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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劢,字文约,喜愠不形于色。位太子洗马,母忧去职,殆不胜丧。每一思至,必徒步之墓。或遇风雨,仆卧中路,坐地号恸,起而复前,家人不能禁。景特所钟爱,曰:“吾百年后,其无此子乎!”使左右节哭。服阕 , 除太子中舍人。景薨于郢镇,或以路远,秘其凶问,以疾渐为辞。劢乃奔波,届于江夏,不进水浆者七日。庐于墓所,亲友隔绝。会叔父昙下诏狱,劢乃率昆弟群从同诣大理,虽门生故吏,莫能识之。除淮南太守,以善政称。迁宣城内史,郡多猛兽,常为人患,及劢在任,兽暴为息。又迁豫章内史,道不拾遗,男女异路。徙广州刺史去郡之日吏人悲泣数百里中舟乘填塞各赍酒肴以送劢劢人为纳受随以钱帛与之。至新淦县岓山村,有一老姥以槃擎鳅鱼,自送舟侧奉上之,童儿数十人入水扳舟,或歌或泣。
广州边海,旧饶,外国舶至,多为刺史所侵,每年舶至不过三数。及劢至,纤毫不犯,岁十余至。俚人不宾,多为海暴,劢征讨所获生口宝物,军赏之外,悉送还台。前后刺史皆营私蓄,方物之贡,少登天府。自劢在州,岁中数献,军国所须,相继不绝。武帝叹曰:“朝廷便是,更有广州。”有诏以本号还朝,而西江俚帅陈文彻出寇高要,又诏劢重申蕃任。未几,文彻降附。劢以南江危险,宜立重镇,乃表台于高凉郡立州。敕仍以为高州,以西江督护孙固为刺史。征为太子左卫率。劢性率俭,而器度宽裕,左右尝将羹至胸前翻之,颜色不异,徐呼更衣。聚书至三万卷,披玩不倦,尤好《东观汉记》,略皆诵忆。刘显执卷策劢,酬应如流,乃至卷次行数亦不差失。少交结,唯与河东裴子野、范阳张缵善。卒于道,赠侍中,谥曰光侯。
选自《南史·萧劢传》有删改
①会叔父昙下诏狱,劢乃率昆弟群从同诣大理,虽门生故吏,莫能识之。
②未几,文彻降附。劢以南江危险,宜立重镇,乃表台于高凉郡立州。
庞籍,字醇之,单州成武人。及进士第。知州夏竦以为有宰相器。预修《天圣编敕》,擢群牧判官 , 因转封言:“旧制不以国马假臣下,重武备也。今日圣断乃异于昔,臣窃惑焉。若是,则清强者沮矣。”久之,出知秀州,召为殿中侍御史,章献太后遗诰:章惠太后议军国事。籍请下阁门,取垂帘仪制尽燔之。又奏:“陛下躬亲万机用人宜辨邪正防朋党擢进近列愿采公论毋令出于执政。”孔道辅谓人曰:“言事官多观望宰相意,独庞醇之,天子御史也。”为开封府判官,尚美人遣内侍称教旨免工人市租。籍言:“祖宗以来,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府者,当杖内侍。”诏有司:“自今宫中传命,毋得辄受。”数劾范讽罪,讽善李迪①,皆寝不报,反坐言宫禁事不得实,以祠部员外郎罢为广南东路转运使。又言范讽事有不尽如奏,讽坐贬,籍亦降太常博士。寻复官,徙福建转运使。自元昊陷金明、承平,破五龙川,边民焚掠殆尽,籍至,稍葺治之。戍兵十万无壁垒,皆散处城中,畏籍,莫敢犯法。使部将狄青将万余人,筑招安砦于谷旁,数募民耕种,收粟以赡军。元昊遣李文贵赍野利旺荣书来送款,籍曰:“此诈也。”乃屯兵青涧城。后数月,果大寇定川,籍召文贵开谕之,遣去。既而元昊又以旺荣书来,会帝厌兵,因招怀之,遣籍报书,使呼旺荣为太尉。籍曰:“太尉三公,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得臣矣。今其书自称‘宁令’或‘谟宁令’,皆其官名也,于义无嫌。”朝廷从之。仁宗不豫,籍尝密疏,请择宗室之贤者为皇子,其言甚切。徙定州,召还京师,上章告老,寻以太子太保致仕 , 封颍国公。薨 , 年七十六。时仁宗不豫 , 废朝、临奠皆不果,第遣使吊赙其家。赠司空,加侍中,谥庄敏。
(节选自《宋史·庞籍传》)
【注】①李迪:人名。
①数劾范讽罪,讽善李迪,皆寝不报。
②太尉三公,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得臣矣。
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弟观同生,少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力不倦。十六丧母,以孝闻。服阕 , 与观俱诣太学 , 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融、吏部谢朓雅相钦重。朓尝雪夜造访,见革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所著襦遗之。弱冠举南徐州秀才。
中兴元年,高祖入石头城,时吴兴太守袁昂据郡距义师,乃使革制书与昂,于坐立成,辞义典雅,高祖深赏叹之,因令与徐勉同掌书记。出为云麾晋安王长史、寻阳太守,以清严为百城所惮。时少王行事多倾意于签帅,革以正直自居,不与签帅等同坐。俄迁左光禄大夫、御史中丞,弹奏豪权,一无所避。
时武陵王在东州颇自骄纵上召革面敕曰武陵王年少臧盾①性弱不能匡正欲以卿代为行事非卿不可不得有辞。乃除折冲将军、东中郎武陵王长史、会稽郡丞。至镇,惟资公俸,食不兼味。郡境殷广,辞讼日数百,革分判辨析,曾无疑滞。功必赏,过必罚,民安吏畏,百城震恐。琅邪王骞为山阴令,赃货狼藉 , 望风自解。府王惮之,遂雅相钦重。每至侍宴,言论必以《诗》、《书》,王因此耽学好文。典签沈炽文以王所制诗呈高祖,高祖谓仆射徐勉曰:“江革果能称职。”寻监吴郡。于时境内荒俭,劫盗公行。革至郡,惟有公给仗身②二十人,百姓皆惧不能静寇。革乃广施恩抚,明行制令,盗贼静息,民吏安之。
革性强直,每至朝宴,恒有褒贬,以此为权势所疾,乃谢病还家。大同元年卒。革历官八府长史,四王行事,傍无姬侍,家徒壁立,世以此高之。
(节选自《梁书·列传第三十》,有删改)
【注】①臧盾:人名。②仗身:帝王或高官的随身卫士。
①九岁丁父艰,与弟观同生,少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力不倦。
②革乃广施恩抚,明行制令,盗贼静息,民吏安之。
孙沔,字元规,越州会稽人。中进士第,补赵州司理参军。跌荡自放,不守士节,然材猛过人。
时宰相吕夷简求罢,仁宗优诏弗许。沔上书言:“自夷简当国,黜忠言,废直道,及以使相出镇许昌,乃荐王随、陈尧叟代己。才庸负重,谋议不协,忿争中堂 , 取笑多士,政事寝废。又以张士逊冠台席,士逊本乏远识,至隳国事。盖夷简不进贤为社稷远图,但引不若己者为自固之计,欲使陛下知辅相之位非己不可,冀复思己而召用也。陛下果召夷简还,自大名入秉朝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为安,以避谤为智,虽尽南山之竹,不足书其罪也。”书闻,帝不之罪,议者喜其謇切。
知庆州。元昊死,诸将欲乘其隙,大举灭之。沔曰:“乘危伐丧,非中国体。”徙秦州,时侬智高反,沔入见,帝以秦事勉之。对曰:“臣虽老,然秦州不足烦圣虑,陛下当以岭南为忧也。臣睹贼势方张,官军朝夕当有败奏。”明日,闻蒋偕死,帝谕执政曰:“南事诚如沔所料。”又迁观文殿学士、知并州。而谏官吴及、御史沈起奏沔淫纵无检,守杭及并所为不法,乃徙寿州。
诏按其迹,而使者奏:“在杭州,沔爱许明所藏郭虔晖画鹰图,明不以献。初,明父祷水仙大王庙生明,故幼名‘大王儿’。沔即捕按明僭称王取其画刺配之及沔罢去明诣提点刑狱断一臂自讼乃得释。在并州,私役使吏卒,往来青州、麟州市卖纱、绢、药物。官庭列大梃,或以暴怒击诉事者,尝剔取盗足后筋,断之。”奏至,乃徙宁国节度副使,监司坐失察,皆被绌。
(选自《宋史•列传第四十七》,有删节)
①以姑息为安,以避谤为智,虽尽南山之竹,不足书其罪也。
②奏至,乃徙宁国节度副使,监司坐失察,皆被绌。
刘文静,字肇仁,自言系出彭城,世居京兆武功。倜傥有器略。大业末,为晋阳令,与晋阳宫监裴寂善。寂夜见逻堞传烽,叱曰:“天下方乱,吾将安舍?”文静笑曰:“如君言,豪英所资也。吾二人者岂可终羁贱乎?”
高祖为唐公,镇太原,文静察有大志,深自结。既又见秦王,谓寂曰:“唐公子,非常人也,豁达神武,汉高祖、魏太祖之徒欤!殆天启之也。”寂未谓然。文静俄坐李密姻属系狱,秦王顾它无可与计者,私入视之。文静喜,曰:“上南幸,兵填河、洛,盗贼蜉结,大连州县,小阻山泽,以万数,须真主取而用之。诚能投天会机,奋臂大呼,则四海定也。今汾、晋避盗者皆在,文静素知其豪杰,一朝号召,十万众可得也。加公府兵数万,一下令,谁不愿从?鼓而入关,以震天下,王业成矣。”王笑曰:“君言正与我意合。”乃阴部署宾客。
唐公践天子位,擢纳言。时多引贵臣共榻,文静谏曰:“今率土莫不臣,而延见群下,言尚称名。帝坐严尊屈与臣子均席此王导所谓太阳俯同万物者也帝曰我虽应天受命宿昔之好何可忘?公其无嫌。”
文静自以材能过裴寂远甚,又屡有军功,而寂独用故旧恩居其上,意不平。每论政多戾驳,遂有隙。尝与弟散骑常侍文起饮酣,有怨言,拔刀击柱曰:“当斩寂!”文静妾失宠,告其兄,其兄上告文静反,遂下吏。帝遣裴寂、萧瑀讯状,对曰:“昔在大将军府,司马与长史略等。今寂已仆射,居甲第,宠赉不赀。臣官赏与众人等,家无余财,诚不能无少怨。”帝曰:“文静此言,反心明甚。”李纲、萧瑀明其不反,帝素疏忌之,寂又言:“文静多权诡,而性猜险,忿不顾难,丑言怪节已暴验,今天下未靖 , 恐为后忧。”帝遂杀之,年五十二。
①文静自以材能过裴寂远甚,又屡有军功,而寂独用故旧恩居其上,意不平。
②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
专诸者,吴堂邑人也。伍子胥之亡楚而如吴也,知专诸之能。伍子胥既见吴王僚,说以伐楚之利。吴公子光曰:“彼伍员父兄皆死于楚而员言伐楚,欲自力报私仇也,非能为吴。”吴王乃止。伍子胥知公子光之欲杀吴王僚,乃曰:“彼光将有内志,未可说以外事。”乃进专诸于公子光。
光既得专诸,善客待之。九年而楚平王死。春,吴王僚欲因楚丧,使其二弟公子盍余、属庸将兵围楚之潜(水名);使延陵季子于晋,以观诸侯之变。楚发兵绝吴将盍余、属庸路,吴兵不得还。于是公子光谓专诸曰此时不可失不求保获且光真王嗣当立季子虽来不吾废也。专诸曰:“王僚可杀也。母老子弱,而两弟将兵伐楚,楚绝其后。方今外困于楚,内空无骨鲠之臣,是无如我何。”公子光顿首曰:“光之身,子之身也。”四月丙子,伏甲士于窟室中,而具酒请王僚。王僚使兵陈自宫至光之家,门户介陛左右,皆王僚之亲戚也。夹立侍,皆持长铍。酒既酣,公子光详为足疾,入窟室中,使专诸置匕首鱼炙之腹中而进之,既至王前,专诸擘鱼,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杀专诸,王人扰乱。公子光出其伏甲以攻王僚之徒,尽灭之,遂自立为王,是为阖闾。阖闾乃封专诸之子以为上卿。
(选自《史记•刺客列传》)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于是项王乃上马骑,麾下壮士骑从者八百余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平明,汉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骑能属者百余人耳。项王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向。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于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是时,赤泉侯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里。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
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舣(船靠岸)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乃谓亭长曰:“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项王身亦被十余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恩施好处)。”乃自刎而死。
①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以王也。
②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
王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少为太子中庶子,以肃敬敦厚称。父薨,商嗣为侯,推财以分异母诸弟,身无所受,居丧哀戚。于是大臣荐商行可以励群臣,义足以厚风俗,宜备近臣。由是擢为诸曹、侍中、中郎将。元帝崩,成帝即位,甚敬重商,徙为左将军。而帝元舅大司马大将军王凤专权,行多骄僭。商论议不能平凤,凤知之,亦疏商。建始三年秋,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踩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乱。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商独曰:“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国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有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商之固守 , 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初,大将军凤连昏①杨彤为琅邪太守,其郡有灾害十四,已上。商部属按问,凤以晓商曰:“灾异天事,非人力所为。肜素善吏,宜以为后。”商不听,竟奏免彤,奏果寝格,凤竟以是怨商,阴求其短,使人上书言商闺门内事。天子以为暗昧之过,不足以伤大臣,凤固争,下其事司隶。
于是左将军史丹等奏:“商位三公爵列侯亲受诏策为天下师不遵法度以翼国家而执左道以乱政为臣不忠罔上不道臣请诏谒者召商诣若卢诏狱。”上素重商,知匡言②多险,制曰“勿治”。凤固争之,于是制诏御史:“盖丞相以德辅翼国家,典领百寮,协和万国,为职任莫重焉。今乐昌侯商位丞相,出入五年,未闻忠言嘉谋,而有不忠执左道之辜。今或言商不以自悔而反怨怼,朕甚伤之。惟商与先帝有外亲,未忍致于理。其赦商罪。使者收丞相印绶。”商免相三日,发病呕血薨,谥曰戾侯。
(节选自《汉书》)
【注】①连昏:“昏”同“婚”,姻亲。②匡言:进言匡正。
①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国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
②盖丞相以德辅翼国家,典领百寮,协和万国,为职任莫重焉。
田叔者,赵陉城人也,为人刻廉自喜,喜游诸公。赵王敖以为郎中。
汉七年,高祖过赵,赵王敖自持案进食,礼恭甚,高祖箕踞骂之。是时赵相赵午等数十人皆怒,谓赵王曰:“王事上礼备矣,今遇王如是,臣等请为乱。”赵王啮指出血,曰:“先人失国,微陛下 , 臣等当虫出①。公等奈何言是!毋复出口矣!”于是贯高等曰:“王长者,不倍德。”卒私相与谋弑上。会事发觉,汉下诏捕赵王及群臣反者。于是赵午等皆自杀,唯贯高就系。是时汉下诏书:“赵有敢随王者罪三族。”唯孟舒、田叔等十余人赭衣自髡钳,称王家奴。贯高事明白,赵王敖得出,废为宣平侯,乃进言田叔等十余人。上尽召见与语汉廷臣毋能出其右上说尽拜为郡守诸侯相叔为汉中守十余年。
孝文帝既立,召田叔问之曰:“公知天下长者乎?”叔顿首曰:“故云中守孟舒,长者也。”是时孟舒坐虏大入塞盗劫,云中尤甚,免。上曰:“先帝置孟舒云中十余年矣,虏曾一入,孟舒不能坚守,毋故士卒战死者数百人。长者固杀人乎?公何以言孟舒为长者也?”叔叩头对曰:“是乃孟舒所以为长者也。夫贯高等谋反,上下明诏赵有敢随赵王,罪三族。然孟舒自髡钳 , 随赵王敖之所在,欲以身死之,岂自知为云中守哉!汉与楚相距,士卒罢敝。匈奴冒顿新服北夷,来为边害,孟舒知士卒罢敝,不忍出言,士争临城死敌 , 如子为父,弟为兄,以故死者数百人。孟舒岂故驱战之哉!是乃孟舒所以为长者也。”于是复名孟舒以为云中守。
后,景帝时,田叔为鲁相。
选自《史记·田叔列传》)
【注】①虫出:指死不得葬。
①王事上礼备矣,今遇王如是,臣等请为乱。
②是时孟舒坐虏大入塞盗劫,云中尤甚,免。
贾谊,洛阳人也。年十八,以能诵诗属书闻于郡中。河南守吴公闻其秀才,召置门下,甚幸爱。孝文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与李斯同邑而尝学事焉,乃征以为廷尉。廷尉乃言谊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
是时谊年二十余,最为少。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不能言,谊尽为之对,人人各如其意所欲出。诸生于是乃以为能,不及也。孝文帝说之,超迁,一岁中至太中大夫。谊以为汉兴至孝文二十余年,天下和洽,宜当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色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旧法。奏之,孝文帝初即位,谦让未遑也。然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就国,其说皆自谊发之。于是天子议以为贾生任公卿之位。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短贾生曰:“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于是天子后亦疏之,不用其议,乃以谊为长沙王太傅。
贾生既辞往行闻长沙卑湿自以为寿不得长又以谪去意不自得乃渡湘水为赋以吊屈原。谊追伤之,因以自喻。谊为长沙王太傅三年,有鵩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鸮,不祥鸟也。后岁余,文帝思谊,征之。至,入见,上方受釐①,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谊具道所以然之故。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乃拜谊为梁怀王太傅。怀王,上少子,爱,而好书,故令谊傅之。居数年,怀王骑,堕马而死,无后。谊自伤为傅无状,哭泣岁余亦死,年三十三矣。
先是,天下初定,制度疏阔。谊数上疏陈政事,多所欲匡建,是时丞相绛侯周勃免就国,人有告勃谋反,逮系长安狱治,卒亡事,复爵邑,故贾谊以此讥上。上深纳其言,养臣下有节。
孝武初立,举贾生之孙二人至郡守。贾嘉最好学,世其家。
刘向曰:“贾谊言三代与秦治乱之意,其论甚美,通达国体,虽古之伊、管未能远过也。使时见用,功化必盛。为庸臣所害,甚可悼痛。
(选自《汉书·贾谊传》有删改)
【注】①釐:胙肉,祭过神的福食;受釐,一种祈神降福的仪式。
①颇通诸子百家之书
②贾生尽为之对
③居顷之,拜贾生为梁怀王太傅
④是时贾生年二十余最为少
⑤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
⑥贾生自伤为傅无状
①然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就国,其说皆自谊发之。
②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