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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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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广西钦州市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羊群中的一只雁

艾平

    ①它虽然不幸,没能诞生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但是万幸,它诞生于一个草原母亲的手掌中。它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雁。

    ②它的旁边是一群来自春天的小羊羔,它们的母亲被放牧到远处觅食鲜嫩的牧草去了。它们吃奶,也和它一样,以为葛根阿妈就是它们的母亲。所以草原上有了一幅移动的画--葛根阿妈那紫色的身影后面,跟着一群雪球般滚动的小羊羔,还有一只浅褐色的小鸿雁。

    ③它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雁,自己从哪里来。

    ④葛根阿妈说起小雁的来历,太阳就会从她眼角的皱纹里看见亮晶晶的眼泪。

    ⑤呼伦贝尔大草原,碧水回环,芳草萋萋。雁群从遥远的南方飞来,在芦苇丛中做窝孵化,然后教练它们的孩子滑翔试飞。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雏雁长大,它们一起飞向温暖的南方。

    ⑥每天早上一推开蒙古包的门,阿妈就看到羊群云朵一样在草地上飘动,湖里布满奶牛的倒影,数不清的水鸟在芦苇中翩跹起落,鸿雁和天鹅走到岸边,旁若无人地穿过林立的马腿与牛腿,享受太阳的抚慰。

    ⑦阿妈把双手放在耳朵后面挡住风的呼啸,那湖中的鸟鸣顷刻变得雨点一般清晰嘹亮。阿妈不但能分辨出各种鸟的声音,还能听出偷蛋的草孤狸,遇到了雁爸雁妈的猛烈反击。阿妈最担心的是狗鱼,它会像潜水艇那样冲到芦苇根下,把雁窝顶翻,吞食蛋壳和胚胎。她若发现狗鱼撼动芦苇,就会趴在马背上泅过去,用套马杆搅动湖水,狡猾的狗鱼一转眼就逃了。

    ⑧阿妈,草原的母亲,她却没有办法对付那些被贪欲迷了心窍的偷蛋人。那一天,阿妈听得一声声叫得好不凄厉。原来有人正从雁巢里掏蛋,孵卵的大雁被推到一旁,那白晃晃的雁蛋给筛网兜住,被粗野地递到轮胎船上,有的开裂,有的流出了蛋黄,几只刚出壳的雏雁被裹挟到水中。阿妈急疯了,她翻身上马,泅渡到轮胎船边,大声喊着:“你们坏啊,你们这么坏啊……”船上的人根本不理阿妈这个茬儿,阿妈不得已横马拦船,船上的偷蛋人一桶水泼在马头上。马怕主人落水,紧闭着眼睛不敢动,装满雁蛋的轮胎船借机靠岸,把几筐雁蛋装上汽车,开走了,十多只大雁追着远去的汽车飞,天上地下都是哭声。

    ⑨阿妈上岸,看见满地都是破碎的蛋壳,很多里面已经有了血胎。她细细查看,发现了一只沾满了羽毛的蛋没有破碎,似乎有一丝丝血脉在律动,其中分明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这可怎么办?阿妈把这个雁蛋放在蒙古袍的胸襟里暖着,一夜未眠。她想把这个雁蛋送进某个雁窝里,谁知第二天早上,阿妈捧着这颗雁蛋来到湖边时,追蛋的雁群虽然已经回来,却变成了残败的落叶,一片片漂浮在水面上,肚子又鼓又硬,双目圆睁。湿地里的夏天犹如结冰的深秋一般寂静,只剩下几只水雉和野鸭在弱弱地叫着。

    ⑩阿妈在蒙古包的毯子上用干草做了一个窝,又盖上了一件又轻又暖的羽绒服,雏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诞生了,它来到了一双轻轻捧着的手掌里,那手掌芳香温暖。

    ⑪从春到夏,小雁长高了,肩上油汪汪的羽毛,竟长成了草茎般挺立的雁翎。那天,阿妈冲着河流一扬手,小雁果然像一只雁那样张开了翅膀,可是又很快又像一只耗尽电池的玩具飞机跌落下来。阿妈把它放在蒙古包顶上,推着它往下飞,它吓得咕咕叫,一动也不动。

    ⑫秋天了,有一队大雁正飞过,一齐发出低低的叫声,它竟然忽地一下,飞上了平常要阿妈举着才能上去的蒙古包,冲着天上的雁队又是扇翅膀,又是伸直了脖子大声叫。不一会儿,从中落下来两只健壮的雁。阿妈赶忙躲进牛粪垛的影子里,恐怕惊扰了这天赐的良机。只见那两只雁围着这只雁转了好几圈,留下几声哀鸣便离开了。

    ⑬千里冰封的季节开始了,终日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它,胡乱扑腾,一会儿推倒了奶捅,一会打碎了灯泡,还差一点被烧得红通通的铁炉子烫着,阿妈用软皮绳把它拴在蒙古包的门边上,它看到门外的天,是那样蔚蓝明亮,大概想象出那以往的自由,便一次次发起飞翔的冲击,结果一次次被绳子拽回来。阿妈只好用羊毛剪子剪掉了雁翎。

    ⑭蒙古包里终于安静了。阿妈喂它的时候总是说,吃好,喝好,你就能熬过这个冬天。

(有删节)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开篇写鸿雁“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雁”,让我们看到了鸿雁的悲凉命运,也让我们看到了阿妈拯救雁的高大光明。 B、第②段描写“草原上有了一幅移动的画”通过色彩的渲染,烘托草原上美丽和谐的氛围,为文章主旨的表达作了铺垫。 C、第⑤自然段运用比喻和比拟的修辞,表现出草原的美丽和谐,与下文“狗鱼”及“偷蛋人”盗取雁蛋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 D、小雁的命运让人叹息,“熬过这个冬天”,一个“熬”表明小雁生不如死的状态,即使“熬过”,也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2)、请概括阿妈的形象特点,并加以分析。
(3)、文章详写阿妈略写小雁,为什么不以“阿妈”为标题,而以“羊群中的一只雁”为标题?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塾师老汪

    老汪在开封上过七年学,也算有学问了。老汪瘦,留个分头,穿上长衫,像个读书人;但老汪嘴笨,又有些结巴,并不适合教书。也许他肚子里有东西,但像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头几年教私塾,每到一家,教不到三个月,就被人辞退了。

    人问:“老汪,你有学问吗?”

    老汪红着脸:“拿纸笔来,我给你做一篇述论。”

    人:“有,咋说不出来呢?”

    老汪叹息:“我跟你说不清楚,噪人之辞多,吉人之辞寡。”

    但不管辞之多寡,学堂上,《论语》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一句,哪有翻来覆去讲十天还讲不清楚的道理?自己讲不清楚,动不动还跟学生急:“啥叫朽木不可雕呢?圣人指的就是你们。”

    四处流落七八年,老汪终于在镇上落下了脚。

    老汪的私塾,设在东家老范的牛屋。老汪亲题了一块匾,“种桃书屋”,挂在牛屋的门楣上。老范自家设私整,允许别家孩子来随听,不用交束修,自带干粮就行了。十里八乡,便有许多孩子来随听。由于老汪讲文讲不清楚,徒儿们十有八个与他作对,何况十有八个本也没想听学,只是借此躲开家中活计,图个安逸罢了。但老汪是个认真的人, 便平添了许多烦恼,往往讲着讲着就不讲了,说:“我讲你们也不懂。”

    如讲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徒儿们以为远道来了朋友,孔子高兴,而老汪说高兴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如果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还两说着呢;只不过借着这话儿,拐着弯骂人罢了。徒儿们都说孔子不是东西。老汪一个人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老汪教学之余,有个癖好,每月两次,阴历十五和三十,中午时分,爱一个人四处乱走。拽开大步,一路走去,见人也不打招呼。有时顺着大路,有时在野地里。夏天走出一头汗,冬天也走出一头汗。大家一开始觉得他是乱走,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也就不是乱走了。十五或三十,偶尔刮大风下大雨不能走了,老汪会被憋得满头青筋。一天中午,东家老范从各村起租子回来,老汪身披褂子正要出门。两人在门口碰上了。老范想起今天是阴历十五,便拦住老汪问:“老汪,这一年一年的,到底走个啥呢?”

    老汪:“东家,没法给你说,说也说不清。”

    这年端午节,老范招待老汪吃饭,吃着吃着,又说到走上。老汪喝多了,趴到桌上哭着说:“总想一个人。半个月积得憋得慌,走走散散,也就好了。”

    这下老范明白了 :“怕不是你爹吧,当年供你上学不容易。”

    老汪哭着摇头:“不会是他。”

    老范:“如果是活着的人,想谁,找谁一趟不就完了?”

    老汪摇头:“找不得,找不得,当年就是因为个找,我差点去了命。”

    老范心里一惊,不再问了,只是说:“大中午的,野地里不干净,别遇着无常。”

    老汪摇头:“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又说:“碰到无常也不怕,他要让我走,我就跟他走了。”

    老汪的老婆叫银瓶,银瓶不识字,但跟老汪一起张罗私塾,老汪嘴笨,银瓶嘴却能说,但她说的不是学堂的事,尽是些东邻西舍的闲话,嘴像刮风似的,想起什么说什么。人劝老汪:“老汪,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老婆那个嘴,你也劝劝。”

    老汪一声叹息:“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何劝之有?”

    银瓶除了嘴能说,还爱占人便宜,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逛一趟集市,买人几棵葱。非拿人两头蒜;买人二尺布,非搭两绺线,夏秋两季,爱到地里拾庄稼,碰到谁家还没收的庄稼,也顺手牵羊捋上两把,从学堂出南门离东家老范的地亩最近,所以捋拿老范的庄稼最多。一次老范到后院牲口棚看牲口,管家老季跟了过来:“东家,把老汪辞了吧。”

    老范:“为啥?”

    老季:“老汪教书,娃儿们都听不懂。”

    老范:“不懂才教,懂还教个啥?”

    老季:“不为老汪。”

    老范:“为啥?”

    老季:“为他老婆,爱偷庄稼,是个贼。”

    老范挥挥手:“娘们儿家。”

    又说:“贼就贼吧,我五十顷地,还养不起一个贼?”

    这话被喂牲口的老宋听到了。老宋也有一个娃跟着老汪学《论语》,老宋便把这话又学给了老汪。没想到老汪潸然泪下:“啥叫有朋自远方来?这就叫有朋自远方来。”

(选自刘震云 《一句顶一万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最后的山

    我天生喜欢山,却没去过几座名山。面对长白山的时候,我既想走进它,又怕走进它。想走进它,是因为它是我心灵的图腾;怕走进它,是因为深深的敬畏。

    雨在这里格外密集。我已在白山市听它喧嚣了三天,每天打着伞在大街上乱走。那个城市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座专门卖山货的大厦,里面有长白山的蘑菇、蕨菜、榛子、雉鸡、熊胆、人参,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我有半天时间待在那里,它包罗万象,像把长白山撕碎了,一块一块、一丝一缕地摆放在商贩的柜台上。我闻到了长白山浓郁的体香。

    大雨骤停,我们开始上山。从长白山西麓的入口,走进长白山最原始的那一部分,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原始森林。它是树编织的自然之初的混沌状态,以古老和沉默,制造出一种令人眩惑的悲剧氛围。我看见,每一棵树的面孔,都沧桑欲语。每一棵树的身上,都长满了苔藓,披挂着如网的荆藤,却将岁月的负荷一轮一轮盘旋在心里。有的死去了仍英雄般地站着,枝已枯黄了还是那么美。它们是为原始森林做最后的支撑,为活着的树分担霜和雨。

    车子在旷古的寂静中盘旋着上升。山的神秘愈加浓重,氤氲如梦,迷茫若仙。一位画家朋友告诉过我,在长白山,海拔不同树也不同,背包里的油彩不够用。我以为他是艺术家的夸张。但当我的脚、我的目光真正抵达这里,才知长白山隐藏了一幅从温带到极地几千公里长的巨大画卷,在这个倒悬的画面里,自下而上呈现出如四季一样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如同艺术大师的杰作,长白山是如此美丽。

    然而,凝望长白山山顶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被魔或仙引领到一个不可知的所在。目光所及,多是无遮无拦的旷野秃丘。长白山并不是一路都有树,原始的长白山到了高处,已如一只被摘净了毛的公鸡,只剩下一个英俊而孤独的冠了。记得在来的路上,曾看见一大片刚刚倒塌的原始森林。既然数百年的生长能被一场飓风毁于一旦,人类只能眼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枯朽腐烂,那么,长白山山顶这最后的雄冠,也可能会在某一个时刻化为乌有。树的生命是脆弱的,森林并不是海拔多高都可以茂盛地张扬。山下的树因为亲近人类,而被弑杀了。长白山是如此单薄,那一瞬间,我曾在心里感到一种不由自主的惶悚。

    车子向下,在山腰树最茂密的地方停下,我大声地喊:“东北虎你好!熊瞎子你好!”但是没有回应。这是原始森林,但这里太安静了!我特别想与最凶猛的动物相遇,我觉得如果这时候从森林里走出一只野兽,不管它是什么,我都会感到亲切。然而,我只惊动了一只小松鼠,它机警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我禁不住想,除了土著的猎人,谁最早走进了长白山?是伐木者,还是采参人?我像是在追究一种责任。这其实并不重要,自然混沌,人也混沌,无论谁先走进长白山,都不会空着手。走进来的人,只有到长白山衰败枯竭的那一天才会住手,才会跪下来为哺育过自己的大山祈祷。建立清廷的爱新觉罗氏,当他们走出山林走进中原时,竟连回去的路径都模糊了。而做了伪满洲国皇帝的溥仪,却在长白山下宣布退位。大山之子,并没有走出多远。

    如今,长白山不但在中国是最后的山,在世界也是,它是欧亚大陆北半部山地生态系统的典型代表,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加入“人与生物圈”保护区网,今日长白山的一只鸟,或者一片树叶,都变成人类共有的了,不许哪个人随意拿走。这一切,都因为失去的太多了,才想起严守。然而整个长白山都稀疏了,只有这一小块葱茏,人类真的能守住它吗?

    回来的路上,经过梯子河和锦江大峡谷。梯子河是一道欲裂未裂的山缝,下面有哗哗的水鸣声。锦江大峡谷则是将大山打开了,看起来像一句灰色的预言。我想它们能知道下一次火山爆发将会在什么时候,知道人类还能享受多久的宁静。它们会告诉你,原始的绿色已所剩不多,长白山随时都可能从休眠中醒来,如果扰了它的梦,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自始至终,我都是惶恐的。总感觉长白山在动,甚至将要裂开。

(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暗记

聂鑫森

    宽敞的画室里,静悄悄的。

    初夏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洒满了摆在窗前的一张宽大的画案。画案上,平展着一幅装裱好并上了轴的山水中堂。右上角上,写着五个篆字作画题:南岳风雨图。

    年届六十的知名画家石丁,手持一柄放大镜,极为细致地检查着画的每个细部。他不能不认真,这幅得意之作是要寄往北京去参展的。何况装裱这幅画的胡笛,是经友人介绍,第一次和他发生业务上的联系。

    画是几天前交给胡笛的。胡笛今年四十出头,是美院国画专业毕业的,原在省城一所大学教授美术,其山水画在省内外也颇有点名气。据说因为看不惯艺术招生中的潜规则,跟领导闹矛盾,下海在湘潭城开了一家不大的裱画店,既是老板又是装裱师傅。朋友说胡笛的装裱技艺比不少老一辈要强,且人品不错,何必舍近求远,送到省城的老店去装裱呢?

    画是胡笛刚才亲自送来的,石丁热情地把他让进画室,并沏上了一杯好茶。石丁是素来不让人进画室的,之所以破例,是要当面检查这幅画的装裱质量,如有不妥的地方,他好向胡笛提出来,甚至要求返工重裱。

    胡笛安闲地坐在画案一侧,眼睛微闭,也不喝茶,也不说话。

    石丁对于衬绫的色调、画心的托裱、木轴的装置,平心而论,极为满意。更重要的是这幅画没被人仿造——有的装裱师可以对原作重新临摹一幅,笔墨技法几可乱真,然后把假的装裱出来,留下真的转手出卖。石丁的画已卖到每平方尺一万元,眼红的人多着哩。眼下,画、题款、印章,都真真切切出自他的手,他轻舒了一口气。且慢!因为他是第一次和胡笛打交道,对其人了解甚少,不得不防患于未然,故在交画之前,特地在右下角一大丛杂树交错的根下做了暗记,用篆体写了“石丁”两个字,极小,不经意是看不出来的。石丁把放大镜移到了这一块地方,在杂树根部处细细寻找,“石丁”两个字不翼而飞。又来来回回瞄了好几遍,依旧没有!

    石丁的脖子上,暴起一根一根的青筋,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居然不是他的原作,而是胡笛的仿作。这样说来,胡笛的笔墨功夫就太好了!他从十几岁就下气力学石涛,尔后走山访水,参悟出自家的一番面目,自谓入乎石涛又能出乎石涛,却能轻易被人仿造,那么,真该焚笔毁砚、金盆洗手了。

    就在这时,胡笛猛地睁开了眼睛,笑着说:“石先生,可在寻那暗记?”

    石丁的脸忽地红了,然后又渐渐变紫,说:“是!这世间小人太多,不能不防!”

    胡笛端起茶杯,细细啜了一口茶,平和地说:“您设在杂树根部处的暗记,实为暗伤,是有意设上去的。北京城高手如林,若有细心人看出,则有污这一幅扛鼎之作。您说呢?”

    石丁惊愕地跌坐在椅子上,问:“那……那暗记呢?”

    胡笛说:“在右下部第五重石壁的皴纹里!‘石丁’两个字很有骷髅皴的味道,我把它挖补在那里,居然浑然一体。树根部处空了一块,我补接了相同的宣纸,再冒昧地涂成几团苔点。宣纸的接缝应无痕迹,补上的几笔也应不会丢先生的脸。”

    石丁又一次站起来,拿起放大镜认真地审看这两个地方。接缝处平整如原纸,这需要理出边沿上的纤维,彼此交错而“织”,既费时费力,又需要有精到的技艺。而补画的苔点,活活有灵气,更是与他的笔墨如出一辙。他不能不佩服胡笛的好手段!

    石丁颓然地搁下了放大镜。

    胡笛站起来,说:“石先生,裱画界虽有个别心术不正的人,但毕竟不能以偏概全。暗记者,因对人不信任而设,我着力去之,一是为了不玷污先生的艺术,二是为了我们彼此坦诚相待。谢谢。我走了。”

    胡笛说完,很从容地走出了画室。

    石丁发了好一阵呆,才记起还没有付装裱费给胡笛。正要追出去,又停住了脚步,家里还有好些画需要装裱,明日一起送到胡笛的店里去吧!

    他决定不将《南岳风雨图》寄去北京参展,他要把它挂在画室的墙上,永远铭记那个让他羞愧万分的暗记……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抄检大观园

曹雪芹

一语未了,人报:“太太来了。”凤姐听了诧异,不知为何事亲来,与平儿等忙迎出来……凤姐也着了慌,不知有何等事。只见王夫人含着泪,从袖内掷出一个香袋子来,说:“你瞧。”凤姐忙拾起一看,见是十锦春意香袋。

王夫人说道:“且叫人传了周瑞家的等人进来,就吩咐他们快快暗地访拿这事要紧。”凤姐听了,即唤平儿进来吩咐出去。

一时,周瑞家的与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现在五家陪房进来。王夫人嫌人少不能勘察,忽见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走来,方才正是他送香囊来的,便要他也进园内照管照管。

    王善保家的道:“如今要查这个主儿也极容易,等到晚上园门关了的时节,内外不通风,我们竟给他们个猛不防,带着人到各处丫头们房里搜寻。”王夫人道:“这话倒是。”因问凤姐如何。凤姐只得答应。于是大家商议已定。

晚饭后,王善保家的便请了风姐一并入园,喝命将角门皆上锁,便从上夜的婆子处抄检起,不过抄检出些多余攒下蜡烛灯油等物。于是先就到怡红院中,喝命关门。宝玉迎出凤姐来,问是何故。凤姐道:“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大家查一查去疑。”袭人自己先出来打开了箱子并匣子,任其搜检一番,不过是平常动用之物。随放下又搜别人的,挨次都一一搜过。到了睛雯的箱子,袭人等方欲代睛雯开时,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捉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王善保家的也觉没趣看了一看,也无甚私弊之物。回了凤姐,凤姐听了,笑道:“既如此咱们就走,再瞧别处去。”

又到探春院内,探春命丫头们把箱柜一齐打开,将镜奁、妆盒、衾袱、衣包若大若小之物一齐打开,请凤姐去抄阅。凤姐笑道:“既然丫头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就不必搜了。”探春冷笑道:“你果然倒乖。连我的包袱都打开了,还说没翻。明日敢说我护着丫头们,不许你们翻了。你趁早说明,若还要翻,不妨再翻一遍。”夙凤姐知道探春素日与众不同的,只得陪笑道:“我已经连你的东西都搜查明白了。”周瑞家的等都陪笑说:“都翻明白了。”

那王善保家的自恃是邢夫人陪房,因越众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一掀,只听“拍”的一声,王家的脸上早着了探春一掌。

遂到惜春房中来。因惜春年少,吓得不知当有什么事,故凤姐也少不得安慰他。谁知竟在入画箱中寻出一大包金银锞子来,又有一副玉带板子并一包男人的靴袜等物。因问是那里来的,入画只得跪下哭诉真情,说:“这是珍大爷赏我哥哥的……”惜春说:“我竟不知道。这还了得!……嫂子别饶他这次方可……嫂子若饶他,我也不依。”凤姐道:“素日我看他还好。谁没个错,只这一次。二次犯下,二罪俱罚。”

来迎春房内时,迎春已经睡着了,遂往丫鬟们房里来。因司棋是王善保的外孙女儿,凤姐倒要看看王家的可藏私不藏,遂留神看他搜检。先从别人箱子搜起,皆无别物。及到了司棋箱子中搜了一回,才要盖箱时,周瑞家的伸手掣出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并一双缎鞋来。又有一个小包袱,打开看时,里面有一个同心如意并一个字帖儿。一总递与凤姐。凤姐看那帖子是大红双喜笺帖,是司棋表弟潘又安的。这王家的一心只要拿人的错儿,不想反拿住了他外孙女儿,又气又臊,只恨没地缝儿钻进去。凤姐只瞅着他嘻嘻地笑,向周瑞家的笑道:“这倒也好。不用你们作老娘的操一点儿心,他鸦雀不闻的给你们弄了一个好女婿来,大家倒省心。”周瑞家的也笑着凑趣儿。王家的气无处泄,便自己回手打着自己的脸。凤姐见司棋低头不语,也并无畏惧惭愧之意,倒觉可异。料此时夜深,且不必盘问,只怕他夜间自愧去寻拙志,遂唤两个婆子监守起他来。带了人,拿了赃证回来,且自安歇,等待明日料理。

(有删改)

[注]“抄检大观园”的结果是抄检的起因被忽视,而毫无牵连又无辜的晴雯、入画等都被逐出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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