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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北师大版语文七年级下册第一单元《运河与扬子江》同步练习

阅读文段,回答下面的问题。

     我怀念那条河。

     远远地看,它就像一根孤独的琴弦绷在原野上,任风雨和岁月弹拨。

     我是生长在它旁边的一双耳朵。当时我不觉得幸运,以为这音乐、这波涛的诉说、这不尽激情的灌注,都是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柳阴是理所当然的,洋槐洁白芬香的花絮是理所当然的,竹林里布谷鸟黄鹂鸟的啼鸣两岸是理所当然的,两岸湿润的炊烟和歌谣是理所当然的。当时幼稚的心里,却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念头:这河流以及与它有关的一切,理所当然属于我们。

     我在河里学会了游泳。我把蝴蝶的姿势、青蛙的姿势展示给水中的鱼;我仰躺在水床上,看天,在天蓝和水蓝之间,我是漂浮的梦。我捉螃蟹,石缝里小小的反抗弄疼了我的手,而它并没有多余的恶意,小小的身体上全是武器,一生都在战争的恐惧里度过,最大的成功仅仅是防止过分的伤害。在横渡河湾的时候,我遭遇过一条水蛇,小小的头昂着,更小的眼睛圆睁着打量陌生的天空,它也在不测的水里横渡它的命运。

     我在竹林里制作了第一管竹笛,摹仿北斗的指法(它也是七个音孔),我在静夜里向身后村庄和远方的岁月吹奏。

     当时,我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奇迹,真不觉得我内心的水域,有一多半来自这河流的灌溉。我那浮浅、单纯、蒙昧的心里,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没有想过,这河流会有断流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它似乎源远流长的水,是来自哪里?它的温柔碧波和浩然激流,是怎样一点一滴汇成?

     带着它的涛声和波光,我湿淋淋地走了。我走到哪里,就把它带到哪里,我是它站起来行走的一部分,我的记忆里流淌着它的乳汁。

     我仍然觉得它理所当然存在于那里,理所当然属于我,属于我们,而且永远。

     年前回家,我愕然了。我再也看不到那条河流。横卧在面前的,是它干涸的遗体,横七竖八的石头,无言诉说着沧桑;岸上的柳林、竹林、槐林、芦苇荡都已消失,荒滩上,有人在埋头挖坑淘金;三五个小孩,在放一只风筝,几双眼睛一齐向上,望着空荡荡的天空和那只摇摇晃晃的风筝。

     我已找不到当年游泳地方,那让我感到河水深度、照过我少年倒影、用蓝色的旋涡激起我最初诗意想像的地方,已被高大的垃圾堆覆盖。

     多想,我多想找到死去的源头,去大哭一场,让泪水复活这条梦中的河流。

     这时候,才痛彻心扉地明白:天地间没有理所当然永远属于我们的事物。

     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去珍惜——这才是唯一属于我们的理所当然。

     我们不过也是游荡于河流中的另一种鱼。我们不愿成为干鱼,但我们很可能要把自己折腾成干鱼。许多河流枯竭了,污染了。爱,枯竭了;我们内心的河床,不再是碧波倒影,而是注满了污水,堆满了垃圾。

     我,该怎样打开内心的纯洁水源,复活那死去的河流?

(1)、文中“我”的感情随河流的变化而变化,经历了认为理所当然。

→明 白 →的过程。

(2)、联系全文,说说“那条河流”的含义和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小说,完成后面小题。

一夜长大

       ①把父亲从医院接出来之后,他经常在傍晚时,推着父亲的轮椅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那里有一泓湖泊,不时停下来替父亲擦擦嘴边的涎水,温言细语:“冷不冷?要不要喝水?”

       ②来探病的朋友吃了一惊:“你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③他也没想过会这样。他在家里赖到二十八九,日子过得生机勃勃:也恋爱也上班也交友,动不动和父母吵架—不吵不行呀。父亲节俭,保鲜袋用过再用,一揭开,西瓜上全是鱼腥气;又天真,看到电视上“只要888元”的广告,就打算打电话,被他一顿臭骂,讪讪地又咳嗽又揉鼻子;这么老大,父亲仍然会没事翻他的抽屉杂物,他没好气吼过去:“翻什么翻!”

       ④那天正吃着饭,突然间,父亲的筷子直抖,上面的菜哗哗洒了半桌子。他抬头一看,父亲口角歪斜,脸色如灰,缓缓地倒下去。这之后,日子一下子变成:徘徊在ICU门口、交医药费、陪床……还要挣扎着去上班。

       ⑤由不得他想什么,要给父亲擦身要洗大小便。开始是买成人失禁品,眼看要生褥疮,于是家里的旧床单全成了尿布。每天带回家洗,洗衣机轰轰不休,他倒头就着。洁癖不治而愈,曾经的文艺青年,到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狼吞虎咽、见任何床就能呼呼睡着的人。

       ⑥父亲渐渐醒了,却没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被困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认定这是一场阴谋,忍不住要对周围的假想敌们拳打脚踢。他笑嘻嘻地打不还手、好言好语。他认了 , 这是一笔古老的、二十多年的债务,他得还。

       ⑦突然没有拖延症了。以前到公司,先开QQ、淘宝、微博……再开WORD,现在他对领导千恩万谢:这年头,能容下一个家里有病号的年轻人频频请假,容易吗?就在病房的走廊上,他全心工作,不时看一眼吊瓶。难得入睡的父亲像枚戒牌,强迫他静心。曾经天天抱怨“没有整块时间”,现在时间零散到以分钟计,他倒觉得绰绰有余。

       ⑧也不再是暴躁的楞头青了。医护人员有时说话很冲,他恨得握紧拳头。一意识到,惊出一身汗,赶紧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轻轻地放松:热血青年的不管不顾,是要由长辈来买单的。他能为了逞一时之勇带父亲转投另一家ICU?更何况,他明白医生说的并没错。他的愤怒,不针对任何人,只缘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只缘于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语的烦躁。

       ⑨父亲一场病,拖了一年多,他始终身兼多职,还偷空见过几个天使投资人,谈他多年的创业梦。父亲状态平稳后,他去递辞职信—再不开始,梦便永远是梦。他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在”,也不想“徒有梦而身不由己”。

       ⑩前上司拍拍他肩膀:“我看好你,孝顺的人,无事不成。”孝顺这个词,又熟悉又古怪,第一次放在他身上,他很不好意思,于是认认真真想:什么是孝顺。

⑪原来孝顺不仅仅是儿女对父母的爱、依赖与安全感,是把爱化为具体,是不论多疲倦还是站直,让老去的父母有个依靠;是不计前因后果的付出,不能回避不能逃避的责任。不能大喊一声“老子不干了”就卸挑子,你做的每个决定,都是父母晚年的一滴水一粒米,也是你的毕生心安。

       ⑫这还是一种人力的无可奈何:无论做了多少,到最后,一定是一场空。父母只会越来越老,步入死亡,所有的钱、时间、心力,都是扔到黑洞里去。但这是写在血里的承诺,是人类世代相传的根基。

       ⑬而他说:也许,我得到的更多。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最美人瑞这样走来

       ①早在做同事之前,在东四头条的社科院宿舍大院,我和杨绛先生就做过邻居,按“翰林院”(中国社会科学院)不成文的规矩,作为小字辈的我,要按其本名,尊称她“季康先生”。

       ②初见时,季康先生年过半百。精瘦娇小,举止文静轻柔,但整个人极有精神,特别是两道遒劲高挑而又急骤下折的弯眉,显示出一种坚毅刚强的性格。她的衣着从来都整齐利索,即使在家不意碰见来访者敲门的时候。她始终保持着西洋妇女那种特定的“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的习惯。

       ③在公共场合,季康先生从来都是低姿态的,她脸上总是挂着一丝谦逊的微笑。她总是把自己的语言压缩到最少。

       ④在我见到的大家名流中,钱、杨二位先生要算是最为平实,甚至最为谦逊的两位,季康先生虽然有时穿得雍容华贵,神情态度却平和得像邻里阿姨。

       ⑤但这个看似低调谦恭的阿姨,也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时候,且这个时候出现得无比不合时宜。“文革”之初,他们被造反派揪出来,挂了牌子押上批斗会。可杨季康对“天兵天将”的推推搡搡公然进行了反抗,而且怒目而视。要知道,不少老战士都没有一个敢于如此维护自己被践踏了的尊严的。

       ⑥“文革”后期,钱、杨二位先生尚未获得平反,有家回不了,四处流转。但对于这群甚至未能为他们说句公道话的晚辈,他们以极高的涵养、含蓄内敛且从不显于言辞的方式予以理解、宽容和无私帮助。

       ⑦有一次,我家因额外开支经济上一时告急,杨先生得知后主动支援了我们几百元钱。以后每月都资助我二十元人民币。后来我还获知,研究所里每月不落地从先生那里得到接济的竟有十多个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且持续了好几年。经历了人生的磨难,却能如此悲悯,如此退让,如此宽厚慈祥,如此菩萨心肠,这是我在“翰林院”所见到的唯一一例。

       ⑧先生施恩于后辈,大部分无法用金钱计算。20世纪80年代初,我访法归来写的两本书准备出版,因考虑到之前有前辈权威的横眉冷对,我特地在前言中恭敬写明“抛砖引玉”。当然,敬赠给钱、杨二位先生,抱的心态自然不同。很快,杨先生回信了,还是一贯的低调谦恭与幽默:“假如你抛出一块小砖,肯定会引来大堆的砖头瓦片,但是珠玉在前,砖就不敢出来了……天气酷热,多多保重……杨绛八月十三日钟书同候。”

    ⑨先生过百岁大寿时,深知先生君子之道的我,自然不敢上门叼扰。当电话里听到老太太爽朗清晰的声音时,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依然如喝了冰水那样舒心畅快——只是多少也有几分伤感,因为不可能有“钟书同候”了。

(选文有改动)

      【注释】①人瑞,常指百岁以上德高望重的人。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那些乡间的事物

贾维秀

    离乡人身后的乡村,美得像夹在经典著作里的一页页篇章,寂静、朴素、暗藏哲理。

    风景的帷幕是从黎明前的第一声鸡啼拉开的。

    星星的倦眼还眨在天空,乡村和四野依然沉睡,夜色中,蹲在鸡架上的鸡便开始在黑暗中“叽叽咕咕”酝酿,选择在一个怎样的时刻、以怎样的姿态去完成一天中最为风光的使命——让天惊让地动。

    夜露滴落。晨风忽起。曙色微透。

    “喔——喔——喔”雄鸡很抒情地开始了原声态的歌唱,那声音擦过暗夜,擦出金属般的质感,滑翔在村里村外,天空中就有了清而脆的高亢弧线。

    村庄醒了。

    谁家的门“吱呀”开了,院子里晃动着皮影般隐隐绰绰的身影。一扇扇门陆陆续续打开,街巷里有了脚步声,村外有了脚步声,田埂上有了脚步声,声音的涟漪一圈圈渐次荡开,叫醒了田野。

    露珠爬在草叶上,自顾做着晶莹的梦,等待着在彩霞飘起的时候,走完色彩斑斓的一生,裤脚擦上去,梦就被带到了别处,至于留在了哪里,露珠自己知道。

    大块的田地在村庄的远处,与邻村的土地相连。浩瀚的背景之上,人在其中不像是主宰,倒像是可以自由行走的一株株植物……

    远离村庄的土地,不便溺爱,大多会种植一些皮实的大庄稼。它们在苍天的护佑下像一个个被放养的孩子,遇光即壮,见风就长。青青的玉米,怀揣籽粒,像孕身乍现的婷婷少妇,青涩中透着成熟,向外散发出裹不住的咄咄逼人的生命气息;红红的高粱,如同个子高挑的北方汉子,挺胸昂首,以最为流行的健康肤色,张扬着农家子弟的朴实;那些收敛很紧的棉桃,心怀锦绣却静静地挤在低处的枝头,悄然养心;那些收敛紧实的棉桃,往往禁不住阳光的诱惑,骤然打开了满腹白花花的心事。大地上的植物还有很多,有沉思的谷穗、埋头酣睡的红薯、土豆,一心向上的芝麻……

    一些无所事事的豆荚也挤进了庄稼地里:黄荚里是黄豆,白荚里是红豆、豇豆,那些状如乌鸡爪的黑荚里藏满了密密实实的绿豆。

    穿行在庄稼地里的除了人,还有一些活物,停停歇歇日夜鸣唱的是蛐蛐儿,不声不响跳来跳去的是蚂蚱,蚯蚓在土下潜行,蝴蝶在花香里振翅,一些鸟儿不属于土地,它们如过客飞来逗留,又迅速离去,不知想了些什么。

    园子散布在村庄四周,各家都有,多种些时令蔬菜。由于离家近,抬腿即到,闲不住的庄稼人就把一些细碎的心思绣花一样用到了这里。几畦绿菜,用栅栏一围,竟有了观赏的味道。村子里消失的水井,在这里还能看到。辘轳架在井上,老人摇着辘轳。一桶桶井水顺着垄沟流进了菜地。小孩儿兴奋地划拉着沟里的清水,偶尔与老人一问一答。这场景最接近田园的味道,也最容易走进离乡人的梦境。

    如今的离乡人越来越多,他们纷纷去寻找理想中的天堂,外面的天堂不知是否能找到,可他们忘记了,他们离去的地方就是天堂。在他们离去的地方,花自然地开,果自然地熟,老老少少自然地生活,一切都遵循着亘古的秩序。

    暮色中,老牛甩着尾巴隔着野地里的酸枣棵、野葡萄、奶秧子、野蒿子、蒲公英、狗尾巴草,回望着一株欢实的搭在高处的粉红色的牵牛花……然后,悄悄地装进每个离乡人的行囊。

阅读下面文章, 完成下面小题。

无限的舞台

朱宏

①王照伦正在看一份报纸,杯子里的茶只喝了一半。这时候窗外有一个人影闪过,他立刻折上报纸追出了蛋糕店,顺手把报纸丢进了垃圾桶。

②他跟着目标,走过了两个路口,直到那个人进入了一个小区。跟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发现自己,王照伦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不禁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身上的劲儿一松,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随意地甩着手走开了。这个人才是他自己。

③回到那间他租住的房子,他胡乱用了晚餐,戴上无腿金丝边眼镜,开始在笔记簿上认真地写公式。写完公式,他摇了摇并不存在的电话摇把,另一只手把并不存在的“听筒”放到耳边。他对着“听筒”说:“老师,我已经算出了关键数据。是的,我这就送过去。”他挂了“电话”,并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床上又松了一口气。

④王照伦是个“八线”演员,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找他演戏了。今天他过了一把戏瘾,在蛋糕店里演,在街上演,在自己的出租屋也演。当然,这都是自娱自乐,算是磨炼演技吧。

⑤第二天上午,他接到了一个选角导演的电话,问他:“有一个儿子的角色,你演不演?”都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他当即就答应了。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次并不是在摄影棚里表演,而是在医院里演,按月结算。看在报酬可观的份上,王照伦咬咬牙答应了。

⑥他问选角导演:“有剧本吗?”选角导演只是给他大概介绍了一下角色背景,然后告诉他:“剩下的就全靠你即兴表演了。”

⑦在这个约定的日子,王照伦拉着拉杆箱推开了病房门,一副风尘仆仆刚下飞机的样子。看到37号床上虚弱不堪的“母亲”,他的眼圈马上就红了。他丢下拉杆箱,跑到床前握住老母亲的手:“妈,我回来了,您好些了吗?”

⑧“你是……崽崽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这就给你下面去。”

⑨冒牌的患患叫妈妈别忙了,多和他说说话。

⑩老人癌症晚期并伴有阿尔茨海默病,需要家人的关怀。儿子“崽崽”是她唯一的亲人,却因为特殊情况困在大洋彼岸回不来,所以才通过关系找到了那个选角导演。于是长相与其相似的王照伦就成了“患患”的替身。

⑪这一个月里,王照伦尽心尽责地扮演着崽崽,连喂饭喂水、端屎端尿的戏份儿都是真实上演。他忽然醒过味儿来:我这不就是个高级护工吗!于是他给选角导演打电话辞职。选角导演为难地告诉他,辞职可以,但是介绍这单生意的中介跑路了,工资只能等抓到中介再说。

⑫王照伦不敢冲选角导演发火,本着演员的职业操守,他到病房里上演了一出要立即赶回大洋彼岸的戏码,以母子告别的方式做了个结尾。

⑬许是为了给王照伦一点儿找补吧,选角导演给他安排了个新角色。巧合的是,他还是演一个儿子,抱着故去的母亲哭得感天动地。导演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问选角导演:“这宝贝你搁哪儿找的,太专业了。”

⑭王照伦补了妆,等候拍下一场,这是导演临时加的戏。候场的时候,王照伦不由得想起了37号床的“母亲”。有一个星期漫去了,她怎么样了呢?如果她要找患患了该怎么办?

⑮王照伦决定再去看望老太太一次。

⑯在护士站,护士跟“患患”说:“你可算回来了,你母亲情况不好,已经昏迷了。”“崽患”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在“母亲”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唤道:“妈,我是崽崽,我回来了,不走了……”

⑰王照伦感觉手里那只像枯叶一样的手轻轻地握了一握。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

河道,河道

罗 铮

①小河睡得早。月上柳梢头,鼾声均匀响起,整夜不息。

②小河醒得也早。天蒙蒙亮,身体里的毛细血管插满了水桶,铁的,塑料的,红的,绿的,蓝的。映在河里的面孔青涩,秀气,睡眼惺忪。返回的路上,河水上下颠簸,晃醒整座村庄。走完了这道程序,一天便正式拉开帷幕,砍柴,洗漱,做饭,喂鸡,种田等环节方能陆续开启。

③小河真的小。仅仅三四米宽,任何一张地图上都不会出现蛛丝马迹。细碎的鹅卵石密布,水与石头撞击出条条波纹。三两枯枝四仰八叉。水流清澈见底,浅到孩子们嬉戏玩耍,根本用不着大人看管。

④小河没有方向。它来自何方,去往哪里?我不止一次问过乡人,每次都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它就像一个过客,忽然间出现在村头,默默流向村尾,又不知所终。我只知道,它的到来,浇灌了数百亩粮田,养活了四百多户村民,淘米,洗菜,浣衣,洗澡,做酒,样样不可或缺。

⑤小河也没有名号。古往今来,一代又一代村民,怎么就没有想起给小河安个名号?抑或曾经有过,却又不便记忆而被自然淘汰?

⑥尽管如此,小河的威望依然十足。虽然地理位置偏于村南,但它足以堪当全村的中心。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与小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男人们下工路上,掬一捧水往脸上一浇,疲乏顿减。女人们三五成群蹲在河边,边在搓衣板上搓洗,边闲话村头逸事。孩子们在河边围着大人追逐嬉戏。它流淌着一批又一批童年、中年和老年,每个人从小到大的历程,记下的,忘却的,在小河的密码库里统统可以找到。

⑦千百年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着。一代又一代罗氏、黄氏后裔从小河旁进进出出,或衣锦还乡光耀门楣,或富甲一方腰缠万贯,或庸碌无为平淡一生,或寒衣素食惨淡度日。

⑧亭台楼阁,山川河流,但凡稍有名气,总有数不尽的文人墨客纵情歌咏。可是,小河名不见经传。它也有精美的发饰——岸边的竹林排开一道墨绿的幕帘,风一吹,竹叶飒飒作响。或许在久远的古代,小河拥有更加宽阔的流域,能把青黛色绵延的山峦收紧,浮出阔叶林的斜影。但仍然不足以吸引诗人的脚步。它没有任何怨言,静静地蜿蜒,九曲十八弯,滋养着村庄的代际更替与喜怒哀乐。

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淙淙流淌的小河,没有人知道它的河道究竟是何走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任岁月仓皇,我自沉静。它全方位印刻着村庄的春夏秋冬,映射着子丑寅卯等各个时辰的衣着,装载着晴雨雪雾的雄奇瑰丽,暗藏了大量的古老因子,早已超越了“器”的局限,从一个提供基本生存物料的源头,升华为整村人的精神图腾。它已经化成血液,在所哺育的众多身体里长久寄存,时不时汩汩冒几个泡,异乡的游子便乡愁四溢。

⑩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河流是生物学,也是社会学,更是哲学。游走于丛山密林之间,每逢开阔地,便散落鎏光的村舍。全村的生命得以发育,健壮,洗礼。它的沉默,潜藏着丰厚的生命之道。

⑪村庄的夜,黑得纯粹。一缕月色笼罩四野。万籁俱静。唯一的声响,是水。平缓,有力。我听出了生命的生生不息。如果说每个生命都是观摩世界的一个切面,那么整条河道将是怎样的集大成者。
       ⑫河道,河道,谜之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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