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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大庆十中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第二次月考试卷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刁爷

许福元

    刁爷其实不姓刁,只是以其舌头“刁”而出名,他的舌头是如何“刁”的呢?

    李乡长家娶儿媳妇,请来了鼎鼎大名的王师傅,号称厨子王,领衔做莱。又请来刁爷,担任厨师水平的评委主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厨子王心里直打小鼓,小声问知客:“刁爷有何反应?”知客向厨子王附耳说道:“每道菜,刁爷都尝了,不过还没吱声。”

    厨子王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对知客说:“烦你问问刁爷,是不是可以上汤了?”

    知客来到刁爷面前说:“刁爷,能上汤了吗?”

    刁爷只吐出两个字:“上吧。”

    厨子王闻听大喜,忙让“油盘”上汤。

    知客手中高举着东家赏的红包,边走边喊:“东家赏厨子汤钱,一千块!”

    厨子王手拿红包,来到刁爷的酒桌前致谢:“谢谢,谢谢。”又言辞恳切地对刁爷一桌人说:“刁爷,您务必再点几个菜,我再给您上四个飞碟。”

    刁爷见厨子王诚心实意,便点了平平常常的四个菜:拍黄瓜、炒绿豆芽、香椿摊黄菜、熟扒五花离骨肉。

    一盘拍黄瓜端上来,积青叠翠。厨子王忙请刁爷:“您老尝尝。”

    刁爷只拿眼睛一瞄,说:“拍黄瓜讲究放葱、姜、蒜,你放对了吗?”

    “放了放了,都放了,您看——”厨子王忙指着那盘拍黄瓜。

    刁爷这时沉下脸:“我说的是葱、姜、蒜的形和量,葱要葱花,姜要姜丝,蒜要蒜泥。至于量呢,葱是四成,姜是一成,蒜是五成。你看看你这盘,成何比例?”

    厨子王的脸一下子像红布一样,赶紧指着那盘炒绿豆芽:“您老尝尝这盘。”

    刁爷这时一笑,一摆手,说:“我不用尝。这个炒绿豆芽,是先放的醋,对不?先放的醋,就先闻到‘醋味,如果后放的醋,只有吃到嘴里才有醋味。再说,炒锅你用的是薄铁锅,应该用厚铁锅。用厚铁锅炒,小灶子火上再泼一勺子油,叫爆炒,这样炒出的绿豆芽没有生豆浆味,还站得住条。”说毕,刁爷又找补一句:“你看,这盘绿豆芽倒针了吧,一吃,准熟腾味儿,不会是脆生生的。”

    刁爷的一番话,把大伙儿都说愣了。厨子王也服了,忙说:“您再尝尝这盘香椿摊鸡蛋:”

    “你呀你呀!”刁爷马上给厨子王纠正,“这是外行话,那叫摊黄菜!”刁爷手一指,“你用的不是香椿,是菜椿,这要是香椿,打鼻儿香,一丈以外就能闻出来。”

    最后,刁爷点评那盘熟扒五花离骨肉:“这盘五花肉,是用刀从骨头上剔下来的。这道菜的规矩是用木槌。一点儿一点儿砸下来。”

    这回,厨子王真是彻底地心服口服,心里那点儿傲气,一下子荡然无存,才知道自己学的那点儿手艺,不过九牛一毛。试想,刁爷还没用到舌头,已经是入木三分,要是他把那二十四道菜一一点评,自己脸面更要丢尽。人啊,真别小看了他人,世上有高人呀有高人!想到此,厨子王忙从兜里掏出那一千元红包,交到知客手上:“这场酒席,我们确实没有做好,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刁爷却从知客手中拿过红包,转手按在厨子王手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辛辛苦苦,烟熏火燎,这是东家一点儿心意。你们的大路菜,做得不错。我只是挑你们飞碟的毛病,也不一定都对。”

    厨子王知道刁爷在替他们打圆场,便动情地说:“您看,原来我等只是久闻您的大名,今天算有幸当面领教了。我们虽非亲友。但您是老前辈,请受晚生一拜。”

    刁爷忙托住了厨子王的手臂:“千万别这样,别这样,咱人不亲,刀把还亲呢!你我都是厨子,同行不能成冤家,要互相抬着走。”

(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写“刁爷其实不姓刁,只是以其舌头‘刁’而出名,他的舌头是如何‘刁’的呢”,为叙事设定切入点,还具有设置悬念的作用。 B、小说运用多种手法描写人物形象,有语言描写、心理描写、动作描写,也不缺乏鲜活的细节,人物之间相互映衬也使个性更加鲜明。 C、小说中写刁爷在酒席即将结束时,“点了平平常常的四个菜”,其实,刁爷是有预谋的,他想让厨子王难堪,以此显示自己的高明。 D、小说情节简单,人物关系也不复杂,思想意蕴却丰富深刻,它告诉读者,同行之间要相互扶持,对待晚辈要坦诚相见。、
(2)、那个一千块的“红包”,在小说中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刁爷是一个怎样的人?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巴金:不做欺世盗名的骗子

李致

粉碎“四人帮”以后,巴老开始在四川出书。出第一本书起,他就宣布不要稿酬。当时向巴老要书的人很多,样书不够,他就出钱买;出版社为他冲洗照片,他从上海寄钱来付费。

留在出版社的稿费怎么办?

一九八一年,出版社党委讨论了这个问题。多数同志主张用巴金的名义设立奖金。我在转达这个意见的同时,建议把稿费用来帮助某些有困难的作者。不久,巴老回信说:“稿费问题就按你所说用来帮助作者吧。设立奖金我不赞成,我反对用我的名字。”

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巴老给四川省作家协会写信,再次表明态度。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学工作者,写作六十几年,并无多大成就,现在将我的名字和我省文学事业联系在一起,对我实在是莫大的荣誉。我非常感谢。但是建立‘巴金文学基金’,设立‘巴金文学奖’,又使我十分惶恐。我一向不赞成以我的名字建立基金会、设立文学奖。”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巴金全集》时,拟编两卷巴金的日记。巴老委托我替他校看日记原稿。四川出版界一位朋友知道这个情况后,建议由四川出版日记的单行本。

一九九一年冬我向巴老转达了这位朋友的请求。巴老有些犹豫,我说:“《鲁迅日记》也有单行本,您的日记也可以出单行本。”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巴老勉强同意了。

我回成都不久,外甥李舒给我带来巴老的信。“日记我考虑了两个晚上,决定除收进《全集》外不另外出版发行,因为这两卷书对读者无大用处。我没有理由出了又出、印了又印,浪费纸张。我最近刚看过这些日记,里面还有些违心之论,你也主张删去,难道还要翻印出来,使自己看了不痛快,别人也不高兴?你刚来信说你尊重我的人品,那么你就不该鼓励我出版日记,这日记只是我的备忘录,只有把我当成‘名人’才肯出版这样东西,我要证明自己不愿做‘名人’,我就得把紧这个关,做到言行一致。对读者我也有责任。我出一本书总有我的想法。为什么要出日记的单行本?我答应你,也只是为了不使你失望。几十年前我曾经责备自己拿作品应酬人,因此大发牢骚,今天在我搁笔的时候我不能再勉强自己了,何况《全集》出版之后另出日记单行本还要同人文社办交涉。”

一句话,日记不另出单行本。

回想起来,我当初想得太简单。《鲁迅日记》是在鲁迅逝世后多年出版的,他在世时也可能不同意。惭愧之余,我立即给巴老去信表示尊重他的决定,并把巴老的决定转告给出版界的那位朋友。

一九九一年秋,原成都市第二中学校长张珍健同志来到我家。他是巴老的读者,十分崇敬巴老的作品和人品。为迎接“巴金国际学术讨论会”在成都举行,他用了半年时间把巴老作品的书名刻成五十六方印章,并请艾芜老人题签。他希望到上海把这些印章送给巴老。

珍健同志双腿残疾,一生拄着双拐。看见他诚恳的态度和辛苦的劳动,我委实被感动了。我找了一个折衷方案:我去信征求巴老的意见,能否用十五分钟时间会见他。珍健同志表示愿意静候佳音。

不久巴老即回了信:张珍健同志要送我五十多个印章,我感谢他的好意,但是我不愿意举行一种接受的仪式,让人们谈论、看热闹,也不愿意让他把印章送到上海亲手交给我,只为了一刻钟的会见,这样做,我觉得不近人情。总之烦你告诉张同志,不要来上海送印章,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看由慧园代收,不好吗?将来还可以在慧园展览。

⒀读完信,我感到自己考虑很不周到。我尊重巴老的意见,便给珍健同志打了电话,委婉地作了解释,请他谅解。

一九九三年我回到成都,偶然在《读书人》杂志上看到珍健同志的文章《巴金访问记》。原来珍健同志已在一九九二年秋到上海看望巴老。巴老收到《印谱》以后,既高兴又谦虚地说:“你不值得花这么多时间和功夫,我过去那些书都是乱写的,没有多大意思。”巴老和珍健同志交谈了五十多分钟,送了一部《激流三部曲》给他,并题字签名。临别的时候,八十七岁高龄且举步维艰的巴老,坚持把珍健同志送到大门外。珍健同志一再请巴老留步,巴老却说:“你不远千里专程来访,我送送你是应该的。”

巴老就是这样对人对己。

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日

(节选自《我的四爸巴金》,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羊年说“羊”

余 夫

①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中,羊与人相伴,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岁月。远古时期,羊曾是人们狩猎的对象。后来,人们发现羊性情温顺、繁殖能力较强,就将其驯养。一般人都认为羊是愚蠢的动物,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在有充足的证据表明,羊比人们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精明。

②羊病了会自我治疗。科学家发现,如果所吃食物让它们感觉不舒服,出现便秘和胃灼痛,羊就会挑选其他一些可以通便或帮助止痛的食物。也就是说,它们能正确地认出并吃下那些能治病的食物。

③羊有着难以置信的记忆力,能辨认和记住面孔,包括它们同类的面孔和人的面孔,甚至能区分人高兴和愤怒的表情。科学家为羊搭建了一个带有两个门的羊棚,每个门后面各放一个食料槽,这两个门唯一的区别就是上面挂有不同的照片:第一个门上挂着面带微笑的人像或颇感惬意的羊的像;在第二个门上则挂着面带怒容的人像或受惊的羊的像。然后,他们便往羊棚里赶羊。结果发现,绝大多数羊都喜欢进第一个门。科学家发现羊至少可以识别50种不同的面孔,并记住一两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它们知道与愤怒的面孔相比,高兴的面孔是什么样的。而且,羊更喜欢人微笑温和的面容,而讨厌发怒、受惊时的表情。

④羊会用声音表达感情,雌羊能辨别它们每只羔羊的声音。这说明,在人听来都是一样的咩咩声,其含义可能是各不相同的。不仅如此,羊的发声特征虽然受到遗传限制,但也可以随着后天环境的变化而形成属于某一个小群体的“口音”。英国科学家在一些羊生下来一周时记录了它们的叫声,随后将这些羊放到不同羊群中喂养,在它们长大一些后再记录它们的叫声。有趣的是,虽然有亲缘关系的羊最初的叫声都很相似,但随着它们在不同的羊群中成长,它们的叫声特征逐渐与所在羊群中其他羊的叫声趋同。也就是说,它们已经慢慢习得了这个小群体的“口音”。这说明,群体生活可以影响羊的发声系统。

⑤羊还能通过连猴子都经常会失败的心理测试。英国科学家在羊的面前依次放置成对的不同颜色的桶,每次有一个桶中盛有食物。然后,他们将食物从一个桶中移入另一个桶中,同时还改变桶的颜色,最后改变桶的形状。但羊不仅认出了不同的颜色组合,并根据颜色组合的不同改变行为,它们还会根据桶的形状的变化改变行为。科学家说,一般只有人类和其他灵长类动物能做出这类反应,其他大型动物要做到是很困难的。澳大利亚科学家将一群羊放进复杂的迷宫中进行试验,发现它们不仅能够找到走出迷宫的方法,而且走的次数越多,走出迷宫就越容易。

⑥此外,羊还有非凡的嗅觉。以色列警方已经据此训练出全球第一只专门闻炸弹的“反恐山羊”,其嗅觉灵敏度甚至超过了警犬。这只山羊名叫拉洛莎,是一只两岁的母羊。它对各种炸药的气味非常敏感,与警犬相比,性格乖巧的羊看上去无疑要友善得多。很明显,羊正日渐成为警方的宠儿。

——选自《百科知识》(2015年第1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苦痛者的天籁

    那两年,逢年过节,养鱼的蔡婆总要给我家送几条新鲜的鱼来。一进院门,她就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

    我有点恨父亲。集市上什么鱼都有,为什么父亲偏偏喜欢蔡婆的鱼呢?有一次,我问蔡婆,你咋知道我爸爸喜欢吃你家的鱼哩?蔡婆说,你爸爸呀,是个馋猫,为了吃我的鱼,每天晚上敲我的门。父亲真没出息。

    父亲在镇里的一家工厂上班,两班倒。但父亲很少上白班。父亲说,他胆大,不怕走夜路。我不相信父亲的话。其实,父亲是想多挣些钱。上夜班,一个月多挣100多块钱呢。

    父亲每天晚上从镇里回来,要翻过一面坡,再翻过一面坡,七八里路,上坡下梁地要走半天。就在那两面坡中间,有一块洼地,蔡婆的鱼塘就在那里。

    父亲说,蔡婆不容易。蔡婆的丈夫是个跑买卖的人,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闹着要和蔡婆离婚,蔡婆死活不同意,结果,她的丈夫就跑了,临走的时候,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剩下蔡婆,以及三个孩子。

    为了养家糊口,蔡婆凭着年轻时候养过几年鱼的经验,包了山洼里的鱼塘,并在鱼塘旁盖了间简陋的土房子。然后,把孩子扔给老人,一年四季,蓬头垢面地照看着她的鱼塘。

    每天晚上,父亲下夜班,骑车路过那鱼塘的时候,总要去敲敲她的门。

    笃——笃笃——舅奶,睡了没有?蔡婆是父亲的舅奶,父亲一直这么喊她。

    屋子里亮着油灯,蔡婆还没睡。她便唤父亲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然后,父亲才走。有时候,父亲下夜班很晚,蔡婆屋子里的油灯早已熄灭了,但父亲依然要去敲敲蔡婆的门。笃——笃笃——舅奶,我下班回来了,你挺好吧。听着屋里的蔡婆在睡梦中含混地应了,父亲才走。

    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去敲蔡婆的门,是想吃她养的鱼吗?父亲摸摸我的头,笑笑说,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不小了,都上初中了!我一本正经,又义愤填膺地喊。

    父亲依旧每晚去敲她的门,蔡婆依旧逢年过节送鱼来。她一进门,依旧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

    父亲真是个馋猫。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父亲退了休,蔡婆也不养鱼了。混得不错的儿女们,把她接进了城里,让她去安享清福。

    有一次,我和父亲谈起了蔡婆,谈起了那些年的事。父亲突然叹了口气,说,其实啊,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呢。

    你奶奶是生你五叔的时候,难产死的。我瞠目结舌,尽管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奶奶就没了,但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些。

    你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开,几次想寻短见,随你奶奶而去。村里有一个叫杨有贵的人,和你爷爷岁数差不多,就经常来劝他,说,你还有几个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们,你也得活下去啊。

    但你爷爷还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那一段日子,每天晚上,杨有贵都要来咱家坐坐,或者与你爷爷拉家常,或者聊东说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些话说,即便真的没话说了,也要干坐着,一直待到很晚才走。

    你爷爷后来说,如果没有杨有贵这个人,如果没有他每晚来陪着坐一阵子,也许,咱们家就没有今天。所以,你爷爷临去世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伸出手来可以扶人,拿出钱来可以帮人,人在遭难的时候,就是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能救人于苦难中的。

    爸爸深深记住了爷爷说的这句话。那几年,蔡婆不容易,爸爸想帮帮她。于是,每天晚上去敲敲她的门,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她,好让她那颗清冷而孤独的心得到温暖,看到希望。

    是啊,那些夜晚的敲门声,对蔡婆来说,不仅是温暖的,还是敲响在她苦痛心灵里的天籁之音啊!我不失时机地说。

    父亲笑笑,说,不管怎样,她从困境中走出来了。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人,也许不愁吃、不愁穿,却在自我心底里痛苦着、挣扎着。他们所缺少的,也许只是陪他们坐一坐、说说话的人。哪怕,在他们最寂寞的时候,能够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也是好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美妙的天籁。

(选自《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第九卷,百花文艺出版社,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裱画徐

马犇

    淮城的装裱市场比较兴盛。淮城南门大街东边的一条巷子里,有个徐姓的裱画师。

    徐家的裱画史不短。他家祖上学裱画时,认识了淮城人边寿民,后也常给边氏裱画,与其交流,向其取经,渐渐地,他的祖上善裱、能画、工篆刻。这几样,裱画徐全盘承继了。

    边寿民,工诗,善书画,与郑板桥、金农等人齐名,尤善画芦雁,人称“边芦雁”。裱画徐的祖上当时就给裱画铺起名为“念芦斋”,以纪念徐家与边氏的友谊。

    常言道“三分书画七分裱”,不难看出,装裱之于书画作品的意义。徐家裱画有三规,不丢画,不作伪,按工艺收钱、不因作者高低调价。

    有些不太识货的人,巧得名画抑或祖上有旧藏,是最易受骗的群体。有一回,南门靠西的一户人家,带着画作,慕名而来。裱画徐仔细看了画,不动声色,又看了看来人,议好价钱,即送走来人。

    此画竟是徐渭的画,裱画徐亦善写意,尤以花卉见长。他能模仿个九分像,不懂行的人根本看不出差别。但裱画徐除了欣赏时间稍长一些,像裱普通的画作一样,平静地按工艺走。裱完后,他在卷轴旁不起眼的地方钤印,此印极小,表明是裱画徐裱的,以防日后起争议纠纷。在约定好的日子,画主交完钱取走了画。此事成了行业里的段子,用来形容裱画的人诚实。

    裱画有原裱和揭裱之分。原裱是裱初次待裱的画;揭裱是重裱已经裱过的画,揭裱最难,很少有人敢接这个活。但揭裱也给部分技艺高超却无良的人有了作伪的机会。一张宣纸可揭出几层,裱画人如存贪念,就会将老旧的名画揭成几幅,这些作品的色彩较原作淡很多,裱画人就上手补救,然后再做旧。一幅变多幅,倒卖给黑市。

    淮城藏家多,很多古画因年代久远,受潮被虫蛀在所难免,对于这些作品而言,每年的梅雨季节更是火上浇油。淮城几乎所有的揭裱都会送到念芦斋,光揭裱一项,经裱画徐手的,少说也有千幅,但他没弄坏过一幅画,也从未借机作伪。就是把顾恺之、展子虔的画送到念芦斋,画主也可安心回家,按日子去取。不会出意外。

    可惜的是,裱画徐后继无人,孩子们都已迁居国外。晚年,裱画徐独自生活,雇了个人做饭,他仍坚持对外裱画。他不想在有生之年放下祖传的手艺。

    本想平静地过完一生,哪知晚年并不平静。改革开放后,淮城有几个去南方下海的人,禁不起物质诱惑,垂涎于逐渐兴盛的书画市场,而且看中了倒卖赝品这行。他们第一时间想起家乡的裱画徐,他们知道徐老爹裱画、绘画的技艺都很高超。他们或者通过私密渠道搞来原作,请裱画徐借揭裱制假;或者直接报上画名,逼着裱画徐画。

    裱画徐不从,这些人就动粗,见裱画徐想寻死,这些人就留下狠话:“不老实做,我们迟早去海外找你孩子的麻烦。”

    与他们纠缠不起,裱画徐按照要求,完成了一批赝品。这些人拿着这批赝品再次南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们骂裱画徐早年清高不做假,晚年糊涂,晚节不保。

    不久,裱画徐生了场大病去世了。不久,这几个倒卖赝品的人被抓获。淮城人惊叹不已。

    警察通过地方报纸透露了案情。原来,裱画徐临死前给公安局寄了封信,写明事情经过,并说他的仿作在画轴夹层里都盖了一长条印,“身不由己,赝品而已”,还附上了那几个人的肖像,是裱画徐凭印象用毛笔勾画的。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街亭(节选)

马伯庸

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过,马谡拍了拍胯下的坐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对于习惯蜀中温湿气候的他来说,这种陌生的气候虽然感觉很惬意,但仍会让他的身体产生一丝微妙的不适。这种不适既是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湛蓝色的天空没有一点云彩,阳光十分耀眼。从山岭的这个高度回头望去,远方是绵延逶迤的秦岭山脉,起伏不定的山脊仿佛一条藏青色的巨龙横卧在这雍凉大地上。

在马谡的身后,是两万一千名蜀军士兵,他们三人或四人一排,排成一条长长的纵队穿行于狭窄的山路之间。士兵们各自扛着手中的武器或旗帜低头急行,比起指挥官的踌躇满志,他们似乎更加专注于脚下的道路。以这种速度在崎岖山地急行军却仍旧可以保持队列的整齐划一,足以显示出这支部队良好的素质。

在队伍的前头飘扬着两面大旗,一面写着大大的“汉”字,一面写着大大的“马”字;两面旗帜迎风飞舞,金线绣成的穗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忽然,一骑斥候出现在队列的正前方,负责前哨的裨将李盛迎上前去问了几句,立刻策马来到马谡身边,对他汇报道:“马参军,前面斥候回报,已经看到断山了。”

马谡“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满意的手势:“照目前的速度,日落之前就可以抵达街亭,很好,按现在的速度继续前进。”

“是,那么斥候还是在队伍前三里的范围内活动?”

“把巡逻范围扩大到五里。要接近街亭了,守军数量还不清楚,谨慎点比较好。”李盛说了一声“得令”,刚拨马要走,又被马谡叫住。

“前军多打起几面旗帜,我要叫他们早早发现我军的存在,然后望风而逃。”

说到这里,马谡的嘴角微微上翘起来。他尽量不动声色地下着指示,想使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自若,来掩盖他澎湃的内心,一想到即将到达的街亭,他的白净脸色就有些微微泛红,双手习惯性地攥紧了缰绳。

马谡的激动不是没有理由的。长久以来,虽然他一直受到诸葛丞相的格外青睐,但始终不曾单独指挥过一支一线部队。这个缺憾令马谡在蜀汉军界总无法获得与其他将领一样的尊敬。很多人视其为只会对着地图与文书高谈阔论的高级文官,这让以“智将”自居的马谡耿耿于怀。

军队与庙堂不同,它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哲学与道德评判。这是个经常要跨越生死的团体,务实的思维模式使得军人们在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只会看那个人做过什么,而不是他说过什么。这种评价未必会见诸正式公文,但其无形的力量在军队中比天子赐予的符节更有影响力。一名没有实绩的军官或许可以在朝廷获得褒奖,但绝不会得到同僚与下层士兵发自内心的尊敬与信赖,而这种信赖在战争中是至关重要的。

马谡对这一点了解得很清楚,也正因为如此,他变得格外的敏感。别人的眼色与窃窃私语总令马谡如芒在背,先主去世前一句“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甚至抵消了诸葛丞相的褒奖。马谡是如此迫切地渴望出战的机会,他太需要一次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了。

终于,他得到了这个机会,因为蜀汉的北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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