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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江苏省常熟市2020-2021学年高一下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阅读下面的材料,完成下面小题。

一支队伍路过乔家屯

乔迁

队伍来到乔家屯的时候,正是年根,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天,天色刚刚泛白,屯子还笼罩在一片灰白之中。乔家屯的乔老六最先看到队伍,应该说是碰到的。他一大早被尿憋醒,急忙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蹿出屋就往房后的树趟子跑。一钻进树趟子便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乔老六头也没抬哪囔了一句,话音未落,他的肩膀便被牢牢抓住了。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骂了一句:“瞎闹啥!”抬头一瞧,立马清醒了,面前黑压压耸着一群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什儿,能打响的那种。他虽没摸过,但是见过,百八十里地外的拉哈镇他去过,有扛枪站岗的。

乔老六差点儿没把尿整到裤兜子里,神色紧张地看着这群带枪的人。

抓着他肩膀的人口气和蔼地问了他一句:“你是这屯子的?”

乔老六忙点下头。

那人就笑了一下说:“兄弟,你别怕,我们是抗联,屯子里来没来外人?”

乔老六赶紧摇头,磕巴着说了一句:“我们这地偏,没人来。”

那人便说:“我姓王,是队长。你能带我去见一下屯子里主事的人吗?”

王队长说话的语气一直和蔼可亲,乔老六便不那么紧张了。他苦着脸说:“能让我把尿先撒了吗?快憋不住了。”

王队长笑了笑,拿开了手。

走出树趟子,乔老六说:“我带你们去找我四哥,他是主事的,我们屯儿大事小情都由他做主。”

王队长回头对队伍说:“你们在这里等着。”

这会儿,乔家屯主事乔金贵已经起来了。他每天起得都很早,琢磨着该做的活儿,派谁干着合适。乔老六把王队长带到他面前时,他怔了一下,目光盯在了王队长挎的盒子枪上。

乔老六说:“四哥,他说他是抗联的。”

王队长就上前一步,冲乔金贵伸出手说:“你好,我姓王……”乔老六突然在后面一把抱住了王队长,急切地冲乔金贵喊道:“四哥,快,拿绳子!他们人老多了,都在房后的树趟子里呢,他是头儿。”

王队长既没动,也没挣扎,微笑着说:“我们是咱穷苦百姓的队伍……”

乔老六叫道:“别蒙人了,拉哈镇我去过,警察贴着告示说你们抗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谁要是发现你们,报告了有赏钱,抓住赏钱更多呢。”

王队长说:“那些警察都是日本人的汉奸走狗,专门帮日本人祸害咱老百姓的。”

乔老六喊道:“我们这从来没来过队伍,谁知道哪个好哪个坏的!”

“松开!”乔金贵冲乔老六喝道。

“四哥……乔老六不撒手。

“松开!”乔金贵厉声喝道,口气不容置疑。

乔老六迟疑着慢慢地松开了手,目光紧紧盯着王队长的手,怕王队长伸手去摸枪。

乔金贵冲王队长一抱拳:“来的都是客!不知贵客有何吩咐?”

王队长忙道:“我们要去火烧沟,昨天晚上八成是走错了路,跑到了这里,能否找个认路的给带个路?”

乔金贵没吭声。

乔老六看王队长被松开后并没掏枪,依旧和蔼亲切地说话,心中颇有好感,便说道:“我认识路,我带你们去。”

乔金贵迟疑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王队长说:“能否再给弄点儿吃的,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乔金贵说:“只有这些了,日后一定来补上。”

乔金贵面容抽动了一下,摆手说道:“不用!王队长去把队伍带进来吧,我立刻安排人做饭。饭菜不好,但是热乎,管饱。”

王队长连声感谢,转身去带队伍。

队伍吃饱后,要走,王队长跟乔金贵告辞,一个战士过来,牵着一匹健壮的大黑马,对王队长说:“队长,咱们用一下老乡的这匹马吧,伤员走得太慢了。”王队长立刻喝道:“不行!抬着伤员走。”

那个战士无奈地松开了马缰绳。

乔金贵喊乔老六:“你带他们走小路,送到就回来。把大黑马牵上,驮着伤员走。”乔老六转身要走,乔金贵说道:“带上干粮和水。”

乔老六说:“不用,送到后,我骑大黑马有个把小时就回来了,大黑马跑得快。”

乔金贵眼一瞪说:“带上!”

乔老六只好进屋去拿了干粮和水。

贴近晌午的时候,乔老六便回来了。乔老六跳下大黑马时,乔金贵说了一句:“骑回来了?”乔老六边拴马边对乔金贵说:“不骑回来我还能再牵着走回来!非得让我带干粮,我都说了大黑马跑得快,晌午饭都没耽误的。给,王队长非得让我交给你的。”乔老六伸过来的手里是乔金贵没要的那两块钱。

乔金贵嘴唇抖动了好几下,伸手摸着大黑马的脖子,哽咽着说了一句:“这支队伍,能行!”

这时,远远的屯子里依稀传来爆竹声,一声高,一声低……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9年第6期,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简洁的环境描写,既交代了故事发生的具体时间、地点,也暗示了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为下文情节的展开埋下了伏笔。 B、小说把叙事写人的场景聚焦在“乔家屯”,可以集中笔力描写发生在特定场景中的事件,省去不必要的叙述交代,使情节更集中。 C、小说以“一支队伍路过乔家屯”为标题,只是简洁地交代故事的主要内容,而有意隐藏主题及作者情感,这样处理反而能引起读者的注意。 D、小说借助结尾的爆竹声,写出了乔家屯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抗联队伍到来的影响而依然安宁如常,巧妙反驳了前文警察对抗联的污蔑。
(2)、小说中乔老六对这支队伍的心态,前后有什么变化?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3)、乔金贵为什么说“这支队伍,能行”,请结合作品内容,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祝福》(节选),完成后面题目。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长一辈,应该称之曰“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但也还未留胡子,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因为他所骂的还是康有为。但是,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于是不多久,我便一个人剩在书房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迟,午饭之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样。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我回到四叔的书房里时,瓦楞上已经雪白,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夀”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我又无聊赖的到窗下的案头去一翻,只见一堆似乎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况且,一想到昨天遇见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那是下午,我到镇的东头访过一个朋友,走出来,就在河边遇见她;而且见她瞪着的眼睛的视线,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来的。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我就站住,豫备她来讨钱。

    “你回来了?”她先这样问。

    “是的。”

    “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她那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

    我万料不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的站着。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钉着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豫防的临时考,教师又偏是站在身旁的时候,惶急得多了。对于魂灵的有无,我自己是向来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样回答她好呢?我在极短期的踌蹰中,想,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却疑惑了,——或者不如说希望: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人何必增添末路的人的苦恼,为她起见,不如说有罢。

    “也许有罢,——我想。”我于是吞吞吐吐的说。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

    “阿!地狱?”我很吃惊,只得支梧着,“地狱?——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谁来管这等事……。”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

    “唉唉,见面不见面呢?……”这时我已知道自己也还是完全一个愚人,什么踌蹰,什么计画,都挡不住三句问。我即刻胆怯起来了,便想全翻过先前的话来,“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我乘她不再紧接的问,迈开步便走,匆匆的逃回四叔的家中,心里很觉得不安逸。自己想,我这答话怕于她有些危险。她大约因为在别人的祝福时候,感到自身的寂寞了,然而会不会含有别的什么意思的呢?——或者是有了什么豫感了?倘有别的意思,又因此发生别的事,则我的答话委实该负若干的责任……。但随后也就自笑,觉得偶尔的事,本没有什么深意义,而我偏要细细推敲,正无怪教育家要说是生着神经病;而况明明说过“说不清”,已经推翻了答话的全局,即使发生什么事,于我也毫无关系了。

    “说不清”是一句极有用的话。不更事的勇敢的少年,往往敢于给人解决疑问,选定医生,万一结果不佳,大抵反成了怨府,然而一用这“说不清”来作结束,便事事逍遥自在了。我在这时,更感到这一句话的必要,即使和讨饭的女人说话,也是万不可省的。

    但是我总觉得不安,过了一夜,也仍然时时记忆起来,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豫感;在阴沉的雪天里,在无聊的书房里,这不安愈加强烈了。不如走罢,明天进城去。福兴楼的清燉鱼翅,一元一大盘,价廉物美,现在不知增价了否?往日同游的朋友,虽然已经云散,然而鱼翅是不可不吃的,即使只有我一个……。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我因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所以很恐怕这事也一律。果然,特别的情形开始了。傍晚,我竟听到有些人聚在内室里谈话,仿佛议论什么事似的,但不一会,说话声也就止了,只有四叔且走而且高声的说:

    “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我先是诧异,接着是很不安,似乎这话于我有关系。试望门外,谁也没有。好容易待到晚饭前他们的短工来冲茶,我才得了打听消息的机会。

    “刚才,四老爷和谁生气呢?”我问。

    “还不是和祥林嫂?”那短工简捷的说。

    “祥林嫂?怎么了?”我又赶紧的问。

    “老了。”

    “死了?”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脸上大约也变了色。但他始终没有抬头,所以全不觉。我也就镇定了自己,接着问:“什么时候死的?”

    “什么时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我说不清。”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他淡然的回答,仍然没有抬头向我看,出去了。

    然而我的惊惶却不过暂时的事,随着就觉得要来的事,已经过去,并不必仰仗我自己的“说不清”和他之所谓“穷死的”的宽慰,心地已经渐渐轻松;不过偶然之间,还似乎有些负疚。晚饭摆出来了,四叔俨然的陪着。我也还想打听些关于祥林嫂的消息,但知道他虽然读过“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而忌讳仍然极多,当临近祝福时候,是万不可提起死亡疾病之类的话的;倘不得已,就该用一种替代的隐语,可惜我又不知道,因此屡次想问,而终于中止了。我从他俨然的脸色上,又忽而疑他正以为我不早不迟,偏要在这时候来打搅他,也是一个谬种 , 便立刻告诉他明天要离开鲁镇,进城去,趁早放宽了他的心。他也不很留。这样闷闷的吃完了一餐饭。

现代文阅读

腕王

    掰手腕,两个人往桌前一坐,支棱起两只胳膊,手腕往拢一搭,很快就断出了输赢。那经常胜利的,就被人称为“腕王”。

    在安州,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腕王”,当数麻子三。麻子三,安州茶坪人,本来不姓麻,只因少年时出痘,病愈后就出现了一张麻脸。麻子三又矮又小,活像个敲核桃的棒槌,但那手却仿佛鹰爪,青筋毕露,且力大于常人,亮出胳膊,动一动,上面的腱子肉就如同老鼠般蹿动起来。别人吃核桃得借助工具才能敲碎那坚硬的外壳,麻子三大手一握,就壳是壳仁是仁了。

    一日,麻子三下山到茶坪给老父亲抓药,突然看见前面酒馆前挤得水泄不通,传来阵阵叫好声。麻子三钻进去一看,原来是在掰手腕。

    坐在上首的一个黑脸汉子捋捋衣袖,端着半碗铜板说:“谁要是掰赢了我,这碗铜板就归他;如果输了,就往碗里搁下一个铜板。”

    麻子三拍了一个铜板在桌上。

    黑脸汉子斜了麻子三一眼,说:“来吧!”

    两人手腕刚一搭上,黑脸汉子就猛地使劲,想一个冷不防把对方麻秆似的折断在桌上。然而握在他手上的却仿佛是一段生了根的铁柱,抬头一看,麻子三正灿烂着一张麻脸笑呢,黑脸汉子憋得一张黑脸成了茄子色,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怪叫声,脑门儿上的青筋暴起,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够摇动麻子三那只手。麻子三一沉腕,黑脸汉子的手就被重重地拍在桌上。

     “你站住!”麻子三把那半碗铜板倒进口袋,刚要离开,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喝道。回过头去,但见此人高大威猛,仿佛一头牯牛。

     “麻子三惹祸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悄声道,“这些人可都是金堂帮的,此人是金堂帮的舵把子,人称金钱豹。”

    位于成都坝子的金堂县,有一支叫金堂帮的枪队专门供人雇用,如果谁要收拾仇家,或者要赶跑流窜过来的土匪,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支枪队。因为他们装备精良,枪法如神。

    这次他们受雇于国民党北川县政府,消灭了一支从黑水流窜过来的专门抢劫大烟土的烟匪,回金堂时路过茶坪。一个伙计闲着无聊,就摆出了掰手腕的阵势,想寻开心,却不想栽倒在其貌不扬的麻子三手里。

    麻子三捂着满口袋的铜板。

     “我跟你赌一把,如果你赢了,三十块大洋;要是你输了,就得跟我去扛枪。”这时候,屋里呼啦啦窜出二十几个精壮汉子,人手一把长枪,在金钱豹身后雁阵排开。

    连着两个回合,金钱豹输得心服口服。“你天生神力,跟我回去,我把你再调教成一个神枪手,你今后也可以拉一支队伍出来,吃香喝辣,什么好事都尽由着你占了。”金钱豹说。

     “我不,”麻子三说,“我要大洋。”

    麻子三用赢的那三十块大洋在茶坪置办了一家酒馆。但凡金钱豹路过茶坪,都要在麻子三的店里住几日,两人自然成了好友,并以兄弟相称。麻子三父亲归西时,金钱豹还到坟前磕了响头。

     1935年5月,红军过安州,国民党出兵十二万围追堵截。为表现地方对“剿共”的支持,国民党安州政府决定雇用金堂帮前来助战。

    三日后,金钱豹领着他的五六十号人马到了茶坪,住进了麻子三的店里。

     “你不应该来!”麻子三说,“他们是穷人的队伍。”

     “穷人?那是大洋!打死一个人他们给这个数!有了大洋,我就可以招兵买马,就可以打出一片我自己的天下……”金钱豹指着那些架在墙角的长枪,“这些都是我买回来的新家伙,打起来肯定比敲篮子里的鸡蛋还准!”

    麻子三长叹一声。

    两天后,金钱豹拖着他的十几个残兵败将下了山。这一仗,输得金钱豹莫名其妙。他们上山就和红军遭遇了,双方打起来,人家一枪一个准,而他们打出去的子弹就不往人家身上钻。

    麻子三的酒馆大门紧闭,门上用银元嵌着几个大字:盗亦有道。

     “见了麻子三,把他的手给我剁下来!”金钱豹猛然醒悟过来。原来那天晚上,麻子三用他的大手,将金堂帮的几十支枪一一扳了一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民工父亲的幸福

李良旭

    ①刚刚搬入新居不久的一天,我坐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阳光像瀑布一样泼洒进来,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温暖宁静。心情,也沐浴在一片暖融融的气氛中。

    ②突然,一阵杂乱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和惬意。我嘀咕着:不是有门铃吗?从猫眼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陌生人,头发蓬乱,眼睛里露出一片焦灼和茫然。他是谁?想干什么?我警惕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问道:“你找谁?”那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从口袋里抖抖颤颤地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递过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嗫嚅道:“我是在您这片小区里干活的民工,想请您帮个忙,不知您能不能同意?”

    ③“什么事?你说吧。”我推开他递过来的香烟,一脸狐疑地问道。见我没有拒绝,他激动得脸涨得更红了。急促地说道:“是这样的,我的儿子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想亲眼看看我在城里盖的房子。我能带孩子到您家看看吗?他看到我能盖这么好的房子,一定会非常自豪幸福的。不知您能不能同意?”这位民工一口气把话说完后,望着我,一脸的焦灼和企盼。

    ④原来这位民工父亲想让乡下的孩子亲眼看看自己在城里的“杰作”!我也是一个父亲,自己在工作中取得一点成绩,不是也喜欢在儿子面前炫耀一番吗?想到这,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⑤这位民工见我答应了,激动得连连称谢,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谢谢!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我问了好几家,有的一句话也不说,随手就将门咣地关上了;有的说我脑子有问题;还有的跟踪我,怀疑我是坏人,一直看着我进了民工工棚。今天,我可遇到大好人了啊!”这位民工的脸上一片喜悦,洋溢着一种明媚。

    ⑥几天后,这位民工父亲果然带着一个小男孩来到我家。见到我,小男孩一副怯怯的样子,他父亲在一旁不停地说:“乡下孩子,不懂事,请多包涵。”也许是第一次踩上木地板,父子俩套上我递过去的鞋套,步子迈得格外轻缓,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人的目光中有一种扭捏和拘谨,做父亲的好像在努力地显示出一种老练和成熟。他弯下腰,对儿子讲道:“叔叔家的房子就是爸爸的公司盖的。当时我负责砌墙,你别小看了这活,必须做到心细、手细、眼细,不能有丝毫的偏差。你看,当时这面墙上还留有一个洞,和隔壁是相通的,为的是运送砖块、水泥等施工材料,房屋建好后,这个洞口便被堵上了。现在,我要是不说,你可一点也看不出啊!哦,对了,我的中级工考试也通过了。现在,我也是有文凭的建筑工人了。”

    ⑦孩子的父亲在竭力向孩子描绘自己在城里打拼的一些细节,儿子听了,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自豪和骄傲的神情,只见他又用另一只手握了握父亲的手。父亲的腰板似乎又直了许多。面对此情此景,在一旁的我心里也有一种温暖和甜蜜的感觉。

    ⑧看了我的新居,两人向我告别。突然,这位民工父亲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道:“今天,是我进城打工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天。”我看到这位民工父亲的眼睛里一片晶莹。没想到,在我看来一件简单的事,竟让这位民工父亲这么激动。我突然感到,我和这位民工的距离拉近了许多。父子俩互相搀扶着下楼,孩子对他父亲说:“爸爸,您真了不起,盖出这么好的房子。如果我们在城里也能住上您盖的房子就好了。”儿子的语气里有种羡慕和向往。父亲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傻孩子,这怎么可能呢?不要乱想了,你只要在家里把书念好了,帮爷爷奶奶多干点活就行了。”

    ⑨孩子仰起稚气的脸,掷地有声地说道:“怎么不可能?我一定好好读书,一定要让您和妈妈住上您在城里盖的房子,和城里人一样生活。”

    ⑩听了孩子的这番话,这位民工父亲情不自禁地将孩子往怀里搂了搂。我看到,这位民工父亲将腰杆努力地挺了挺。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羞涩是灵魂的镜子

李琬

    ①入夏的夜晚,空气闷热起来?天空同样沉郁。爱散步的人本来想寻一点闲谈的兴致,可街市的灯火已把天空映得发红,不见星辰。我胸中气闷,只想:就像城市夜晚的星星一样,如今真正的羞涩已不多见。

    ②学校要搞话剧表演。那天我们几个在讨论剧本的事。有个情节是少女说出自己爱人的名字,我原本想要让少女羞涩些,结果是这一设想获得了一致的揶揄与批驳。只是一件小事,他们大概是混淆了羞涩与做作。

    ③但这小事,不能不提醒我认识到一个巨大的现实:在这个被利益和欲望裹挟着、在大量信息里高速运行的现代社会里,羞涩没有地位,甚至不再有容身之地。现代社会是反浪漫的,而羞涩正是罗曼司的一个侧脸。人们用冷眼瞥着这张曾经令人感动的面庞。人们不再关心内心曾有的不安与生涩,只是直露着一切。这一切快乐、痛苦、渴求、怨恨,它们的根系都是欲望,并最终汇入欲望的洪流里。

    ④俗世夹杂着几吨烟尘让我看不分明,至少我看不见真正的羞涩。我一次次问道,难道那素白衬衣、扎麻花辫的女子,深埋着头拉着旧手风琴默默做梦的羞涩,一去不返了吗?

    ⑤羞涩是可贵的。我之所以热爱少数民族的原生态音乐,是因为这些音乐才包含了最纯粹的羞涩。听苗歌,歌声轻快飞过山头又在情人的吊脚楼外敛足,盘桓着低回着,诉说内心迟迟未发出的感叹;听维吾尔民歌,那声音的源头是来自大漠的荒凉,唱歌的人用鼓声与歌喉的苍茫、词句与情感的炽烈来抵御荒凉,这是对生命与自然的羞涩;听蒙古歌谣,唱着刚出生的小羊,把不肯喂奶的母羊唱得内心柔软了,唱出了晶莹的泪珠;最让我倾心的还是彝族的海菜腔,飘忽不定,尽是善良灵秀的男女内心的吟咏与欢歌,蒙上了沉静素美的纱……没有丢失羞涩的民族,让我心生敬意与倾慕。

    ⑥羞涩是质朴的,而质朴的品质在我们生活里稀缺;虽然我未曾事农桑,却常常渴望一个温厚纯良庄稼人那样的质朴和羞涩。对于羞涩的人,外部世界里种种功利的繁芜丛杂、根根攀攀令他不安,他只想着,哦,看这庄稼多高多壮实,都是我的双手耕作的,哦,此刻炊烟正在唤我回去。我应当回家。羞涩让人回归生命的本质,静好,朴实,真切自然。

    ⑦羞涩是灵魂的镜子。面对着心爱的人,羞涩的女子低垂下头,此刻内心奔涌如大海而嘴唇缄默;此时她的羞涩让她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热恋、矜持与纯真,她读到自己内心的诗句。是的,羞涩就在你的体内,只对着你的灵魂,照见你灵魂的真相。有了这镜子,人才得以自知,才明了这人间的真情意,才坚定对艰辛生活的信念,恪守那易碎的脆弱的纯洁理想。没有羞涩或故作羞涩的人就没有这面镜子,他看见的只能是自己生命虚无空洞的幻影。

    ⑧作为灵魂的一面镜子,真正的羞涩绝非扭捏的做作、矫情的粉饰。如同一个远古的女子艰难跋涉途中,在清晨醒来坐在山头,望见前方葱郁的水草,脸颊被圆满火红的太阳映热,有了微醉般的羞涩。羞涩是我们生命里的大气象,我祈望着它不再衰败也不会死灭,执拗地坚韧地活在这越来越拥挤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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