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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北省定兴第三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安装工小马

王剑冰

    小马的墨镜还放在那个台上,静静地享受着昏暗的光。而小马这时可能正在阳光下骑着车子狂奔。几次打给他电话,他都说在去客户家的路上。小马很忙,忙的连眼镜都顾不上来取了。那天,小马干完活走得慌张,已经九点多了,我才发现他的墨镜忘在了杂物台上。

    小马是一家公司的热水器安装工,来我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小马表示很不好意思,说让我久等了。小马干活很麻利,为了安装得美观些,小马在不大的空间里费了很大的事。

    我说一会儿装热水器的时候叫我一下。可等我看见,小马自己一个人正扛着那个大家伙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转着身子。我赶忙去帮手,那个大东西被小马举过了头顶,这时我已经帮不上了,小马是站在梯子上。可是,小马举着那么大个东西,就是挂不上钉好的小钩子,那两个小钩子太袖珍了。我看得出,小马已经没有缓冲的余地,要么在最短的时间里挂上去,要么就会坚持不住掉下来。小马满头大汗地憋红了脸的最后一举,站立的梯子在猛一用力中突然滑动了,小马站立不稳,差一点摔了下来,而我就在他的下面仰头看着,躲是来不及了。小马打了个趔趄没有摔到地上,而热水器正好挂在了其中一个钩钩上,斜斜地没有掉下来。好险啊!小马直说不好意思。而我吓了一头汗。

    这时小马的手机不停地响。小马接听说一会儿就赶过去,好像是一个客户的事情。小马说总有干不完的事,等干完了,也快半夜了。

    又有个电话打进来,是问小马在哪里,吃饭了没有,而且还要把饭送过来,小马说不用不用,你先吃吧,一会就好了。那边说,你不要急,把活给人家干好,别马虎。小马说是,我啥时马虎过。那边说要过来帮上一把,小马就有些急躁了,说你啰嗦什么,耽误我干活。

    我说是你的爱人吧?挺关心你的。小马说是,她总是怕我给人家干不好。我说,她干什么的?小马说是干销售的。两人在郊外租了一间很便宜的房子,比都市村庄的还便宜,就是路远一点。起的早一点,睡的晚一点,腿和车子辛苦一点,就又能多余下点钱了。可以给她买个好衣服什么的,她跟了自己,总是什么都不舍得买,起早贪黑地跟着自己吃苦,不管多晚回去,都在那里等着,有时就守着饭菜睡着了。

    我说小马有福,小马说是啊,那就只有好好干活儿,爱人也是看中了自己这一点才跟自己好的。我心里感慨社会里还有这么实诚的年轻人。

    我忽然想起来,应该给小马拿点吃的。就去了厨房拿来几个包子,可小马很是不好意思起来,说什么也不吃,说这是公司的规矩。我说,就当是兄弟。小马还是不吃,说一会就好了,不饿的,把碗放在了那里。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吃一个。而这之中,小马又忙了个把小时。小马把活做得很认真,线路跑得规规矩矩,还帮我做了多余的活,比如另外跑了一根线。小马很仔细地填写了安装单,很仔细地讲说了注意事项,说有什么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小马留下了手机号,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去了另一个客户家,调度那里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了。小马又得忙到很晚了。妻子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中间也是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小马脾气很好地说着善意的谎话,说再有一个小时就回去了。小马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把那个遮阳的墨镜忘在了水池的台子上。

    我记着小马说,干一个月虽然工资也不高,但小马挺满意的。小马说,钱拿多少是小事,关键是把活干好,不能损坏了公司的名誉。小马是个很敬业的人。我想我要是有一个公司,就让小马做个总经理助理什么的,小马是个可用的人,而他的妻子能做部门经理。可我笨得不会经营什么公司。

    小马黑黑的,壮壮的,精精明明的,小马很是让人想念。

    我再一次给小马打电话,告诉他我会把他的墨镜直接送到卖热水器的商场去。

选自《小小说选刊》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马没有叫我,而是自己安热水器。等我发现的时候,小马把热水器挂在了一个钩子上,差点儿掉下来。这段描写,表明小马热心的同时也说明他的安装技术不够娴熟。 B、小马的爱人没有正面出场,但通过小马和爱人之间的电话,我们可以知道她是一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理解支持小马工作的好妻子。 C、调度那里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了,这中间爱人也是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所以小马匆忙的走了,把墨镜忘在了我家,这一情节表明小马在生活中既胆小又粗心。 D、这篇小说主要运用动作描写和语言描写,塑造了一个新时代的安装工的形象。他从事的安装工作很平凡,但是他力求把工作中的每一个细节做到尽善尽美。 E、这篇小说讲了安装工小马与爱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小说运用诙谐而又细腻的文笔描写了小马与爱人之间互相关爱、体贴的真挚情感。
(2)、小说中的安装工小马是一个怎样的人?请简要分析。
(3)、小说第一段在情节安排上有什么特点?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概括。
(4)、小说最后一段“我再一次给小马打电话,告诉他我会把他的墨镜直接送到卖热水器的商场去”,有人认为可以删掉,有人认为不能删,你同意哪种观点呢?请简要说明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题目。

湖殇熊久红

①当一双脚站在干涸的湖底的时候,其实,那种心痛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踩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②我说的是,在西部腹地,看着被戈壁荒漠一寸寸吞噬掉的艾比湖;我说的是,面对一片白色的盐碱,以及狂风掠过时卷起的漫漫沙尘。

③对湖而言,它首先带给我们的,应该是那粼粼的波光,是鸥鸟的翔鸣,是蓝天白云的倒映,是渔歌唱晚的恬静,这些特征是湖带给我们的生活体验,也是湖应有的生命品质。而我脚下的艾比湖,正在丧失这些青春,就像一个散失了光鲜的干瘪水果,躺成一汪奄奄一息的物证,那些越来越多从湖底裸露出来的丑陋的盐碱污泥,总是让我联想到一具行将风干的木乃伊,一个湖的木乃伊。

④青年时期的艾比湖有着1200平方公里的水面;有着几万乃至十几万只野鸭水鸟嬉戏的场面;有着浩浩荡荡芦苇环卫的辽阔水域;有着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的宁静致远。这些深深的怀念,使得我对眼前的景象,有着撕心裂肺的悲怆。

⑤在蛮荒的疆域里安插一个湖,应该是上帝对自己分配不公的一个补偿,她带给我们的是对绝望灵魂的抚慰,是对生存状态的重估,是能枕着入眠的一个梦境,而这个梦,曾经真真实实地存在过,在记忆的回望里,碧波荡漾。

⑥那是八十年代中期,一直对巴金的《海上日出》心存缱绻,期待感受红日出海的璀璨景象。新疆离海太远,使只好以湖的的水域,模仿海的苍茫了。从首府放暑假回来,邀几位同学,骑车六十里,去艾比湖看日出,以弥补对海的贫瘠和渴望。

⑦由于道路的崎岖到湖边时,太阳早已三尺竿头了。虽没赶上看日出,却被眼前一望无际、绵延至深的芦苇荡所震撼,清风拂过,波涛汹涌。一如百万雄兵拥围着这一城的浩淼,湖的浅滩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野鸭、灰鸭、斑头雁,随便朝水中甩一片卵石,都会惊飞几十只水鸟,空中盘旋两圈,又栖落水中。湖面很宽,即使极目远眺,也看不见对岸的轮廓。靠近水边是一排沙滩,赤脚从上面走过,可以感受到温热潮润的细沙与脚趾间密切接触的惬意。几行浅浅的脚印,一派浪漫的行程。

⑧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无法淡化湖在往事里的色彩,这幅精美的画面早已长在岁月深处,每一次温故,都在重新涂染一遍色彩,所以,停靠在回忆中的湖,其实,一直都很鲜艳,多少次在梦里,潮涨潮落,清波涟涟。

⑨但眼前的残败,总让人恍然隔世,觉得这个每年被大风从湖底卷起无数沙尘和盐尘的,这个每年以几平方公里的速度一点点消失的,这个在干涸湖底随处可见禽鸟尸骨和枯苇干枝的,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湖啊!它与往日被我们时常念想的碧水清波毫无瓜葛。

⑩多么希望艾比湖的枯萎是一次误诊!

⑪但更多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串的数字。近50年,我国失去的湖泊有243个,其中,新疆的数量最多,达62个。罗布泊消失于1972年;台特玛湖消失于1974年;玛纳斯湖消失于1974年;艾丁湖消失于1987年。这听上去多少有些像宣读阵亡名单,但它们确实是从我们眼中一个一个消失的。

⑫那些缭绕碧波的绿茵,那些水中游戏的鱼鸟,那些湖面泛舟的渔人,那些环湖晚炊的村庄,都随着湖的消失而泯灭了。

⑬通过同伴的结局,艾比湖一定看到了自己悲情的归宿,所以,湖才有了泪的咸涩。如果能发出呐喊,我想,湖是一定要向上天控诉的,控诉那贪婪者、破坏者、无知者、傲慢者,控诉他们以自己的短视,替子孙们挖掘着墓穴。

⑭时常看到一些赞美艾比湖的文章,对它仅剩的三分之一的水域,进行热情歌颂,听上去就像是对着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赞美她美丽的服饰和迷人的发髻,不知道在鱼缸里长大的鱼,会不会朗诵有关海的诗句。

⑮我在为一个湖悲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些鸟,那些以湖为生的水禽,它们的翅膀,如何才能越过灾难,飞抵梦想的天堂。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窗棂上挂串红辣椒

王长元

    村长带着那拨儿人进屋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扫地。灰尘沸沸扬扬,仿佛是鲜活的跳蚤在空气中上下跳动,弄得人眼睛迷迷茫茫。

    “那啥,顶子哪?”

    “下甸子打草去啦。”

    “啥时走的?”

    “小半个月啦。”

    “回来过没?”

    “没。”

    村长吸溜一下鼻子,“二婶,还不知道吧,顶子出事了。”

    二婶就一惊:“出了啥事?”

    “杀人啦,顶子。这不,官家正寻他哪!”

    “啥?”老太太便呆在那里,眼睛就直直地看着炕沿边上的那几个人。她这才发现其中一个戴大沿帽的已经带了绑绳和黑亮亮的枪。立马她心一颤动,眼仁儿就朝上翻过去,人便跟着向门框斜过去。几个人惊恐地奔了过去,将老太太放到炕上。

    一忽儿,老太太的鼻翅儿便扇动一下,翻转的眸子虽归了原位,但依旧是愣愣向上看着。

    “二婶,你看你啥个身板还不知道,上甚火?既是杀了人,顶子就不是原先的顸子了,那便是犯了王法。犯了王法的顶子你还伤心个甚!麻溜缓缓,人家公安局还有事情跟你说。”

    老太太眸子这才转了一轮儿,一汪亮亮的湿润便映在里面。

    看着老太太有了活气,警察就轻轻一笑,说:“老人家,您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但是儿子杀了人,犯了罪,如今又跑掉了。这,国法是不能容的。我们希望您控制住感情,配合我们来抓凶犯。否则,比如说包庇儿子、袒护儿子,那样您老人家也有罪了。按我们的经验,您的儿子还会回家来的,那时您必须报告我们。”

    “顶子真若是回家,你可得说呀!”村长眼睛觑觑着,冲着她说,“要不,那叫什么?对,叫窝藏。二婶,咱可不能糊涂啊!”

    她痴痴地点着头,两行老泪缓缓漫过面颊的褶皱,整个面庞已经全是泪水了,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村长最费思索的是:她儿子若回来,她怎么告诉他们哪?他猝然发现了粮囤上那串红辣椒,眼睛立时闪出光亮,便指着红辣椒说:“对,就用它。二婶,他若是回来,您就将这串红辣椒挂到窗户上。”

    她又痴痴点点头,看了一眼红辣椒。

    顶子伏在高梁地垅沟里已经三天了。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突兀得他只有逃到高梁地之后才想起后悔,悔自己不该为那屁大的事而冲动,悔自己冲动时不该抡那镰刀。战战兢兢挨了三天,吃喝现在全成了问题,最讨厌的是那垅上的风,哗啦哗啦吹得叶子直响,仿佛有无数个脚步向他走来,把他弄得一惊一乍的……

    可是一想到出逃,他又茫然了,天下这么大,地面这么广,去哪里呢?可是,不管去哪里,在要走之前,他一定要回家看一眼老娘。

    老太太送走了那些公家的人之后,就把家里仅有的二十几斤白面都烙成饼,然后就一张一张地折叠,用纸包好,一沓一沓塞进帆布口袋里。又包了二斤盐巴,塞在缝隙处。她早已谋算好,顸子若回来,就让他躲进小南山的石洞里,过个十天半月的,看看风声,她再想办法。她相信,办法总是有的。记得,她刚十岁那会儿,还扎着羊角辫呢,就给八路军伤病员往那山洞里送过饭,想想那会儿她都从没断过伤病员的一顿饭。如今,为了儿子,她还会没有办法?

    小风轻轻拍打着窗棂,蟋蟀在墙角嘟嘟地叫,老太太迷迷怔怔刚要闩门的当儿,突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顶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老太太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顶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饼,眼睛贼溜溜地寻觑着,待最后一口食物从喉咙处咕噜一声咽下之后,他才急急地说:“娘,我看你一眼就得走了,有没有钱啥的,给我准备点。”

    老太太赶忙把裤腰子拽开,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沓钱,递给顶子,说:“就这些了,都拿着吧!顶子,你要去哪里?”

    “娘,这您就不要管了。”

    “顶子,你把饼带上,到小南山的石洞里躲躲。”

    “娘,您就别管我了,我这一走,是死是活,真的不好说,啥年月能见到您,也都不敢想。娘,只求您自己保重啦!”

    “顶子,”老太太整个抖动起来,亮亮的泪珠向脸颊处滚动。

    “娘,还有一事,把咱家那把菜刀给我。”

    老太太抹了眼泪,愣了,说:“干啥?”

    顶子咬了下嘴唇说:“娘,我手头怎么也得有个应手的家伙呀。”

    “啥?”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

    “娘,我现在已经想好,谁真若是抓我逮我,我已没有别的路了,就得拼了,反正我已是有人命的人啦,杀一个够本,杀俩就赚一个。”

    “轰”地一声,老太太就觉得脑袋像被谁猛然击打了一样,眼前金光四射,她颤颤地向前走了一步。

    “娘,快快给我取刀来。”

    老太太表面应允着他,脚步便悄然向窗前靠近,趁儿子回身的工夫,就把那串红辣椒牢牢地挂在了窗户上。

(选自2006年第7期《小说月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救人

三石

    我觉得还是应该再采访一下他。

    一件如初夏的信江水一般温暖的事情。

    沿信江河往上,拐过森林公园,便没有那么热闹了,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好静的人散步游玩。然而一个失恋的女孩,却打破了这里的清静。

    她跳进了信江河。

    开始的时候,几个散步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只有他,从女孩整齐的衣装中感觉到,女孩绝对不是下水游泳。

    于是,他跳了下去,跳进了信江河。当然,在跳进水的一刹那,他没有忘记呼喊一声“快来人哪,有人落水了”。

    可他不会水,或者说是水性极差的那种,他在水中扑腾着,眼见要沉入水底,更别说救女孩了。好在他入水前的那一声呼喊,引来了一对散步的恋人,他们冲了过来,先后跳进了信江河。

    恋人中的男孩将失恋的女孩救了上来。而让他没有面子的是,恋人中的女孩费尽力气,将足有70公斤的他打捞上岸。

    次日的晚报刊登了这则暖人的新闻。

    这新闻便是我采写的。

    而我想,是否能为这则新闻做一个后续报道?

    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原因种种,但他的特殊身份应该是其中之一。

    他是个不小的领导,在当地算得上是号人物。他应该不会水,一个不会水的领导,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下水救人?是什么促使他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答案或许只有他能告诉我。

    在他那间宽敞气派的办公室,我再次见到了他。

    他并不想接受我的采访,态度很坚决,直到我退而求其次,表明只是想解答一下内心的疑问,同时还动用了他的一位老领导的关系——他的这位老领导恰巧是我的长辈,他才勉为其难。

    所以,我至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式采访。

    事情的经过极为简单,没有必要过多赘述,我只是直接表达内心的疑问。

    “是的,我不会水。”他很坦然地说,“我是西北人,老家一片黄土高坡,只有几个小沟小渠,最深的时候也不会过腰,所以我从没有学过游泳,典型的旱鸭子。”

    “可你一点儿都不会水,怎么没有丝毫犹豫便跳进水中去救人?初夏的信江河,水流湍急,难道你就一点儿没有考虑自身安危吗?”

    “谁说我没有犹豫?”

    “你犹豫了吗?”

    “我当然犹豫了,只不过时间很短,也就几秒或者十几秒吧。”

    我点了点头,赞赏地说:“你犹豫了,说明你考虑了后果,在这种情形下,你仍然义无反顾下水救人,我觉得更加高尚。”

    他笑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笑给我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所以我问:“你为什么这么笑?”

    他沉默了,没有立即回答。

    于是我追问:“你为什么不回答?”

    他仍没有回答,却反问我:“你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我除了下水救人,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你的选择可能是最糟糕的选择,原本人家只需要救那女孩便可以了,因为你贸然下水救人,救援的人还得救你。”

    他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眼睛看着别处,说:“其实,我下水不是为了救人,我是救我自己。”

    我瞪大了眼睛,表情绝对云里雾里。

    他继续说:“你知道,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我也算是个知名人士了,认识我的人不少。那天散步的时候,一路上有不少人跟我打招呼,当时的情况是,如果我不果断下水救人,以我的身份,事后肯定会有闲言碎语,指责、谩骂可能会铺天盖地。所以,虽然我不会水,虽然我也有些犹豫,但只能跳下去。至于跳下去之后怎样,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这段话,他又笑了,却是苦笑。

    我恍然。虽然潜意识中也认为他的这种想法多少有点儿道理,但我还是表示了不同意见,我说:“你不会水,这是能够解释清楚的,我想公众也是能够理解的。”

    “解释?你认为我有解释的机会吗?有人会相信我的解释吗?”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万一,我是说万一,在场的人都不会游泳,即使会游泳,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将你救上来,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说到这儿,我顿住了,但我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跳下去,我可能被水淹死;问题是,如果不跳,我可能被唾沫淹死。”

    时值初夏,我竟然打了个寒噤。

阅读下面的文本,完成下列小题

赵家米铺

赵长春

    三教九流,各有其道。五行八作,各有其味。

    赵家米铺,也如此,米味儿、糠味儿四时不断。远近走过,即有那种淡香,过于敏感的,甚至啊哟——来个喷嚏,得揉揉鼻子,心里头赞一声,这米,香味冲。

    赵家米铺前店后仓。店门正对大街,后仓临河,袁店河。从汉口过来的米船,就在赵家米铺后门处的自家码头停下。青条石,高台阶,长跳板。伙计们背米,跳板悠然,人影晃荡水中。看着这些,赵掌柜就想也背上一两包米。

    赵掌柜是靠背米起家的。他不只背米,还看老板怎样验米、卖米,包括跟着出去看米、选米。他不多说话,心里头学了不少本事,三十岁从汉口回到袁店河。十年打拼后,就有了这袁店老街上的“赵家米铺”。人们对他有份敬,总讲起“赵掌柜背米起家”的故事,来激励自己和别人。

    对此,赵掌柜笑笑,在心里。

    对于如袁店河水流淌的日子,赵掌柜也是笑笑。他有一句口头禅:急啥?再急,也得慢慢来。

    这句口头禅有深意,是赵掌柜人生经历的总结。那年,他还不是掌柜,还在街头摆摊售米。进了腊月,快小年了,他从南阳贩了一车好米回来,想趁着年关,赚些钱。车是骡拉的,两匹大骡,悬了铜铃,咣咣地响。风急雪猛,过丰山脚下的袁店河老桥时,天色已晚,雪野茫茫。桥头,一老人团卧雪中。他恻隐之心顿起,坚持扶起老人,安放在米车上,绕道去了药铺,给老人看了病,喂了饭。如此一耽误,晚上就歇在了药铺,陪护老人。

    也巧,就在当晚,罗汉山上的“红枪会”早已通过骡夫对他布下眼线,准备在袁店河的沙湾里劫他的米车!见他心好,所雇的骡夫对他说了这一心事。骡夫说,“掌柜的,您心好,救人一命啊,也救了您自己……”

    赵掌柜握紧了骡夫的手,“以后,我就雇定你了!”

    米铺卖米。大米、小米、香米、糯米。米分等,好米当然是富有人家买去,糙米多是小户人家买的。赵掌柜就坐在柜后,看人流,看伙计量米。量米用升、斗,量时,吆喝,报数。别的不要求,赵掌柜要求升尖、斗满,有赚的即可。薄利就多销。如此,来买米的就更多。不少人家成了常客。谁家喜欢什么米,谁家该来买米了,谁家买米的唤什么,赵掌柜都记得清。这也是本事。

    还有个本事,是赵家米铺的大本事,别的米铺不干,也不敢干。逢腊月初八,逢五月端午,赵掌柜要开棚舍米:熬腊八粥,煮粽子,都用一个特大号的大铁锅。那锅特大,别的不说,熬粥,二百斤大米进去刚盖锅底,煮粽子,能管全袁店镇的人吃。逢这两天,赵家米铺前人满为患,不再做生意。腊八就舍粥,为穷人,为要饭的,热气腾腾,粘粘稠稠。端午就煮粽子,头天晚上天一擦黑就上锅,直到端午早上,各色的粽子摆开,摆在长长扁扁的竹匾里,任人来吃。民国三十年大旱,赵掌柜竟然舍了四个月的粥,从九月到腊月!包括罗汉山的“红枪会”员,也换了衣服,下山喝粥。赵掌柜一视同仁。人们都说好。

    谈起赵掌柜的好,还有一件。每进入腊月二十三,赵掌柜把好米掺入糙米,还当糙米卖。“过年了,都吃点好米吧。”晚上,在柜上,他看着伙计把一半好米、一半糙米掺匀,随手捻了几粒,在嘴里一嚼,点点头。

    ——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解放后,这样那样的运动,有的人要找赵掌柜的茬儿,就有人站出来拦挡;还有人,会把自己的孩子叫回去,“啪!”一掌,“你吃饱了撑的!没有赵掌柜,也不知道你在哪里?爹早就饿死了!”

    找不到赵掌柜的茬儿,就有人在某个晚上,把赵家米铺前的那口大铁锅给砸了,指把厚的铁锅裂纹五六道,就没法熬粥、煮粽子了。其实,已经好几年不用,那锅就锈蚀着,又加上这碎裂,没有用了。袁店老街改造时,大铁锅就被移到了墙角。时间长了,里面长出了一棵槐树。树越长越高,高出了屋檐,高高地看着老街的变化。根越长越粗,竟翻出了锅沿,扎出了缝隙,树根形成的疙瘩,把铁锅紧紧地抱住,锅与树一体,搬不动,移不走,成了袁店镇的一景!

    有景就得有名儿:锅槐。

    也有人称为“郭槐”,说是唐朝大将郭子仪来过袁店街,用此树拴过马,人称“郭槐”。瞎扯的。

    依我说,“赵槐”最合适。

(选自《短篇小说》 2015年第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走正门

王春迪

    ①老街有句俗语:夏府的地,贺府的房,海府的银子用斗量。贺家发迹早,起初,海爷还是个小油贩子时,贺家就已经钟鸣鼎食,门阔院深,人称“贺半街”了。

    ②然而,家有数座金山,不敌一个败子。后来,贺府家道中落,只能靠典当度日。一日,海爷路过贺府门前,看到有个不肖子孙正在卖一只枯瘦的看门狗,海爷不禁喟叹,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昔日金玉满堂的贺府,如今只剩下一个金砖碧瓦做的空壳了。

    ③贺府后来卖给了海爷。因为地势高,地段好,海爷用它做起了油行的门面。贺府后院有个百步宽的天井,青砖铺就,四周景色幽静。还有几棵松柏,枝繁叶茂,傲然挺拔。如此花园,中间竟然立着贺家的祠堂,迁也迁不走,拆又不能拆,看着让人堵得慌。

    ④起初,每逢清明,贺家的子孙还三三两两地来祭祖。后来便不再有人来了。常有人跟海爷建议,这帮不肖子孙把老祖宗的家底都给败光了,也没脸来了,干脆把那个祠堂拆了吧。

    ⑤海爷却说,不可。

    ⑥后院鸽子多,鸽子屎常落得到处都是,海爷吩咐下人,隔些日子把贺家的祠堂打扫干净。到了清明,贺家没人来,海爷还让人烧香点烛,更新一些被老鼠啃坏的牌位。

    ⑦转眼几十个春秋,海爷已白发苍苍。一日,日过三竿,一阵锣鼓开道,老街的百姓跟水一样涌过去,随即,又像拍在岩石上一样分在两边。海爷隐约看到,一个八人抬的轿子在人群中似水浪般起伏。鸣锣十一响!这排场,唯京官才有!海爷微微闭着眼,低着头,垂着手,腰杆子挺直地跪在地上。身后的家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自言自语,求佛保佑,有的甚至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斜了。

    ⑧不一会儿,轿子停在了海爷府前,下来一个官人,下了轿,经过海爷时,像经过一个脚底下的石子儿,啥也没说,径直走进海爷的油行。身后,知府、知县以及各级官员都低着头鱼贯而入。街坊们瞧这架势,心想,生意人恩怨多,海爷得罪人了。

    ⑨海爷的几个儿子,嘴止不住地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呀。海爷静静地回过头,眼神一扫,大伙不敢言语了,同时腰杆子也挺了起来。

    ⑩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官人从油行里走了出来,到海爷跟前将海爷扶了起来。海爷觉得此人两手温软有力,微微抬头,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髯须飘逸,两肩圆厚,一副贵人之相。再看那官服,绣的是孔雀,顶戴蓝宝石花翎。未等海爷说话,官人便说,本官乃贺家后人,一别数十年,如今故地重游,旧迹难辨,唯有当年祠堂,托您照料,仿如昨日。本官不胜感激,刚才失礼,颇有得罪。说着,官人要弯腰拜谢,被海爷一把托住。海爷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荣幸之至。随后,两人有说有笑,一同走进了昔日的贺府。

    ⑪当日,老街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大伙都觉得,多亏海爷当初的仁义。倘若当初海爷一冲动把祠堂给拆了,保不准今儿个会出什么事情。

    ⑫一日,外面下着大雨,海爷闲来无事,把几个儿子儿媳妇叫到跟前喝茶,海爷若无其事地问他们,知道当初为啥我没拆贺家的祠堂吗?

    ⑬小儿媳鬼精,抢嘴说,是老爷您仁义。

    ⑭海爷笑笑,抿了一口茶,起身,眼睛望着窗外,好似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情景。海爷说,贺家人搬走后的头几年,贺家还有不少后人来祭祖,其他人来的时候,都跟老鼠似的钻进钻出,拜祭时,有的说说笑笑,有的哭得撕心裂肺,进进出出,都走侧门,怕遇到熟人。

    ⑮唯有一年轻女人,一手拎着篮子,一手领着一个孩子,清早最先来。娘儿俩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来,进来后,先将祠堂里里外外擦洗一遍,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蒲团,让孩子端端正正地跪拜。拜祭完,整理好衣裳,再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娘儿俩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有的地方还带着点补丁,却十分干净。这样的穿着,从富丽堂皇的大门进出,难免会被众人指点议论,但那娘儿俩,始终抬头挺胸,遇到认识的街坊,还让孩子有礼有节地问好。

    ⑯海爷说,贺家有这样的娘儿俩,谁还敢拆他家的祠堂?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那天那个官人,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

    ⑰小儿媳没弄懂,嘀咕道,不就是没走侧门走正门吗?这有啥啊?

    ⑱海爷听罢,长叹一声,背着手,回屋去了。

(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要求赔偿

蔡楠

    那一天满江心里很高兴。其实满江不应高兴,他的玉米地滑进了一辆运货车。长势良好、已经甩了花花钱的玉米秸被碾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的,怪好的一片呢!

    满江当时正在玉米地里拔杂草,看到庄稼的惨景,他一把揪住了司机的脖领子,妈的,你小子长眼管尿泡的,怎么单往庄稼地里跑?

    乡下路窄,刚下了雨又滑,一没注意,就进来了。司机嗫嚅着说。

    你是什么地方的?

    就是前边工地上的,司机抬手一指说,我拉得全是办公设施,急用呢!

    满江知道那工地在建一个大项目,叫TDI工程。整天车来人往机器轰鸣的,黑间白日没消停过,光施工就快两年了。工地肯定很有钱呢,很有钱的工地上的车不能白轧老百姓的庄稼。满江这样想着,就松开了司机的脖领子说,你看这事怎么处理?白轧庄稼叫谁也不干!司机说,我们赔偿损失呗!满江就扣了司机的驾驶执照、记下了车牌号码,然后一挥手,你走吧,明天我去你们工地要钱!你在单位等我!

    第二天,满江就来到了工地,那司机果然在等。司机说,我带你去办公室吧;就领着满江沿小柏油路向里走。满江还是头一次来这里,没想到工地这么大,足有千儿八百亩,一片一片建成的或正在建的楼房,像地里长起来的秋庄稼。满江想,这工程是大呢!

    进了办公室,司机指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说,这是我们孙主任。孙主任,他就是那玉米地的主人。

    孙主任哦了一声,连忙倒了杯水端给了满江,大哥,你坐下先喝杯白开水,我们才刚安家,还没买茶叶。

    满江没接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粗声说,我家的玉米可是毁了一大片,你知道庄稼人种地不容易呢!

    谁有办法也不种地,种地赔本儿。买种子,买农药,买化肥,哪一样都得钱,这钱不好来呢!

    谁也不能白糟践我的玉米,如果白糟践行,我还糟践别人的呢!

    孙主任眨巴眨巴镜片后的眼睛,连声说那是那是,你说赔多少钱吧?

    八百,啊不,一千元!满江说。

    你别讹人,总共才那么几十棵玉米咋值那么多钱?司机忍不住说。

    你嫌贵别把车往我地里开呀!满江噌地立起身,这么说我不要钱了,我要你赔那原来的玉米!

    孙主任瞪一眼司机,又把满江摁下,大哥你甭着急,我们肯定要赔!要是一二百我就能做主,可千儿八百的必须刘总指挥说了算。工程这么大,资金紧张得很呢!现在总指挥去工地勘查去了,你先喝点水,等等他好吗?

    满江就又坐下,喝了口茶,啊噗——这水真难喝。怎么?你们就喝这水,像咸菜汤。

    喝了两年了,忙着搞基建,配套设施还没上。水没过滤,难喝不算,含氟量还高呢!孙主任摇着头,沙哑着嗓子说。

    满江就愣在了那里。

    等了半天,仍不见总指挥的人影。到了中午,孙主任就带着满江去食堂吃饭。四菜一汤,满江吃得很舒服。走出食堂,司机气喘吁吁地跑来,对孙主任说,总指挥回来了,要你们去他办公室!满江想,孙主任这人不错,比那司机有水平,要是他轧了我的玉米,赔个一二百也就算了,可不知总指挥是个什么人呢?

    未进总指挥办公室,满江隔着门缝就看到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男人一边啃着方便面,一边拿着笔在一张图上圈划,桌子上放着一杯水。进了办公室,孙主任作了介绍,满江禁不住问,总指挥,你中午就吃这个?

    唉,工作忙,条件差,习惯了,总指挥笑了笑,抹抹嘴唇,那嘴唇裂了几个细小的血口儿。

    我们司机糟践了你的庄稼,又惹你生了气,我批评他了。我们愿意赔偿。不过一千太多了,我们正在创业时期,工地上有困难。来,这是我的500元工资。你拿去吧,别嫌少!总指挥掏出了钱,说。

    将来,我们正式投产,赚了钱,一定加倍赔偿,怎么样?总指挥把钱塞到了满江手里,皱着眉头把桌上那杯水一气儿喝了下去。

    满江知道那水难喝。满江攥钱的手也变得难受起来,能要人家的工资吗?人家是总指挥,中午啃方便面却招待咱四菜一汤。咱不就牺牲了几棵玉米吗?那才值几个钱?他们没日没夜地苦干,比咱牺牲不大得多吗?和他们相比,咱真是太没觉悟太钱迷心窍了……

    想到这里,满江把钱重新塞到总指挥手里,又把扣下的驾驶证还给了司机,然后说,总指挥,这钱我不能要,你还是买点东西养身体吧!玉米不用赔了!

    不过,我有个要求,能不能让我给你们往工地上送点好水喝?一天两趟,给个脚钱就行!满江又说。

    总指挥干涩的眼睛就变得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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