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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部编版九上语文第一单元A学习区 第3课 乡愁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如果耳朵也有乡愁

张金凤

    ①如果耳朵也有乡愁,它最先怀念的,一定是母亲那一声声呼唤。黄昏时候,暮色四合,炊烟袅袅散入天际。大街上玩耍的孩子,草坡里剜菜的孩子,田埂上割草的孩子,沿着小河摘打碗花、捉蚂蚱的孩子,跟小羊在西坡上睡着的孩子,场院上看晚霞走了神的孩子,都会在母亲的喊声中醒来,抖掉满身的草叶、尘土和野地里的风,带一身花香回家吃饭。而今,那一声声呼唤在哪里呢?耳鼓已经寂寞得锈迹斑斑,长满了青苔。如今的孩子们,放学回家就埋在作业本、手机、电视、电脑中。一个手掌大的手机里,藏着五花八门的游戏,他们戴着厚厚的镜片儿,佝偻着弱小的脊背,苍白着不沾泥土的小脸,钻进这些电子垃圾里,何须母亲呼唤!他们是宅一族、宅一代呀!

    ②如果耳朵也有乡愁,它一定怀念那些乡村最经典的天籁:清晨里最早叫醒它的鸟鸣,深夜里点缀梦境的落叶的脚步和沙漏般的清露的滴答。最早醒来的那是柳莺,在三月的树枝头跳跃;那是蓝鹊,在五月的麦田上畅游;那是燕子,在高高的电线上、高高的竹竿头、葡萄架上呢喃着春来的欣喜。夏夜的鸣蝉从稻田边、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上,吟唱到梨树下的小院一角,不肯消歇的歌吟半夜都会梦游出口,抚摸静谧夜色里的月华。昏黄的油灯下,伴着母亲纺线、织布、搓麻绳、打补丁的劳作声的,是促织那深深浅浅、远远近近、平平仄仄的鸣唱,有了它的伴唱,清冷的秋夜似乎就不那么漫长了,寒冷似乎也被挡在窗外了。

    ③如果耳朵也有乡愁,它一定惦念田野里那一声声吆牛犁地的声音,大路上催促马拉车的声音,沟畔里驯导羊不要靠近庄稼的声音。牛哞,马嘶,羊咩,那悠然漫长的声音,淹没在长长的阡陌间,长长的庄稼垄间。犁铧撕开硬土的声音,锄头斩除杂草的声音,牛鞭在空中“啪啪”一甩的清脆抽响都是要拴住浓妆艳抹的夕阳。高昂的驴叫声,是农耕交响曲里的高声部,短促高亢,充满了号角般的激情;还有马的一声声响鼻,从架子车里传来,仿佛在讥笑那些沉甸甸的庄稼垛,在藐视那些看起来沉重的农活。马蹄“嗒嗒”地敲击着石板桥,马车驾轻就熟地驮着那熟睡的庄稼回村。

    ④如果耳朵也有乡愁,它一定怀念河畔上的交响曲。青蛙是主唱,它伏在芦苇间、菖蒲间,拨动着青苔,滑动着清水,它先是轻轻地练声,然后高昂、气壮山河地高唱,那是撕裂长空的欢笑,那是笑傲江湖的豪爽。来助演的还有那些小虫,它们声部庞大,井然有序,高声部在歌颂光明;低声部伏紧大地,握紧了大地的脉搏;中声区婉转迤逦,有时候也跳跃爆发一个小花腔。虫子们、青蛙们唱累了,会给一个弱小的纺织娘展现的机会,那琴弦上汩汩流淌的是抒情的小夜曲,与叮叮咚咚的溪水和谐统一。

    ⑤如果耳朵也有乡愁,它记得每一个柴门里的每一声犬吠;它记得谁家的雄鸡在清晨的墙头上,最自信地嘹亮歌唱;它记得那些咕咕叫的母鸡,在草垛根呼唤小鸡来吃虫的殷切;还有那些虚荣的年轻母鸡,每一次下蛋,都会张扬得村庄里每个角落都听见。这些,耳朵都记得,它都想念,可是,都远啦!村庄里还有狗,却不是那些柴门边巡夜的狗,它们睡在沙发上、炕头上,是卷毛的宠物,它们早已经背离了看家护院的神圣使命,它们的叫声谄媚而矫情,远没有穿透黑夜的力量和对罪恶的威慑力。母鸡们群居在狭窄的笼子里,一生的使命,就是在体内用激素制造出圆溜溜的谎言,来欺骗世界。公鸡们更是凄惨,高科技缩短了它们的生命,一只只未成年的雄鸡,被送上了人类的餐桌,满足那饕餮的嘴巴。“乡村的雄鸡高唱图呢?”耳朵伤心地想,“这图景,真的存在过吗?”耳朵不记得了,难道它也老了?

    ⑥故乡,故乡,请唤我,唤醒我几近失聪在异乡的耳朵,游子将沿着你的召唤回来!

(有删改)

(1)、请简要概括文章①一④段作者所回忆的故乡声音。
(2)、从修辞角度赏析第④段画线的句子。
(3)、阅读第⑤段,请说说对文中划线词的理解。

还有那些虚荣的年轻母鸡,每一次下蛋,都会张扬得村庄里每个角落都听见。

(4)、本文以“如果耳朵也有乡愁”为题有何妙处?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老阳儿

肖复兴

    童年,同住在大院里的都是一些引车卖浆之流,生活不大富裕,日子各有各的过法。

    冬天,屋子里冷,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窝里冰凉如铁,家里那时连个暖水袋都没有。母亲有主意,中午的时候,她把被子抱到院子里,晾到太阳底下。其实,这样的法子很古老,几乎各家都会这样做。有意思的是,母亲把被子从绳子上取下来,抱回屋里,赶紧就把被子叠好,铺成被窝状,留着晚上睡觉时我好钻进去,就是暖乎乎的了。母亲对我说:“我这是把老阳儿叠起来了。”母亲一直用老家话,把太阳叫老阳儿。

    从母亲那里,我总能够听到好多新词儿。把老阳儿叠起来 , 让我觉得新鲜。太阳也可以如卷尺或纸或布一样,能够折叠自如吗?在母亲那里,可以。阳光便能够从中午最热烈的时候,一直储存到晚上我钻进被窝里,温暖的气息和味道,让我感觉到阳光的另一种形态,如同母亲大手的抚摸,比暖水袋温馨许多。

    街坊毕大妈,家门口有一口半人多高的大缸。夏天到来的时候,每天中午,她都要接满一缸自来水,骄阳似火,毒辣辣地照到下午,晒得缸里的水都有些烫手了。水能够溶解糖,溶解盐,水还能够溶解阳光 , 大概是童年时候我最大的发现了。

    毕大妈的孩子多,黄昏,她家的孩子放学了,毕大妈把孩子们都叫过来,一个个排队洗澡,毕大妈用盆舀的就是缸里的水,正温乎,孩子们连玩带洗,噼里啪啦的,溅一盆的水花。那时候,各家都没有现在普及的热水器,洗澡一般都是用火烧热水,像毕大妈这样法子洗澡,在我们大院是独一份儿。母亲对我说:“看人家毕大妈,把老阳儿煮在水里面了!”

    我得佩服母亲用词儿的准确和生动,一个“煮”字,让太阳成为了我们居家过日子必备的一种物件,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开门七件事之后,还得加上一件,即母亲说的老阳儿。

    真的,谁家都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是,谁家又离得开老阳儿呢?虽说如同清风朗月不用一文钱一样,老阳儿也不用花一分钱,对所有人都大方而且一视同仁,而柴米油盐酱醋茶却样样都得花钱买才行。但是,如母亲和毕大妈这样将阳光有如此用法的,也不多。她们需要一点智慧和温暖的心,更需要在艰苦日子里磨炼出的一点儿本事。

(选自《中华活页文选》,有改动)

阅读下面文字,回答小题。

三德叔的斑马线

张格娟

       ①三德叔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我就不明白,他自己那个土窝有什么好呢?

       ②一间低矮的茅草屋,一伸手能碰到房檐,唯一的好处,就是眼界宽一些,能望着对面忘情谷秀丽的风光。可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就没啥看头了,不是常说,熟悉的地方没风景嘛,可三德叔总是扛着大烟杆出神地望着对面的风景发呆。

       ③三德叔是一个瘸子,他一生无儿无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着。父亲在临终前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肯合眼,我清楚他老人家的心思。就在他的床前立下了军令状:三德叔老了,我养活他。父亲这才微笑着走了。

       ④父亲走后,我就想把三德叔接到城里来,可三德叔不肯。三德叔说他对城市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怨恨。

       ⑤那年,三德叔刚满十八岁,为了供我上学,他就瞒着我的父亲悄悄地扛起了铺盖卷,来到城里打工。可不幸的是,他从脚手架上自由落体后,就落下了病根,他的腿从此瘸了。两条腿走起路来划着圈,一瘸一拐的,的确有些别扭。就因为这个,三德叔恨上了城市。瘸了的三德叔一辈子也没娶到哪怕丑一点傻一点的三婶让我们瞧瞧。

       ⑥三德叔依然不去城里,可经不住我的软缠硬磨,他终于勉强答应跟我来到了城里。

       ⑦刚进城的三德叔,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好奇。他盯着城市中间的斑马线,感慨地说:“城里人真是钱多的没地儿花啊,这大街道也涂白线,就像头顶扎裤腰带一样多余。”我笑着说,叔啊,那不是多余的,那叫斑马线。

       ⑧斑马线?三德叔疑惑了。他茫然地问:“斑马走的线?人往哪走呢?城市里有斑马?”我被三德叔的一连串问题弄的哈哈大笑了。

       ⑨我就耐心地给二德叔讲:“斑马线是人经过的,这一道一道的白线像极了斑马身上的条纹,所以叫斑马线。如果你经过,所有的车辆都会停下来让路的。”三德叔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⑩后来,三德叔学会了独自走斑马线,他也知道了红绿灯,三德叔感慨地说:“这城市变化还真大,那电子眼在哪儿一闪红色,所有的车辆都停了下来,比我在村里吆喝驴子那么大的声音都管用。”

       ⑪尽管这样,三德叔还是觉得乡下好,他天天念叨着,我得回家去,我那个土窝怕是又漏雨了吧?对面的山谷的花也开了吧。这城市的人太多,可就是没有一个和自己唠唠知心话的。

       ⑫我想,三德叔怕是寂寞了。我就和妻子商量着,给三德叔找一个老伴,当我们发出征婚启事后,也收到好几封回信,我们打算让他去和那些老太太见见面,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也算是见见世面嘛。可谁知我的话还没有落地,三德叔急了。

       ⑬三德叔气呼呼地走出了家门,我和妻子紧跟在他的后面追赶着。可还是出事了。三德叔经过斑马线时,被一辆急驰而来的摩托车给撞上了,三叔临终前还是不肯相信,他说了,这电驴子咋就挣脱缰绳了呢?三德叔死了。

       ⑭按照他的遗愿,我将他的骨灰送回了老家,埋葬在叫忘情谷的地方,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坟,坟头芳草萋萋。

       ⑮据村里的老一辈讲,那个叫山花花的姑娘,曾经是三德叔的相好,只因为她的父母嫌弃三德叔是一个瘸子,将他硬嫁给了外村的一个木匠。结婚的那天,姑娘上吊自杀了,从此后,三德叔终生未娶。听着这个凄然的故事,感觉像在听古典的《梁祝》一样让人伤怀。

       ⑯我在三德叔的坟头上,用石灰划了一条通往山花花的斑马线,不知道,我是否做的对啊?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童年读书

莫言

       ①我童年时的确迷恋读书。

       ②那时候既没有电影更没有电视,连收音机都没有。只有在每年的春节前后,村子里的人演一些《血海深仇》、《三世仇》之类的忆苦戏。在那样的文化环境下,看“闲书”便成为我的最大乐趣。我体能不佳,胆子又小,不愿跟村里的孩子去玩上树下井的游戏,偷空就看“闲书”。父亲反对我看“闲书”,大概是怕我中了书里的流毒,变成个坏人;更怕我因看“闲书”耽误了割草放羊;我看“闲书”就只能像地下党搞秘密活动一样。后来,我的班主任家访时对我的父母说其实可以让我适当地看一些“闲书”,形势才略有好转。但我看“闲书”的样子总是不如我背诵课文或是背着草筐、牵着牛羊的样子让我父母看着顺眼。

       ③我偷看的第一本“闲书”,是绘有许多精美插图的神魔小说《封神演义》,那是班里一个同学的传家宝,轻易不借给别人。我为他家拉了一上午磨才换来看这本书一下午的权利,而且必须在他家磨道里看并由他监督着,仿佛我把书拿出门就会去盗版一样。这本用汗水换来短暂阅读权的书留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那骑在老虎背上的申公豹、鼻孔里能射出白光的郑伦、能在地下行走的土行孙、眼里长手手里又长眼的杨任,等等等等,一辈子也忘不掉啊。

       ④后来又用各种方式,把周围几个村子里流传的几部经典如《三国演义》、《水浒传》、《儒林外史》之类,全弄到手看了。后来又把“文革”前那十几部著名小说读遍了。记得从一个老师手里借到《青春之歌》时已是下午,明明知道如果不去割草羊就要俄肚子,但还是档不住书的诱惑,一头钻到草垛后,一下午就把大厚本的《青春之歌》读完了。身上被玛蚁、蚊虫咬出了一片片的疙瘩。从草珠后晕头涨脑地钻出来,已是红日西沉。我听到羊在圈里狂叫,饿的。我心里忐忑不安,等待着一顿痛骂或是痛打。但母亲看看我那副样子,宽容地叹息一声,没骂我也没打我,只是让我赶快出去弄点草喂羊。我飞快地蹿出家院,心情好得要命,那时我真感到了幸福。

       ⑤我的二哥也是个书迷,他比我大五岁,借书的路子比我要广得多,常能借到我借不到的书。但这家伙不允许我看他借来的书。他看书时,我就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样,悄悄地溜到他的身后,先是远远地看,脖子伸得长长,像一只喝水的鹅,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靠了前。他知道我溜到了他的身后,就故意地将书页翻得飞快,我一目十行地阅读才能勉强跟上趟。他很快就会烦,合上书,一掌把我推到一边去。但只要他打开书页,很快我就会凑上去。他怕我趁他不在时偷看,总是把书藏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就像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的地下党员李玉和藏密电码一样。但我比日本宪兵队长鸠山高明得多,我总是能把我二哥费尽心机藏起来的书找到,找到后自然又是不顾一切,恨不得把书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⑥有一次他借到一本《破晓记》,藏到猪圈的棚子里。我去找书时,头碰了马蜂窝;嗡的一声响,几十只马蜂蛰到脸上,奇痛难挨。但顾不上痛,抓紧时间阅读,读着读着眼睛就睁不开了。头肿得像柳斗,眼睛肿成了一条缝。我二哥一回来,看到我的模样,好像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先把书从我手里夺出来,拿到不知什么地方藏了,才回来管教我。他一巴掌差点把我扇到猪圈里,然后说:活该!我恼恨与疼痛交加,呜呜地哭起来。他想了一会儿,可能是怕母亲回来骂,便说:只要你说是自己上厕所时不小心碰了马蜂窝,我就让你把《破晓记》读完。我非常愉快地同意了。但到了第二天,我脑袋消了肿,去跟他要书时,他马上就不认账了。我发誓今后借了书也决不给他看,但只要我借回他没读过的书,他就使用暴力抢去先看。

       ⑦有一次我从同学那里好不容易借到一本《三家巷》,回家后一头钻到堆满麦桔草的牛棚里,正看得入迷,他悄悄地摸进来,一把将书抢走,说:这书有毒,我先看看,帮你批判批判!他把我的《三家巷》揣进怀里跑了。我好恼怒!但追又追不上他,追上了也打不过他,只能在牛棚里跳着脚骂他。

(选文有改动)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白马湖

朱自清

    今天是个下雨的日子。这使我想起了白马湖;因为我第一回到白马湖,正是微风飘萧的春日。

    白马湖在甬绍铁道的驿亭站,是个极小极小的乡下地方。在北方说起这个名字,保管一百个人中一百个人不知道。但那却是一个不坏的地方。这名字先就是一个不坏的名字。据说从前(宋时)有个姓周的骑白马入湖仙去,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这个故事也是一个不坏的故事。假使你乐意搜集,或也可编成一本小书,交北新书局印去。

    白马湖并非圆圆的或方方的一个湖,如你所想到的,这是曲曲折折大大小小许多湖的总名。湖水清极了,如你所想到的,一点儿不含糊,像镜子。沿铁路的水,再也没有比这里清的,这是公论。遇到早年的夏季,别处湖里都长了草,这里却还是一清如故。白马湖最大的,也是最好的一个,便是我们住过的屋的门前那一个。那个湖不算小,但湖口让两面的山包围住了。外面只见微微的碧波而已,想不到有那么大的一片。湖的尽头,有一个三四十户人家的村落,叫做西徐岙,因为姓徐的多。这村落与外面本是不相通的,村里人要出来得撑船。后来春晖中学在湖边造了房子,这才造了两座玲珑的小木桥,筑起一道煤屑路,直通到驿亭车站。那是窄窄的一条人行路,蜿蜒曲折的,路上虽常不见人,走起来却不见寂寞。尤其在微雨的春天,一个初到的来客,他左顾右盼,是只有觉得热闹的。

    春晖中学在湖的最胜处,我们住过的屋也相去不远,是半西式的。湖光山色从门里从墙头进来,到我们窗前、桌上。我们几家接连着;丏翁的家最讲究。屋里有名人字画,有古瓷,有铜佛,院子里满种着花。屋子里的陈设又常常变换,给人新鲜的受用。他有这样好的屋子,又是好客如命,我们便不时地上他家里喝老酒。丏翁夫人的烹调也极好,每回总是满满的盘碗拿出来,空空的收回去。白马湖最好的时候是黄昏。湖上的山笼着一层青色的薄雾,在水里映着参差的模糊的影子。水光微微地暗淡,像是一面古铜镜。轻风吹来,有一两缕波纹,但随即平静了。天上偶见几只归鸟,我们看着它们越飞越远,直到不见为止。这个时候便是我们喝酒的时候。我们说话很少,上了灯话才多些,但大家都已微有醉意。是该回家的时候了。若有月光也许还得徘徊一会;若是黑夜,便在黑暗里摸索、醉着回去。

    白马湖的春日自然最好。山是青得要滴下来,水是满满的、软软的。小马路的两边,一株间一株地种着小桃与杨柳。小桃上各缀着几朵重瓣的红花,像夜空的疏星。杨柳在暖风里不住地摇曳。在这路上走着,时而听见锐而长的火车的笛声是别有风味的。在春天,不论是晴是雨,是月夜是黑夜,白马湖都好——雨中田里菜花的颜色最早鲜艳;黑夜虽什么不见,但可静静地受用春天的力量。夏夜也有好处,有月时可以在湖里划小船,四面满是青霭。在船上望别的村庄,像是蜃楼海市,浮在水上,迷离惝恍的;有时听见人声或犬吠,大有世外之感。若没有月呢,便在田野里看萤火。那萤火不是一星半点的,如你们在城中所见;那是成千成百的萤火。一片儿飞出来,像金线网似的,又像耍着许多火绳似的。只有一层使我愤恨。那里水田多,蚊子太多,而且几乎全闪闪烁烁的是疟蚊子。我们一家都染了疟疾,至今三四年了,还有未断根的。蚊子多,足以减少露坐夜谈或划船夜游的兴致,这未免是美中不足了。

    离开白马湖是三年前的一个冬日。前一晚“别筵”上,有丏翁与云君,我不能忘记丏翁,那是一个真挚豪爽的朋友。但我也不能忘记云君,我应该这样说,那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故事一】走进西南联大

我远来是为的这一湖水

王剑冰

①刚下过一场雨,蒙自的老街湿漉漉的。一线阳光就在这时划过来,南湖上又是一片光鲜。

②1938年,在北中国已经放不下一张书桌的情况下,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南迁昆明,组建了西南联大,由于昆明校舍不敷,边城蒙自便暂时接纳了联大的文学院、法学院。政府尽心,绅士尽力,把联大师生安顿在风景秀丽的南湖边,让他们住进最好的房子。

③这样,西南联大师生的生活就与美丽的南湖融在了一起。每天,师生上下课经过南湖东堤,课余在湖边读书、唱歌、诵诗,在湖里畅游,在亭上探讨,青春的气息弥漫水中。鱼翔浅底,鸟儿扑飞,田田莲叶拨弄着微风。南湖,一时成了联大师生感情的依托、诗情的沃土。

④蒙自武庙街的颐楼,是十分有特色的民居,作了联大女生的宿舍。楼高势险,古榕成荫,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入夜,山风刮来,呜呜嘘嘘,如怨如诉,女生们总是长久不能成眠。家乡、亲人、故都,无不随风而来,于是,她们将颐楼叫成了听风楼。听风楼,听的是“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吗?听的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吗?

⑤虽然美丽的南湖给了师生们暂时的宁静,但是在那个烽火连三月的年代,宁静中又奔涌着激情。开学第一天,分校师生即在南湖北岸的省立蒙自中学礼堂集会。会上,北京大学同学会发出《告全国同胞书》,呼吁唤醒国人,担负起应尽的责任,争取国家民族之生存。他们还走上街头,以各种形式宣传抗战。有的同学竟参加了飞虎队,奔向抗日的战场。

⑥现在,我正在一面弧形的标识墙前驻足,上面镌刻着西南联大的校训“刚毅坚卓”。我不由想起冯友兰先生1938年8月在蒙自为清华第十级毕业生题词中的话:“第十级诸同学由北平而长沙衡山,由长沙衡山而昆明蒙自,屡经艰苦,其所不能,增益盖已多矣。”朱自清先生的题词中也说:“诸君又走了这么多的路,更多地认识了我们的内地,我们的农村,我们的国家。诸君一定会不负所学,各尽所能,来报效我们的民族,以完成抗战建国的大业的。”

⑦我进到楼内,走上楼梯,轻轻推开一扇门,竟然是闻一多先生的宿舍。先生把蒙自比作了“世外桃源”,他在这里能够静心读书,以至于除吃饭、上课外,长时间不下楼活动。历史教授郑天挺见他如此“怒读救国”,恐对身体不好,就劝他说:“一多啊,你何妨一下楼呢?”于是闻先生便得了“何妨一下楼主人”的雅号。现在这个楼门上方,就挂着“一下楼”的匾牌。走进不大的卧室,一股书香仿佛立时灌了满怀。先生,久仰了!屋内摆设依旧,只是先生擎着他的《红烛》下楼远去了。

⑧步湖边,前面走着的是陈寅恪教授吗?他边走边感慨:“风物居然似旧京,荷花海子忆升平……”钱穆教授则每天都会来到湖上的茶亭中,伴着一壶茶,沉思久坐。朱自清教授在这里同样看到了荷塘月色,为此他又有了散文新作,新作里说,“一站到堤上就禁不住想到北平的什刹海”。蒙自是哈尼族、彝族聚居区,火把节期间,人们在家门口燃起一堆堆火载歌载舞,朱自清也融入这热烈之中:“这火是光,是热,是力量,是青年。在这抗战时期,需要鼓舞精神的时期,它的意义更是深厚。”

⑨不少教授是带着家眷来的,冯友兰的女儿宗璞后来回忆说:“南湖的水颇丰满,柳岸河堤,可以一观;有时父母携我们到湖边散步。那时父亲是四十三岁,半部黑髯,一袭长衫,飘然而行。……在抗战十四年艰苦的日子里,蒙自数月如激流中一段平静温柔的流水,想起来,总觉得这小城亲切又充满诗意。”

⑩蒙自分校,虽然只存在了短短几个月,却是西南联大这支现代乐曲中一段优雅的乐章,南湖的音符在其间跳荡。

⑪我仍然沿着湖走,湖边生长着一些茂盛的合欢树,还有各种各样的花草藤蔓,婆婆娑娑延续了不知多少岁月。

(选自《光明日报》,有删改)

【注释】①蒙自:蒙自是云南省红河州下辖市之一,南湖位于蒙自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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