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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深圳市耀华实验学校2018-2019学年高二(华文部)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节选)

朱自清

    ①一九二三年八月的一晚,我和平伯同游秦淮河;平伯是初泛,我是重来了。我们雇了一只“七板子”,在夕阳已去,皎月方来的时候,便下了船。于是桨声汩——汩,我们开始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

    ……

    ②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我们坐在舱前,因了那隆起的顶棚,仿佛总是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于是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的我们,看着那些自在的湾泊着的船,船里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远了,又像在雾里看花,尽朦朦胧胧的。这时我们已过了利涉桥,望见东关头了。沿路听见断续的歌声:有从沿河的妓楼飘来的,有从河上船里度来的。我们明知那些歌声,只是些因袭的言词,从生涩的歌喉里机械的发出来的;但它们经了夏夜的微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袅娜着到我们耳边的时候,已经不单是她们的歌声,而混着微风和河水的密语了。于是我们不得不被牵惹着,震撼着,相与浮沉于这歌声里了。

    ……

    ③那时河里热闹极了;船大半泊着,小半在水上穿梭似的来往。停泊着的都在近市的那一边,我们的船自然也夹在其中。因为这边略略的挤,便觉得那边十分的疏了。在每一只船从那边过去时,我们能画出它的轻轻的影和曲曲的波,在我们的心上;这显着是空,且显着是静了。那时处处都是歌声和凄厉的胡琴声,圆润的喉咙,确乎是很少的。但那生涩的,尖脆的调子能使人有少年的,粗率不拘的感觉,也正可快我们的意。况且多少隔开些儿听着,因为想象与渴慕的做美,总觉更有滋味;而竞发的喧嚣,抑扬的不齐,远近的杂沓,和乐器的嘈嘈切切,合成另一意味的谐音,也使我们无所适从,如随着大风而走。这实在因为我们的心枯涩久了,变为脆弱;故偶然润泽一下,便疯狂似的不能自主了。但秦淮河确也腻人。即如船里的人面,无论是和我们一堆儿泊着的,无论是从我们眼前过去的,总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渺渺茫茫的;任你张圆了眼睛,揩净了眥垢,也是枉然。这真够人想呢。在我们停泊的地方,灯光原是纷然的;不过这些灯光都是黄而有晕的。黄已经不能明了,再加上了晕,便更不成了。灯愈多,晕就愈甚;在繁星般的黄的交错里,秦淮河仿佛笼上了一团光雾。光芒与雾气腾腾的晕着,什么都只剩了轮廓了;所以人面的详细的曲线,便消失于我们的眼底了。但灯光究竟夺不了那边的月色;灯光是浑的,月色是清的,在浑沌的灯光里,渗入了一派清辉,却真是奇迹!……但灯与月竟能并存着,交融着,使月成了缠绵的月,灯射着渺渺的灵辉;这正是天之所以厚秦淮河,也正是天之所以厚我们了。

(1)、第一段中“我们开始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一句中“蔷薇色的历史”所指的正确意思是什么?
(2)、第三段中为什么“生涩的、尖脆的调子……也正可快我们的意?其根本原因是什么?
(3)、第三段中“船里的人面,无论是和我们一堆儿泊着的,无论是从我们眼前过去的,总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渺渺茫茫的”,其原因是什么?
(4)、作者写秦淮河的桨声与灯影,为什么还要写月光?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1-4题。

太湖碎锦

范烟桥

    ①太湖,用文人的套语来形容,是“三万六千顷、七十二峰”。民间则说“八百里太湖跨三州”。不经过实测,这样笼统地画出一个轮廓,只能给人们一种山明水秀、浩瀚无际的想象。至于它有什么诗情画意,要费一点时间实地去观察、探索,才能领会。

    ②我从不同的角度,看太湖的部分画面,就感到有不同的胜概。洞庭东山、西山是太湖里两个主峰。东山周围五十余里,山势并不陡峭,土壤又滋润,经劳动人民世世代代辛苦经营,已成了丰产地区。山下坡田,种植各种水稻,是秋熟的主要农作物。夏熟是三麦和油菜,还有豆类和蔬菜瓜果。他们更有园艺的丰富经验,梅、杏、桃、李……多得数说不尽。枇杷、杨梅和洞庭红(橘名)名闻远近。随着春夏秋冬,它们先后开花结果,春天果然是“姹紫嫣红开遍”,夏天、秋天、冬天,也是各有烂漫绚丽的景色。说是“美尽东南”,并不夸张。从观赏说,四时皆宜;从生产说,那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资源。江南的许多淡水鱼,这里样样都有。朝出暮归的千百艘大小渔船,点缀湖光水色中,渔民们勤劳、勇敢,征服自然,利用自然。

    ③西山和东山隔着东太湖,东山最高峰——莫釐,和西山最高蜂——缥缈遥遥相对,同为七十二峰的领袖。西山也是丰产地区,同是“花果山”,东山所有的名花嘉果,西山都繁生着。从东山坐独具风格的小艇——龙飞快,驶入东太湖,莫釐峰头,云气滃然如蒸。别的不知名的远近诸山,时隐时现,好似给烟波吞吐着,山色因明暗而浓淡不一。船家果然有眼明手快的本领,坐在船里的我,到湖心时常为颠簸震荡而惊心动魄。正因为如此,而愈觉山水奇丽得来不易的乐趣。兀立在东山、西山之间的石公山,则是以玲珑秀逸的姿态吸引着人们。小艇乘风破浪而去,到了山下,显然可见四围的山石,经过千万年的冲刷,有了“皱、瘦、透”的美姿,早给鉴赏者陆续凿去了,苏州园林里的太湖石,都是取于石公一带的石山。因此,石公山像斧削过,没有了山脚,正如一块翡翠放在一个玻璃盘里。

    ④假使从苏州直接到西山,出蠡口,就展开了图画,山更多,湖更大,变幻就更多。王鏊“山与人相见,天将水共浮”,冯善“震泽春浮涨碧漪,净涵天影漾玻璃”,能把湖山之胜,描绘得恰到好处。道书上所说的第九洞天——林屋,就在西山。到了里面,石壁嶙峋如雕塑,是洞庭一奇。这里有许多神话,和山农们闲谈,妄言妄听,也增添了些兴趣。而西边的消夏湾,更附会着西施的种种传说。山湾柔顺的湖水,浅而澄清,可以游泳。有着荷花、菱叶,清风徐来,颇有凉意,确是夏天避暑的好去处。到了包山寺,才窥见缥缈峰突起在丛林杂树之上。近观不如远眺之美,大凡山水之胜,都有这个境界。有了山,有了水,才见得山的灵秀,水的空明。太湖就以此特饶奇胜。

    ⑤太湖还有四个画面,和洞庭东山、西山合起来,差不多得见其全貌。一是从湖州到无锡的一段水程,在群山断续中经过,前后左右可以看到云峦起伏,似乎它们都有动态,与人游戏。一是从无锡到宜兴,数十分钟的汽车行程,在湖边掠过,太湖平铺在车外,远山几抹,可望而不可即。一是无锡的鼋头渚,割取了太湖的一角,经过人力的整理,有着怪石突兀、惊涛汹涌的奇趣。不仅有色,而且有声。夕阳将下,余晖照映湖面,金光璀璨,不可名状。一是苏州光福的石壁,也是太湖的一角,更见得静止处,已不是空阔浩渺的光景。而即小见大,可以使人有更多的推想。

⑥阴、晴、风、雨、云、雾,固然使山水多变,适逢其会,逸趣横生。便是朝曦、夜月下特有的湖光山色,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古今诗人画师,尽管灵思妙想,摄取片段到诗画里,有着他们的杰作,还是概括提炼。我更无能,凭我接触到的,写了些体味,或许有三言两语,能引起到过大湖者的同情,作会心的微笑。毕竟是“尝鼎一脔”,太湖实在是描写不尽,描写难工的。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文后小题。

阳光照得最多的地方

徐迅

    ①那是一块阳光照得最多的地方。冬天,父亲还坐在那里。低矮的屋檐,背后是红砖土墙。黑灰色的瓦片垂着耳朵,仿佛倾听着什么。父亲通常一个人不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沐浴着阳光,取暖。

    ②一个人是会老的。皱纹宛如屋檐上生满绿锈的青苔,上面摇曳着荒草。老人头发花白,牙齿脱落,身边斜靠着一根锃亮的竹拐杖。那样子像是一部接近尾声的黑白电影里的旧镜头。阳光不老,新鲜的光束里尽情跳跃着生命的尘埃。但父亲不见了。如今,阳光照得最多的地方空落落的,如我空落落的心。泪水爬出我的眼帘,阳光使它格外的晶莹,如针芒般的阳光深深刺伤着我。阳光无影无踪地裹走了父亲,又依然照亮那里,如泻地的一摊水银,成为我面前不会消逝的最坚硬的事物之一。

    ③“来!晒晒太阳!”在乡村,尤其是冬天,阳光照得最多的地方,窝聚的老人们也最多。冬天里,阳光以一种最温暖、最明亮的姿态涂抹大地。树上尚没有凋零的叶片,通体金黄,兴奋得直打哆嗦。地上,一条狗蜷缩在阳光的被窝里,懒洋洋地,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或是让太阳烤干的牛粪。老人们开始在阳光里打捞着明灭的往事,交头接耳:谁家的猪养得最肥,谁家今年的收成很好,谁家的闺女腊月里要出嫁,谁家的小子又有出息了……他们大口大口饱食着阳光的盛宴,咀嚼阳光,毕毕剥剥,满嘴流油。通常,他们都以为这儿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是人间的天堂。他们的笑声、叹息声、诉说声像是无数把叮当当的小郎锤,把阳光敲成了金子般的碎片,然后乐呵呵地捂在怀里,俨然一个个财主佬。

    ④我想父亲,包括一些老人们,在他们的人生的暮年喜欢坐在阳光照得最多的地方,太阳底下倾诉,肯定隐藏着某种心灵的秘密:一定是额头皱纹里隐逸着的生命的苦涩需要在阳光下抚慰;内心经历太多,那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或许往事已经堆积得发霉,必须在阳光下曝晒一番;抑或身上流动缓慢的血液必须与阳光勾兑与打通,才会使他们更加舒展、坦荡、明媚。也可能他们想得更远,无边无际的黑正在向他们拥来,他们得赶紧拾掇起一些太阳的金枝,燃烧生命……因为,不仅一颗晦涩的心需要阳光的照耀;一颗纯净的心,也同样需要阳光的映照。最后,阳光收拾走了许多谜底,父亲肉体生命的消逝正如阳光的消逝一样。

    ⑤“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世上。”这是一位俄罗斯诗人的诗句。写这诗的巴尔蒙特这时仿佛就象一个婴儿,在春天里降生时一睁眼,就看到了温煦的阳光。他身上泛着金黄的绒毛。的确,阳光可以渗透所有的语言,但无法谛听;阳光像一块黄金可以让人贪婪地攫取,但无法永远占有;阳光像一朵鲜艳的花朵,却无法为一个人永远开放。剩下的你只有看看的份了!阳光照耀的日子,生活明净得一览无余,纤毫毕现;阳光进入土地所有事物的内部,使其发酵、膨胀、疯狂和生长。这些人们都可以看到,因此也体会出阳光本身充满的慈祥、温暖、仁爱和平静。果然,在阳光照得最多的地方,又少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又多了一张陌生而嘶哑的喉咙。那陌生的嘴角牵动乡村的最后一缕阳光,仿佛是在向阳光做着永别。我想,一个阳光铺就的舞台,父亲和他的乡亲裁剪着一块阳光的绸缎,然后紧紧地包裹住自己,就幸福地睡去了。

    ⑥但丁说:“我曾去过那阳光最多的地方,看到了回到人间的人无法也无力重述的事物。”(《神曲·天堂》)仅仅默念着这一句,我的心绪在阳光下就显得一派苍茫。

(摘自《福建文学》2013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题。

柿子红了

白秋

    清冷的风,挟着秋雨,刮走了整个夏天。

    柿子红了。村口老柿树下,三奶奶又开始在那里削柿皮晒柿饼了。

    向东是村子里走出来的文化人,常年背着相机跟一帮摄友们东奔西走,发表多少作品不说,混了个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倒是真的。

    小时候,他清晰地记着三奶奶是坐着鲜红苇席扎制的棚子、饰有大红门帘的马车,从三十里外的山那边拉进村里来的。她微胖不碍灵巧的身材,白里透红的脸蛋,清澈见底的眼睛里还不时闪过一丝羞涩的光。三奶奶这边一掀门帘,就把村里一些年轻人的魂给勾走了。

    三爷爷是个木匠,手巧心细出活快,在附近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也只有他才能娶回这样的婆娘。

    村子在城区向西二百多里的地方,过去要攀过九曲十八弯的牛角岭,走上老半天。现在好了,隧道打通,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山村没有统一规划,住户还像过去一样散落在向阳的山坡上,与遍野的柿树一样自由自在。

    三十多年过来了,三奶奶依然住在她那个简易的窝棚里,围着厚厚的棉线围巾,穿着略显臃肿的棉衣裤,手脚麻利地削着柿皮。塑料薄膜围成的晾晒场上,吊起了一片连着一片的柿饼子,红艳艳的柿饼,映着她阅尽沧桑的脸,好一幅秋意深远的画面。这是秋天的收获,过去可也是一冬的柴米油盐呢。

    记不清多少次了,儿子们动员三奶奶到城里住,都被她一句话给堵回去。要是你爹回来,找不到家怎么办?

    在过去那漫长的夜晚,山村人们有的是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家长里短闲扯拉呱,老少爷们交换抽着自家地里种的旱烟,品着孬好。那些半大不小的后生们就聚在一起玩玩牌,打打闹闹,往往是谁家媳妇漂亮就往谁家钻。他们认准了三爷爷经常做工不在家,有事没事偏往他家里跑。耍着玩着,个别人就忍不住戳七弄八,捏捏胳膊摸摸脚,占点小便宜。只要不太过分,三奶奶也就一笑而过。

    一年后,大儿子出生,长得虎头虎脑人见人爱。那帮年轻人就凑在一起闲磨牙,这个说是我的,像我;那个说是他的,像他。虽说谁也没在三爷爷面前叨叨,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他的耳朵里。一阵子他没事找事,摔盆子砸碗地跟三奶奶闱别扭,三奶奶也不稀跟他计较。后来,他就不出去找活干了。二小子出世了,家里越发紧张起来,三爷爷也只是在附近找点零活干,从不在外面过夜。

    那年,公社里赶工期修建会议礼堂,把周围村里木匠窑匠全抽调了去。大家吃住都在工地上,要求加班加点不准回家。三爷爷是十二分的不乐意,推来推去不想去。直到被外号叫花心大萝卜的村支书找来,狠狠地骂了一顿,他才磨磨蹭蹭去报到。

    没过几天,他找了个由头就往回跑。到家的时候,天已漆黑一片。临近了,他看见一个黑影,从家门口方向一闪而过,像极了村支书的样子。三爷爷的心“倏”地一下收紧了。

    三爷爷蹲在自家门前,抽完了满满的一大荷包旱烟。

    天亮时,他悄悄走进屋里。对睡在炕上的三奶奶说,公社当官的安排我去东北买木料,短时间不回来了。三奶奶追出来问,那要到什么时候?他头也没回撂下一句,柿子红了的时候!从此就再没见面。

    ……

    三奶奶,三奶奶,我给你照张像吧?

    老嚷瞌碴眼的有什么好看的,不照,不照。

    好看着哩。如果发表获奖了,你就成了名人啦,到那时,全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了呢。

    啊!噢……那你等会儿,等会儿哈。她一溜小跑走进屋里。

    过了好半天,才见她身穿红袄,下着青裤,头发梳得铮明瓦亮,一只手不停地把那一缕银丝往耳朵后面掖着,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夕阳的光辉斜洒下来,笼罩着炊烟四起的小山村,古老苍劲的柿树上挂满了数不清的小灯笼。三奶奶站着简陋的门前,背后是一片接着一片串在一起的柿饼子,堆满皱褶的脸庞上洋溢着祈望的笑容,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咔嚓、咔嚓……相机凝固了这一个瞬间。

    向东的摄影作品获奖了,特别是《柿乡风情——守望》那个片子,获得了这次全国摄影赛的唯一大奖。

    北京农展馆的展览大厅内人头攒动,他发现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久久伫立在那幅作品前,看了又看。

——选自《百花园》2014年优秀原创作品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各题。

中药飘香

杨忠

    ①闻着煎药时四溢而出香气弥漫的中药,心又回到儿时多病的日子,回到比汤药更浓烈的亲情氛围之中。

    ②在我蹒跚学步的那段日子,母亲带我到乡下外公家小住。母亲为外公煎药,冒出香气,当我最近距离地闻到从一只被炉火熏黑的砂锅里散发的草药味时,心里存有一种神秘和敬畏。那药是母亲冒着冬雪走了几十里山路,叩开一家早已打烊了的药铺抓来的。外公病歪歪地喝着母亲连夜煎熬冒着热气的汤药,竟然神奇般地好了。也许是母亲的孝心和精神感动了上苍,才有如此神力。从此,我们全家尤其是母亲对中药敬若神灵。外公风烛残年与药锅为伴直到去世,享年89岁。

    ③我是家中宝贝,病灾不断:小时候出麻疹、痄腮,稍大患肾炎、肝炎,还曾被滚沸的汤药烫伤。因此,外公用过的那个有年头的黑乎乎、脏兮兮的药砂锅,又被母亲找了回来,母亲用清水一洗并念道:“外公保佑小孙孙,那药砂锅熬出来的中药有神力呢。”我的命几乎是泡在“苦水”中熬过来的,能喝水的时候就开始与汤药结缘,那是又令人惧怕又让人感觉亲切的苦味。“良药苦口”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双关语。虽不懂其意,但我知道对我一定有好处。

    ④记得我成人之前母亲一直为我煎药。煎药很有讲究。她说:“煎药如同进庙上香,要心诚,不能乱说话,身子也要干净,否则,这药效就不好。药渣更不能随意乱倒,要倒在人气旺的岔路口,让众人把病带走,吃药的人病才能好。”所以母亲煎药时,总是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有时还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倒药渣时更要走好远的路。母亲煎药时的背影和炉火映红的脸庞很好看,至今仍烙在我心里……

    ⑤煎药的流程是中国人独有的,从开始懂得中药能治病到今天,一样的方法,一样的氛围,一样的心情。洗锅,浸药,生炉。下锅有先后之别,火候有文武之分。解表药用“武火”,滋补药用“文火”;矿石、甲壳、兽角类药“先煎”,药引或粉末状药“后下”。久病成医,耳濡目染,我已熟知其道。

    ⑥多年之后,我读到清代怪杰石成金《传家宝》中“煎药”一节,有这样的句子:“煎药时要老诚人细心看守,不可炭多火急而沸出,亦不可过煎而药枯,火候得宜则药之气味不损,自得速效矣。”所以母亲煎药时总是不假他人,其认真劲儿就不难理解了。

    ⑦而现在父亲、母亲都已不在人世了,中药的香气也渐渐散去。

    ⑧想起小时候生病的日子,想起母亲为我煎药时的情景,不免黯然神伤。母亲病重时,我一直守着她,就像当年我生病时她守着我一样。母亲守旧固执,不愿看西医,执意要吃中药,我为她请了最好的中医。而那只用了很长时间的药砂锅,经过几次搬家早已不见踪影。母亲很迷信,她说:“外公用了它,病治好了,活得长寿;你用了它,许多病也治好了,如今养得白胖壮实。看来我不行了。”母亲的话很灵验,正如她说的那样,她不久离我们而去。

    ⑨我时常在想,五味俱全的汤药犹如漫漫人生,也包含生活的滋味。在纷纷扰扰的生活中,举起酒杯,醉的是红尘,端着茶杯,泡着的是日月。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病痛,偶尔喝点汤药,益于病体,也是一种提醒与思考。汤药入口,一股暖流在肚肠里奇妙地跳荡,使人感受到一种因苦味而带来的淡淡感伤,使人想起吃苦对生命的意义。这是对人更深的益处,亦如世事从兴而衰,正像人体从健而弱。一碗由砂锅倾出的热的苦水,从口腔到胃肠的距离之中,让人从兴奋到镇定,使人想起生命本身。我认为,中药的本质也许是诠释生命意义的哲学过程。

    ⑩中药飘香的日子,其实就是一段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想起苏州

胡跃先

    想起苏州就想起江南的烟雨红颜,江南的杏花春雨,江南的小花伞。苏州的婉约细腻大抵就在那一城一水,一花一叶了,是的,苏州的城是梦幻迷离的,天下园林在江南,江南园林在苏州,可见她的风姿绰约。拙政园的大气,留园的小巧玲珑都好似一幅幅醉人的写意画,那画上有桃红柳绿,有燕子来时月满西楼,也有吴山点点愁。那一扇扇古老的门楼里都是一个个散发着幽香的故事,那故事里有动人的歌谣和图画。

    想起苏州就想起唐伯虎,想起唐伯虎就想起他的桃花庵,想起桃花庵就想起他的《桃花庵歌》和《落花诗》。在月夜孤凄的夜晚,在红消香断的白天,吴门四才子和吴中四杰的唐伯虎踏歌而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这是唐伯虎的潇洒。

    “别人笑我忒风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唐伯虎又是痴迷的——“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再看他的《落花诗》,我们就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花落花开总属春,开时休羡落休嗔。好知青草骷髅冢,就是红楼掩面人。衰老形骸无昔日,凋零草木有荣时。和诗三十愁千万,肠断春风谁得知?”这是不是与曹雪芹的《葬花吟》有些相似呢?是的,简直与林黛玉一个口吻,一样的哀怜。再看林黛玉也是出生在苏州,也许就是拙政园或留园的大家闺秀,10岁以前她就在那里吟诗绘画做女红。那青砖黛瓦,绿树红墙,还有那一溪的桃花,成就了她一生的聪明,也注定了她的冰肌玉骨。她是一个美丽而才华横溢的女子,可惜寿年不终,早早地夭折了,带走的是红楼的遗恨,带不走的是苏州的雨,苏州的风,苏州的春花秋月,苏州的小桥流水。我们在记住黛玉的同时,也记住了苏州这座美丽的城市。是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难道不认为林黛玉的冰雪聪明和她的兰香蕙质不就是这座城市的代名词吗?

    黛玉姑娘手中的那把小花伞又传过了百年,那三月的雨仍是那样多情和柔软。我是二十年前去的,在苏州我看到了最美的风景,最美的女人。就在虎丘山下,我邂逅了秋香,她和唐伯虎款款而来,他们在雨中相遇,共用一把小花伞,深情一顾,情动千年。他们习字作诗,绘画绣花,不染尘埃,不求闻达,心无旁鹜,只在山林。虽然在我是梦的幻影,然而,我思故我在。我见到的游人,以及那一个个红男绿女难道不是秋香和唐伯虎吗?你看他们多么相爱,多么风流袅娜。

    苏州既是柔软的也是锋利的。

    两千多年前兵学大师孙武在这里操练兵马,威震三军。吴王的美人不听招呼,他挥刀砍下他们的头颅,从而一呼百应,苏州从此寒光无比。天幕血红,孙武带领吴国的军队南征北战,攻齐攻楚攻越,一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而成就了千秋兵学宝典《孙子兵法》。但是后来孙武还是归入五湖明月,和他的爱人一起在夕阳牧歌中静静地长眠。所以世界上的东西绚丽总是暂时的,唯有平淡才是永恒的。天心月满,人有几何?

    如今已是六月,雨水渐多,江南的雨更是下个不停,想必苏州的雨也分外撩人,那拙政园的荷塘,那枫桥的绿水,以及那满街满巷的俏丽女子和他们手中的小花伞都牵动着我的情思。

(选自2017年06月27日中国作家网,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擅于到来的人和擅于离别的人

李娟

    我妈是擅于到来的人。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坏天气和无数行李。

    她冒雪而来,背后背一个大包,左右肩膀各挎一个大包,双手还各拎一只大包。像是一个被各种包劫持的人。

    一见面,顾不上别的,她先从所有包的绑架中拼命脱身。气儿还没喘匀,就催着我和她去拿剩下的东西。我跟着她走到楼下,看到单元门外还有两倍之多的行车。

    我妈为我带来的东西五花八门。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两根长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棵小松树的树干。笔直细长,粗的一端比网球略粗,细的一端比乒乓球略细,大约三米多长。

    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把这两根树干带上班车的。要知道,在当时,所有的班车都不允许在车顶上装货了。放进下面的行李仓?也不可能。放到坐椅中的过道里?更不可能。况且她还倒了三趟车。总之这是千古之谜。

    她把这两根树干挂在我的阳台上方,然后……让我晾衣脚……

    她骄傲地说:“看!细吧?看!长吧?又长又细又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好的木头!真是很少能见到这么好的,又长又细又直!……”——于是就给我带到阿勒泰了。

    是的,她扛着这两根三米长的树干及一大堆行李,倒了三趟车。没有候车室,没有火炉。她在省道线或国道线的路口等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守着她的行李站在茫茫风雪之中,不知车什么时候来,也不知车会不会来。

    头一天她也在同一个路口等了半天,又冷又饿,最后却被路过的老乡告之班车坏了,要停运一天……但第二天她仍站在老地方等待,心怀一线希望。后来车来了。司机在白茫茫天地间顶着无边无际的风雪前行,突然看到前方路口的冰雪间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事物。据他的经验,应该有三到五个人在那里等车。可是走到近前,却发现只有一个人和三到五个人的行李。

    总之,她不辞辛苦给我带来了两根树干。

    ——它们又长又直又匀称,最难得的是,居然还那么细。她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完全能配得上城里人。却没想到城里人随便牵根铁丝就能晾衣服。

    后来我搬家了。那两根树干实在没法带走,便留给了房东。不知为什么,当时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又过去了好几年,搬了好几次家,最后打算辞职。我妈说:“你要是离开阿勒泰的话,一定记得把我的木头带回来。”到那时,才突然间感到愧疚。我告诉她早就没了。她伤心地说:“那么好的木头!那么直,那么长,关键是还那么细!你怎么舍得扔了!”却丝毫不提当年把它们带到阿勒泰的艰辛。

    那是2003年左右,我在阿勒泰上班,同时照料不能自理的外婆。工资六百块,两百块钱交房租费,两百块钱存到冬天交暖气费,剩下两百块钱是生活费。也就是说,日子过得相当紧巴。

    我妈第一次来阿勒泰时,一进到我的出租屋,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房间的30瓦灯泡拧下来,统统换成她带来的15瓦的。

    第二件事是帮我灭蟑螂。那时我不敢杀生,后果便是整幢楼的邻居都跟着遭殃。我妈烧了满满一壶开水,往暖气片后面猛浇。黑压压的蟑螂爆炸般四面逃窜,更多的被沸水冲得满地都是。

    接下来的行程内容是逛街。

    乡下人难得进一次城,她列了长长的清单,然而什么都嫌贵,最后只买了些蔬菜。菜哪儿没卖的?但是阿勒泰的菜比富蕴县的便宜。还买了几株带根的花苗。天寒地冻的,她担心中途倒车的时候花苗被冻坏,便将它们小心地塞进一个暖瓶里,轻轻旋上盖子。

    她每次来阿勒泰顶多呆一天。一天之内,她能干完十天的事情。每次她走后,好像家里搬走了一支部队。

    走之前,她把她买的宝贝花慷慨地分了我一支。我家没有花盆,她抬回一只塑料油桶,剪开桶口,洗得干干净净。又不知从哪儿挖了点土,把花种进去,放在我的窗台上。因为油壶是透明的,她担心阳光直晒下,土太烫了,对根不好,特意用我的一本书挡着。她走后,只有这盆花和花背后的那本书见证了她曾到来。

    而我,我最擅长离别。迄令为止,我圆满完成过各种各样的离别。

    我送我妈离开,在客运站帮她买票,又帮她把行李放进班车的行李厢,并上车帮她找到座位。最后的时间里,我俩一时无话可说,一同等待发车时间的到来。

    那时,我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另一场离别。旧时的伤心与无奈突然深刻涌上心头。我好想开口提起那件事,我强烈渴望得知她当时的感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此时此刻,彼此间突然无比陌生。甚至微微尴尬。我又想,人是被时间磨损的吗?不是的,人是被各种各样的离别磨损的。

    这时,车发动了。我赶紧下车,又绕到车窗下冲她挥手。

    就这样,又一场离别圆满结束了。最后的仪式是我目送这辆平凡的大巴车带走她。然而,车刚驶出客运站就停了下来,高峰期堵车。最后的仪式迟迟不能结束。我一直看着这辆车。

    我看着它停了好久好久。有好几次强烈渴望走上前去,走到我妈窗下,踮起脚敲打车窗,让她看到我,然后和她再重新离别一次。

    但终于没有。

    (本文节选自《遥远的向日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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