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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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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江苏省盐城市、南京市2018届高三语文第一次模拟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列小题。

作别三峡纤夫

韩永强

    上世纪四十年代,有一个名叫A·K的外国人,在一本英文版《长江三峡》的画册里,为古老的长江三峡留下了极为精彩的画面和动人心魄的文字。

    书中最叩击我心弦的,是关于峡江纤夫的描述。“悬崖峭壁间开凿出了一条蜿蜒的小路,那是供纤夫拉纤时通过的栈道。狭窄的地方仅供一人通过,远望就如绝壁间的一段凹槽。纤夫们就光着脚行进在尖利的岩石上。夏天他们顶着炎热的骄阳,冬天他们必须跃入刺骨的冰水中游到岸上。当行走在高高的栈道上的时候,一旦有人不慎打滑跌入悬崖,另一个人就必须迅速补位,从而不让船下滑……这就是纤夫的生活。”

    读着这些情景交融的文字,我的眼前就呈现出一条条结实的竹缆,竹缆一头连着在险滩上挣扎的柏木船,一头连着悬崖峭壁上的纤夫。那条紧绷绷的竹缆绳上,悬挂着我祖辈的灵魂。

    每一个纤夫都有自己或妻子或老母亲或情人细心缝制的“扯扯儿”(即拉纤的搭肩)。这些“扯扯儿”,长六尺宽半尺,一律用上好的“白官布”制作,对折成三尺长,另一头则固定着一个一寸见方的厚竹板。拉滩的时候,纤夫把竹板向纤缆上一别,把宽的一头斜挎到肩头,就开始艰难的跋涉了。搭在肩上的白官布上不能有任何装饰,否则拉纤时哪怕一个细小的线头或者折痕,都会让纤夫的肩膀磨破流血。而别在纤缆上的一端则可做些文章,纫得越密实,就越牢固安全。

    船到滩头,领纤的一路如风一般旋去,纤夫们没有一个敢怠慢,都会一边以极快的速度

    奔跑,一边迅捷地把扯扯儿别到纤缆上。这时,纤夫的腰就马上绷成了一张弯弓,而纤缆就如弦上的箭。

    险滩喧哗着咆哮着猛烈撞击柏木船的船头,激起高高的水浪。纤夫们在陡峭的山崖上毫无选择地把手指抠进岩缝中,赤裸的脚板则要尽量寻找悬崖上的缝隙。苍凉无情的崖石上,只有汗珠碎成了八瓣,只有纤夫从胸腔中挤压而出的“嘿咗”声如闷雷滚过……

    长江三峡中,自古“西陵滩如竹节稠”。纤夫们战胜了一个险滩,而下一个、下下一个以及每一个险滩,都是夺命的关口。所以,长江三峡的两岸边,总有望郎的妇人化作奇峰异石苦守崖顶。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们把山崖上的竹叶都撕成了丝丝缕缕的心事,把自己的血肉之躯都望成了冰凉的望夫石!于是,七百里峡江中,总有“望郎滩,望郎滩,我望郎君早回还”的呼唤。

    但真正的纤夫从不恐惧。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回家,回家,回家同妻儿团聚。在这个目标的导引下,纤夫们有时会十分快活。在拉纤时含泪而唱的“拉纤小调”,他们在顺风顺水时唱得有滋有味——

    三尺白布四两麻啦,做个扯扯儿把滩拉啊!

    大坪大蹚各顾各啊,石旮浪里脚蹬脚啊!

    一声号子一声汗啊,幺儿连三都使力啊!

    一声号子一声胆啊,一声号子过险滩啊!

    喊声号子加把力啊,船过滩头把家还……

    A·K先生作为一名外国人,毕竟只是三峡的匆匆过客。假如他进一步走进纤夫中去,他会在对长江三峡纤夫的同情悲悯中增添更深的敬意,写出更为深情的文字,让世人更清楚地知道在中国,在长江三峡,有一群人在创造着生命的奇迹。

    当年的长江三峡是外国人看中国最好的“看本”,今天的长江三峡,更是世人看中国的必到之地。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们,已经看不到《长江三峡》中记录的栈道、纤夫和柏木船了。但是,新的长江三峡提供给人们的却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奇和豪气。在巍然矗立的三峡大坝之上,昔日“滩滩都是鬼见愁”的一百多道险滩杳如黄鹤,今日三峡只有碧波荡漾的浩瀚!

    桀骜不驯了千万年的长江三峡,在如水月光的映照下,同我一起在梦幻中迤逦而行,去作别永远的三峡纤夫。我要告诉巫峡的神女和遍布三峡两岸望郎的山峰,她们的悲剧会永远谢幕,他们的子子孙孙因为有了新三峡的滋润,会永远幸福而甜蜜。

(选自《人民日报》,2017年3月1日,有删节)

(1)、结合全文,简要概括三峡纤夫的形象特点。
(2)、赏析文中划线语句的表达效果。
(3)、文中引用“拉纤小调”有什么作用?
(4)、文章标题寄寓了作者怎样的情怀?请结合全文加以探究。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项题。

扁担三传奇

英轩

    黑七的爪牙嚷道:“闪开闪开。”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缝。黑七走进场子,只见地上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各色药材。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中拿条扁担,正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见了黑七,便放下扁担,双手抱拳,打了个拱。黑七像是没看见,绕着场子走了一圈,然后定定地看着那汉子,问:“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扁担三?”

    那汉子说:“不敢,都是江湖人的戏谑之言。”

    黑七弯腰拿起扁担看了看,那是一条用南竹板子做的扁担,三尺多长,两分多厚。又撑在地上压了压。说:“你这扁担能治病?”

    扁担三说:“祖传的手艺,治些皮毛,见笑见笑。”

    黑七又问:“你到这里扯场子,可知这是谁的地盘?”

    扁担三抱拳说:“在下初来乍到,未曾登门拜访,还望海涵。”

    “都三月了,还初来?”

    扁担三还未答话,黑七又说:“闲话少扯。我今天先见识见识你的手艺,治得好呢,自然有赏,否则,立马给我滚蛋!”

    黑七说完,在场外的爪牙便扶进一个弯腰曲背的汉子来。那汉子似乎很痛苦,双手撑住腰,口中不住的呻吟。黑七对扁担三说:“这是我兄弟,前些时候闪了腰,你看着整治吧。”

    扁担三给那汉子简单查看了一下,问:“怕不怕挨扁担?”

    那汉子说:“我这腰怕是吃不消。”

    黑七说:“别给老子下软蛋!”

    扁担三拿起扁担,绕着那人走了一圈,说:“你不挨三扁担,那弯腰屈膝的毛病怕是好不了。”说着就举起扁担说,“我可真打了。”

    那汉子拱着脊背,侧过头来答道:“你打。”

    扁担三的扁担并没有打下来,而是轻轻的落在那人的后背上。问:“是这儿痛还是哪儿痛?”

    那人答:“整个腰都痛。”扁担三突然举起扁担打下,只听“啪”的一声响。扁担重重地打在那人的后腰上。他整个身体往下一闪,接着又拱了起来。扁担三问:“承受得住?”那人说:“还行。”扁担三又是一扁担。那人身体又是一闪,再次拱起。扁担三问:“能行吗?”那人说:“还好。”扁担三再次举起扁担,又是一声响。扁担三说:“站起来吧,好了。”那人站起来,扭了扭腰,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说:“稀奇,真好了。”扁担三撮了两副药,包好,递与那人说:“吃了这药,三天后准好。”

    黑七在那汉子腰上拍了几下,问:“真不疼了?”那汉子说:“好多了。”

    黑七这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对扁担三说:“有请师傅。”说完,几个爪牙就去收扁担三的药摊。扁担三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黑七说:“松本小队长的腰痛病犯了,烦请大师去医治。”扁担三说:“日本人?不去!”黑七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那可由不得你!”说完大步走出了场子。爪牙们押着扁担三跟在后边。

    这松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他来到这个据点,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但那时是日本人的天下,只得忍气吞声。他的腰就是前些天下乡抢夺时扭伤的。虽然据点也有个军医,治了好几天,不但没有好转,疼痛反而加剧。早就听说扁担三的名号,所以今天他才派汉奸黑七来试试真伪

    扁担三被带到镇西头的鬼子据点里。松本躺在床上,黑七点头哈腰的对松本说明情况。松本抬头把扁担三上下打量了个遍。说:“你的良民的,皇军大大的亲善……”还说了些什么,扁担三没听清。黑七一边给扁担三翻译,一边说:“识相点,治好了太君的腰痛,太君兴奋了,兴许封你个一官半职。不然你的路恐怕就走到尽头了。”

    扁担三说:“我不稀罕当啥官,我只想操我的本行,治病卖药。”

    黑七说:“那也行,太君的病好了,我立马放你走。”

    扁担三拿起扁担对松本比画说:“要打三扁担。”

    松本疑惑地望着黑七,黑七点点头。松本便弯下腰,弓着脊背。说时迟那时快,扁担三狠狠一扁担下去,打得松本呲牙咧嘴,口里大喊:“八格呀路。”黑七好一阵解释,松本才愿挨第二扁担。

    三扁担打完,扁担三示意松本站起来,松本还不大信,慢慢直起腰,“哟稀哟稀”地叫了起来。腰竟不痛了。扁担三又留下一些外敷内服之药,交给他使用方法,说:“三日后准好。”

    黑七派人把扁担三送出了据点。

    三日后。小镇全部戒严,各路口设了关卡,凡是跑摊卖药的一律抓捕。

    可是没有扁担三的影子。

    据传,松本小队长突然暴病身亡。经日本军医检查,松本五脏俱焚,经脉俱断。

(选自《绝妙小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花草院落

郑飞雪

    ①一年前去过那家小院,小院里花草的气息从不同的季节飘散出来。

    ②去往乡村的路途其实有些远,也坎坷,先穿越邻县的高速路,再盘旋到寿宁县高海跋的山路,一路翠竹林立,云雾飘缈,很快就忘却了身后的红尘。

    ③车子到达乡村后,双脚像兔子着落到青草地,我感觉又回到了出发地——家乡。朴实的村民从村街店铺里探出头,用与我家乡相仿的方言向朋友问候着,有一两句拗耳,只稍慢下语速重复着,也能捕捉出话里的大致意思。错把他乡当故乡,便是此情此景的感觉了。

    ④空气中飘送着稻草香,小院就坐落在青青的田野边,田边一条潺潺流水,像是专为客人引路的,沿着水流方向从东向西走小段路,到达宅院门口。那宅院,像临水的花,映照在涧边。寂寞,却有寂寞的言语。探头,可见院子里摇摆着各色花草,像微信里的图照一样春光灿烂,像主人一样熟悉亲切。当然,它们霸着这方水土,霸着这座院落,自然是院落里磊落的主人了。一群风尘仆仆的远客闻着香,蜂蝶一样来寻访芳踪。

    ⑤很普通的一些花草装扮着空旷的院地,院子显出特别的乡村格调,好像在这里遇见儿时的伙伴,笑容从模糊的记忆里慢慢洇开,浮现出往昔熟悉的容颜,猛地,一眼就叫出它们的名字:葵花、丝瓜、辣椒、月季、茄子……这些花,挨挨挤挤站满院子,像左邻右舍聚拢过来瞄一眼稀客。紫茄有些腼腆,见不得生人,静静挨着墙角羞怯着,吐出紫星星一样的花儿,这朦胧的花朵却如星光一样照亮城里人尘封的梦。一片菜花,一片开在院墙内的菜花,如紫云英一样勾起春天的梦幻,这是多么富足的分享。黄瓜很愉悦,纤巧的滕蔓沿着院墙攀升,像一首爱情歌谣,把明亮的心情传达远方。重重碧叶垂挂的瓜,是嫩黄的。这纯净的颜色,一下子唤醒岁月深处单纯的记忆。它从母胚蒂结出来,就是以天然的肤色遗传命名。黄瓜,一个名附其实的乳名。而今市场菜摊上的黄瓜长满癞刺,裹着葫瓜丝瓜一样的绿衣裳,像赶潮的青年装扮星范,让人掂量时无从下手,也无法分辨内在的本质,锋芒毕露,完全改变了最初的基因。

    ⑥玫瑰躲在玉米棒下浅笑,鱼腥草簇拥着石榴花向墙角绵延,吊兰从假山的缝隙里冒出来,争着抢着在池水边摇头晃脑,生命依恋的情怀从缠绕的枝叶间蓬勃而出。让人感叹时光匆忙,也欣赏存在的实意和温暖。与世无争的闲适,正是生命的从容与尊贵。

    ⑦朋友建房时突发奇想,在院里开辟了一块地,不灌溉水泥,花卉、蔬菜、野草可以在泥土里混杂生长,错落有致、和谐生趣,让生活视野呈现出别样的风情。我喜欢这草木群居的院子,像主人相邀南来北往的客,演奏着浪漫的音乐交响曲,提琴、簧管、快板、慢板、大调、小调……或舒缓、或激扬、或沉郁、或热情、或优雅、或荒凉,花草们用执着的深情,伴着院落来来往往的身影。谈笑风生的声音,绽放成土地上坚定的生命。

    ⑧朋友说,这些花籽菜籽草籽,都是母亲随手撒下的。母亲年迈了,怕她走不上山坡,风雨里走不进田园,保留了这院内的土地,让她随性操持。一位母亲对生活的操持性情,就像蜜蜂在花粉丛中辛劳,像菜们草们执意要从土地里冒出来,没有人会阻遏这天性的执念。子女对母亲的了解如花草与泥土相通,泥土培育花草,草木感知土地深处的脉搏。母亲细碎的脚步日转星移,从东边撒下一粒籽,萌发一颗芽;西边栽种一株苗,结出一个瓜。枝叶蓬勃成周边欢愉的生命,年迈的母亲就喜欢这样簇拥的生命,相互牵依,相互缠绕,寂寞滋生出许多热闹。一片瓜菜的季节延伸着一位母亲的时光,母亲的富足就是看着土地上的热闹。手抚过的花朵、瓜果,枝叶,盛开土地的温情,像母亲琐碎的叮咛,牵挂着远程的脚步。

    ⑨宽广的土地多像慈母,容纳远远近近性格迥异的孩子。

(选自2017年第2期《散文选刊·下半月》,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辆汽车在花园里柏油路上停住了,当差高升抢前去开了车门。杜竹斋匆匆地钻出车厢来,抬头看着当阶而立的吴荪甫,就皱了眉尖摇头。这是一个严重的表示。吴荪甫的脸孔变成了紫酱色,却勉强微笑。

    “真是作怪!几乎涨停板了!”

    杜竹斋走上石阶来,气吁吁地说,拿着雪白的麻纱手帕不住地在脸上揩抹。

    吴荪甫只是皱了眉头微笑,一句话也不说。他对杜竹斋看了一眼,就回身进客厅去,蓦地放下脸色来,对费小胡子说道:

    “什么镇上太平不太平,我不要听!厂,铺子,都是我开办的,我要收歇,就一定得收!我不是慈善家,镇上市面好或是不好,我就管不了——不问是省里或县里来找我说,我的回答就只有这几句话!”

    “可不是!我也那么对他们说过来呀!然而,他们——三先生!——”

    吴荪甫听得不耐烦到了极点,忽地转为狞笑,打断了费小胡子的话:

    “他们那一套门面话我知道!晓生,你还没报告我们放出去的款子这回端阳节收起了多少。上次你不是说过六成是有把握的么?我算来应该不止六成!究竟收起了多少!你都带了来么?”

    “没有。镇上也是把端阳节的账展期到中秋了。”

    “哼!什么话!”

    吴荪甫勃然怒叫起来了。这又是他万万料不到的打击!虽说总共不过七八万的数目,可是他目前正当需要现款的时候,七八万圆能够做许多事呀!他虎起了脸,踱了几步,看看那位坐在沙发里吸鼻烟的杜竹斋。于是公债又几乎涨停板的消息蓦地又闯进了吴荪甫的气胀了的头脑,他心里阴暗起来了。

    杜竹斋两个鼻孔里都吸满了鼻烟,正闭了眼睛,张大着嘴,等候打喷嚏。

    “要是三先生马上把各店收歇,连通源钱庄也收了,那么,就到了中秋节,也收不回我们的款子。”

    费小胡子走前一步,轻声地说。吴荪甫耸耸肩膀,过一会儿,他像吐弃了什么似的,笑了笑说道:

    “呵!到中秋节么?到那时候,也许我不必提那注钱到上海来了!”

    “那么,三先生就怕眼前镇上还有危险罢?刚才(吴)为成兄的一番话,也未免过分一点儿。——省里当真在抽调得力的军队来围剿。现在省里县里都请三先生顾全镇上的市面,到底是三先生的家乡,况且收了铺子和厂房,也未必抽得出现款来,三先生还是卖一个面子,等过了中秋再说。宏昌当是烧了,那就又当别论。”

    费小胡子看来机会已到,就把自己早就想好的主意说了出来,一对眼睛不住地转动。

    吴荪甫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转身就坐在一张椅子里。他现在看明白了:家乡的匪祸不但使他损失了五六万,还压住了他的两个五六万,不能抽到手头来应用。他稍稍感到天下事不能尽如人意了。但一转念,他又以为那是因为远在乡村,而且不是他自己的权力所能完全支配的军队的事,要是他亲手管理的企业,那就向来指挥如意。他的益中信托公司现在已经很有计画地进行;陈君宜的绸厂就要转移到他们的手里,还有许多小工业也将归益中公司去办理。

    这么想着的吴荪甫便用爽利果决的口气对费小胡子下了命令:

    “晓生,你的话也还不错;我总得对家乡尽点义务。中秋以前,除了宏昌当无法继续营业,其余的厂房和铺子,我就一力维持。可是你得和镇上的那个营长切实办交涉,要他注意四乡的共匪。”

    费小胡子恭恭敬敬接连答应了几个“是”,眼睛看在地下。

(节选自茅盾《子夜》)

【注释】①计画:现为“计划”。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私塾先生

唐凤雄

    先前,桑槐坪唐氏祠堂里有一私塾。私塾先生为村里一老学究,长须飘飘,一步三摇,才学渊博。祠堂高大深邃,每日里书声琅琅,给田园平添几分雅趣。

    老学究年逾六旬,面容慈祥,执一铁尺教鞭,四书五经堆砌台前,自有几分威仪。而学生中桀骜不驯者有之,顽钝不化者有之,学究大伤脑筋,每言“人之初,性本善……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一脸惋叹状。冷不丁,恍见私塾门口有人驻足,搁书去看,空无一人。天井中几条小小鱼儿于清澈见底浅水里钻来钻去。老学究便踱回去,继续授课,未几,又有了那种感觉,复去察看,直到祠外,见空旷田园有一牧童在牧牛。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老学究动了愁思,叹息着入祠。

一日,天色阴晦。有人咣当一声将门撞开,身未见声先至:“夫子,土匪来了,土匪来了!”急呼阵阵。老学究定睛一看,竟是那未及弱冠的牧童。老学究慌了,倒是牧童不怕:“莫慌莫慌,土匪还在河对面哩,我再去缠一缠……”一溜烟就跑出祠堂。

    土匪拥进桑槐坪,村人早就躲进山里了。土匪洗劫村子,没见值钱东西,骂骂咧咧,走了。

    一日,私塾放学后,老学究一个人踱着步走出祠堂,见不远处草坡上那牧童咬着草根心不在焉地牧牛,他径直走上前去:“娃,你随我来,给你一样东西。”老学究柔声说。牧童忐忑地随老学究进了祠堂。老学究掩上门,掏出书。

    “孺子可教也。往后,你就不用偷偷摸摸听课了。”

    “先生!”牧童跪下了。

    牧童唐力做了老学究的关门弟子。

    一晃几年过去,学童又换了一轮,老学究须发皆白,一堆雪似的在祠堂蠕动。在族人会上,他道出告老的念头,族人请问谁可接任,老学究手指一旁肃立的唐力:“他可担当矣。”众人讶然。一试之下,果然不负众望。

    唐力做梦也不曾想到,年纪轻轻就做了私塾先生,自感责任重大,不敢误人子弟,授业之余,勤学苦练。置身清风涤荡一净的祠堂,思及牧牛求学经历,恍然若梦。

    就在这一年,年轻的私塾先生又遭遇了咄咄怪事。秋凉一日,唐力正教习《三字经》这篇启蒙圣文,耳闻祠外沓沓之声,不经意地透过木窗朝外一觑,顿时大惊失色:一队扛枪的队伍正沿着石板路朝这边来了。稍顷,他冷静下来,他想自己可以从后门逃过,可这些十岁以下的学童怎么办?乱糟槽一跑,还不叫乱枪打死?想到此,他极力压抑声音,对学童们说:“现在土匪来了,你们听先生的话,不要交头接耳,只管看书,不许走动。”学童们一听土匪来了,吓得呜呜直哭,但见唐力镇静,也陆续安静下来。

    几个扛枪的已进了祠堂。唐力迎上去,见他们东张西望,就索性说:“长官行行好吧,这里只有学生,没值钱东西。”

    “嗬,还是个私塾嘛。”扛枪的就想往里走。唐力瞪圆眼睛,大步上前拦阻:“贼有贼路,匪有匪道,你们不能欺负孩子!”

    正在此时,祠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吵什么!”落音处,又一伙扛枪的拥着一挎驳壳枪头领模样的大汉进来了。

    唐力心一横,想先求求情,万一不行就豁出命去,他于是请求头领手下留情,那头领不待他说完,笑了:“先生你误会了,我们是工农红军。”

    “你们就是红军?”唐力听说过红军“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们想借贵地开个会,行吗?”

    “行的,当然行的。”唐力喜出望外。

    这队红军对地方果无骚扰,就在祠里开会休息。大约开了半天会,就生火做饭。那红军长官好歹要唐力和他们吃一顿饭,说:“你是先生,知书达礼,我张猛子是粗人,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呀。”

    这话唐力很受用。

    临走时,红军走下祠堂台阶,又踅回来,重重地说:“我张猛子看你是个好先生,以后有机会,我张猛子保你上省城,做个官怎样?当然喽,我张猛子这条命那时还在才行哇……”说完,他大笑远去。

    目送远去的红军队伍,唐力疑是梦幻,泪湿长衫。

    十数年后,县里转来省城信函,正是那张猛子,邀唐力去省城发展。其时桑槐坪也是沧海桑田,祠堂里的私塾已被政府兴办的公立小学取代,唐力便是小学唯一的教师。唐力拿着张猛子的信很是为难:去吧,当时公立小学师资奇缺,他实在不忍心弃下那些学生不管;不去吧,不但拂了张猛子的美意,而且也错失了良机。

    后来唐力依旧那件长衫,在祠堂里进出,把那些前尘旧事的惆怅,付于抑扬顿挫的吟诵之中了。

(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第7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父亲的遗产

金狐

梁燕是我固定的“麻友”,她是个有钱的主儿,从头到脚都花钱倒饬过,这是别人说的,她自己从不承认这回事。她老公常年在江浙沪一带做生意,聚少离多,只要梁燕换了包包或者手指上又多出一枚亮闪闪的钻戒,我们就都知道他回来了。这样的女人,如果不吃点苦头,别人心里是很难平衡的。

没想到第一个让梁燕吃足苦头的是她父亲。那天,她牌运特别差,连输了几把,任凭手机铃音响个不停。她瞄了一眼说:“我老爸,特烦人,瞎操心,不让打麻将,要我出去找工作。”

哪知,这几个电话都是保姆打来的,她父亲病危了。等到打完麻将赶到医院时,人已经没了。令梁燕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人的遗嘱里,十几万的存款和老屋全部留给了保姆。

简直是晴天霹雳。

梁燕曾经的家,怎么舍得拱手让人?院子里的桂花树,那是父亲在她十岁生日的时候亲手种植的,如今已经枝繁叶茂,有一侧的枝条一直伸展到房间的窗子跟前,每到秋天,金黄的花瓣时时掉落下来,阵阵清香弥漫着整个庭院。梁燕无法想象,伴随着青春记忆的这座房子、这棵树会不再属于她。梁燕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怕她受委屈没再续弦,独自把她拉扯大,尽自己所能供她衣食住行,哪样都不比周围孩子差。然而,正是这样一位慈父,竟然剥夺了她的继承权。

我们几个“麻友”陪着梁燕去把保姆的东西一样一样扔在地上,用脚踩着、踢着。我们教她在网上发帖子“缺德保姆骗光老人所有家产”。她老公倒好,老人一下葬他就溜之大吉了,不但不帮她,还怒冲冲打来电话责问她:“发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保姆上网吗?有本事你打官司去。”

我拍拍梁燕的肩膀安抚她:“不怕,有我们呢。”可是,不久我就为自己说了这样的大话而羞愧了。打官司需要钱,梁燕找我借钱,我推说手头紧,一分都没借给她。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她真走了霉运,继承权的问题还没解决,老公又和她闹起了离婚。

“麻友”小芳消息灵通,有一天在路上遇见我,非把我拖到附近的咖啡厅里去,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说,律师看了梁燕提供的安装在她家老房子的监控,不帮她了。

奇怪,我之前听说那个律师对这个官司很感兴趣,主动找上门来要帮梁燕。小芳看我满脸疑惑,说:“律师本来是想从监控里找出点证据对付保姆,结果发现保姆很尽责,梁燕很不孝。”

再怎么不孝也是他女儿呀?总该留一点儿给梁燕吧?“是有一个信封留给梁燕的,但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肯定是一封信,也可能是一张存折。”我猜测。小芳摇摇头说:“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很想跟梁燕问个究竟,可是许久不联系了,不好意思问。

十年后,再次见到梁燕。久别重逢。难免,旧事重提。梁燕感慨地说。那时候她难过得差点儿自杀,亲情、爱情、友情相继失去。犯罪学有个理论叫破窗效应,当你弱的时候,像一面破窗,坏人闻风而至,随意朝你扔石头。

梁燕的话使我感到不安,脸蛋莫名发烧。我开玩笑说:“我可没朝你扔过石头。”她点点头,嘴角分明闪过一抹嘲讽的微笑,说:“我并不埋怨任何人。上帝是公平的,他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打开了一扇窗。我从贩菜、贩卖服装开始,依靠自己的努力积累了资本。今天是我夕阳红养老院的开业典礼,你们几个都能赶来捧场,我很高兴。今晚我请客,一醉方休。”她的话使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从前的亲切感在我们心头复苏。我趁机问:“听说你父亲当年还给你留下一个信封?”

“是呀。”梁燕说,“正是信封里的东西使我放弃了那场官司。”

梁燕把我们引进大厅,停在一处玻璃展柜跟前。展柜内,金黄的绸缎托着精致的相框,里面镶嵌着一枚亮闪闪的一元硬币,下面还有一行钢笔字:我留给你一块钱,因为你的孝心只值一块钱。

难怪梁燕要创办这样一所养老院。“真想不到,”我说,“你老爹也怪狠的。”

梁燕却坦然一笑:“我相信这是父亲的良苦用心,还有你们更想不到的。”她指着远处大厅的一角说:“那是我的贵人!”

一位大妈蹲在地上,细心而又娴熟地擦拭着花盆里沁出的水渍。哦,是那个保姆!窗外,桂香正浓。

(选自2020年8月上半月《小小说月刊》,有删改)

文本二:

好的小说建构丰富而温暖的人性空间。小说人性空间的容纳,并不拘泥于生命活动的客观真实,而是在一定的社会生活状态中揣摩复杂的人性。作家在构建人性大厦的过程中,将人性置于世俗生存的空间里,又将其超拔出来,在聆听人性的多种声音中感受内在的张力。

(摘编自江腊生《好的小说以有温度的方式与现实生活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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