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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单选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北京市第十五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下列对《老人与海》内容解说正确的一项是(   )
A、老人八十四天没有捕到鱼了,为了帮助他,男孩偷了些新鲜的鱼饵给老人,还帮老人生火,做晚饭。 B、因为长时间紧拉钓线,老人的左手抽起筋来。这时大鱼露出了水面,开始奋力逃脱,老人感到一阵恐慌。 C、圣地亚哥曾经与黑人掰手腕比手劲,取得胜利后被众人称为“冠军”。他坚信,只要自己一心想去做,就能打败任何人。 D、老人带着鱼骨,驾驶小船回到小港时,大家都上床歇息了,只有男孩帮像以前一样,帮他拿着钓线、鱼钩等一起回家。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请说普通话

尚纯江

    老同志,请你说普通话。

    山水老汉从儿子居住的小区出来溜达了一会儿,就记不住回家的路了。去问交警,儿子的家在哪?路咋走?可是,他费了老鼻子劲说出来的话,人家一句也没听懂。交警说,老同志,请你说普通话。

    可他哪里会说普通话啊。

    他又去问路边下棋的几个老头,几个老头听了他说的话,一个劲地摇头,说,听不懂,请你说普通话。

    可是,他真的不会说普通话。

    前天,儿子把他从老家里接过来。一来让他享受一下城里的生活,二来他老了,就他一人在家,儿子不放心。三番几次去接,他都不应。这不,儿子费了好些口舌才把他接到市里。

    然而,山水老汉在儿子鸽笼般的楼房里待不住,只在屋里呆上一天就觉得闷得慌,浑身没劲,烦躁。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说,在屋里呆久了,出去走走,散散心。

    说完,儿子就去上班了。儿子原先在这个城市打工,后来出息了,现在当了经理,忙得脚不着地,连陪他说话的工夫都没有。儿媳妇倒是下班就回家,但她是温州人,说话叽里呱啦的,他一句也听不懂。儿媳妇就给他说普通话。可是,他听得懂她说的话,她却听不懂他说的话。

    走走就走走。山水下了楼,出了小区的门,到街上逛。逛着逛着,在大街上七拐八抹的,一会儿就迷了路。按说,他当过兵,出过远门,说啥也不会迷路。可是,现在的城市,街道好像都差不多:都是高高的楼房,都是宽宽的街道,到处车挨车人挤人。一会儿,车开得呼呼的,好像赛跑;一会儿,都停在那里等红灯,好一阵子不动步。

    山水悠悠逛逛,像到集上赶集,走着走着就迷了。哪像在家里,哪里有棵草,哪里有道坎,他心里一清二楚,挤着眼也能摸回家。

    迷了路?问啊。鼻子下边有张嘴,山水就去问路。可是,他讲的是家乡掉了渣的土话,人家一句也听不懂。

    这时他才明白,村中那些打工的年轻人为啥都讲普通话了。那时,他还跟人家讲,当初自己因为说普通话,害得被退了亲,被退了伍,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可现在,人家硬要自己说普通话,自己却把普通话忘得一干二净。

    问了半天,他也没问出回小区的路。没办法,他就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开车很快找了来,把他送回家。坐在沙发上,山水说,不在这住了。在这里,人家讲的是本地话,他听不懂;他讲的是家乡话,人家也听不懂。在这里,说话都是普通话,他不会。

    儿子想说,大,你不会学吗?小时候,人家都说你会普通话。

    但是,儿子没有问。他知道,那是他大心上的一道伤疤。

    那年,他大当兵回家探亲。老队长榔头看到一个人,穿着一身绿军装,背着一个绿挎包,站在山水家门口东张西望,知道是山水回来探亲了。就问,是山水啊?啥时候坐车回来的?

    哎呀呀,你是榔头叔叔吗?我是昨晚上回来的。叔叔,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山水说着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还向生产队长榔头敬了个礼。

    啥?你是“坐碗上”回来的?不是坐车啊?你妈妈是谁?是你娘?那我去叫你娘去。你娘在红芋地里出红芋呢。

    切!榔头队长听着山水说的普通话,嘴都撇到裤腰上了。

    一会儿,山水娘回来了。他娘干活时,脸上受了点伤,涂着红药水,横一道竖一道的。

    娘望着穿绿军装的山水,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要知道,那时候当兵,是很光荣的。有人找不到媳妇,只要军装一上身,说媒的立马就踢破门槛。

    娘说,山水,啥时候回来的?

    山水望着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娘说,你是谁呀?

    娘说,傻孩子,我是娘啊,你连娘都不认识了?

    山水紧紧握住了娘的手说,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我以为是隔壁的大娘呢,原来是我的妈妈哟。

    此后,有人说山水是“一年亲,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

    小资产阶级思想典型,上报到了部队。本来,山水已被部队当作入党提干的对象,此时泡了汤,提前退了伍。山水的未婚妻也退了婚。他娘提着礼到处找媒人说媒,但人家一听说是他,扭头就走。

    从此,山水就拉了寡汉。如果不是捡了一个他做儿子,把他抚养成人,现在可能仍是孤家寡人。

    一连几天,儿子看他大山水整天躲在屋里,呆呆地,不言不语,像丢了魂。就说,大,是不是住不惯啊,那咱就回老家。

    啥?回家?那中啊!

    山水的眼中一下子闪出了亮光。在家里,他就不用说普通话了。种地,种菜,和一般大小的老年人拉拉呱,喂喂猪,养养鸡,遛遛狗,多好!

(选自《华文小小说》2015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各题。

中药飘香

杨忠

    ①闻着煎药时四溢而出香气弥漫的中药,心又回到儿时多病的日子,回到比汤药更浓烈的亲情氛围之中。

    ②在我蹒跚学步的那段日子,母亲带我到乡下外公家小住。母亲为外公煎药,冒出香气,当我最近距离地闻到从一只被炉火熏黑的砂锅里散发的草药味时,心里存有一种神秘和敬畏。那药是母亲冒着冬雪走了几十里山路,叩开一家早已打烊了的药铺抓来的。外公病歪歪地喝着母亲连夜煎熬冒着热气的汤药,竟然神奇般地好了。也许是母亲的孝心和精神感动了上苍,才有如此神力。从此,我们全家尤其是母亲对中药敬若神灵。外公风烛残年与药锅为伴直到去世,享年89岁。

    ③我是家中宝贝,病灾不断:小时候出麻疹、痄腮,稍大患肾炎、肝炎,还曾被滚沸的汤药烫伤。因此,外公用过的那个有年头的黑乎乎、脏兮兮的药砂锅,又被母亲找了回来,母亲用清水一洗并念道:“外公保佑小孙孙,那药砂锅熬出来的中药有神力呢。”我的命几乎是泡在“苦水”中熬过来的,能喝水的时候就开始与汤药结缘,那是又令人惧怕又让人感觉亲切的苦味。“良药苦口”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双关语。虽不懂其意,但我知道对我一定有好处。

    ④记得我成人之前母亲一直为我煎药。煎药很有讲究。她说:“煎药如同进庙上香,要心诚,不能乱说话,身子也要干净,否则,这药效就不好。药渣更不能随意乱倒,要倒在人气旺的岔路口,让众人把病带走,吃药的人病才能好。”所以母亲煎药时,总是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有时还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倒药渣时更要走好远的路。母亲煎药时的背影和炉火映红的脸庞很好看,至今仍烙在我心里……

    ⑤煎药的流程是中国人独有的,从开始懂得中药能治病到今天,一样的方法,一样的氛围,一样的心情。洗锅,浸药,生炉。下锅有先后之别,火候有文武之分。解表药用“武火”,滋补药用“文火”;矿石、甲壳、兽角类药“先煎”,药引或粉末状药“后下”。久病成医,耳濡目染,我已熟知其道。

    ⑥多年之后,我读到清代怪杰石成金《传家宝》中“煎药”一节,有这样的句子:“煎药时要老诚人细心看守,不可炭多火急而沸出,亦不可过煎而药枯,火候得宜则药之气味不损,自得速效矣。”所以母亲煎药时总是不假他人,其认真劲儿就不难理解了。

    ⑦而现在父亲、母亲都已不在人世了,中药的香气也渐渐散去。

    ⑧想起小时候生病的日子,想起母亲为我煎药时的情景,不免黯然神伤。母亲病重时,我一直守着她,就像当年我生病时她守着我一样。母亲守旧固执,不愿看西医,执意要吃中药,我为她请了最好的中医。而那只用了很长时间的药砂锅,经过几次搬家早已不见踪影。母亲很迷信,她说:“外公用了它,病治好了,活得长寿;你用了它,许多病也治好了,如今养得白胖壮实。看来我不行了。”母亲的话很灵验,正如她说的那样,她不久离我们而去。

    ⑨我时常在想,五味俱全的汤药犹如漫漫人生,也包含生活的滋味。在纷纷扰扰的生活中,举起酒杯,醉的是红尘,端着茶杯,泡着的是日月。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病痛,偶尔喝点汤药,益于病体,也是一种提醒与思考。汤药入口,一股暖流在肚肠里奇妙地跳荡,使人感受到一种因苦味而带来的淡淡感伤,使人想起吃苦对生命的意义。这是对人更深的益处,亦如世事从兴而衰,正像人体从健而弱。一碗由砂锅倾出的热的苦水,从口腔到胃肠的距离之中,让人从兴奋到镇定,使人想起生命本身。我认为,中药的本质也许是诠释生命意义的哲学过程。

    ⑩中药飘香的日子,其实就是一段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亮丽家园

(加拿大)爱丽丝·门罗

    花园宫的一切是如此的完美无瑕,每座房子的表情都骄傲地指出了这一点。在新盖的大房子中间,经常还能看见另一种屋子,那就是老城区像富勒顿太太雾那样的老房子。这些幸存下来的老房子阴沉沉的,被周困着,显示出岁月长短不同的沉积。它们的无序和突兀、不协调的屋顶角度和斜坡,连露出某种近似原始的气息,与这些街道格格不入。

一群邻居家的士人坐在起居室里,还有一些男人也在。玛丽知道她们在说富勒顿太太的房子。她绝望地看着窗户外头,或者盯着自己的膝盖,想方设法找出几句漂亮的解释中止这个话题。她没有成功。

    “要是我住她隔壁,”史蒂夫表情喻快而温和,显然在期待随后的笑声,“我把孩子带过去,让他们带上火柴。”

    伊迪斯道,“亲爱的,你在开玩笑,我却努力做了点什幺,我给市政厅打过电话了。我说,他们至少可以让她刷刷墙,或者把那些棚屋推掉一些。”

    “还有那些鸡。”贾妮·英奇说,“我的天哪,那个味道。我知道我们住在边远地区,但怎么也没想到,我们隔壁就是家畜棚。”

    “住街对面可比住隔壁更糟糕。我都纳闷,我们干吗费半天劲要景观窗。”另一个女人说。

    史蒂夫竟然说,“按规定市政厅得给我们修条路,她的房子正好挡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只要我们现在让市政厅通路,这样,她就得走。这是法律。”愉快的笑声响起来。

    玛丽开口之前,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既不要感情用事,也不要哆哆嗦嗉。“不过,你们想没想过,她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我们大部分人还没生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住在这里了。”

    她拼命地想找一些别的话,比现在这些话更有力、更理智的话,但她就是找不到一句。他们的话从四面八方向她侵袭。棚屋。扎眼。肮脏。私有产权。价格。

    “她的时代已经走了。”卡尔说,“不管你明白不明白,这栋房子压低了这条街每一座房子的价格。我做这行,我知道。”

    另外一些声音也参与进来。愤怒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在他们的声音中散发,如同一股狂热的洪流席卷了他们。

    “我们现在已经争取到每一个人了。”史蒂夫说,“用不着一家一家跑了。”道路申请书开始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

    玛丽跪在地板上,和丹尼的拉链斗争了半天,然后站了起来,穿上外套,理了理头发,戴上手套,随即又摘了下来;她再也想不到什么能做的了,于是走向餐厅的桌子,那是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卡尔把笔递路了她。

    “我不能签字。”她回答。她的脸刷地红了,声音战栗。“我不觉得我们有这个权利。我们没有权利。”

    “玛丽,你不在乎这里的环境吗?你也住在这里呀。”

    “哦,我,我不在乎。”想象之中,每当你支持什么的时候,总是会声音洪亮,而周围的人被你惊醒,感到羞愧不安。但,在真实生活里却不是这样。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自己变成大家下次一起喝咖啡时的笑料。

    “大家不是为了好玩才想赶她走。”卡尔说,“这很不幸,我们都知道。但我们得为社区着想。”

    “没错。”玛丽回答道。但是,她把双手塞进了外衣口袋,她突然想到了,他们是对的,为了他们自己,这都是他们必须做的。玛丽带上丹尼,走出了门。

    现在,你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把手插进口袋里,保留一颗不打算服从的心以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千年丝路归去来

陈晋源

    ①从未见过这样完整的天地。剔透的天没有任何白云,蓝瓦瓦地将大地罩了个严严实实。地也是尽力地延展,在尽头迫不得已而与天交于一线。这无垠的沙地与戈壁本没有路,一个脚印踏过,来一阵风,便什么也不再留下。

    ②这样的一方天地,一直在沉睡。终于,公元前138年,来了一位27岁的年轻人。他与和他年纪相仿的君主“一拍即合”,为了击退匈奴,决心打通西域。这位正值盛年的侍从官,从汉武帝刘彻的手中接过象征授权的符节,再拜君主。一表心系朝廷的忠心,二表定当竭力完成任务的决心。前路漫漫,这位名叫张骞的侍从官,带领着100多名随行人员,转身骑上骏马,向西域进发。这一转身,便是一个新纪元的序曲。

    ③马匹走在沙丘上,四周悄无声息。久居长安城,从未见过如此阔大的景致,他惊叹于大自然的壮美。天似穹庐,笼盖四方沙地。人与马被晚霞映得通红,犹如披着一件神圣的袈裟。

    ④张骞用一生丈量出一条蜿蜒的路。这条路将时间与空间融为一体。再大的风也抵挡不住历史的进程,丝绸之路应运而生。长安和罗马,形形色色的人一队又一队,带有中亚的骏马、印度的医药、西亚的金银器…在这贫瘠的地上留下了文明的印记。

    ⑤张骞来过后,这里便设有玉石障,五代是天门关,明代又称嘉峪关。站在关上,天地尽是金黄,城楼的砖与戈壁沙漠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仿佛这嘉峪关是大自然一手造就的。古老的风,似从城墙上吹起,让人感受到历史的厚重。

    ⑥一阶阶走下千古关隘,觉得这已经被风干的历史,此刻却都活了起来。我能听到,驼铃声、熙攘的人声和着羌笛和胡笳,点缀着这条路,与自然浑为一体。随着人群来到关隘里的一个小楼之前,这座红色木制的关帝庙,与这个土黄色的世界格格不入。敦煌这一带本该是佛教盛行之地,那莫高窟、榆林窟,吸引了一代代工匠前来修葺,也吸引了中外虔诚的信徒来此拜谒。

    ⑦可偏偏,为什么在这丝路之上,出现了这样一座庙?殿内供奉着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赤面长髯,带着一种与莫高窟瑰丽色调完全不同的美感。这座庙告诉后人,古代在这里戍守边关的人是山西人。因为关帝来自山西运城。

    ⑧运城与嘉峪关,家乡与边邑,1600多公里,唯有信仰能跨越这段距离。这样的信仰,又在有形的丝绸古路之上架设起一条无形的精神之路。人们虽然殊途,但最终会同归于内心深处的那份安宁。这份安宁,可以抵抗走在大漠中深深的不安感。丝路古道,将急切的军令和温暖的家书,由内地传向边疆或者从边疆传回内地。

    ⑨我开始想象古时戍守边关的人的生活:扎营、练兵、打仗,闲暇时注视着远方若有若无的地平线,那是家乡的方向。“无事则耕,有事则战”,在那个闭塞的地方,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闲暇时去戏台子转一转吧,听听边塞的曲艺,那铿铿的撼动天地的锣鼓声中,或许可以听到秦腔。运城离着陕西很近,所以秦腔也能被认作是乡音了。听到了,心中又不禁翻腾起不尽的乡思。一台戏终了,还可以在戏台周围打听打听各路的讯息,运气好,会收到家人的口信。

    ⑩1516年,这明代的重要隘口被满速儿汗攻破,大西洋上船只的黑烟也渐渐代替了丝路上的驼铃。清朝末年,这座要塞被荒废,众人东迁,官道与民道一同成为了百姓的弃子。一百年后,一把火也将那座古物烧成断壁残垣。这段历史画上了句号。中原的史官把卷帙一片片翻过,此处的西风裹着沙,也一层一层将这条昔日繁华的古道淹没。

    ⑪此后,中原大地一如这沉默的古道一般,强盛不再,自信不再,被列强践踏,被帝国瓜分。

    ⑫时间转到2017年,我来到此地,又是喧闹的景致了,游客熙攘。这样一条用丝绸点缀的路已然复活。同时复兴和崛起的,还有整个民族。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老兵

范子平

    ①县城的摩的一般在县城或郊区跑,很少跑远。但刚下火车的这位老人要去二十多公里外的老鸦岗——那里是荒山野岭,不通公交车的。他硬刷刷的头发几乎全白,稀疏的长眉毛下一双三角眼目光浑浊,穿一身干干净净的旧褂子,步履有些蹒跚。我说:“您老这么大岁数了,咋不叫儿孙跟着?”他咧嘴苦笑道:“儿孙?我家四代单传,到我这辈儿就断了,没娶过媳妇,哪来儿孙?”我说:“那个荒岗啥也没有。”老人说:“我就到那里。”我有些奇怪,老人偶尔一瞥时眼光还很犀利 , 不像是说傻话。但生意上门只要给钱,管他干啥就跑呗。我就说:“大爷,现在派出所治安管理规定,出县城要登记身份证。”他抖抖瑟瑟从随身带的黑皮包里掏出个牛皮纸折的钱包,翻出身份证交给我。我一看名字叫丁根柱,住址是昌南县何寨乡丁屯村——恰巧我表叔家就是这个村的。我到治安亭登记过,将身份证还他说:“路不好走,可能会颠些,您老坐好。”老人垂下眼皮没接话。

    ②出县城走一段儿,就下大道上了曲折山路,不停地上下坡不说,路面还坑坑洼洼的,时不时摩的就跳起来。风渐渐大了,路边的小树折弯了腰,乌云不知何时扑到头顶,翻滚着涌向东北角,隐隐的雷声传来,乌云里一道道闪电。我说:“大爷,咱先回吧,没准儿会淋雨,山里遇雨危险。”老人看看天说:“能走还是走吧,我买了回程的票,恐怕一等就耽误车了。”

    ③其实回也来不及了,夏天的雨说到就到,大雨珠子猛砸下来,天地间哗哗一片响,密密的雨帘顿时淹没万物,路上立即就是无数条溪流。漫山遍野间,没地方遮雨,只好任凭风雨肆虐。雨小水浅时继续前行,雨住时才赶到老鸦岗。这是一片荒丘,四处疯长着丛树野草,老人眼睛看我。我说:“这里就是,前边好像叫岗头。”老人说:“就是这里了。”他抹了一下脸,脱下布衫拧水。我目光一扫就被牢牢吸引过去:他从臂膀到腰窝,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的肌肤,左肩与腰间都是蜈蚣一般狰狞的手术印记,右肩有凹进去的伤痕,胸肋间到处是弹片伤,像一处处蝴蝶。看我呆呆注视的样子,老人慢声细语地说:“狗日的小鬼子给我留下的记号。”

    ④老人眯起眼仰望苍穹好一会儿,才把湿透的布衫重新穿好,认真扣好每一个扣子,拽拽衣角,慢慢走到废墟的中心 , 面对北方肃穆地站立,向着荒野大声呼唤道:“团长、营长、连长、满仓、铁蛋、郝勇、水根……我来晚了,对不起你们,早就说来祭奠,一直到今天,我很快就跟你们见面了。”他从黑皮包里掏出了一瓶酒和一个酒杯,将酒倒进杯子,双手高擎起来洒在地上,连洒九杯,然后深深地鞠躬。老人又朝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洒酒鞠躬,他泪水如注哽咽着喊:“大头、家乐、小米、二套、小山、团副、参谋长……牺牲的战友,咱血战的地方多,兄弟我难以一一跑到,这里给你们敬酒了!”声音苍凉,在旷野里回荡,我的心被震撼了。

    ⑤送老人回到火车站,老人给我五十块钱车费,我摆摆手不要,老人硬给我塞进兜里,说:“让你淋了雨,感谢感谢。”我忍住泪水说:“您一直就在丁屯村老家?”老人说:“是哩,能活到现在,知足了。”趁老人不注意,我将身上仅有的一百元大票,偷偷塞进老人的黑包里。然而,这能表达对抗战老兵的敬意吗?

    ⑥第二天,我专门到图书馆查县志,果然有记载:“1943年4月11日,为配合29师守许昌,我20师攻敌松井大队不克,敌木村联队急速赶来意图聚歼20师。20师316团奉命于老鸦岗阻击日军,掩护师主力转移。敌在迫击炮掩护下冲入我阵地20余次,皆被316团以刺刀、手榴弹反击逐出。316团死伤惨重,13日晚奉命分路突围。三营八连副队长丁根柱率该营残部仅50余人从老鸦岗西突出重围救援战友,血战至夜半,伤亡殆尽。战后群众掩埋我军尸体,死人堆里仅刨出二人尚有气息,皆重伤昏迷……”

    ⑦过去了好些天,我心事沉沉,一直想着此事,但能做些什么呢?给表叔打电话过去,他说他们村确实有个叫丁根柱的抗战老兵,孑然一身过日子,昨天刚去世。于是我一连几天做梦,都是枪林弹雨的厮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文本一:

故乡情

茹志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那些不惜万里迢迢而来寻根的人,有了一种同感。这是一种捉摸不住,讲说不清,难以言传,而又排遣不开的感情。

说实在话,世上有着许许多多比乡土更加美妙,更加怡人的地方。但独有故乡却是“我的”,它像母亲一样,无可选择。美的,不够美的,都一样,是亲爱的,是“我的”。它不会让人时时挂念,却能令人终生难以忘怀。这就是故乡,人人都有的故土之情。

绍兴是我的祖籍,我没有在这里住过,对它并不熟稔。绍兴话亦只是小时候听祖母说过,但不知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使我向往。为了探望故土,为了聆听乡音,我来到了绍兴。

小路引我走过一个小村尾,一团绿雾似的小竹园,掩映着一排白灰墙乌板门。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不知哪里受了委屈来,抹着眼睛。裤脚吊到小腿上,散了半边的辫子,遮着她有一点点脏的半边红脸蛋,独自寂寞地走在竹后面。我猜,在那紧闭着的黑板门中,总有一扇是她家的。

啊!家,是了,是家。哦,故乡。没有我的家的故乡!从前,当我也像这女孩这么大的时候,你不曾好待我过。记得么,你让我走在那矻噔噔的石板路的深巷里,两边偌高的风火墙把我隔在外面,连想象的翅膀都无法飞越。那幼稚的想象,无非只是想到里面有一张眠床,有一碗热饭,有一点点不那么冷的暖意。这就是我心目中“家”的全体,这就是我所能有的、最美妙的想象。故乡,故乡,我在你身边做过多少次“家”的梦,多少次问过我唯一的亲人,说:“奶奶,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窝’呢?……”

没有我的“窝”的故乡啊!你未曾好好待我过,然而却在梦中无数次地使我萦回。我梦见故乡的天,故乡的地,故乡的山,故乡的水。因为,你给我的就是这些,因为,我把这些,就当做我的家。我的家啊,总是席卷了所有的荒漠,贫瘠,顶着一片黄苍苍的穹苍,四周围垂着灰蒙蒙的暮霭,当中缀着一弯淡淡的孤月,反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多么冷啊!你冰醒了我少年时代的梦。我走了,我不能总看着你那凄恻的面容。

我也做过好的梦。那是在后来,在巍峨的孟良崮上,在马衔嚼、人轻装的陇海路旁,在济南解放的捷报声里,在白雪皑皑的淮海平原上。在那冷的北方,我梦见了温暖的故乡,梦见一个青山郁郁、绿水悠悠的故乡。那里有白米饭乌干菜,有自家的冬笋,有野生的蘑菇,有鲜红的杨梅,有金黄的蜜橘,有青布蓝衫的姑娘,有母亲般的温柔关注。没有我的家的故乡,却给了远来的战士暖和和的床,热腾腾的饭。多么好的故乡,多么美的梦啊!

绕过了小村尾,石板路接着石拱桥。傍河的小镇,沿河伸开了一条街道。豆腐担连着鲜鱼摊,担儿前的人多,摊儿前的人少。点心店里热气腾腾,倒并不客满,布店柜台边却站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富裕的人置冬装,更富裕的人在买花的确良。立冬刚过,有人已在筹备添夏天的衣裳。有名的羊肉银水,驮着一杆秤,敞着一件盖屁股的棉袄,背脊上的面子已不知去向,露出的棉花,远看就像一件羊皮背心。一顶新的罗宋帽,高高地顶在头上,帽顶款款地歪在一边,像京戏里的武生模样。他急匆匆赶过人群,作兴要赶去宰羊。我和老友蹲在卖鱼的木盆边,挑了两尾活跳的鲫鱼,放在小篮里,任它干张合着嘴,我们自顾慢慢地走。

在回来的路上,顺便去看了那个校办的袜厂。

厂,就是一个大客堂,里面坐了二十多个姑娘,摇着二十多部摇袜机,“喳喳喳”地摇完袜筒,就左一针右一针地挑袜跟,手是飞快的。挑完袜跟就“喳喳喳”地摇脚筒。

这机器,这操作,这程序,我熟悉,我见过的。不是在梦里,是真的,是在五十年之前,我暂住在杭州那危危的小阁楼里,房东聋奶奶的女儿,就整天在楼下“喳喳喳”地摇着这个。不过那时她摇的不是尼龙袜,是线袜。这“喳喳”的声音,伴着她轻轻哼的“的笃”调,让人感到凄婉和寂寞。

这机器我见过,这操作我熟悉,只是少了那凄楚的轻哼。真的,我后来梦见的情景要比这个好。那好的梦里,似乎是在一个锃亮发光的展览大厅里,一部锃亮发光的立式机器,由工人一按电钮,几秒钟就拿出了一只夹花尼龙袜。我想着我的梦,走出了那间客堂工厂。可是一抬头,只见我已走到一个建筑工地上,一大排三层楼的楼房已大致完工,只差些门窗之类、木匠师傅的功夫了。人家告诉我,这是造的校舍和教室,人家又告诉我,这就是用那“喳喳”响的摇袜利润建起的。我走了,摇袜机的声音已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但是依然还是“喳喳!喳喳!”地回响在我的心里。用它陈旧的方式,古老的声音,竭尽自己所能,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摇着,为了三层楼的楼房,为了农民的冬装和夏衫,为了四个现代化,老老实实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

哦!于是在那好的梦的前面,我又看见那些盖着花手帕的小竹篮,那些穿着布鞋儿的匆匆脚步……我也该动身了,太阳已升得老高,还有三里路要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篮里的鱼,还在干渴地张合着小嘴。

石拱桥连着石板路,石板路带我回到老友家的村头,看见路上相遇过的那些姑娘,已换下干净的新布鞋,脱下了山青水绿的新衣裳,正蹲在河埠头洗菜,正喟哕地唤着小鸡小鸭……我赶紧回到了不是我家的“家”里,把鱼放进淡水缸里,干搁了两个钟头的鲫鱼,居然又悠悠地游了起来。

故乡,这就是我实实在在的故乡。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有删改)

文本二: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像样。

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晴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着着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的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地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长。)

“可不是吗?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北方人念阵字,总老像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节选自郁达夫《故都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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