觉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㩔来撅去的,有点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当作梥的。看它从洞里把个有绒毛的小脑袋钻出来(那神气像个东张西望的近视眼),嗡,飞出去了,我便用一点点湿泥把那个洞封好,在原来的旁边给它重掘一个,等着,一会儿,它拖着肚子回来了,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个洞,钻进去,看看,不对,于是在四近②大找一气。我会看着它那副急样笑个半天。或者,干脆看它进了洞,用一根树枝塞起来,看它从别处开了洞再出来。好容易,可重见天日了,它老先生于是坐在新大门旁边休息,吹吹风。神情中似乎是生了一点气,因为到这时已一声不响了。

(选自《汪曾祺散文全编》,有删改)

【注释】①几进:指旧式房院层次。②四近:四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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