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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备考2018年高考语文二轮专题训练:专题3 文学类文本阅读小说之人物情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知事下乡

【法】阿尔丰斯·都德

    知事先生出巡去了。驭者导前,仆从随后,一辆知事衙门的四轮轻车,威风凛凛地,一径奔向那共阿非。因为这一天,是个重要的纪念日,所以知事先生,打扮得分外庄严。你看他身披绣花的礼服,头顶折叠的小冠,裤子两旁,贴着银色的徽带,连着一把嵌螺细柄的指挥刀。在他的膝上,正摊着一个皮面印花的大护书。知事先生端坐四轮车内,面上堆着些愁容,只管向那皮面印花的大护书出神;他一路想,几时他到了那共阿非,见了那里的百姓们,总免不了要有一番漂亮而动听的演说:“诸位先生,诸位同事们……”知事先生,把这两句话,周而复始地,足足念了二十余次,可是总生不出下文。

    四轮车内的空气,热不可当!道上的灰尘,在正午的阳光下,兴奋奔腾地跳舞。道旁的树林,一齐遮着白灰,只听得整千整万的蝉声,遥遥地在那里问答。

    知事先生,正在纳闷的当儿,忽然瞥见了一丛小的槠树林,在山坡的脚下,招展着树枝,好像正笑嘻嘻地欢迎他。

    知事先生,居然中了诱惑了。他一面吩咐仆人们停车;一面从四轮车里,跳了下来,迳自走进那片小的槠树林里。

    树林里,有成群的鸟儿,在头上唱歌;有无数的清泉,在草地上流淌;还有紫堇花,在旁边发香……他们瞧见知事先生,和他一条这样体面的裤子,一个皮面的印花的护书,登时大起恐慌。那鸟儿,一齐停止了歌唱;那泉儿,也不敢再作声了;那紫堇花们,更是急得低着头,向地下乱躲……这些小东西们,自从出世以来,从没有见过一个县知事,在这光景里,大家都私下地互通猜度:这样体面的裤子的主人,究竟是一位什么人物?

    知事先生,对于如此寂静而清凉的树林,头脑清醒不少。他撩起了衣裳,摘下了帽子,在一块草地上,端端正正地坐下,把皮面印花的护书,张开了放在膝上,又向那护书里面,抽出一张四六开的大纸。

    “这竟是一位美术家呀!”那秀眼鸟先开口说。

    “否,否,”接着说的是一只莺鸟,“这那里会是美术家,你不看见他裤子上的徽带吗?照我来看,十之八九,还是一位贵族哩。”

    “也不是美术家,也不是贵族,”一只老黄莺抢着来打断他们俩的辩论,他曾经在那知事衙门的花园里,足足唱了一个春天的歌。“只有我知道,这是一个县知事呀。”

    这时那些细微的语声,不知不觉地渐渐地放纵起来了。

    “这原来是一个县知事!这原来是一个县知事!”

    一会儿,紫堇花发问:“他可含有什么恶意?”

    “一点儿也没有。”那老黄莺儿接着答复。

    于是那些鸟儿们,重新一个个地,去恢复他的唱歌;那些泉儿们,照常在草地上,汩汩地流,那些紫堇花们,也依旧放着胆去发他们的香气……在这喧哗而又恬静的林子间,知事先生,又起了念头,要继续去筹备他的演说了。

    不料还没起头,身旁突然传来了笑声。知事先生侧头看时,只见一只黄绿色的啄木鸟,歇在他的帽子顶上,嬉皮赖脸地,正向着他笑。知事先生,把肩胛一耸,露出不屑睬他的意思,回转头来,想继续去筹划他的演说;哪知道那啄木鸟很不知趣,索性大声地唱将起来。

    知事先生,气嘘嘘地涨红了脸,一面随手做个手势赶开那顽皮的畜生;一面加上些气力,回头来重新干他的本行:“诸位先生,诸位同事们……”

    但是事有不巧,那啄木鸟方面的交涉,才刚结束,一丛小弱的紫堇花们,觑着知事先生思绪缭乱的当儿,也一起翘起了他们的梗儿枝儿,和着一种甜而且软的语气,沙沙地唱起歌来。于是一唱百和,那些泉儿们,登时就在他的脚下,潺潺地奏起一种文雅的音乐;那些秀眼鸟儿,也在他头顶的树枝上,使尽毕生的本领,唱出一阕优美的调子;其余树林周围、上下左右一切的东西,没有一个不是效尤着,全体一致地来阻止知事先生演说的起草。

    知事先生,鼻孔里熏醉了香味;耳朵里充满了歌声;他未始没有意思,想摆脱这些妖媚的蛊惑,可是他办不到了。

    此刻,知事先生正舒舒服服偃仰在草地上,他衣服上华美的装饰已被解去,他正打算把已成的演说,艾艾……艾艾地,从头再述两三回:

    “诸位先生,诸位同事……”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开头虽着墨不多,但将知事出巡的场面写得隆重庄严,意在与后文槠树林间恬静和谐的氛围形成对比,从而更加有力地凸显主题。 B、小说主要借助排比、拟人、点面结合等手法对林间动植物进行描绘,既生动优美,又特点鲜明,显示了作者高超的语言驾驭艺术。 C、正是因为知事先生在槠树林间跟各种动植物进行了直接的对话和交流,才使得他受到启迪,灵感迸发,最终筹划出了他的演讲稿。 D、小说在情节上没有刻意构建复杂尖锐的矛盾冲突,虽也微波屡兴、张弛有致,但总体上平和推进,呈现出一种散文化、诗意化的美感。
(2)、小说中三次出现“诸位先生,诸位同事们……”的字样,请结合文本情境,分别说说表现了知事先生怎样的心情。
(3)、有人说:本文标题虽是“知事下乡”,但实则是一篇揭示“人与自然的关系”的主题的小说。请结合作品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问题。

天火

阿来

    多吉跃上那块巨大的岩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立即,山与树,还有冰下的溪流立刻就肃静了。

    岩石就矗立在这座山南坡与北坡之间的峡谷里。多吉站在岩石平坦的顶部,背后,是高大的乔木,松、杉、桦、栎组成的森林,墨绿色的森林下面,苔藓上覆盖着晶莹的积雪。岩石跟前,是一道冰封的溪流。溪水封冻后,下泄不畅,在沟谷中四处漫流,然后又凝结为冰,把一道宽阔平坦的沟谷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沟谷对面,向阳的山坡上没有大树,枯黄的草甸上长满枝条黝黑的灌丛。草坡上方,逶迤在蓝天下的是积着厚雪的山梁。

    多吉手中一红一绿的两面小旗举起来,风立即把旗面展开,同时也标识出自身吹拂的方向。他挥动旗子的身姿像一个英武的将军。他口诵祷词。多吉是在呼唤火之神和风之神的名字。呼唤本尊山神的名字。他感觉到神灵们都听到了他的呼唤,来到了他头顶的天空,他的眉宇间掠过浅浅的一点笑意。他在心里默念:“都说是新的世道,新的世道迎来了新的神,新的神教我们开会,新的神教我们读报纸,但是,所有护佑机村的旧的神啊,我晓得你们没有离开,你们看见,放牧的草坡因为这些疯长的灌木已经荒芜,你们知道,是到放一把火,烧掉这些灌木的时候了。”

    神们好像有些抱怨之声。

    多吉说:“新的神只管教我们晓得不懂的东西,却不管这些灌木疯长让牧草无处生长,让我们的牛羊无草可吃。”

    他叹息了一声,好像听见天上也有回应他叹息的神秘声音,于是,他又深深叹息了一声,“所以,我这是代表乡亲们第二次求你们护佑。”他侧耳倾听一阵,好像听见了回答,至少,围在岩石下向上仰望的乡亲们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好像是得到了神的回答。在机村,也只有他才能得到神的回答。因为,多吉一家,世代单传,是机村的巫师,是机村那些本土神与人群之间的灵媒。平常,他也只是机村一个卑微的农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伛偻的腰背绷紧了,身材显得孔武有力。他混浊的眼睛放射出灼人的光芒,虬曲的胡须也像荆刺一样怒张开来。

    “要是火镰第一下就打出了火花,”多吉提高了嗓门,“那就是你们同意了!”说完这句话,他跪下了,拿起早就备好的铁火镰,在石英石新开出的晶莹茬口上蒙上一层火绒草,然后深深地跪拜下去。

    “神灵啊!

    让铁与石相撞,

    让铁与石撞出星光般的火星,

    让火星燎原成势,

    让火势顺风燃烧,

    让风吹向树神厌弃的荆棘与灌丛,

    让树神的乔木永远挺立,

    山神!溪水神!

    让烧荒后的土地来年牧草丰饶!”

    唱颂的余音未尽,他手中的铁火镰已然与石英猛烈撞击。撞击处,一串火星迸裂而出,引燃了火绒草,就像是山神轻吸了一口烟斗,青烟袅袅地从火绒草中升起来,多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升着青烟的火绒草,对着它轻轻而又深长地吹气,那些烟中便慢慢升起了一丛幽蓝的火苗。他向着人群举起这团火,人群中发出齐声的赞叹。他捧着这丛火苗,通了灵的身躯,从一丈多高的岩石顶端轻盈地一跃而下,把早已备好的火堆引燃。

几十支火把从神态激越庄严的人们手中伸向火堆,引燃后又被高高举起。多吉细细观察一阵,火苗斜着呼呼飘动,标示出风向依然吹向面南朝阳,因杂灌与棘丛疯长而陷于荒芜的草坡,他对着望向他的人群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举着火把的人们便沿着冰封峡谷的上下跑去。

    每个人跑出一段,便将火把伸向这秋冬之交干透的草丛与灌木,一片烟障席地而起,然后,风吹拂着火苗,从草坡下边,从冰封溪流边开始,升腾而上。剩下的人们,都手持扑火工具,警惕着风,怕它突然转向,把火带向北坡的森林。虽然,沟底封冻溪流形成的宽阔冰带是火很难越过的,但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火万一引燃了北坡上的森林,多吉蹲进牢房后,也许就好多年出不来了。

就因为放这把山火,多吉已经进了两次牢房。

    今天,上山的时候,他从家里把皮袄与毛毯都带来了。有了这两样东西压被子,即使在牢房里,他也能睡得安安心心,暖暖和和了。大火燃起来了,引燃了那些荒芜了高山草场的坚硬多刺的灌丛,沿着人们希望它烧去的方向熊熊燃烧。来年,这些烧去了灌丛的山坡,将长满嫩绿多汁的牧草。

烧荒的滚滚浓烟升上天空,这大火的信号,二十多公里外的公社所在地都可以看到了。要不了几个时辰,公安开着警车就会出现在机村,来把多吉捕走。

(节选自《天火》,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悔过

【美】瑞恩·金赛拉

    从窗子射进来的阳光把我照醒。我起床穿好衣服,走进厨房,吃了点冷燕麦片作为早餐。过去三年来,我一直这样打发自己。该是工作的时间了。我走出家门,迈着悠闲的脚步,朝麦迪逊大街走去。此时正是一年中干我这一行最好的季节:夏天,大批游客纷纷涌入纽约。我来到城市广场。照常,广场已有很多游客,而且为数众多。“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想。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30多岁的白人,估计他迷路了。

    “太好了,”我自忖着。“该对他动手了!”我沉着自信地靠近那人。

    “你好,先生!需要帮助吗?”

    “是的,我想去麦迪逊旅馆,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哦,哦……过三个街区,右拐,靠你左边就是。”

    “谢谢你。”

    “不用客气。祝你快乐,先生。”

    我从他身边走开,脸上不禁带着微笑,因为我的兜里装着那人的钱包。我打开钱包,发现里面有48美元,两张信用卡。几个小时我便得到4个钱包,我决定去吃午饭。此刻,我已得到几张信用卡,726美元现金和几个手工制作的意大利漆皮钱包。我决定去我喜欢去的一个名叫达文西的小餐馆吃午饭。该餐馆做的比萨最好。但就在这时,又一个人闯入我的视线。此人身高六英尺之多,深咖啡色的肤色,只见他正在四下走动,不用问他一定是迷路了。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就像狮子悄悄靠近猎物。

    “你好,先生!我可以帮助你吗?”

    “是的,你知不知道电影院怎么走?”

    “哦,知道。沿着第52大道走下去,左拐,右边就是,你肯定会看到的。”

    “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先生。很高兴能帮助你。”

    当我打开那人的钱包时,我几乎在街上跳了起来。我发现里面有300美元现金和3张信用卡。我看了看其中一张信用卡上的名字:约翰逊先生。“非常感谢你,约翰逊先生。”我自言自语地说。我来到餐馆,感觉好极了。4道意大利美餐上来之后,我情不自禁地默默为约翰逊先生敬了一杯酒。“祝他像我一样快乐不断。”我认为我今天干得不错,决定上路回家。我没有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将永远改变我的命运。

    在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条小巷。当我走到小巷尽头时,我看到了他,看到了刚刚被我偷了钱包的约翰逊先生。一个白人小姑娘摔倒,约翰逊先生正在热心地扶她起来。可小姑娘的妈妈看到后,以为约翰逊先生图谋不轨,开始哭叫着救人。那位妈妈一边哭喊,一边用包击打约翰逊先生。约翰逊先生极力向她解释,他是在帮助扶起小姑娘。可她就是不信。几个男人听到喊叫声后,手拿球棒,从一家店里飞奔而出。三个身高五到六英尺的高大白人男子,开始朝约翰逊先生喊叫,其中一个白人还朝约翰逊先生的脸打去。接着,他们都开始用球棒击打约翰逊先生。我想厉声说:“住手!住手!不要打,他是好人!”可我不能,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在极力帮助一个小女孩啊!

    就在这时,一个白人抽出一把刀来,走近约翰逊先生,举刀向他砍去。后来,三个白人丢下球棒跑了。留下约翰逊先生独自一人躺在黑暗小巷里自己的血泊中。正是这样一位好人,我却偷了他的钱包!偷一个向我寻求帮助的人是多么地不地道呀!我的良心受到谴责:是我杀害了他。当他被杀时,或许他正在找我。我对此负有责任。听到警笛声,我赶紧跑掉。我只能跑掉。我认识到我不仅偷了他的钱包,而且也偷了他的生命。我一边跑,眼泪一边往下流。上帝给了我认识自己过错的机会,可这一切都晚了。

(选自2012年第6期《读者》)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追风筝的人

【美】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规则是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若有风筝被割断,那些孩子就拼命地追逐那个随风飘扬的风筝。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每个斗风筝的人都有助手,我的助手——兼仆人与朋友——是哈桑。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距比赛还有四天,爸爸对我说:“我觉得今年你也许能赢得比赛!”爸爸随口一说,却在我脑海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

    街上新霁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哈桑和我走出大门,雪花反射出白晃晃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街上,风筝斗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街道传来欢声笑语,各处屋顶挤满了看客。我朝自家的屋顶看去,爸爸挥挥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跟我还是跟哈桑打招呼。

    “我们得开始了。”哈桑说。

    突然间我想放弃。爸爸在屋顶上看着我,他的眼光像太阳那样热得令人发烫。

    “我有点不想放风筝了。”我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哈桑说。

    我试图让眼光离开我们家的屋顶。哈桑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记住,阿米尔少爷,没有鬼怪,只是个好日子。”哈桑一眼看穿我。

    “没有鬼怪。”我低声说,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觉得好些。

    不到一分钟,我的风筝扶摇直上。一个钟头后,空中已经挂着至少四十只风筝,如同纸制的鲨鱼,巡游搜猎食物。寒冷的微风吹过我的头发。哈桑在我身旁,他的手掌被线割得鲜血淋漓。第一批被挫败的风筝断了线,像流星那样划过苍天,拖着闪亮的尾巴,散落在临近的街区,给追风筝的人带来奖赏。

    我偷眼望向爸爸,寻思他眼下在想些什么。风筝纷纷坠下,而我的仍在翱翔。我双眼不时瞟向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羊毛衫。

    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只剩下六只风筝了,我的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

    一只蓝风筝在过去那个钟头里大开杀戒。现在,只剩下我的红风筝和那只蓝风筝了。局势紧张得如同我流血的手拉着的线。人们纷纷顿足尖叫:“干掉它!干掉它!”爸爸会不会也在欢呼呢?但我所能听到的是脑袋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一阵风拉升了我的风筝,我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干掉它!干掉它!”的欢呼越来越响,仿佛罗马人对着斗士高喊“杀啊!杀啊!”。

    “快赢了,阿米尔少爷!”哈桑兴奋得直喘气。那一刻来临了,我合上双眼,松开拉线的手。寒风将风筝拉高,线又在我手指上割开一个创口,接着……

    不用听人群欢呼,我也知道我赢了!我看到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高声欢呼。我体验到有生以来最棒的一刻。

    “安拉保佑,我们等会儿再庆祝吧。现在,我要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筝。”哈桑撒腿就跑。

    “哈桑,”我大喊,“把它带回来!”

    他踢起阵阵雪花,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

    我收回风筝后,寻找每条通道都没有哈桑的踪迹。我正在担心时,天就快黑了。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声响,这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只见哈桑站在末端,拳头紧握,双腿微微张开。在他身后,摆着那只蓝风筝。那是我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

    三个邪恶的大男孩挡住了哈桑的去路。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们逼近哈桑。

    “把风筝给我!”其中一个挥舞着拳头。

    哈桑眼里流露出恐惧,可是他摇摇头。“这是阿米尔少爷的风筝。”

    “你这个白痴!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他们一愣,退后一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哈桑高举那只抓着石头的手。

    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但我没有,我浑身麻木。

    他们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了其中一个的额头。他们一拥而上……

    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眼角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市场,斜倚在一家小店铺紧闭的门前。

    十五分钟后,哈桑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

(节选自《追风筝的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年关岁末

徐建英

    摩托车灯刺破漆黑的村庄小道,留下一路突突的轰鸣声,吱地一声停在一个农家小院前。摩托车刚停稳,“嗵嗵”的脚步声一路从小院里迎出来。小院的铁门“嘎吱”一声在娘手中拉开一条缝,不等何水清发问,娘就帮着他支下车脚垫,后退,又向前一着力,摩托车倏地滑进了小院。

    爹坐在堂屋前叭嗒叭嗒地吸着旱烟,烟和过往一样,一袅一袅地绕着,打着转儿,旋成一道道细细的烟圈。何水清松了口气,爹好这口自家产的老烟叶,烟杆儿是爹的命。瞧这烟雾,节奏还是过往的那几出,看来爹好着呢。

    看到何水清推摩托车进屋,爹连说:好!好!然后磕了磕手中的烟杆灰,食指头小心地伸向烟窝里戳了戳又说:自个儿骑车回,好!

    何水清刚坐下,爹的话头就开始了。他还是习惯地把年头到年尾的事儿倒豆子般叙一遍。末了,爹说:我和你娘就是想你了,想和你唠唠话儿。知道年关来了,你审计局的工作会比平时忙,若不说我病了,兴许你还不见得回吧?

    春种秋收,爹指不上他这独生儿帮上忙。逢年过节,他似做客般匆匆忙忙。想到此,何水清眼一热,眼角开始痒痒的。他忙蹲下身抓了一撮烟丝,殷勤地从爹手上边接过烟杆边说:我一早计划过,忙完这阵就休年假回来好好陪陪你和娘。又掂了掂手中泛黄的新烟杆,问:爹,你换了新烟杆?

    小伍昨儿一早捎来的,烟杆儿说是纯铜的哩……这小伍也真上心,你从小到大的同学论桌儿地数,谁也不及小伍识礼数,懂情义。都当上大主任的人了,还常来咱家帮这帮那的。上次来咱家送冬柴时,瞧见你爹的铜烟杆儿豁了口,特地请五金厂的师傅打的。娘在一旁接过嘴道。

    何水清摸着烟杆沉吟半晌,又默默地对着烟窝一撮一撮地捺烟丝,摁着摁着,烟丝纷纷飞了一地。到何水清醒悟过来时,发现爹在盯着他看,忙不迭地“噗”地一下帮爹点上火,看了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的娘,又望了望叭嗒叭嗒地默默吸着旱烟的爹,他悄悄地退出了堂屋。

    年终的审查工作刚开始,他就接到了举报,伍思源负责的城市中心花园项目财政资金收支有问题,施工上也有不少的疑点。这中心花园本是政府斥资打造的,是给老百姓提供休闲用的。这几日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勘查此事以及怎么样来查这事。娘突然来电话说爹病了。院子里的柴垛高高地码着,足够娘和爹燃上两个冬的。自从他去外地上大学起,在本城上大学的高中同学伍思源就代他照顾着爹和娘,感激的话他在心里说了不下八百次。这次的事,只要他稍稍动点手脚,伍思源就会平安。只是,原本为百姓造福的城市公园,会遭人唾骂。

    而他的心中,从此会多了一处污印。想到此,他倚在柴垛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知几时起,爹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了过来。

    爹说:唠也唠过了。你工作忙,就不留你,你还是趁黑赶回去吧,明天还得继续上班呢。你娘呢,特意备了些辣椒干,都是你爱吃的。这些个辣椒干啊,别看着土里土气的,冬天里佐上菜,吃了热乎,脑子跟着灵醒呢!

    爹动手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绑在摩托车后座,边捆边自言自语地唠开了:这人啊,明眼看得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那包着裹着的,谁包准就没人晓得?工作上的事儿,我们也不懂,也帮不上啥忙。这天黑了,路上小心!得空了,记得常回家看看我和你娘。

    何水清轻轻地推过摩托车,车灯又一次刺破漆黑的村庄小道,向城里驶去。

    坎坷的土路上,车身一颤一颤的,屁股被后座的塑料袋一下下戳得生疼。猛记起,他自幼就不爱吃辣椒干,这个,娘怎能就忘了?他赶忙停了车,塑料袋被解开的那一瞬,他怔了——那把崭新的“铜”烟杆就放在辣椒干上,在车灯的照耀下,泛着刺目的金色光芒。

    何水清摸了摸辣椒干,又一次掂了掂手中沉沉的“铜”烟杆儿。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轻轻跨上摩托车。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你演奏吧

(保加利亚)兹德诺夫卡·伊芙提莫娃

    “别拿走我的单簧管,万科,求你了。”伊万说,“你还记得有一回我用这个单簧管为你的爸爸演奏吗?你爸爸的肋骨疼得要命,但我为他演奏了一曲之后,他的身子一下子就舒展开了,关节也能活动了。”伊万穿着一件磨破了的棉衣,手里紧紧攥着一支老旧的单簧管。这乐器已然历经沧桑,褪色的表面上到处都是划印。

    “你已经在我这儿赊了整整几个月的账了,伊万,”柜台后面的男人说,“到现在你连一毛钱都没有还给我。”

    这个男人身处在一个逼仄的房间里,算是咖啡馆、酒馆和便利店三合一的店堂吧。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万科,把稻米、白糖和面包卖给村民就是他平日的营生。

    穿破棉衣的男人抚弄着单簧管黯淡无光的音键,“我会在你儿子的婚礼上免费演奏,我会在你所有表哥表弟堂姐堂妹的婚礼上免费演奏,我会在你族里所有老人的葬礼上免费演奏。别把我的单簧管拿走。我儿子这阵子正在学呢。他在街上听到什么调子,就能在这乐器上立刻摆弄出来。”

    “你不应该这么贪杯啊,伙计。为什么你不去意大利找份工作呢?你早就应该去赚钱。”酒馆老板说着就伸手去拿单簧管,“我儿子还小。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婚。”

    “那会儿你为你儿子搞了个生日聚会,我为他演奏,一毛钱没收,你老婆听得都哭了。”单簧管手伊万说,“还有,牙医把你那颗烂牙拔出来的时候,你没求我过来给你演奏吗?你的嘴肿得跟一个枕头似的,是我吹着小曲儿给你止了疼。”

    “你给我止了疼是因为我们一起喝醉了来着。”万科打断了他的话,“而且在你搞定这件事之前,你把我最好的一瓶白兰地给喝了。”酒馆老板嘟哝着,伸手去拿单簧管,“看看这个!它只配扔进垃圾堆。”酒馆老板一脸厌恶地摇着头。

    “你可以拿走……你愿意的话,我去把我的冰箱给你拿来?”

    “那冰箱本来就是我的,伙计。我把它扔出去,然后你去把它捡走了。我才不要那个见鬼的冰箱呢。”

    “那就把我们厨房里的桌子拿走吧。它几乎是全新的。你看怎么样?”伊万问,新的希望让他的嗓门也响了起来,“孩子现在正学着怎么吹单簧管呢。把这玩意儿从他手里拿走该是多遗憾的事情啊。兴许将来他能在大人物们的葬礼上演奏呢。如果孩子他妈看到孩子没有了单簧管,会把眼睛哭瞎了的。”

    “我可不会喝得烂醉如泥,如果我真的对我儿子能干上音乐这一行特别在意的话。如果我想要我的儿子能在大人物们的葬礼上演奏,我才不会像你这样懒得要命呢,伙计。”

    “你不能把我的单簧管卖给任何人,万科。它有年头了。它是我爷爷的,这你知道。他在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和希腊的雅典都用它演奏过。后来我爸爸在索菲亚用它为矿工们演奏过……”

    “没门儿。再说什么都没用。还有别的什么我能从你这儿拿走抵账呢?”酒馆老板喃喃抱怨道。

    “那我能在晚上过来吗?”伊万问,一边解开破棉衣的扣子,“我把单簧管从墙上拿下来,就演奏那么几分钟,就几分钟。”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疯了吗?你保准会把我的客人们吓跑的。”

    酒馆的门打开了,一个骨瘦如柴的羸弱男孩走进来,他的个头可比酒馆的柜台还矮呢。

    “有其父必有其子。”酒馆老板嘟哝着,“曼诺,去告诉你妈,我不能再赊账卖给她白糖了。你爸爸会把单簧管留在这儿,我会再给你们五天的面包。就这样。”

    男孩沉默了。他的视线沉到了地面上,停留在那里。然后,他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些零钱、四个带着裂纹的玻璃球、一把弹弓和一块干净的手帕。

    “万科大叔,”男孩开口了,“把这些都收下吧。用这些东西够不够把爸爸的单簧管买回来呀?这是村里最好的一把弹弓了。”

    “没门儿,曼诺。回家去。”酒馆老板说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他给了男孩一块巧克力。“拿着这个,小家伙,回到你妈那儿去。这儿冷得透心凉。快跑吧,不然,你该要得重感冒了。”

    “让我用这单簧管演奏几分钟吧。”男孩说,“让我先演奏一会儿,然后我会把我们家的狗洛克斯带来。我把狗给你,你把我爸爸的单簧管给我。”

    酒馆老板把这破烂不堪的乐器交给男孩。“万科大叔,”他说,“如果你心里痛苦,不要怕。你听到我的演奏之后就不会再觉得痛苦了。我保证。”

    酒馆里很冷。刺骨的寒风在屋外咆哮,房间里弥漫着塑料、香烟和山毛榉的柴火半燃半熄的气味。

    静谧的音乐从老旧的单簧管里流淌出来:如此温柔的旋律,像是一个男人从漫长的病痛中恢复过来,像是一个孩子在街上发现了一把超棒的小折刀,像是你茶里的白糖块,像是你饥肠辘辘时的一碗豆子汤……这小家伙的单簧管吹奏个不停,直到村里最老的爷爷也一跃而起,和年轻女孩们一起跳起舞来。

    终于,这男孩停止了演奏,老旧的单簧管看上去又变得黯淡无光、遍体鳞伤,仿佛伊万的爸爸的手从没触摸过它。伊万的手也没触碰过它。

    酒馆老板不再瞪着柜台上的酒瓶子看了。“小子,”酒馆老板说,“拿上你的单簧管,一路跑回家去吧。告诉你妈,我会给你一个礼拜的面包。算在我账上!我请客!为什么你要演奏成这样呢,小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晚会结束,小刘打手电给我照路,走原路回去。一路上我很兴奋。不仅是王芳的演唱,所有的节目都使我激动。我接触到那么丰富的精神面貌,那么广阔的心灵

我离开军政治部的那天,到王主任的房里辞了行回来,小刘给我打好了铺盖卷,在住室里等我。他要回到原来那个连队去。他向我表示了歉意。他虽然高兴回连队,可是他的讲话和举动都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感情。我也不愿意这么匆匆地跟他分别。最后我同他约定过两个月到那个连队去看他。

我并不曾失信。可是我去晚了些,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后了。这中间我到过几个部队。我常常怀念小刘,因为我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我后来忽然听说小刘在的那个连队打了胜仗,把敌人占据的一个无名高地拿下来了。这些日子为了迎接国庆三周年,为了欢迎第二届祖国人民赴朝慰问团,志愿军前沿各个部队都在打胜仗,到处都听得见这样的说法:“争取立功,迎接亲人。”我听到了许多捷报以后,再得到那个连队的胜利消息,我很难制止想会见小刘的欲望。过了国庆节,我便动身到那个连队去。我们在坑道里见到了连长。他已经得到了通知,又热情又亲切地接待我。我和他交谈了半个钟头的光景,便提起小刘的名字,还说我想见见小刘。

“对,对,刘正清,是个好战士!”连长点头说。

我连忙说明我跟刘正清很熟,并且把那次分别的情形也讲了。

“不凑巧,他回国去了。“连长略略皱起眉毛说。

我诧异地问道:“他回国去干什么呢?”我自己马上兴奋地接下去说:“参加国庆节观礼吗?”

连长摇摇头说:“他挂了花,送回去了。”

“他挂了花?伤重不重?”我愣了一下,惊问道。

连长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地答道:“两条腿都断了。”我变了脸色,着急地追问:“危险吗?”

连长昂起头说:“这个小青年还嚷着要回朝鲜来打美国鬼子呢!”

“他能回来吗?”我顺口问了这一句。话出口我才觉察到它是多余的了。

连长看了我一眼,激动地说:“要是真依他的话,他一定要回来。那天他跟着我上战场,打到最后,主峰上还有个敌人的大母堡攻不下来,火力猛得很,我们牺牲了几个同志。我十分着急,拿起一包炸药,打算自己冲上去炸掉它。刘正清拉住我的衣服,要求我把任务交给他。他一上去就把母堡解决了。可是他自己满身是血,两条腿都完了。担架员来抬他,他还说‘我要坚持,我要打’。我后来去看他,他皱着眉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却没听见他哼过一声。我告诉他要给他请功,他还说自己没有好好完成任务,应当检讨。”

……

小刘虽然回国,但是我总算践了约,我在这个连队住下来了。

头两三天我睡在炕上,半夜里好像总听见小刘在讲梦话,其实全是我自己在做梦。我本来打算在这里多住些时候,可是忽然接到王主任的电话,说是祖国来的慰问团就要到了,叫我马上回到军政治部去。

我到了政治部,还是住在从前住过的地方。我几个月不来,山沟里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人多了,路宽了,房屋增加了,树木也茂盛了。沟口用松枝搭了一个牌楼,上面有这样九个字:“欢迎祖国人民慰问团。”走了一段路,见到好些熟人,还隐约听见文工团同志们的歌声。我放好行李就去见王主任。

王主任在房里跟王芳谈话,一面在看手里的几张稿纸。他见我进去,跟我握了手,就把稿纸塞到我手里让帮忙修改。我摊开稿纸一看,原来是她写的一首欢迎慰问团的《献诗》。我还看到王主任修改的句子。她看见我不提什么意见,便挑出几个她自己认为不大妥当的句子要我替她解决。这次我总算给她帮了一点忙。她满意地拿回诗稿就向我告辞。我要留住她,她却笑着说:“我还要准备节目,再不回去,我们陈团长可要急死了。下次来吧。”

我就说:“那么我陪你走一段吧。”她还要推辞,我却跟着她走出了洞子。

出得洞来,我一开口就问起小刘的事情。她听到小刘的名字,马上说:“小鬼有个东西要我交给你!”我连忙问:“什么东西?”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马上变了,压低声音说:“笔记本。小鬼还说——”

“他怎么说?”我打断了她的话。

“他说他等了你几个月,他还以为你回国去了呢!”她答道,埋下头往前走,也不再看我了。我过了半晌,才再问一句:“他伤得怎样?”我心里不好过,我好像又看到小刘那张皮球似的脸,他笑得那么高兴地说:“我一定等着你!”

王芳一面走,一面说,好像在自言自语:“小鬼从医疗所上车回国的时候,两条腿都锯掉了,他还在哼《歌唱祖国》,还说装好了假腿就回到前线来。他比我坚强多了。”

她一直不讲话,我后来实在忍不住又问一句:“他没有危险吧?”

她忽然抬起头,提高声音说:“他一定会活下去,比我们还活得久。他没有腿,也能做许多、许多好事情。”她很激动,不过声音很坚决。但是这以后她又不作声了。

我们默默地走到了文工团的住室。我拿到笔记本,马上打开翻看,在第一页上,我看见小刘亲笔写的四行字:

“忠于团,

就要忠于自己的工作;

爱祖国,

就要爱自己的同志。”

王芳站在我旁边,低声念出了这两句话,然后解释道:“小鬼说他以后不一定能再见到你,请你留下这个做纪念吧。这些字是他入团的时候写的。”

我郑重地放好了笔记本,跟王芳紧紧地握一次手,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去。

(节选自巴金《团圆》,有改动)

(注)1952年冬天,以巴金为组长的全国文联组织的赴朝创作人员,踏上了满目疮痍的朝鲜土地。在朝鲜战场上,他深入到志愿军中,同许多战士结下深厚友谊。回国后,创作了中篇小说《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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