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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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山东省济宁市2021年高三语文一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文本一:

遍地应答

韩少功

打开院子的后门,从一棵挂满红叶的老树下穿过,就可以下水游泳了。

风平浪静之时,湖面不再是水波的拼凑,而是一块巨大的整体镜面,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你在水这边敲一敲,水那边似乎也会震动。你在水这边挠一挠,水那边似乎也会发痒。

若是有一条小船压过来,压得水平线撑不住,镜面就可能倾斜甚至翘起-这种担心一度让我紧张。

在这个时候下水难免有些踌躇,有些心怯。扑通一声,令宝贵的镜面破碎,实为一大暴行。好在碎片经过一阵揉挤,一阵折叠,一阵摇荡,只要泳者不动,待倒影从层层褶皱中逐一释放,渐次舒展和平复,湖面又会成为平滑的极目一镜。

在通向山外的公路修通之前,这里有很多机船,每天接送出行的农民,还有挑担的,骑脚踏车的,以及活猪活牛。眼下客船少了,只有几只小渔船偶尔出现。船家大多是傍晚下网,清晨收网,手摇船桨轻点着水面,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去,留下冷清和落寞的湖面,一如思绪突然消失的大脑。

水边常有两样“静物”,那是垂钓的老人和少年。据说老人身患绝症,活不了多久了。但他一心把最后的时光留在水边,留给自己的倒影。少年呢,中学生模样,总在黄昏时出现。他也许是特别喜欢吃鱼,也许是惦记着母亲特别喜欢吃鱼,也许不过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积攒自己的学费。谁知道呢?

阵雨扑来时,雨点敲打着水面,打出满湖的水芽,打出升腾的水雾,模糊了水平线。如果雨点敲醒了水面的花粉,水上就冒出一大片水泡,冷不丁看去,像光溜溜的背脊上突然长满疖子。

几只野鸭惶惶地叫着,大概被这事儿吓着了,很快钻入草丛。

不远处,一条横越水峡的电线上,有个黑物突然直端端砸下,激起水花四溅。我以为有什么东西坠落,过了片刻才发现,那不是坠物,而是一只鸟突然垂直俯冲,捕获了什么以后,带水的翅膀扑棱扑棱,又旋回高高的天空,在阳光中播下一串闪闪的水珠。我不知道这种鸟的名字,只记住了它一身蓝绿相杂的迷彩。

还有一只白鹭在水面上低飞,飞累了,先大翅一扬,再稳稳地落在岸石上,让人想起优雅的贵妇,先把大白裙子一提,再得体地款款入座。它一坐好半天,平视远方,纹丝不动,恍若一尊玉雕。但如果发现什么情况,玉雕眨眼间就成了银箭。一声鹭鸣撒出去,树丛里就有数十只白鹭跃出,扑棱棱组成数十道白光,在青山绿水中绽放和飞掠。

它们有时候绕着我巡飞,肯定把我误认为鱼,一条比较奇怪的大鱼,大得让它们不知如何下口;小鱼也经常围着我巡游,肯定把我当成一只落水的大鸟,同样大得让它们不知如何下口。

不知是什么鱼愣头愣脑,胡乱嘬咬,在我的腿上和腰上留下痒点,其中一口咬得太狠,咬在一个脚趾头上,痛得我从迷糊中惊醒。我这才发现,钓鱼的“静物”已经走了,天地间全无人迹。

其实,这里还有很多人,只是我看不见罢了。想想看,这里无处不隐含着一代代逝者的残质,也无处不隐含着一代代来者的原质-物物相生的造化循环从不中断,人不过是这个过程中的短暂一环。对人来说,大自然是人的来处和去处,是万千隐者在眼下这一刻的隐形伪装之所。有人说,接近自然就是接近上帝。那么,上帝是什么?不就是不在场者的在场吗?不就是太多空无的实在吗?不就是一个独行人无端的惦念、向往以及感动吗?

就因为这一点,我在无人之地从不孤单。我大叫一声,分明还听到了回声,听到了来自水波、草木、山林、破船以及石堰的遍地应答。

寂静中有无边喧哗。

(选自韩少功散文随笔集《山南水北》)

文本二:

在我看来,在中国当代的小说家中,很少有人像韩少功那样将随笔写得那么得心应手,那么睿智。经过办《海南纪实》《天涯》杂志的考验,经过大特区商海浪潮的冲击,他的思想更深刻成熟了,他的文风更老辣简洁了,他对文学的追求似乎更执著了。他右手写小说,左手写随笔。在随笔的写作中,韩少功天赋中那种我们称之为智慧的素质被发挥到一种巅峰状态。读着他近年的随笔,我有时会产生出这样一种古怪的想法:不知随笔这种文体是专为韩少功准备的,还是韩少功天生就应当写随笔?

不管是韩少功无意间碰上了随笔,还是随笔找上了韩少功,韩少功的随笔写得好,却是读过他的作品的人都公认的事实--那是智慧的独语,是哲学的散文化,也是生活常态的文学化。

随笔是一种需要智慧的文体。智慧不是聪明的滑头和取巧,不是知识的炫耀和卖弄;智慧从根本上说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精神境界,一种心血的燃烧。韩少功的随笔,给我们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智慧。不过他的智慧,不是经院或书斋里的智慧;他的智慧,更多的是来自生活的启示,来自他的生命的激发;他的智慧,不是体现于某篇文章,某个局部或某个词句,而是化为一种精气流荡于他所有的文字中,并成为他作品的纹章印记,成为他的人格在随笔中的自然呈现。

(摘编自陈剑晖《智慧的独语-关于韩少功散文随笔的札记》)

(1)、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以“我”这个下湖游泳者的视角观察和感受世界,文中直接表现“我”的笔墨不多,却让人感觉到处处都有“我”的存在。 B、作者面对镜子般的湖面“不知如何是好”,感觉下水打破湖面“实为一大暴行”,生动传达出视湖水为有生命之物的微妙心理。 C、老人和少年像两样“静物”一样在水边垂钓,作者不仅欣赏这样一幅安静的生活画面,更赞赏他们面对生活磨难时的沉静和坚毅。 D、静是作者刻意营造的大境界,静中又充满生机勃勃的动,包括阵雨、水鸟、游鱼这样真实可感的动,也包括意念中的“无边喧哗”。
(2)、下列与文本有关的说法,正确的一项是(   )
A、文本一选自韩少功散文随笔集《山南水北》,字里行间流荡着一种睿智和精气,是一篇个性色彩鲜明的“智慧的独语”。 B、随笔是一种需要智慧的文体,这是它与小说、散文等文体的不同之处,而真正的智慧大都来自生活的启示和生命的激发。 C、韩少功作为著名作家,写过小说,办过杂志,后来他在随笔这种文体中真正找到了用武之地,文学成就也达到了巅峰。 D、凡是读过韩少功作品的人,都认为他的随笔写得好,因为这些作品不耍小聪明,不投机取巧,也不炫耀和卖弄知识。
(3)、请简要赏析文本一中画横线的段落。
(4)、文本二认为韩少功的随笔“是哲学的散文化,也是生活常态的文学化”,文本一是怎样体现这些特点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宽容骑士

何满子

    在市场经济发展中,近年出现了一些宽容骑士。人数不多,却舌端花生,笔底波澜,颇能引人驻目停耳。如议论某人某事某现象,其公式大抵是: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要肯定其积极面,也不能忽视其消极面。因此主张对万事万物要大度能容,说起来娓娓动人。初视之,仿佛在主张老黑格尔的“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这一例题;细辨之,则是在鼓吹均衡论,亦即“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的相对主义。而其所开的药方则是:请君稍安毋躁,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一切新秩序、新关系、新伦理都会自然形成,急什么!骑士们指点江山,笑傲众生,讽嘲他人为短视、狭隘、红卫兵心态。他们是站在云端里静观世变的哲士,不食人间烟火。

    世上的万事万物,当然也很难判定清一色的绝对的好坏利弊,此所以无可无不可的发源地生哲学也有其市场。对万事不加评价,连称好好的司马徽之类的人物也确实能招人喜欢,八面玲珑,今语称之曰到处摆得平。但是,常人要修炼到宽容骑士那样的道行是很不容易的。我还怀疑,骑士自身是否真能心理气和地宽容大度到底;当别人触犯了他们,对他们“宽容论”表示非议时,是否真能沉得住气。如果也会气急败坏,暴跳如雷,那就证明骑士们不客气对一切要有宽容气度,而他本人却并不对一切都逆来顺受,维持其宽容的矜持;则即使不便说骑士的“宽容论”是虚伪的,至少也说明“宽容论”有点什么破绽。

    诚然,事物的是非利弊,其价值判断不宜绝对化,但人们凭常识、凭经验、凭理性的思考,是得以定出应有的标准来的。鸦片烟能镇痛安神,作麻醉剂入药,但它毕竟是毒品,上了瘾是要把人报废的。当然,鸦片烟的例子太极端,太彰明昭著,即使宽容骑士,也不会向禁鸦片烟一事说教。

    倘若弊害不那么明显,效验不那么迅疾的事物,例如近年来迅速膨胀的市场大众文化中的庸俗趣味之泛滥,有人如果提点意见,向社会提点警告,宽容骑士就要出来说教了:不要太停泊呀,要尊重不同君族的精神文化的追求呀。其公允宽大之态可掬,而且动辄还以莫非还想回到“文革”时期的文化沙漠相恐吓。似乎要多样化就得让人吞咽一切污泥浊水,容忍一切乌七八糟的垃圾,连人们皱个眉吭个气的权利也应被剥夺。骑士们是提倡宽容的,怎么对别人不合他们心意的言谈就没有宽容的雅量呢?

    又如,有一种脏话连篇、耍嘴皮子调侃人生、将严肃的问题化为一笑的所谓“玩个梦”的文化,有人要写,有人要印,有人要读,也只好由它。舞台上有个把小丑,算不得什么,也算是多样化吧。可是有人对这类无聊的嬉皮笑脸表示不满,也该算是多样化的声音之一种吧?宽容骑士却又出来干预了,说这种人生调侃有重大贡献,它摧毁了往昔虚假的神圣、崇高、英雄观念;却丝毫不提它在摧毁虚假的同时,把人生应有的庄严、神圣、崇高也连根摧毁了,它所呼唤的是一种否定一切的着地打滚的人生。

    总而言之,骑士们所提倡的是一种泯灭是非、无爱无憎的窗帘。那么,社会文化、社会道德等等的是非利弊靠什么来解决呢?骑士们的回答是,人是无能为力的,正确的途径就是大家躺着,静候社会的自我调节来解决。谜底就是市场规律“万能论”。

    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之交有一派社会主义认为,资本主义的市场规律能使资本主义自动成长为社会主义。排除了人在历史创造中的能动作用,是一种扩大的拜物教。这种将一切都托付给市场经济来自我调节的高论,是否也和商品拜物教的教旨极其相像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看望

【德国】海•格兰特

    上午最后一节课刚开始,有人从外头喊:“培德•莱默斯,你妈妈来看你来了!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别上课了。”

    妈妈来了!培德全身的血往上涌,耳根都红了。他把数学本子收到一块儿,然后磕磕绊绊地离开了教室。

    她在接待室里,坐在最前排的一把椅子上。满脸皱纹、瘦瘦小小的妈妈穿着一件旧式大衣,灰色的头发上是一条黑头巾。身边是那只古老的笨重的方格纹手提包——这种手提包现在只有粗壮结实的农民才提着它出门。

    “培德,儿子!”他感觉到了妈妈长了茧子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闻到了她那只有过节才穿的衣服上的樟脑丸味儿。他的心在感动和压抑之间犹豫。为什么她偏要在今天,在上课的日子里来!在这儿,大家都会看见她!那些有钱的、傲慢的男孩子们,他们的父母,都是开着小汽车到寄宿学校来,把礼物、钱随便那么一撒。

    “校长说,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你今天不用上课了。真好,不是吗?”

    上帝,她已经去过校长那儿了!就穿这件不像样子的大衣!他抹了抹潮湿的额头,带着愤愤的果断,抓起那个古老的方格纹手提包——这种手提包不装东西就够沉的了。

    他快速地几乎是跑着上楼梯,走进那间小小的双人房间。“那就是我的床。那边,靠窗子的,是齐姆森的。他爸爸是工厂主,富得要命,一辆汽车就像我们房间那么大!”

    妈妈几乎是虔诚地注视着那张床,她大概在惊讶齐姆森盖的竟然不是金被子吧!然后,她带着幸福的微笑又转向他,并且打开那个方格纹手提包。“我带来了几件新衬衣,培德。是柔软的好料子做的,颜色也是时下流行的。这是一块罂粟蛋糕,你最喜爱吃的,里面放了好多葡萄干呢!现在就吃一小块吧!”

    她温存地笑着,愉快地走到他面前。但是,他不耐烦地拒绝了。

    “现在不吃,妈妈,就要下课了,一会儿所有的人就都涌到这里来。别让他们看到你。”

    “怎么……”她那张被太阳晒黑的脸孔,一下子涨红了。在拉上手提包时,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是这样。好吧,那我还是走吧。”

    但这时过道里已经有了响声,紧接着齐姆森就走进房间里来了。该死!正好是这个齐姆森!他的友谊对培德来说至关重要。齐姆森有一种苛求的、爱好挑剔的审美观。“这是我妈妈,”培德笨拙地结结巴巴地介绍,“她来给我送换洗衣服和蛋糕。”他感到脑袋在痛,只想快点离开。齐姆森说了自己的名字,一面用培德一向羡慕极了的姿势动作优美地鞠着躬,一面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这真是太好了。家里人来探望永远是最高兴的事。不是吗,莱默斯?”这肯定是一句客套话,培德带着乡下人的猜疑想道。但是妈妈却满面笑容地向齐姆森道谢:“是啊,我给他送新衬衣来了。我们刚刚收完麦子,我来看看他……”怕妈妈再说什么,培德赶紧把妈妈“扶”出了房间。

    培德拉着母亲匆忙地悄悄地下了楼梯。一直到大门口,他才舒了一口气。

    到了车站,“你可以坐下一趟火车走,”他没有把握地建议,“也许还能在候车室内喝杯咖啡呢。”

    “不了,就这样吧,儿子。我现在知道你过得很好,也不那么想家了,我这就上车。”

    他还想说些什么,随便说些什么,但喉咙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时列车员关上了门。他从窗口又一次看见她的刻画着艰辛和忧虑的发灰的脸庞。“妈妈!”

    他喊着,可是火车开动了。

    回到房间,他又看见了桌子上那块妈妈摆放的罂粟蛋糕,气味芳香。可是他一点也不饿。他走到窗子边,久久地呆望着外面。他的咽喉总感觉到异样疼痛。

    齐姆森进来了,一眼看见还没有动过的蛋糕。

    “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快让你妈妈走了!”齐姆森严肃地,几乎是阴沉地问,“你呀,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妈妈就好了!”

    培德这才想起,齐姆森的父母已经离婚了。他愣在那里,他知道无可反驳。

    机灵的齐姆森又带着他惯有的明朗微笑,指着蛋糕:“来来,动手啊,不然要发霉了。”他们一起大嚼蛋糕的时候,培德喉咙的压迫感渐渐消失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唐诗里的陕西:王维笔下的辋川

张孔明

    每年的秋天,我总爱偕朋带友,去蓝田辋川游玩。辋川名气不大,可王维名气大呵!王维是盛唐大诗人,苏轼说他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的诗,他的画,多半是在辋川创作的。王维晚年,官至尚书右丞,挂冠而退,隐居于辋川别业,率意于竹溪松林,吟诗作画,其乐陶陶。其中最富诗情画意的诗,就是《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自然主义的描写,产生了浪漫主义的画面:一阵好雨,荡去了灰尘;树木花草,豁然清新;雨后黄昏,秋意宜人;山川静美,满目空寂。晴空如洗,松林如黛;明月高悬,清辉低泄。一脉清泉,缓缓流动;水清见底,水流石白。水滨竹林,郁郁青青。竹丛笑语声喧,农家少女欢快,她们洗完了衣服,要回家去了。莲花亭亭,莲叶田田;渔船游来,波涌莲开,打鱼人要抛锚下船了。任凭春天的芳华消逝吧,眼前这秋天的景致多美呵!屈原笔下的王孙说“山中兮不可留”,我王维却要留下来,享受这自然的山色野景了。

    这样的诗情画意,让人叹为观止,又不能不心向往之。要是在一千二百年前,可以约诗朋画友,买舟而往。沿灞河逆行,取辋河逆进,穿峡谷逆上,东踅西荡,渐入佳境,隐约看见草堂了,那便是王维的别业了。仅行30里,却别是一方天地。身临其境,映入眼帘的,不正是王维笔下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吗?当年王维的挚友裴迪看望王维,就是驾舟逆水而去的。而今要去辋川,真是太容易了。从蓝田坐公共汽车,要不了半小时,就到王维别业的遗址了。不读王维的诗,这里仍然算得山清水秀,读了王维的诗,这里就不免要令人扼腕长叹了。王维的别业被圈在一家半遗弃的公司大院里,陈旧的楼房,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不要指望找到王维笔下的漆园、鹿柴、竹里馆等二十处自然与人文相辉映的唐代美景,能找到那棵古龄一千二百多年的王维手植银杏树,就算得大饱眼福了。

    立足古银杏树下,不能不发思古之幽情。王维去了,银杏树还在;辋川变了,王维的诗还在。品读他神咏天吟的诗句,面对这故地,没有滋味,胜有滋味,别有滋味!应该说王维隐居这里,是慧眼独居的。终南脚下,天子眼皮底下,竟有这么一个“曲径通幽”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不远不近,正好于此半退半隐。

    历经一千二百余年,这里发生过怎样的变化呢?“人间正道是沧桑”,辋川自然也不可能例外,但永远告别诗情画意恐怕是在20世纪60、70年代以后。成千上万的工人开进了辋川,成千上万的树木倒下了,山峦沟壑,被夷为平地,半现代化的厂区和职工生活区拔地而起。就在王维别业的辋川上游不远处,为了建起一座楼房,要辋川让路,于是另一座青山被劈开,使奔流了不知多少年的辋川改变了河床。从此以后,王维别业门前的那条“清泉石上流”的辋河永远消逝了,与此相对应的“明月松间照”的画境也荡然无存了。古老的银杏树就孤零零地伫立在旧河床边上,目睹着自然的、人文的景观在一夜间消失。好在人们已经觉醒,随着工厂的搬迁,这里相对“清静”了许多。多少个秋高气爽的季节,我和朋友漫步在王维走过的山涧小道上,总觉得王维笔下的《山居秋暝》不是诗,是梦,是王维留给后人的一个神话般的梦境。“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这样的牧歌式的田园生活,在辋川这块神奇的地方曾经发生过吗?

    但是,无论如何,辋川还是值得去的。相对都市而言,那里仍不失为一块风水宝地。看一眼王维手植的银杏树,吟一遍王维的《山居秋暝》,也不失为一种诗情画意的享受。毕竟那里还有我们值得回味的地方;毕竟我们在失去了很多之后,还是保留下了那棵最可宝贵的活化石——千年银杏树,以及千余年来人们对诗人王维代代传承的景仰和怀念。

(《光明日报》2017年10月17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五叔春荆

郑振铎

    祖母生了好几个男孩子,父亲最大,五叔春荆最小。

    当五叔夭死时,我还不到七岁。到了现在,自然已记不得他是如何的一个样子了。可不知怎的,这位不大认识的叔父,却时时系住了我的心,成为我心中最忆念的人。

    这个忆念,祖母至今还时常叹息着把我挑动。她每每微叹着说,五叔是你几个叔父中最听话的,三叔常常挨打,二叔更不用说,只有他,从小起,便不曾给她打过骂过。五叔读书又用功,常常几个哥哥都出去玩了,他还独坐在书房里看书,一定要等到天黑了,方才肯放下书本。也写得一手好楷书,那些字,个个工整异常,他记账也是这个样子的,慢慢的一笔笔的写下来,从没有写过一个潦草的字,也没有做过一件潦草的事。那个时候,家里的杂事,没人管,要不是五叔在家,她真是对付不了。二叔有时还打丫头,三叔也偶有生气的时候,只有五叔从没有对丫头、对老妈子、对当差的说过一句粗重的话,他对他们都是一副笑笑的脸儿。在他死时,家里哪一个人不伤心,连小丫头也落泪了。唉,你这样好的五叔,可惜死得太早!每当回忆起伤心的情景,祖母总是默默的不言一会儿,沉着脸,似乎心里很凄楚。

    每到夜晚,祖母便在烟铺上坐着,慢慢的烧着烟,嗤、嗤、嗤的吸着。她是最喜欢我在这时陪伴着她的。在烟兴半酣时,她有了一点感触,又对我说起五叔的事来。

    祖母道:“唉,你不晓得你五叔当初怎样的疼爱你!他常常把你抱着,在天井里打圈子,他抱得又稳又有姿势。你那时也很喜欢他呢,见了你五叔走来,便从奶娘的身上伸出一双小小的又肥又白的手来。叫道‘五叔,抱,抱’,你五叔便接了你过来抱着。你在他怀抱里从不曾哭过。我们都说他比奶娘还会哄孩子呢。像你二叔,他未抱你上手,你便先哭起来了。全家都说,你和你五叔缘分特别的好。有一年,你出天花,你五叔真是着急,书也无心念了,天天拜菩萨,请医生,取药,就是煎药,也亲自动手。你现在都不记得了罢?”

    真的,我如今是再也回想不起五叔的面貌和态度了,然而祖母屡次的叙述,却使我依稀认识了一位温厚仁爱的叔父。

    祖母曾把五叔病死的原因,很详细的告诉过我们,而且不止告诉过一次。她凄楚地述说着,我们也黯然的静听着。夜间悄悄无声,如豆的烟灯,在床上放着微光。

    那一年,祖母回故乡,五叔跟随着。她在家里住了几个月。恰好祖姨新死了丈夫,心里郁郁不快。祖母怕她生出病来,便劝她搬到我们家里来同住。她踌躇了几时,便同意了。她把房子和重笨的器具卖掉,然而随身带着的还有好几十只皮箱。这样多的行李,当然不能由旱路走。五叔便专雇了一只闽船,护送着祖姨从水路走。祖母则由五老爹伴随着从旱路走。哪想到,那条船途中触了礁。祖姨只得带了些重要的细软,和五叔上了舢板。不想岸边沙滩上水很浅,舢板靠不上岸。五叔便把长衫卷了起来,脱了鞋袜,负着祖姨,在水中走上了岸。

    五叔身体本来很细弱,自涉水上岸之后,便觉得不大舒服,时时在夜间发热,但他怕祖母担心,一句话也不敢说。病一天天的加重,以至于卧床不能起。祖母忙请医生给他诊看,这病已是一个不治的症候了。临死时,他除了说自己辜负了养育的深恩而不能报,劝祖母不要为他悲愁,一句别的吩咐也没有。他平安而镇定的死去。在五叔安静的躺在床上、微微的断了最后的一口呼吸时,祖母的心碎了!她整整地哭了好几天。到了一年两年后,想起来还是哭。到了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还是常说:“唉,你五叔,可惜死得太早!”

    前几年,我和三叔归到故乡扫墓,我们立在阴沉沉的松柏林下,面前是一个圆形墓,墓石上的字,已为风雨所磨损,但还依稀的认得出是“亡儿春荆之墓”几个大字。我黯然的站在那里,山中无比的寂静,乌鸦呀呀的由这株树飞到那株树上去。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祝福

(鲁迅)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我回到了我的故乡鲁镇。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长一辈,应该称之曰“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但也还未留胡子,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因为他所骂的还是康有为。但是,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于是不多久,我便一个人剩在书房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迟,午饭之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样。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我回到四叔的书房里时,瓦楞上已经雪白,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寿”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我又无聊赖的到窗下的案头去一翻,只见一堆似乎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况且,一想到昨天遇见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那是下午,我到镇的东头访过一个朋友,走出来,就在河边遇见她;而且见她瞪着的眼睛的视线,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来的。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①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我就站住,豫备她来讨钱。

    “你回来了?”她先这样问。

    “是的。”

    “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②她那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

    我万料不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的站着。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我很悚然,一见③她的眼钉着我的 , 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豫防的临时考,教师又偏是站在身旁的时候,惶急得多了。对于魂灵的有无,我自己是向来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样回答她好呢?我在极短期的踌蹰中,想,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却疑惑了,——或者不如说希望: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人何必增添末路的人的苦恼,为她起见,不如说有罢。

    “也许有罢,——我想。”我于是吞吞吐吐的说。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

    “阿!地狱?”我很吃惊,只得支梧着,“地狱?——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谁来管这等事……。”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

    “唉唉,见面不见面呢?……”这时我已知道自己也还是完全一个愚人,什么踌蹰,什么计画,都挡不住三句问,我即刻胆怯起来了,便想全翻过先前的话来,“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

    我总觉得不安,过了一夜,也仍然时时记忆起来,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豫感,在阴沉的雪天里,在无聊的书房里,这不安愈加强烈了。不如走罢,明天进城去。福兴楼的清炖鱼翅,一元一大盘,价廉物美,现在不知增价了否?往日同游的朋友,虽然已经云散,然而鱼翅是不可不吃的,即使只有我一个……。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以下小题。

流水函关

是黄河这条道路引领着我抵达这里的。

东西南北中,行走中原大地,万物都沿着黄河这条曾经的历史中轴线而生长。从这里,黄河进入中游峡谷的下一段,北为晋北,南为豫西。黄河也因山就势,硬生生将南北走向的水流折弯成东西走向,完成凌空俯瞰时“几”字的弯钩书写。这是潇洒的一笔,这条大河流到这里,有了节奏、矜持,也有了坠落、跨越。

我该怎样描述“这里”?此刻,它是离三门峡市区36公里的灵宝市,是灵宝市区往北15公里的王垛村。往前追溯,是夸父逐日道渴而死弃杖化为的邓林之地,是“紫气东来”“鸡鸣狗盗”的起源地,是战国秦孝公从魏手中夺取的靖函……关于“这里”的定义,还可以说出数十、上百种。

人们称“这里”为函谷关,它的名字就是它的身世。东去洛阳、西达西安的故道,所要穿越的崤山至潼关段,几乎都是在山涧峡谷之间,人行此中,如入隧道般不知深险,古称函谷,险隘之意。如此贴切的命名再没改变过。有传说是西周,武王伐纣至于牧野,大胜而归,置关于此,又专设司险管理关塞,也有一说是秦孝公战胜后选择了最险要的这一段来重兵把守。冷兵器时代,金戈铁马的战场是兵家必争、胜负定夺之地,是国君与枭雄一争高下、开创与终结一关定论的象征之地。这才有了“天开函谷壮关中,万古惊尘向此空”“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的浪漫诗性与现实抒怀。

如同黄河在我抵临之前就已经流淌多年,这座耸立眼前的关楼栉风沐雨,变了颜色,成了时间里的事物。我当然是这样以为的,但人们告诉我这只是上世纪90年代在原址上新建的。现代旅游,将它打扮得阔绰而夺目。所剩无几的原址,风雨历经的原址,只留在了黑白图片中。寻古访古却不可得古的人,会滋生怎样的失落?然而我释然了,风云际会,屡毁屡建,屡建屡毁,是它必然的命运。在这里,即使剩余一片空旷,留下的只有片瓦独木的想象,那也是荡气回肠的。

我从广场上穿过,脚步急切,仿佛要超越消失的时间去抢先一步。北邻的黄河,奔流不停,没有人能走到水的前面,又怎能超越时间呢。绕过园区高耸的塑像、飞檐翘角的楼阁、保持年代原貌的屋舍、重点保护的纪念物,我小心翼翼地踩在被熙攘人流踩过的步行道上。移步易景,道道帷幕拉开,却还不是我想要见到的古关遗址。

古代的故事,多是发生在河流、古道,或是边界的关楼。函谷关南接秦岭,北倚黄河,东西或绝涧或高頓,它的迷人之处,也是它的揪心之处,就在于那么多人想通过它、占守它。它是阻滞、关闭,也是畅通、开放。

在这里,有一件事是不能回避的,那便是历史的追溯。无论藏在哪个角落,历史的风扑面而来,情绪的力量在历史的托举下,让去往函谷关的路变得跌宕起伏。始于90年代的修建,关楼只是历史的化身,过往痕迹被抹去——直到被一尊黑色石碑身后的函关古道所打开。在古代,那只是一条在沟谷中蜿蜒的土路。有记载说这条曾经崎岖狭窄、蜿蜒相通的路全长15华里,沟壁有50米高,坡度有40至80度,有的地方仅2米宽,仅能容一辆牛车通过。车不方轨,马不并辔,人行其中,如入函中。并非夸张的描述,可以想象它在军事战略上的利害。从遥远的春秋战国就开始了碰撞,直至秦国一统,函谷关扮演着决定胜负的关键角色。西汉贾谊在名篇《过秦论》中议论:“于是六国之士……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好一个“逡巡而不敢进”!

然而到了公元前209年陈胜义军过关交战,刘邦绕关灭秦,项羽使黥布破关,怒而焚关,函谷关又为秦的灭亡画上了一个终结的句号。自此往后,进退之间,是“逐鹿中原”,也是“入主关中”,这八个字里藏着千钧重量和血腥杀戮。再去拨开时间的密叶,沿经“安史之乱”中的桃林大战,闯王李自成激战斩明兵部尚书孙传庭,1927年冯玉祥北伐驻防,直至1944年5月中国军队阻挡侵华日军西犯的函关大战,都绕不过此地。太多与函谷关勾连的历史细节需要叙说,铁打的雄关流水的战事,得失均因这里而起。这里,并不只是一座青砖砌起的城楼,还是一条真正通往时间深处的道路。也许它从来都是道路,如同它倚临的黄河,连接的不只是一个个地点,还有可追溯的来处、可前行的去往,它是立体变幻的时空,也是后人想象的原点。

这条看不见的道路,更远的地方,是远方,也是远去。

从古道上走过太多的出关者,有一人不能不提。公元前491年农历七月的一天,函谷关令尹喜清晨起床,看到了东方的紫气,知有异人来。他等来了八十高龄的老者——东周守藏史老子。这位又名李耳的老人骑着青牛,被他的崇拜者热情地挽留下来著书立说,从而有了五千言的《道德经》。也许连函谷关也没想到,在经历那万千厮杀争夺之后,被封堵在深井-里的血液依旧如岩浆般汩汩流动,为它加持的正是这位眉宽耳阔、目如深渊的老人。一块精致的黄河石被供奉在纪念祠屋的一侧,万千来客的手掌在石头上抚摸而留下了一层光泽。己无人探究石头的年代和书桌的真假,只为老子完成著述出关后的“莫知其所终”而好奇与叹惋。

叹惋那散落时光里的,与一个人、一座关、一条河有关的秘密。谁能说,任何普通渺小的生命,不会因这片黄河流经的土地而变得不凡?

黄河在北,隆起的土塬隔阻了函谷关的视线,静寂中水声传来。古关与长河,都把各自印烙在对方的骨骼之上。这条大河,微微发出的声响,都是振聋发職的轰鸣。在抵达函谷关的短暂时光里,我能亲密地感应到从四面八方汇集而至的那些水声。流水声里,有风貌之变,也有愿景之欢,桩桩美好落色为图——筑坝建库后的水波清粼,生态改良后的天鹅栖息,挣脱贫困后的喜乐安宁……中原大地上的万千气象、幕幕大戏皆可沿着这条大河被我们遇见。

河流之上的备忘与注脚,被时光拍打的浪花卷起。众生命运千差万别,然而与之有关的黄河故事到处流传。

(取材于沈念的同名文章,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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