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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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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东省汕头市金山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题。

群山之巅

何君华

    乌热松接到父亲阿什库来信,让他请假回去跟他上山学习打猎。

    父亲怎会突发奇想要他回去学打猎呢?乌热松虽是鄂伦春人,但他从小到大从未上过山打过猎,更何况他现在公职在身。乌热松还是回去了。回家第二天清晨,就被父亲拽上了山。

    他们上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祭拜山神白那恰。

    “我们的一切都是山神白那恰赐予的。来,磕头。”阿什库将儿子的头按了下去,“请山神赐予我们猎物。”阿什库嘴里念念有词。

    “今晚我们住在山里。”阿什库说。

    兴许是父亲充满仪式感地祭拜山神感染了他,乌热松不仅对住在山上没有反感,还主动帮父亲砍白桦树搭起撮罗子来。虽然这是乌热松平生第一次搭撮罗子,却搭得有模有样。父亲看乌热松一丝不苟的样子甚是欣慰,他终究是鄂伦春之子啊。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匹猎马一杆枪,獐狍野鹿满山岭,打也打不尽……”阿什库不由自主地哼起了鄂伦春小曲。

    “乌热松,上马。我们出发!”阿什库别起那支跟随了他一辈子的俄式“别勒弹克”猎枪,朝兴安岭的深处走去。

    “一个出色的猎手要会看山形、辨风向,掌握各种动物的气味,通过观察雪地上动物的足迹进行跟踪、围猎。更重要的是,你必须有足够的耐心,能够忍受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还要忍受一连数天找不到猎物的失落和烦闷。”

    “我们鄂伦春人以狩猎为生。老弱病残者无力获取猎物,只能靠年轻猎人供养,而年轻猎人也有需要靠别人供养的一天。一代传一代,鄂伦春人就这样走到今天。”阿什库边走边说。

    “雪地上有狍子的足迹!”阿什库突然大喊一声翻身下马,查看起雪地上的足印来。

    “没错,是狍子。乌热松,快下马,我们得步行了,从下风口追过去!”阿什库在寒风中大声吆喝道。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发现了那只足有30公斤重的大狍子。乌热松对打猎原本兴致不高,可当活生生的猎物就在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爸,快打!”

    狍子是兴安岭森林里反应最不灵敏的动物,所以大家都叫它们“傻狍子”。尽管乌热松大喊了一声,那只傻狍子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仍然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阿什库方才缓缓举起猎枪,然而他仅仅是瞄准,并没有开枪。

    “爸,你咋不打呀?”乌热松急不可耐地小声问道。

    阿什库不但没有开枪,反而把枪扔到了地上。那只傻狍子终于发觉了他们,撒腿跑了。

    阿什库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慢悠悠地燃起一锅旱烟,长叹一口气,用一种乌热松从未听过的语气说道:“我们鄂伦春人从不射杀怀孕和哺乳期的动物,下河捕鱼总是将网眼扩大一指,以此放过那些小鱼。每次出猎我们都祭拜山神白那恰,从不胡乱砍伐森林。千百年来,兴安岭森林里人和动物共存共荣,我们一直遵守着自然的法则。孩子,国家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和森林法。从今天起,我们不能打猎了。孩子,鄂伦春人该下山了。”

    父亲的一席话令乌热松着实震惊不已。他也一下瘫坐在雪地上,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

    “孩子,我这次找你回来,并不是要让你真的学会打猎,而是要告诉你,你是一个鄂伦春人,你是猎民之子,你必须知道,你的祖先们是怎样生活的。”

    “鄂伦春人没有文字,我们的文化只能口口相传。我真担心,一旦离开山林,我们的狩猎文化就要消失。”说着阿什库流下了哀伤的眼泪。

    乌热松这时才突然明白,他们进山前的河口平地上,那一排排崭新的房屋就是鄂伦春人新的归宿……

    现在,乌热松只想将鄂伦春人世代相传的狩猎文化和自然法则与更多的人分享。他想让年轻的人们知道,他们的祖先是靠什么站在了兴安岭的群山之巅。

(选自《啄木鸟》。2016年11期,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写父亲莫名其妙地让乌热松请假回家跟他上山学习打猎,这样写设置了悬念,吸引了读者。 B、小说中父子上山后首先祭拜山神,并非迷信,反而能够说明鄂伦春人为什么世代立于兴安岭上。 C、小说中阿什库哼起鄂伦春小曲,表达了他的欣喜之情;小曲反映出鄂伦春人的狩猎生活,体现出他们的勇敢。 D、阿什库不射杀追到的狍子,唯一的解释是他看出狍子正处于特殊期,这是他们必须遵守的自然法则。
(2)、小说结尾说“他想让年轻的人们知道,他们的祖先是靠什么站在了兴安岭的群山之巅”,他们靠的是什么?请结合作品简要概括。
(3)、小说最后告诉读者“不能打猎了”,却写了一次较为完整的打猎过程。请结合作品分析这样写的好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天火

阿来

    多吉跃上那块巨大的岩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立即,山与树,还有冰下的溪流立刻就肃静了。

    岩石就矗立在这座山南坡与北坡之间的峡谷里。多吉站在岩石平坦的顶部。背后,是高大的乔木,松、杉、桦、栎组成的森林,墨绿色的森林下面,苔藓上覆盖着晶莹的积雪。岩石跟前,是一道冰封的溪流。溪水封冻后,下泄不畅,在沟谷中四处漫流,然后又凝结为冰,把一道宽阔平坦的沟谷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沟谷对面。向阳的山坡上没有大树,枯黄的草甸上长满枝条黝黑的灌丛。草坡上方,逶迤在蓝天下的是积着厚雪的山粱。

    多吉手中一红一绿的两面小旗举起来,风立即把旗面展开,同时也标识出自身吹拂的方向。他挥动旗子的身姿像一个英武的将军。他口诵祷词。多吉是在呼唤火之神和风之神的名字。呼唤本尊山神的名字。他感觉到神灵们都听到了他的呼唤,来到了他头顶的天空,他的眉宇间掠过浅浅的一点笑意。

    他在心里默念:“都说是新的世道,新的世道迎来了新的神,新的神教我们开会,新的神教我们读报纸,但是,所有护佑机村的旧的神啊,我晓得你们没有离开,你们看见,放牧的草坡因为这些疯长的灌木已经荒芜,你们知道,是到放一把火,烧掉这些灌木的时候了。”神们好像有些抱怨之声。

    多吉说:“新的神只管教我们晓得不懂的东西,却不管这些灌木疯长让牧草无处生长,让我们的牛羊无草可吃。”

    他叹息了一声,好像听见天上也有回应他叹息的神秘声音,于是,他又深深叹息了一声,“所以,我这是代表乡亲们第二次求你们护佑。”他侧耳倾听了一阵,好像听见了回答,至少,围在岩石下向上仰望的乡亲们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好像是得到了神的回答。在机村,也只有他才能得到神的回答。因为,多吉一家,世代单传,是机村的巫师,是机村那些本土神与人群之间的灵媒。平常,他也只是机村一个卑微的农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伛偻的腰背绷紧了,身材显得孔武有力。他混浊的眼睛放射出灼人的光芒,虬曲的胡须也像荆刺一样怒张开来。

    “要是火镰第一下就打出了火花,”多吉提高了嗓门,“那就是你们同意了!”说完这句话,他跪下了,拿起早就备好的铁火镰,在石英石新开出的晶莹茬口上蒙上一层火绒草,然后深深地跪拜下去。

    “神灵啊!让铁与石相撞,让铁与石撞出星光般的火星,让火星燎原成势,让火势顺风燃烧,让风吹向树神厌弃的荆棘与灌丛,让树神的乔木永远挺立。山神!溪水神!让烧荒后的土地来年牧草丰饶!”

    唱颂的余音未尽,他手中的铁火镰已然与石英猛烈撞击。撞击处,一串火星进裂而出,引燃了火绒草,就像是山神轻吸了一口烟斗,青烟袅袅地从火绒草中升起来,多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升着青烟的火绒草,对着它轻轻而又深长地吹气,那些烟中便慢慢升起了一丛幽蓝的火苗。他向着人群举起这团火,人群中发出齐声的赞叹。他捧着这丛火苗,通了灵的身躯,从一丈多高的岩石顶端轻盈地一跃而下,把早已备好的火堆引燃。

    几十支火把从神态激越庄严的人们手中伸向火堆,引燃后又被高高举起。多吉细细观察一阵,火苗斜着呼呼飘动,标示出风向依然吹向面南朝阳,因杂灌与棘丛疯长而陷于荒芜的草坡,他对着望向他的人群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举着火把的人们便沿着冰封峡谷的上下跑去。每个人跑出一段,便将火把伸向这秋冬之交干透的草丛与灌木,一片烟障席地而起,然后,风吹拂着火苗,从草坡下边,从冰封溪流边开始。升腾而上。剩下的人们,都手持扑火工具,警惕着风,怕它突然转向,把火带向北坡的森林。虽然,沟底封冻溪流形成的宽阔冰带是火很难越过的,但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火万一燃着了北坡上的森林,多吉蹲进牢房后,也许就好多年出不来了。

    就因为放这把山火,多吉已经进了两次牢房。

    今天,上山的时候,他从家里把皮袄与毛毯都带来了。有了这两样东西压被子,即使在牢房里,他也能睡得安安心心,暖暖和和了。大火燃起来了,引燃了那些荒芜了高山草场的坚硬多刺的灌丛,沿着人们希望它烧去的方向熊熊燃烧。来年,这些烧去了灌丛的山坡,将长满嫩绿多汁的牧草。

    烧荒的滚滚浓烟升上天空,这大火的信号,二十多公里外的公社所在地都可以看到了。要不了几个时辰,公安开着警车就会出现在机村,来把多吉捕走。

(节选自《天火》,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钟摆

    约翰和凯蒂结婚两年以来,从没分离过一晚上。他目瞪口呆地把字条读了又读。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起了波折,竟然使他不知所措了。

    她吃饭时经常穿着的那件红底黑点晨衣软绵绵无精打采地搭在椅背上。匆忙之中她把平日穿的衣服扔得东一件西一件的。一个装着她爱吃的黄油硬糖的小纸袋丢在那里,包扎绳松开着。一张日报铺在地板上,上面的火车时刻表被剪掉了,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口子,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嘴。屋子里每一样东西都表明一种缺损,表明灵魂和生命的离去。约翰·帕金斯站在没有生气的遗物中间,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哀伤。

    他着手收拾屋子,并尽可能布置得干净整洁。当他触摸到凯蒂的衣服时,他感到有一股恐惧之感悄悄袭上心头。他从来不曾想过,假如没有凯蒂,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已经完全成为他生活的依恋,就像他呼吸的空气——时刻都不能缺少,但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察觉。现在,她没有预先通知就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存在似的。当然这持续不了几天时间,充其量也不过一两个星期,但这对于他来说,就仿佛是死亡之手已向他伸出,威胁着他宁静和谐的家庭生活。他的家庭已是风雨飘摇。一个扁桃腺化脓的丈母娘把他的家庭守护神和家财统统赶到了九霄云外。约翰从冰箱里取出冷藏羊肉,煮了一些咖啡,孤零零地坐下来吃饭。这顿凄凉清冷的晚餐过后,约翰坐到了窗前。

    他没有心思抽烟。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人声鼎沸,召唤着他出去寻欢作乐。夜晚是属于他的。他可以不受盘问地出去,像任何一个逍遥自在的单身汉那样,无拘无束地寻欢作乐。只要他高兴,他可以痛饮,游荡,尽情玩到天亮;不会有怒气冲冲的凯蒂在等着他,扫他的兴。只要他高兴,他可以在麦克洛斯基那儿同一班嘻嘻哈哈的朋友打落袋弹子,直到黎明的光辉盖过电灯光。以往,当弗罗摩尔公寓的生活使他厌烦的时候,他总是苦于婚姻的羁绊。现在羁绊解除了。凯蒂不在了。

    约翰·帕金斯不善于分析自己的情感。但是当他坐在那间没有凯蒂的十英尺宽十二英尺长的客厅里时,他丝毫不爽地猜中了他烦恼的主要原因。他现在领悟到,凯蒂是他幸福生活的必要条件。他对凯蒂的感情,以往被单调枯燥的家庭琐事搞得麻木了,如今却因凯蒂不在面前而猛然觉醒。歌喉美妙的鸟儿飞走之后,我们才体会到它的歌声的可贵。

    “我真是不可救药的笨蛋,”约翰·帕金斯暗忖道,“我真糊涂,怎么能一直这样对待凯蒂。每天晚上出去打弹子,同朋友们鬼混,不呆在家里陪陪凯蒂。让可怜的姑娘一人留在家里,身边无人宽慰,顾影自怜!约翰·帕金斯,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我要弥补过去对不住那个姑娘的地方。我要带她出去娱乐。从现在起,我要同麦克洛斯基那帮人一刀两断,不再来往。”

    不错,城市在外面喧嚷,召唤约翰·帕金斯出去。此刻,在麦克洛斯基那儿,朋友们正在悠闲地消磨时光,玩着每晚的游戏,把弹子打落到网袋里去。但是花花世界也好,哒哒作响的弹子棒也好,都提不起那个因为妻子不在而心情懊丧的帕金斯的兴致了。他本来有的东西被剥夺了,以往他不加珍惜,甚至有点儿轻视,现在却需要它了。泪水——是的,晶莹的泪水盈满约翰·帕金斯的眼睛。一旦她回来,情况一定会有所改观。他一定要弥补以往他的所有疏忽。失去了她,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门打开了。凯蒂提着一个小提包走了进来。约翰吃惊地张着嘴,痴呆地望着她。

    “啊呀!回到家真高兴。”凯蒂说,“妈病得并不厉害。萨姆在车站上等着我,他说妈的病只不过稍微发作了一下,电报发出之后就没事了。于是我搭下一班火车回来了。我现在真想喝杯咖啡。”

    约翰·帕金斯看了看钟。八点一刻。他伸手拿起帽子,朝门口走去。

    “约翰·帕金斯,我倒要知道知道,你这会儿想到哪里去?”

    “我打算去麦克洛斯基那儿,”约翰说,“跟朋友打一两盘弹子。”

(选自《欧·亨利短篇小说》,有改动)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素姑

师陀

    当阳光从屋背上照进这个寂静的老宅,素姑,一个像春天般温柔,看见人和说话时总是婉然笑着的,走路时像空气在流似的无声的女子,很早很早她就低着头开始绣花了。孟林太太这时候照例在床上睡她的午觉。

    院子里有个开始凋零的丝瓜棚,自早晨就没有人来过,就在这种静止气氛中,素姑正是坐在院子里绣花。

    素姑十二岁就学会各种女红。她给自己缝绣,也给亲友们和邻舍家的女友们。于是一年,十年……唉!后来连比她小十岁的少女也出嫁了。现在素姑是二十九岁!没有人能计算她总共绣过多少!

    时光无声地过去。素姑低着头已经绣了半只孟林太太的鞋面,在青缎的底上绣完两朵四瓣梅了。

    “妈,几点钟啦?”

    素姑心中忽然如有所动,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孟林太太早已醒了,正一无所欲地在床上领略午睡后的懒倦。

    “瞧瞧看。”这是她照例的回答。

    那放在妆台上的老座钟,不知几时就停摆了。

    素姑手中捏着针线,惆怅地望着永远是说不尽的高和蓝而且清澈的果园城的天空;天空下面,移动着云。于是,是发黑色的树林,是青灰色的天陲,是茅舍,猪,狗,大路,素姑上坟祭扫时候看见过的;是远远的帆影,是晚霞,是平静的嫣红发光的黄昏时候的河,她小时候跟女仆们去洗衣裳看见过的。她想的似乎很远很远……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蓦地里走进来,素姑吃了一惊。“老王,老王!”她转过头去喊。

    “嗯!”送水的这样应着,一面担了水急急往厨房里走。忽然间她自己也觉得好不奇怪,真个的,她喊老王做什么呢,老王每天在这个时候进来,给孟林太太家担水快二十年了。

    “果园里的果子卸光了吗?”她高声问。

    “卸光了,小姐;早就卸光了。”

    老王并不回头,说着时早已走过去了。庭院里接着又恢复原有的平静,远远的有一只母鸡叫着,在老槐树上,一只喜鹊拍击着树枝。

    早就卸光了。”素姑在心里想,她的头又低下去了。

    时光是无声的,但是每一个小城里的日子都有一种规律。

    “还不该烧饭吗,刘嫂?”素姑抬起头来问。

    刘嫂——孟林太太家的女仆,这天下午到河上洗衣裳去了,也许正在大门口和果园城的兴致永远很好的娘儿们闲谈。那个老座钟,我们说过它早就停了。

    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卖绒线的。她走进来的时候并不曾呼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以前她是每天都来的。

    “买点什么吧,小姐?”

    素姑并不要买什么,然而她仍旧想看看。于是在天井里,就在泥地上,卖绒线的坐下去,随后打开篮子,一些红的绿的绫绢露出来。素姑拣块杏红绫子,接着她又看中一种羽毛辫条。忽然间,仅仅是忽然间,当她想到这些东西该配到哪里最合适时——

    “不要了。”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她把卖绒线的货篮推开。

    “你明天出嫁时候用得着的,小姐。”卖绒线的发慌地喊。

    素姑感到受了一下更重的打击。她站起来,不,她什么都不要了,卖绒线的从后面望着她走进寂静的又深又大的上房。

    “外面是什么人?”孟林太太大声问。这时候她已经起来,在床上坐着,她的耳朵近几年有点聋。

    素姑没有回答就走进自己的闺房。她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一本展开着的不知几时忘记收起来的“漱玉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接着,她的手又废然垂下去,她的眼睛移到面前的镜子上去了。在镜子里,一个长长的鹅蛋形脸蛋儿;一绺散乱的头发从额上挂下来;一双浅浅的眉在上面画了两条弧线;眼的周围有一道淡黄的灰晕;她的嘴唇仍旧是好看的有韵致的,却是褪了色的。

    素姑正是这样望着,右手支着头。在窗外,雁嘹唳着从将晚的果园城上空飞过,晚风萧索地在庭院里凋零的丝瓜棚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于是书从她手里落下去,渐渐的连镜子也在她眼里消失了,一颗泪珠从她脸上滚下来,接着又是一颗。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日

(选自《果园城记》,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秤匠师

李世营

    冷寂了多天的孙记制秤作坊终于忙碌起来。

    老匠师默默地用手钻在浸泡打磨好的秤杆上打着星花,把一截截细铜丝嵌进去,钉星、割断、锤实、打磨,然后又把一截截细铜丝嵌进去,钉星、割断、锤实、打磨。阳光下,秤上星花里的一个个铜丝,就成了一个个闪亮的秤星,炫射得老孙头的眼也发出熠熠的亮光。

    “爹,这单生意一下可以挣万把块呢,有多少年没这样的好生意了!”约秤的小秤匠看起来很兴奋,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老匠师仍然不作声,默默地铆着他的星花。

    “忙过这单活,我想到外面看看。”小秤匠接着又说。

    老匠师猜得懂小秤匠的心思:作坊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儿子早想去镇外的世界闯一闯。

    老匠师依然虔诚地铆着他的星花。秤杆上的星花一旦铆差一丝一毫,整杆秤就废了,尤其是那颗定盘星,犹如杆秤的心,是杆秤的魂。

    小秤匠抬起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到的笑容,狡黠地看看老秤匠,也默不作声,双手依旧熟练地用“叨子”测盘星、标星花。

    老匠师是镇上有名的“孙记”制秤作坊的大掌柜。据传孙氏先祖曾遇一不法粮商,欲在秤头上玩伎俩,制作黑心的“吃客秤”牟取暴利。但孙氏先祖不为重金所惑,不被威逼所惧,甚至不惜自残双手来维护作坊的信誉。孙记制秤坊由此盛极一时,享誉周边数百里。

    小镇上的商贸交流,从不用电子秤,一直沿用传统的杆秤。小镇的商户尤爱用“孙记”杆秤来做买卖,是因为孙家从不做昧良心的“吃客秤”。小镇临山依水,以种植采集山药为业,药材生意特火,火了几辈人了,老一辈们归结为一个“诚”字,以诚待商,以诚会商,以诚经商。外地客商乐意到小镇购置药材,是因为小镇的人做生意厚道,从不缺斤少两,欺诈宾客。周边的乡亲们和来往的客商信得过的,还是小镇有名的“孙记”杆秤。

    不久前老街扩建,外地来的王老板,看准了小镇的商贸市场规则和人脉,更看上了“孙记”杆秤的信誉。他要在镇上建一个药材和山果批发市场,就找到了老匠师的儿子,私下商谈好久,按其提供的规格,出高于10倍的价钱订制了50杆大秤、50杆中秤、50杆小秤。作坊内,父子二人之间仍是沉默,寂静的空气里流动的,只有打钻、铆星花和打磨的声音。突然,沉默的老秤匠皱起了眉头,拿过一个秤杆,用“叨子”测测定盘星,然后又拿一个,接着又拿一个……

    老匠师在秤杆的定盘星上,发现了儿子鼓捣的“猫腻”。老匠师的眼神瞬时变得异样地呆滞而浑浊,脸黑得吓人。他陡然站起身,用两双粗大的手,抡起身边的铁砧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夜里,听着儿子隔壁炕上嘤嘤的哭声,炕头上的老匠师,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起身,取过好久没抽过的旱烟袋,坐在炕头,吧嗒吧嗒猛抽几口。他看看窗外,夜空星星点点:世界这么大,明天是该让儿子出去闯一闯了!他掐灭旱烟,在大炕上磕巴磕巴烟嘴,起身出门。

    第二天,老匠师送儿子出镇。临行,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准星秤送给儿子,告诉儿子:不管世界有多大,你能够走多远,这杆秤,都要随身带着。人有良心,秤有准星,做人,什么时候都要秤平斗满。

    头天夜里,老匠师用上等的楠木连夜赶制了这杆精致的准星秤,杆秤上的两个醒目的金字:“孙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炫目,直炫得儿子的双眼泪盈盈的。

    那天夜里,听着老子在院子里钻星打磨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儿子,半夜偷偷溜出屋子,将老匠师劈断的一百五十杆杆秤,全部扔到了小镇后山的山崖里。

(原载于2016年2月25日《中老年时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妈妈的银行存款

(美国)凯瑟琳·福伯斯

    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妈妈照例坐在擦干净的饭桌前,皱着眉头归置爸爸小小的工资袋里的那点钱。

    钱分成好几摞。

    “这是付给房东的。”妈妈嘴里念叨着,把大的银币摞成一堆。

    “这是付给副食商店的。”又是一摞银币。

    “凯瑞恩的鞋要打个掌子。”妈妈又取出一个小银币。

    “老师说这星期我得买个本子。”我们孩子当中有人提出。

    妈妈脸色严肃地又拿出一个5分的镍币或一角银币放在一边。

    我们眼看着那钱堆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爸爸总是要说:“就这些了吧?”妈妈点点头,大家才可以靠在椅子背上松口气。妈妈会抬起头笑一笑,轻轻地说:“好,这就用不着上银行取钱了。”

    妈妈在银行里有存款,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我们都引以为荣。它给人一种暖乎乎的、安全的感觉。我们认识的人当中还没有一个在城里的银行有存款的。

    我忘不了住在街那头的简森一家因交不起房租被扫地出门的情景。我们看见几个不认识的大人把家具搬走了,可怜的简森太太眼泪汪汪的。当时我感到非常害怕。这一切会不会,可不可能也落到我们的头上?

    这时戴格玛滚烫的小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还轻轻地对我说:“我们银行里有存款。”马上我觉得又能喘气了。

    莱尔斯中学毕业后想上商学院。妈妈说:“好吧。”爸爸也点头表示同意。大家又急切地拉过椅子聚到桌子面前。我把那只漆着鲜艳颜色的盒子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妈妈面前。

    这就是我们的“小银行”。它和城里的大银行不同之点在于有急需时就用这里面的钱。昆斯廷摔断胳膊请大夫时动用过。戴格玛得了重感冒,爸爸要买药的时候用过。

    莱尔斯把上大学的各类花销——学费多少,书费多少,列了一张清单。妈妈对着那些写得清清楚楚的数字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把小银行里的钱数出来。可是不够。

    妈妈闭紧了嘴唇,轻声说:“最好不要动用大银行里的钱。”我们一致同意。

莱尔斯提出:“夏天我到德伦的副食商店去干活。”妈妈对他赞赏地笑了一笑。她慢慢地写下了一个数字,加减了一番。爸爸很快地心算了一遍。“还不够,”他把烟斗从嘴里拿下来端详了好一会之后,说道,“我戒烟。”妈妈从桌子这边伸出手,无言地抚摸着爸爸的袖子,又写下了一个数字。我说:“我每星期五晚上到桑德曼家去看孩子。”“好。”妈妈说。

    大家一起出力干活,使得去大银行取钱的事一再拖延。这简直像游戏一样有趣。

    在罢工期,妈妈到克茹帕的面包房去帮忙。得到的报酬是一大袋发霉的面包和咖啡蛋糕。妈妈说,新鲜面包对人并不太好,咖啡蛋糕在烤箱里再烤一下吃起来和新出炉的差不多。爸爸每天晚上到奶制品公司刷瓶子。老板说那里的发酸牛奶可以随便拿。妈妈把酸了的牛奶做成奶酪。最后,罢工结束了,爸爸又去上工了。那天妈妈的背似乎也比平时直了一点。

    她自豪地环顾着我们大家,说:“太好了,怎么样?我们又顶住了,没上大银行取钱。”

    后来,好像忽然之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一个个结了婚,离开了家。爸爸好像变矮了,妈妈的黄头发里也闪烁着根根白发。在那个时候,我们买下了那所小房子,爸爸开始领养老金。

    也在那个时候,我的第一篇小说被一家杂志接受了。收到支票的时候,我急忙跑到妈妈家里,把那张长长的绿色的纸条放在她的膝盖上。我对她说:“这是给你的,放在你的存折上。”她把支票在手里捏了一会,说:“好。”眼睛里透着骄傲的神色。我说:“明天,你一定得拿到银行里去。”

    “你和我一起去好吗,凯瑟琳?”

    “我用不着去,妈妈。你瞧,我已经签上字把它落到了你的户头上。只要交给银行营业员,他就存到你的账上了。”

妈妈抬头看着我的时候,嘴上挂着一丝微笑。“哪里有什么存款,”她说,“我活了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进过银行的大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林冲见差拨

    只说公人将林冲送到沧州牢城营内来,营内收管林冲,发在单身房里,听候点视。却有那一般的罪人,都来看觑他,对林冲说道:“此间管营、差拨,都十分害人,只是要诈人钱物。若有人情钱物送与他时,便觑的你好;若是无钱,将你撇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若得了人情,入门便不打你一百杀威棒,只说有病,把来寄下;若不得人情时,这一百棒打得个七死八活。”林冲道:“众兄长如此指教,且如要使钱,把多少与他?”众人道:“若要使得好时,管营把五两银子与他,差拨也得五两银子送他,十分好了。”

    林冲与众人正说之间,只见差拨过来问道:“那个是新来的配军?”林冲见问,向前答应道:“小人便是。”那差拨不见他把钱出来,变了面皮,指着林冲便骂道:“你这个贼配军,见我如何不下拜?却来唱喏!你这厮可知在东京做出事来,见我还是大剌剌的。我看这贼配军满脸都是饿纹,一世也不发迹!打不死,拷不杀的顽囚!你这把贼骨头好歹落在我手里,教你粉骨碎身。少间叫你便见功效!”把林冲骂得“一佛出世”,那里敢抬头应答。众人见骂,各自散了。

    林冲等他发作过了,去取五两银子,陪着笑脸,告道:“差拨哥哥,些小薄礼,休言轻微。”差拨看了,道:“你教我送与管营和俺的,都在里面?”林冲道:“只是送与差拨哥哥的;另有十两银子,就烦差拨哥哥送与管营。”

    差拨见了,看着林冲笑道:“林教头,我也闻你的好名字。端的是个好男子!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虽然目下暂时受苦,久后必然发迹。据你的大名,这表人物,必不是等闲之人,久后必做大官!”林冲笑道:“总赖照顾。”差拨道:“你只管放心。”又取出柴大官人的书礼,说道:“相烦老哥将这两封书下一下。”差拨道:“既有柴大官人的书,烦恼做甚?这一封书值一锭金子。我一面与你下书。少间管营来点你,要打一百杀威棒时,你便只说你一路有病,未曾痊可,我自来与你支吾,要瞒生人的眼目。”林冲道:“多谢指教。”差拨拿了银子并书,离了单身房,自去了。林冲叹口气道:“‘有钱可以通神’,此语不差!端的有这般的苦处!”

    原来差拨落了五两银子,只将五两银子并书来见管营,备说林冲是个好汉,柴大官人有书相荐,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无十分大事。管营道:“况是柴大官人有书,必须要看顾他。”便教唤林冲来见。

    且说林冲正在单身房里闷坐,只见牌头叫道:“管营在厅上叫唤新到罪人林冲来点名。”林冲听得叫唤,来到厅前。管营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左右与我驮起来!”林冲告道:“小人于路感冒风寒,未曾痊可,告寄打。”牌头道:“这人见今有病,乞赐怜恕。”管营道:“果是这人症候在身,权且寄下,待病痊可却打。”差拨道:“见今天王堂看守的多时满了,可教林冲去替换他。”就厅上押了帖文,差拨领了林冲,单身房里取了行李,来天王堂交替。差拨道:“林教头,我十分周全你。教看天王堂时,这是营中第一样省气力的勾当,早晚只烧香扫地便了。你看别的囚徒,从早直做到晚,尚不饶他;还有一等无人情的,拨他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林冲道:“谢得照顾。”

(选自《水浒传会评本》第八回,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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