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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人工智能危机
《北京折叠》:科幻小说和人工智能经济学
清晨6点的钟声敲响时,这座城市将自身折叠收起。密密匝匝的水泥钢筋建筑从头到脚弯折然后绕轴扭曲。外部阳台和雨篷转为向内,形成完全密封的光滑外观。高楼分解成一个个部件,重新组合,蜷缩成致密的巨大魔方。
这些楼宇中生活着北京第三空间的居民,他们是下层的劳动人民,夜间辛勤劳动,白天睡觉。随着城市折叠自身,小块小块土地开始180度旋转,它们翻过来将缩成一团的建筑挤入地下。
当这些方块的另一面转向天空时,另一座城市就呈现在眼前。随着第一缕曙光爬上地平线,这座新的城市露出地表。树木成荫的街道,宽阔的公园以及漂亮的独栋房屋开始展开,直至完全覆盖地表。第一空间的居民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看向窗外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这些是中国科幻作家、经济学者郝景芳的幻想。她的中篇小说《北京折叠》因生动描述了不同经济阶层被分开,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而获得了著名的雨果奖。
在这个未来的城市,城市分为三个阶层,人们在不同的时间来到地面生活。生活在第一空间的500万精英居民可以在清晨6点到第二天清晨6点的整整24小时里生活在一个干净整洁的超现代城市中。第一空间折叠翻转后,第二空间的2000万居民开始在稍逊于第一空间的城市中工作生活16个小时。最后,生活在第三空间的5000万人口是清洁工、小摊贩和普通的劳动者。从晚上10点到清晨6点,他们奔波于摩天大楼与垃圾堆之间。
作为第三空间支柱的垃圾分类工作本可以完全自动化,但现在却是靠人工完成,这是为了给在此生活的不幸居民提供就业岗位。不同的世界之间是禁止跨越的,这就创造出了一个阶层明确的社会,第一空间的特权居民无须担心底层贫民会来污染他们的技术乌托邦。
这个反乌托邦故事虽是一篇科幻小说,却清晰地描述了人们对未来世界中的经济阶层形成和失业率等问题的真实恐惧。郝景芳是清华大学的经济管理学博士,她的日常工作是在政府智库中开展经济学研究,包括调查人工智能对中国就业的影响。许多经济学家、技术专家和未来学家,包括我本人在内,深深地对未来感到忧虑。我认为人工智能的四波浪潮席卷了全球经济,它们有潜力撬开更大的贫富差距,引起大范围的技术性失业。正如郝景芳在故事中的生动刻画,未来由技术导致的财富与阶层上的悬殊可能演变为更深刻的裂痕:撕裂社会结构、挑战我们的人格尊严。
人工智能对于商业来说是一个异常强大的工具。经济学家预测到2030年,人工智能将为全球经济带来15.7万亿美元的财富。很多收益来自自动化取代大量人工的工作。由此引发的裁员对所有劳动者都一视同仁,给高学历白领职工和许多体力劳动者带来同样的巨大打击。当人类与运算能力超过人脑的机器竞争时,大学本科甚至是高度专业化的研究生学位都不再是工作的保障。
除了引起直接失业,人工智能还会加剧全球经济不平衡。通过赋予机器人看、听、拿、操作、移动的能力,人工智能会彻底改革制造业,迫使发展中国家那些雇用了大量低薪工人的工厂破产,切断底层人民改善生活的路径,剥夺发展中国家通过低成本出口促进经济发展的机会。中国、韩国、新加坡的脱贫致富之路曾经证明了这种方式的有效性。大量的年轻工人曾经是发展中国家的最大优势,但在人工智能跨越式发展的未来,却会变成拖累和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即使是发达国家,人工智能依然会造成更大的贫富差距。人工智能驱动的产业天然趋向于垄断,会在压低价格的同时消除公司间的竞争。最终,小型企业会被迫关门,人工智能时代的行业主宰会获得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利润,经济权力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在我看来,如果不加以管制,人工智能对于潜在的社会经济问题就是火上浇油。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担心被机器取代,科学家扪心自问:在智能机器时代,人类的意义是什么?
人工智能的“可以”和“不可以”
分析人工智能取代工作岗位,不能仅仅用传统“低技能”对比“高科技”的单一维度来分析。尽管人工智能可以在基于数据优化的少数工作中远胜人类,但它无法自然地与人类互动,肢体动作不像人类那么灵巧,也做不到创意地跨领域思考或其他一些需要复杂策略的工作。下面我用两张图来解释一下:
(节选自李开复《AI·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