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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必修一第四单元第18课《赤壁赋》同步练习

阅读下段材料回答问题:

    苏轼的内心与渔樵文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因为乌台诗案被贬往黄州,经历了人生中的最黑暗时期。但是,也正是人生中的这一次遭遇,让苏轼更加接近真实的社会,更加接近真实的自己。这一时期的苏轼,仿佛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自己所伤怀的功业无成,其实是因为建功无门。此外,苏轼的黄州生活经历,除了与黄州一带名士山川之间深得心意的交游,甚至还曾躬耕于黄州东坡,可能确实过了一段“渔樵”生活。他那兼有自谑、自得意味的自号“东坡居士”据说也即由此而来。由此看来,被贬黄州时期的作品中时时出现的“主”“客”,既是文学体式的一种标志,其实也是苏轼自觉省视个人命运的心理反应。应该说,被贬黄州同时成就了苏轼的文学高度和哲学高度。                  

(取材于肖亦若《被贬黄州的苏东坡》,有删改)

如何理解苏轼内心的“渔樵”观?结合《漫话“渔樵”》以及链接文字,简要谈谈你的认识。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
苏轼的意义
李泽厚
    ①苏轼作为诗、文、书、画无所不能,异常聪明敏锐的文艺全才,是中国封建社会后期文人们最亲切最喜爱的对象。其实,苏轼的文艺成就本身并不算太高,比起屈、陶、李、杜,要逊色一筹。画的真迹不可复见,就其它说,则字不如诗文,诗文不如词,词的数量也并不算多。然而他在中国文艺史上却有着巨大影响,是美学史中重要的人物,原因在哪里呢?
    ②苏轼一方面是忠君爱国、学优而仕、抱负满怀、谨守儒家思想的人物,无论是他的上皇帝书、熙宁变法的温和保守立场,还是其他许多言行,都充分表现出这一点。这上与杜、白、韩,下与后代无数士大夫知识分子,均无不同,甚至有时还带着似乎难以想象的正统迂腐气。但要注意的是,苏东坡留给后人的主要形象并不是这一面,而恰好是他的另一面。这后一面才是苏之所以为苏的关键所在。苏一生并未退隐,也从未真正“归田”,但他通过诗文所表达出来的那种人生空漠之感,却比前人任何口头上或事实上的“退隐”“归田”“遁世”要更深刻更沉重。因为,苏轼诗文中所表达出来的这种“退隐”心绪,已不只是对政治的退避,更是一种对社会的退避;它不是对政治杀戮的恐惧哀伤,已不是“一为黄雀哀,涕下谁能禁”(阮籍)“荣华诚足贵,亦复可怜伤”(陶潜)那种具体的政治哀伤(尽管苏也有这种哀伤),而是对整个人生、世上的纷纷扰扰究竟有何目的和意义这个根本问题的怀疑、厌倦和企求解脱与舍弃。这当然比前者又要深刻一层了。前者(对政治的退避)是可能做到的,后者(对社会的退避)实际上是不可能做到的,除了出家做和尚。然而做和尚也仍要穿衣吃饭,仍有苦恼,也仍然逃不出社会。这便成了一种无法解脱而又要求解脱的对整个人生的厌倦和感伤。如果可以说,《春江花月夜》(张若虚)之类的对人生的自我意识只是少年时代的喟叹,虽说感伤,并不觉重压;那么,这里的情况刚好相反,尽管没多谈,却更觉沉重,正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然而就在强颜欢笑中,不更透出那无可如何、黄昏日暮的沉重伤感吗?这种整个人生空漠之感,这种对整个存在、宇宙、社会、人生的怀疑、厌倦、无所希冀、无所寄托的深沉喟叹,尽管不是那么非常自觉,却是苏轼最早在文艺领域中把它充分透露出来的。
    ③在古今诗人中,只有陶潜最合苏轼的标准了。只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中有真味,欲辨已忘言”的陶渊明,才是苏轼所愿顶礼膜拜的对象。终唐之世,陶诗并不显赫,甚至也未遭李、杜重视。直到苏轼这里,才被抬高到独一无二的地步。并从此之后,地位便巩固下来了。苏轼发现了陶诗在极平淡朴质的形象意境中所表达出来的美,把它看作是人生的真谛,艺术的极峰。千年以来,陶诗就一直以这种苏化的面目流传着。
    ④但是,苏轼与陶渊明、白居易等人毕竟不同,其中总深深地埋藏着某种要求彻底摆脱的出世的意念。无怪乎具有同样敏锐眼光的朱熹最不满意苏轼了,他宁肯赞扬王安石,也绝不喜欢苏东坡。王船山也是如此。他们都感受到苏轼这一套对当时的社会具有潜在的破坏性。苏轼生得太早,他没法做封建社会的否定者,但他的这种美学理想和审美趣味,却对元画、元曲到明中叶以来的浪漫主义思潮,起了重要的先驱作用。(选自李泽厚《美的历程》,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窗棂上挂串红辣椒

王长元

    村长带着那拨儿人进屋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扫地。灰尘沸沸扬扬,仿佛是鲜活的跳蚤在空气中上下跳动,弄得人眼睛迷迷茫茫。

    “那啥,顶子哪?”

    “下甸子打草去啦。”

    “啥时走的?”

    “小半个月啦。”

    “回来过没?”

    “没。”

    村长吸溜一下鼻子,“二婶,还不知道吧,顶子出事了。”

    二婶就一惊:“出了啥事?”

    “杀人啦,顶子。这不,官家正寻他哪!”

    “啥?”老太太便呆在那里,眼睛就直直地看着炕沿边上的那几个人。她这才发现其中一个戴大沿帽的已经带了绑绳和黑亮亮的枪。立马她心一颤动,眼仁儿就朝上翻过去,人便跟着向门框斜过去。几个人惊恐地奔了过去,将老太太放到炕上。

    一忽儿,老太太的鼻翅儿便扇动一下,翻转的眸子虽归了原位,但依旧是愣愣向上看着。

    “二婶,你看你啥个身板还不知道,上甚火?既是杀了人,顶子就不是原先的顶子了,那便是犯了王法。犯了王法的顶子你还伤心个甚!麻溜缓缓,人家公安局还有事情跟你说。”

    老太太眸子这才转了一轮儿,一汪亮亮的湿润便映在里面。

    看着老太太有了活气,警察就轻轻一笑,说:“老人家,您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但是儿子杀了人,犯了罪,如今又跑掉了。这,国法是不能容的。我们希望您控制住感情,配合我们来抓凶犯。否则,比如说包庇儿子、袒护儿子,那样您老人家也有罪了。按我们的经验,您的儿子还会回家来的,那时您必须报告我们。”

    “顶子真若是回家,你可得说呀!”村长眼睛觑觑着,冲着她说,“要不,那叫什么?对,叫窝藏。二婶,咱可不能糊涂啊!”

    她痴痴地点着头,两行老泪缓缓漫过面颊的褶皱,整个面庞已经全是泪水了,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村长最费思索的是:她儿子若回来,她怎么告诉他们哪?他猝然发现了粮囤上那串红辣椒,眼睛立时闪出光亮,便指着红辣椒说:“对,就用它。二婶,他若是回来,您就将这串红辣椒挂到窗户上。”

    她又痴痴点点头,看了一眼红辣椒。

    顶子伏在高粱地垅沟里已经三天了。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突兀得他只有逃到高粱地之后才想起后悔,悔自己不该为小事冲动,悔自己冲动时不该抡那镰刀。战战兢兢挨了三天,吃喝现在全成了问题,最讨厌的是那垅上的风,哗啦哗啦吹得叶子直响,仿佛有无数个脚步向他走来,把他弄得一惊一乍的……

    可是一想到出逃,他又茫然了,天下这么大,地面这么广,去哪里呢?可是,不管去哪里,在要走之前,他一定要回家看一眼老娘。

    老太太送走了那些公家的人之后,就把家里仅有的二十几斤白面都烙成饼,然后就一张一张地折叠,用纸包好,一沓一沓塞进帆布口袋里。又包了二斤盐巴,塞在缝隙处。她早已谋算好,顶子若回来,就让他躲进小南山的石洞里,过个十天半月的,看看风声,她再想办法。她相信,办法总是有的。记得,她刚十岁那会儿,还扎着羊角辫呢,就给八路军伤病员往那山洞里送过饭,想想那会儿她都从没断过伤病员的一顿饭。如今,为了儿子,她还会没有办法?

    小风轻轻拍打着窗棂,蟋蟀在墙角嘟嘟地叫,老太太迷迷怔怔刚要闩门的当儿,突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顶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老太太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顶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饼,眼睛贼溜溜地寻觑着,待最后一口食物从喉咙处咕噜一声咽下之后,他才急急地说:“娘,我看你一眼就得走了,有没有钱啥的,给我准备点。”

    老太太赶忙把裤腰子拽开,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沓钱,递给顶子,说:“就这些了,都拿着吧!顶子,你要去哪里?”

    “娘,这您就不要管了。”

    “顶子,你把饼带上,到小南山的石洞里躲躲。”

    “娘,您就别管我了,我这一走,是死是活,真的不好说,啥年月能见到您,也都不敢想。娘,只求您自己保重啦!”

    “顶子,”老太太整个抖动起来,亮亮的泪珠向脸颊处滚动。

    “娘,还有一事,把咱家那把菜刀给我。”

    老太太抹了眼泪,愣了,说:“干啥?”

    顶子咬了下嘴唇说:“娘,我手头怎么也得有个应手的家伙呀。”

    “啥?”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

    “娘,我现在已经想好,谁真若是抓我逮我,我已没有别的路了,就得拼了,反正我已是有人命的人啦,杀一个够本,杀俩就赚一个。”

    “轰”地一声,老太太就觉得脑袋像被谁猛然击打了一样,眼前金光四射,她颤颤地向前走了一步。

    “娘,快快给我取刀来。”

    老太太表面应允着他,脚步便悄然向窗前靠近,趁儿子回身的工夫,就把那串红辣椒牢牢地挂在了窗户上。

(选自2016年第7期《小说月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北极的春天

许仙

    老火炼蛇在热带丛林生活了五百年,早就厌倦了热带丛林的生活;因为是热带,它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休息过,也不知道冬眠是怎么回事,每天活得很匆忙、很累,它就想好好地休息一下。老火炼蛇听说北方有个很好的休息之地,叫北极,它就狠狠心,走了。

    老火炼蛇走出那片生活了五百年的丛林,停在丛林北边的一棵老树下;它回头望望自己一直生活着的地方,这一走可能就永远不回来了。老树是它几百年的老朋友,总得跟它道个别。老树非常吃惊,说你怎么会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呢?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谁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呢?老树劝它不要走,老火炼蛇摇头道:“唉,什么样的活法我都活过N遍了,没意思。”它绕树一匝,拥抱了一下老朋友,匆匆离去。

    老火炼蛇一路向北,来到青山绿水的江南。在山中它遇到一头大野猪。野猪得知老火炼蛇要去北极,惊诧得铜铃大的眼珠子都出来了,它说:“你是生活在热带的火炼蛇,去那个冰天雪地的北极做什么?找死呀。”老火炼蛇生气道:“你才找死呢。我们蛇是冻不死的,那叫冬眠,等春天来的时候,我们就又苏醒了。”

    老火炼蛇告别野猪,执意往北挺进。它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大草原,遇到了一群秃鹫。秃鹫中的带头大哥好奇问它去哪儿?老火炼蛇说去北极。秃鹫们发出古怪的笑声。“那儿成 年雪花飞舞,冰冻千尺,你一条火炼蛇,虽说有五百年的道行,那也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呀。”老火炼蛇说:“知道那儿冷,我才去的。”“呵,为什么?”“我活了五百年,太累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它们告诉我北极是最佳的去处。”“你上当了!赶紧回你的热带吧。”老火炼蛇坚定地摇摇头,它说:“即使是最冷的地方,它也应该有春天呀。”秃鹫大哥说:“你会死得很惨的。”老火炼蛇去无所谓地笑道:“那就死得很惨吧。死,其实是最大的休息。”“简直无可救药!”秃鹫们不再理睬它。老火炼蛇就一往无前地向北,再向北。

    秃鹫们认准这老家伙会死在去北极的路上,它们尾随着老火炼蛇,准备等它寿终正寝后收拾残局;老火炼蛇越往北,天气就越是寒冷,行动就越缓慢。秃鹫们跟了一天又一天,但老火炼蛇夜以继日地游,尽管它游得越来越慢。虽说蛇是冷血动物,但在这,外界的寒冷早就超过了它的冷血。这儿的低温连秃鹫们都感到绝望,可是这条来自热带的老火炼蛇咋就这么耐寒呢?它咋就还不翘呢?是的,老火炼蛇缓缓地扭动着巨大的身躯,一小弯又一小弯地扭动着身躯,慢慢地向它心中的北极推进。

    跟随老火炼蛇已经很久的秃鹫早就不耐烦了,纷纷向带头大哥提议,老火炼蛇行动缓慢,失去反击的能力,现在大家合力攻击,定能将它收拾了。但是,带头大哥却做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决定:帮助老火炼蛇完成终生的心愿。秃鹫们傻眼了。带头大哥说:“靠老火炼蛇的力量,是无法抵达北极的;但它的这种精神令我肃然起敬,我想借大家的力量送它一程,你们看怎么样?”秃鹫们也深有同感,齐声道好。

    于是,秃鹫们抓住老火炼蛇身体的不同部位,用它们强有力的翅膀,带着老火炼蛇飞上天空,迅速向北极飞去。住在北极地区的爱斯基摩人,突然发现天空上飞过一道彩虹,惊讶得哇哇大叫。秃鹫们将老火炼蛇安放在北极一座空旷的冰岛上。老火炼蛇匍匐在晶莹剔透的冰上,感到从未有过的困意迅速将它包围,它知道那就是它想要的休息,便进入传说中的冬眠。雪落在老火炼蛇身上,雪落在雪上,老火炼蛇冬眠在厚实的雪堆中。

    又是五百年过去了,春去春又回,老火炼蛇至今依旧冬眠在北极的雪层中。

(节选自2015年第7期《百花园》)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谒从文墓

马笑泉

    ①沱江的水是有些浊了。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河流一样,它正逐步丧失清澈澄明的本相。对面稀疏的几架吊脚楼,破旧而灰暗,如同瘦黑的小脚女人,可怜的站在江边,被更多的群涌而出的水泥楼房围困着,愈发显出坚持的零丁与困窘来。没有《边城》里古朴坚实的船,没有黄永玉笔下红焰一样燃烧的花,没有彩蝶般斑斓的苗装,没有天真无邪的翠翠的容颜。那个心中形成的幻象,就如同一只由无数精美的碎瓷片小心翼翼合成的绝世无双的花瓶,在突如其来的一瞬间碎了。我也由此回到了现实中,呆立了许久,才开悟似的轻笑一声:先生,真正的边城,已被您用醇厚优美的文字,极艺术地保存下来了。

    ②上去吧!台阶是顺坡砌的,陡陡地盘着。走这样的路,头自然是低着的,脚步也有意无意中放轻放慢。以这样恭敬安静的姿态走近您,在我,是一种必然。想想吧,读《边城》的那些时候,心中是怎样盈满一种几乎接近绝望的感伤的:那么清的意境,那么醇的氛围,水墨一样行云流水地渲染开来;那不可企及之美,像一位不可追求的遗世独立的佳人,令人因无望而生不尽的惆怅和无穷的感伤。先生,您只有小学五年级的学历,却贡献出了汉语文学中的神品。

    ③路往右一斜,又往左一甩,终于有方小小平地了。一碑挺立,上面的草书豪迈不拘: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这当然是您那位机锋百出、堪称一代鬼才的表侄儿黄永玉所题了。永玉先生自称湘西老刁民,其锋芒毕露跟您的慈和大不一样,但骨子里那种至情至性倔强进取,却是一脉相承的。想当年您怀抱文学的梦想孤身入京,一段时间困顿潦倒几乎冻饿而死,这令郁达夫大为感叹而写下《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状》。但您硬是咬紧牙关挺过来了,不但挺过来,而且以绝大的天才渐渐打开了局面。这里要感谢徐志摩先生。如果没有当时这位诗界明星的关照和提携,也许,我们本就单薄的现代文学史,将会损失“湘西”这至为精美的一页。

    ④再往上去,台阶渐陡,两旁草木极宁静地护持着一种平和清静氛围。先生,您一步一步引导我上升,而我终于来到您的面前。一大块天生彩石,浑然古朴,深深扎进湘西的泥土。您栖身其下,已与大地融为一体。您已不在,而又无处不在。石头上镶着碧色的字,是您的手迹: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能理解“人”。是的,您的一生,都是在召唤着一个人所应有的善与真,并由此而获得了美。正如您所说,您毕生只想在一片苍凉废墟上修筑一些希腊式的关于人性的小庙。于是便有了《湘西》,有了《从文自传》,有了《月下小景》,最后上升为神奇的《边城》。也许在一些人眼中,您仅仅是一个营造世外桃源的田园诗人,可只要深入您那些像湘西一样深重质厚的文字,是任谁也会感受到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啊!

    ⑤不禁想起鲁迅。他老人家东方式的悲天悯人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怀抱,其实是和您同出一源。

    ⑥先生,其实我还远没有领悟您的精神和苦心。当我久久凝视时,您可在满刻沧桑中面露慈和微笑看我?您可用温文质朴的声调给我一次神光天降的点悟?而我终将告别而且远去。且让我扶此石留影纪念罢,并由此深记:大师就是那种,即使躺在你脚下,也一再提升着你的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都江堰(节选)

余秋雨

    我以为,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

    长城当然也非常伟大,不管孟姜女们如何痛哭流涕,站远了看,这个苦难的民族竟用人力在野山荒漠间修了一条万里屏障,为我们生存的星球留下了一种人类意志力的骄傲。长城到了八达岭一带已经没有什么味道,而在甘肃、陕西、山西、内蒙一带,劲厉的寒风在时断时续的颓壁残垣间呼啸,淡淡的夕照、荒凉的旷野溶成一气,让人全身心地投入对历史、对岁月、对民族的巨大惊悸,感觉就深厚得多了。

    但是,就在秦始皇下令修长城的数十年前,四川平原上已经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工程。它的规模从表面上看远不如长城宏大,却注定要稳稳当当地造福千年。长城占据了辽阔的空间,它却实实在在地占据了邈远的时间。长城的社会功用早已废驰,而它至今还在为无数民众输送汩汩清流。有了它,旱涝无常的四川平原成了天府之国,每当我们民族有了重大灾难,天府之国总是沉着地提供庇护和濡养。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永久性地灌溉了中华民族。

    有了它,才有刘备、诸葛亮的雄才大略,才有李白、杜甫、陆游的川行华章。说得近一点,有了它,抗日战争中的中国才有一个比较安定的后方。

    它的水流不像万里长城那样突兀在外,而是细细浸润、节节延伸,延伸的距离并不比长城短。长城的文明是一种僵硬的雕塑,它的文明是一种灵动的生活。长城摆出一副老资格等待人们的修缮,它却卑处一隅,像一位绝不炫耀、毫无所求的乡间母亲,只知贡献。一查履历,长城还只是它的后辈。

    它,就是都江堰。

    这一切,首先要归功于遥远得看不出画影的李冰。

    四川有幸,中国有幸,公元前251年出现过一项毫不惹人注目的任命:李冰任蜀郡守。

    此后中国千年官场的惯例,是把一批批有所执持的学者遴选为无所专攻的官僚,而李冰,却因官位而成了一名实践科学家。这里明显地出现了两种判然不同的政治走向,在李冰看来,政治的含义是浚理,是消灾,是滋润,是濡养,它要实施的事儿,既具体又质朴。他领受了一个连孩童都能领悟的简单道理:既然四川最大的困扰是旱涝,那么四川的统治者必须成为水利学家。

    前不久我曾接到一位极有作为的市长的名片,上面的头衔只印了“土木工程师”,我立即追想到了李冰。

    没有证据可以说明李冰的政治才能,但因有过他,中国也就有过了一种冰清玉洁的政治纲领。

    他是郡守,手握一把长锸,站在滔滔的江边,完成了一个“守”字的原始造型。那把长锸,千年来始终与金杖玉玺、铁戟钢锤反覆辩论。他失败了,终究又胜利了

    他开始叫人绘制水系图谱。这图谱,可与今天的裁军数据,登月线路遥相呼应。

    他当然没有在哪里学过水利。但是,以使命为学校,死钻几载,他总结出治水三字经(“深淘滩,低作堰”)、八字真言(“遇湾截角,逢正抽心”),直到二十世纪仍是水利工程的圭臬。他的这点学问,永远水气淋漓,而后于他不知多少年的厚厚典籍,却早已风干松脆得无法翻阅

    他没有料到,他治水的韬略很快被替代成治人的计谋,他没有料到,他想灌溉的沃土将会时时成为战场,沃土上的稻谷将有大半充作军粮。他只知道,这个人种要想不灭绝,就必须要有清泉和米粮。

    他大愚,又大智。他大拙,又大巧。他以田间老农的思维,进入了最澄彻的人类学的思考。

    他未曾留下什么生平资料,只留下硬扎扎的水坝一座,让人们去猜详。人们到这儿一次次纳闷:这是谁呢?死于两千年前,却明明还在指挥水流。站在江心的岗亭前,“你走这边,他走那边”的吆喝声、劝诫声、慰抚声,声声入耳。没有一个人能活得这样长寿。

    秦始皇筑长城的指令,雄壮、蛮吓、残忍;他筑堰的指令,智慧、仁慈、透明。

    有什么样的起点就会有什么样的延续。长城半是壮胆半是排场,世世代代,大体是这样。直到今天,长城还常常成为排场。都江堰一开始就清朗可鉴,结果,它的历史也总显出超乎寻常的格调。李冰在世时已考虑事业的承续,命令自己的儿子作三个石人,镇于江间,测量水位。李冰逝世四百年后,也许三个石人已经损缺,汉代水官重造高及三米的“三神石人”测量水位。这“三神石人”其中一尊即是李冰雕像。这位汉代水官一定是承接了李冰的伟大精魂,竟敢于把自己尊敬的祖师,放在江中镇水测量。他懂得李冰的心意,唯有那里才是他最合适的岗位。这个设计竟然没有遭到反对而顺利实施,只能说都江堰为自己流泻出了一个独特的精神世界。

    石像终于被岁月的淤泥掩埋,本世纪七十年代出土时,有一尊石像头部已经残缺,手上还紧握着长锸。有人说,这是李冰的儿子。即使不是,我仍然把他看成是李冰的儿子。一位现代作家见到这尊塑像怦然心动,“没淤泥而蔼然含笑,断颈项而长锸在握”,作家由此而向现代官场衮衮诸公诘问:活着或死了应该站在哪里?

    出土的石像现正在伏龙观里展览。人们在轰鸣如雷的水声中向他们默默祭奠。在这里,我突然产生了对中国历史的某种乐观。只要都江堰不坍,李冰的精魂就不会消散,李冰的儿子会代代繁衍。轰鸣的江水便是至圣至善的遗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迁徙的故乡

梅洁

    真的开始上路啦,我迁徙的故乡!

    广电局播放室,正播安阳镇移民到达湖北团风县移民新区的录像,片子没剪辑,全是原始素材。我一气竟看了两个半小时:

    满载着移民和家什的大客车、运输车,长龙般在山间公路缓缓前行;

    一朵朵鲜艳的大红花挂在移民胸前;

    走了千里之路后大红花又挂到了移民新区的房子里;

    一排排、一栋栋含有欧式建筑元素的黄瓦白墙的移民新区,矗立在穿街而过的河渠两边;别墅般的房屋里全部装有自来水、管道煤气,还有卫生间。

    移民新区将入住874户、3782位来自安阳镇的移民;

    团风人为每户移民送来了一份午餐、一袋米、一个开水瓶、一提挂面、一桶油、一筐青菜、一部电话机、一副对联、一挂鞭炮……移民进屋就能开伙;

    移民新村已有粮油、蔬菜供应点,已有超市、学校、图书室、卫生医疗室……

    啊,乡亲们毕竟等到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常务副县长邵际军把办公室搬到了柳陂移民村,他天天挨家挨户地走访、做工作,移民们脸难看、话难听、门难进。是呀,柳陂人已是第三次迁徙了!几十年、几代人在荒沙滩上创造了一片国家级无公害蔬菜基地,现在又要全部沉没了,柳陂的牺牲有多大?邵际军同情他们,他贴着心窝和移民说话。长时间的说话,他的声音完全嘶哑了。

    县移民指挥部,设在移民局很旧的小院里。副总指挥周吉礼的办公室门开着,人不在。环视周吉礼简朴的办公室,我在想:那个相貌英气、说话幽默、做事果决、极富判断力的周吉礼,两年前我认识了他。如今,政法委书记兼起了移民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的职务,看来,特殊时刻,县里在紧急调兵遣将。

    正想呢,周吉礼进来了。他左小臂上有隆起的一块肉包。他说感冒不好,咳嗽不止。医生做结核试验,说他肺部深处有结核菌感染。我担心地说:“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啊。”周吉礼说:“移民的关键时刻,怎么休息?”

    是啊,移民的关键时刻,成千上万的乡亲每天都在等待着启程的号令,千里迢迢的迁徙长路,数万个家庭的安家落户……每天都要做重要决策的指挥部,“休息”“保重”“注意身体”这些关切的话,对于周吉礼们已是奢侈了。

    天在下着小雨。中午,我来到安阳镇龙门堂移民村。村主任刘继武向我走来。当我和一双粗糙的、结实的中年男子的手相握的刹那,刘继武怆然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的泪水也滚滚而出。这个坚强的男人,多少天、多少月、多少年他都在鼓励自己的村民:为了国家的工程,为了北方人能喝上汉江水,我们到别的地方重建新的家园吧,我们不哭。可他在我面前,却再也无法忍住。他用一双粗糙大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然后指着村前广阔、肥沃的田地说:“今年地里没种一棵庄稼,去年都说搬呀搬呀,结果也没搬,地都撂荒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往日的千亩稻田里长满了杂草,刘继武心疼这来之不易的土地。

    午后,天开始下雨,好在49辆货车已装载完毕,盖好了苫布,编号列队,卧龙般静静地停在公路边,只等出发的命令。下午4时,一声令下,货车徐徐驶动,离开安阳镇,向广阔的江汉平原驶去。

    雨越下越大,我来到安阳镇青龙村。

    青龙村数百人已冒雨集结在青龙小学。小学校的教室里、走廊里、屋檐下都蹲着、坐着、站着一堆堆来自各村组的移民。他们在那里等着上车的命令。

    天气很冷,移民们大多穿得很单薄,很多人光脚穿着草鞋。如果按上级规定的出发时间——明天凌晨4点——他们还要在这里等十几个小时。那只有一个月的小移民刘心雨、只有两个月的小移民陈从园怎么受得了?那个70多岁的、坐在轮椅上的偏瘫老人怎么受得了?她大小便失禁啊!那个等待生产的孕妇怎么受得了!……

    许多移民几天前房子都扒了、锅灶已拆了,他们已好几天没吃上热饭、没喝上热水了!

    22点零5分,常务副总指挥周吉礼终于“违规”下令:移民车队提前启程!

    我和故乡的朋友兴明、萍清迅即来到沿江大道,我们想在那里送送移民。

    雨,在昏黄的路灯下扯着斜斜的银线,雨点打在伞布上发出嘭嘭的声音。

    夜,静极了。江风吹过来,凉飕飕的。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我们仨人站在雨里等待。等待乡亲们从这里走过。

    23点15分。一辆警车驶过。一辆指挥车驶过。一辆医务救护车驶过。啊,满载移民的豪华大轿车驶过,一辆又一辆……25辆啊!

    我们向车子挥手,向父老乡亲们挥手。

    故乡的人们呀,你们就这样在这寂静的雨夜悄悄地告别了故乡!

    永远的告别呀!

    父老乡亲们,祝你们一路平安!

    我任泪水和着雨水,在脸上奔涌……

    多好的故乡!多好的人民!多好的执政者啊!

    抬头仰望雨夜的天空,我双手合十,为我迁徙的故乡祈祷平安……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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