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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 难易度:困难

部编2024-2025学年语文九上第三单元 第16课我的叔叔于勒课时训练

拓展阅读

夏天奔跑的声音 

雷·布拉德伯里

    年迈的桑德森先生在自己的鞋店里巡现,一边轻轻触摸货架上的每一双鞋。他就像宠物店的店主,店里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动物。他关切地碰碰它们,为它们整理好鞋带调整好鞋舌。然后,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片刻之前,桑德森鞋店的门口还空荡荡的。下一秒,男孩道格拉斯笨拙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仿佛这双笨重的鞋子已经深陷水泥地里拔来了。道格拉斯从夏日正午的艳阳下挪动身体,小心翼翼地把硬币码在柜台上。
    “什么也别说!桑德森先生说。
    道格拉斯僵住了。
    “我知道你想买什么。桑德森先生说,“每天下午你都站在我橱窗的前面。你觉得我会看不到你吗?你想买的是绵白网球鞋。最后,我还敢说你想赊欠。
    “不是!道格拉斯喊道,呼吸急促,“我想到了比赊欠更好的办法!他喘着气说,“在我告诉您之前,桑德森先生,请您务必回答我一个小问题。您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穿运动鞋是什么时候吗,先生?
    桑德森先生脸色沉了下来“哦,二十年,让我想想,三十年前吧。为什么这么问?
    “桑德森先生,难道您不觉得亏欠顾客吗?您至少应该试穿一下自己卖的鞋子,哪怕一分钟,不然您怎么知道穿上去什么感觉?"
    男孩的狂热让桑德森先生有些退缩,他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这个……. “桑德森先生,男孩滔滔不绝,“您卖东西给我,我也会把同样价值的东西卖给您。 “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孩子?桑德森先生疑惑地问。
     我当然希望您能试一试,先生! 
    老人默默地坐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将网球鞋套在自己狭长的脚上。顺着深色的西裤脚看过去,它们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桑德森先生站了起来。
“穿起来感觉怎么样?男孩问道。
“感觉很好。他准备坐下来。
“别!道格拉斯伸出手“桑德森先生,现在您能来回走两步,然后我再告诉您剩下的话吗?是这样的:我还差您一美元。不过,先生——一旦我拥有了这双鞋子,您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
“我会帮您拿包裹,给您买咖啡……帮你跑邮局……每一分钟,您都会看到我从这里进进出出。感受一下这双鞋子,桑德森先生,想象它会带着我跑得有多快。感觉到里面的弹簧了吗?感觉到鞋子内部在奔跑了吗?感觉到我能够飞快地干完这些事情不让您操一点儿心了吗?您悠闲地待在凉爽的店里,而我在满城跑!不过,到处跑的可不是我,而是鞋子。它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桑德森先生惊讶地站着。这番话就像汹涌的激流一样裹挟着他,他开始深陷到鞋子里。伴着从门口吹进来的微风,他慢慢走起来。他像踩在草丛里,又像踩在富有弹性的黏土上。
    店外面,几个行人正顶着大太阳走在人行道上。
    老人和男孩对视,男孩显得兴高采烈,而老人看起来如有顿悟。
    老人脚步轻盈地穿过店铺,走到放满鞋盒的墙边,取了二双鞋给男孩,然后又在一张纸上列了个清单。男孩穿上鞋之后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这是今天下午你要为我做的一堆事情。办完这些事,我们就两清了。 
“谢谢您,桑德森先生!道格拉斯蹦蹦跳跳地准备离开。
“等等!老人俯身向前,“鞋子感觉如何?
    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它们深陷在河流中,深陷在麦田里,深陷在正将他推出城去风中。他抬头看着老人,他的眸子在喷火。
“像羚羊?老人问道,视线从男孩的脸上移到鞋上,“瞪羚?
    男孩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快地点了点头。几乎一瞬间,他就不见了,网球鞋的声音消失在丛林般的高温里。
    桑德森先生站在阳光灼热的门口,侧耳倾听。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个爱做梦的男孩时,他就记住了那个声音。这些美丽的生物在佐天下跳跃,它们穿过灌木丛,留下轻柔的奔跑回音。
    “羚羊,桑德森先生说,“瞪羚。
    他弯腰拾起男孩扔掉的冬鞋,曾经的雨雪让鞋变得沉甸甸的。老人走出了骄阳的炙考,脚步轻柔、淡然、缓慢……

(选自《雷·布拉德伯里短篇自选集》,有删改)

【注释】①瞪羚:羚羊的一种,非常敏捷。

(1)、梳理小说情节,将下面图表补充完整。
(2)、联系语境,分析加点词语所表现的人物心理。

①道格拉斯从夏日正午的艳阳下挪动身体,心翼翼地把硬币码在柜台上。

②老人脚步轻盈地穿过店铺,走到放满鞋盒的墙边,取了一双鞋给男孩,然后又在一张纸上列了个清单。

(3)、小说用了不少笔墨写道格拉斯劝说桑德森先生,这对两个人物形象的塑造有什么作用?
(4)、读完本文,也许你会联想到这些词语:青春活力、理解尊重、梦想追求……请结合小说内容,围绕一两个词语谈谈你对主题的理解。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有四个人到了渡口,要到彼岸去。
      这四个人,一个是有钱的,一个是大力士,一个是有权的,一个是作家。他们都要求渡河。
      摆渡人说:“你们每一个人,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分一点给我,我就摆;谁不给,我就不摆。”
      有钱人就给了点钱,上了船。
      大力士举了举拳头:“人吃得消这个吗?”也上了船。
      有权的人说:“你摆我过河以后,就别干这苦活了,跟我去做一点干净省力的事儿吧。”摆渡人听了高兴,扶他上了船。
      最后轮到作家开口了。作家说:“我最宝贵的,就是写作。不过一时也写不出来。我唱个歌儿给你听听吧。”
      摆渡人说:“歌儿我也会唱,谁要听你的!你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唱一个也可以。唱得好,就让你过去。”
      作家就唱了一个。
      摆渡人听了,摇摇头说:“你唱的算什么,还没有他(指有权的)说的好听。”说罢,不让作家上船,篙子一点,船就离了岸。
      这时暮色已浓,作家又饿又冷,想着对岸家中,妻儿还在等他回去想办法买米浇夜饭吃,他一阵心酸,不禁仰天叹道:“我平生没有作过孽,为什么就没有路走了呢?”
      摆渡人一听,又把船靠岸,说:“你这一声叹,比刚才唱的好听,你把你最宝贵的东西——真情实意分给了我。请上船吧!”
      作家过了河,心里哈哈笑。他觉得摆渡人说得真好,作家没有真情实意,是应该无路可走的。
      到了第二天,作家想起摆渡人已跟那有权的走掉,没有人摆渡了,那怎么行呢?于是他就自动去做摆渡人。从此改了行。
      作家摆渡,不受惑于财富,不屈从于权力;他以真情实意待渡客,并愿渡客以真情实意报之。
      过了一阵之后,作家又觉得自己并未改行,原来创作同摆渡一样,目的都是把人渡到前面的彼岸去。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天堂有没有书店

    恩师李大士,并不在我就读的中国音乐学院民族器乐系任课。直到1965年夏,我们受命到江苏扬州参加“社会主义教育和艺术实践”活动,我才结识了他。

    李老师,山东青岛汉子,瘦高,肤黑,平头上竖着一片花白,一笑,眼睛就没了。不论冬夏,恩师日复一日地穿着旧蓝布中式对襟褂子,衣服前脸儿缝两个大32开布袋,里边也缝两个,大32开,能随身装四本书。这种“时装”,纯属私人定制,硬邦邦的很像铠甲,其实是行走的“小图书馆”,得空儿便可读书。大士是民族资本家的女婿,随身带四本书不算奢侈。据说,“文革”初始,他把家里的钱敛了一柳条箱子,提了去,上交党组织。不料,柳条箱子担不起“真金白银”的沉重,哗然落地解散,人民币随风乱走,跑了一地,人说是26万126万哪,那年头足可买半条街。大士老师面无表情地“噗噜噗噜”钱款,收好,提了,去上交,没事人儿一样。他并不在意,他只在意他的书,每本书都用厚牛皮纸包得见棱见角,绝无折损。因为他家底殷实,遇到特别好的书,他总要买三本,一本自读,一本赠人,一本珍藏,哪一本书拿出来都新崭崭的,一尘不染。如此说来,他的衣服前襟儿弄四个口袋就不算多了。后来,他家虽然被抄了,可“缝”着口袋的衣装没变,总是偷着装几本不知怎么藏腋下的好书。

    我有幸和恩师大士在一个文化工作队,一是工作队需要即时创作演出,我在学校就得陇望蜀,心有旁骛,一个学二胡的,爱听作曲系的课,也写点什么;二是本人生性桀骜,举止反常,是系里为数极少的非共青团员,需要“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的不安定分子。因为这些历史的机遇,大士老师和我摞在一块儿,住进了瓜洲古渡老乡的家,体验生活。

    那老乡是等待审查的大队会计,心存芥蒂,把我们放进装粮食的库房住宿。夜里,常常是月透墙隙,雨漏草棚,风声鹤唳,十面埋伏。一日,忽然静下来,借着油灯,我竟然看见一只硕大的老鼠,东张西望一阵,肆无忌惮地从大士恩师的脸上爬了过去!我惊得叫起来,老师却道“没事儿”,说哪里有大老鼠见了人还不逃窜,之后,他每晚都要细致地给我掖好蚊帐的边角才去睡,口里念叨“没事儿”,手在微微抖动。等到白天开饭的时候,大士总是用身体挡住我,不让抢饭,只能等“会计们”盛完了饭,才去探路。他的小眼睛看见锅里只剩零星米粒和几片青菜,便扯扯我的袖子,拉我离开。

    我正年轻,21岁,肚子里没食儿,饿得像“狼”,出门就想和老师“理论”。他却无声地笑笑,到街角买了两块烤红薯,一人一块。那块热腾腾的烤红薯,外焦里嫩,形神兼备,香气弥漫,炙手可热,我两手倒腾着,牙就上去了。大士老师嗔怒地“嗯”了声,严肃教导我吃红薯的三要义:一是在没人的时候上嘴;二是食不露牙,别嚼出声;三是吃一口便迅速将红薯遁到袖子里。总之,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吃了和没吃一样,若无其事。那些天,瓜洲古渡,我们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师一生,相跟着“变魔术”,手中的红薯神出鬼没。有时候,大士老师不吃,笑着看我吃,像大人看个孩子。起先看得我发毛,后来看得我感动,觉得头发花白的大士恩师,真像久别的老父亲。

    瓜洲古渡的日子里,我几乎成了大士恩师的贴身“研究生”。他是教艺术理论的,博览群书,有数不尽的精神大餐供我咀嚼。在古渡,在瓜洲,在傍晚,我们常常沿着长江散步,落日滑人江尾,一钩新月斜出江头,几叶小船自顾自地扯起帆篷,咿咿呀呀在江上走。我听着大士老师娓娓而读,心里总会萌动一种诗情,那种感觉永远难忘。

    “文革”猝不及防地来了,老师们纷纷被打倒了,“恭王府”门口的石头狮子也被推翻了。

也许是老天刻意安排,七十年代初,大士老师在天津小站劳改的水田中晕厥,没了劳力,送医北京;我在河北宣化部队农场做苦力待分配,溜回首都。劫后幸存,我俩相逢无言,苦笑了好一阵子。大士老师见我穷得买不起书,用白纸订了一些本子,自抄《唐诗》《宋词》《元曲》,唏嘘了一阵,说:“明儿带个空书包到家里来吃饭吧。吃饭还带书包,”“打包”也不必如此夸张,我高兴了好一阵。

    等到次日,我和爱人作勤早早地去“赴宴”。师母陈锡箴决心款待我们芹菜馅饺子,主动请缨去采购的我和大士老师跑到菜场,精选一番,抱了一大捆香菜回来,真个是“满眼翠色难分开,直呼香菜是芹菜”我们尴尬地指着香菜说是创意,师母没说什么,将香菜切了、包了、煮了,我们吃了个不亦乐乎。饭后,大士老师命我拿来空书包,打开了抄家后剩下的旧书,对我平淡地说:“拿吧,喜欢什么拿什么。”

    我惊呆了。

    碗柜大小的书橱,无声地立着。如今这可是恩师家里唯一的长物,最后的遗存!柜里约有一百来册书,都是当时批判的经典“封资修”。在红卫兵抄家的急风暴雨中,老师连偷带抢,又藏又掖,留下的每一本书,都有惊心动魄的“血泪史”。现在,站在书橱里的那些有生命的精灵啊,知道就要和亲密主人生离死别,知道就要跟我走吗?我,迟疑着,不敢动手。“还磨蹭什么?”恩师的手在书脊上轻轻地滑过,好像摸了摸每一本书的脸,做最后的道别。

    终于,我开始掠人之美。

    每把一本或一套书收入囊中,都偷看恩师一眼。大士恩师扭了头,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毫不夸张地说,恩师把书橱打开的刹那,好像有一束阳光直扑胸口,我一下子有些晕眩,又觉得无比侥幸和意外。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如此珍贵和沉重的礼物,也许只有父亲才可能有如此馈赠!

    我狠下心,下手了,残忍地将书橱差不多掏空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大士恩师还穿着中式对襟“图书馆”上衣,可那四个口袋都是空空的四个口袋,四个大32开,那么刺眼,像多余的补丁!

    岁月弄人,恩师晚年病得十分孤苦:师母匆匆地走了,唯一的养女远嫁日本。家徒四壁啊,缝着四个大32开口袋的衣服也无影无踪了,连那个空空的书橱也绝情地离开了。我和爱人接长不短地去看看恩师,送些米面油盐和水果,或是在他枕边掖点钱。他呢,把我送他的国画《曹雪芹》,用图钉钉在墙上,说“有曹先生为伴儿,不闷”,还说“那天我倒在旧书店,心可是明白的。你胡乱掐的什么‘人中’,不是地方啊”说着,笑着,大汗淋漓,喘成一团恩师大士走了。就这么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这就是恩师的“人间喜剧”吗?

    我和爱人,还有几位旧邻居,给恩师大士办了后事。

    直到今天,我还追悔莫及着一件事:如果天堂也有书店,无论如何要给恩师定制一件有着四个口袋的中式对襟褂子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读书的习惯

钱歌川

    ①人类的知识大都是从眼睛输入的,用耳朵听来的东西,毕竟有限,学生治学,固然要听,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在读。英国大学里有些学生终年不去听讲,学校里也让他们如此,而且多认为他们是优秀学生,考试时果然比每天去听讲的学生成绩还要好,因为勤读胜于勤听,名师讲授,同学共享,只有自修,才是一人独得。

    ②古今的大学者没有不勤读的,囊萤凿壁,比我们现在的一灯如豆,还要不方便得多,但学问就是这样得来。苏东坡说“读书万卷始通神”,可见学问并不难,只在多读,你如果手不释卷,必然会有成就,甚至偶然翻阅,也就开卷有益。

    ③可是现在很少有人手上拿着书本。一般人买书,大都是拿来作装饰品的,永远陈列在书架上,很少拿到手中来读。这些书要他们去读,条件很多,第一得有明窗净几,其次得有清闲,再次得有心情;地方不好不能读书,时间不长不能读书,心情不定也不能读书。懒学生还有一首解嘲的打油诗: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有雪,收拾书本好过年。

    ④阔公子有了明窗净几,又有得是清闲,但还是不能读书,因为他没有那种心情;穷小子终日忙于做工糊口,也没有时间读书。军人忙于打仗,商人忙于赚钱,政客忙于应酬,男子忙于做事,女子忙于说话,少年忙于寻乐,老人忙于怀旧,甚至闲人也忙于逛街,或坐茶馆,或凑热闹,似乎谁都不能读书。其实,他们并不是不能读书,而只是不去读书罢了。要读书谁都可以读,决不受任何限制,读书的条件,就在养成读书的习惯,其余皆不足道。

    ⑤我认为要读书决不可等待那种无尽悠闲的到来才开始,应该随时随地利用空余的时间来读,把那种读书的习惯,织入我们的生活中去,作为我们日常工作的调剂品。那么,事也做了,书也读了,一点光阴也没有虚掷。

    ⑥利用余暇去读书是轻而易举的,大家之所以不这样做,仅是因为没有这种习惯而已。英国人在电车上读书的风气很盛,每天都要出外工作,起码有一个钟头在电车上,预备一本书专门在车上读,不过几天也就读完了,日积月累,一年读四五十本书,也不算稀奇。我们对于这种余暇不去利用,实在可惜。

    ⑦英国人利用余暇读书,不仅在有规律的电车上,即使在饭馆菜馆中也是一样。至于在休假日,夫妇约好同出游玩,丈夫至多取一根手杖就可以出门,太太则不免要去戴顶帽子。可是每当那丈夫在楼下等着太太去戴帽子的时候,他照例翻开一本书来读,等他太太把帽子戴好姗姗地走下楼来,他手中的书,也就起码读完两章了。中国的丈夫却不晓得这样做,所以在楼下不仅独自等得心焦,而他太太一再地被他催促,也就老不耐烦,常常把一个快乐的计划,弄成不欢的结果。

    ⑧枕边有一本书,可以免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苦,厕上有一本书,可以辟除恶臭,袋中有一本书,可以消解旅途的无聊。如果大家都有了这种读书的习惯,不仅国民的知识可以逐年增加,而且闲事也就不会有人爱管了。

(选自季羡林主编《百年美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学作品,完成各题。

老戏骨

张中杰

①老戏骨早被人忘了名字。有人说姓张,有人说姓刘,甚至还有人说他应该是姓戏。

②他打小是个没见过爹娘的孤儿,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十二岁时他迷上了戏。七里八乡逢会赶集唱大戏,他便去看,眼瞪得溜儿圆,支棱着俩招风耳听得入迷。连草台班子的戏他也一场不落,有时听入境处,一忽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忽儿兀自哈哈大笑,手舞足蹈,惊得看戏人都回过头看他,连台上演员也忘词了,拿眼戳他。大家都以为他魔怔了。

③“当大厨多好,一辈子好吃好喝,起码混个肚儿圆!”他冲戏台班头说想学唱戏时班头说。班头叼个烟袋锅吧嗒吧嗒吸,不正眼瞧他。

④“人不能光为了吃,我得学戏。唱好了,报父老乡亲对我的恩!”他说得一板一眼,像念道白,尾字音拖起了长腔。说毕,他恭敬跪拜作揖,比台上的主角还有范儿。

⑤班头被他这一腔惊呆,又见他心诚,知道感恩,说得在理,让他跟了班子。

⑥他除了为戏班子做饭,剩下的时间就跑龙套。奇怪的是,没见他跟谁学过,却唱念做打样样在行。他一个人能演所有角色,缺啥补啥;生旦净末丑,他唱啥是啥。扮老生显尽沧桑神韵,演青衣袅娜依人,花旦、刀马旦、武旦、老旦、彩旦等扮相各展风流;扮文丑出场,插科打诨,台上台下笑声不断;当武丑更见真功夫,连台下力气蛮的也惧他三分。

⑦唱苦戏,他念及从前孤儿之难,悲悲切切,幽幽怨怨,让台下观众喉咙跟着发堵;又忽然声声苦句句哀高亢起来,观众的泪便唰唰直流,台下哭声大作;唱笑戏,自豪感溢满于胸,朗朗然从喉间有节奏地往高处走,台下也跟着大笑不止,鼓掌声、叫好声连成一片。

⑧好多大剧团慕名重金来挖,私下允以优厚待遇,均被他拒绝。他说:“我从一而终。”一拨拨来人说客悻悻而归。

⑨剧团有8个大戏箱,他还有个大小适中的“百宝箱”,香樟木,磨得黑明光亮,看不清颜色,到哪儿都背身上,寸步不离。大家戏称之“神秘9号”。

⑩村里的村医是戏迷,车祸后送殡。村民们凑钱想让他出台戏,正巧与村主任爹八十大寿时间冲突。班头想给村主任爹演,他断然拒绝。“村医一辈子救过多少人命,又是咱的铁杆票友,我得用戏送他一程。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他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⑪他见剩饭抢着吃,每次吃过的碗都像舔过似的光,说什么“剩饭姓张,越吃越香”。夏天饭都有馊味儿了,他也不舍得倒掉。好在他身体好像铜墙铁壁,从未犯过胃病。

⑫戏班市场不景气,连行头都置办不起。皇帝的蟒袍右腰间被吸烟人烧了个鸡蛋大小的洞,也换不了。他拿出针线包,一愣眼工夫,蟒袍上的破洞已被缝得严丝合缝。但是,他常常望着破旧的戏装,怔怔发呆。

⑬那天,班子为孤儿院义演。他正演《铡美案》里的包公怒斥陈世美,高潮处,掌声、喝彩声四起。忽见狂风飘来,头顶搭起的头柱突然倒下。拉二胡的二大爷和边上昏睡的小孙子来不及反应。但见他边唱边飞身而起,扑向二人,被柱上的灯砸中脑门儿,瞬间血流如注。他硬生生面不改色,唱完最后一句,猛然直挺挺倒地。

⑭大家把他翻过身来,“速拿我9号箱来!”血污满面的他,京腔京韵大声念白。

⑮“毛巾?”他摆手,“急救包?”他摇头,食指下探示意下翻。箱子最下边哗哗啦啦,全是五角、一块、两块的脏兮兮的纸币和硬币。

⑯“这些一半给孤儿院,一半置办新行头……”言毕,气绝而去。

⑰一老戏迷,民间雕刻家,在他坟丘的碑上刻上“老戏骨”。字迹风流,劲直有力。

(节选自《小说选刊》2020年第2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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