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山东省滨州市博兴县2020-2021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文本一:

如意楼和得意楼(节选)

汪曾祺

竺家巷是一条不很长,也不宽的巷子,巷口就有两家茶馆。一家叫如意楼,一家叫得意楼。得意楼的老板姓吴,人称吴老板或吴老二。

上茶馆并不是专为喝茶。茶当然是要喝的。但主要是去吃点心。茶馆又是人们交际应酬的场所。我们那个县里茶馆的点心不如扬州富春那样的齐全,但是品目也不少。计有:

包子。这是主要的。包子是肉馅的(不像北方的包子往往掺了白菜或韭菜)。到了秋天,螃蟹下来的时候,则在包子嘴上加一撮蟹肉,谓之“加蟹”。我们那里的包子是不收口的。捏了褶子,留一个小圆洞,可以看到里面的馅。“加蟹”包子每一个的口上都可以看到一块通红的蟹黄,油汪汪的,逗引人们的食欲。野鸭肥壮时,有几家大茶馆卖野鸭馅的包子,一般馆没有。

蒸饺。皮极薄,皮里一包汤汁。吃蒸饺须先咬破一小口,将汤汁吸去。吸时要小心,否则烫嘴。蒸饺也是肉馅,也可以加笋,加切成米粒的冬笋细末,则须于正价之外,另加笋钱。

烧麦。烧麦通常是糯米肉末为馅。别有一种“清糖菜”烧麦,乃以青菜煮至稀烂,菜叶菜梗,都已溶化,略无渣滓,少加一点盐,加大量白糖、猪油,搅成糊状,用为馅。这种烧麦蒸熟后皮子是透明的,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碧绿的馅,故又谓之翡翠烧麦。

千层油糕。

糖油蝴蝶花卷。

蜂糖糕。

开花馒头。

胡二老板有三十五六了。他是个矮胖子,生得五短,但是很精神。双眼皮,大眼睛,满面红光,一头乌黑的短头发。他是个很勤劳的人。每天早起,店门才开,他即到店。各处巡视,尝尝肉馅咸淡,切开揉好的面,看看蜂窝眼的大小。然后,切下一小块面,在烧红的火叉上烙一烙,闻闻面香,看兑碱兑得合适不合适。其实师傅们调馅兑碱都已很有经验,准保咸淡适中,酸碱合度,不会有差。但是胡老二还是每天要视验一下,方才放心。然后,就坐下来和师傅们一同擀皮子,刮馅儿,包包子、烧麦、蒸饺……(他是学过这行手艺的,是城里最大的茶馆小蓬莱出身)如意楼做点心的有三个人,连胡老二自己,四个。胡二老板坐在靠外的一张矮板凳上,为的是有熟客来时,好欠起屁股来打个招呼:“您来啦!您请楼上坐!”客人点点头,就一步一步登上了楼梯。

胡老二在东街不算是财主,他自己总是很谦虚地说他的买卖本小利微,经不起风雨。他既是财东,又是耍手艺的。他穿短衣时多,很少有穿了长衫,摇着扇子从街上走的时候。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手里很足实,这些年正走旺字。“如意楼”这块招牌不大,但是很亮堂。

相形之下,对面的得意楼就显得颇为暗淡。如意楼高朋满座,得意楼茶客不多。其实两家卖的东西差不多,但是大家都爱上如意楼,不爱上得意楼。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得意楼的老板吴老二有四十多了,是个细高条儿,疏眉细眼。他自己不会做点心的手艺,整天只是坐在帐桌边写帐,——其实茶馆是没有多少帐好写的。见有人来,必起身为礼:“楼上请。”然后扬声吆喝:“上来,一位。”这是招呼楼上的跑堂的。他倒是穿长衫的。帐桌上放着一包哈德门香烟,不时点火抽一根,蹙着眉头想心事。

得意楼年年亏本,混不下去了。吴老二只好改弦更张,另辟蹊径。茶馆改酒馆。旧店新开,不换招牌,还叫做得意楼。开张三天,半卖半送。鸡鸭鱼肉,煎炒烹炸,面饭两便,气象一新。同街店铺送了大红对子,道喜兼来尝新的络绎不绝,颇为热闹。过了不到二十天,就又冷落下来了。门前的桌案上摆了几盘煎熟了的鱼,看样子都不怎么新鲜。灶上的铁钩上挂了两只鸡,颜色灰白。纱厨里的猪肝、腰子,全都瘪塌塌地摊在盘子里。吴老二脱去了长衫,穿了短袄,系了一条白布围裙,从老板降格成了跑堂的了。他肩上搭了一条抹布,围裙的腰里别了一把筷子。——这不知是一种什么规矩,酒馆的跑堂的要把筷子别在腰里。他面色黄白,两眼无神,好像害了一种什么不易治疗的慢性病。

得意楼酒馆看来又要开不下去。一街的人都预言,用不了多久,就会关张的。

吴老二蹙着眉头想: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呢?

文本二:

小说的散文化(节选)

汪曾祺

散文化似乎是世界小说的一种(不是唯一的)趋势。有些作者有意用“日记”“文札”来作为文集的标题,有些完全不能称为小说的东西,则命之为“小品”。鲁迅的《故乡》写得很不集中。《社戏》是小说么?但是鲁迅并没有把它收在专收散文的《朝花夕拾》里,而是收在小说集里的。废名的《竹林的故事》可以说是具有连续性的散文诗。萧红的《呼兰河传》全无故事。沈从文的《长河》是一部很奇怪的长篇小说。它只是平平静静,慢慢地向前流着就像这部小说所写的流水一样。这是一部散文化的长篇小说。

散文化小说的作者不大理解,也不大理会典型论。要求一个人物像一团海绵一样吸进那样多的社会内容,是很困难的。散文化小说的人像往往轻轻几笔,神全气足。《世说新语》,堪称范本。

有些作者好像完全不考虑结构,写得轻轻松松,随随便便,潇潇洒洒。苏东坡所说的“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是散文化小说的作者自觉遵循的结构原则。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作者先介绍两家茶馆和茶馆美食,茶点描述色香味俱全,读来令人满口生津,再引出两个茶馆老板的故事,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B、文章用详略结合的手法来介绍茶馆点心,先不吝笔墨,详细描述包子、蒸饺、烧麦,再极精炼地点出千层油糕、糖油蝴蝶花卷等。 C、胡老板“这些年正走旺字”,生意红火,吴老板却不走运,生意因而暗淡,文章以“如意楼和得意楼”为题,暗示了人物不同的命运。 D、近在咫尺的两家茶馆,精致诱人的点心,行事迥异的老板,平淡的叙述中隐藏着作者的情感和观点,文章风格淡中有味,飘而不散。
(2)、下列与文本二有关的说法,正确的一项是(   )
A、鲁迅的《故乡》和《社戏》两篇小说都回忆了过去美好的生活,都表现了现在故乡人情的冷漠与隔膜,带有散文的特点。 B、沈从文小说代表作有《边城》和《长河》。与《边城》不同的是,《长河》以抒情的笔调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 C、《世说新语》中的人物描写笔墨不多,往往用寥寥数笔显示人物的性格特点和气质风度,所以塑造出来的人物不够典型。 D、苏轼的“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是说写作贵自然流畅,当行则行,当止则止。《赤壁赋》就体现了这种文风。
(3)、相比得意楼的老板吴老二,如意楼老板胡老二有哪些优点?请结合文本一进行概括。
(4)、散文化小说(也称抒情小说),是介于散文与小说之间的一种小说文体。请结合两段文本谈谈汪曾祺散文化小说的特点。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母亲带来的福气

李运鼎

    推开屋门,母亲在蒙头睡觉。我叫了一声,妈!她没有理我。我推推她,她不情愿地嘟囔道,谁呀!

    是我,妈,你不得劲了吗?她缓慢地翻身坐起,白发蓬乱,一脸倦容地看我一眼,瞌睡。

    我一边拿起梳子给她梳头一边笑说,大白天的,睡啥觉?她看一下外面,这不,天才亮吗?

    我说,快吃晌午饭了,你不去捡“宝贝”,别人就捡跑了!

    她说,老神仙给我留着哩——别梳了,老婆子了,头发梳恁理顺有啥用?

    我说,头发梳理顺后捡“宝贝”时,人家就说,看这老太太多漂亮;乱蓬蓬的头发,人家就会说,看,那捡垃圾的疯婆子又过来了!母亲就笑起来,你这娃儿咋不说正经话呢!

    母亲晚上七、八点就睡觉,夜里一点多坐起来自顾自说话,说累了再睡一会儿;四五点就起床,到外面捡垃圾——“宝贝”;吃过早饭,还去街上捡“宝贝”,捡累了回来就睡。一晌下来,她的“宝贝”就能堆一屋子。生物钟完全乱了,搞得一家人也跟着乱。

    妹妹老在为清理垃圾的事与母亲发生争执。妹妹要把垃圾清理出去,母亲横竖不让。每次都要等母亲出门捡“宝贝”时,妹妹才能把堆满屋子的垃圾清扫一遍。

    我清理母亲的“宝贝”时,总是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递给母亲,对她说,这是收垃圾人给的定金。她接过来问,这是多少钱啊?我说,你数数。在母亲数钱时,我就把一屋子的垃圾清理干净了。

    母亲虽然疲倦,我还是鼓动他出去捡“宝贝”,毕竟生命在于运动。母亲八九十岁了,这大半辈子,哪一天都会走很多路,干很多活。如果不让她干活,不让她走路,就等于给她带来极大的伤害。所以,妹妹每每抱怨母亲捡“宝贝”的事时,母亲就说,你哥叫我捡哩,咋着?

    给母亲梳完头,母亲就问我,娃儿,今儿个你咋不去上班啊?我说回来看看你就走,你是不是想去捡“宝贝”呀?母亲说,谁还捡呀,你们不是都不让我捡吗?我瞌睡了,你上班走吧!

    说着母亲又躺下了。我给母亲盖好被子说,妈,你一会儿捡“宝贝”别跑恁远,迷了路找不到家咋办?母亲说,我就恁笨?嘴底下就是家!

    我走到街上,见了邻居站在那儿说话,邻居就给我说些母亲捡垃圾的小趣闻。一转脸看见母亲已经走了出来,两眼不停地在路两边查看,手里已经捡了一把垃圾。她看见我时,本能地把垃圾背到后面。

    我走过去问,妈,你不是睡觉吗?母亲说,我出来送送你。我说,你手里拿的啥呀?母亲只得拿出来,啥,捡哩宝贝!我一看又是一沓垃圾纸,手上已弄得很脏,就拉她到邻居家水池上洗手。她说,好好的手洗啥哩!我说,把手洗干净才能捡宝贝呀!

    洗手时,我看见母亲的一个指甲劈了,就掏出指甲剪给她剪指甲。她就认真地看我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摸摸我的手说,娃儿你恁有福,看你这中指多长;男人有福一人福,女人有福发满屋!

    几个邻居听见,都夸她,你看这老太太不迷了,还出口成章呢!就是您有福,才给您娃儿们带来了福气!母亲笑咪咪地问,真哩?是我给她们带来的福气?

    我看着母亲认真地点点头,是哩,都是你给我们带来的福气!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国古代的书写材料主要是竹木和简牍,远在商代已然如此。《尚书·多士》:“惟殷先人有册有典。”在甲骨文中“册”字作 ,是像若干支简编联成册之形。当时称呼史官就叫“作册”。

    依质地分,简牍有竹、木两类。与竹简的宽度相仿的木条则名札。竹简和木札在用途上并无区别,所以木札也可以称为简。不过竹简修治好了以后,还要烤干主材中所含汁液,以防蠹并防止变形,叫“汗青”或“杀青”。文字则写在篾黄的一面,是为简的正面。篾青是简的背面,篇题有写在这一面的;因为卷起来之后,它反而露在外面。木简则无须杀青,它的材质有松木,有柳木,其中用毛白杨木的也不少。

    以多支竹木简写长文时,须先编联成册。编绳多数为麻绳,它的专门名称叫“书绳”,讲究的简册用丝绳编联。根据书写的内容不同,简的长度亦有别。最长的三尺简是“书法律”用的,故汉人有“三尺律令”“三尺法”的说法。书写儒家经典要用汉尺二尺四寸的简。皇帝的策书长二尺。策书以下的制书、诏书、诫敕等用的简短些,为汉尺一尺一寸,称“尺一诏”,或简称“尺一”。用简牍作为书写材料,竹木可就地取材,供应充足,自有其方便之处,缺点是太笨重。古人虽然也有用帛代替简牍的,但丝织物价昂。东汉时当过济北相的崔瑗有一部书要送人,犹自称“贫不及素”,即用不起帛来抄写。这些情况促使我国发明了纸。

我国西汉就有了纸。它们以破旧的麻絮、麻布、绳头等为原料,已经过简单的切、舂、打浆和抄造,然而纤维交织状态差,纸面粗糙不平,大约只用作包装材料。到了东汉前期,在蔡伦的主持下,造纸技术出现了一次飞跃。这是在原料中增加了树皮和鱼网。用树皮造纸是一项新技术,它开辟了木浆纸的先河。可是要把树皮制成纸浆,仅用类似沤麻的石灰发酵是不够的,还必须反复舂捣、脱胶,并以强碱液蒸煮。鱼网的网结硬,也必须施以强化的机械处理和化学处理;而这一套新技术推广到麻纸生产上,又必然使后者的质量得到改进。1974年在甘肃武威旱滩坡出土的东汉晚期字纸,是一种单面涂布加工纸,厚约0.07毫米,涂层均匀,纸面平整。它的纤维帚化度高,交结紧密,是已经发现的东汉最精工的纸张。

    到了晋代,造纸技术有了很大的改进,开始在纸外涂一层矿物质白粉,继而采用植物淀粉糊作涂层。之后,又将淀粉糊直接掺到纸浆中,成为悬浮剂,可使纸浆中的纤维均匀分散,便于抄造。采用这些措施的目的都是为了堵塞纸面上纤维间细微的孔隙,使运笔时不致滃晕走墨。此外,还先后采用施胶、染潢、加蜡、砑光等法对纸张进行加工。其中染潢是以黄檗液染纸。黄檗是芸香科的树木,其韧皮中含有小檗碱。用黄檗液染过的纸呈淡黄色,防蛀。由于纸是黄色,书帙(书套)随之也用黄色。潢纸还可以用雌黄涂改误笔,雌黄与潢纸的颜色相近,误写处“一漫即灭,仍久而不脱”(《梦溪笔谈》)。后来衍生出“信口雌黄”的成语,指任意窜改和胡编乱造。染潢后加蜡砑光的纸叫硬黄纸。经过后来技术的不断改进,到了唐代,这种纸坚硬光滑,书写流利,抗蛀防水,是当时最高级的纸张品种。

(节选自孙机《中国古代物质文化》,有删改)

阅读下面一段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移家琐记(节选)

郁达夫

    “流水不腐”,这是中国人的俗话,“Stagnant Pond”,这是外国人形容固定的颓毁状态的一个名词。在一处羁住久了,精神上习惯上,自然会生出许多霉烂的斑点来。更何况洋场米贵,狭巷人多,以我这一个穷汉,夹杂在三百六十万上海市民的中间,非但汽车,洋房,跳舞,美酒等文明的洪福享受不到,就连吸一口新鲜空气,也得走十几里路。移家的心愿,早就有了;这一回却因朋友之介,偶尔在杭城东隅租着一所适当的闲房,筹谋计算,也张罗拢了二三百块洋钱,于是这很不容易成就的戋戋私愿,竟也猫猫虎虎地实现了。①小人无大志,蜗角亦乾坤,触蛮鼎定,先让我来谢天谢地。

    向晚雨歌,电灯来了。灯光灰暗不明,问先搬来此地住的王母以“何不用个亮一点的灯球”?方才知道朝市而今虽不是秦,但杭州一隅,也决不是世外的桃源,这样要捐,那样要税,居民的负担,简直比世界那一国的首都,都加重了;即以电灯一项来说,每一个字,在最近也无法地加上了好几成的特捐。“烽火满天殍满地,儒生何处可逃秦?”这是几年前做过的叠秦韵的两句山歌,我听了这些话后,嘴上虽则不念出来,但心里却也私地转想了好几次。腹诽若要加刑,则我这一篇琐记,又是自己招认的供状了,罪过罪过。

    三更人静,门外的巷里忽传来了些笃笃笃笃的敲小竹梆的哀音。问是什么?说是卖馄饨圆子的小贩营生。往年这些担头很少,现在却冷街僻巷,都有人来卖到天明了,百业的凋敝,城市的萧条,这总也是民不聊生的一点点的实证罢?

    新居落寞,第一晚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觉。

    夜来的雨,是完全止住了,可是外貌象马加弹姆式的沙石马路上,还满涨着淤泥,天上也还浮罩着一层明灰的云幕。路上行人稀少,老远老远,只看得见一部漫漫在向前拖走的人力车的后形。从狭巷里转出东街,两旁的店家,也只开了一半,连挑了菜在沿街赶早市的农民,都象是没有灌气的橡皮玩具。四周一看,萧条复萧条,衰落又衰落,中国的农村,果然是破产了,但没有实业生产机关,没有和平保障的象杭州一样的小都市,又何尝不在破产的威胁上战栗着待毙呢?中国目下的情形,大抵总是农树及小都市的有产者,集中到大都会去。在大都会的帝国主义保护之下变成须民地的新资本家,或受成军阀官僚的附属品的少数者,总算是找着了出路。他们的货财,会愈积而愈多,同时为他们所牺牲的同胞,当然也要加速度的倍加起来。结果就变成这样的一个公式:农村中的有产者集中小都市,小都市的有产者集中大都会,等到资产化尽,而生财无道的时候,则这些素有恒产的候鸟就又得倒转来从大都会而小都市而仍返农村去作贫民。辗转循环,丝毫不爽,这情形已经继续了二三十年了,再过五年十年之后的社会状态,自然可以不卜而知了啦,社会的症结究在那里?唯一的出路究在那里?难道大家还不明白么?空喊着抗日抗日,又有什么用处?

    ②一个人在大街上踱着想着,我的脚步却于不知不觉的中间,开了倒车,几个弯儿一绕,竟又将我自己的身体,搬到了大学近旁的一条路上来了。向前面看过去,又是一堆土山。山下是平平的泥路和浅浅的池搪。这附近一带,我儿时原也来过的。二十几年前头,我有一位亲戚曾在报国寺里当过军官,更有一位哥哥,曾在陆军小学堂里当过学生。既然已经回到了寓居的附近,那就爬上山去看它一看吧,好在一晚没有睡觉,头脑还有点儿糊涂,登高望望四境,也未始不是一帖清凉的妙药。

    天气也渐渐开朗起来了,东南半角,居然已经露出了几点青天和一丝白日。土山虽则不高,但眺望倒也不坏。湖上的群山,环绕的西北的一带,再北是空间,更北是湖外境内地发样的青山了。东面迢迢,看得见的,是临平山,皋亭山,黄鹤出之类的连峰叠嶂。再偏东北行,大约是唐栖上的超山山影,看去虽则不远,但走走怕也有半日好走哩。在土山上环视了一周,由远及近,用大量观察法来一算,我才明白了这附近的地理。原来我那新寓,是在军装局的北方,而三面的土山,系遥接着城墙,围绕在军装局的匡外的。怪不得今天破晓的时候,还听见了一阵喇叭的吹唱,怪不得走出新寓的时候,还看见了一名荷枪直立的守卫士兵。

    “好得很!好得很!……”我心里在想,“前有图书,后有武库,文武之道,备于此矣!”③我心里虽在这样的自作有趣,但一种没落的感觉,一种不能再在大都会里插足的哀思,竟渐渐地渐渐地溶浸了我的全身。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将军的部队

李浩

    我越来越多地想到他了。想到他,我感觉脚下的土地,悄悄晃动一下,然后空气穿过了我,我不见了,我回到了将军的身边,我重新成为了干休所里那个二十一岁的勤务员。

    将军的部队装在两只巨大的木箱里。向昔日进行眺望的时候,我再次看见了那两个木箱上面已经斑驳的绿漆,生锈的锁,生锈的气味和木质的淡淡的霉味。

    对住在干休所里,已经离休的将军来说,每日把箱子从房间里搬出来,打开,然后把刻着名字的一块块木牌从箱子里拿出来,傍晚时再把这些木牌一块块放进去,就是生活的核心,全部的核心。直到他去世,这项工作从未有过间断。

    那些原本白色的,现在已成为暗灰色的木牌就是将军的部队。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说清这些木牌的来历。我跟身边的伴儿说的时候,他只给了我粗重的喘息,并未做任何的回答。我跟他说,我猜测这些木牌上的名字也许是当年跟随将军南征北战的那些阵亡将士们的名字吧,我的猜测是有道理的,可后来,我在整理这些木牌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有的写着“白马”“黑花马”“手枪”,而有一些木牌是无字的,很不规则的画了一些“O”。也许,将军根本不知道那些阵亡战士的名字?

    他非常缓慢地把其中的一块木牌拿出来,看上一会儿,摸了摸,然后放在自己的脚下。一块块木牌排了出去。它们排出了槐树的树阴,排到了阳光的下面,几乎排满了整个院子。那些木牌大约有上千个吧,很多的,把它们全部摆开可得花些时间。将军把两个木箱的木牌全部摆完之后,就站起身来,晃晃自己的脖子,胳膊,腰和腿,然后走到这支部队的前面。

    将军说,我记得你,当然。我记得你的手被冻成了紫色。是左手吧?

    将军说,你这小鬼,可得听话呀。

    将军说,我不是叫你下来吗。

    将军说,马也该喂了。

    他用手使劲地按着眼角边的两道皱纹。

    有时将军也和我聊一些和他这支部队相关的陈年旧事。譬如一个战士特别能睡,打完一场战斗,将军一发出休息的命令,即使他站着也会马上鼾声如雷。他脚还特别臭。将军说我原本想让他当我的警卫员来着,可我受不了他的臭脚。说到这里时将军的声音很细,并且有种笑意。他笑起来的样子让他年轻了很多。

    将军还跟我说过逗蛐蛐、抓毒蛇、吃草根一类的小事,说过某某和某某的一点琐事,他很少跟我谈什么战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谈。要知道将军一生戎马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要知道将军在这无数次的战争中很少失败,要知道他现在指挥的这支木牌上的部队,很可能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啊。

    我悄悄地留下了两块木牌,那是两块没有写字的木牌,上面画的是“O”。原来我留下的木牌是三块,那一块木牌上写的是“白马”。对我这样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来说,白马让我感到亲切。不过后来我把白马给将军送了过去,我看见那匹白马从浓烟中站起来,回头望了一眼,似乎还有一声嘶鸣,然后甩下一路嗒嗒的马蹄声绝尘而去。白马是属于将军的。

    对于将军那些木牌名字的来历,我曾经做过调查,当然这种调查是随意性的,我只是偶然地向有关的人提及,他们对我的问题部只能是摇头。似乎没人曾向将军提供过什么阵亡将士的名单,至少将军离休后没有。

    那么木牌上的名字是如何得来的呢?它们是在什么时间成为了木牌,装满了整整的两个木箱?……

    倒是干休所的王参谋向我提供了一个细节。他说他见过一次将军发火,那时我还没有来到干休所。他看见将军紧紧抓住一块木牌,对着它大声说,你就是再活一次,我还得毙了你!

    当时王参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将军把那块木牌扔出了很远,木牌划过地板时发出了一阵很脆的声响。过了很久,将军突然对王参谋说,你把木牌给我捡回来。将军接过了木牌,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尘土,然后小心地把它放回了那些木牌之间。王参谋说他记不太清了,他记得好像他把木牌递到将军手上时,将军的眼红红的。

    我的手指,抚摸着我一直收藏的那两块木牌。在我混乱的生活里它的位置却是一直都没变过。而现在,我抚摸着它们,感觉上它们变小了,但比以前更重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密林深处

陈德鸿

    枪声是下半夜突然响起的,爆豆般一阵紧似一阵。六爷急忙跑出窝棚,紧张地向响枪的砬嘴岭方向张望。一个多小时后,枪声渐渐弱了下去。六爷叹口气,牛大完了。

    牛大是砬嘴岭胡子的头儿,手下有胡二等六十多个弟兄。六爷想把牛大这伙人拉过来,但牛大对六爷说,你给杨司令捎个话,请他放心,我们肯定不祸害老百姓,但也绝不会投了小日本。

    六爷回窝棚里抽了袋烟,刚想躺下,远处突然又响起了零星的枪声,断断续续的,竟然朝着六爷的住处飘来。

    六爷心里“咯噔”一下,刚冲出门,影影绰绰地便见七八个人向这里跑来。

    谁?六爷大声问。是我,六爷,我是胡二。话音未落,一群人已经奔到了近前。

    六爷看着气喘吁吁、满脸汗水的胡二,忙问,出事了?小鬼子……小鬼子偷袭了砬嘴岭,大当家的他们都没了。胡二喘了一会儿,流着泪说,统共就跑出我们几个。胡二擦了把脸说,按眼下这情况,我们只有投抗联了。这个?六爷刚想说什么,随着一阵枪响,有子弹落在了附近。几个人立刻散开,开始还击。

    胡二把六爷拽到一棵大树后面,颤声说,六爷,我知道你和杨司令有联系,快带我们走吧,鬼子跟屁股就上来了呀!

    六爷来不及细想,使劲拍了拍胡二的肩膀说,马上跟我走。六爷带着八个人在山里七拐八拐,快天黑时,终于摆脱了鬼子的追击,进到了一处抗联的密营——一处窝棚。

    胡二和几个人好奇地打量着空荡荡的密营,脸上满是失望。六爷说,这个密营是安置伤员用的,战士们不在这里。哦。胡二点点头,跑了一天,我们的肚子早瘪了,有没有啥吃的?六爷笼着火,不长时间,便把二十多个土豆烧熟了,又找出两个大碗,倒上了酒。看六爷熟练地操持这一切,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一个人忍不住问,这里面生火,外面不会看到烟?

    看到还行?六爷愣了一下,你这口音可挺怪的,不是这边人吧?胡二忙接过话来,对,对,他不是咱们这边的人,是山东的。

    是山东哪儿的?六爷问。是山东,山东沧州人。胡二说。

    对,是山东沧州,那儿练武的人多。那个人忙接过话来。好,好。六爷笑了,不管哪儿人,打鬼子的就是好人。

    没想到,吃饭时,不论六爷如何劝,这几个人就是不喝酒。

    六爷说,咱晚上就睡这木炕上,连个盖的都没有,冻出病明天还咋赶路?胡二问,六爷,咱啥时能找到杨司令啊?快了,再翻几座山就到了。六爷说,要是你们中有一个病了啥的,耽误了时间,杨司令他们兴许就转移到别处了。那个沧州人朝胡二点点头,胡二说,既然六爷这么说,那咱们就喝点儿,好好睡一觉。

    快半夜时,六爷迷迷糊糊刚睡着,突然被一阵叽里咕噜的梦话惊醒了,他的心猛地哆嗦了一下,再想细听,那个山东沧州人却使劲地咳嗽了几声,爬起来,在墙角哗哗地撒起尿来。

    六爷再也没有了睡意。

    天刚亮,六爷便带着几个人上路了。正是初冬时节,光秃秃的树林了无生机,快中午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胡二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有些急了,问六爷,还有多远啊?快了。六爷指着山下一片望不到边的荒草甸子说,咱们穿过这个大甸子,再翻两座山就到了。

    胡二向山下看了看,脸白了,我知道那甸子,那是片沼泽地,往里陷人,好像没人走过啊!

    没人走过?六爷撇撇嘴,我找杨司令就经常走,里面有条密道。胡二看了那个沧州人一眼,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六爷说,不走甸子也行。眼见着这雪越下越大,等咱们赶到了杨司令的驻地,怕是他又走了,可就不好找了。这……这。胡二的脑门上冒出汗来,他焦急地看着那个沧州人,沧州人瞪了他一下,指了指山下。胡二忙点点头,对六爷说,那就走大甸子吧,我们也想早点见到杨司令。六爷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八个人,向山下千百年来从没人走过的大甸子走去……日本关东军史载:昭和十二年11月,关东军小野暗杀队执行任务时,在大黑山一带失踪。当地县志载:抗联交通员郑大力同志于1937年初冬失踪;郑大力,男,河北沧州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本次列车终点

王安忆

①陈信从新疆回到了上海。过惯了一个人省心的日子,如今感到真烦心。第二天是厂礼拜,他天不亮早饭没吃便出了门。他想出去走走,找个开阔一点的地方。在空阔的北方过惯了,在上海总感到气闷。

②他顺着江岸向前走去,前边是外滩公园。一进去便是一个喷水池,水从假山顶上落下,落在池子里。记得很久以前,水不是这么直接落在水面上的,水珠子落在一把伞上。伞下是一个妈妈,接着两个孩子,笑嘻嘻地挤在一起躲雨。他小时候第一次看见这座雕像时,是多么惊讶,多么喜欢。现在想起来,雕像是在冥冥中引起了共鸣。 他们从来就是这么生活的。爹爹很早就死了,妈妈和他们三个相依为命,什么苦都吃过了。可就因为大家挤在一起,再怎么苦都是暖融融的。有一次刮龙卷风,一家四口人全挤在大床上,紧紧抱成一团。闪电,霹雳,呼啸的狂风,引得大家又害怕又兴奋。弟弟夸张地尖叫着,妈妈笑着诅咒老天,陈信以保护人的身份坐在离电灯开关最近的地方。雷打得真吓人,可真开心。这温暖,吸引着他,吸引着他归来。

③水,落在空荡荡的水面上,激起一个个单调而空洞的水圈。一滴水珠落在他撑在池边的手背上,他忽然意识到,这水珠是从自己脸颊上滚落的。今天……他感到一种莫大的失望,好像有一样最美好最珍重的东西突然之间破裂了。他扭头走出了公园。

④商店开门了,营业员都在卸排门板,亮出了橱窗。他走到一个橱窗跟前,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他感到心里忽然有什么被唤回了,是的,被唤回了。他离开上海时,心中留下了一片金色的记忆,而这记忆在十年中被误认为是上海了。于是,他便拼命地争取回来。上海,是回来了,然而失去的,却仍是失去了。

⑤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漫下了人行道。人和人,肩挨肩,脚跟脚,这么密集地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然而彼此又是陌路人,不认识,不了解,彼此高傲地藐视着。那个地方却不是这样的,那里很清静,也许有些荒凉了,但走在街上,可以奔跑,可以信步,可以畅快地呼吸。因为城市小,人和人,今天不见明天见,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面熟的,相识的,一路走过去,几乎要不断地点头,招呼,倒别有一番亲切和温暖。看来,大有大的难处,小,却也有小的好处。

⑥他身不由己地跟随着人流向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走向哪里。他很茫然,十年里那点渗透他心灵的苦苦的而又是甜甜的思念,消失了。十年里那种充实感也随即消失了。他的目的地达到了,下一步,他该往哪儿走?人活着,总要有个目的地。人生的目的地,总归应该是幸福,而不是苦恼。他忽然感到,自己追求的目的地,应该再扩大一点,是的,再扩大一点。

⑦他郁闷的心情开朗了一点,好像沉重的乌云开了一条缝,一线朦朦胧胧的光透了进来。虽然是朦胧隐约的,但确实是光。

⑧“阿信!”他转脸一看,见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中间,无可奈何爬行着的一辆公共汽车窗户里,伸出大哥的半个身子,向他伸着手。大哥背后还有大嫂。他不知出了什么事,掉转身子追着汽车跑去。大哥一把抓住他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心里一酸。大嫂也伸手抓住他:“阿信,你可别想不开!”

⑨“你们想到哪儿去了?!”陈信笑了,眼泪却也滚了出来。

⑩“回家吧!”哥哥说。

⑪ “好的,回家。”他忽然感到羞愧,为自己把十年的艰辛当作王牌随时甩出去而感到羞愧。妈妈、哥哥、弟弟、嫂嫂,都有十年的艰辛。当然,人生中,还不仅是这些,还有很多很多的欢乐!比如,林荫道、小树林、甜水井,天真无邪的学生、月牙儿般的眼睛……可全被他忽略了。好在,还有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该怎么过下去,真该好好想一想。

⑫又一次列车即将出站,目的地在哪里?他只知道,那一定要是更远、更大的,也许跋涉的时间不止一个十年,要两个、三个,甚至整整一辈子。也许永远得不到安定感。然而,他相信,只要到达,就不会惶惑,不会苦恼,不会惘然若失,而是真正找到了归宿。

(原文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