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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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大庆市大庆实验中学2019-2020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说话

贾平凹

    我出门不大说话,是因为我不会说普通话。人一稠,只有安静地听,能笑的也笑,能恼的也恼,或者不动声色。口舌的功能失去了重要的一面,吸烟就特别多,更好吃辣子,吃醋。

    我曾经努力学过普通话,最早是我补过一次金牙的时候,再是我恋爱的时候,再是我有些名声,常常被人邀请时。

    但我一学说,舌头就发硬,像大街上走模特儿的一字步,有醋熘过的味儿。自己都恶心自己的声调,也羞于出口让别人听,所以终没有学成。后来想,伟人也不都说普通话,我也不说了。而我的家乡话外人听不懂,常要一边说一边用笔写些字眼,说话的思维便要隔断,越发觉得说话没了激情,也没了情趣,于是就干脆不说了。

    数年前同一个朋友上京,他会普通话,一切应酬由他说,遗憾的是他口吃,话虽说得很慢,仍结结巴巴,常让人产生没有气儿了、要过去了的危险感觉。偏有一日在长安街上有人问路,这人竟也是口吃,我的朋友就一语不发,过后我问怎么不说,他说,人家也是口吃,我要回答了,那人以为我是在模仿戏弄,所以他是封了口的。受朋友的启示,以后我更不愿说话。

有一年夏天,北京的作家莫言去新疆,突然给我发了电报,让我去西安火车站接他。那时我还未见过莫言,就在一个纸牌上写了“莫言”二字在车站转来转去等他,一个上午我没有说一句话,好多人直瞅着我也不说话。那日莫言因故未能到西安,直到快下午了,我迫不得已问一个人X次列车到站了没有,那人先把我手中的纸牌翻了个个儿,说:“现在我可以对你说话了,我不知道。”我才猛然醒悟到纸牌上写着“莫言”二字。

    这两个字真好,可惜让别人用了笔名。我现在常提一个提包,是一家聋哑学校送我的,我每每把“聋哑学校”的字样亮出来,出门在外觉得很自在。不会说普通话,有口难言,我就不去见领导,见女人,见生人,慢慢乏于社交,越发瓜呆。

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很悲哀,恨自己太不行,自己就又给自己鼓劲。所以在许多文章中,我写我的出生地绝不写是贫困的山地,而写“出生的地方如同韶山”;写不会说普通话时偏写道:普通话是普通人说的话嘛!我虽不会说普通话,但我会骂人,用家乡的土话骂,很觉畅美。

一个和尚曾给我传授过成就大事的秘诀:心系一处,守口如瓶。我的女儿在她的卧房里也写了这八个字的座右铭,但她写成:心系一处,守口如平。平是我的乳名,她说她也要守口如爸爸。

    不会说普通话,我失去了许多好事,也避了诸多是非。世上有流言和留言——流言凭嘴,留言靠笔——我不会去流言,而滚滚流言对我而来时,我只能沉默。

(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手法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我”不会说普通话,别人说普通话“我”也不全能听懂,只有安静地听,能笑的也笑,能恼的也恼,或者不动声色。 B、“普通话是普通人说的话嘛!”,作者不是贬低普通话及说普通话的人,而是表明不会说普通话也无可厚非,不必拘泥于世态人情而深受困扰。 C、文章语言平实、幽默,如在火车站等候作家莫言的事,出门带着聋哑学校的提包的事,很生活化,又令人忍俊不禁。 D、文章通过多件小事的叙述,写出了自己不会说普通话的种种窘迫;又通过女儿化写的座右铭渗透出“我”对于家乡话的坚守。
(2)、文中“我”自始至终不会说普通话,有哪些原因?请分点概括。
(3)、分析划线句子在全文内容和结构上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至攘人犬豕鸡豚者,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其不仁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杀不辜人也,扡其衣裘、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厩取人马牛。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矣,罪益厚。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 

    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情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 

    今有人于此,少见黑曰黑,我见黑曰白,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白黑之辩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

本文在说理上层层铺垫,对照鲜明,试结合课文分析。 

读下面的文章,按要求作答。

父老乡亲

程文胜

    那位母亲紧紧抱着被洪水冲散又不期而遇的女儿痛哭失声,小女孩则睁大噙着泪珠的眼睛。小女孩的头发稀少而散乱,那些泛着衰草一样淡金色的头发,在微风中颤动着,如同小女孩的眼神一样惊魂未定。

    这是发生在我湖北家乡的真实一幕。这幅题为《劫后重逢》的照片,如同透明的刀片,飞快地划过我的心头,我看见刀刃上闪烁着人性的光芒,也流淌着我的鲜血。

    我感受到了疼痛,可我不知道该是痛苦呻吟,还是流泪歌唱。在洪水肆虐的日子,我曾用心歌颂了在大堤上与洪魔抗争的人们,作为一名军旅作家,我一直为能有机会见证这段历史而欣慰不已。

    可我忽略了在洪水中受难的父老乡亲了。

    我没有写到他们,那时,我一直错误地认为他们是弱者,即使提到,他们也是以灾民的形象出现的。那时,我的父老乡亲们滞留在大堤上,他们守护着从洪水里抢出来的一点点家产,期待着洪水一点点退去。苦难和无奈写在他们的脸上,也流落进我的心里。那时,我对他们只有同情,而没有敬意。

    可那幅照片让我的心流血了。在隐隐的疼痛中,一个念头蹦出来:洪水退去之后,这对母女的生活会怎样?

    一经发问,我便很快发现,这不仅是关于照片上那对母女的问题,而是有关我整个父老乡亲的问题了。

    洪水过去了,洪水带来的创伤却还要长久地伴随着他们。

     “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能带出来。”可他们庆幸自己还活着,而活着已经很好了。他们开始盘算今后的日子。尽管浪头还在自家屋顶拍打着漩涡,隔三差五,他们仍想着要驾船回去看看自己的家。

    尽管洪魔是借助大江的河床兴风作浪,但他们憎恨的只是洪水,而从不亵渎养育他们的大江。一个本是融为一体的概念,被凝重而质朴的大江之爱划分为二。我知道,我的父老乡亲已经把整个生命融进那条古老的大江里了。面对这种对大江的眷念,面对这种对土地的挚爱,面对这种源自大江的生命伟力,我不能无动于衷。

    孩子似乎比大人更懂得怎样忘记灾难,怎样快活地享受生活。他们光着臂膀在编织袋扎成的窝棚间追逐,或者在堤边伸长手臂打捞江面上随波逐流的稻草、树枝,欢快的笑声在充满复杂气味的空气中飘荡,似乎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看着孩子们那泥垢所不能掩藏的笑脸,我同样不能无动于衷。

    我为我错误地以为他们是弱者而羞愧不已,因为流泪并不意味着软弱,因为伟大的人民是作为群体的概念而存在的,而我的父老乡亲们正是其中一部分啊。

    事实上,即使作为个体,我的父老乡亲们承受灾难的韧性和勇气比我要大得多。当抗洪将士奋战洪魔时,老妈妈在泥泞中为肩扛麻袋的子弟兵掌灯引路,姐妹们为战斗间隙小憩的战士驱赶蚊蝇,小孩子则为向生命极限挑战的亲人端碗粥、送杯茶……当子弟兵凯旋时,我的父老乡亲们箪食壶浆,用一颗颗最真诚的心编织成荣誉的花篮,一路簇拥着一路祝福着;送走了亲人,我的父老乡亲们又默默地收拾起残存的家当,从大堤上回家,然后,默默地用双手缝补被洪水撕裂的伤口,满怀虔诚地希望着来年的收成。

    我不由想起了那个逐日的夸父。为了追赶上太阳,夸父跑啊跑啊拼命地跑,太阳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的热血乃至整个生命也开始沸腾、燃烧起来,他喝干了渭河的水仍然焦渴难耐,终于訇然一声倒在地上。看着金黄的尘埃被激扬得漫天飞扬,夸父知道自己生命的尘埃将从此落定,他奋力朝着太阳的方向扔出了手杖。那手杖是他不停追逐太阳的意志的继续,它在历史的天空里留下飞行的黄金轨迹后,没入大地,化成了开满桃花的邓林。

    我的父老乡亲们也在追赶着太阳,也在桃花盛开的地方创造美好的人生。

    夸父不是远古神话里个体的神,夸父是一个群体。我要说,夸父其实就是我的父老乡亲。

    “即使把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人民,那也不过是沧海之一粟。”这首歌唱得好。因为人民养育了我们这支军队,因为人民是我们伟大的母亲啊!

    我的父老乡亲们,你们过得还好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绳子的故事

莫泊桑

    这是个赶集的日子。戈德维尔的集市广场上,人群和牲畜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整个集市都带着牛栏、牛奶、牛粪、干草和汗臭的味道,散发着种田人所特有的那种难闻的人和牲畜的酸臭气。

    布雷村奥士纳大爷正在向集市广场走来。突然他发现地下有一小段绳子,奥士纳大爷具有诺曼底人的勤俭精神,他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段细绳子。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冤家对头马具商马朗丹大爷在自家门口瞅着他,颇感丢脸。他立即将绳头藏进罩衫,接着又藏入裤子口袋,然后很快便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去了。

    教堂敲响了午祷的钟声,集市的人群渐渐散去。朱尔丹掌柜的店堂里,坐满了顾客。突然,客店前面的大院里响起了一阵鼓声,传达通知的乡丁拉开嗓门背诵起来:“今天早晨,九、十点钟之间,有人在勃兹维尔大路上遗失黑皮夹子一只。内装法郎五百,单据若干。请拾到者立即交到乡政府,或者曼纳村乌勒大爷家。送还者得酬金法郎二十。”

    午饭已经用毕,这时,宪兵大队长突然出现在店堂门口。他问道:“奥士纳大爷在这儿吗?”坐在餐桌尽头的奥士纳大爷回答说:“在。”于是宪兵大队长又说:“奥士纳大爷,请跟我到乡政府走一趟。乡长有话要对您说。”

    乡长坐在扶手椅里等着他。“奥士纳大爷,”他说,“有人看见您今早捡到了乌勒大爷遗失的皮夹子。马具商马朗丹先生,他看见您捡到了啦。”

    老人明白了,气得满脸通红。“啊!这个乡巴佬!他看见我捡起的是这根绳子,您瞧!”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那一小段绳子。但是乡长摇摇脑袋,不肯相信。

    他和马朗丹先生当面对了质,后者再次一口咬定他是亲眼看见的。根据奥士纳大爷的请求,大家抄了他的身,但什么也没抄着。最后,乡长不知如何处理,便叫他先回去,同时告诉奥士纳大爷,他将报告检察院,并请求指示。

    消息传开了。老人一走出乡政府就有人围拢来问长问短,于是老人讲起绳子的故事来。他讲的,大家听了不信,一味地笑。他走着走着,凡是碰着的人都拦住他问,他也拦住熟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故事,把只只口袋都翻转来给大家看。他生气,着急,由于别人不相信他而恼火,痛苦,不知怎么办,总是向别人重复绳子的故事。

    第二天,午后一时左右,依莫村的长工马利,把皮夹子和里面的钞票、单据一并送还给了曼纳村的乌勒大爷。这位长工声称确是在路上捡着了皮夹子,但他不识字,所以就带回家去交给了东家。

    消息传到了四乡。奥士纳大爷得到消息后立即四处游说,叙述起他那有了结局的故事来。他整天讲他的遭遇,在路上、在酒馆里、在教堂门口讲。不相识的人,他也拦住讲给人家听。现在他心里坦然了,不过,他觉得有某种东西使他感到不自在。人家在听他讲故事时,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气,看来人家并不信服。他好像觉得别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

    下一个星期二,他纯粹出于讲自己遭遇的欲望,又到戈德维尔来赶集。他朝一位庄稼汉走过去。这位老农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冲着他大声说:“老滑头,滚开!”然后扭转身就走。奥士纳大爷目瞪口呆,越来越感到不安。他终于明白了,人家指责他是叫一个同伙,一个同谋,把皮夹子送回去的。

    他想抗议。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他午饭没能吃完便在一片嘲笑声中走了。他回到家里,又羞又恼。愤怒和羞耻使他痛苦到了极点。他遭到无端的怀疑,因而伤透了心。于是,他重新向人讲述自己的遭遇,有了更加有力的抗议,更加庄严的发誓。然而他的辩解越是复杂,理由越是多,人家越不相信他。他眼看着消瘦下去。将近年底时候,他卧病不起。年初,他含冤死去。临终昏迷时,他还在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一再说:“一根细绳……乡长先生,您瞧,绳子在这儿。”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百无一用

(意大利)卡尔维诺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斜照进街道,杂乱地照亮这条街。阳光从料想不到的缝隙里射出来,打在拥挤的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的脸上。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浅色眼睛的男人,记不清他是停在那里还是往前走着,可以肯定的是,他离我越来越近,因此或者是我朝他走去,或者是他向我走来。他高大而消瘦,穿着一件浅色的雨衣,一把紧紧卷起的雨伞利落地挂在胳膊上。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毛毡帽子,也是浅色的,帽檐又宽又圆;底下紧挨着的是眼睛,大大的、冷冷的、亮亮的,眼角带有奇怪的闪光。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根手指夹在书里,好像是为了标记那个位置似的。

    很快,我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静止的目光打量着我,从头到脚。我立即把目光转向别处,但是每走一步,我就扫视他一眼,而每一次我都看见他离我更近,并且望着我。最后,他停在了我的面前,几乎抿着的嘴唇,正要摆出一个微笑。这个男人从衣袋里抽出一根手指,慢慢地,用它向下指着我的双脚。这时他才讲话,用一种有点儿谦卑的、极低的声音。“对不起,”他说道,“您一只鞋的鞋带开了。”

    真的。鞋带的两端垂到了鞋的边缘,拖拉下来,被踩脏了。我的面颊微微地红了,嘴里嘟哝了一句“谢谢”,我俯下了身子。

    在马路上停下采系鞋带是令人讨厌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停在人行道的中间,还会被人碰到。浅色眼睛的男人低声告别后,就马上离开了。

    然而命运却注定我又遇到他:还没有过去一刻钟,我就又看见他站在我面前,望着一个橱窗。那时候,一种不可解释的冲动攫住了我,我想趁他正专心地看着橱窗的时候,转过身,退回去,或者赶紧走过去,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不,已经太晚了,这位陌生人转过身来,他看见了我,望着我,还想对我说些什么。我站在他面前,很害怕。陌生人讲话的声调更加谦卑了。“您看,”他说,“它又松开了。”

    我真想消失,我什么都没有回答,弯下腰,愤怒地努力系鞋带。我耳朵里嗡嗡响,觉得周围走过并且碰撞我的人,还是上一次就碰撞我、注意我的那些人,他们低声说着嘲讽的话。不过,现在鞋带系紧了、结实了,走在路上,我既轻松又自信。这会儿,我甚至怀着一种无意识的自豪感,希望再次巧遇那个陌生人,好为自己恢复名誉。

    刚刚沿着广场转了一圈,我竟发现自己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又在那条人行道上,刚才催促我前进的自豪感突然之间被惊慌代替。陌生人看着我,脸上流露出一种遗憾的表情,他向我靠近,轻轻摇着脑袋,像是为某个不受人控制的自然事实而惋惜。

    往前迈步的时候,我担心地瞟了一眼那只让我内疚的鞋子:鞋带系得又紧又结实。然而,让我沮丧的是,陌生人继续摇了一会儿脑袋,然后说道:“现在,另外一只鞋的鞋带松开了。”

    这时候,我的感受就像是在噩梦中。我显露出一副反抗的怪相,用牙齿咬住嘴唇,像是不让自己发出诅咒,我又开始在街上弯下腰,暴躁地使劲系鞋带。我站起来,眼睛下面的脸颊火焰一般灼热,我低着脑袋走开了,只想要避开人们的目光。

    但是那天的痛苦并没有结束:当我吃力地急急忙忙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感觉到蝴蝶结一点儿一点儿地滑开,结扣则越来越松,鞋带正在渐渐散开。刚开始,我放慢了脚步,似乎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就可以维持那一团不稳定的平衡了。可是我离家还很远,而鞋带的两头则已经拖在地上,这边那边地甩来甩去。于是,我走得气喘吁吁,像是在逃开疯狂的恐惧:害怕再次遇到那个男人无法逃避的目光。人们的目光似乎在我周围密集,仿佛林子里的树枝一般。我钻进了遇到的第一个门廊,躲了起来。

    然而,在过道的深处,在半明半暗之中,我看见那个浅色眼睛的男人站在那里,双手搭在紧紧卷起的雨伞的伞柄上,似乎是在等我。

    我起初惊讶得张大了嘴,随即大着胆子挤出笑容,我指着松开的鞋带,想阻止他说话。

    这位陌生人点点头,露出他那忧伤的表情。“是啊,”他说,“两只鞋的鞋带都开了。”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门廊更安静而适合系鞋带了,虽然我后面的高处站着一个浅色眼睛的男人,他看着我,不放过我手指的每一个动作,而且我还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指中间,打乱我的动作。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现在我不再感到任何痛苦,我甚至还吹起口哨,第无数次重复着该死的系鞋带动作,不过这一次系得更结实。我很放松。

    如果那个男人保持沉默,不先轻轻地咳嗽几声,有点儿犹豫不决,接着以坚定的语调一口气说出下面的话,就没事了。他说道:“对不起,您还是没有学会系鞋带。”

    我满脸通红地转向他,仍然猫着腰。我舔舔嘴唇。

    “您知道,”我说,“对于系鞋带,我真的不在行。也许您不相信我的话。从孩童时代开始,我就从不愿意费力学会它。我用穿靴器。对于鞋的结扣,我无能为力,我弄得乱七八糟。也许这难以置信。”

    于是陌生人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那么,”他说道,“您的孩子,假如您有孩子的话,您怎么教他们系鞋带呢?”

    然而最为奇怪的还是,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答案,似乎我以前想过这个问题,解答过了,还把答案记下来,等待着迟早会有某个人向我提出它一样。“我的孩子们,”我说,“将从其他人那里学习怎样系鞋带。”

    陌生人更为荒唐地反驳道:“假如,比如说,发生了大洪水,整个人类都消失了,您是被选中者,您以及您的孩子们将延续人类。那时怎么办?您有没有想过?您将怎样教他们打结?因为不然的话,天晓得,在人类能够打结、重新把它发明出来之前,要过去多少个世纪!”

    我再也理解不了了,无论是打结的事,还是他的这番话。

    “但是,”我尝试着提出异议,“为什么恰恰我应该成为被选中者,为什么恰恰是我这个连打结都不会的人呢?”

    长着浅色眼睛的男人逆光站在门口,他的表情中有些可怕的、天使一般的东西。

    “为什么是我?”他说,“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所有人鞋上部有一个结,一件他们不善于做的事情,一份把他们与其他人连接在一起的无能为力。社会依赖现令人们之间的这种不对称。可洪水呢?如果来了洪水,需要一条诺亚方舟呢?不是单单一个人就能完成要重新开始而需要做的那几件事。您看,您不会系鞋带,另一个人不会刨木头,又一个人还没有阅读过托尔斯泰的作品,还有一个人不会播种,如此等等。我多年以来就在寻找,请相信我,很困难,困难极了。看来人们应该手挽着手,就像盲人和瘸子一样,尽管吵架拌嘴,却不能分开行走。”

    他这样说着,转身消失在街上。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直到今天我还好奇,他是一个奇怪的疯子,还是一位天使?多年以来这位天使徒劳地在人间转来转去,为的是寻找另一个诺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青苔撑起的一片绿意 

洪振秋 

    春日,人们的视野里总是万物葱绿,百花次第开放,一派勃勃生机。百花繁,万花灿,唯有苔草很少被人提及,因为它实在微小,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我却惊讶于这细小低微的青青苔草,它没有茂林的硕大气象,也没有百花的美妙身姿,只是静静地躲藏在不容易被人注视的角落里。但她依然有着茂林一般的风情、百花一样的美丽。

    江南民间有句谚语:“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河。”在我的印象里,春风拂面,青苔们趴在残旧的瓦片上,粘在厚重的砖头间,爬到高高的墙头上,附在苍老的树干中,布满在瘦硬的岩石上,从故乡街上的青石板夹缝中撑 

    出绿意,写出一个又一个方正的“回”字。不远处的春江,“江水绿如蓝”,这是青苔的大写意、大手笔。

    在乡间的古楼里,当青苔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开始随着春风波动、蔓延时,门前的台阶也变绿了,古楼便春光融融,于是陋室不陋。此时,只要你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微不足道的青苔,竟是如此有气势。她们都是一根连着十根,十根连着百根,连绵起伏,渐成气象。无论是断墙残垣,还是悬崖绝壁,别的植物无法落脚,青苔却能从墙缝里、石隙中奋力拱出,四处蔓延着绿意,在荡漾的春风中记录着比石头还硬的倔强。

    小时候,我的家乡,每年春日,也就是春雨即将来临之前,父亲总要爬上古楼,上屋顶清理盖瓦,家乡人称之“拾漏”。他总是弓着腰,小心翼翼地翻起一片片布满青苔的瓦,或剥下苔绿,或扯下苔丝,或拔出瓦沟中的苔草……然后装进一个蓝色的布袋里。他从木梯上下来后,便径直去后花园,从布袋里掏出一撮撮、一把把的青苔,或填于兰花盆,或黏附于梅花树干上,或塞进干枯的罗汉松那一个个细小的木洞穴中……父亲说,青苔也有一些诗意的名字,叫“绮线”,也称呼为“绿衣元宝”,百花有青苔衬托,人世间才会春色满园。

    在岁月的戏台上,青苔似乎错过了《诗经》,却赶上了唐诗宋词的好时光,也融进了明清纷繁的花事。在诗意的年代,青苔倍加受人珍爱,“应怜屐齿印苍苔”,园子的主人因怕满地青苔被人践踏,所以闭门谢客。但有时也夹杂着几分苍凉和凄美,“小庭春老,碧砌红萱草”,青苔似乎总是见不到阳光,只在凄凄惨惨中顽强地生长着。

    真正懂得青苔心意之人,应是清代的袁枚先生。我非常喜欢袁枚先生的那首《苔》 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诗人笔下的青苔生长环境是很恶劣的,可它依然长出绿意来,展现出自己的青春。青春从何处来?它从苔草旺盛的生命力中来,它凭着坚强的活力,冲破困境,焕发青春的光彩。苔草是不会开花的,但她“也学牡丹开”,既是谦逊,也是骄傲。她虽然如此弱不禁风,却凭着自身的自强不息,争得和百花一样的开放权利,春天有她们不断地点缀,才显得如此春意盎然。

    所以,中国人很喜欢把青苔之绿意融入古画中,使其诗意更加飞扬。最早是“元四家”,后有沈周、唐伯虎、徐渭等。到了清代,苔草在中国画中出现的频次渐多,随心所欲,恣意点苔,笔情墨趣,已臻成熟。尤其是“扬州八怪”中的金农,其画梅善于在粗干上以浓墨点苔,使梅花显得气韵非凡,虽苍老而生机勃发。青苔虽然微小,却点缀出画中的春色;虽然微不足道,却烘托出画中梅花的冰光雪影。他深爱着“苔花如米小”的气质,把自己也取名为“小善庵主”“如来最小者”,可谓青苔知己也。

    我是江南人,深爱着门前残墙上的青苔,绿意由她而生。青苔的绿痕从墙根开始,一直蔓延到墙顶上。春光总是被那些摇曳的芦草占尽,她却自有一番风情。

    她们总是满腔热情地在你回乡的青石板石缝里,撑起一些绿意,让你享受着“春满大地”的时光。也许你脚踏在其身上,目光却关注着斜枝的桃花,或是墙头上的芦苇花。她们总是那个恬静的俏模样,哧哧地笑着,悄无声息地吐着绿,伸展着,绵延着,变幻着。一点点,一处处,一丛丛……

    我想,没有青苔的世界,一定会是寂寞的。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候鸟的勇敢

迟子建

    金瓮河因两岸草木凋敝,陡然开阔了。风儿像一支刚劲的笔,将盛夏时节山林这大块文章,去除枝蔓,删繁就简,使之更有精气神。夏候鸟在迁徙之前,在河里尽兴地搅起涟漪,画出一个套着一个的空心圆,似乎在与河流吻别。雨燕飞走了,野鸭飞走了,大雁见落叶越积越厚,霜也愈来愈重,也做好编队,只待出征了。首度来金瓮河安家的东方白鹳,有一家已经远行了。

    张黑脸看着夏候鸟渐次南迁,为那只有腿伤的白鹳而心焦,因为它每一次起飞,都要在地面助跑很久,勉强跃起,也飞不高。

    大雁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在河畔聚集,给自己开欢送会似的,呀呀叫着,相互拍打翅膀,分批飞起,在空中集结,排成人字形,离开金瓮河了。它们在天空的姿态,就像一艘远航的战舰。

    最后一批东方白鹳,选择的则是黄昏时分迁徙。三只成年白鹳,带着它们在这儿孵育的五只白鹳,在落日中起飞。它们选择的列队方式是,那对夫妻白鹳,雄性的在前领航,雌性的在中间,与来自两个家庭的五只新生白鹳并肩而行,断后的是三圣殿上的那只成年雌性白鹳。它在迁徙之前,来到金瓮河畔,看望它的伴侣。它们交颈低语,耳鬓厮磨,恩爱不舍。当断后的雌性白鹳追随它们的孩子,飞向天空的刹那,落日血红,它就仿佛衔着落日在迁徙,孤独地留在大地的那只受伤的白鹳,仰望天空,发出阵阵哀鸣。

    一场又一场的霜,就是一场又一场大自然的告白书,它们充分宣示了冬天即将到来。夏候鸟飞走了,山林陷入了短时的寂静。那只无法离开的东方白鹳,并不气馁,它孤独而顽强地在寒风中,一次次地冲向天空,一次次地落下,再一次次地拔头而起。每当听到它飞起后又无奈落地的沉重声响,张黑脸都要难过很久。他想着如果它落雪前不能飞走,就把它抱进管护站,饲养一冬。他不能让明年春天它的伴侣飞回时,见不到它的踪影。

    张黑脸做好了为这只白鹳而留守管护站的准备,甚至要推迟婚期。他修炉子,将掉皮的墙泥抹平,将窗户钉上防风的塑料布,将门槛用棉毡裹上。他还去山里拾柴,一个冬天下来,火炉不知要吞掉多少柴火呢。一日下午,他正准备去拾柴,听见空中传来“嘎啊——嘎啊——”的叫声,是一只东方白鹳飞回来了,它直奔河畔受伤的白鹳。张黑脸欣喜地奔过去,一望,果然是受伤白鹳的伴侣。看来它将孩子们顺利送上迁徙之旅后,还是放不下它的爱侣。

    “雪就要来了,抓紧飞吧,你们能行的——”张黑脸每日给它们投食时,都要这么鼓励一句。它们似乎听懂了,在与时间赛跑,很少歇着。它们以河岸为根据地,雌性白鹳一次次领飞,受伤白鹳一遍遍跟进,越飞越远,越飞越高。终于在一个灰蒙蒙的时刻,携手飞离了结了薄冰的金瓮河,渐渐脱离了张黑脸的视线。

    那天晚上,张黑脸吃过饭,刮了胡子,不久天空飘起了雪花,簌簌的落雪声,让他觉得那对白鹳走得真是及时。

    第二天早晨,张黑脸还在酣睡,被“嘭嘭——”的敲门声惊醒了,是德秀。她为张黑脸做了早饭,他们每人吃了一碗面条,之后去山里拾柴。下雪的缘故,柴火被雪掩埋了,分辨不清,再说他们迷恋两个人在雪地无言行走的那种踏实和幸福感,所以忘却了拾柴,一路向南,走了很远很远。直到中午,他们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准备回返时,德秀首先看见松林的白雪地上,似有几朵橘红的花儿在闪烁。她拽着张黑脸奔向那里。那傲雪绽放的花朵,原来是东方白鹳鲜艳的脚掌!那两只在三圣殿坐窝的东方白鹳,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命运的暴风雪。

    这两只早已失去呼吸的东方白鹳,翅膀贴着翅膀,好像在雪中相拥甜睡。张黑脸指着它们对德秀说:“这只白鹳叫树森,那只叫德秀,我和你,你和俺,就是死了,也要埋在一起,咱把它们埋了吧。要不乌鸦和老鹰闻到了,就把它们给吃了。”

    雪下林地还未冻实,他们没有工具,为两只硕大的白鹳挖墓穴,只能动用十指。他们从中午,顶风冒雪,干干歇歇,一直挖到傍晚,十指已被磨破。当他们拾白鹳入坑时,那十指流出的鲜血,滴到它们身上,白羽仿佛落了梅花,它们就带着这鲜艳的殓衣,归于尘土了。

(节选自《候鸟的勇敢》,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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