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四川省泸州泸县2017-2018学年七年级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短文,回答问题:

与父亲抬担子

王清铭

    ①很小的时候,家里生活十分艰难,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经常被当做“全劳力”使用。印象最深的是我与父亲抬担子。我个儿矮,走在前,父亲个儿高,在后。担子的绳子离父亲的肩膀很近。我太小,几次下来,嫩小的肩被粗糙的扁担压出一块血红,血珠子快要淤出来。扁担好像钢板一样硌得酸疼,我只好佝偻着,用上背部来支撑感觉越来越沉的重量。父亲看到了,伸手将担子的绳索又往他那边一捋,我的脚步轻而快,而劳累一天的父亲却蹒跚起来。我对父亲说:“我能行。”父亲说:“小孩子的肩嫩,压得太重,长大骨头会变弯的。”

    ②不知不觉中长大了,父亲在我眼中变矮了,读书放假时给家里帮忙,我个儿高,走在后,父亲个儿矮,在前。十多年过去了,生活的重担早压得父亲有些佝偻,父亲像我小时候一样用上背部来支撑担子的重量,看着父亲吃力的样子,我的心有点酸,但强忍着不让眼泪盈出眼眶。父亲一生最见不得眼泪。阳光下父亲的背影不再是挺直着的,而是“缩”成一团。上坡时我装成漫不经心地用手往我这边捋担绳,将担子的重量尽量往自己的肩上压。父亲没有发觉,脚步迈得更稳健了。我对父亲说:“你太累了,歇会儿。”这回轮到父亲用手背揩拭额头沁出的汗说:“我能行。”说着他脸上的皱纹拉直了,露出一个表情平板的笑容。

    ③到达目的地后,父亲才发现担子后移了许多,他上下打量我一会儿,只轻轻地说了一句,阿铭懂事了。那一天夜里,我的肩膀肿得老高,血淤成青色,痛得睡不着觉,但我不叫痛,因为我真的懂事了。

    ④工作以来回家的次数少了,父子相对,没有什么话可讲。我极少谈自己的境况,怕给他再增加心头的负担,父亲除了劳动还是劳动,也没有太多的闲话。好几年过去了,父亲的背越发佝偻。上星期回家帮父亲打煤饼,天不热,但他很快就大汗淋漓,脱掉外衣,父亲的背再一次呈现于我的眼前,这是怎样的一个背影啊。肩上的骨骼垂成两个弧形,背部佝偻成一个前倾后拱的弧形,而腰部又有点前拱后倾。背部的肌肉有点松弛,原来我以为皱纹只长在人的脸上,现在才明白,老了的人,背部甚至躯体各部都会长起皱褶。我们两人一起将袋装的煤抬到场院,父亲在前,我在后,父子身高相差10多公分,担子的重量倾向父亲那边,这一次我不再掩饰,用手直接将担绳捋到我这边。父亲看在眼里,嘴里还是那句话,我能行。但他不再推让了,毕竟是60多岁的人了。

    ⑤父亲稳健地走着,我心头忽然涌起许多回忆,但很快就收住思想野马的缰绳,现实的生活是实在的,就如这脚下的路,根本就无须抒情。我跟着父亲稳健地走着……

(1)、阅读全文,分析字体加粗的三句“我能行”各表现了说话人怎样的情感。
(2)、品析下列句子

嫩小的肩被粗糙的扁担压出一块血红,血珠子快要淤出来。扁担好像钢板一样硌得辣疼,我只好佝偻着,用上背部来支撑感觉越来越沉的重量。

(3)、第④段从哪几方面表现出父亲已经年迈苍老?
(4)、结合全文,说说文章结尾“我跟着父亲稳健地走着……”包含哪些意思。
(5)、这篇文章用细节描述的方法两次写父亲的背影,“我”是在什么时候观察到的?“我”当时的心情怎样?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植物为何有睡眠
        ①许多植物都有睡眠现象。例如,合欢树的叶子是由许多羽片组合而成的,在白天舒展而又平坦,但一到夜幕降临,那无数小羽片就成双成对地折合关闭,好像被手碰过的含羞草一样。
         ②                         。例如,生长在水面的睡莲花,每当旭日东升之时,美丽的花瓣就慢慢地舒展开来,似乎刚从梦境中苏醒,而当夕阳西下时,它又闭拢花瓣,重新进入睡眠状态。
       ③植物为什么需要睡眠呢?
       ④植物的睡眠在植物生理学上又称植物睡眠运动。最早发现植物睡眠运动的人是达尔文。100多年前,他在研究植物生长行为的过程中,曾对69种植物的夜间活动进行了长期观察,认为植物叶片的睡眠运动对植物的生长极有好处,也许主要是为了保护叶片抵御夜晚的寒冷。
         ⑤20世纪60年代,随着植物生理学的快速发展,科学家们对植物的睡眠运动,并提出了不少解释理论。
        ⑥最初,解释植物睡眠运动的最广泛的理论是“月光理论”。提出这个理论的科学家认为,叶子的睡眠运动能使植物尽量少地遭受月光的侵害。因为过多的月光照射,可能干扰植物正常的光周期感官机制,损害植物对昼夜变化的适应。然而,使人们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许多没有光周期现象的热带植物,同样也会出现睡眠运动。
        ⑦后来科学家又发现,有些植物的睡眠运动并不受温度和光强度的控制,而是由于叶柄基部中一些细胞的膨压变化引起的。如合欢树、酢浆草、红三叶草等,通过叶子在夜间的闭合,可以减少热量的散失和水分的蒸发,尤其是合欢树,叶子不仅仅在夜晚关闭睡眠,当遭遇大风大雨时,也会逐渐合拢,以防柔嫩的叶片受到暴风雨的摧残。这种保护性的反应是对环境的一种适应。
        ⑧美国科学家恩瑞特曾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用一根灵敏的温度探测针在夜间测量多种植物叶片的温度,结果发现,呈水平方向(不进行睡眠运动)的叶子温度总比垂直方向(进行睡眠运动)的叶子温度要低1℃左右。恩瑞特认为,正是这仅仅1℃的微小温度差异,已成为阻止或减缓叶子生长的重要因素。因此,在相同的环境中,能进行睡眠运动的植物生长速度较快,与其他不能进行睡眠运动的植物相比,它们具有更强的生存竞争力。
        ⑨随着研究的深入,科学家还发现植物与人一样也有午睡的习惯。植物的午睡大约是在上午11时至下午2时,叶子的气孔关闭,光合作用明显降低。这是由于大气环境的干燥和火热引起的,午睡是植物在长期进化过程中形成的一种抗衡干旱的本能,为的是减少水分散失,以便在不良环境下生存。

                                                                                                                                                                                                                     (选自《百科知识》)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一个走运的人
秦文君
       在我家附近的一个路口,有一株高大茂密的香樟树,粗大苍劲的树干,四面伸长的枝叶,昭示这是一株历经沧桑的百年古树,香樟树的清幽常引人驻足。
      香樟树下卧着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小商铺出售一些糖果、烟草之类的小东西,那些瓶瓶罐罐上没有一点积尘。
     女店主是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真走运啊!”
      女店主总是端坐在那里,含笑着招呼客人。闲下来时,她就低下头用丝线编织些小饰物,诸如手链啦、发带啦,随后就挂在店里,有谁喜欢就买走。
      最初,我到她的店里,就被她编的一个精巧的笔袋所吸引,淡绿色的,像很娇嫩的草。
     “这笔袋就像春的颜色。”我说,“特别美。”
     “我真走运,”她的眼里漾起了春光,“遇到了一个知道我心思的人。”
     她见我喜欢,随即从桌子下面拿出她编的各种小饰物,我惊讶地发现,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手上呢:天空的云朵,海上的浪花,草原的骏马,还有那永远开不败的四季花。
     我买下了笔袋,也牢牢地记住了这位制作者,也许是受到了她友好的对待,也许是她单纯的眼神,也许是她那句“真走运啊”。
我常会顺道去看看那家杂货店,有时买些东西,有时只是看看。因为在我的生活圈里很少有人认为自己很幸福。有些人在外人看来已经过得相当不错了,但他们本人总觉得还缺点什么,远远谈不上“走运”。
     可这店主,多么平凡。她终日坐着,等待人们的光顾,还得一张一张抚平那些乱糟糟的零钱。但就是这个人,每天穿着得体的衣裳,还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
      有一天中午,我路过后门口,她正在吃午饭,就着开水吃一只大大的糯米团。看见我她笑笑,又说自己真走运,吃到了香甜的团子。
    “你该到对面的店里吃一碗热面。”我说,“那才舒服。”可她说,那团子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是她的一位老顾客亲手蒸的。那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非常健康,还能爬山呢。
    “我有这样的朋友,”店主说,“真走运。”
     还有一次,我到店里买了她编的发卡,绾头发用的,我说去爬黄山时,用它来盘头发。
     她让我归来时替她带一张黄山的风景照。她又说:“真走运啊!”像是恭喜我,又像是在说她分享了这个“走运”。
     归来后,我如约前去把我拍摄的最好的一张照片带给她。我还怂恿她,哪天请人照看一下杂货铺,亲自爬上黄山。“有缆车吗?”她问,“真的有?和我想的一样,真幸运啊,要有一天我也能去看看就好了!”
     “不必坐缆车,慢慢往上攀,爬上天都峰!”我说。
     “是啊!是啊!”她微笑着,沉醉着,“我梦到过。”
      后来我搬了住处,好久没有去店里。有一天,我忽然想念起她来,便匆匆赶去。
      可到了那,香樟树依旧挺立,却不见了小商铺,也不见了女店主,只有石凳上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我惊诧极了,连忙上前打听,老太太说:“搬迁了。”
     “那您知道女店主去哪儿了吗?”“不知道。”老太太浑浊的眼里一片黯淡。
     “不容易呀,一个下肢瘫痪的女子!”
     “谁?”“女店主啊,你不知道?”我瞪大眼睛,张着嘴却说不上话。原来她是个不能行走的女子!她是坐在特制的轮椅上看管小店的!而我,由于她阳光一样的笑容,却从没在意她缺少什么,还怂恿她去登黄山……
      一瞬间,歉疚与失落漫上心头。或许今生再难相见了!
     夕阳中,历尽沧桑的香樟树依旧高峻挺拔,依旧香远益清,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抬头间,那灿烂的笑容似在眼前……              (摘自《微型小说选刊》,有改动)

阅读下文,回答小题。

行走的燕子

    王燕没想到妈妈会有病。

    王燕陪同妈妈去请假,见妈妈站在领导面前,眼泪汪汪,说她患病了,还呻吟了几声。领导一脸严峻,说:“明天我们要去审计一家单位,缺了你怎么办?”

    妈妈是单位的审计师。妈妈的泪水刷地出来了,把一张纸放在领导办公桌上,说她患上的是传染病。

    领导身子一颤,连检查单都不敢看了:“好吧,我另外安排人。你好好治病吧。”

    王燕心里大恸,扶住妈妈走出领导的办公室。王燕急了:“妈妈,你有病怎么不告诉我?你早晨还说要送我去广州。”

    妈妈抹抹脸:“我这病,会好的。”

    王燕说:“我有腿,有脑袋,自己上学去。何必兴师动众?”

    妈妈说:“你从来没离开过爸妈。你爸爸还得去学校找领导联络一下感情。”

    王燕看着母亲的眼,想问,又闭上嘴巴。

    王燕考上重点本科,要去广州上学。爷爷、奶奶和父母把上学这事当做当前的大事要事来抓。父亲决定明天出行:六月二十八,好日子,提前上学去,可以游玩几天。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不差钱。

    王燕见妈妈神情有些异样,叹息一声,不说话。

    王燕回到家,正要去洗澡,见父亲从卧室出来,额上贴着膏药。

    王燕大惊,问父亲怎么了?

    父亲苦笑笑,说是王燕的奶奶用拐杖打的。

    王燕问奶奶怎么打人呢?

    父亲说:“你奶奶霸道。但她不是有意要打我。她去南门湾请算命先生求吉日,说明天出行不吉利。我说相信迷信干啥?你奶奶冒火了,一拐杖扫过来,砸在我额上。”

    王燕大喊:“算命先生说的是狗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是吉日。”

    父亲一笑,递给王燕一张纸条:“上面是算命先生写的,明天出行会出大问题。好吧,等几天再出发。”

    王燕抓过纸张,嚓嚓几声撕碎:“你去找算命先生算算我妈妈的病几时能痊愈吧。”

    父亲一怔:“你妈妈得了什么病?”

    王燕一惊:“你还不知道?传染病。”

    父亲哦了一声,走出屋去。

    王燕走在洗澡间,洗啊洗啊,洗了好半天。

    父亲喊:“吃晚饭。”

    王燕走出洗澡间,坐上桌,见妈妈吃得正香,不像病人的样子。王燕问妈妈服药没有?妈妈诡秘一笑,说她的病快好了。

    王燕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妈妈,你装病?检查单是哪来的?”

    妈妈面红耳赤,只好坦白,说检查单是王燕姑姑帮忙开的。姑姑是医院副院长。

    王燕搁下饭碗,掰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神算”起来:“明早四点四十四分,我若出发去学校,今后肯定是栋梁之才。”

    妈妈噗嗤一声:“吹牛吧?”

    王燕一脸肃然,咚咚咚走出家门。

    王燕回家时,天已黑尽。王燕进了卧室,便躺下。

    第二天四点四十四分,王燕轻轻打开房门,将一张纸贴在门上,然后拎着旅行箱走出家门。—纸上画着一只燕子。燕子没有展翅飞,却在地上行走着。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有些人

张晓风

    有些人,他们的姓氏我已遗忘,他们的脸却恒常浮着——像晴空,整个雨季中我们不见它,却清晰地记得它。

    那一年,我读小学二年级。有一个女老师,她教过我们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永远记得某个下午的作文课,一位同学举手问她“挖”字该怎么写。她想了一下,说:“这个字我不会写,你们谁会?”我兴奋地站起来,跑到黑板前写下了那个字。那天,放学的时候,她向全班同学说:“我真高兴。我今天多学会了一个字,我要谢谢这位同学。”

    我立刻快乐得有如胁下生翅一般——我平生似乎再没有出现那么自豪的时刻。

    那以后,我遇见无数学者,他们尊严而高贵,似乎无所不知。但他们教给我的,远不及那个女老师多。她的谦逊,她对人不吝惜的称赞,使我突然间长大了。

    有一次,我到一家米店去。

    “你明天能把米送到我们的营地吗? ”“能。”那个胖女人说。

    “我已经把钱给你了,可是如果你们不送,”我不放心地说,“我们又有什么证据呢? ”“啊!”她惊叫了一声,眼睛睁得圆突突,仿佛听见一件耸人听闻的罪案。“做这种事,我们是不敢的。”

    她说“不敢”两字的时候,那种敬畏的神情使我肃然。她所敬畏的是什么呢?是尊贵古老的卖米行业?还是“举头三尺即神明”?她的脸,十年后的今天,如果再遇到,我未必能辨认,但我每遇见那些无所不为的人,就会想起她——为什么其他的人竟无所畏惧呢!

    有一个夏天,中午,我从街上回来,红砖人行道烫得人鞋底都要烧起来似的。忽然,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疲软地靠在一堵墙上。他的眼睛闭着,黝黑的脸曲扭如一截枯根。他也许是中暑了,需要一杯甘冽的冰水。他也许很忧伤,需要一两句鼓励的话。虽然满街的人潮流动,美丽的皮鞋行过美丽的人行道,但是没有人驻足望他一眼。

    我站了一会儿,想去扶他,但我不能不有所顾忌。如果他是疯子,如果他的行动冒犯我——于是我扼杀了我的同情,让自己和别人一样漠然地离去。

    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我们只不过是路人。但他的痛苦却盘踞了我的心,他的无助的影子使我陷在长久的自责里。

    那陌生的脸于我是一种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对于代数中的行列式,我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倒是记得那细瘦矮小、貌不惊人的代数老师。那年7月,当我们赶到联考考场的时候,想不到的是代数老师也在那里,他那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竟会奔波过两个城市在考场上出现,是颇令人感到意外的。

    接着,他蹲在泥地上,捡了一块碎石子,为特别愚鲁的我讲起行列式来。我焦急地听着,似乎从未那么心领神会过。泥土的大地可以成为那么美好的纸张,尖锐的利石可以成为那么流利的彩笔。他使我在书本上的注解之外了解了“君子谋道”的精神。

    那天,很不幸的,行列式并没有考,而那以后,我再没有碰过代数书。我的最后一节代数课竟是蹲在泥地上的。事隔十多年,才忽然咀嚼出那意义有多美。

    代数老师姓什么?我竟不记得了,我能记得语文老师所填的许多小词,却记不住代数老师的名字,心里总有点内疚。

    是啊,在生命的长河中总有一些人我们模糊了他们的面庞,忘记了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带给我的美好与触动不是更有价值吗?

阅读下面一篇文章,完成小题。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当场被读者问倒的情况不多,但是不久之前,一个问题使我在一千多人面前,突然支吾,不知所云。

    他问的是:“家,是什么?”

    家是什么,这不是小学生二年级时的作文题目吗?和“我的志愿”“我的母亲”“我的暑假”同一等级。怎么会拿到这里来问一个自认为对“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早有体会的人?

    提问者的态度是诚恳的,我却只能语焉不详地蒙混过去。这么难的题啊!

    作为被人呵护的儿女时,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早上赶车时,有人催你喝热腾腾的豆浆。天若下雨,他坚持要你带伞。烫的便当盒塞在书包里,书包挎在肩上,贴在身上还热。周末上街时,一家四五口人可以挤在一辆车上招摇过市。放学回来时,到门外就听到锅铲轻快的声音,饭菜香一阵一阵的。晚上,一顶大蚊帐,四张榻榻米,灯一黑,就是夜晚的甜蜜时刻。兄弟姊妹的笑闹踢打和松软的被褥裹在帐内,帐外不时有大人的咳嗽声、走动声、窃窃私语声。蒙眬的时候,窗外丝缎般的栀子花香,就幽幽飘进半睡半醒的眼睫里。帐里帐外都是安心的世界,那是家。

    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

    人,一个一个走掉,通常走得很远、很久。在很长的岁月里,一年只有一度,屋里头的灯光特别亮,人声特别喧哗,进出杂沓数日,然后又归于沉寂。留在里面还没走的人,体态渐孱弱,步履渐蹒跚,屋内越来越静,听得见墙上时钟嘀嗒的声音。栀子花还开着,只是在黄昏的阳光里看它,怎么看都觉得凄清。然后,其中的一个人也走了,剩下的那一个,从暗暗的窗帘后,往窗外看,仿佛看见,有一天,来了一辆车,是来接自己的。她可能自己锁了门,慢慢走出去,可能坐在轮椅上,被推出去,也可能是被一张白布盖着,抬出去的。

    和一个人做终身伴侣时,两个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曾经是某大学小城里一间简单的公寓,和其他一两家共用一个厨房。窗外飘着陌生的冷雪,可是卧房里伴侣的手温暖无比。后来是一份又一份陌生的城市,跟着一个又一个新的工作,一个又一个重新来过的家。几件重要的家具总是在运输的路上,其他就在每一个新的城市里一点一点添加或丢弃。墙上,不敢挂什么和记忆终生不渝的东西,因为墙是暂时的。在暂时里,只有假设性的永久和不敢放心的永恒。家,也就是两个人刚好暂时落脚的地方。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很多,没多久就散了,因为人会变,生活会变,家,也跟着变质。渴望安定时,很多人进入一个家;渴望自由时,很多人又逃离一个家。渴望安定的人也许遇见的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寻找自由的人也许爱上的是一个寻找安定的人。家,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一个没有温暖、只有压迫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固然荒凉,但是家可能更寒冷。一个人固然寂寞,两个人孤灯下无言相对却可能更寂寞。

    很多人在家散了之后就开始终身流浪。

    还有很多,很快就有了儿女。一有儿女,家,就是儿女在的地方。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点,把热腾腾的豆浆放上餐桌,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喝下才安心。天若下雨,少年总不愿拿伞,于是你苦口婆心几近哀求地请他带伞。他已经走出门,你又赶上去把滚烫的便当盒塞进他书包里。周末,你骑车去市场,把两个儿女贴在身后,一个小的夹在前面两腿之间,虽然挤,但是儿女的体温和迎风的笑声甜蜜可爱。从上午就开始盘算晚餐的食谱,黄昏时,你一边炒菜一边听着门外的声音,期待一个个孩子回到自己身边。晚上,你把滚热的牛奶搁在书桌上,孩子从作业堆里抬头看你一眼,不说话,只是笑了一下。你觉得,好像突然闻到栀子花幽幽的香气。

    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可是,这个家,又会怎样呢?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