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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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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第六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梧桐深深

    只要说及梧桐,人们总会冠以“法国”之称。八年前,我在德国、法国、比利时,那满街的梧桐树,让我在一个个陌生之地似乎找到了唯一熟悉的感觉。然而,欧洲的朋友明白无误地告诉我:这是地地道道的“中国梧桐”。原来,梧桐生长于中国云南,因曾移栽于法租界内,故有人称之为“法国梧桐”。尔后,梧桐被带到法国种植,法国人以至全欧洲人皆称之为“中国梧桐”。这意外的惊喜,让我这个中国人骄傲和自豪。

    我对梧桐亲近有加,除了欧洲之行的意外发现,也缘于生活中与梧桐的相伴相随。

    自我有记忆起,梧桐树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野。城市梧桐树站立于飞尘和喧嚣中,努力让枝叶像琴翼一样张开,等候风的手指,即兴弹奏城市的晨昏。它春季花开,但花并不美,所谓花,只不过是很不起眼的黄绿色,柔柔嫩嫩如一颗颗羞涩的少女之心。一俟其吐絮,便似乎优雅不再,那飞絮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四处飞扬。

    在城市里,梧桐树算不得贵族,它质朴得像平民。那皮色,那枝杈,那树叶,分明带着乡间的味道,散发着幽深的泥土气息。只有那巍峨的树冠,才给人以典雅而又孤傲的感觉,无论远远望去或者走近仰望,它都具有一种威严的气势。但它只管花谢花开,自吟自歌,为行人提供一片荫凉。

    有多少个夏季,我背着书包,穿过这道梧桐浓荫上学、回家;有多少个盛夏的夜晚,我与伙伴们一起借着微弱的路灯,在梧桐脚下觅蝉洞、拾蝉蜕:又有多少个突袭而来的下雨天,我与路人一起站在严严实实的梧桐树底下,躲过了一场又一场雨;更记得“文革”中,有人因遭受政治迫害跳楼自杀,幸被楼房边高大的梧桐树树杈扯住衣服,得以保全性命……梧桐每一天都与人们一起分享着悲欢离合的故事,陪伴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

    早先,在我家门口有一棵大梧桐树,每临夏季的雨夜,那疏密相间的雨点,恰似素手调弦,阔硕的梧桐叶便是古筝、扬琴、京胡、琵琶……想及才女李易安当年不也有“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意境么?

    浙江上虞,处于钱塘江南岸,是个多台风的城市。而台风是树的劲敌,每当台风袭来,梧桐树都在被扫荡之列,它的浓荫让它无法藏匿。树大招风,树老也招风。一场台风总会令一些梧桐树轰然倾倒,或者被刮下一些大枝杈,而这样的肆虐场面大多发生在夜晚。次日早晨,当人们走上街头,看到这样的场景,无不唏嘘感叹。自此以后,城市绿化管理者们,以及附近的居民,凡听闻台风来袭的消息,总会对一些弱势的梧桐树千方百计进行加固。这彰显的不单单是对梧桐树的爱护。

    秋天到了,梧桐树的叶子开始枯黄,到了深秋,枯黄的叶子开始离枝而去,显得是那般的无可奈何――每片叶子记录着潇潇落木生命的故事,它把春的经历、夏的传说写在落叶的回忆里,告诉人们风中的成长、雨中的茁壮,繁茂的潇洒和落寞的伤怀。然而,在哲人和诗人眼里,当落英散尽,褪色的树木便显现出生命苍劲的脉络,那是一种阅尽人间沧桑的厚重。

    当和煦的太阳透过斑驳的梧桐枝条洒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心里似乎也浸满了阳光,充满了温暖。走在由梧桐树陪伴的秋天城市街道,我总会生发这样的感慨:每个人哪怕到了生命的秋天,也绝不能自暴自弃,理当心生一种庄严的使命感和人生的紧迫感,因为此时此刻,你最能体味人生的沧桑和生命的静美,从而以坦然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人生路途上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你最能找到心灵诗意的栖息地,怀着超然的眼光观照人生途中无处不在的美妙风景,在心灵深处葆藏充盈、信心和期待。

    梧桐如时间老人,它见证着历史,它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我曾去过南京,那满大街的梧桐树,让南京这个城市更显岁月的从容。据说当年精选了两万棵梧桐,栽种在孙中山先生灵柩经过的中山东路等主干道上,以志纪念。

    我总以为,城市里那一列列亭亭的行道树,是大自然写给都市人的信,是葱郁树林留给城市最后的关爱。

(选自《人民日报》,有删改)

(1)、下面说法符合文意的两项是(    )
A、“中国梧桐”和“法国梧桐”这两个梧桐树种原都生长于中国,因而都具中国血统。 B、梧桐树的花色不起眼,吐絮时四处飞扬,失去了优雅,这些都令作者感到些许不快。 C、作者乐于享受梧桐树默默奉献的阴凉,却敬畏它的威严气势和典雅孤傲的外在形象。 D、台风来袭之前人们加固梧桐树,是爱护,也是人们对城市有序管理的一种文化自觉。 E、选文中每处对树的描写,都充满深情厚意,并与作者的议论和抒情有着内在的联系。
(2)、请对第③段画线句作简要赏析。
(3)、综观全文,分析梧桐树对城里人的关爱有哪些?
举一反三

                                                                                      说起梅花
        我出生的那一天,家门前的梅花初绽,据说是朱砂梅,很美,家人就给我取名“梅”字。父亲自小教我古诗,关于梅花的诗很多,到现在还能一口气背出很多,如“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我最喜欢曹雪芹的“冻脸有痕皆是血,酸心无恨亦成灰,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关于梅,人们谈论太多,种梅,赏梅,写梅,画梅,梅深入到人们生活的各个角落。虽知道这名字极美,但每当别人问起我的名字时,又觉得难以启齿,太俗了,取这个名字的人太多,声音听起来也闷声闷气的,对这个名字的尴尬,一直不能释怀,到美国后就马上给自己取了一个雅致的英文名字,以为总可以脱俗了,不料一些好事的西方人非要知道我的中文名字。
        记得第一个有个墨西哥人问我名字,我就告诉他我的名字是梅,他又问“梅”是什么意思,我说是一种花,那人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什么花。我突然张口结舌起来,记得梅花翻译成英语是plum,就是李子,迟疑了一下,就说plum。那人噢了一声,就不再问了,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失望。
        第二次一个美国人问起梅花,我接受上次的教训,不再说李子花,就启发他说,是一种花,中国最美的花,你猜猜看。那人就说“是玫瑰花”。我有点失望,进一步启发说,这种花,很美,在冬天开放,中国人最喜欢,经常把它们画成画挂墙上,写进诗里。那人想了想说:“是牡丹吧,牡丹又大又美,我看很多中国人的家里挂着牡丹花。而且牡丹是我唯一认识的中国花。”
        我一听又没有希望了,也难怪,很少美国人了解中国的历史与文化,何况一种花草。
        我说梅花是被中国人挂在墙上,捧在手上,供在心里的,是深入血液和灵魂的一种花。他似乎被我感动了,突然对梅来了兴趣。
         这胖胖的老美认真起来,有一天他突然跑来兴冲冲地告诉我,苏菲,我找到了梅,结一种酸酸的果子,是可以做色拉醋的,很好吃。我讶然了,是的,有些梅是可以结果子的。大多花草有艳花者无果实,有美实者无艳花,难得梅两者俱美,梅的美不仅是果实,这老美只知道吃。
        第三个问的是意大利人,是搞音乐的,我想这人是有艺术感受力的,反正他没见过梅花,就信口开河起来。我说梅花是中国最美的花,有几千年的栽培史。梅花是我们中国民族精神的象征,凌寒飘香,不屈不挠,自强不息,铁骨冰心。中国人倾心于梅的很多,清朝曾有一位叫陈介眉的官人,听说孤山的梅花开了,立即丢官弃印从京城千里迢迢骑马狂奔至杭州,“何物关心归思急,孤山开遍早梅花”。还有一个叫林和靖的,有一天独自欣赏梅花时,一下子被梅花的神姿吸引了,从此入孤山种梅花,一辈子没有下山,以梅花为妻。那人睁大了眼睛问:“真的吗?”“真的。”我说,他有一首写梅花的诗,在所有写梅花的诗中独占鰲头,无人能比。“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脱口而出。如果你读了这诗,看了这梅,你一定能作出美的乐曲,中国有名曲《梅花三弄》,你可以写出“梅花四弄”。
         从此,那人每次见我,必问梅消息,一天被逼无奈,就从网上找出梅花的照片与绘画作品,其中有一幅《墨梅》。那人端详半天,说,很像桃花吗,枯瘦的桃花,还有黑色的,很稀有的颜色。我不再想解释那是墨梅,也不想再说梅花的美就在于疏、瘦、清、斜。
        显然这位艺术家也误解了梅花。我怎么告诉他在万木萧瑟,大雪压境的冬天,忽然看到一树梅花迎雪吐艳时,那种惊心动魄。怎么才能告诉他,千年老梅,铁枝铜干,如枯若死,一夜风雪后,突然琼枝吐艳,那种绝处逢生的沧桑感。怎样才能告诉他,当你为情所困,辗转反侧时,突然一股梅香袭来,幽幽而来,又悄然而去,那种神魂颠倒。梅花的美是摄人魂魄的,如果赏梅在淡云,晓日,薄寒,细雨,或小桥,清溪,明窗,疏篱,再加上诗酒横琴,林间吹笛,这时候你很难再做凡人,梅花是人间尤物,人间与仙境的使者。
        有一次和一个日本人闲聊,不知怎么就谈到他自己国家的国花,他异常兴奋,竟说得泪花点点。我也不由自主又谈起梅花,他说他的,我说我的,他说的我不太懂,我相信我说的他也不懂,有一点是相通的,对一种花的深入灵魂的热爱。
        梅花,几千年的书香缭绕得骨清魂香,几千年的诗心陶冶得如此美丽。中国人心里千回百转的梅魂,在与世界相遇的过程中焕发出独异的魅力,成为民族精神的写照。
                                                                                                                                                                                     (取材于苏菲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题目。

采春

乔忠延

    ①冬季日短夜长。农人说,十月里天碗里转,好婆姨做不熟三顿饭。是呀,刚刚日头还在当顶,扫了扫院子,喂了喂鸡,出溜一下便滑到西山梁上去了。白日真短,短得匆匆忙忙,慌慌张张,气气喘喘。城里人也不例外,上个班两头不见太阳。早晨起床屋里黑,晚上下班外头黑,回到家里倒是亮堂,可那不是阳光,却是灯光,忙忙碌碌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②日子这么紧紧张张,应该过得快吧?没有,丝毫也没有。非但没有觉得冬日短暂,一个个都感到缓慢,要不为啥总见书卷报端出现漫长的冬季呢!冬季的漫长是人们感觉出来的,不,是人们煎熬出来的。日光淡淡的,没有一点温色,寒气就像草原上的群狼到处肆虐。伸出手,手冻得疼。走几步路,脚冻得疼。手脚冻木了,不疼了,鼻尖却辣辣地疼。疼得眼睛直想流泪,却强忍着不敢流,怕流出来把冰碴子挂在脸上。这日子还能说是过吗?不,是在熬,在煎熬。一煎熬日子就长,唉,好漫长,好漫长的冬天呀!

    ③好不容易熬到立春了,可春天只在日历上露脸,天地间还是冬天的鬼样子。寒寒的,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机。就盼惊蛰,一天一天盼,盼来了惊蛰,似乎也没啥改观。寒还在寒,秃还在秃,要摧毁冬日根深蒂固的营盘不那么容易。没有耐心,没有韧劲,还真不行,那就打消脾气,耐下性子,慢慢熬吧!

    ④忽一日,地皮软了。踏上去不再像往日那样硬邦邦,倒似是踩在了海绵上,软软的,柔柔的。抬起头,高高的杨树梢垂挂起絮穗穗,萧疏的柳树条奓开了黄翅翅。哈呀,河边沿,垄堰根,一色的绿气正在蔓延。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春天却悄无声息地来了。

    ⑤好啊,春来了!

    ⑥春来了,哪里还能在屋里憋得住?憋屈了一冬天的肢体早该展放了,憋闷了一冬天的浊气早该释放了。街市上不行,挤窄;村巷里不行,弯折。只有阔野,只有山梁,才是展放肢体、释放浊气的理想地方。二月二,龙抬头。人们出了城,出了村,原野里、山梁上到处是人。小路上是人的溪流,大路上是人的河流,平地上是人的海洋,山巅上是人的峰峦。随便拦住一个打问,这是干什么?回答简练干脆:采春。

    ⑦采春!

    ⑧采春?怎么个采法?采法不复杂。满地是春气,走一走浑身是春情;小溪流春水,洗一洗满脸是春意;山壑荡春风,爬一爬萦怀是春温。更别说,枯树丛里的松树叶柏树叶早变绿了,绿得像是点缀的翡翠;更别说,崖壁岩角的连翘花山桃花早已开了,粉嘟嘟的像是仙女的笑靥。有人手痒了,折一节松枝带回去,往花瓶里一插,满屋子清香,春天的气息驱走了冬日的萎靡。有人心痒了,掐一朵粉桃花簪在乌黑的头发上,走到哪儿,都是笑笑的,笑开了一个人见人爱的春温时令。采春,采出的是欢乐,采出的是笑颜!

    ⑨还有人比他们更贪婪,见到春色手也痒,心也痒。手痒没动手,心痒大动心,把那春意、春情、春光,甚而春枝春叶、春蕾春花,装满一肚子,塞满一脑子。回到家里放不下,躺在床上推不开,睡在梦里仍是春水流淌,春鸟啼鸣,春条喷绿,春花怒放……梦醒了,人未醒,反而醉得迷迷离离,痴痴幻幻。迷离中展开纸,痴幻中拿起笔,于是,世人看见:“绿柳才黄半未匀”,那是杨巨源采回来的春天;“二月初惊见草芽”,那是韩愈采回来的春天;“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那是辛弃疾采回来的春天;“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是白居易采回来的春天。

    ⑩凡人采回的青枝绿叶,香着香着淡了,散了;凡人采回的蓓蕾花朵,开着开着败了,干了。而诗人采回的春天,却永恒地绿着,香着。白居易的春草,从唐朝绿满书卷,绿到了今天;辛弃疾的春花,从宋代香满庭堂,香到了今天。

(选自《散文百家》2016年第6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每个故乡都在消逝

王开岭

    “故乡”,不仅仅是个地址和空间,它是有容颜和记忆能量、有年轮和光阴故事的,它需要视觉凭证,需要岁月依据,需要细节支撑,哪怕蛛丝马迹,哪怕一井一石一树……否则,一个游子何以与眼前的景象相认?何以肯定此即梦牵魂绕的旧影?

    当眼前事物与记忆完全不符,当往事的青苔被抹干净,当没有一样东西提醒你曾与之鬓厮磨、朝夕相处…它还能让你激动吗?还有人生地点的意义吗?那不过是个供地图使用、供言谈消费的地址而已。

    地址只象征方位、坐标和地理路线,而地点是个生活空间,是个有根、有物象、有丰富内涵的信息体,它繁殖记忆与情感,承载着人生活动和岁月内容。比如说“什刹海”“南锣鼓巷”“鲁迅故居”,即活生生的地点,去了便会收获你想要的东西。再比如传说 的“香格里拉”,即是个被精神命名的地点,而非地址——即使你永远无法抵达、只能诗意消费,也不影响其存在和意义,地址是死的,地点是活的。地址仅仅被用以指示与寻找,地点则用来生活和体验。

    安东尼·奥罗姆是美国社会学家,他有个重大发现:现代城市太偏爱“空间”却漠视地在他看来,地点是个正在消失的概念,但它担负着“定义我们生存状态”的使命地点是人类活动最重要、最基本的发生地。没有地点,人类就不存在。”

    其实,“故乡”的全部含义,都将落实在“地点”和它养育的内容上。简言之,“故乡”的文化任务,即演示“一方水土一方人”之逻辑,即探究一个人的身世和成长,即追溯他那些重要的生命特征和精神基因之来源、之出处,若抛开此任务,“故乡”将虚脱成一记空词、一朵谎花。

    当一位长辈说自个儿是北京人时,脑海里浮动的一定是由老胡同、四合院、五月槐花、前门吆喝、六必居酱菜、月盛斋羊肉、小肠陈卤煮、王致和臭豆腐……组合成的整套记忆或者说,是京城喂养出的那套热气腾腾的生活体系和价值观,而今天,当一个青年自称北京人时,他指的一定是户籍和身份证,联想的也不外乎“房屋”“产权”“住址”等信息。

    前者在深情地表白故乡和生壤,把身世和生涯溶化在了“北京”这一地点里,后者声称的乃制度身份、法定资格和证书持有权,不含感情元素和精神成分。

    “空间”的本能是膨胀和扩张,它有喜新厌旧的倾向;“地点”的秉性是沉静和忠诚,无形中它支持保守与稳定,二者的遭遇折现在城市变迁中,即城区以大为能、建筑以新为尚,而熟悉的地点和传统街区,正承受垃圾的命运,其实,任何更新太快和丧失边界的事物,都是可怕的,都有失去本位的危险,都是对“地点”的伤害。像今天的北京、上海、广州,一个人再把它唤作“故乡”,恐怕已有启齿之羞——

    一方面,大城欲望制造的无边无际,使得任何人都只能消费其极小一部分,没人能再从整体上把握和介入它,没人再能如数家珍地描叙和盘点它,没人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老人”。

    另一方面,由于它极不稳定,容颜时时变幻,布局任意涂改,无相对牢固和永久的元素供人体味,一切皆暂时、偶然,沉淀不下故事——于是你记不住它,产生不了依赖和深厚情怀。总之,它不再承载光阴的纪念性,不再对你的成长记忆负责,不再有记录你身世的功能。

    面对无限放大和变奏、一刻也不消停的城市,谁还敢自称其主?

    所有人皆为过客,皆为陌生人,你的印象跟不上它的整容。而它的“旧了”易迷路的“新人”,如此无常的城市里,人和地点间已失去了最基本的约定,同一位置,每年、每月、每周看到的事物都闪烁不定,偶尔,你甚至不如一个刚进入它的人了解某一部位的现状。

    吹灯拔蜡的扫荡芟除,无边无际的大城宏图,千篇一律的整容模板……

    无数“地点”在失守,被更弦易帜。

    无数“故乡”在沦陷,被连根拔起。

    “我回到故乡即胜利。”自然之子叶赛宁如是说。沈从文也说,一个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故乡,他们算是幸运,那个时代,故乡是不死的。至少尚无征兆和迹象,让游子担心故乡会死。

    是的,丧钟响了。是告别的时候了。每个人都应赶紧回故乡看看,赶在它整容、毁容 或下葬之前,当然还有个选择:永远不回故乡,不去目睹它的死。

    没有故乡,没有身世,人何以确认自己是谁、属于谁?

    没有地点路标,人如何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们唱了一路的歌,却发现无词无曲。

    我们走了很远很远,却忘了为何出发。

(选自《古典之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夜哭

吴佳俊

    我在夏夜里听到过各样的哭声。

    那哭声,有时大,有时小;有时缠绵,有时悱恻;有时孤绝,有时冷寂;有时如流星划过天幕,有时如蚊虫嗡鸣耳畔;有时似夜风摇撼大树,有时似月光照临池面;有时像乡村基督徒唱诵的赞美诗,有时像吃斋信佛者念诵的经文……

    这些哭声,曾让我彻夜难眠。我躺在床上,被各种哭声深深地包裹着,酷似黑夜包裹着村子。苦痛和忧伤如同明灭闪烁的繁星,布满了我大脑的天空。我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屋瓦,耳边不自然地响起艾青在他的《诗人论》里发出的诘问:“如果你听见深夜里还有哭声……你的嘴还能缄默吗?”然而,我的确只能缄默,在这个沉闷的夏季的夜晚。我不缄默,又能如何呢?

    在回乡居住的这些日子里,我还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地被众多的密集的哭声所恼过,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这是一个有着哭声的惶然的“子夜”。我一定要出那些哭声的来处,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深夜里哭泣,以便使我的内心获得安妥和宁静。我的锐敏的听觉的雷达,顺着那声音的频率,在黑夜里四处探查,像一束微弱而幽冷的光,穿梭于夜的深渊里。遗憾的是,我探查了整整一个夏季,还是未能彻底搞清楚那些哭声的来源。只有极少数的几种哭声,我是确凿地知道它们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为此,我愿意将它们简略记述在这里。我希望我的文字不再缄默,尤其在听见深夜里的哭声的时候。

    树肯定哭过。因为哭过的树的叶片都是纷乱的,有的甚至变得焦黄。我居住的周围有很多这样的树——有感情的树,会欢笑也会流泪的树。我经常在散步的时候看到过它们那或悲伤或祥和的样子。印象最深的,是我家菜园旁土坎上的那棵洋槐树。每年春天,帮上都会缀满繁密的白花。那是蜜蜂最欢欣的季节,却是洋槐树最忧愁的季节,现在,洋槐树早已枯萎了,再也开不出洁白的花朵,然而蜜蜂仍会年年飞来围着枯树转,有时,蜜蜂还会带来鸟雀、蝴蝶、蜻蜓随着它们一起转。转着转着,蜜蜂就开始哭了。蜜蜂一哭,鸟雀也哭,蝴蝶也哭,蜻蜓也哭。最后,枯死的洋槐树也哭了。我至今不明白,既然树都死去了,那它又怎么还会哭泣呢?而且哭声还那么响亮,那么具有穿透力。难道是洋槐树死了,只剩下它的哭声还活着么?

    土地肯定哭过。因为哭过的土地只长荒草不长庄稼。我的村庄周遭全是这类长满了荒草的土地,我每天从原先的土坎走过,荒草都会抓我的膝盖,它们试图覆盖我,我挣扎着,抵抗着,为土地,也为我自己。或许是土地可怜我,才在我脚底下要要地哭。我熟悉它们的哭声,它们的哭声里包裹着太多的盐和太多的碱。

    夏天肯定哭过。因为哭过的夏天总是海热、干燥的,它们会把嗓子哭得沙哑,把喉咙哭得冒烟把田地哭得拆裂,把虫子哭得自杀;它们还会把凉风哭成汗液,把山路哭成血管,把粮食哭成饥饿……我不知道其他的季节是否也会哭,比如春天会哭吗?冬天会哭吗?秋天会哭吗?反正夏天是会哭的,难怪我会在夏季里听到那么多的哭声呢。也许,夏天是在代替秋天哭、冬天哭和春天哭吧。特夏天把眼泪都流尽了,也就不会再有哭声了,那该是多么爽朗而宁谧的季节哟。

    我肯定也哭过。不然我绝不会听到这些夜里的哭声的。只有哭过的人,才会对各样的哭声那般敏感。那么,我又是为何而哭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泪水从没有告诉过我,它也从来不受我的控制。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我的双脚一踏上故乡的土地,我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然后,刮过故乡的野风就会将我的哭声带走,带出我的视线和意识,眷念和哀愁。如今,在这个充斥各样哭声的夏夜,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哭泣的缘由——我哭我的树和土地,也哭我的夏天,更哭艾青那向“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的诗句。

(摘自《流火或寒冰》,《2018中国最佳散文》)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清塘荷韵

季羡林

    ①楼前有清塘数亩。记得三十多年前初搬来时,池塘里好像是有荷花的,我的记忆里还残留着一些绿叶红花的碎影。后来时移事迁,岁月流逝,池塘里却变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再也不见什么荷花了。

    ②我脑袋里保留的旧的思想意识颇多,每一次望到空荡荡的池塘,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这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念。有池塘就应当有点绿的东西,哪怕是芦苇呢,也比什么都没有强,最好的最理想的当然是荷花。

    ③有人从湖北来,带来了洪湖的几颗莲子,外壳呈黑色,极硬。据说,如果埋在淤泥中,能够千年不烂。因此,我用铁锤在莲子上砸开了一条缝,让莲芽能够破壳而出,不至永远埋在泥中。这都是一些主观的愿望,莲芽能不能长出,都是极大的未知数。反正我总算是尽了人事,把五六颗敲破的莲子投入池塘中,下面就是听天由命了。

    ④这样一来,我每天就多了一件工作:到池塘边上去看上几次。心里总是希望,忽然有一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有翠绿的莲叶长出水面。可是,事与愿违,投下去的第一年,一直到秋凉落叶,水面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东西。经过了寂寞的冬天,到了第二年,春水盈塘,绿柳垂丝,一片旖旎的风光。可是,我翘盼的水面却仍然没有露出什么荷叶。此时我已经完全灰了心,以为那几颗湖北带来的硬壳莲子,由于人力无法解释的原因,大概不会再有长出荷花的希望了。我的目光无法把荷叶从淤泥中吸出。

    ⑤但是,到了第三年,却忽然出了奇迹。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在我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虽然颜色极惹人喜爱,但是却细弱单薄,可怜兮兮地平卧在水面上,像水浮莲的叶子一样。而且只长出了五六个叶片。对我来说,这又是一个虽微有希望但究竟仍是令人灰心的一年。

    ⑥真正的奇迹出现在第四年上。严冬一过,池塘里又溢满了春水。到了一般荷花长叶的时候,在去年飘浮的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绿叶,而且看来荷花在严冬的冰下并没有停止行动,因为在离开原有五六个叶片的那块基地比较远的池塘中心,也长出了叶片。叶片扩张的速度,扩张范围的扩大,都是惊人地快。几天之内,池塘内不小一部分,已经全为绿叶所覆盖。而且原来平卧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莲一样的叶片,不知道是从哪里聚集来了力量,有一些竟然跃出水面,长成了亭亭的荷叶。原来我心中还迟迟疑疑,怕池中长的是水浮莲,而不是真正的荷花。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云一扫而光;池塘中生长的真正是洪湖莲花的子孙了。我心中狂喜,这几年总算是没有白等。

    ⑦天地萌生万物,对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物等有生命的东西,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求生存的力量和极其惊人的扩展蔓延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无法抗御。只要你肯费力来观察一下,就必然会承认这一点。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我楼前池塘里的荷花。自从几个勇敢的叶片跃出水面以后,许多叶片接踵而至。一夜之间,就出来了几十枝,而且迅速地扩散、蔓延。不到十几天的工夫,荷叶已经蔓延得遮蔽了半个池塘。从我撒种的地方出发,向东西南北四面扩展。我无法知道,荷花是怎样在深水中淤泥里走动。反正从露出水面的荷叶来看,每天至少要走半尺的距离,才能形成眼前的这个局面。

    ⑧光长荷叶,当然是不能满足的。据了解荷花的行家说,我门前池塘里的荷花,同燕园其它池塘里的,都不一样。其它地方的荷花,颜色浅红;而我这里的荷花,不但红色浓,而且花瓣多,每一朵花能开出十六个复瓣,看上去当然就与众不同了。这些红艳耀目的荷花,高高地凌驾于莲叶之上,迎风弄姿,似乎在睥睨一切。幼时读旧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爱其诗句之美,深恨没有能亲自到杭州西湖欣赏一番。现在我门前池塘中呈现的就是那一派西湖景象,是我把西湖从杭州搬到燕园里来了。岂不大快人意也哉!前几年才搬到朗润园来的周一良先生赐名为“季荷”。我觉得很有趣,又非常感激。难道我这个人将以荷而传吗?

    ⑨前年和去年,每当夏月塘荷盛开时,我每天至少有几次徘徊在塘边,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吸吮荷花和荷叶的清香。“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我确实觉得四周静得很。我在一片寂静中,默默地坐在那里,水面上看到的是荷花的绿肥、红肥。倒影映入水中,风乍起,一片莲瓣堕入水中,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却是从下边向上落,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地漂在那里。我曾在某一本诗话上读到两句诗:“池花对影落,沙鸟带声飞。”作者深惜第二句对仗不工。这也难怪,像“池花对影落”这样的境界究竟有几个人能参悟透呢?

    ⑩连日来,天气突然变寒。池塘里的荷叶虽然仍然是绿油一片,但是看来变成残荷之日也不会太远了。再过一两个月,池水一结冰,连残荷花也将消逝得无影无踪。那时荷花大概会在冰下冬眠,做着春天的梦,它们的梦一定能够圆的。“既然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⑪我为我的“季荷”祝福。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那座店房有某种朴素安静的特色,门面上没有注明任何为王室服务的标记,只有包含他自己日耳曼姓氏的“格斯拉兄弟”的招牌;橱窗里陈列着几双靴子。我还记得,要想说明橱窗里那些靴子为什么老不更换,我总觉得很为难,因为他只承做定货,并不出售现成靴子;要说那些都是他做得不合脚而被退回来的靴子,那似乎是不可想象的。是不是他买了那些靴子来做摆设的呢?这好像也不可思议。把那些不是亲手做的皮靴陈列在自己的店里,他是决不能容忍的。而且,那几双靴子太美观了——有一双轻跳舞靴,细长到非言语所能形容的地步;那双带布口的漆皮靴,叫人看了舍不得离开;还有那双褐色长筒马靴,闪着怪异的黑而亮的光辉,虽然是簇新的,看来好像已经穿过一百年了。只有亲眼看过靴子灵魂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靴子——这些靴子体现了各种靴子的本质,确实是模范品。

    有一次(也只有这一次),我穿着那双因为急需才在一家大公司买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走进他的店铺。他接受了我的定货,但没拿皮革给我看;我可以意识到他的眼睛在细看我脚上的次等皮革。他最后说:

    “那不是我做的靴子。”

    他的语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连鄙视的情绪也没有,不过那里面却隐藏着可以冰冻血液的潜在因素。为了讲究时髦,我的左脚上的靴子有一处使人很不舒服;他把手伸下去,用一个手指在那块地方压了一下。

    “这里痛吧,”他说,“这些大公司真不顾体面。可耻!”跟着,他心里好像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所以说了一连串的挖苦话。我听到他议论他的职业上的情况和艰难,这是唯一的一次。

    “他们把一切垄断去了,”他说,“他们利用广告而不靠工作把一切垄断去了。我们热爱靴子,但是他们抢去了我们的生意。事到如今——我很快就要失业了。生意一年年地清淡下去——过后你会明白的。”我看看他满是褶皱的面孔,看到了我以前未曾注意到的东西:惨痛的东西和惨痛的奋斗——他的红胡子好像突然添上好多花白须毛了!

(节选自高尔斯华绥《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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