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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人教版语文必修一第四单元——11课《包身工》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文字,回答后面问题。

租房三天的女人         

江泽涵

    我家楼下有一间小屋,搁着旧家具,闲着也浪费,干脆租出去。刚贴出信息,就有人来电话询价。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粗犷而略沙哑。说电话里说不清,人在楼下的电话亭,请我下楼商量。

    快到一楼了,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腐味,可能感冒鼻塞,也可能真死老鼠了。

    楼梯口站着一个女人,大脸盘大手脚,皮肤糙黑,衣着很旧,但洗得干净。女人冲我笑笑,带了一丝勉强,我回了一个招呼。简单介绍了条件,问要租多久。

    “俺……三天!”女人拽紧了拳头,不及我变脸,紧接上,“俺……我给两百,成吗?”似失了勇气,又像在恳求。

    不像找茬的。我也软下了:“光三天,还是住旅馆吧,搬东西也麻烦呀?”

    “太贵了,而且……”声音沉了下去。

    不像作风不正的。我不敢大意:“能告诉我,你这三天要干什么吗?”

    女人涨红了脸,嗫嚅:“我女儿要来看我。”

    我一愣,问女人原来住哪儿。

    “在……住宿舍的。”女人说,“服装厂的。”女人说,“八个人一间,不准留客的。”女人说。

    我向来不爱招麻烦,这次破例。女人欢天喜地地抱紧了拳头。她手脚很利索,一寸一寸拖起地板,瓷砖也擦得锃亮。

    第二天一早,女人骑着大三轮搬来了,一床洗白的被褥,一套旧炊具,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我问女人还需要什么。她讪笑:“你家阳台好多花呢,借俺一盆行不?”她盯着我的眼睛。我说不好都难了,挑来挑去,选了茶几上的水仙。

    夜宵后我去散步,路过小屋。亮度不高的台灯下,一个女孩正在写作业,朴素,大方。女人在旁静静地陪着。女人和女儿都洋溢着笑。

    “丫啊,这张是啥?”女人拿起一张纸。

    “学生档案表啊。”

    “高一不填过了吗?”

    “这张高考要用啦。”女儿一栏栏写下来,忽然喊,“海王星服装厂!妈,我还记得你的单位呢。”

    “妈工作不好呢。”

    “没呢,咱班都是工农子弟呀。”

    女人笑了,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明儿想去你厂里参观下。”

    “可远了。周末也放假。妈明儿带你到附近逛逛,缺啥妈给你买。”

    女儿摇摇头:“啥都不缺呢。”

    送走女儿后,女人捧着水仙来退房。下个房客也没找上门,我只收了半价。女人后来又折回送了我一篮水果。

    半月后,我的感冒总算好了,到哪儿都精神抖擞。兴之所致,我到老区拜访朋友。路过海王星服装厂,想起了租三天房的女人,现在应该正忙碌着。

临近一条老巷,酸腐味袭人。我往里走了几步,立时傻眼。晒场大的一块地上,一叠叠硬纸板,一袋袋废纸,一串串瓶罐,堆积如山。细看之下,山中还有一间屋子,木板架起的,六七平米,一张床,一条方凳,再无空地。屋侧是一辆大三轮,后面绕出一个女人,大脸盘大手脚,皮肤黝黑……我感到眼睛被灼伤了。             

(有删改)

(1)、结合全文简要分析租房女人的形象及特征。

(2)、文中几次三番描写到租房女人的“笑”,试探讨笑的原因及所具有的内涵。

(3)、结尾处“屋侧是一辆大三轮……灼伤了”与前文有诸多照应之处。找出并分析其作用。

(4)、有读者认为本文的“租房女人”其实是高中课文《包身工》里工人的缩影。试从工作环境、各自的命运的角度来分析读者观点的合理性。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尊严死

聂鑫森

一辆白色的小车,驶出了湘楚大学的校门。深秋上午的太阳光薄而淡,透出一阵阵的凉意。从这里到江南医院,要穿过繁华的闹市,加上红绿灯,堵车,满打满算要一个小时。

开车的是程奋,坐在后座的是郑波。

程奋在校办公室当主任,四十八岁,头圆、腹凸、体胖。郑波比他大两岁,是中文系的教授,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主攻古代文字学,师从程奋的父亲程笃,读硕读博,再当助手,一眨眼过去了二十多年。

两个人久久不说话,在去向医院的这一路上静得只听见车轮摩擦水泥路发出的沙沙声。

古稀之年的程笃肝癌晚期,四个月前住进了江南医院的肿瘤科重症监护室。郑波在上课、开会之余,一个人去得很勤。重症监护室是不能随便让人进去探看的,因为里面的空气消了毒。门上只有一个玻璃镶嵌的小孔,郑波隔一阵就会把眼睛贴上去,打量躺在病床上的程笃:一头银发,满脸愁苦,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鼻子的两孔插着氧气管和胃管,胳膊上插着输液的套管,下面还插着输尿管。

每当这个时候,郑波就会喟然长叹。这种“生命支持系统”,无非是让先生毫无质量地活在限定的时间里,死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先生平日曾多次对他说:“人活着,要有尊严,人死去,也要有尊严。”这种比“死别”更残忍的“生离”,身上插着管子,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像吞币机一样耗费钱财,“工业化”地死去,先生一定是极不愿意的。可惜师母因病已去世多年,可惜程奋夫妇和儿子都太忙,来得少,来了也总是匆匆的。

郑波读本科时,程笃第一次上“文字学”的课,自我介绍说:“我姓程名笃,字顿迟,你们可知道这名和字,来自何书?”郑波站起来说:“来自《说文解字》,笃者,‘马行顿迟’。”程笃眼睛一亮,大声说:“你读书多,记性好,孺子可教!”尔后,郑波本科毕业,再读程笃的硕士和博士,因成绩突出,发表多篇论文,也就留校教书,并当了先生的助手。

在郑波看来,程笃于他是亦师亦父,而程笃也视郑波亦友亦子,不但学问上对郑波谆谆引导,生活上也极为关心。郑波的妻子,就是先生和师母介绍相识并喜结连理的。先生最大的遗憾,是儿子程奋读了硕士以后,改行去搞行政,而且干得津津有味。他对郑波说:“在知识界,第一等做学问,第二等教书,第三等做官。程奋没有定力,只能如此了。”

正在开车的程奋,鸣了一声笛,问道:“郑波兄,睡着了?”

“没有。我在想先生,他太痛苦了。”

“是呵……是呵。早几天大夫找我面谈过一次。”

郑波装作一无所知,问:“谈什么呢?”

“他说……老人肯定没有希望了,家属是否可以考虑停止治疗。我问怎么个停止治疗法?他说,由家属签了字,再在医生指导下拔掉输氧管。”

“你怎么说?”

“我明白之所以要这样做,是避免医患纠纷,一切都是家属自愿的。但……我不同意!”

“是只要先生活着,你就可以照领他的工资?”

“绝对不是,那是人性丧尽!我、妻子、儿子,担不起这大不孝的名声,领导、长辈、同事、学生会怎么看我们?今后还怎么做人做事?”

“你担心将来副校长提拔不上?担心儿子将来不好找对象?就不担心老爷子这么受罪!唉!”

“郑波兄,我猜想大夫也和你谈过了,你是做学问的,没什么顾忌,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郑波一惊,随即平静下来,说:“程奋弟,我知道你想说又不好开口,大夫和我谈话后,想得我坐卧不宁,最后才想明白,为了先生尊严地逝去,由我来代替家属……签字和拔掉管子吧。”他的喉头哽咽起来,泪水奔涌而出。

程奋小声说:“谢谢……谢谢……”

程笃安然辞世,然后是火化、开追悼会、入土。

不断地有人向程奋和郑波,询问程笃最后的死因。

由郑波签字的医院、家属共拟的协议书复印件,程奋时刻揣在口袋里,有人问即掏出来说:“一切都由郑师兄做主,我听他的。”

郑波则从容如昔,有人来和气地询问或愤怒地责问,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地说: “是我签的字,是我拔的管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捡烂纸的老头

 汪曾祺

       烤肉刘早就不卖烤肉了,不过虎坊桥一带的人都还叫他烤肉刘。这是一家平民化的回民馆子,地方不小,东西实惠。卖大锅菜。炒辣豆腐,炒豆角,炒蒜苗,炒洋白菜。比较贵一点是黄焖羊肉,也就是块儿来钱一小碗,在后面做得了,用脸盆端出来,倒在几个深深的铁罐里,下面用微火煨着,倒总是温和的。有时也卖小勺炒菜:大葱炮羊肉、干炸丸子,它似蜜……主食有米饭、馒头、芝麻烧饼、罗丝转;卖面条,浇炸酱、浇卤。夏天卖麻酱面。卖馅儿饼。烙饼的炉紧贴着门脸儿,一进门就听到饼铛里的油吱吱喳喳地响,饼香扑鼻,很诱人。

       烤肉刘的买卖不错,一到饭口,尤其是中午,人总是满的。附近有几个小工厂,厂里没有食堂,烤肉刘就是他们的食堂。工人们都正在壮年,能吃,馅饼至少得来五个(半斤),一瓶啤酒,二两白的。女工们则多半是拿一个饭盒来,买馅饼,或炒豆腐、花卷,带到车间里去吃。有一些退休的职工,不爱吃家里的饭,爱上烤肉刘来吃“野食”,爱吃什么要点儿什么。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主儿,原来当会计,他每天都到烤肉刘这儿来。他和家里人说定,每天两块钱的“挑费”都扔在这儿。有一个煤站的副经理,现在也还参加劳动,手指甲缝都是黑的,他在烤肉刘吃了十来年了。他来了,没座位,服务员即刻从后面把他们自己坐的凳子提出一张来,把他安排在一个旮旯里。有炮肉,他总是来一盘炮肉,仨烧饼,二两酒。给他炮的这一盘肉,够别人的两盘,因为烤肉刘指着他保证用煤。这些,都是老主顾。还有一些流动客人,东北的、山西的、保定的、石家庄的。大包小包,五颜六色。男人用手指甲剔牙,女人敞开怀喂奶。

有一个人是每天必到的,午晚两餐,都在这里。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他,是个捡烂纸的。他穿得很破烂,总是一件油乎乎的烂棉袄,腰里系一根烂麻绳,没有衬衣。脸上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好像是浅黄的。说不清有多大岁数,六十几?七十几?一嘴牙七长八短,残缺不全。你吃点儿软和的花卷、面条,不好么?不,他总是要三个烧饼,歪着脑袋努力地啃啮。烧饼吃完,站起身子,找一个别人用过的碗(他可不在乎这个),自言自语:“跟他们寻一口面汤。”喝了面汤:“回见!”没人理他,因为不知道他是向谁说的。

       一天,他和几个小伙子一桌。一个小伙子看了他一眼,跟同伴小声说了句什么,他多了心:“你说谁哪?”小伙子没有理他,他放下烧饼,跑到店堂当间:“出来!出来!”这是要打架。北京人过去打架,都到当街去打,不在店铺里打,免得损坏人家的东西搅了人家的买卖。“出来!出来!”是叫阵。没人劝。压根儿就没人注意他。打架?这么个糟老头子?这老头可真是糟。从里糟到外。这几个小伙子,随便哪一个,出去一拳准把他揍趴下。小伙子们看看他,不理他。

这么个糟老头子想打架,是真的吗?他会打架吗?年轻的时候打过架吗?看样子,他没打过架,他哪里是耍胳膊的人哪!他这是干什么?虚张声势?也说不上,无声势可言。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没人理他,他悻悻地回到座位上,把没吃完的烧饼很费劲地啃完了。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本来也没有多大情绪。“跟他们寻口汤去。”喝了两口面汤:“回见!”。

      有几天没看见捡烂纸的老头了,听煤站的副经理说,他死了。死后,在他的破席子底下发现了八千多块钱,一沓一沓,用麻筋捆得很整齐。

      他攒下这些钱干什么?

[注]①挑费:京津冀方言,指家庭日常生活里的开支。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气候正义是环境正义在气候变化领域的具体发展和体现。2000年前后,一些非政府组织承袭环境正义运动的精神,开始对气候变化的影响进行伦理审视,气候正义便应运而生。气候正义关注的核心主要是在气候容量有限的前提下,如何界定各方的权利和义务,主要表现为一种社会正义或法律正义。

    从空间维度来看,气候正义涉及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公平享有气候容量的问题,也涉及一国内部不同区域之间公平享有气候容量的问题,因而存在气候变化的国际公平和国内公平问题。公平原则应以满足人的基本需求作为首要目标,每个人都有义务将自己的“碳足迹”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比如说,鉴于全球排放空间有限,而发达国家已实现工业化,在分配排放空间时,就应首先满足发展中国家在衣食住行和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的基本发展需求,同时遏制在满足基本需求之上的奢侈排放。

    从时间维度来看,气候正义涉及当代人与后代之间公平享有气候容量的问题,因而存在代际权利义务关系问题。这一权利义务关系,从消极方面看,体现为当代人如何约束自己的行为来保护地球气候系统,以将同等质量的气候系统交给后代;从积极方面看,体现为当代人为自己及后代设定义务,就代际公平而言,地球上的自然资源在代际分配问题上应实现代际共享,避免“生态赤字”。因为,地球这个行星上的自然资源包括气候资源,是人类所有成员,包括上一代、这一代和下一代,共同享有和掌管的。我们这一代既是受益人,有权使用并受益于地球,又是受托人,为下一代掌管地球。我们作为地球的受托管理人,对子孙后代负有道德义务。实际上,气候变化公约或协定把长期目标设定为保护气候系统免受人为原因引起的温室气体排放导致的干扰,其目的正是为了保护地球气候系统,这是符合后代利益的。至少从我们当代人已有的科学认识来看,气候正义的本质是为了保护后代的利益,而非为其设定义务。

    总之,气候正义既有空间的维度,也有时间的维度,既涉及国际公平和国内公平,也涉及代际公平和代内公平。因此,气候正义的内涵是:所有国家、地区和个人都有平等地使用、享受气候容量的权利,也应公平地分担稳定气候系统的义务和成本。

(摘编自曹明德《中国参与国际气候治理的法律立场和策略:以气候正义为视角》)

阅读下面一段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围棋与国家

林建超

    围棋起源于中国,是黄河文明的产物,其形制弈法等都饱含着文明母体的基因和特征。围棋极可能源自上古时期的结绳而治、河图洛书和周易八卦,因为其形制、内涵与中华文明的源头相符。

    围棋的产生和发展,始终与弈者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思考感悟联系在一起。围棋不仅对个人修身养性,而且对民族社会的群体心理产生深刻影响。

    围棋是中华五千年文明的象征,民族文化的瑰宝、高度智慧的结晶,这种地位不是任何人封赐的,也不是带有感情色彩的主观结论,而是人们在反复实践和比较中认识到的,是随着社会和文明的进步而不断深化和升华的。

    围棋的价值和地位是在与各种掷彩博累活动的比较中确立起来的。最早有文献记载的围棋活动是在春秋时期。从春秋到西汉,社会风气浮躁、趋利,具有运气性和刺激性、宜于赌博的博累棋流行甚广,围棋处于受挤压的位置,但始终保持着顽强的生命力。东汉中期后,社会风气转变,文明程度提高,思想更为自由,人们不满足于掷彩行棋的非公平的竞智斗巧,围棋更加受到人们的喜爱和重视,而曾经盛极一时的博累棋逐步走向衰弱,到唐代时完全消亡了。博累棋消亡的原因从根本上说是他们不符合我们民族的思想特征,不能满足人们精神生活的真正需求,而围棋在与它们的比较中表现出了本质上的优势。

    围棋的价值和地位是在与传统礼教观念斗争中确立起来的。围棋作为反映和体现人们心灵自由的智力博弈活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认为不符合传统伦理观念。后来,人们逐步认识到这些观念都是不对的。从东汉中后期到魏晋时期,人们开始从生命意义上认识围棋的价值,就把围棋作为自觉的艺术追求和精神寄托的工具,并把它纳入儒士必备的艺技。

    围棋的价值和地位是从正反两方面的社会实践对比中确立起来的。人们在围棋活动的实践中逐渐认识到,围棋本身具有娱乐、教育、竞技、交际等功能。弈棋活动的负面作用不能归咎于围棋本身,而是人们自己对“度”的把握不好造成的。随着历史的发展,人们普遍肯定了围棋的功能和价值,确立了围棋在民族文化中的精髓和瑰宝地位。

    对围棋,不能神化,也不能矮化。正确认识围棋价值的出发点,应当是“国艺价值观”。所谓“国艺”,就是与国家民族有深厚渊源,上升到国家层面,能够反映民族精神需求的艺术和技能形式。儒家开始只承认“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其中没有围棋。到魏晋时人们对“艺”有了崭新的认识,突破了儒家历来只重“六艺”的传统,把围棋纳入“艺”的范围,围棋登入“国艺”的殿堂。事实证明,围棋在民族文化中的精髓和瑰宝地位,也只有“国艺”一词才能相配。

(节选自《围棋与国家》,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花园茶会

【英】凯瑟琳•曼斯菲尔德

这真是个让人称心如意的好天气,晴朗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清晨,花匠早早地起来修剪草坪,把草坪打扫干净。就像得到了大天使的帮助,一夜之间,花园里上百朵玫瑰绽开了花苞,压得绿色的花枝弯曲下来。

“我们去花园看看吧,从后门出去,”劳拉对琼斯说,“我想知道凉棚搭好了没有。”

但是后门不能通过了,厨子和送蛋糕的人挡在那里。

“怎么了?”

“小姐,对面的斜坡下面有一些简陋的小房子,你知道吗?有个赶马车的小伙子住在那儿,他姓斯各特。今天早晨,牵引车把他的马吓着了,受了惊的马把他摔下来,他的头撞到了地上,没命了。”送蛋糕的人饶有兴致地讲着。

“他死了?”劳拉瞪大了眼睛。

“被抬起来的时候就死了,我到这里送蛋糕时,看见他们家的人正把他抬回去。他家里还有老婆和五个孩子。”

劳拉抓住琼斯的手臂,神色惊慌地说:“我们怎样才能把它给取消了呢?现在我就到楼上去和妈妈谈谈。”

希恩太太正在试她的新帽子。劳拉气喘吁吁地告诉了母亲那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的茶会必须取消了,是吗?客人和乐队一来,就会被他们家听到,他们离我们太近了。”

劳拉没有想到母亲并不同意。“我的孩子,你应该合情合理地想一想。我们是在无意中知道这件事的。你回答我,如果那些小房子里有人生病死掉,我们不是也要照常过我们的生活吗?”

“妈妈,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冷酷了?”

“宝贝儿!”希恩太太拿着那顶帽子走过来,劳拉还来不及阻止,她就把手里的帽子戴在劳拉头上了,“好孩子,这顶帽子你戴正合适,简直是给你做的。我戴着有些太年轻了。你自己好好看一看,你有多漂亮!”她把小镜子举到劳拉面前。

“不,妈妈!”劳拉没有妥协的意思,她把脸转到一边。

“劳拉,你这样就太让人失望了。”

“我实在不明白。”劳拉站起来走了,她回到自己的卧室。一进门,就在镜子里看到一个漂亮迷人的姑娘,头上那顶装饰着金色野菊花的黑色帽子上,有一条长长的黑丝绒带子垂下来。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好看。她疑惑了,难道母亲说的没错?可是她又好像看见那个带着一群小孩,把丈夫的尸体抬回家的不幸女人。她决定等园会结束后再去考虑这件事。

随后受到邀请的客人们都先后到来了。乐队开始演奏。仆人都从房子里出来,走到凉棚下。草坪上有很多成双成对的客人在悠闲地漫步,一群朋友欢聚在一起,相互拉手、亲吻,开心地笑,真是太愉快了!

“姑娘,这帽子可真合适!”

“劳拉,你今天怎么格外漂亮啊?简直像个西班牙女郎。”

这个美好的下午像鲜花一样,怒放之后又慢慢合上花瓣。

所有的客人都告辞了,希恩太太看见桌子上还有许多吃剩的蛋糕、点心和三明治,不吃掉都会变质的。她又有了一个出色的念头。“我们装个篮子,把这些完好的食物送给那可怜人。不管怎样,孩子们可以大吃一顿了。你们同意吗?而且一定会有邻居去看他,这么多的现成的点心该多好。劳拉!”她高兴地要跳起来,“到贮藏室把那个最大的篮子拿来。”

“妈,我们这样做恐怕不太合适吧?”劳拉说。她想,那个女人会愿意接受这些吃剩的东西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劳拉赶紧把篮子拿来。母亲把东西都塞到篮子里。“你给她送过去吧,就这样去,不必换衣服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暗了,在一个喧闹的下午过后,傍晚变得一片寂静。

她横穿过街道,走进狭窄的小巷。她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头上那顶有丝绒带子的大帽子真是引人注意,实在不该戴来!算了,既然已经来了。就是这里,到了,没错。

劳拉感到异常紧张,真希望马上离开这儿!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丧服的小个女人出现在门口。女人说:“请进,小姐。”

“噢,不,”劳拉说,“我是来送东西的……”那个小个女人好像对地的话充耳不闻。“请走这边,小姐。”

劳拉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破旧、狭小、低矮的厨房,里面点着一盏冒烟的灯。火炉旁坐着一个女人。她的脸浮肿而红胀,眼睛和嘴唇都肿着,看上去很可怕。劳拉盼望尽快离开这里。她又走到走廊里,推开门就向前走,没想到走进了卧室,尸体就放在这里。

一个年轻男人躺在那里,正在酣睡——睡得这样熟,这样深,他的头沉沉地陷在枕头里,眼睛安静地闭着,这双闭着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他完全进入另一个世界。那些茶会,篮子,装饰着花边的裙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泪总是忍不住要流。她是不能一言不发就走开的,于是她大声地哭了一声,像一个小孩子。

“请原谅我这顶帽子。”她说。

她没有等小个女人给她带路,自己摸索到门口,走出去了。走到小巷口的时候她看到了劳瑞。

“你没事吧?妈妈很着急。”

“我没事。哦,劳瑞,我的哥哥!”她一下抓住他的手臂,紧紧地靠住他。“哥……”她抬头看着劳瑞,“你说,人生是不是,”她又说,“人生是不是——”可是,她又说不出来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捕鼠[注]

迟子建

入冬以来,哈尔滨也落了几场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没怎么存住。①而昨夜的雪,却是大动干戈,把哈尔滨杀得白茫茫的。街边的榆树,本来还命悬一线似的,将三两片枯叶当金币一样吊着,大雪这个天贼一来,它们立刻吓软了腿,哆嗦着坠地了。而野地里那些筷子般长的瑟缩的荒草,再想打悲秋这张牌,也是不可能的了,过膝的大雪生生把它们的幽怨埋住了。大雪后的哈尔滨是什么样子呢?如果在乌鸦眼里,一定是三张刚出锅的面饼。埠头区那张大些,新城区的中不溜儿,而傅家甸稍小一些。②不过最小的这张面饼,像是撒了黑芝麻。因为大雪过后,一个令人惊恐的消息传遍了这里;鼠疫来了。人们无法安生呆在屋子里,纷纷抄着袖子走向街头,一探究竟。 

傅家甸成立了防疫卫生局,在各区域内下派卫生医士和巡警,发现此类病者,一律厉行隔离。同时号召大家捕捉老鼠,切断疫源。 

听说官府为了鼓励百姓灭鼠,捉一只老鼠,奖励铜钱五分。金兰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黄猫捉老鼠,挣一分是一分。她在客栈的各个角落下了捕鼠夹,然后把黄猫圈在灶房,让它一意捕鼠。黄猫已经习惯了捉到老鼠就把它消灭掉。可如今吃掉老鼠,等于吃掉了钱,金兰不许。她一旦从门缝觑见黄猫捉住老鼠,就赶紧冲进去将其夺下。黄猫愤怒地竖起胡子,喵喵叫着,不明白为什么该吃的东西,却突然不让吃了。 

黄猫有了抵触情绪,捕鼠就没有热情了。金兰晚上睡觉,能听见灶房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响了。早晨起来,不是发现竹篮的干粮被糟蹋了大半,就是看见案板上的肉被啃得面目皆非。而且老鼠故意气她似的,将米粒似的黑屎遗留在灶台上。一想起它们享用了一夜的珍馐美味后,清晨鼓着圆溜溜的肚子回窝睡觉了,金兰就为猫的怠工大为恼火。她捉住黄猫,掐它的脖子,想着吓唬吓唬它,它就不敢对横行的老鼠袖手旁观了。哪想到她教训黄猫的时候,被推门而至的翟役生撞见了。 

做太监的,在人群中,还是觉得孤单吧,他们特别喜欢养猫养狗做个伴,翟役生也不例外。他初来傅家甸时,怀中抱着的,就是一只雪白的猫。白猫懒于捉老鼠,被翟役生养得肥嘟嘟的,娘娘一样供着。有一日它享用鱼骨,一不小心,粗大的鱼骨竟然卡在喉咙,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断气了。没了心爱的白猫,翟役生就把心思转移到黄猫身上,每次回到客栈,只要带了吃的,总先喂给它。 

翟役生见黄猫被金兰掐得四爪乱蹬,以为金兰要置它于死地,照着她的背就是一拳。金兰一个趔趄,黄猫就此脱身。 

“我再晚回来一步,你是不是要吃猫肉了?”翟役生扯着公鸭嗓大叫。 

“吃猫肉了又怎的?”金兰说,“我不让它吃耗子,它还来脾气了,不捉了!这两天耗子在灶房造反了,你就一点没听到?”

“你不让它吃,你吃?”翟役生不平地说。

金兰说:“再怎么的,我也不会吃那玩意儿呀,没听说死耗子如今能换钱么?” 

翟役生说:“换什么钱啊,都是瞎传。你出去看看,家家抓的死耗子,都扔外面了。你要是有本事换成钱,不用在家和猫争嘴,街上捡去吧!” 

翟役生虽然个子不高,但他的手和脚,却出奇的大,也出奇的灵巧。他不但会糊灯笼,还会给自己补袜子。金兰对翟役生为什么出宫,一直心存疑虑。她也问过他,在里面呆着有吃,有喝,何苦出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翟役生只说他想家,就出来了。再问他在里面是做什么的,③翟役生只回一句:“嗨,做这个的,不都是伺候人吗?”再无第二句话。按照金兰的揣测,翟役生极有可能犯了什么错,受了刑罚才被赶出来。他右腿断过,留有伤疤。在金兰想来,那条腿绝不会像翟役生说的那样,是在门槛跌折的,而是被人打断的。但凡雨雪的前夜,翟役生总能准确预报,因为他那条伤腿会疼。 

夜里,金兰正睡着,忽然听到有老鼠的动静。她想,灶台下只有一个红萝卜,就啃去吧。可令金兰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忍不住,要进厨房看时,却发现翟役生已到那里,④只见他忽然抽出手,纵身扑向灶台,眨眼间,老鼠已被他罩在掌下。他纵身捕鼠的姿态,简直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当翟役生炫耀地将那只还吱吱叫着的灰老鼠提起来的时候,金兰惊异不已地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翟役生冲口而出:“好几年不干这个了,没想到一逮还能逮住!早年我……话没说完,翟役生打了个深深的寒战,扔下老鼠,叹了口气,“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哭丧着脸说:“怎么还记着这本事呢!”那只死里逃生的老鼠落地后,还有点发蒙,它哆嗦了几下,这才开溜。它这一去,估计是不会再回到人的世界了。 

金兰呆住了,其实翟役生捕鼠的那一刻,她已然明白,他在宫里过着怎样的日子。金兰没说什么,她从缸里舀了一盆清水,端到他面前,怜惜地说:“洗手吧,以后再也不用干这个了。”翟役生垂手站着,没碰清水,金兰便又催促了一遍:“洗手吧。”谁知翟役生忽然夺过那盆水,‚哗‛地一下,朝她头上泼来,然后将铁盆“咣当”一声摔在地上。金兰气坏了,她一边骂翟役生不识抬举,一边用力将他扳倒在地,一脚接着一脚踹他。金兰没有想到,翟役生的身子竟是这般懈松,她的脚,就像踹在棉花包上。 

(有删改) 

【注】选自长篇小说《白雪乌鸦》,小说反映的是清末(1910)哈尔滨发生鼠疫时的社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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