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东省汕头市金山中学2019届高三语文9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远山

张世勤

    莽莽苍苍,四面青山。孤独的牛车,远远望去像一个小黑点,在大山深处移动。

    父亲刚逝,他的心情低沉而忧郁。今天天气放晴,他该出山,但他只能一个人驾着牛车出山了。

    他和父亲在这深山里已经二十多年,习惯了每天植树、护林、砍柴、卖柴这一套步调,从未感觉到日子有丝毫的单调,现在,父亲不在了,从今天开始他得习惯一个人出山。

    山路崎岖,又是一个转弯,转过弯去就是一个长长的缓坡,然后再转弯。这条山路他早已烂熟于心,每到一处转弯,他都要提醒父亲:爹,转弯了。可他再也听不见父亲的回答,父亲的确是不在了!

    不知什么时候,车竟然停下了,停在了一个转弯处。这种情况从前还未有过,他说,咱们赶路吧,牛却仍然未动。他抚着牛,竟看到牛眼里闪着迷惘。这头牛,当年是父亲接生的,难道它还记着父亲对它的好?他也再次想起父亲,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唉,爹,转弯了。

    没想到,这一说,牛迈开步子,熟练地转过弯去。他终于明白,牛跟他一样,都习惯了父亲坐在车上,习惯了每到转弯处的提醒,现在到了转弯处,他不说话,牛就有些慌,不知该怎么办。也许,他和牛都需要一个转弯的过程。明白过来之后,接下来的路就顺畅得多了。到转弯处,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给父亲说一声:爹,转弯了。这么喊,又像是喊牛。望着老成持重的牛,他突然觉得把它看作父辈,似乎也没什么错。父亲和牛的秉性是一样的。

    过了些日子,他再次从山外回来的时候,牛车上不再那么空荡荡的了,而是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年轻的女人穿着红红的上衣,充满着对大山的新奇。过去,出山进山,远远看去都是一个小黑点,而现在却是一抹鲜红。这抹红,在青山绿水之间,想掩映都掩映不住。

    年轻的女人是他在山外认识的。每次木柴装车后,他都要带上一种小山果,红红的,是他打柴时顺手摘下的,不为卖钱,只供人品尝。半品半尝之间,木柴也就卖出去了。后来年轻的女人就来了,问他,卖的?他说,不是,随便让人吃的。真的?真的。第二天,他刚摆下摊,一小堆红山果红红地映着。年轻女人又来了。她说,你怎么不卖呢?他说,山里有的是,不值钱。

    第三次来的时候,年轻的女人问,你叫什么?他说,叫青树。住在山里?是的。你不觉得枯燥吗?不枯燥,山里有山鸡、野兔,山树上有樱桃、山楂……什么都有。年轻的女人说,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他便问,你叫什么?年轻的女人说,我叫红苗。

    此后,每次红苗都很准时地来到青树的摊前,一边与青树拉呱,一边吃着红山果。青树觉得卖柴原来挺有意思,怎么过去就没觉得呢!

    红苗决计要跟着青树进山了。红苗坐在牛车上向大山深处走去。新鲜的空气裹挟着她,蓝天白云笼罩着她,她觉得天地一下子宽广了。她对青树说,我想告诉我爹。青树说,怎么告诉,他听不见。红苗说,我喊。绵延的群山让红苗柔软的心情无限地舒展。她两手打个弧放在嘴边:爹,我转弯了。

    牛听了红苗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就要转弯,青树忙抚着牛头,轻声说:不是喊你,是喊她爹的。牛似乎明白了青树的意思,不好意思地吧嗒了几下眼皮。

    第二天,青树要去打柴,红苗说今天不打柴了。今后也不打柴了。青树不解,红苗说我们可以种菜、卖山果。山果是山树自己结的,摘下来,是顺手的事,怎么可以拿去卖呢?红苗说树不也是自己长的吗?山果咱们也可以自己种啊。

    青树第一次驾着空空的牛车出山了,一路上,他不断地跟牛说转弯了,也像是给自己说。

    在这大山深处,青树知道,转一个弯,就能看到一片不一样的树,开一壁不一样的花。是不是过日子的路也要这样走,要不断地转个弯才好呢?

    一年后,青树栽培种植的各色山果和蔬菜都成了小镇上的抢手货。红苗像做窝的小鸟一样勤快,开发出的品种有二三十个之多。青树出山的牛车上,不再只是一些硬邦邦的木柴,而是瓜果梨枣,色彩缤纷。打这,去一趟山外,青树就会装回一袋子钱。

    这天青树从山外回来,丰盛的菜肴让他想到了爹留下来的酒葫芦。喝了酒的青树抓着红苗的手,对着群山,高声大喊:爹。房前的老牛便“哞”一声。青树喊:爹,我转弯了。房前的老牛便“哞”一声。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与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对大山环境的刻画,既有静态描写,也有动态描写,为下文情节作了铺垫,奠定了全文孤独忧伤的感情基调。 B、青树在父亲去世前“从未感到日子有丝毫的单调”,说明了青树的孝顺,也体现了青树的因循守旧,为红苗的出场作铺垫。 C、小说开头“孤独的牛车”像“一个小黑点”,后文红苗的上衣是“一抹鲜红”,二者形成对比,暗示了主人公心境与生活的转变。 D、作者极力渲染了山间景色的美丽与山间生活的美好,这深化了小说回归自然的主题,反映出作者对乡村文明日益消逝的思索。
(2)、小说中的红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3)、小说以“远山”为题,有人认为以“转弯”为题更恰当,你认为“远山”与“转弯”哪一个更好?结合全文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苦痛者的天籁

马德

    那两年,逢年过节,养鱼的蔡婆总要给我家送几条新鲜的鱼来。一进院门,她就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我有点恨父亲。集市上什么鱼都有,为什么父亲偏偏喜欢蔡婆鱼呢?有一次,我问蔡婆,你咋知道我爸爸喜欢吃你家的鱼哩?蔡婆说,你爸爸呀,是个馋猫,为了吃我的鱼,每天晚上敲我的门。父亲真没出息。

    父亲在镇里的一家工厂上班,两班倒。但父亲很少上白班。父亲说,他胆大,不怕走夜路。我不相信父亲的话。其实,父亲是想多挣些钱。上夜班,一个月多挣100多块钱呢。

    父亲每天晚上从镇里回来,要翻过一面坡,再翻过一面坡,七八里路,上坡下梁地要走半天。就在那两面坡中间,有一块洼地,蔡婆的鱼塘就在那里。

    父亲说,蔡婆不容易。蔡婆的丈夫是个跑买卖的人,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闹着要和蔡婆离婚,蔡婆死活不同意,结果,她的丈夫就跑了,临走的时候,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剩下蔡婆,以及三个孩子。

    为了养家糊口,蔡婆凭着年轻时候养过几年鱼的经验,包了山洼里的鱼塘,并在鱼塘旁盖了间简陋的土房子。然后,把孩子扔给老人,一年四季,蓬头垢面地照看着她的鱼塘。

    每天晚上,父亲下夜班,骑车路过那鱼塘的时候,总要去敲敲她的门。笃——笃笃——舅奶,睡了没有?蔡婆是父亲的舅奶,父亲一直这么喊她。屋子里亮着油灯,蔡婆还没睡。她便唤父亲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然后,父亲才走。有时候,父亲下夜班很晚,蔡婆屋子里的油灯早已熄灭了,但父亲依然要去敲敲蔡婆的门。笃——笃笃——舅奶,我下班回来了,你挺好吧。听着屋里的蔡婆在睡梦中含混地应了,父亲才走。

    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去敲蔡婆的门,是想吃她养的鱼吗?父亲摸摸我的头,笑笑说,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不小了,都上初中了!我一本正经,又义愤填膺地喊。父亲依旧每晚去敲她的门,蔡婆依旧逢年过节送鱼来。她一进门,依旧扯着嗓门喊我:杨小闹,来,取盆,拿鱼。父亲真是个馋猫。后来,我大学毕业了,父亲退了休,蔡婆也不养鱼了。混得不错的儿女们,把她接进了城里,让她去安享清福。有一次,我和父亲谈起了蔡婆,谈起了那些年的事。父亲突然叹了口气,说,其实啊,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呢。你奶奶是生你五叔的时候,难产死的。我瞠目结舌,尽管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奶奶就没了,但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些。你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开,几次想寻短见,随你奶奶而去。村里有一个叫杨有贵的人,和你爷爷岁数差不多,就经常来劝他,说,你还有几个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们,你也得活下去啊。

    但你爷爷还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那一段日子,每天晚上,杨有贵都要来咱家坐坐,或者与你爷爷拉家常,或者聊东说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些话说,即便真的没话说了,也要干坐着,一直待到很晚才走。

    你爷爷后来说,如果没有杨有贵这个人,如果没有他每晚来陪着坐一阵子,也许,咱们家就没有今天。所以,你爷爷临去世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伸出手来可以扶人,拿出钱来可以帮人,人在遭难的时候,就是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能救人于苦难中的。

    爸爸深深记住了爷爷说的这句话。那几年,蔡婆不容易,爸爸想帮帮她。于是,每天晚上去敲敲她的门,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她,好让她那颗清冷而孤独的心得到温暖,看到希望。

    是啊,那些夜晚的敲门声,对蔡婆来说,不仅是温暖的,还是敲响在她苦痛心灵里的天籁之音啊!我不失时机地说。父亲笑笑,说,不管怎样,她从困境中走出来了。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人,也许不愁吃、不愁穿,却在自我心底里痛苦着、挣扎着。他们所缺少的,也许只是陪他们坐一坐、说说话的人。哪怕,在他们最寂寞的时候,能够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也是好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美妙的天籁。

(选自《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岁月里的空心菜

罗张琴

    正午,与一老妇人错身而过。老妇人怯怯放下肩上那副担子,取下脖颈间那条已然被汗水浸透的毛巾,擦了擦脸叫住我:“女俚,买把空心菜?”她拧开土箕里的矿泉水瓶子,却并没有将水倒进干渴的嘴里。她用手掌托着水,均匀仔细地洒在一把把整齐码好的空心菜上,咂摸了一下嘴,“看,很新鲜。”细细的茎,嫩嫩的叶,是长在菜园里水灵蔬菜的模样。关于故乡南山岭的记忆瞬间在我的眼前呈现。

    南山岭不是岭,它是我们村的一处菜园子。菜地边,散落古树若干,一如保家卫国的士兵。大人荷锄劳作,孩子穿梭嬉戏于迷宫般的阡陌。傍晚,远山如黛,我与姑婆坐在院中那棵长满绿意的葡萄架下,撕南瓜藤,摘肥胖甜嫩的花生。那种用柴火、铁锅、茶油翻炒出来,盛在粗瓷碗里的空心菜我竟是许久没吃到了。

    母亲也种过空心菜,她做的空心菜极好吃,父亲却不买账。母亲直到最近才明白,父亲恼的不是她本来炒得极好的空心菜,而是与空心菜有关的岁月。

    父亲六岁不到,他母亲就病逝了;爷爷常年在外唱戏,亲情寡淡。是父亲的姑姑、我的姑婆收留了他。他跟着守寡的姑婆艰难漂泊,靠姑婆沿街卖煎饼果子和出售手工刺绣物品维持生计。

    生活的苦不算苦,最使姑婆和父亲屈辱的是,总有些牙尖嘴利的乡野妇人,一口一声“空心菜”“小空心菜”地叫唤他们。唤人空心的缘由,大概是:指姑婆无子无根、无家无业,父亲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吧。姑婆从此对空心菜敏感,也不让父亲吃。

    姑婆有回听戏,唱的是《封神演义》。被挖心的比干当时并没有死,却在听到卖无心菜的老婆婆说“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即死”后倒地身亡。姑婆觉得这无心菜就是空心菜。空心菜的确是无根可活的,一截被掐断的苗栽进土里,不几天,便风姿绰约。几千年了,它一直空着心,从田垄上走过,向着岁月的方向,昂起头。姑婆突然觉得空心菜一样的人,也可以努力活得更好。

    一个男人晓得姑婆所有的好,娶她进门。姑婆说服姑公,带着父亲回白沙老家。姑婆说,白沙有千年的祖宗,不变的血脉,回去,才有根。大队给父亲分了田,姑婆也有了属于她的南山岭。她在菜园里种了许多菜,当中居然就有空心菜。之后,父亲在宗族祠堂里拜堂成亲,给孩子上谱……一个家慢慢枝繁叶茂起来。

    20世纪80年代,父母住在厂里职工宿舍,母亲在厂子仓库后头辟了一方菜园。繁殖快的空心菜顺理成章成了母亲菜园的主角。父亲本是反对的,但也无法辩驳,空心菜一吃就是好几个夏天。暑假的一早一晚,我和弟弟们跟着母亲去菜园掐空心菜。父母上班后,我一个人拎着小桶子,举着小脸盆,在水龙头下,一遍遍将空心菜清洗干净。沾着水的空心菜躺在白色搪瓷盆里,那模样儿好看极了。那个时候,父亲是平静欢喜的。他时常对着母亲一脸温润地笑,总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摸摸我们的小脑袋瓜子。

    一场车祸将父亲对空心菜的隐忍暴露无遗。也是夏天,在县上买了房的父亲心情好,摩托车开得快了些,出了车祸。好在父亲戴了头盔,命大。医生准许父亲不再吃流食的那天,母亲特意熬了半只猪脚。母亲说,那一天,父亲的吃相将她吓坏了,转眼间一锅子猪脚见了底。一连几天,父亲拒绝母亲带来的空心菜,只将所有大荤狼吞虎咽剿灭一空。母亲惴惴不安,其实她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父亲好久没吃过这么隆重、纯粹的荤了。病中的父亲,理直气壮地狠狠解了一次馋。

    海角天涯,心安即吾乡。这株曾被人唤作“小空心菜”的男人,大难不死,还置下了属于自己的家业。家业,是父亲的南山岭。

    每个人的内心都渴望贴近属于自己的天地,我心有戚戚,恨不得把老妇人这两土箕菜全部买走。我从老妇人的土箕里买了两把空心莱,老妇人谢过我,挑着菜转身向前走。我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南山岭。

(选自2018年4月6日《光明日报》,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第小题。

有月光

谷禾

    有月光的晚上,我可以忘却生活的烦恼,去到村头的树林里或小河边,去到庄稼地头或某个无人的地方,在如雨的虫鸣和蛙噪里,在青草气息披拂的风中,安静地坐下来,回忆从前,反思现在,也想一下亲爱的诗歌。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想,把身体完全放松了,躺在松松软软的青草上,闭上眼睛,聆听月光脉脉的流淌,在心里感慨,多少青春韶华都在这流淌的月光里老去了,多少壮志雄心都在这流淌的月光里成了飘忽的传说

    现在,月光又溢满天空了,澄碧的蔚蓝似乎在隐隐发出银子的光亮,如果披着衣裳出去走走,你会遇见一个高个子男人,他仿佛迷失在了月光的声音里,一边凝望着沉睡的小村和远处的田野,目光似乎也被月光溢满了。你知道这就是我了。你继续走下去,也许会遇到更多的人,但不管相遇谁,一定都是被这样的晚上所诱的。

    案上的台灯突然熄灭了,我存身的书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与月光有关的回忆被暂时中断。我下意识地去拉窗帘,刚打开一条缝隙,交织的寒凉就落满了我的面颊。我没有避开,而是把目光继续投向了远天,去寻找丛林般的水泥高楼之间偶尔飘过的那一轮灰白。我知道,自从携家拖口在这座城市定居下来,我已经和真正的月亮,和有月光的晚上越来越生分了。我成了被月光遗忘的人。禾苗上飘摇的月光,草尖上涨潮的月光,露珠里闪烁的月光,池塘里静影沉璧底月光,牛羊眼睛里默默反刍的月光,小河淌水亮汪汪的月光,树叶剪影哗啦啦的月光,白菜顶着雪的月光,照着我沿着母亲的唤声回家的月光,我走她也走的月光,床前照影的月光,地上凝霜的月光,还有月光里睡熟的村庄和醒着的田野,月光牵动着蛙鼓虫鸣和枝枝叶叶,被月光引诱出门的人,似乎都成了古老的回忆。

    还记得第一次出远门。5岁的我按母亲的嘱咐,穿过三个村庄和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河,去到3公里以外的另一个村子,给生病的弟弟抓药。我一个人上路,到那个村子,打听着找到医生,递上药方,抓了药就急忙往家赶,但赶到河边渡口,天还是擦黑了。渡口就在曾外婆家的村子旁,因为经常去那里住,那些在对岸干完农活回村的舅舅和阿姨们差不多都认识我,要带我去曾外婆家,但问清我一定要赶在晚饭前把药送回家后,就不再强留,而是把我拎到肩上,背过了河去。

    过了河,我矮小的身影瞬间就融进了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在一片接一片的玉米林、大豆田、棉花丛和隆起的坟包间疾速穿行,路上已经稀有人影,风吹着庄稼叶子以及庄稼叶子摩擦我的衣服发出的沙沙声,仿佛蚕儿在咀嚼桑叶。偶尔,癞蛤蟆从脚下穿过,瞬间就隐入了田埂另一边的草丛。一只鸟儿倏地飞起来,在我的目送下,一直飞向蓝幽幽的夜空深处,飞向银盘似的月亮里去了。

    因为有月光带着我回家,因为衣服上、鞋子上、脸和手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月光碎片,我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而且到家后很久,心里还被巨大的兴奋和快乐充满着。如今奔忙在这个城市里,欣赏月光已经成了巨大的奢侈。这里有灯红酒绿,有忙不完的工作,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电视节目,有印刷体的天下大事,却唯独没有月光引诱我出门或带我回家,没有星星点点的月光碎片黏上我疲倦的眉头。

    屋子里什么时候已经被柔和的灯光重新充满了。我舒了一口气,去拉严窗帘的瞬间,耳畔恍惚传来鸟儿在月光中惊起的声音——那是在如墨的田野上,又圆又大的月亮突然跃上了树梢,正在巢中沉睡的鸟儿仿佛受了惊吓,慌乱中扇动披着月光的翅膀飞了起来,接着,许多鸟儿也纷纷飞了起来……你知道这定是我的错觉了,或者是某块废弃的砖石突然被汽车咆哮的声浪席卷着从最高的楼顶跌落下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热闹

李利君

    张太并不太在意对门住的是什么人。她想,总也不会是什么本事大的人。因为,这栋楼东侧是100平方米大小,而自己住的这西侧则是130平方米的。她的家经常要在夜间接待一些来访者。张太并不是很烦,因为来访者都是毕恭毕敬的,并且都会带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没办法,张先生是这个城市的“上层建筑”,住在这套房子里已经算是很廉洁的了。因为门经常开关,她有时会看到对门其实也经常有人来,似乎并不比来她家的人少。不同的是,她家的来访者总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可是对门的人却是春风满面地来,又春风满面地走。

    这让张太有一点点的意外。

    中秋前几天,张太家似乎更忙碌了。人们几乎是排着队进来的,坐上一分钟就离开。张太也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对门的上访量却还和旧日一样。张太劳累的心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小小的自得。然而,这自得没有两天,就被无情地撕破了。

    对门一下子宾客如云,并且,还不时有笑浪传过来。张太心里就有点烦。她其实也希望来自己家的人能带来一些欢笑,而不是什么鱼翅、红包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些人却像前世就修行好了的奴才一样,皮笑肉不笑,搓着手,不知所措的样子。张太脸上早没了什么好颜色,她木然地送上一杯茶水后,就顾自去看电视。张先生经常不在家的。张太知道来访者没话找话其实只有一个目的——让她转告张先生来者是谁。

    张太的耳朵里却不时传来对门的欢笑声。她的心早就飞过去了。

    送客的时候,张太破天荒第一次把客人送出了门,看那个人诚惶诚恐地下了楼,她有点忍不住地站在门口,想听听对门到底是些什么人这么快乐。声音非常年轻,但不能肯定那是些什么人。这时,楼道里有脚步声,她赶紧进了门。

    门铃响了。张太一动不动,看看偌大的客厅,她的心里忽然一阵凄凉。在她听来,门铃声不过是势利的探询而已。她的眼圈有点潮湿。

    张先生一步一步奋斗到今天这个位置。前些年,张太跟着他没少受罪,那时他们可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可是,自从张先生突然不用那么辛苦了,她就一下子闲了起来。开始的舒适早已荡然无存,张太觉得自己心里缺少了很多东西。

    门铃响过几声之后平静了下来。张太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对门的声音又传过来。她听着那些声音,记起自己也曾经有过这种快乐的时光。那时他们年轻,无忧无虑,心里充满了对世界的种种美妙的幻想,那时她的内心满是把握这个世界的豪情壮志,当然,在很多人看来,今天,她已经成功了。凡是了解这个城市历史的人都知道,张先生的今天,有一半是她的功劳——其实一直以来,张太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成就也非常满意。可是今天,她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

    她拉开门,看看外面没人,忍不住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地听对门传出来的欢笑声。楼道里有初秋的风穿堂而过,吹在人的身上已经有几分凉意。张太双手用力抱住双肩,缩起身子。外面是无边的灯火。张太想,张先生可能在干什么呢?她想不出。又一阵秋风吹来,我们的主人公张太回转身加了件衣服,又站回到了门口。客厅里和这空旷的走廊一样的凄清。她突然只想站在这里。尽管走廊里的灯是新换的,可是,依然显得有几分暗淡,尤其是不时有笑声从对门飘出来的烘托,张太的身影就显得颇有几分萧瑟。

    正当张太像一个贪婪的人沉醉在金子的光芒中的时候,对门的门开了。张太没有准备,她感到一股热乎乎的气流扑面而来,仿佛是春天吹向小草的风一样。她赶紧退回身,脚步在地上滑了一下。她赶紧站稳。就在门将要关上的一瞬间,她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响起:老师,再见!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寒梅未著仍渗芳

    ①梅岭注“古道上铺满了碎石,那是从山里就地取材挖来铺设上去的。梅岭古道还没开通前,由岭南通往中原,靠的是“庚岭未开,南北通衢也”的另一条位于乌迳新田村的古道。其间,新田村古道“日屯万担米,夜行百只船”,非常热闹繁华。

    ②走进南雄乌迳有一千七百年历史的新田村,仿佛感到时间是凝固的,但分明有种难以言说的气息在散发,从时间捆绑的绳索中挣脱出来,我在一片土黄的颜色诱感下穿过狭窄的巷道,感受着时光的老去,有东西埋藏在这里,并没有【甲】(淹没/湮灭)它藏在那些用红黄的泥土砌成的倾颓的墙体中,藏在疯长的野草掩盏的野径上。

    ③在一处祠堂高悬的匾额上,见到“祖德重光”几个字,这座祠堂的房顶不是岭南比较多见的大耳房檐,而是状如官帽;从这建筑形制可看出中原文化的影迹。褪色的香案,冷寂的残灰,由于没有人打扫,新田村的祠堂变得冷清,有几座祠堂祖先的牌位还供奉在那儿,估计只有到了节日祭祀,这些祠堂才会重新热闹起来,打破往日的沉寂。青砖砌成的祠堂院墙,泛着苍黑的光泽,祠堂的建筑风格与簇拥在祠堂周围的泥坯土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片村舍的土黄是如此的耀目,它沉稳地烘托起祠堂的辉煌,突显了祠堂在乡村中所具有的中心地位。

    ④那些泥坯砌成的房舍,是岭南粤北乡村基本的建筑式样,它的来源并不费功夫,中原迁徙过来的人,从落地生根那天起,他们就与这红黄的泥土产生了亲和力,从挖出的第一抔土开始,那些泥团与他们的汗水相互搅和,经过无数次的翻滚揉搓,再掺杂进禾秆草梗加以固形,阳光晾晒后,一块块垒筑起来,住在里头能嗅到泥的气息、草的芬芳,这些泥坯房总是带着烟火的味道。因为它所要承担的是起居饮食,生儿育女。而祠堂是属于精神的,是每一个迁徙者魂灵所系的居所,是精神依存的地方,祠堂很自然就有了一份庄重与典雅。

    ⑤夕阳荒草,整座村子显得寥落,祠堂的烟火也冷寂多时。祠堂维系着宗族的根,象征着一种精神的存在,哪怕再破败,它依然延续着香火,哪怕游子迁徙到远方,总有安家的地方,有家了,祠堂就屹立在哪儿,那是一个宗族的魂灵所在,香火的冷寂与有无,不是重要的,它始终在那些后人心中燃点,毁掉了又重建。

    ⑥梅岭上的秋天,绿薄了,但繁密的树丛还没有层林尽染的秋深气象。城楼上“岭南第一关”几个大字赫然在目,那就是梅关了。苍黑的城砖,写实般见证着岁月和人世的浮沉。自张九龄奉唐玄宗之命修筑梅岭古道以来,走过古老的城门下,踏上这崎岖古道的,就有六祖惠能,韩愈、苏东坡、汤显祖;但是更多从梅美走过的,是囚徒,貶谪的官员、失意的文人,天涯的倦客、被迫流落他乡的迁徙者。

    ⑦山石凹凸不平,我想象着那些迁徙者穿过梅美的城檯,流落到岭南各地的身影,他们逝去的足音,已无法寻觅。我如今踩着那些迁徙者曾经走过的足迹,顿时感到脚下的石头仿佛变柔软,它仿佛让你的指尖触摸到一页尘封已久的隐秘的历史

    ⑧梅岭古道作为一条南迁之路,它打通的不仅是岭南与中原的交通要道,实际上也打通了一条文明的根脉,中原文化通过这里与岭南文化相融合。张九龄奉旨历经两年艰辛修建的梅岭古道,后来沟通了长江与珠江两大水系,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中转站,而与梅岭古道相连的珠玑巷也逐渐【乙】(演变/蜕变)为古道上最重要的商业重镇。

    ⑨二百年间,由梅岭古道穿过梅关,再由珠玑巷南迁岭南,有记载的迁徙就达一百三十多次,其中大规模的南迁有两次:第一次南迁是为逃避金兵的杀戮而南迁,发生在北宋末徽宗、钦宗二帝被俘,史称“靖康之耻”前后;第二次南迁,是南宋灭亡前后,为逃避元兵追杀而迁。

    ⑩梅岭古道,在某种程度上为延续文化的命脉留下了一线生机。何况依靠珠江水系的出海口,开通了海上丝绸之路,那更是向海洋文明张开了怀抱。文化是需要交流的,而梅关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起点,与海外相连,这让古老的中华文明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⑪由于族群的大迁徙,那些不得不离开故土的人,以开拓者的姿态,来到岭南,先在梅岭下的珠玑巷落脚。以梅关为界,迁徙者将中原文化与岭南的凤俗文化及地理坏境融合,逐渐形成了新的文化体系:广府文化、客家文化、潮汕文化,还有四邑侨乡的华侨文化,这几大文化,随着那些不同姓氏的族群的迁徙,以珠玑巷为根据地,逐渐散布于岭南各地,更随着海上丝绸之路的拓展传播至海外。

    ⑫现在是秋天,梅岭上难觅梅花的影踪,但经冬终要绽放的梅花,总会把一段香,留在寒冬的枝条上,那在霜雪中盛开的寒梅,目送着那些从古道走过并远去的迁徙之人。古道虽然发出过带枷囚徒镣铐刺耳的悲鸣,难免带着悲情,但也留下了像六祖慧能、韩愈和苏轼等衣袂飘飘的身影。经过历代重修的梅岭古道,山石坚硬,好像要让我们感受那些迁徙者如梅花一样傲立寒冬的坚定和意志,我们虽然看不到梅花的姿影,但它不灭的香魂仿佛早就驻留在这梅岭古道,这时候我仿佛嗅到了夹杂在梅岭山野上仍没有散尽的梅花的香气,那幽香中恐怕也渗入了迁徙者的汗水。

(取材于杜璞君同名散文)

注:梅岭,即大庾岭,因岭上多植梅树雨得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牵手

范小青

曾明的眼睛不是一下子坏了的,他先是得了一种眼病,医生就预言曾明的眼睛不行了。最后曾明真的成了一个盲人。

在黑暗的世界中生存下去,这就是曾明必须选择的路。曾明被介绍到街道办的福利工厂去工作,往一块小小的金属板上捻螺丝。上班的时候,他把一台收音机开着,节目很丰富,多年是直播形式的,盲人们常放下手里的活,给电台打热线电话,曾明很快就被吸引,觉得生活有意味得多了。

捻螺丝对曾明来说,真是小菜一碟,进厂不多久,就已经很熟练。有一天曾明起身去方便,不小心和邻近的老陶撞了一下,金属板翻到了一处,他们一起蹲下来拣金属板。才拣了几十只,曾明就再也摸不着了,便有些急,道:“我做了一百只了,怎么只有这一点点?”

老陶随口回道:“这么凑巧哇,刚好一百。”

“我数到一百,才起身去上厕所。”

几个人笑了起来,曾明道:“你们的意思,是我瞎说?”

没人回答曾明的问题,曾明便起身找负责人,负责人听了,也是一笑,道:“算了,又不计件,不要计较了吧。”

“凡事总有个道理。”

“扯不上,工资又不挂钩……”

曾明再没有说话。晚上回家听电台节目,曾明打了一个热线电话,把事情说了,主持人告诉他,这算是一种病态心理,解除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人倾诉。主持人告诉曾明,曾明住处不远的另一条街上,有一位在街道办事处做调解的刘主任,建议曾明找那位刘主任说说,刘主任是调解战线的先进。

曾明在某一天果真找到那地方去,人们把他引到主任的办公室时,曾明听到刘主任正在调解民事纠纷,他听主任说得在情在理,很快就把当事双方说通了,高兴而去。曾明听到喝水的声音,接着刘主任问他:“你是不是我们这个街道的?”

“是,是电台的主持人叫我来的。”

“是小丁吧,他常常介绍人来我这里。”

曾明就把事情说了,说罢却有好一阵没有听到刘主任的声音,只觉得周国有一种沉静压抑的气氛,曾明还以为刘主任出去了呢,忍不住问道:“你在吗?”

刘主任说:“我在……”停顿一下,问道:“你是盲人?”

曾明心下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往深里想,只是点头道:“是的,得了一种奇怪的眼病,医不好。”

“这么说来,你失明的时间不很长?”在曾明的感觉中,刘主任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远。

“半年吧。”

“你……”刘主任又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失明以后,做梦吗?”曾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刘主任又问一遍:“你失明以后,做梦吗?”

“没,好像没有梦见过什么。”他不明白刘主任问他这个做什么,或许是一种心理治疗。

“盲人做梦,若能看见东西,古时候称作天眼开。”

曾明想了想,说:“那恐怕说的是先天的盲人吧,像我们这样,应该是能做梦的,人若盲了,已经够痛苦,若连梦也做不起来,那就更惨,不能这么不公平吧。”

“我想也是,只是盲人不做梦,这是事实呀。”

“你怎么知道?”

刘主任没有回答曾明的这个问题,却回到了曾明的主题上,说:“你心中的这股气,其实不是对着老陶的,你说是不是?从根本上说你对于自己的失明一直郁闷不平,看起来你已经适应了失明以后的生活,其实你并没有适应,你还需要继续适应……”

曾明打断刘主任的话:“没有失明的人,怎么能够体验失明人的滋味,就像你,怕是不能体谅我的心情吧。”

刘主任笑了一下,说:“也许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在盲人中,是先天的盲人更痛苦呢,还是后天的失明更痛苦?”

曾明一时回答不出来。

刘主任说:“这个问题我总是想不明白,我总是在想……”下面的话被一阵人声打断,有人进来说道:“刘主任,又来人了。”

曾明知道刘主任有工作了,便站起来道:“刘主任,你忙,我先走了,过日我再过来就是。”

刘主任说:“好,我领你出去。”就有一只热乎乎的手伸过来。一路过来,刘主任没有和曾明说话,曾明再一次感受到在刘主任办公室里感觉到的那种沉静压抑

曾明继续到福利厂上班,大家和他仍像以前一样亲切,好像谁都不记得曾经有过一丝不愉快的事情。一天夜里,曾明做了一个梦,梦见刘主任对他说:“你怎么不来了?我很想你。”醒来后,曾明的心里有些不宁。过了几天,他又到刘主任那里去,这一回曾明只让人把他引到走廊端头,他自己沿着走廊,很快摸到了刘主任的办公室,进去,刘主任说:“我已经听到了你的脚步声。”

曾明说:“你的耳朵真好。”

刘主任说:“你来得正好,今天是我的休息日,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好吗?”

“到哪里?”

“到那地方你就知道。”

一只热乎乎的手伸过来,曾明的手被那只手牵着,他们一起往外走,以曾明的感觉,好像到了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

“你听到了什么?”

“鸟叫,很多很多的鸟。”

刘主任笑了,说:“是的,他们都在这里遛鸟,今天比赛。”

曾明说:“比什么?”

“比鸟的叫声。”

在一片叽喳的鸟鸣声中,曾明突然感觉到自己内心一片明亮,刘主任的热乎乎的手又伸过来牵住了他的手,说:“走,我们上那边看看去。”

他们牵着手走了几步,曾明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他们说,瞧,两个瞎子手牵着手在走路呢。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