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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普通

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宁明县2024-2025学年九年级上学期语文1月期末试卷

小说类阅读

领作

①陆翔的出海渔船快要造好了,船身支架在一望无垠的海滩上。远远望去,像一幢吊脚小木楼,煞是威风。

②造船时,陆翔脸上挂满笑容,天天到海滩上看进度,还跑前跑后给造船师傅打下手。但船体成型后,陆翔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了。因为领作的李师傅告诉他,这排斧还得由老于头领作打。

③在传统造船工艺中,打排斧是造船最后一道至为关键的工序。打排斧时,二三十位造船师傅分列船舷两侧,应着领作师傅吆喝的节奏,众人一齐发力敲钉卯榫。打排斧很有讲究,必须整齐划一、前后呼应、力道均衡,否则造出的船不结实,还易漏水。对于常年在海上经受风浪的渔民来说,排斧打得不好,就会上演船毁人亡的悲剧,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④领作师傅是打排斧的灵魂人物,备受渔民尊崇。按照渔村的老传统,领作师傅有对鱼船命名的特权。领作师傅一旦命了名,谁也不能改。如此一来,做领作师傅数十年的老于头在当地鱼村当然是个人人尊敬的人物。他领作造出的渔船有上百艘,全是他命的名。他命名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根据船的形状来命名,如“咸菜瓢儿”,说的是渔船像咸菜根部的菜瓢儿。另一种是根据船主的为人来命名,就把船命名为“着肉刀”。

⑤陆翔原先跟老于头是邻居,两家因宅基地的事闹过不少矛盾。陆翔搬到新居后,本以为跟老于头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还是有事求到老于头。当然,陆翔是不想去求的,他在造新渔船时,特意到外面请了李师傅。李师傅先是推辞,说你们渔村有老于头在,不收来  门弄斧。陆翔只得借口说老于头忙,请不到。李师傅这才带着一班人来帮陆翔造船。

⑥可眼看造船就要大功告成,李师傅突然将了陆翔一军,要把打排斧的领作权交给老于头。陆翔不解,问李师傅:“你们不是造过好多船吗,为啥要老于头领作?”李师傅笑答:“一方领作管一方事,这船只有老于头来领作才灵光。”陆翔没辙了,只得硬着头皮去请老于头。老于头倒也没为难他,随口应承下来。老于头这么爽快,反倒引起陆翔的疑惑,老于头会不会借机报复?

⑦隔天上午。老于头精神抖擞,率着李师傅的那班人马,声势浩大地打好了排斧。等到最后一斧落定,老于头在前头领声高呼: “鱼翔出港,鱼虾满舱。”众人跟呼:  “鱼翔出港,鱼虾满舱。”陆翔悬在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这“鱼翔”就是新船的名号,既吉祥, 又威风。((1)文中加点词咸菜瓢儿”“着肉刀”“鱼翔体现了浓郁的乡土韵味,这类语有怎样的表达效果?)

⑧老于头随后绕船体走了三圈,细细端详,又把李师傅拖到一边聊了会儿后,挑了根散置在船体边上的长木头,让人放进底舱的指定位置。老于头跟着钻进底舱一番敲打,出来时把斧头交给陆翔,叮嘱他:  “我在底舱安了根定船木,任何时候都不能移动。要是在海上遇到突发情况,你拿这把斧头对着这定船木两端各敲三斧。保证无恙。”老于头说完这话, 自顾自走了。

⑨三个月后,陆翔有次驾船出海打鱼。不料天气突变,海上风高浪急,渔船在风口浪尖中漂浮不定。陆翔好不容易掌稳了船舵,底舱却开始渗水,眼看着海水就要漫过小腿,情急之中,陆翔想起低悬在底舱的定船木,拿起斧头对着定船木两端各自狠敲了三下,奇迹出现了,下沉的定船木精准地堵住了渗漏处,渔船得以平安回港。

⑩陆翔有惊无险地上了岸,旋即请李师傅来检修渔船。李师傅里里外外认真检查一番后,对陆翔说:  “不用修,船体绝对稳固。”

⑪当天晚上,陆翔热情地留李师傅吃饭。李师傅的酒喝得有点儿多,他趁着酒劲儿说:“告诉你一个秘密,造你这艘船时,底舱的卯榫没算好,留有缝隙,如果拆掉重做,船身就得解体,耗费点儿船材我们赔得起,但这一拆,我们这班人以后就再也不能接活儿了。”

⑫陆翔惊讶地问: “所以你们就让我请老于头?”李师傅点头称是。陆翔再问: “老于头是怎么知道的呢?”李师傅答: “打排斧时,老于头能听音辨声。他知道底舱有问题,就放了根定船木,以备不测。”“那当时为啥不说?”陆翔道问。“都是做工匠的,总得留点儿脸面……”说到这儿,李师傅不胜酒力,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嗜。

⑬陆翔看看李师傅,又看看门外。室外,星光斑斓,星河璀璨。((2)小说结尾处景色描写意蕴丰富。你如何理解?)陆翔想了想,明天,明天一定请老于头好好喝两杯。

(选自《安徽文学》2023年第5期 作者 徐向林 有删改)

(1)、班级同学从陆翔视角绘制了小说情节导图,请你帮助补充完整。 

(2)、为把故事讲顺畅,同学建议把第⑤段的内容调整到开头,你赞同吗?请简述理由。
(3)、借助批注进行阅读,是一种良好的阅读方法。在研读作品时,同学们就文中画线的两处批注进行了讨论,请你参与并表达看法。 
(4)、请结合小说内容,探究作者以“领作”为题的用意。  (选择其中一个角度回答)  
举一反三
阅读语段,回答下列问题。
         才进校门,高年级同学就带着我们参观北大图书馆。当时,好像还看了一个介绍图书馆的纪录片。入学之初那句颇为雄壮的誓言——“我不仅为北大感到骄傲,也要让北大为我感到自豪”——在图书馆大楼的映衬下骤然显得苍白无力。我紧闭着嘴,心头涌起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400多万册图书!实在难以想像。而其中我所读过的,大概连这个数学的最小的零头都不到吧!不知怎么,我回忆起了1983年在青岛过夏令营时发生的一件事情:记得那时灯已熄了,我们在黑暗里躺在床上,随意聊着天儿。我和领队的那个女老师正说得津津有味,我上铺的女孩子却忽然哭了起来。我们惊讶地问她怎么了,她呜咽着答道:你们知道那么多,可我什么也不懂……”如今,我和女老师的谈话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可那个女孩子的呜咽反倒长久而清晰地留存在心中。当我随着面孔尚未记熟的新同学一起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我似乎刚刚理解了那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抽泣的女孩……
         自从小心翼翼地佩戴上那枚白色校徽起,北大就不再是照片上的影像,不再是车窗外一掠而过的建筑,不再是小女孩子心中珍藏的梦想,而是需要用全部清醒的意识来对付的;不折不扣的现实了。假如一生可以划分咸许多阶段,那么与北大的际遇,便是又一个新的开始。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这一刻的疼,温暖你一生

      深冬,厚雪,无风。炊烟袅袅地飘,弥散在粉红的朝霞里,亦如《诗经》里飘出的那一缕缕情思。踏雪而行的人们,穿着厚重而温暖,心态安然。呼着热气,小心慢行,怕踩疼了雪。

      天儿好蓝,世界好安静。

      老爷爷推着自行车,也慢慢地走,是怕摔疼了小孙女。穿红羽绒服的孙女,驼在车后座上,红线帽捂得她只露着双亮亮的眼睛,却举着戴了厚而俏皮白兔手套的手,边拍边喊:“大雪!白雪!……”双脚还踢着车子,震得枝头的雪团儿,闪着光泽,无声地纷落。喜鹊也从枝头,“呀”地一声打着弧线飞走了。

      化了一部分又被冻了一宿的雪地,格外打滑。爷爷握紧有点抖动的车把手,脚下迈得更仔细,不敢回头,嘴里轻呵着:“坐好,坐好!别摔了。手套戴好,别冻着。冻坏了可怎么上学哟。”

      “爷爷,我戴着呢。你怎么忘戴了呢?冻坏了可怎么送我上学哟!”女孩学着爷爷的腔调,稍稍安静了下来。

      “我不冷。爷爷抗冻,不用手套。”

      “冻得疼吗,爷爷?”

      “不疼。你坐好!戴好手套啊……”

      女孩的红,爷爷的灰蓝,慢慢消失在白皑皑的雪里……

      校门口的女孩,举起手,用毛茸茸的小兔子和爷爷说,拜拜。爷爷疼爱地注视着,久久没有离去。

      女孩,你可知道,这疼将温暖你一生。

      因为,这温暖,一直在我心里。

      也是儿时,也是隆冬早晨的雪地里。只是那时,没有小手套捂住我的小小手。脚下穿的,是那个年代里最熟悉不过的黄帮鞋。这鞋伴我走过了春秋——夏天是要打赤脚的,又踏在冬天的坚冰利雪上。要快跑啊,到爷爷家的热炕头上。不然鞋都冻透了,脚能不疼吗?手已经被冻僵了呢。

      一到冬天的白天,爷爷家的炕头上,总是捂着一床小被子,等待着哪个冒了风雪扑进来的孩子,好伸进手脚去取暖。我家的热炕头儿,白天是不太热的,冬天也是忙在队上的爸妈,舍不得也没时间让那炕头儿像个热炕头儿。

      于是吃过早饭,奔往爷爷家。在奶奶打理灶底的忙碌中,在爷爷笑眯眯的目光中,我如一条敏捷的鱼儿,倏地爬上炕头儿。脚丫子捂在被底下,冰冷的小手儿捂在爷爷满握的手心里,雪凉的小脸儿贴在爷爷温暖的脸颊上。我暖了,爷爷却疼了:

      “噢,凉死我了,你这小淘气……”

      我傻傻地笑着,知道呵呵笑着的爷爷,心疼着我呢。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爷爷的笑依然清晰,我的一双早已长大了的手,却抓握不到爷爷那粗糙的双手,只留下满握的温暖,是爷爷曾经给我的疼。

      女孩,远在异地的南方求学。瑞雪纷披北国时,南方的枝头上,依然有繁的花,硕的果。女孩想家了,想家乡的雪。电话里,偏要找姥爷,问的是雪,撒的是娇。接电话的父亲,笑语盈盈,说的都是孩子话。我知道,一份可以穿越时空的疼和历久弥新的爱,已跨过千里,飞临女儿的身边。

      一句念,一握手,那一刻,那份疼,要温暖,你一生。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问题。不一样的爱
须一瓜
    ①有件事,让我特别感激我的父母,觉得他们了不起。长大后,我有时猜想,如果不是那样,我是否已经成为江洋大盗?
    ②那时候,我大概七八岁,和邮电大院里的孩子一起到郊外玩。在河滩上,我们欣喜地发现了大片的西瓜地,西瓜只有皮球大小。确认是西瓜后,所有的小孩都疯狂了。我们扑进瓜地,非常享受亲手摘瓜的感觉。我不知道别的孩子的情况,只知道我见了大的就扔了小的,最后留了两个比皮球大点的西瓜,反正糟蹋了不少。
    ③几个农民是包抄过来的,在呐喊声中,六七个小孩人赃俱获。在把我们押送回家的路上,农民一路恶声威胁,要给这帮小偷灌粪!这让我极度恐惧。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用天塌地陷形容那种绝望和自卑毫不为过。我们都知道自己错了,一个个A(形容情绪低落,失望懊丧的神情),任凭农民愤怒宣判。六七个孩子排成一行,就那样以小偷的耻辱形象,被揪进了成人的世界。
    ④惨剧才刚刚拉开帷幕。除我之外,所有孩子的家庭,随着农民拿到索赔款的离去,都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家暴声。有个叫小梅的领头大孩子,竟然被她父亲吊起来用皮带抽。我心惊胆战地悄悄走过去,然后惊恐地溜走。她的哭叫声和被打时尖厉的认错声,非常刺耳。一个院子里,到处是恐怖绝望的哀号,还有父母的怒骂和摔打的声音。
    ⑤我父母给了农民钱,一个西瓜两元,共四元,据说那时九块钱即一个人的月生活费,所以,索赔是巨额的,农民是用西瓜结子再生西瓜的方法计算损失的。我忐忑地等待父母对我的惩罚,但是他们始终谈笑自若,付钱的时候,还笑着调侃了我两句。然后他们就忙自己的事了。当我在院子里惊心游走,听着各家各户痛打孩子的惨烈之声时,我对自己命运的焦虑到了崩溃的地步。
    ⑥然而,我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居然成为我们家的一个笑谈和趣闻。开始我还B(没有地方可以让自己藏起来,形容十分羞惭),但我父母始终坦荡安然,他们的笑脸如一面明净的镜子,在那个镜子里,我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健康纯净。
    ⑦可惜极度敏感的我,一直到很大才明白我父母的伟大拒绝。他们压根就不接受那些农民对小孩的严厉惩罚。我父母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与院子里其他父母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所给予我的有力呵护和巨大的主灵解放。
    ⑧如果事情相反,我想以我的年龄、我的个性,即使不逆反成为小偷,内心的扭曲也是难免的。很多父母对孩子的爱,是从不顾及孩子的感受的。
    ⑨当然,我父母也不是神仙,两个哥哥在捣乱的时候,父亲偶尔也会教训他们。但是,我终生铭记的是,我父母在我精神危机时刻的笑脸。
(选自《青年文摘》)
阅读《对一只蝴蝶的关怀》,完成下面小题

对一只蝴蝶的关怀

李汉荣

    ①初夏的一个上午,我去河边散步,看见河湾的岸边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神情紧张专注,好像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轻轻走近他们,才看见他们正在营救一只在水面上盘旋挣扎着的花蝴蝶。那蝴蝶也许翅膀受伤了,跌入水中又使翅膀过于沉重而无法飞行。小男孩将一枝柳条伸向水面,但柳条太短,小女孩又折了一枝柳条,解下自己的红头绳将两根柳条接起来,终于够着那只蝴蝶了,然而它仍然不配合,不知道赶快爬上这小小“生命线”。小女孩急忙摘下头上的蝴蝶形发卡,系在柳条的一端,让小男孩投向水面的蝴蝶附近,示意它:这是你的同伴来搭救你了,你不认识我们,你总该认识你的同伴吧。果然,那弱小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缓缓地挨近这一只“蝴蝶”,缓缓地爬上这只“蝴蝶”结实的翅膀,小男孩慢慢地将柳条移向岸边,蝴蝶终于上岸了,两个孩子快乐得又说又笑起来。

    ②我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然而,两个孩子又商量起了这只蝴蝶今后的生活。他们小心地把蝴蝶放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正开放着的一丛野蔷薇花上,让它一边晒太阳,一边汲取花蜜。但是,他们仍觉得这种安排不到家,他们担心贪嘴的鸟啄食了这需要安静疗养的可怜蝴蝶,就采了几片树叶搭起一 个简易的绿色“避难所”,将蝴蝶护在里面。他们相信,待它安静休息一些时候,伤口愈合,体力恢复,它就能重新飞舞在春天的原野上。

    ③今天上午我本来是不准备出门的,想待在家里读书或写作。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还是出门了。多亏我走出了门,在书本之外,我读到了春天最纯洁、最生动的情节。在我小小的文字之外、在生硬的键盘之外,两个孩子和那只蝴蝶、那片水湾,组合成真正满含温情和诗意的意象。在我的思路之外,孩子们的思路才真正通向春天深处,通向万物深处,通向心灵深处。

    ④在回家的路上,我想了许多。首先我觉得我的善心比孩子们淡漠得多也少得多,或许我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生存、利益、脸面、尊严,而对其他生命和生灵的生存处境及他(它)们所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太关心,即使关心,也不是感同身受和倾力相助,即使关心了,也并非完全不求回报。总之,我觉得,仅就善良、纯洁这些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而言,我们不是与日俱增,而是与日俱减。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人性中的“水土流失”也会逐渐加剧,而流失的,恰恰是善良、纯洁这些人性的好水土,内心的河流渐渐变得混浊,泥沙俱下。细想来,这是多么可惜的事情。人性的好水土流失了,纯真情怀少了,实用理性多了,率真少了,算计多了,在这一多一少的增减过程里,人们的情感和心灵,就渐渐出现轻度或重度的“荒漠化”了。由这样荒漠化的人组成的人群和社会,岂不是大沙漠?那时不时呼啸着扑面而来、飞沙走石、遮天蔽日的,莫不是人性和人心的沙尘暴

    ⑤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是这个早晨的天使。他们对一只蝴蝶的同情、对事物的爱,是真正出自善良的天性和纯洁的内心。除了爱,他们没有别的动机,爱在爱中满足了。不求回报的爱,才是大爱 、真爱。不求回报的爱,也许才会获得事物本身乃至整个大自然更丰厚的回报。

(选自《读者》2016年第3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灯笼

吴伯箫

①虽不像扑灯蛾,爱光明而至焚身,小孩子喜欢火,喜欢亮光,却仿佛是天性。放在暗屋子里就哭的宝儿,点亮了灯哭声就止住了。岁梢寒夜,玩火玩灯,除夕燃滴滴金,放焰火,是孩子群里少有例外的事。尽管大人们怕火火烛烛的危险要说“玩火黑夜溺炕”那种几近恐吓的话,但偷偷还要在神龛里点起烛来。

②一切亮光之中,我爱皎洁的月华,如沸的繁星,同一支夜晚来挑着照路的灯笼。提起灯笼,就会想起三家村的犬吠,村中老斗呵狗的声音;就会想起……真的,灯笼的缘结得太多了,记忆的网里挤着的就都是。

③记得,做着公正乡绅的祖父,晚年来每每被邀去五里遥的城里说事,一去一整天,回家总是很晚的。凑巧若是没有月亮的夜,长工李老五和我便须应差去接。伴着我们的除了李老五的叙家常,便是一把腰刀一具灯笼。那时自己对人情世故还不懂,好听点说,心还像素丝样纯洁;什么争讼吃官司,是不在自己意识领域的。祖父好,在路上轻易不提斡旋着的情事,倒是一路数着牵牛织女星谈些进京赶考的掌故:雪夜驰马,荒郊店宿,每每令人忘路之远近。村犬遥遥向灯笼吠了,认得了是主人,近前来却又大摇其尾巴。到家常是二更时分。不是夜饭吃完,灯笼还在院子里亮吗?那种熙熙然庭院的静穆,是一辈子思慕着的。

④“路上黑,打了灯笼去吧。”自从远离乡井为了生活在外面孤单的挣扎之后,像这样慈母口中吩咐的话也很久听不到了。每每想起小时候在村里上灯学,要挑了灯笼走去挑了灯笼走回的事,便深深感到怅惘。母亲给留着的宵夜食品便都是在亲手接过了灯笼去后递给自己的。为自己特别预备的那支小的纱灯,样子也还清清楚楚记在心里。虽然人已经是站在青春尾梢上的人,母亲的头发也全白了。

⑤乡俗还愿,唱戏,挂神袍而外,常在村头高挑一挂红灯。仿佛灯柱上还照例有些松柏枝叶作点缀。挂红灯,自然同盛伏舍茶,腊八施粥一样,有着行好的意思;松柏枝叶的点缀,用意却不甚了然。真是,若有孤行客,黑夜摸路。正自四面虚惊的时候,忽然发现星天下红灯高照,总会以去村不远而默默高兴起来的吧。

⑥想起来,族姊远嫁,大送大迎,曾听过彻夜的鼓吹,看满街的灯火;轿前轿后虽不像《宋史·仪衔志》载,准有打灯笼子亲事官八十人,但辉煌景象已够华贵了。那时姊家仿佛还是什么京官,于今是破落户了。进士第的官衔灯该还有吧,垂珠联珑的朱门却早已褪色了。

⑦最壮是塞外点兵,吹角连营,夜深星阑时候,将军在挑灯看剑,那灯笼上你不希望写的几个斗方大字是霍嫖姚,是汉将李广,是唐朝裴公吗?雪夜入蔡,同胡人不敢南下牧马的故事是同日月一样亮起了人的耳目的。你听,正萧萧班马鸣也,我愿就是那灯笼下的马前卒。

⑧唉,壮,于今灯笼又不够了。应该数火把,数探海灯,数燎原的一把烈火!

(有删减)

现代文阅读与理解

只想和你接近

吴念真

①直到我十六岁离家之前,我们一家七口全睡在同一张床上,睡在那种用木板架高铺着草席、冬天加上一层垫被的通铺。

②这样的一家人应该很亲近吧?没错,不过,不包括父亲在内。父亲可能一直在摸索、尝试

与孩子们亲近的方式,但老是不得其门。同样的,孩子们也是。

③小时候特别喜欢父亲上小夜班的那几天,因为下课回来时他不在家。因为他不在,所以整个家就少了莫名的肃杀和压力,妈妈准确的形容是“猫不在,老鼠呛须”。午夜父亲回来,他必须把睡得横七竖八的孩子一个个搬动、摆正之后,才有自己可以躺下来的空间。那时候我通常是醒着的。早就被他开门关门的声音吵醒的我通常装睡,等着洗完澡的父亲上床。他会稍微站定观察一阵,有时候甚至会喃喃自语地说:“实在啊……睡成这样!”然后床板轻轻抖动,接着闻到他身上柠檬香皂的气味慢慢靠近,感觉他的大手穿过我的肩胛和大腿,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放到应有的位子上,然后拉过被子帮我盖好。喜欢父亲上小夜班,其实喜欢的仿佛是这个特别的时刻——短短半分钟不到,却完全满足的亲近。

④长大后的某一天,我跟弟弟妹妹坦承这种装睡的经历,没想到他们都说:“我也是!我也是!”

⑤或许亲近的机会不多,所以某些记忆特别深刻。

⑥有一年父亲的腿被落磐压伤,伤势严重到必须从矿工医院转到台北一家外科医院治疗。由于住院的时间很长,妈妈得打工养家,所以他在医院的情形几乎没人知道。某个星期六中午放学之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冲动,我竟然跳上开往台北的火车,下车后从火车站不停地问路走到那家外科医院,然后在挤满六张病床和陪伴家属的病房里,看到一个毫无威严、落魄不堪的父亲。

⑦他是睡着的。四点多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他消瘦不少的脸上。他的头发没有梳理,既长且乱,胡子也好像几天没刮的样子;打着石膏的右腿露在棉被外,脚指甲又长又脏。

⑧不知为什么,我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帮他剪脚指甲。护士说没有指甲剪,不过可以借我一把小剪刀。然后我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低着头忍住一直冒出来的眼泪,小心地帮父亲剪脚指甲。

⑨当我剪完父亲所有的脚指甲,抬起头才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看着我。“妈妈叫你来的?”“不是。”“你自己跑来没跟妈妈说?”“没有。”

⑩直到天慢慢转暗,外头霓虹灯逐渐亮起来之后父亲才再次开口说:“暗了,我带你去看电影,你晚上就睡这边吧!”

⑪那天夜晚,父亲一手撑着我的肩膀,一手拄着拐杖,小心穿越周末熙攘的人群,走过长长的街道,去看了一场电影。

⑫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一个人到台北,第一次单独和父亲睡在一起,第一次帮父亲剪脚指甲,却也是最后一次和父亲一起看电影。

⑬那是一家比九份升平戏院大很多的电影院,叫远东戏院。那天上演的是一部日本片,导演

是市川昆,片名叫“东京世运会”。

⑭片子很长,长到父亲过世二十年后的现在,它还不时在我脑海里上演着。

(选自《这些人,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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