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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安徽省淮南第二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救人

三石

    我觉得还是应该再采访一下他。

    一件如初夏的信江水一般温暖的事情。

    沿信江河往上,拐过森林公园,便没有那么热闹了,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好静的人散步游玩。然而一个失恋的女孩,却打破了这里的清静。

    她跳进了信江河。

    开始的时候,几个散步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只有他,从女孩整齐的衣装中感觉到,女孩绝对不是下水游泳。

    于是,他跳了下去,跳进了信江河。当然,在跳进水的一刹那,他没有忘记呼喊一声“快来人哪,有人落水了”。

    可他不会水,或者说是水性极差的那种,他在水中扑腾着,眼见要沉入水底,更别说救女孩了。好在他入水前的那一声呼喊,引来了一对散步的恋人,他们冲了过来,先后跳进了信江河。

    恋人中的男孩将失恋的女孩救了上来。而让他没有面子的是,恋人中的女孩费尽力气,将足有70公斤的他打捞上岸。

    次日的晚报刊登了这则暖人的新闻。

    这新闻便是我采写的。

    而我想,是否能为这则新闻做一个后续报道?

    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原因种种,但他的特殊身份应该是其中之一。

    他是个不小的领导,在当地算得上是号人物。他应该不会水,一个不会水的领导,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下水救人?是什么促使他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答案或许只有他能告诉我。

    在他那间宽敞气派的办公室,我再次见到了他。

    他并不想接受我的采访,态度很坚决,直到我退而求其次,表明只是想解答一下内心的疑问,同时还动用了他的一位老领导的关系——他的这位老领导恰巧是我的长辈,他才勉为其难。

    所以,我至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式采访。

    事情的经过极为简单,没有必要过多赘述,我只是直接表达内心的疑问。

    “是的,我不会水。”他很坦然地说,“我是西北人,老家一片黄土高坡,只有几个小沟小渠,最深的时候也不会过腰,所以我从没有学过游泳,典型的旱鸭子。”

    “可你一点儿都不会水,怎么没有丝毫犹豫便跳进水中去救人?初夏的信江河,水流湍急,难道你就一点儿没有考虑自身安危吗?”

    “谁说我没有犹豫?”

    “你犹豫了吗?”

    “我当然犹豫了,只不过时间很短,也就几秒或者十几秒吧。”

    我点了点头,赞赏地说:“你犹豫了,说明你考虑了后果,在这种情形下,你仍然义无反顾下水救人,我觉得更加高尚。”

    他笑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笑给我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所以我问:“你为什么这么笑?”

    他沉默了,没有立即回答。

    于是我追问:“你为什么不回答?”

    他仍没有回答,却反问我:“你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我除了下水救人,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你的选择可能是最糟糕的选择,原本人家只需要救那女孩便可以了,因为你贸然下水救人,救援的人还得救你。”

    他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眼睛看着别处,说:“其实,我下水不是为了救人,我是救我自己。”

    我瞪大了眼睛,表情绝对云里雾里。

    他继续说:“你知道,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我也算是个知名人士了,认识我的人不少。那天散步的时候,一路上有不少人跟我打招呼,当时的情况是,如果我不果断下水救人,以我的身份,事后肯定会有闲言碎语,指责、谩骂可能会铺天盖地。所以,虽然我不会水,虽然我也有些犹豫,但只能跳下去。至于跳下去之后怎样,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这段话,他又笑了,却是苦笑。

    我恍然。虽然潜意识中也认为他的这种想法多少有点儿道理,但我还是表示了不同意见,我说:“你不会水,这是能够解释清楚的,我想公众也是能够理解的。”

    “解释?你认为我有解释的机会吗?有人会相信我的解释吗?”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万一,我是说万一,在场的人都不会游泳,即使会游泳,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将你救上来,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说到这儿,我顿住了,但我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跳下去,我可能被水淹死;问题是,如果不跳,我可能被唾沫淹死。”

    时值初夏,我竟然打了个寒噤。

(1)、下列对这篇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我”采写了这则暖人的新闻并希望做后续报道是因为“我”天真无知。 B、“他”多次拒绝“我”的后续采访,直到“我”动用“他”的一个老领导的关系才勉强同意解答“我”的疑问,是因为“他”想保持自己在大众眼中的美好形象。 C、小说结尾写的我竟然打了个寒噤是因为“我”为“他”近乎冷漠无情的理智行为感到震惊。 D、小说多处前设伏笔,后予呼应。这使小说的情节发展更为严谨合理。前因后果分明。 E、小说中的人物语言,与一般的叙述紧紧相连,这使小说在形式上显得很简洁,但又没有影响文意的表达。
(2)、小说中的“他”具有怎样的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3)、小说采用第一人称来叙述,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4)、小说的标题是“救人”,请你结合全文谈谈以此为题的理由。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以下小题。

风语

胡炎

    风,卷着梦的香气,一阵一阵,撩得人难受。

    村头老杨树下,他蹲着,目光铸在密匝匝的枝叶间。叶片上,昨夜的梦还在跳荡,金光灿灿,晃得人眼晕。抬手捋一把,那叶子全是钱,新崭崭香喷喷,揣进怀里,平素蔫软的腰杆硬是生生挺得笔直。

    身前,烟屁股滚了一地。最后一支抽尽,再把烟屁股捡起来,点燃,狠狠地补了几口。

    心,也给灼得火烧火燎:这财,别人发得,我怎就发不得?

    “爹!”进家,他叫。

    “弄啥?”爹不看他,手里的锤子起起落落,只顾自加固他的锄头。

    “钱……我得用。”

    爹的手停了,翻他一眼:“那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媳妇不急,钱急。”他给爹敬支烟。

    “到底弄啥?”

    “正事,别问!”他把字咬得很重。

    爹不再言语。这是他唯一的儿。儿一贯是老实本分的,他不能不依他。

    叔、伯、舅、姑……挨个借了个遍。然后村西的、村东的,南头的、北头的,挨门槛进,讨好的笑,把一张脸都给拉伤了。

    “就你,也做白日梦?”村人的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他依旧笑,心里却骂:“狗眼看人低,等着瞧!”

    购置设备、联系货商、组织人手……第一批成品终于出炉,没想到,事儿来了。

    一块黑转,拍晕了他:“敢跟老子抢生意?”

    他摸索着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后脑勺:“疤哥,我不懂事,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抬抬手,给兄弟条生路。”

    疤哥叉着腰:“这砖,挨得亏不亏?”

    “不亏。”

    “想不想再挨一砖?”

    “疤哥,您说笑。”

    “识相点,拜老子的山头,有钱大家赚。”

    “懂了,疤哥,您是爷。”

    “好孙子。”疤哥又朝他后脑勺拍了两下,这次不是砖,是手。

    有了疤哥,生意竟出奇地红火。

    人前人后,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老实蛋子”,好烟潇洒地掷过去,说话便有了十足的底气。

    村人的眼光,也把他托了起来。

    唯有爹,一张瘦瘦的黑脸平静得像十月的秋空,怎也拧不出个表情。或许在他心中,只有锄头、泥土和庄稼,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这晚,他置了好酒、好菜,硬把爹从牛棚子里拉到餐桌旁。

    “爹,喝一口解解乏,咱爷儿俩好好说说话。”他捧起酒碗,敬爹。

    爹的手沾满泥土,接过碗,却没喝。沉吟一会儿,爹说:“带上酒菜,跟爹走。”

    他不知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拾掇了酒菜,跟着走。

    月光下,爹的身影更显瘦削,那是日晒的、风吹的、雨淋的。他不由心痛,日后,是得让爹好好歇歇,可劲享一把清福了。

    出村向北,穿过一片树林,半山坡上,是自家的祖坟。

    墓碑前,摆好酒菜。爹拉他一把:“给先人跪下。”

    四周静得出奇,唯有虫声唧唧。

    爹说:“儿呀,当着先人的面,你要说实话。”

    “嗯。”

    “你干的,是正经营生吧?”

    “是……”他低着头,不敢看碑。

    “那就好,咱家世世代代没啥本事,可都是老实人、正经人,你爷走时跟我说,种好田,养好儿,吃安稳饭是大福。可别辱没了祖宗。”

    “……”他哑然,心底里被一只手狠狠掏了一把,底气全给掏光了。然而,一阵风吹过,底气一下子又回来了。

    订单越来越多,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

    车买了,楼盖了,漂亮媳妇娶了,四面都是风光。唯有爹,照样耕他的田、犁他的地、侍弄他的庄稼。地是他的命,随他吧。

    然而有一日,他从风声里,听到了异样。

    风很猛,揪下了叶片上的梦。脊骨一软,腰杆竟再也挺不起了。

    两月后,一条新闻充斥大街小巷:全国特大地沟油主犯被判无期徒刑……

    这天,荒草历历的祖坟前,爹长跪不起。末了,一头撞在墓碑上。

    风,依旧卷着梦的香气,撩着很多汉子的心。一张张焦裂的嘴,吐出一团团墨蓝的烟雾,在风中飘呀飘,飘呀飘……(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就要那棵树

伍中正

    米唐的门口长着一棵树。树是樟树,枝繁叶茂,像一大团无法握住的云。

    米唐常常对那棵树一望好半天。她在树下唱歌,在树下写字,还在树下跳舞。米唐娘看见了,说,米唐不唱了,该吃饭了。米唐就不唱了。米唐娘说,不写字了,该去撒把鸡食。米唐就不写了。米唐娘还说,米唐,不跳了,该去园子里剥些菜叶来。米唐就蹦蹦跳跳去了菜园。

    米唐考进了城里的学校。那棵树成了米唐学费的一少部分。凑学费的那些日子,米唐娘就想到了门前的樟树。当米唐娘的身后跟着几个肩背锄头手拿斧锯绳索的人时,米唐就知道,再怎么挽留这棵树也迟了。

    那一大团无法握住的云倒下来的时候,米唐远远地站着,买树的人也远远站着。①树一倒地,米唐抓着一根枝就哭起来。买树的人见了,劝她:米唐,别哭了,不就一棵树么?

    那些挖树的民工也跟着帮腔:再说,树就栽在离你学校不远的地方,你还可以去看!

    米唐就渐渐地住了哭。

    买树的人示意那几个人锯断了一些树枝。树枝脆裂的声音很响,响在米唐空旷的屋前。

    树让一家工厂买走,那家工厂在城里。米唐看见那棵脱光了衣服的樟树走上了去城里的路。

    米唐在樟树生长的地方,又开始唱歌。米唐娘听了,说,米唐,不唱了,你比娘幸运,树到了城里,你还在城里能看见,娘就真的看不见了。

    ②娘的话,又说出了米唐的眼泪

    米唐沿着那棵树走过的路,进了城。

    米唐念书的学校,隔那家工厂不远,也就是隔那棵树不远。米唐下了课,就对那家工厂望,就对那棵树望。

    星期天,米唐就去看那棵樟树。米唐看见樟树栽在厂门口。厂子里的人很讲究,还为樟树搭了远看近看有点黑的凉棚,树很快就活了过来。米唐还看见有一个人还在为树浇水。渐渐地,米唐就跟浇水的那个人熟了。浇水的是老魏。米唐每次走的时候,就跟老魏说,魏叔,很感谢你,过几天来看你。说完,米唐就默默走开。

    再出去,米唐邀了个有照相机的女生。在树下,那个女生为米唐照了好几张照片。

    米唐回到家。米唐就高兴地对娘说,娘,那棵树长得好好的,还发了芽。说完,米唐还拿出了在树下照的照片。娘听了看了跟着高兴。米唐说,娘,往后,我还要买回那棵树!

    米唐还到那棵树下去。接纳城市的阳光和雨水,樟树完全活过来了,再没有那黑黑的凉棚遮盖它美丽的身躯。米唐站在树下,老魏还在为那樟树浇水。只是那些从厂里出来的人,边走边说,有的人说到了树,说到了厂长,说厂长不应该拿职工要发的福利去买树,说这厂弄不好就要垮了。老魏看看他们走远,才对米唐说,米唐,这厂子怕不行了。

    米唐问,魏叔,厂里的人往后会不会对这棵树起坏心?

    老魏说,工人情绪不稳,说不定哪。

    米唐“啊”了一声。米唐很艰难地从那棵树下走回了学校。

    米唐从那所学校毕业后就恋爱了。

    米唐领着男友走向那棵树。站在那棵树前,米唐停下步,用手指着那棵树枝说,你看你看,那棵枝上还歇了一只黑鸟。男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米唐说,你多看一眼,就不行?男友说,行。男友就紧紧地盯着那棵树。那树上的一只鸟让他盯飞了。

    这个时候,米唐很幸福,也很沉醉。

    ③这个时候,米唐的眼里就有一些晶亮的泪水

    城市这么大,这么繁华。米唐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那棵树下。她经常把男友带到那棵树下。她看见那些从城市吹来的风,一阵一阵地翻看樟树的叶片;她看见那些枝头落下的叶片很眷恋地飘向大地;她还看见老魏很坦然地在树下做最后的守望。

    男友说,米唐,恋爱的地方多着呃,你再换个地方行不行?

    ④米唐的眼里浸着泪水说,这棵树就是我家原来门口的那棵树,我想让她回家!

    男友说,行。

    米唐门口的樟树又回来了。

    米唐也请人给那棵樟树搭了凉棚。她还对娘说,娘,有空的时候,给树浇上水。

    米唐走后,村里有人和米唐娘坐在屋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门口的樟树:米唐娘,你家米唐能耐呃,那棵你舍不得卖的树,又给你弄回来了!

    米唐娘说,当日挖门口的樟树时,我家米唐还在树下哭呃。我就晓得她舍不得,说不定她还要把这棵树要走呢。

    米唐娘说完,两行泪径直往下落。

(选自《就要那棵树》,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藕荷色

刘心武

    她被老同学们动员很久,才加入了同窗微信群,但她基本上只是浏览别人的微信,自己极少回应发言,表情包不会用,音频对话罕有响应,视频通话更不愿意。但若干同窗并不因她孤僻而疏离她。前几天就有人问她:重阳节登高了吗?她心里回答:又读《红楼梦》里“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一节呢,仿佛和薛宝琴及其丫头小螺同立在那琉璃世界的山坡上,共览美景啦;还有人问她:赏菊了吗?她当然把《红楼梦》里的菊花诗再诵读了一遍。但有人问她:今年重阳节晚辈孝敬的是什么呀?还是菊花糕吗?她心里就不大淡定了。

    老伴去世五年了。她独居。儿子儿媳孙女儿住得远。儿子在外企,儿媳妇在国企,孙女儿大学刚毕业跟几个同窗联袂创业。晚辈们自打中秋节以后就再没来看她,这倒还罢了,却也基本上没来电话聊天。算起来一人来过一次电话问候吧,问忙吗?回答是“忙倒不忙”“还行吧”“瞎忙”,话比以往少。不免有些挂念。

    今年重阳节不在双休日,晚辈们没来看望很正常,但现在年轻人多能网购,前面几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如她的生日,端午节,也都不在双休日,人没来,却总有快递小哥按响门铃,送来晚辈们网购的应景应节礼物,虽说隔些天晚辈人来了,嗔怪他们多事,“人来时带东西就好,何必非咬定正日子”,心里却暖暖的,这不,晚辈人没来电话没来东西也没来,心里就有点子空落落的了。

    其实,今年的重阳节过去两天就是双休日。星期日下午,门铃脆响,开门一迎,三张笑脸。“妈”“奶奶”的热乎呼唤重叠一起。

    原来,儿子儿媳妇孙女儿,一上午转了三个商场,为的是给她孝敬一件羊绒衫。她不免嗔怪:“现在不是什么都能从网上买到吗?怎么非得到实体店买?又怎么要转悠三个商场?什么精怪的羊绒衫?齁贵的吧?奢侈品我可不要!”

    儿媳妇就把那精挑细选买来的羊绒衫从包装匣里取出来,抖开,举起给她看:“妈,怎么样?这颜色,绝了吧?”儿子、孙女儿站在儿媳妇两边,都笑吟吟地等待她作出反应。

    “天呀!藕荷色的!”她激动得不行。

    立刻理解了:藕荷色的羊绒衫,网购未必有货,就是有货,根据图片买来恐怕打开一看也难理想,而且实体店里也未必都备有这种颜色的货,难怪转到第三家商场才终于心想事成。

    立刻试穿,立刻照镜,舍身,雅丽,镜子里绽放出四张如花的笑脸。

    大家围坐到沙发茶话。她满脸放光,说:“原来你们记住了我以前说过的话。《红楼梦》里写到颜色的地方多了。贾母说那种软烟罗的纺织品,几种颜色呀?一种雨过天青,一种秋香色,一种松绿色,一种银红色。宝玉跟宝钗的丫头莺儿有关于颜色搭配的对话,怎么说的呀?大红要配黑色,松花色要配桃红色,葱绿要配柳黄……书里还常提到玉色,有人以为玉色等同白色,不对,玉色比白色略暗却又润泽……当然啦,你们记住了,我最喜欢的,是藕荷色。书里起码三次写到藕荷色。林黛玉的床帐是藕荷色的,宝玉一次穿着簇新的藕荷色纱衫,鸳鸯抗婚,穿的也是藕荷色绫袄……有人说藕荷色属于暖色,说的不准,藕荷色是中国画颜料里头的花青色和胭脂色调出来的,如果胭脂成分多些,那当然比较暖,如果花青色成分多了,就往紫色靠,那就又偏冷了,依我看,你们买的这件,属于最得宜的藕荷色,既不偏暖也不偏冷,很温馨,极雅致……”但她低头抚摸那羊绒衫下摆时,不禁问:“啊呀,很昂贵吧?从实招来,究竟多少钱买的?”

    儿子报出价格,确实不菲,但安慰母亲:“我们三个人集体孝敬您的,一分摊,也就不算奢侈了。”

    她眼光轮流扫视三个晚辈:“你们都顺遂吗?”三个人都笑了。儿子说:“妈,您就继续沉浸在您所喜爱的《红楼梦》世界里,安度晚年吧!”儿媳妇说:“您别为我们操心啦!”孙女儿依偎到她怀里,她搂住孙女儿,心里汪着蜜水儿。

(选自《新民晚报》2018年10月30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出 警

弋舟

    那天在所里做笔录,报案人是个姑娘,说是“心爱的”电动车被盗了。刚写好,又接到社区的电话,说他们晚上有个群众活动,可能参与的人比较多,需要我们帮助维持秩序。

    那天晚上社区的活动就是广场舞表演,实际上围观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他们高估了自己的风头。过去看了看情况,安排几个保安维持秩序,我独自去人员密集的场所巡逻,而同事小吕去了片区。因为又有人报警说邻居在家里制毒,我没怎么考虑就把这案子交给了小吕。

    在小吕心目中,警察就该是神探,破大案,捕顽凶,除暴安良。这情绪我也有过。直到今天,我也不太跟妻子说我每天都忙活些什么。我不做英雄梦了,但希望我妻子还接着做,那样回了家,我才可以心安理得地喊累。所以有时候遇着邻里纠纷之类的事儿,我都不忍心让小吕去处理。

    开始小吕挺兴奋的,像是张网以待,翘望已久,终于来了条大鱼。涉案的小区是教师新村,里面住的都是教师。报案人是位退休多年的小学校长,信誓旦旦地说,以他所掌握的丰富的化学知识,完全能够通过阳台上飘来的怪味儿做出判断。他的邻居也是一对教师,两口子带着个十多岁的孩子,女主人倒还真是个教化学的。可查来查去,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小吕不太甘心,加上老校长半年报了五十多次警,这个案子就成了小吕的心事。他不觉得我们就只能维持秩序、追回一辆“心爱的”电动车。

    回来后小吕眉头不展,说他又趴在老校长家的阳台上闻了半天,隔壁飘来的只有红烧肉味儿。我想的却是正值炎夏,这会儿的阳台上怕是得有五十度的高温。

    那天算得上是平安无事,我们本来可以在宿舍睡个好觉,假如我没有说起老查的事。

    老查七十多岁,老伴十几年前过世了,他一直独自过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早年外出打工后,就一去不返。老查经济状况还过得去,有两套房子,住一套,租出去一套。如今这一片的房价可不低。

    先是他突然失踪,发了协查函,一城里寻不到,以为他可能不在人世了。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他却突然打来电话报警,说是自己在家摔倒了,现在根本爬不起来。

    等我们赶到时,他正坐在屋子中间的矮凳上,根本不曾摔倒,更不会爬不起来。我们哭笑不得。撤警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一刹那,我有着突然被什么抓牢了的感觉。

    几天后老查又报假警了。还是说他摔得起不来了。等我赶到的时候,老查照旧坐在小板凳上,臊眉耷眼,像个坐在黑暗舞台中央的老猿猴。

    这回,老查主动说他之前是去找打工的闺女了。

    走的时候,老查送了送我。他颤巍巍地踅到门前替我开门。手伸出去,捞一把,又捞一把,第三把才捞到门把手上。

    又过了几天,还是在半夜,老查的求助电话又来了。我让一个协警过去看看。小伙子回来跟我说,老查点名要我去。这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问明白他没什么事儿后,干脆就置之不理了,谁知第二天一大早老查竟然找上门来。

    他一拐到我前面坐下,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自首。”我按接警程序示意他进来说时,他的脸上竟然有一种掩藏不住的幸福感。

    果然,这又是他的恶作剧,案情很快排除。

    就这样他反反复复地闹了有小半年,我们都被折腾得够呛。

    这一年的除夕,为了防止他再“闹事”,我们主动邀请他来所里参加新年聚会。他好像被一种氛围感染了。突然挨近我,嘀咕了一句:“就是孤单么,想跟人说话。”

    老查的事讲完了,半天都没听到声音。我以为小吕已经睡着了。

    “孤单。”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回味。

    我探出头,看到小吕的头枕在自己胳膊上,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过了一会儿,小吕跳了起来。临出门他还没忘记戴上帽子。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小吕才回来。我迷迷糊糊地被他吵醒,看见他兴奋地从在我床沿上,腋窝下全是汗渍。

    “没错,老校长承认是报假案了。”他说,“本来问清楚我就打算回来,可老头硬是拽着我说了一宿的话。他儿子去美国三年了,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吕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着实像一只兔子。

    “他那是诬陷,”我说,“涉嫌犯罪了。”

    “算了,我教育过他了。”他说,“老头就是见不得邻居家三口其乐融融,说是看了堵心。”我想,我没看错人,这小伙子能当个好警察。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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