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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吉林省吉林市三校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美妙的羚羊峡谷

    ①美国西南部的亚利桑那州有一个并不繁华的小镇,那里聚集了众多名声显赫的国家公园。而就在这个小镇东南不远处,有两段神秘的峡谷,当阳光照进幽深宁静的谷中,光与影的舞蹈便在这里释放魅力。这就是美妙的羚羊峡谷。

    ②羚羊峡谷属于狭缝谷,深入谷底会发现它如同一个美妙的艺术宫殿。谷壁看似轻柔,实则非常坚硬,岩石表面像被精心打磨,纹层顺着岩壁流淌,如同一万年前的波浪被定格在这峡谷中。阳光从峡谷顶部射入,幻化出奇幻的色彩。所以也有人说,羚羊峡谷是“被上帝抚摸过的地方”。

    ③羚羊峡谷分上、下两段,两段相隔的几公里之间都是平坦的沙漠。

    ④上峡谷只有180米长,谷底稍宽一些,但最宽的地方也不过5米。走进上峡谷好像进入了一个大自然的神殿。头顶上射下来的阳光让曲折的峡谷时而暗影朦胧,时而红光沐浴。一道道层峦叠嶂的优美弧线背后不时透出柔和的彩光,神秘莫测,吸引着无数探奇的游人。

    ⑤下峡谷是一条长800米,深约10米到20米的“地缝峡谷”。它像蛇一样蜿蜒在地下,宽的地方只有两三米,狭窄处难有下脚的地方。谷底很平坦。两侧光溜溜的砂岩壁上呈现出各种曲线的三维组合,水平的波纹和纵向的波浪形曲面相交,凹凸有致。构成羚羊峡谷的岩石是红色的砂岩,它之所以显示出鲜艳的红色或橘红色,是因为铁元素以氧化物的形式同沙子一同沉淀下来,充当了红色的染色剂。阳光从头顶上的天缝里倾泻下来,像舞台上的追光灯束,缓缓地扫过地缝。红色的砂岩就在光影里呈现出柔和的各种暖色色阶,从橙黄到赤紫,像火焰在舞蹈,像丝绸在飘动,也像涟漪在变幻。砂岩地层与阳光共同创造了这奇妙的峡谷。

    ⑥羚羊峡谷主要由流水侵蚀形成。羚羊峡谷地处科罗拉多高原的中部,科罗拉多高原的降水多以集中的暴雨形式在夏季出现。暴雨造成的山洪水量大,水流急,常常沿地表的低洼缝隙急速流下。流水与其中裹挟的沙石块和树木一路撞击侵蚀河床,让它越来越深越来越宽,逐渐变成了宽大的峡谷。

    ⑦科罗拉多河在日夜流淌,继续塑造着大峡谷。科罗拉多高原上数不清的季节性河流也无定时地冲过羚羊峡谷之类的狭缝谷,把它们不断地加深加宽。地质学家告诉我们,再过几百万年,科罗拉多大峡谷将变得宽得望不到对岸,深得与海平面平齐。那么到那时 , 如今的缝隙般的羚羊峡谷会不会被溪水开凿成新的大峡谷呢?

(1)、选文是从哪几个方面介绍羚羊峡谷的?
(2)、选文第②段画线的句子运用了哪两种说明方法?有什么作用?
(3)、阅读选文第⑤段,请简要写出羚羊峡谷呈现美妙色彩的原因。
(4)、请具体分析选文第③④⑤段不可以调换顺序的原因。
(5)、选文第⑦段划线词“那时”指什么时候?
(6)、对选文内容理解有误的一项是(    )
A、当阳光照进羚羊峡谷时,光与影的舞蹈便在这里释放魅力。 B、羚羊峡谷属于狭缝谷,深入谷底会发现它如同一个美妙的艺术宫殿。 C、科罗拉多高原的降水多以集中的暴雨形式在夏季出现。 D、科罗拉多高原上数不清的季节性河流定时地冲过狭缝谷。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慎终追远  清明永驻

    清明节大约起源于周代,至今已有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了。最初,清明只是一个提醒农民进行春耕春种的节气。《淮南子·天文训》记:“春分后十五日,北斗星柄指向乙位,则清明风至。”《岁时百问》云:“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时节,我国大部分地区气温升高,雨量增多,正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节,故有“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清明谷雨紧相连,浸种春耕莫迟延”等农谚。这种标志物候变化、敦促春耕的节气,是怎样变成以祭奠祖先为中心的综合节日的呢?

    首先,这与清明前两天的寒食节有关。相传,寒食节起源于春秋时期的晋文公、介子推一段动人的故事。但当代学者普遍认为,寒食节与古人对于自然的认识相关。他们认为世界万物都和我们人一样是有生命的,也有生老病死,需要新陈代谢。火燃久了要熄掉,重取新火。寒食之后重生新火就是一种辞旧迎新的过渡仪式。熄灭旧火与重生新火所透露的是季节交替的信息,意味着新的一年春耕生产的开始。寒食节在清明前两日,寒食禁火冷食祭墓,清明取新火踏青出游。唐代之前,寒食与清明是两个前后相继但主题不同的节日,一为怀旧悼亡。一为求新护生;一阴一阳,一息一生。二者有着内在的文化关联。

    清明节也融合了上巳节的一些习俗。上巳节俗称三月三,它形成于春秋末期。时至唐代,上巳节成了一个全国性的节日,人们常在此日到水边嬉戏,去郊游踏青。后来,上巳节的踏青饮宴的特点被整合到了清明节的习俗之中。清明节发展最盛的时期是宋代。北宋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载:“寒食第三日,即清明节矣,凡新坟皆用此日拜扫,都城人出郊,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罗列杯盘,互相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可见,宋人借祭祖扫墓的机会充分享受踏青之乐,寓嬉乐于哀痛之中。张择端绘制的风俗画长卷《清明上河图》更是形象地呈现出宋代清明节的盛况。到了元代,不仅上巳节退出了节日传统,寒食节也已基本消亡。春节之后的大好春季只剩下了清明节。

    清明节祭祖扫墓、追念先人功德的活动,与中国深层的祖先崇拜、孝文化传统之间有着深刻的联系,而这种文化传统正是中国社会几千年来得以和谐稳定发展的支柱,也是清明节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民间根基。随着民族精神的复兴,对祖宗的家族性私祭发展到对中华民族共同祖先黄帝、炎帝的群体性公祭,以延续中华民族血脉相连、薪火相传的精神,这些都抒发了人们慎终追远、明德归厚的道德情怀。

    中华传统节日是民族生活的仪式,是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和传承中华美德的重要载体。现在我们过清明节,就是一次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感悟和认同的过程,就是要通过扫墓祭祀等形式唤起后人对祖先的追思与敬慕,全面体现对祖先的感恩、对血脉责任的认同,确保我们民族的优秀文化和共同记忆,得以代代相传、万载永续。

(节选自李荣启《感悟清明节的文化内涵》,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同其他林木相比,竹子颇有一些独特之处,如虚心、有节、清拔凌云、不畏霜雪、随处而安等等。这些特点,很自然地与历史上某些审美趣味、伦理道德意识发生契合,进而被引入社会伦理美学范畴,成为君子贤人等理想人格的化身,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产生深刻的影响。不仅春风得意的封建宠儿常常以竹来互相吹捧或以竹自诩,那些落泊荒野的书生和隐居“南山”、待价而沽的名士,也普遍寓情于竹、引竹自况。在这种独特的文化氛围中,有关竹子的诗词歌赋层出不穷,画竹成为中国绘画艺术中一个重要门类,封建士大夫在私园、庭院中种竹养竹以助风雅,亦成为普遍风气。

    最早赋予竹以人的品格,把它引入社会伦理范畴的,要算《礼记》了。《礼记•祀器》中说:“……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魏晋时期政治局势反复无常,文人士子意气消沉,以阮籍、嵇康为代表的一批失意文人,为逃避现实,不与当权者合作,遁隐竹林,借竹之高标、清姿佐己之风流,在当时社会引起很大震动,对后代封建文人的行止也产生了莫大影响,可以说,敬竹崇竹、寓情于竹、引竹自况,竹林七贤乃是“始作俑者”。自此以后,中国的文人士大夫便与竹子结下了不解之缘。晋室东渡之后,文人士子大量南逃,南方秀丽的山水将他们从对现实的迷惘、懑闷中解脱出来,他们纵情山水、远离尘嚣,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广袤的竹林正是他们托身、浪迹之所,竹子清丽俊逸、挺拔凌云的姿质令风流名士们沉醉痴迷。一时间,闻有好竹即远涉造访而不通名姓者有之,种竹十顷栖居林中者有之,对竹啸吟终日不辍者亦有之,王徽之、张廌(zhì)、翟庄、袁粲等,是其中风流最著者;王徽之乃至声称:不可一日无此君!这一时期,文人雅士赋竹、赞竹,为竹作谱,蔚成风气,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植物专谱——戴凯之的《竹谱》正是在这种风气下以韵文的形式诞生的。

    但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文人士大夫所赋予竹的,是“清风瘦骨”“超然脱俗”的魏晋风度,尽管对竹的“高节”“坚贞”也偶有提及,但更多的是对竹的自然风采的礼赞,表现了这一时期文人士大夫对大自然的崇敬和向往。作为一种社会风范的竹,在这一时期尚未产生以及被普遍接受。及至中唐以后,尽管竹子作为一种自然的灵物,其天姿秀色仍被普遍欣赏,但它的某些特点如虚心、有节、根固、顶风傲雪、四时不改柯易叶等等开始被强调并引入社会伦理范畴,最终演化成为封建文人士大夫思想意识中有德行的君子贤人的化身。这明显地反映在中晚唐时期的文学作品之中,白居易在《养竹记》一文里首次总结出竹的“本固”“性直”“心空”“节贞”等高尚情操,将竹比作贤人君子;刘岩夫在《植竹记》里则更将封建文人士大夫所共同钦慕的“刚”“柔”“忠”“义”“谦”“贤”“德”等等品格赋予竹子;此外,“亲慈子孝”“尊敬长者”等伦理规范。

    也或先或后赋予了慈竹(子母竹)和筇竹(扶老竹)。从此,竹子在中国封建文人士大夫的精神体系中确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并通过种竹养竹、咏竹画竹等等追求风流雅致的行径,一代一代传承并不断丰富和发展。

(节选自《汉字趣编》之十二)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从陶渊明看现代人的生存困境

鲁枢元

    “樊笼”是陶渊明诗文中的核心意象之一,象征被限制了身心自由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生存处境,如:“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人类自己创造的文明,支撑了人类的现实生存,却把人束缚在文明的种种框架之中而不得自由。卢梭(1712—1778)的《社会契约论》开篇第一句话便是:“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国际歌》曾唱遍全世界:“让思想冲破牢笼”“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从后来的无产阶级革命实践看,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倒不是太难,“新世界”要完全冲破牢笼却难办得多,哪怕仅仅是冲破思想的牢笼。

    如果说陶渊明生活的农业时代“樊笼”(“樊”字从木)还是由“木头”制作的;那么,到了工业时代,在马克斯•韦伯(1864—1920)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木笼”变成了“铁笼”:“这个铁笼是机器般的非人格化的,它从形式理性那里借来抽象力量将人禁锢其中”,它“冷静超然,逻辑严密,等级森严,庞大无比”,“它最终要无情地吞噬一切”,“一直持续到人类烧光最后一吨煤的时刻”。人类文明在不断发展,人对自然的控制力在不断加大;但更糟糕的是,人们对自然、对他人的控制力量越是强大,人们自己被囚禁的程度也就越深。

    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确实有一套自我粉饰的招数,能把牢笼打理得如同五星级宾馆,使囚犯忘记自己还是囚犯,使囚犯们积极踊跃地甘当囚犯。牢笼固然可恶,对于现代人来说,更可怕的是失去了“走出牢笼”与“回归自然”的自觉意识。

    现代人普遍相信“进步论”,相信现在比过去好,未来比现在好。这种进步论若是以地球生态的尺度来衡量,是不足以证实的。我们的地球生态不但现在不比过去好,未来更让人担忧。尽管如此,现代人还是一心“向前进”,没有人愿意“向后退”,哪怕是后退一小步。

    诗人陶渊明则不同。陶渊明的一声长啸“归去来兮”,实乃对自己前半段人生道路的沉痛反思:“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应该说这是一种诗人的哲学,或曰:回归诗学。

    现代人一心期盼乘着火车、汽车、飞机、轮船甚至宇宙飞船在现代化的道路上一路向前。如此的“飞速发展”,现代人果真距离幸福美满的天堂越来越近了吗?那也许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们急促前进企望切近前方的目标,但当我们走近看到它时,它却与我们更加疏远了。

    一线希望在于:新时代的灾难与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将会再度把人们逼上回归之路,即所谓希望正在于绝望之中。正如现代西方政治哲学家列奥·施特劳斯(1899—1973)说过的:“当人类走到现代性的尽头,实际上就必然会回到‘古代人’在一开始就面临的问题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中国古代诗歌中的“钟声”意象

    中国古人写“钟声”的诗句很多,其中有很多脍炙人口的佳句,如杜甫的“晨钟云外湿”、张继的“夜半钟声到客船”等。在这些诗句中,“钟声”以其自身特有的存在方式,构成中国古典诗学一个饶有兴味的审美意象。

    钟声从一开始就与人类的文化活动有密切的关系。黑格尔说:“塔楼上的钟塔是专门为宗教仪式而设的,这种依稀隐约的庄严的声响,能感发人的心灵深处……”在欧洲,钟声所传达的缥缈、崇高、严静的宗教意味,是自始至终贯穿下来的。

    在中国,有关记载中,钟声大体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纯粹的宗教仪式中的钟声,这种宗教音乐带给人的心理感受是恐惧、松弛和宗教性迷醉。另一类是与古代庆典活动相关的钟声,多用来助兴,表达一种阔大、热烈的气氛,如《诗经·关雎》中的“钟鼓乐之”。后来这类钟声又演变成显示身份地位的象征信号,如王勃《滕王阁序》的“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后一层意义的钟声,逐渐具有了较丰富的审美属性。

    但这些都还不全是古典诗学中那种发人深省、令人超升、使人有所领悟的“钟声”意象。它的生成还有一个更为直接、也更为深层的原因,这就是:钟声昭示着时间。

    无论中西,钟声都与时间有特殊的关系,或者说,钟声常给时间一种特殊的内涵。在西方基督教的生命观里,钟声能提醒人类生命的短暂和上帝的永恒,这就是西方哲学家所感悟的钟声所暗示的“精神时间”。在中国古代,钟声也有自己独特的文化积淀成分。

    在中国文化里,钟鸣常与桑榆之年等特定意象连用,表达对时光消逝的感觉和对生命的领悟。尤其在佛教东渡,带给中国传统思想以“空”的观念后,寺院的钟声被赋予了一切皆空的佛教思想,从而逐渐变成人们反省、忏悔、探视内心和领悟生存的象征。钟声作为一种信号,它展示出生命在时光中消耗、磨损的程度,从心灵深处提醒人们:夕阳西下或早晨到来,旧的结束或新的开始,以及“我们向何处去”或“何处是归程”等。钟声又常与年华已逝、风尘碌碌的惆怅心情联系在一起,其缥缈而又严静的音律也最易把精疲力竭的生灵,引入宗教的虚幻精神境界。

    在西方,对“钟声”意象最为关注和凝神思考的当推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他晚年一直思考用“诗”去追寻在现代社会中“隐去”的上帝。他认为,对诗来说,重要的是“说出”(蕴含)“精神能量”。这蕴含的精神能量,被他比喻为“沉寂的钟声”。中国人真正悟出这“沉寂的钟声”的悠长意味的,则应首推唐代诗佛王维。他的《过香积寺》诗云:“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谷口疏钟动,渔樵唯觉稀。悠然远山暮,独向白云归。”这些可以说是古典诗学中“钟声”意象的最佳表现。它充满了一种真正经心灵领悟、体验到的佛教所说的“空寂”,具有那种令人大悟的“精神能量”和很高的审美价值。与海德格尔“沉寂的钟声”不同的是,它不是召唤人们皈依上帝,而是皈依佛家宣扬的空寂的世界本原。在古典诗学中还有一种召唤,它不是召唤人们走向“空寂”,而是召唤人们回归自然,如唐人于良史云:“南望鸣钟处,楼台深翠微。”钟声借助它积淀在人类心灵深处的宗教情感,往往能一举将人从现实世界引入虚幻王国。这对那些在现实世界中遭受挫折、困顿的人们来说,尤其如此,如常建的“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钟声”已部分失去佛教内容,而成为一种特定的审美意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声音不殊文体何立

——关于当下的小说语言

    不管把小说的起源追溯得多么辽远,我们都无法否认小说最主要的根系牢牢地扎在说书人的书台。就算小说生产与消费的现场早已从书台移至书斋,写小说和读小说的人都应该仔细聆听小说文体根基处隐隐传来的书场中那个“疑雨疑云颇多关节,绘声绘影巧合连环”的顿挫之声。理解了小说的写与读原来脱胎自勾栏瓦舍的说和听,懂得了小说穷世界之广大、极人心之精微的雄心、野心,说到底却可能只是一片不得不悦普罗大众观听之耳目的苦心,就能领悟作家王安忆一个近乎武断的判断:“我将‘诗’划为文学的精神世界,而‘小说’则是物质世界。”

    小说既是建基于现世的淤泥,小说家的前身既是书台上纵横捭阖的说书人,这些先天印记就一定会给小说语言带来如下特征。首先,小说语言来路庞杂、真真假假、荤腥不忌。其次,叙述语言绝对地优位于人物语言,所谓的“小说风格”很多时候就是叙述语言的风格,这是因为小说的推进无非就是叙述人之叙述的铺陈,而人物的说也是被叙述人的叙述所叙述出来的。正是由于认识到叙述语言的优位性,苏童的大多数小说索性去掉人物语言的双引号,让它们成为间接引语,一种被叙述语言改造和统摄的人物语言。

    从以上体悟出发,我认为当下小说的语言相应地存在两点问题。第一,小说语言强作典雅,好像用典雅的语言写出来的小说就一定是高级的小说似的,殊不知雅也许只是孱弱、干枯和隔靴搔痒,俗有时候反而是泼辣的,一鞭子就是一道血痕。可以举一组经典作家的比喻略作对比:同样是形容一张抹过官粉的丑脸、黑脸或是老脸,老舍说虎妞的脸仿佛“黑枯了的树叶上挂着层霜”,赵树理说三仙姑的脸就像是“驴粪蛋上下了霜”。可惜的是,驴粪蛋一类的词汇入不了很多小说家的法眼,他们恨不得找出所有带“玉”字偏旁或是其他其来有自、一打眼就极高贵、雅训的词汇来砌成自己的小说。比如,葛亮的《北鸢》说姐姐昭德虽是病容,仍是“刚毅朗净”的样子。“刚毅朗净”一词美则美矣,跟样子却不太搭。

    第二,小说家们只是一味诚恳、卖力地叙述,就像不太高明的歌者只会用自己的真嗓子嘶吼,他们还不懂得运用“假声”“花腔”,不明白在自己和演唱之间应该隔着一个由自己发出却又不是他自己的腔调——这里的腔调,对于小说写作而言,就是一种绝不能等同于小说家自身原本的叙述声音的合适的叙述声音。忽视对叙述声音的寻找和淬炼,起码给当下小说写作带来如下后果。首先,当下某些小说家都没有能力甚至没有意识去“吊”出属于自己的嗓子,他们的写作当然就是面目雷同的,哪有辨识度可言,他们要想出彩的话,就只能乞灵于说的内容,说直白一些,就是借题材的光——底层写作、民族秘史,不一而足。其次,真嗓子的音域是狭窄的,只能在有限的音区内徘徊,同理,不为每一篇小说打造一个合适的叙述声音,而是统统由小说家本人赤膊上阵,他就只能在一个固定的音域内发声,他所有的创作好像是孪生的,写一篇与写一百篇没有本质的区别,哪像一看“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就知道是《狂人日记》,再看“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就知道是《故乡》——我想,鲁迅之所以被誉为“文体家”,大概就是因为他有能力为每一篇小说确立一个独特的叙述声音。声音既殊,文体必异。

(摘编自《人民日报》2017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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