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广州外国语学校2019届高三语文第一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阳光路十七号

王虹莲

    新婚后不到一个月,他就出去打工了。他们山村的男人几乎全出去谋活路,山上的东西实在是不能养活他们。

    她在家里,种地、养猪、赡养老人,等待着他从远方寄来的信和钱。

    每个月,他都会给家里寄来钱,或多或少。她似孩子一样,跑到储蓄所存起来,舍不得花掉一分钱。他们文化都不高,写封家书还是够用的。他的字丑陋,可是她喜欢,那字里行间,满是对她的牵挂和惦念。她也回信,羞涩地表达着惦记。正是新婚,她的每一瓣心花里,全是那个黑黑瘦瘦的男子。

    他的地址她早就背下来了——阳光路十七号。

    阳光路,多好听的名字。在那个繁华的大城市,这条路一定是铺满了金灿灿的阳光。何况,他在来信中说,阳光路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路,绿阴蔽日,碎石铺就,这里条件相当好,住的是有露台的那种房子,虽然是打工,可并觉得不苦。

    于是她的想像就更加完美,问,那阳台上有杜鹃花吗?有水仙花吗?那围墙上青藤爬满了吗?这种幻想让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感。所以,等待着阳光路十七号的来信成了她最大的快乐。

    她喜欢听他描述外面的世界,那些红白相间的房子,那些穿着漂亮衣服的女孩子,那悠扬的钢琴声;他还说起过麦当劳,说,什么时候你来,我带你去吃。

    但那年的春节,他却没有回来。他说,公司组织去海南旅游,机会难得,还是明年再回去吧。她逢人便说,我们家男人去海南旅游了,公司组织的。好像公司是个很气派的词,好像海南是国外一样。

    存折上的钱越来越多了,她跟他说,明年你回来,我们一起盖个新房子吧。他们在信上的计划是那么美好,盖个新房子,买几只小猪仔,再种点玉米,生一个小孩子。想着想着,她就会甜蜜地笑。

    他离开家快两年了,她想他想得快发了疯了。于是她准备动身去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她到达了那个城市。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大都市,她一下子就晕了,如果不是警察帮助,她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把写着“阳光路十七号”的纸条递给警察。警察说,很远的地方,在郊区呢,离城市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呆住,以为听错了,他明明说是在市中心啊。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她又打听这个地方,有人指给她说,往前走,那边搭的简易棚子就是!

    她终于看到一块破牌子上写着——阳光路十七号。

    那是一块简陋的木牌子,上面有水泥和白灰。她也看到了那些简陋的房子,真是红白相间,红的砖,上面画着白线。而刚才路过那些漂亮的小区时,她也的确看到了带露台的房子,听到了钢琴声,可那都是别人的快乐。

    旁边的人说,这片大楼快盖完了,这片简陋的房子也快拆除了,这帮农民工也应该回家了。他们在这儿干了快两年了,为挣钱都舍不得回家,可春节时老板跑了,连路费都没给他们留。

    站在那简陋的房子前,她哭了。她没有去找他,而是又坐三天三夜的火车回了家。

    回家后她写信给他:我想你了,回家吧。

    一个月后,他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当然,还带着一份不再新鲜了的麦当劳。她让他吃,他说,你吃,我在外面总吃。她含着眼泪吃完那个叫汉堡的东西,然后说,不好吃,不如红薯粥好喝呢,怪不得你说吃腻了。

    整整一夜,他给她讲外面的世界,一直说阳光路十七号,她听着,在黑暗中流下眼泪。最后,她握住他的手:因为有你,那条路才叫阳光路。

    她一直没有说,她去过阳光路十七号。

    那是她一个幸福而心酸的秘密。

(选自《中国青年》杂志,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第二段写她“等待着他从远方来寄来的信和钱”,一方面体现了他们原本生活的艰辛,另一方面也凸显了她对丈夫的牵挂和惦念。 B、小说结构严谨,前有伏笔,后有照应。如前文丈夫来信中写到“带露台的房子”“钢琴声”,与后文写到她遇到的真实情况形成了呼应。 C、女主人公勤劳质朴,看重爱情,她独自在家劳作,并赡养老人;男主人公辛苦节俭,细心体贴,不断寄钱回家,还用善意的谎言安慰妻子。 D、小说以小见大,透过一对小夫妻的经历,表达了对社会的批判;同时也写出了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命运,彰显了他们卑微生活之中的人性美。
(2)、小说以“阳光路十七号”为题,有何用意?请结合全文加以分析。
(3)、请探究文章结尾划线句的意蕴。
举一反三
文学类文本阅读

最动人的遗忘

鲁小莫

    圣约翰先生是一位退休教师,62岁那年,他被原先的学校聘回去,主要做一些内务管理工作。

    许多人对学校的做法有些疑虑:身强力壮的教师多的是,何必用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呢?但很快,人们的疑虑就打消了。圣约翰先生工作起来不比任何人差,他思维敏捷、口才极佳,书桌上总是有条不紊。经他保管的物品,打了标签,然后在记录本上做好标注。他常常提醒那些年轻人:“嗨,小伙子,上次借的书该还了。”他的记忆力也不错。

    圣约翰先生每天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水,然后从公文包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把药,送进嘴里,仰起脖,用水送下。以前的老同事,都熟知他的这一习惯。可现在大家发现,他走进办公室后,常常先喝口水,然后给妻子打电话:“露娜,我的药忘在家里了,请帮我送过来。”

    半小时后,露娜出现在办公室。她的表情有些愤怒,很不友好地把药递给他。他倒是不在意,看着妻子的脸,呵呵笑着说:“谢谢”。露娜的面色有些蜡黄,头发也很干枯。看着他吃完药,露娜转身走了,也不跟其他同事打招呼。于是有人打趣他:“下次可别忘了带药哦。”

    还有一次,圣约翰给露娜打电话时还阳光明媚,可刚放下电话不到10分钟,天空就乌云密布,片刻,“哗哗”下起雨来。圣约翰慌乱地看着窗外,不停地给家里打电话,却已无人接听。他慌忙打开壁柜取出一把伞,正要出门时,门却开了,露娜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浑身湿透。圣约翰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满脸羞愧地迎上去。露娜将药递给他的同时,几乎咆哮着说:“你这健忘鬼!”尽管露娜浑身湿透,但她仍像往常一样,看圣约翰把药吃下去之后才走。

    露娜走后,圣约翰在窗前静静地站了很久。同事们都以为,他是在懊恼自己的健忘,心想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忘记带药。可是下一次,圣约翰先生依然我行我素。以至于大家慢慢都习惯了:上班后半小时,露娜出现在办公室。有人嘀咕,圣约翰真是老了。也有人说,露娜愤怒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总是那么健忘。还有人说,圣约翰的健忘其实是露娜惯出来的毛病,她完全可以不来送药,因为他工作起来并不健忘嘛!

    两年后,圣约翰先生辞职,那时候,他的健忘症似乎好了很多,露娜很少出现在办公室,偶尔出现,也不像两年前那样怒气冲冲,而是笑眯眯的,温和地跟大家打招呼。圣约翰先生拍着大家的肩膀,说着辞别的话,大家也嘱咐他:保重,别忘了按时吃药。他笑了,道出了“健忘”的原因。

    原来,露娜在两年前患上严重的神经官能症:暴躁、易怒、自闭、厌世,甚至还自杀过两次。任凭他怎样精心照料、带她求医问药,都不见好转。无奈之下,他想出一个办法。他找到校长,要求校长给他一份工作,打扫卫生或者做门卫都可以。鉴于他以前的表现,校长就让他做了一份内务管理工作。这样,他可以每天在离家以外的地方吃药。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和高血压,年轻时发作过几回,幸好有露娜的用心照顾才有惊无险。这么多年了,虽然他的病未再犯过,可一直是露娜的心事。他通过忘记带药的方式,让露娜走出家门,走在阳光下,利用她的爱,重新唤起她的责任心和对生命的热情。如今,露娜已经康复,他该回家和她一起安享晚年了。

    圣约翰先生的话让大家一愣,继而他们紧紧握住他的手,那是一双多么苍老的手啊!

    如今,大家还常常看到,圣约翰先生和妻子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路上散步。那对相互搀扶、不离不弃的身影,多么像两片老到深秋的枫叶,周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阅读下面这篇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玻璃
贾平凹
    约好在德巴街路南第十个电杆下会面,去了却没看到他。我决意再等一阵,踅进一家小茶馆里一边吃茶一边盯肴电杆。旁边新盖了一家酒店,玻瑞装嵌,还未完工,正有人用白粉写“注意玻璃”的字样。
    吃过一壶茶后,我回到了家。妻子说王有福来电话了,反复解释他是病了,不能赴约,能否明日上午在德巴街后边的德比街再见,仍是路南第十个电杆下。第二天我赶到德比街,电杆下果然坐着一个老头,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我说你是王得贵的爹吗,他立即弯下腰,说:我叫王有福。
    我把得贵捎的钱交给他,让给娘好好治病。他看四周没人,就解开裤带将钱装进裤衩上的兜里,说:“我请你去喝烧酒!”
    我谢绝了。他转身往街的西头走去,又回过头来给我鞠了个躬。我问他家离这儿远吗,他说不远,就在德巴街紧南的胡同里。我说从这里过去不是更近吗,老头笑了一下,说:“我不走德巴街。”
    他不去德巴街,我却要去,昨日那家茶馆不错。走过那家酒店,玻璃墙上却贴出了一张布告——
    昨天因装修的玻璃上未作标志,致使一过路人误撞受伤。
    敬请受伤者速来我店接受我们的歉意并领取赔偿费。
    我被酒店此举感动,很快想到王有福是不是撞了玻璃受的伤呢,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肯赔偿,那就是他们理屈,何不去法院上告,趁机索赔更大一笔钱呢?我为我的聪明得意,第二天便给王有福打电话,约他下午到红星饭店边吃边谈。
    红星饭店也是玻璃装修,我选择这家饭店,是要证实他是不是真的在酒店挂伤的。他见了我,肿胀的脸上泛了笑容,步履却小心翼翼,到了门口还用手摸,证实是门口了,一倾一倾地摇晃着小脑袋走进来。
    “我没请你,你倒请我了!”他说。
    “一顿饭算什么!”我给他倒了一杯酒,他赶忙说:“我不敢喝的,我有伤。”
    “大伯,你是在德巴街酒店撞伤的吗?”
    “你……那酒店怎么啦?”
    “这么说,你真的在那儿撞的!”
    “这……”
    老头瓷在那里,似乎要抵赖,但脸色立即赤红,压低了声音说:“是在那儿撞的。”一下子人蔫了许多,可怜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就好。”我说。
    “我不是故意的。”老头急起来。“我那日感冒,头晕晕的,接到你的电话出来,经过那里,明明看着没有什么,走过去,咚,便撞上了。”
    “你撞伤了,怎么就走了?”
    “哗啦一声,我才知道是撞上玻璃了。三个姑娘出来扶我,血流了一脸,把她们倒吓坏了,要给我包扎伤口,我爬起来跑了。我赔不起那玻璃呀!”
    “他们到处找你哩。”
    “是吗?我已经几天没敢去德巴街了,他们是在街口认人吗?”
    “他们贴了布告……”
    老头哭丧下脸来,在腰里掏钱,问我一块玻璃多少钱。
    我嘿嘿笑起来。
    “不是你给他们赔,是他们要给你赔!”
    “赔我?”
    “是赔你。”我说,“但你不要接受他们的赔偿,他们能赔多少钱?上法院告他们,索赔的就不是几百元几千元了!”
    老头愣在那里,一条线的眼里极力努出那黑珠来盯我,说:“你大伯是有私心,害怕赔偿才溜掉的,可我也经了一辈子世事,再也不受骗了!”
    “没骗你,你去看布告嘛!”
    “你不骗我,那酒店也骗我哩,我一去那不是投案自首了吗?”
    “大伯,你听我说……”
    老头从怀里构出一卷软沓沓的钱来,放在桌上:“你要肯认我是大伯,那我求你把这些钱交给人家。不够的话,让得贵补齐。我不是有意的,真是看着什么也没有的,谁知道就有玻璃。你能答应我,这事不要再给外人说,你答应吗?”
    “答应。”
    老头眼泪花花的,给我又鞠了下躬,扭身离开了饭桌。
    我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头。
    他走到玻璃墙边,看着玻璃上有个门,伸手摸了摸,没有玻璃,走了出去。
    我坐在那里喝完了一壶酒,一口莱也没吃,从饭馆出来往德巴街去。趁无人理会,我揭下了那张布告:布告继续贴着,只能使他活得不安生。顺街往东走,照相馆的橱窗下又是一堆碎玻璃,经理在大声骂:谁撞的,眼睛瞎了吗?!
    我走出了狭窄的德巴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为什么不种点东西

袁省梅

    哎,大哥,那些东西,卖不?

    我蹲在地边,正抓着小锄头乱锄时,抬头看见那人骑在三轮车上,黑红的糙脸泛着油光,在栏杆外朝我笑。他的下巴点着北墙角下的一堆饮料桶啤酒瓶,说,卖不?三轮车上的音响咕咚咕咚,山呼海啸,简直要淹没了我。我说,什么?我觉得我的声音是从海底浮上来的,虚弱又无力。

    他嘣地跳下来,手里扯着个编织袋,径直走进院子,走到那堆垃圾前,说清理了吧?这么好的院子,大哥,堆这东西,碍眼。

    挺会说话。会说话,就能让人开心。我媳妇说的。我媳妇喜欢会说话的人,我却偏偏嘴笨得要死。我说,好吧。

    我靠在香椿树上,看着他数完啤酒瓶,在地上记下一个数字。数完饮料桶,在地上又记下一个数。他说,各是各的价,做事不能含糊,我就见不得眉眼不分头脑不清的人,你跟他说什么呢?他看我一眼,说,你那是香椿树吧,我家院子也有一棵,比你这棵要大,春天能掰不少椿茅,切碎了,腌着,啥时候想吃了,炒鸡蛋,凉拌,多放点油和辣椒,能多吃一个馒头。我去的地方多了。哪个地方的饭菜也没咱这香椿炒鸡蛋好吃。

    我扭头看着头顶的香椿树叶,阳光抚在树叶上,风从树叶上滑过。我第一次发现香椿树叶的嫩芽是淡淡的紫红色。

    尤其这嫩茅,紫红色时最好吃,一旦绿了,就有点老了。他说,香椿的香味很特别,一定要细细品,才能觉出香味来。世界上好多事都是一样的,得去品,幸福要品,苦难也要品。你相信不大哥,苦难也得品,品着品着就觉出苦难的滋味也很特别。他小心地绕过地上的数字,从三轮车上取来一杆秤,把捆好的纸箱子钩在秤钩上,叫我看秤。我懒得动,离开香椿树。坐在台阶上,说,你拿走吧,别秤了。他不同意,一手提着秤绳儿,一手把黑的秤砣在秤杆上挪,说,我不是捡垃圾的,我不做那事,我收废品。废品不是垃圾。

    三轮车上的音响还在咕咚咕咚。我说你能不能把车上的音响关小点儿。他嘿嘿笑笑,把音响关了。一时间,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①阳光煦暖,明亮。风儿柔和,绸子般轻轻飘。是三月还是四月了?

    都四月了,清明都过了,你这园子咋还荒着?他把废品袋子嗵地扔到车上,说,你不该让园子荒了,眼里有风景,做梦也会笑出声。他捡起我扔在地上的小锄头,说,这么好的园子,荒着,多可惜。

    种什么呢?我不知道种什么。我从来没有种过庄稼。是我媳妇说喜欢带园子的房子,我才在城郊买了这处房子。媳妇说,在院子里种点花种点瓜,夏天坐在瓜棚下,摇着蒲扇,看着蜜蜂蝴蝶飞来飞去,嘤嘤嗡嗡,多好。可我哪里知道我搬来了,她却走了。

    你的园子你说了算,黄瓜南瓜豆角芝麻玉米红薯,你喜欢什么就种什么,种什么也不能叫地荒着。他蹲在地里,用那把生锈的小锄头一下一下地啃着硬的土。他说,要是我,就种豆角南瓜,我喜欢黄色的南瓜花,一开,就忽闪忽闪的,我媳妇喜欢豆角花儿,说豆角花儿碎,紫不丢丢的,一开一串一开一串。她说等攒够盖房子的钱了,就回老家去。

    小的锄头在他手里舞弄得有力。太阳下,一股酸酸的腥味在园子绕开了。一会儿,我的小园子就翻了个遍。他抹把头上的汗,给我要种子。他说,随便什么种子都行,最好是菜种子,以前在老家,我就种菜,西红柿茄子辣椒,长得可好。我那地好,我也舍得出力。光有蛮力也不行,你知道,干啥都得会管理。

    我一下拿出好几包种子,有蔬菜也有花卉。本来是准备跟媳妇一起种的。我种花,你点豆;我浇水,你锄地……媳妇说。多好的田园生活。可她看到这所园子时又说,你把钱都买了房子,生意不做了?我一直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

    人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对吧大哥?他点着种子,扭头对我说,可你有了这么个园子,你就得给它种花种菜。别嫌麻烦,生活就是这样,拥有了,就得管好。

    种完了地,我把家里的废纸箱子旧报纸旧书本,呼啦啦翻腾出一大堆。我说,这个都给你。

    他笑了,说你咋给屋子堆这么多废品?人活着得学会清理,像这园子,勤清理杂草害虫,莱才能长好。他手上抓着大秤,黑铁的秤砣在秤杆上晃来晃去,总想要哧溜砸下来的样子。我不由得退后几步。

    三轮车咕咚咕咚要开走时,他突然想起什么,甩甩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给你,大哥,上面有我的电话,饮料罐别人收两毛,我收三毛,谁也管不了我。他吸了一口烟,好像号令三军的大人物一样,眯着眼说,很多人跟我有联系,他们家有了废品就给我电话。家里不要堆废品。②眼里全是废品,心就要长草。他又回头对我说,记得浇水,不要让园子荒着。

    我捏着他的名片,看到那上面的名字:吴飞龙。名字下有一行小字:飞龙再生资源有限公司董事长。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把废物交给我,我还你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好大的口气。我想笑,眼却湿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马三立梦露

周海亮

    马三立梦露本名马三。他姓马,排行老三,很俗很实际的名字。马三立梦露这个怪异的名字是村里人送给他的外号,他觉得挺好。他种地,养猪,打牌,喝酒,打孩子,弹三弦……他把乡村沉闷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收音机还不多,可是他有一台。每天他坐在炕头上听收音机,最初听新闻,后来听评书,再后来就迷上相声,迷上马三立。收音机乃稀罕之物,他听的时候,炕沿上、窗台上、锅台上甚至院子里,挤满前来蹭听的村人。一段听完,见村人仍不走,他说,我给你们来一段吧!他开始惟妙惟肖地模仿马三立,村人前俯后仰,啧啧称叹。特别是那句充满喜感的“逗你玩”,竟然真假难辨。正逗着,小儿内急,喊了几声“爹”,见他不应,就全都屙到炕上。他只得暂别马三立,冲院里喊:大黄!狗跑进屋,蹿上土炕,欢天喜地地将小儿的秽物舔了个净光。

    喜欢马三立很正常。村里人都喜欢马三立。然而几年以后,他又开始喜欢梦露,在村人眼里,就有些不正常了。

    八十年代初,即使城里人,也多不知道梦露是何人,但他不仅知道,并且对梦露拍过的电影如数家珍。他阅读有关梦露的书,又从杂志上剪下梦露的照片,贴满整整一面土墙。一个大男人不好好干活,天天迷一个脸上长颗痦子的金发碧眼的坦胸露乳的美国大妞,很是让村里人看不懂。他老婆骂他,你还要不要脸?他说,你不觉得她挺好看?他老婆说,她好不好看关你鸟事?他说,好看,就能让我心情舒畅。心情舒畅,就能干好地里的活。他开始弹三弦,唱《送女上大学》,边唱边瞟着墙上的梦露,似乎梦露就是那个穿着红格子衬衫和学生蓝裤子的桂兰。弹完一曲,下地干活,竟真的不觉累。然当他回来,墙上的梦露一张都不见了。他喝来老婆,问,我的梦露呢?他老婆说,都被我撕了!他不由分说,上前一巴掌,将老婆干净利落地打翻在地。你这个不懂事的臭婆娘!他说,我不看梦露难道看你?

    那次他与老婆闹翻了天。他老婆欲与他离婚,他诚恳地承认错误并发誓永不再往墙上贴梦露,两人的日子才得以继续。马三立梦露这个外号也由此传开,开始只是村里人叫,后来传到镇上,镇里人也叫。每叫他,他便应:哎!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快乐。

    墙上没有再贴梦露,并不能证明他不再想着梦露。有梦露的杂志仍然天天看,看时,目光痴迷,口水澎湃。看一会儿,家里来了村人,便打开黑白电视,与村里人一起看马三立。那是村子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他在两年前开始赶集卖书卖杂志,赚下一笔钱。

    几年后他把儿子送到镇里读中学,一家人就搬到镇上。他在镇上开了一家音像店,卖磁带和录相带,也卖书和杂志。店里有录像机,每天都会吸引很多无所事事的人过来看录像。多是香港武打片,有时也播马三立的相声和梦露的电影。逢这时,别人就让他快换片快换片。他不屑地冲那些人撇撇嘴,说,真没品味!

    经常有村里人来镇上找他,喝喝酒,聊聊天。村里人夸他有本事,说他从农民变成老板,不过几年的事。他笑笑,说,不是你们把我赶出来了吗?村人说,谁赶过你?都喜欢你呢。他说,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与你们不一样的怪人。说完,喝一口酒,盯着电视里的梦露,说,你说她怎么可以这样迷人?

    再几年过去,他去了县城,开了一家更大的音像店。城里的年轻人不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他这里片子多,价格也便宜。没人知道,他便主动说给那些年轻人听。他说我有个外号叫马三立梦露。大家就笑,说,知道你迷马三立,可是梦露是什么回事?

    那时他刚给这些年轻人说了段马三立的《逗你玩》,嗓音还没有调回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梦露的照片,“啪”地往桌面上一甩,粗哑着声音说,瞧瞧!几个年轻人凑上来,仔细瞧过,说,原来梦露长这模样啊!

    他愣愣,长叹一声说,在你们眼里,梦露也成马三立了。

(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第1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一段文字,回答问题。

旧戏台

胡容尔

    这座戏台,在暮风中寂寂地衰败着。黄昏挑起几缕绛红的晚霞,斜斜地搭在了她老旧的前脸儿上。抬眼望去,高处四角飞翘的屋脊上,长满了杂草,还有几株低矮的梧桐。茂盛的草木,在黛色的瓦片缝隙间,没心没肺地招摇着。而低处摊开的长方体的台面,如同一只过期了的粉盒,被随手抛掷在幽暗的巷子深处,透着一抹洇开的荒凉和失落。

    初见这座戏台,是在遥远的少年时。那一年,我十岁,随外婆搭车来城里。外婆进城,不为别的,只为看戏。当时,这里有当地最有名的角儿。五月,淡紫色的桐花开得正欢。掩映在细碎花影中的戏台,宛如一个淡紫色的梦境。

    我们来时,台上演着的是《玉堂春》,密匝匝的锣鼓点儿,正一阵阵响得紧。扮演苏三的美娇娘,穿着一身青色的罗裙,挥舞着长长的水袖,步步生莲,咿咿呀呀、幽幽咽咽地唱着、诉着,只觉耳畔有流莺啼转、泉水叮咚,无比曼妙动听。再看那张粉白里透着嫣红的俏脸上,一双细长的丹凤俊眼,左顾右盼,波光流转,好似于人山人海中呼啦啦浮出了一座春天的花园,桃花红、杏花粉、梨花白,令人眼花缭乱,真有说不出的风流缱绻。

    其实,台下,又何尝不是戏台呢?只不过,观众成了演员。你且看去,台上的艺人演得热闹,台下的众人也看得热闹。有时,台下的剧本,比台上还出彩。

    我也曾偷偷地溜到后台,看旦角们弄妆、听琴师们调弦。没人顾得上理会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不消说,戏外的她们,正在为演绎别人的故事做铺垫。管弦吱呀,丝竹悠扬,嘈嘈切切,一场场好戏即将开场。

    只不知,台下的她们,又有着怎样的人生,是否能游刃有余地穿梭于戏里戏外。

    从繁华到落寞,旧戏台,昭示着人世间的沧桑和变迁。这座方寸之间的戏台,已远远滞后于人们挑剔的审美理念。今人的眼睛,早被现代化流光溢彩的剧场所诱惑。说到底,终究是我们辜负了眼前的戏台

    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行来,山一程,水一程,辜负了的何止是这戏台?还有那人、那事和那截青葱岁月,都被漫不经心地搁置,被生硬地冷落和怠慢了呀。旧戏台回不到从前了,我也一样。当年那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粉红碎花小袄、依偎在外婆怀中看戏的小女孩,已在似水流年中走失,一去不复返了。

    一去不复返的,还有我亲爱的外婆。台上台下,千呼万唤,再也寻不到外婆美丽的容颜了。是的,那个装满外婆一世情缘的屋子,就是外婆的戏台。她在自己搭起的戏台上,唱念做打,嬉笑怒骂。身处不同阶段的她,扮演着不同身份的角色,最后连缀成她长长的、多彩的一生。

    如今,外婆的戏台也旧了,空无一人。

    人间举步皆戏台。你我在他人的戏中,饰演着分量不同的角色,而别人又在你我的戏中,占据着位子。主角也好,配角也罢,龙套也无妨。哪一个人生,不是悲欣交集的呢?薄薄的暮色中,我望着旧戏台,好像看着另一个自己。那是暮年的我,顶着一头白发,颤巍巍地伫立在风中。是的,总有一天,我也会如这旧戏台一样的颓败,淡了红颜、瘦了相思。须知,人生的夕阳,自有她的可爱金贵。一如这脚下的旧戏台,虽不再作浓情的悲欢离合的场子,却有了平素淡雅的生活休闲功能,每日里迎送在此下棋纳凉的人们。谁又能否认,这不是对生命的另一种诠释呢?

    人生有着无数的下一场,好戏还在后面。在幽静的岁月深处,命运为你设置了许多谜语,只等你款款走向前来,俯下身去,逐一地揭晓答案,然后淡淡地欢喜。

    站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旧戏台上,轻捻时光,生命已被抻长。笑容如渐涌渐涨的春水,在我脸上一点点地荡漾着、丰盈着,一直流向晚霞映红的天边……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