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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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西壮族自治区2019届高三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光束里的微尘

秦德龙

    他在漫不经心中发现,一束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而静谧的光束中,悬浮着一些微尘。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那些微尘忽然飘动起来,瞬间消失在幽暗深处。

    渐渐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微尘是在光束中存在的。如果试图挡住它们,它们即会遁失。

    微尘尚且如此,那么个体生命呢?离得开阳光吗?

    到阳光下面去,晒晒太阳。他时自己说。

    每一枚太阳都是新鲜的。

    他曾经到过大海,也到过大山,还到过城市里,感受着太阳带来的温暖。是的,大千世界,让他感慨,可后来,他还是厌倦了一切。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何况,他无法忍受来自生活的挤压,从各方面的挤压。

    他再次回到蜗居的小屋,每天对着电脑,虚构着人生。这天,他百无聊赖,在电脑上敲下几个文字;“昂贵的证据”。很快,电脑便跳出了博尔赫斯的诗句:“这是多么昂贵的证据,尘土,使我们相信难免一死。我们放慢脚步,压低嗓音,走过一列列缓慢的墓碑……”

    博尔赫斯的诗句,在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震撼,他一遍一遍地默读着那些诗句,不住地洗刷着自己的心灵。自己是多么渺小啊,犹似一粒微尘,微不足道!火热的生活,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呢?该拥抱它才是!

    于是,他打点行装,来到了太阳照耀的乡下。

    他看见一个老农民头顶着烈日,扶着耕牛身后的犁铧在田野里劳作。也许是累了,老农民慢慢地吆喝耕牛停下,然后,楗出一支烟,坐下来休息。香烟从老农民的鼻孔中袅袅冒出,景象美极了。他看得发呆,忘记了时间。

    老农民没有搭理他,在老农民的心中,他是不存在的。老农民吸完了烟,缓缓地站起了身子,重新吆喝耕牛犁地。

    他昂头走了,去寻找乡村新的风景。他边走边想,自己也就是一粒微尘,如果没有阳光的照射,别说舞动起来了,恐怕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灵魂啊,需要阳光!

    回到生存的城市,他找来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建立了“微生”论坛。每晚,坐在电脑前,发表自己的感悟。那些深邃的思想伴随着妙语连珠,洒向广袤的宇宙。以往,他几乎是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的,落落寡合。从乡下回来后,他像变了个人,生命中总有使不完的热情。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不说出来,灵魂无从安放!

    人们悄悄地打量着他,议论着他。

    他知道,自己也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得有普通人的活法,得过普通人的日子。

    不久,他就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每天,夹着公文包或拎着手提电脑,行走在路上。

    又后来,他娶妻生子,建立了一个安康和谐的幸福家庭。

    只是,一个人孤静的时候,他会回忆从前的日子。这时候,他就打开博尔赫斯的诗集《里科莱塔》,为自己读上一段。然后,对着灿烂的银河遐想,把神秘的夜空瞭望。

    他依旧在“微尘”论坛里发表自己的言论,这都是他对人生的观察、体悟。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许多粉丝。这些粉丝不断地要求他更新论坛里的帖子,把精辟的论断展现给大众。

    他无法满足粉丝们的要求,只是按部就班地做着想做的一切。他把自己比作一只老黄牛,他喜欢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有一天,妻子问他:“你为什么喜欢老黄牛呢?”

    他若有所思地说:“在乡下,有一位老农民。扶着老黄牛身后的犁铧在犁地。”

    妻子又说:“你这个人就是喜欢低调。”

    他温厚地笑道:“我看见了光束里的微尘,只有阳光照射它,它才会舞动。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老黄牛就是这种品格——需要阳光!”

    接下来,他和妻子同声朗读博尔赫斯的诗句:“这是多么昂贵的证据,尘土,使我们相信难免一死。我们放慢脚步,压低嗓音,走过一列列缓慢的墓碑……”

    妻子陶醉地说:“让我们一起慢慢地老吧。”

    他笑道:“还是让我先死吧,死在你前头!”

    妻子捶了他一下,充满诗意地说:“想得美,谁先死谁有福,还是你送我吧。”

    他揽住妻子的肩头,幸福地笑了。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从“他”的视角来描写老农头顶烈日扶着耕牛身后的犁铧在田野劳作与休息的情景,及其从中获得的感悟,这为下文写“他”的思想转变作了铺垫。 B、小说叙事中穿插精警的议论,如“灵魂啊,需要阳光”“普通人得有普通人的活法,得过普通人的日子”等,是为了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也使故事更加完整。 C、小说中“老黄牛”这一反复出现的意象既是主人公“他”品格的投射,也起到疏通行文脉络、贯串叙事结构的作用,增添了行文脉络的层次感和节奏感。 D、水说写人们对“他”的打量、评议,从侧面衬托“他”从乡下返城后生活态度变化之大;写妻子对“他”的称道,从侧面表现“他”谦卑、朴实的个性。
(2)、小说中前后两次引用博尔赫斯的诗句,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小说以“光束里的微尘”为题有什么好处?请从情节、人物、主题三方面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刘庆邦

    有个姑娘叫守明,十八岁那年就定了亲。定亲的彩礼送来了,是几块做衣服的布料。

媒人一走,母亲眼睛弯弯的,说:“给,你婆家给你的东西。”

    “谁要他的东西,我不要!”

    “不要好呀,我留着给你妹妹作嫁妆。”

    妹妹跟过来,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守明像是捍卫什么似的,坚决不让妹妹看,她把包被放进箱子,啪嗒就锁上了。

    家里只有自己时,守明才关了门,把彩礼包儿拿出来。她把那块石榴红的方巾顶在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她的脸红通通的,很像刚下花轿的新娘子。想到新娘子,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鼻子也酸酸的。

    按当地的规矩,守明该给那个人做一双鞋了。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她把那个人的鞋样子放在床上,张开指头拃了拃,心中不免吃惊,天哪,那个人人不算大,脚怎么这样大。脚大走四方,不知这个人能不能走四方。她想让他走四方,又不想让他走四方。要是他四处乱走,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她想有了,把鞋做得稍小些,给他一双小鞋穿,让他的脚疼,走不成四方。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看见那人穿上了她做的新鞋,由于用力提鞋,脸都憋得红了。

    “合适吗?”

    那个人说合适是合适,就是有点紧。

    “穿的次数多了就合适了。”

    那个人把新鞋穿了一遭,回来说脚疼。

    “你疼我也疼。”

    那个人问她哪里疼。

    “我心疼。”

    那个人就笑了,说:“那我给你揉揉吧!”

    她赶紧把胸口抱住了。她抱的动作大了些,把自己从幻想中抱了出来。摸摸脸,脸还火辣辣的。

    瞎想归瞎想,在动剪子剪袼褙时,她还是照原样儿一丝不差地剪下来了。

    第一次看见那个人是在社员大会上,那个人在黑压压的会场中念一篇稿子。她不记得稿子里说的是什么,旁边的人打听那个人是哪庄的,叫什么名字,她却记住了。她当时想,这个男孩子,年纪不大,胆子可够大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念那么长一大篇话。她这个年龄正是心里乱想的年龄,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那个人联系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对象,要是没对象的话,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媒人,守明正要表示心烦,一听介绍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做梦的那个人,一时浑身冰凉,小脸发白,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母亲以为她对这门亲事不乐意,守明说:“妈,我是舍不得离开您!”

    媒人递来消息,说那个人要外出当工人,守明一听有些犯愣,这真应了那句脚大走四方的话。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还,她一定得送给那人一点东西,让那个人念着地,记住她,她没有别的可送,只有这一双鞋。

    那个外出的日期定下来了,托媒人传话,向她约会。她正好亲手把鞋交给那个人。约会的地点是村边那座高桥,时间是吃过晚饭,母亲要送她到桥头去,她不让。守明把一切都想好了,那个人若说正好,她就让他穿这双鞋上路——人是你的,鞋就是你的,还脱下来干什么。临出门,她又改了主意,觉得只让那个人把鞋穿上诚试新就行了,还得让他脱下来,等他回来完婚那一天才能穿。

    守明的设想未能实现.她把鞋递给那个人时,让那个人穿上试试.那个人只笑了笑,说声谢谢,就把鞋竖着插进上衣口袋里去了。直到那个人说再见,鞋也没试一下。那个人说再见时,猛地向守明伸出了手,意思要把手握一握。

    这是守明没有料到的。他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有碰过手。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把手交出去了。那个人的手温热有力,握得她的手忽地出了一层汗,接着她身上也出汗了。那个人大概怕她害臊,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守明下了桥往回走时,见夹道的高庄稼中间拦着一个黑人影,她大吃一惊,正要折回身去追那个人,扑进那个人怀里,让她的那个人救她,人影说话了,原来是她母亲。怎么会是母亲呢!在回家的路上,守明一直没跟母亲说话。

后记:我在农村老家时,人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姑娘很精心地给我做了一双鞋。参加工作后,我把那双鞋带进了城里,先是舍不得穿,后来想穿也穿不出去了。第一次回家探亲,我把那双鞋退给了那位姑娘。那姑娘接过鞋后,眼里一直泪汪汪的。后来我想到,我一定伤害了那位农村姑娘的心,我辜负了她,一辈子都对不起她。(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犁的情结

高维生

    ①农具中,我最喜欢的是犁。辽阔的土地,一头牛,一只犁杖,一个人,耕过的田地,像海中翻腾的浪花,有了鲜活的气息。犁像笔一样,写下对土地的情感,对丰收的渴望。农人的吆喝声,单调、朴实、透明,风儿似的掠过,牛儿循着熟悉的声音,牵动犁杖。

    ②农具当中犁是让人尊重,敬畏的,如果把农具排行的话,犁应为老大。这并不是因体积而论,是它的耐苦、执著和坚毅。犁像动物界中的老虎,平时安静,隐卧一旁,动起来有摧枯拉朽之势。一年中,大多的时候,它闲置被人遗忘,只有播种的季节,回到土地上,积攒的力量才爆发出来。

    ③今年春天,我回到故乡,在延吉喧闹的街头,寻找童年的足迹。童年的大杂院,变作前尘往事,一条宽大的马路,掩盖了我在异乡的不尽思念。站在马路边,注视穿梭般的车流,耳边的聒噪,有了不尽的感伤。

    ④第二天,在友人的陪伴下,来到了五凤屯,这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

    ⑤乡村人少车少,没外人打扰这儿的平静生活,一个人走在洪分河的堤坝上,两旁是桦树林,它摆脱了冬天的冷酷折磨。新生的叶子滑爽,富有弹性,清晰的纹络,流动着土地的汁液。蔓延的野草中有打碗花和飞舞的蝴蝶,草的清香像水一般地涌动,一潮潮地扑鼻。鸟儿像歌手,唤醒了深深的记忆,消除了心中郁积的烦躁。欢快的河水,像大地的女儿抛下的缎带,丰富的情感,润养岸边的村庄、田野。慢悠悠走动的牛车,铃铎的叮咚声,让我想起童年的欢乐。

    ⑥不远处的土地上,一头牛拉动犁杖。农人的吆喝声,听后特别舒坦,不像汽车的噪音,撕裂耳膜。农人神情专注,无一丝杂念,那一刻,他在倾听土地和犁的情语,翻耕的泥土,像一朵朵开放的花儿,舒展的叶子,浸润清晨的露珠,漫着花的清新。

    ⑦我扶过犁,上学时,学工学农的热潮铺天盖地,风起云涌。上农业课的老师是个男老师,课堂上除了讲课本的知识,他还说了很多的趣事。在他下乡的邻屯,有一个上海知青集体户,刚到东北的时候,闹了好多的笑话。上海弄堂长大的年轻人,细皮嫩肉,穿着统一发的黄大棉衣,戴着黄棉帽子,操一口南方口音,惹得乡下人好喜欢。看村头往地里拉粪的牛车,觉得很有意思,就像电影中的英雄人物在战场上,对着前方大声地喊道:“前进!”牛车一动不动,急得不停地拍打牛身子,牛慢慢地倒刍,听不懂知青小伙子在说什么,更听不懂江水滋润的南方话。

    ⑧我们喜欢男老师的实习课,在田间地头的劳动,搀杂玩耍的因素。有一次,我们到学校的学农基地上课,一张犁摆在地头,他牵来牛,教同学们如何上套,讲耕地对一年的重要性。他做一系列的示范,告诉我们在扶犁中注意哪些环节,牛在他的吆喝声中,拉着犁听话地向前走。犁翻开土地,男老师扶犁的神态,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一个同学都要上去,亲手扶犁,试一试,犁在我们的手中变得不听使唤,牛也不听话了,走走停停,像在田地散步休闲。轮到我上场,更惹得同学们大笑,我扶犁时东摇西晃,像喝醉了酒,牛儿不时地“哞哞”叫两声,提出抗议。

    ⑨犁在我的眼中是浪漫的,像一首长诗,歌颂人、土地、未来。它是那么地热爱土地,从不背叛。它不像镰刀,如同一只不安稳的松鼠,做些琐碎的事情,然后被人随便地丢弃。

    ⑩一个人在春天,在童年的乡村的大地,又一次听犁的歌唱。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朱成玉

    临终时,祖母颤巍巍地示意我们点上一根儿蜡烛,说要和它一起熄灭。我不知道祖母此举有何深意,只知道那个时候经常停电,而一根蜡烛的价钱是5分硬币。

    祖母望着蜡烛,眉头舒展,灵光乍现,随即又仿佛一个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到达了目的地,长舒一口气,卸下所有。

    祖母没有活过那根蜡烛,先它一步,咽了气。祖母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酒窝像一朵莲花。她奋力伸出手去,骨瘦如柴的手,指着我们。像菩萨的手,伸到我们中间。

    祖母去了,电却来了,电灯照亮所有人的忧伤,却再也照不亮祖母的前额。

    父亲吹灭了蜡烛,说:“留着这根蜡烛,等出灵的时候,点着它,给你奶奶在那边照个亮儿。那边太黑了。”

    那边是哪边?父亲又没去过,怎么就知道那边是黑的?年少的我满是疑惑,可是看着一张张因为悲伤而严肃异常的脸,我又不敢问太多。

    父亲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你奶奶这一辈子苦啊,在晦暗的地方待得时间太长了。”

    祖父和祖母结婚几年后便当了兵,然后杳无音讯,祖母一生没有再嫁,独自一人养大父亲和叔叔。因为祖父当的是国民党兵,所以“文革”的时候祖母免不了受了很多红卫兵的“声讨”。祖母忍受着尘世带给她的一切苦楚,正如她那苦命的村庄,终日沉默,一言不发。

    她在村庄里扎下根去,哪都不去。她说就算临死前最后一刻,也要等着祖父,她就那么执拗地信着,祖父还活着。

    那段日子,祖母常常去当铺。从最开始的手镯,到后来的银饰,甚至她最割舍不下的香炉,银制的烟袋锅,都一一典当出去,只是为了让她的孩子们不挨饿。为了孩子,她把自己的家当典当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嶙峋的瘦骨。

    老了,本想着该享享清福,却不想又得了重疾。

    祖母卧床不起,躺在床上,谁都可以推开她的门进去,看她躺在床上的狼狈样子。

    “离远点,我身上臭!”她老人家总是这样对我们说。

    祖母是个极其干净的人,大家闺秀,年轻时候有洁癖,她的床,别人坐过之后,她都要重新洗一遍。可是她老了,病了。她所有的器官都坏了,功能丧失,不得不由家人为她擦洗身体。每当这时候,她会像疯子一样发火,有时候会像小孩一样哭。一生的尊严和坚守,噼里啪啦全毁了。

    最难熬的是夜晚。一切都停了下来,唯独疼痛,还在漫无边际地爬。

    祖母在黑暗中,忍着疼痛,她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嘴紧紧咬着被子,她不喊叫,她心疼她的儿孙,不想让自己的喊叫惊醒了我们。

    祖母在黑暗中,被疼痛戳醒,就那么睁着眼睛,我想,她的脑海中定是一遍一遍地播放着往日时光,这岁月的皮影戏,终于要演到最后一幕。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祖母在黑暗里对抗疼痛的方式,竟然是给我们一颗颗地嗑着瓜子,早上醒来,她的枕头边儿上堆满了很大的一堆瓜子瓤。只有早晨这会儿,她才能睡一会儿,我们轻手轻脚,从她的枕头边搬走一座山,尽量不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想起父亲说的话,祖母更多的时光都是在黑暗里,而她并没有因此消沉,照样带领我们把日子过得柳暗花明,风生水起。说白了,祖母是一个可以驾驭苦难的人,这苦难的烈马,一旦驯服,可以驮一个人奔往幸福。

    在黑暗里又怎样?那就去做一支倾听黑暗的蜡烛。

    这是祖母的哲学。

    祖母大限将至,在那幽深的黑夜里,尚且咬牙活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挥霍生命?

    终于知道祖母为何在临终前执意要点上一根蜡烛,她是需要这根蜡烛为她送行。她不想,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是黑暗的啊!

    现在想想,祖母临终的眼里,一定是看到了祖父,嘴边才绽开了一朵莲花。

    想起祖母的这个夜里,我把灯关上,点燃一支蜡烛。倾听黑暗的蜡烛,时而被风吹熄,时而被风吹亮。

    夜里的云朵在窗玻璃上颤抖着,想借点光亮取暖,捎带着擦亮了属于思念的天空。

    忽明忽暗的蜡烛,是奄奄一息的祖母,为了祖父和她的孩子们,咯尽了最后一滴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亲爱的丽丽姑娘

陆清时

    每次遇到名字叫丽的女孩,我都会深觉这个女孩生来就不受重视,好像就此被打上了平凡的标签一样。

    很久以前在我认识陈丽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陈丽在学业上毫无天分,和我隔着一条过道坐着,支着脑袋昏睡沉沉,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她的座位也被越移越后,老师们提起她总像面前有只苍蝇那般不耐烦。

    高中总开那种要命的家长会,陈丽和她妈妈坐在角落里,两人一模一样的表情,支着头像要睡觉的样子。我妈奋笔疾书记着老师说的话,忙里偷闲还要嘲笑她们:“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的嘲笑肯定是有的。

    因为走得近,班主任总让我帮陈丽补课,好像不让她拖班级后腿是我的义务一样一有时候给她讲数学题,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我一生气她就跑到楼下小超市买柠檬奶茶、妙芙蛋糕哄我。陈丽的零用钱总是比我多,她做好多副业,比如代借漫画书、代买电影票、代送鲜花。陈丽为这些小本生意忙得不亦乐乎,拿个小账本在我面前算得格外顺j留,还自己发明了一个类似复式记账的记账方法。

    成长总会经历些不可预料的意外,而那时候,陈丽表现得异常坚强。她开出租车的爸爸在她高二那年得肺癌拖了半年去世,她拉着我在小区门口呆坐了两个小时就转头对我说:“我好了,谢谢你陪我。”后来我觉得,可能陈丽就是在那个晚上长大的,她把所有失去的悲伤、对生活的恐惧、对未来的不安都凝结到了一起,转化为对赚钱的热爱,隔壁班有两个女生吃着陈丽大热天跑腿买来的可爱多,还嘲笑她:“你说那个陈丽是不是想赚钱想疯了。”那一瞬,我有点心疼陈丽。当我们不愿意坐公交出门就打出租的时候,陈丽已经因为给快餐店送外卖而对这个城市的道路了如指掌、陈丽绑一个高高的马尾,光亮的额头上总是一层汗。

    一小时八块钱的工资,风雨无阻。有几次我问她:“累不累”,她笑了笑,擦擦汗,然后转身就开始忙碌。

    高考结束后,陈丽和我都考到了苏州的大学。我学音乐,她念大专的会计专业,时不时她会来看我。要我带她去我们学校的食堂吃饭。食堂的饭莱明明那幺难吃,她却总是吃得津津有味。四年的时间里,我忙着谈恋爱,陈丽忙着赚钱。从一开始的做家教、发传单到之后办兼职中介、办健身教室。毕业的时候我的爱情结束了,工作没有着落。陈丽却成为开店的老板,对于经营生意头头是道。这中间经历的困苦与欺侮,陈丽说起来总是轻描淡写。

    毕业的时候,因为在学校毫无建树,我的毕业履历看起来苍白无力。陈丽鼓励我再怎样也要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陈丽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某某妇产科医院,给了我一场个人小提琴独奏会的赞助。我有些不乐意,谁愿意挂名一个妇产科医院啊,想想就觉得丢人.陈丽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尊严都是自己挣的,那种面子上的自尊不值钱。”

    那场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的小提琴独奏会为我的大学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看向观众席的陈丽。她捧着一束鲜花,笑容真诚而欣慰,好像是我替她完成了什么一样。

    我忽然想起我们年少时的那张合影,还是在大院子里,并肩站在葡萄藤架子下,穿着新发的校服蓝裙子,一个笑着,一个皱着眉。照片因为有些曝光过度而显得天光格外亮,格外明媚我这样望着陈丽,突然想流泪。那是我亲爱的丽丽姑娘。

(选自《2012中国微型小说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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