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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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6-2017学年浙江省绍兴市第一中学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听见马的呼吸

耿翔

    ①对于我,马坊不只是一个乡的名字

    ②我所有与它有关的记忆,都藏在一些人的眼睛里。只是他们,在这个地方活得太疲劳了,等不住我回到他们身边的消息,就带着我的那些记忆,到生命应该去的地方去了。

    ③这是我一直埋在心上的痛。

    ④我便这样安慰自己:在马坊这块属于草根的乡野上,只要还能记住一根草木的样子,就说明亲人在心中还占据着一些地方,自己在乡下度过的那些日子,还能经过草木,这么细密地通着大地的呼吸。因此,什么时候回去,都会赶在乡亲们之前,先被草木温暖地认出来。

    ⑤我记着许多草木的样子。在这块出了长安,沿着那条向西的丝绸之路,很古典地经过茂陵、昭陵和乾陵,往北飘进更古典,在诗经里被叫做豳风之地的马坊,我不只认识一路的草木,还惦记着一匹栗色的马曾经多少次看过我的眼神。那眼神应该与父亲有关。那年月,父亲不但在村里种着小麦、玉米、高粱、谷子这些养活我们的庄稼,还用镰刀割回弥漫着中药味的青草,饲养村里的牲口。那匹栗色的马,每天因了父亲给它的青草,像与我有了分不开的亲近。我也意识到,父亲确实是像养活我一样,内心幸福地养活着那匹马。

    ⑥那匹栗色的马的眼睛,一定是神给予的。

    ⑦在这些血性刚烈之马的身上,千山万水都在其中涌动,而眼睛里,竟储满这么多的温柔、阴郁和善性,平静得像在这块乡土上,从不把多余的东西装下。我说不清这是为什么?若干年后,我才理解一匹在乡野上和乡亲们一样生死疲劳的马,②在它的眼里,苦难是尘埃,幸福也是尘埃 , 只要知道把一身的力量献出来,然后记着给它恢复力量的青草就行了。

    ⑧这次回到马坊,一半因为亲人,一半也因为马。我明白,那匹栗色的马再命长,它的形体,早应该在马坊消逝了。但我还想在乡土上,找到它的一些痕迹。我是这样想的,如果这些乡土能保留这匹马的一些痕迹,我父亲一生喂养马的辛劳,也就会被保留一些。如果是这样,有关乡村生活的细节,就会被我漫漫地,从一些想象不到的事物里找出来,并且带着马的呼吸,间或还带着我父亲的呼吸呢。这些都说不来,只要心追着神迹到了,我相信大地会把一切隐现。

    ⑨我出了县城,就不停地翻着深沟。县城的名字叫永寿,这是中国最吉祥的县名,也是我和父亲牵着那匹栗色的马,往村上驮过东西的地方。这回,我不想带任何东西回村,只想从村子里带走些什么。我已经听人说过,那匹栗色的马死时,村子里正落着那年的第一场雪。它曾那么强烈地回过头,完整地看完它生下一匹栗色马,又生下一匹栗色马的过程,才走出马圈,姿势优美地倒在雪地里。村上人没有急于埋葬它,更没人敢剥下它的皮,在生活特别窘迫的年月,分食一点马肉。而是停下手中的所有活路,不分男女老幼,像对待村上最有名望的长者一样,守在马的遗体周围,看着雪花一片片地把它覆盖起来。

    ⑩村里人都说,那是老天对它的一场雪葬。

    ⑪我相信这个美丽的过程,只是记忆它的一切时,不想超越一匹普通的马。

    ⑫等到翻上马坊沟,一路在心里折腾着记忆的我,奇妙地在身体里感觉到,有了马的一些呼吸。它隐隐地,像从所有草木结籽的内心,给我传递这里的信息。我走下车,想让风野野地吹吹我,也决定弃车走回村里去,让脚步安稳地踏在乡野上,让泥土里的所有气息,就这样穿过鞋底,穿过脚心,径直钻入我的内心。我可以激动,但不能张狂,因为这些年,我与这里熟悉父亲和那匹栗色的马的风物,照面的机会太少了。我不知道在乡村,这些风物身上的野性,还保留了多少,更不知道那匹栗色的马,会把农业劳动中最精细、最质朴、最动人的声音,就保存在它的呼吸里。

    ⑬我的心开始有力地跳动了。我想,我围绕着马坊,具体说围绕着这一片乡野上的草木、粮食、一匹栗色的马,还有父亲一样的亲人们,就是要让离散很久的心,很庄严地跳动回来。

    ⑭走过一座土桥,我远远地看见一匹马,在一块熟悉的土地上抬起了头。

    ⑮我不知道它这么执意地抬头,是不是因为从我身上,嗅到了什么气味。

    ⑯但我猜出,它一定是那匹栗色的马的后裔,它能够用那双遗传得更美丽的眼睛,迅速地把我与这片乡野联系起来。它一定会的。

    ⑰它稍后仰天长啸的一声,我是用心接住的。

(节选自《马坊书》)

(1)、解释下列两句话的含意。

①对于我,马坊不只是一个乡的名字。

②在它的眼里,苦难是尘埃,幸福也是尘埃。

(2)、文章9,10两段叙述栗色马死亡的故事,有何作用?

(3)、带着失去亲人的隐痛,作者是如何在马坊得到安慰,得到启示的?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小题。水缸里的文学
    ①我始终认为,我的文学梦,最初是从一口水缸里萌芽的。
    ②我幼年时期自来水还没有普及,一条街道上的居民共用一个水龙头,因为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储水的水缸,我们家的水缸雄踞在厨房一角,像一个冰凉的大肚子巨人,也像一个傲慢的家庭成员。记得去水站挑水的大多是我的两个姐姐,她们用两只白铁皮水桶接满水,歪着肩膀把水挑回家,哗哗地倒入缸中,我自然是袖手旁观,看见水缸里的水转眼之间涨起来,清水吞没了褐色的缸壁,我便有一种莫名的亢奋。现在回忆起来,亢奋是因为我有秘密,秘密的核心事关水缸深处的一个河蚌。
    ③请原谅我向大人们重复一遍这个过于天真的故事,故事说一个贫穷而善良的青年在河边捡到一只被人丢弃的河蚌,他怜惜地把它带回家,养在唯一的水缸里。按照童话的讲述规则,那河蚌自然不是一只普通的河蚌,蚌里住着人,是一个仙女!也许是报知遇之恩,仙女每天在青年外出劳作的时候从水缸里跳出来,变成一个能干的女子,给青年做好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回到水缸钻进蚌里去。而那贫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青年,从此丰衣足食,在莫名其妙中摆脱了贫困。
    ④我现在还羞于分析,小时候听大人们说了那么多光怪陆离的童话故事,为什么独独对那个蚌壳里的仙女的故事那么钟情?如果不是天性中有好逸恶劳的基因,就可能有等待天上掉馅饼的庸众心理。我至今还在怀念打开水缸盖的那些瞬间,缸盖揭开的时候,一个虚妄而热烈的梦想也展开了:我盼望看见河蚌在缸底打开,那个仙女从蚌壳里钻出来,一开始像一颗珍珠那么大,在水缸里上升,上升,渐渐变大,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正规仙女的模样了。然后是一个动人而实惠的细节,那仙女直奔我家的八仙桌,简单清扫一下,她开始往来于桌子和水缸之间,从水里搬出一盘盘美味佳肴,一盘鸡,一盘鸭,一盘炒猪肝,还有一大碗酱汁四溢香喷喷的红烧肉!(仙女的菜肴中没有鱼,因为我从小就不爱吃鱼。)
    ⑤很显然,凝视水缸是我最早的阅读方式,也是我至今最怀念的阅读方式,这样的阅读一方面充满诗意,另一方面充满空虚,无论是对诗意还是空虚,都要用时间去体会。我从来没有在我家的水缸里看见童话的再现,去别人家揭别人家的水缸也一样,除了水,都没有蚌壳,更不见仙女。偶尔地我母亲从市场上买回河蚌,准备烧豆腐,我却对河蚌的归宿另有想法,我总是觉得应该把河蚌放到水缸里试验一下,我试过一次,由于河蚌在水里散发的腥味影响水质,试验很快被发现,家里人把河蚌从缸底捞出来扔了,说,水缸里怎么养河蚌?你看看,辛辛苦苦挑来的水,不能喝了,你这孩子,聪明面孔笨肚肠!
    ⑥我童年时仅有的科学幻想都局限于各种飞行器,我渴望阅读,但是身边没有多少适合少年儿童的书,我想吃得好穿得光鲜,但我的家庭只能提供给我简陋贫困的物质生活。这样的先天不足是我童年生活的基本写照,今天反过来看,恰好也是一种特别的恩赐,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我们格外好奇。我们家家都有水缸,一只水缸足以让一个孩子的梦想在其中畅游,像一条鱼。孩子眼里的世界与孩子身体一样有待发育,现实是未知的,如同未来一样,刺激想象,刺激智力,我感激那只水缸对我的刺激。
    ⑦我一直相信,所有成人一本正经的艺术创作与童年生活的好奇心可能是互动的。对于普通的成年人来说,好奇心是广袤天空中可有可无的一片云彩,这云彩有时灿烂明亮,有时阴郁发黑,有时则碎若游丝,残存在成年人身上所有的好奇心都变得功利而深奥,有的直接发展为知识和技术。对人事纠缠的好奇心导致了历史哲学等等人文科学,对物的无限好奇导致了无数科学学科和科技发明。而所谓的作家,他们的好奇心都化为了有用或无用的文字,被淘汰,或者被挽留。这是一个与现代文明若即若离的族群,他们阅读,多半是出于对别人的好奇,他们创作,多半是出于对自己的好奇。在好奇心方面,他们扮演的角色最幸运也最蹊跷,似乎同时拥有幸运和不幸,他们的好奇心包罗万象,因为没有实用价值和具体方向而略显模糊,凭借一颗模糊的好奇心,却要对现实世界做出最锋利的解剖和说明,因此这职业有时让我觉得是宿命,是挑战,更是一个奇迹。
    ⑧一个奇迹般的职业是需要奇迹支撑的,我童年时期对奇迹的向往都维系在一只水缸上了,时光流逝,带走了水缸,也带走了一部分奇迹。我从不喜欢过度美化童年的生活,也不愿意坐在回忆的大树上卖弄泛滥的情感,但我绝不忍心抛弃童年时代那水缸的记忆。这么多年来,我其实一直在写作生活中重复那个揭开水缸的动作,谁知道这是等待的动作还是追求的动作呢?从一只水缸看不见人生,却可以看见那只河蚌,从河蚌里看不见钻出蚌壳的仙女,却可以看见奇迹的光芒。
(取材于苏儿的同名散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无人捡拾的柴禾

    ①一到秋天,一见落叶,柴禾就映现在脑子里。

    ②柴禾点燃,升起一团火焰,让人在温暖中无限欢喜。火焰之上,是满满一铁锅沸腾的小米弱,依次放入南瓜、红薯、豆角、面条,然后是盐,起锅前再烹些葱蒜。一锅和子饭,便洋溢在冬日的夜里。吱呀一声,将漆黑与寒冷关在门外。一家几代围在燃着柴禾的灶台边,就着明明灭灭的火焰,吃饭,闲话,问或孩子央大人说些故事。

    ③柴禾像小山,整齐地码在不住人的窑洞里,有些就堆靠在院中墙边。小山般的柴禾安放在眼前,踏实了整个冬天。

    ④秋叶落下,秋假来临。刚刚放学的孩子,进门扔下书包便三个一群,两个一伙,一人一只梦头搬丫跑进大大小小的树林里。一时间,满沟满岭撒满了孩子。他们不再悄皮,顾不得淘气,仔细拨开厚厚薄薄的枯叶,拨拉出一根根行走到生命极限的枯枝。秋日的假期,孩子们最累,要帮家里收秋,更要完成学校的任务——拣柴禾。学校会按年级给每个学生分配,谁五斤,谁十斤,一杆秤公平地不偏不倚。冬日的教室只有极少的煤,要保暖,就得自己动手,依赖一摞摞柴禾熬过漫长冬季。

    ⑤在拣柴禾的问题上,孩子们从不偷懒应对。在完成任务之前,连睡个懒觉也小心翼翼。大人们一掀被子,便打着哈欠乖乖坐起。箩头就等在门口。迅速扒几口饭,提起箩头,一边出门一边呼唤心仪的伙伴。而被唤的人,也在慌乱地做着出门的准备。一阵风过后,两只箩头,两个或搭肩或牵手的伙伴,便直奔村中树林而去。连续几天的不松懈,学校的柴禾像小山一样坚守在各自的教室外边,井水不犯河水。

    ⑥冬天里的每个家庭也需要柴禾。于是提起刚刚在学校倒空的箩头,再次跨过田野,跑向林间。没了硬性任务,孩子们有些松懈。累坏了的他们让自己舒展在落叶里,望着高高在上的树枝。一帮牺牲了玩要时间的小孩子们,总是期待更多的树枝死去。急了便爬树,把要落不落的枝条折下来,悄悄压在箩头底。每一根枝条被不同的箩头,提回不同的院落迎接冬天,等待燃烧的时刻。

    ⑦多年后,在城市里偶尔会看到落地的枯枝,怦然心动,然而此时已不再需要华丽的火焰。无人拣拾的枯枝,如同被倒掉的黄灿灿的小米,是一场奢侈的浪费。没有去到一个院子,没有经历一场燃烧,枯枝便失了存在的意义。

    ⑧去年秋季,我回到故乡,回到小时候一到秋天就漫山遍野寻找枯枝的村庄,路过学校门外的一排枣树,横七竖八的枝丫落满地。村人说,漫山遍野拣柴禾的岁月,早已成了过去,现在人们都是用电、用煤气了。更重要的是,人少了。

    ⑨村庄,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村庄。那时候,每个门里都住满了人,每个炕上都挤满了大人孩子,每个院子都鸡鸣狗叫,人声喧闹。满村的人,满屋的嘴,要吃饭,要取暖,要度过漫长的冬季。每个或精致或粗陋的灶台上,都要热烈地燃起跃动的火焰。火焰逼去严寒,让人与人之间温情脉脉。有火焰的冬天,不再冰冷不再漫长,火焰会让人从头暖到脚,从前心暖到后背。因此,冬天的柴禾总是不够用,孩子们会在长长的秋季跑遍每一个有树的角落,拣回每一根脱落的枝丫。第一场雪来临时,孩子们跪在窗台边,脸挤脸贴在玻璃上,看雪一层层落在堆起的柴禾上。有时候,他们的母亲会跑进雪中,匆匆抱一捆柴禾进屋。带着雪的柴禾,在火里燃烧得更加欢快。

    ⑩如今,学校还在那里,只是没了念书的孩子。许多院落空空,或者只剩了老人。老人们的冬天,单是脱了玉米粒的棒芯也烧不完。曾经稀少的玉米棒芯,堆了半院,等待幻化成细细的炊烟。拣柴禾的年代,一去不复返。

    ⑪枯枝无人拣拾,寂寞成了镜头里的风景。柴禾,是不是比我们更想念从前?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生长

残 雪

在朦胧的天地里,有一种景象最能引发我热烈的遐想,那就是生长的景象——动物和植物的生长。

那一天,我们走了很远,爬了山,来到一个庙里。我们从和尚们那里买了一篮子水淋淋的、细小的白菜秧子。将白菜秧子带回家之后,外婆和哥哥他们就开始栽种了。太阳当空照,白菜终于栽完了。多么令人沮丧啊,先前水淋淋的秧子被栽进土中,浇了水之后,好像死掉了一样,一律倒伏在泥土上,“死了吗?死了吗?”我不断地问自己。睡觉时我还在惦记着那些可爱的小秧子。

清晨,我在雾气中来到地边。啊,大部分的秧子都有一两片叶子竖起来了!虽然犹犹豫豫的,虽然有的叶子已经变黄,但我看到了复活者内部奔腾的汁液。“活了,活了!”我在心里欢快地说。下午我又去看了一轮,又有更多的叶片竖起来了,几乎每一棵都活了。

不知道是第三天还是第几天,我发现了新叶。新叶是那么的细小、柔嫩、洁净、精致!新叶一点都不羞怯,吸取着地气、阳光、露水,发出“滋滋”地生长的声音。六岁的我为这魔术所倾倒,常常往菜地里跑。当然,缺少肥料,白菜长得一点都不好。我不关心它们长得好不好,我看过奇迹了。奇迹啊。原来没有,后来长出来了。

外婆在叫我,可我不想挥动,我在守着那株野牵牛花,我要亲眼看到它如何攀到旁边那林小树上面去,那果软的藤如动物的触角,它缓慢地为自己探路,先让开一点,形成一个松一点的弧,然后试探着贴上了树干,缠绕就开始了。植物体内被发动起来的生长力是很疯狂的,只要几天不来看,你就认不出原来的藤了—一它早爬到了树梢。

疯狂的生长力导致植物不停地否定自己,每一个时期有每一个时期的图案,一个图案完成,立刻转入下一个阶段。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那种转化了。白菜由细小的秧子变为绿油油的大白菜,最后还要抽出菜苔长出花,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期待、展开和实现,直到达到饱满、完成。牵牛花的展示最为壮观。有露的早晨,我看到十来朵紫红的喇叭沿着小树的树干排列上去,花瓣的质地如丝绢,底气那么充足,色彩和形态那么抒情,我便在小树旁发起呆来。牵牛花只开一天就谢了,可是秋子内部又在酝酿新的爆发。第二天早上,我又看到了更头的景象。它要开好几茬花儿才会穷尽自己的创造力。

我喜欢用食指去勾植物的藤须,让它绕着我的小小的指头生长。我抬起头看太阳,在阳光里面,生命是可以触摸到的。你瞧,它将我绕住了,一图,两图……指头上可以感到细微的扯,对于它未来说,那是何等巨大的爆发力啊。我屏住气,等啊,等啊,它终于向我的手背延伸过来了。我不忍心骗它,于是小心地松开它,将它放国它附的竹篱笆。

我也见过暴烈的生长——一株藤将幼小的树活活缠死。自然界并非都是莺歌燕舞。真实的暴力总是让我万分害怕,我连观看都害怕。但暴力是普遍的,无论你看与不看。我最后将生命中的暴力转化成了我内部的戏,这个戏就是我的文学。无害的暴力如同体育竞技场上的搏斗,将生命的精彩完整裸露地呈现于世人眼前,刺激读者体内沉睡的生长机制,使之发动内力,进行创造。

(选自《残雪文学回忆录》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大地清明

周伟

    又是一年清明时,我和许多人一样,总是如期而至。

    我们一起向杨里塘的老祖坟山上走去,向青草更青处走去,去赴一场人生的盛宴。祖先们,仿佛都从泥土中醒来,长幼有序,排排坐定,喜笑(yán)开,把酒话桑麻。谈起去年土里的收成,今年的新打算。问起猪牛鸡鸭好不好养,娃儿出息没出息……主事的就一五一十向祖先们禀告,生怕漏掉一丝春天的讯息、大地上的甜美。

    我们做晚辈的,一一跪拜下来,跪成一地嫩绿生鲜的蔬菜瓜豆。祖先们见了,一起好欢喜呀。我偷偷地抬起头来,一眼瞥见奶奶端坐对面。奶奶,还是那般清和、安详,比安详还安详,比温暖还温暖,比美好更美好。

    方圆几十里,谁都知道奶奶。只要一提起她,总有人接茬:喔,善塘铺里的奶奶……过路的,闲聊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见了奶奶只要亲热地喊一声,便能喊出奶奶的笑声,和奶奶的茶水与坐凳。要借个物什,或者手头短缺点油盐钱,只要一开口,都不会落空。碰上吃饭的时刻,还会被硬拽着坐到饭桌上……我问奶奶,你这样有求必应,救苦救难,不就是大家敬奉的观世音菩萨吗?奶奶瞬即用眼神制止我,说,可不能乱说,哪敢比啊?奶奶说,我们是善塘人,善字当头,一心向善才是。你们长大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记住自己是善塘人,善用其心,善待一切。

    奶奶文化不高,认不得多少字,却把一切都看得清明。每天大清早,奶奶都要我去村头老井挑水。奶奶常说,越早水越清,越早水味越正。小时候挑水的情景,我记忆犹新。第一回挑水,挑了大半桶,水总是免不了淌出来。第二回,少挑了许多,想是不会淌出来了。挑起来,一路轻快,欢喜到家。回过头一看,哟,星星点点,湿漉漉的,怎么淌了一路?第三回,奶奶要我把桶里的水满上,再看看。我依了,竟然没再淌出来。

    每天一早,奶奶总是吱呀一声,第一个推开大门,看得很远、很远,然后,清清朗朗地大声告诉我们:山青水清,人勤水甜,大地清明……

    小时候,奶奶还跟我讲,奶奶是伟宝(我的小名)的奶奶,也是大家的奶奶。有好东西吃,总是这个一点,那个一点,一个小孩不漏地散发着。谁家小孩听话了,奶奶就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脑袋,不停地夸奖;若是哪个犯错了,也从不偏(tǎn),对我也一样。那个时候,我很是不解,别人的奶奶就是别人的奶奶,我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怎么也是大家的奶奶呢?

    奶奶还总是那样絮絮叨叨,对我们小孩说:你们还小,要懂事。本事不是娘肚子带出来的,要靠一分一分地积攒起来,攒鸡蛋一样,攒足本钱了,心里有底,就会遇事不慌、处变不惊。本事,是壮身的,多了,不压身;少了,挠头掏手心都不行,手心上哪能煎出个鸡蛋来?本事,少不得,也虚不得……爬山时,她也絮絮叨叨,说,要昂首,要挺胸,眼要看前方;向上,向上,再向上,不得停歇。做人做事,都得这样!你们以后要爬的山还会很多很多,要一直保持今天这样的好心情。我们一个个似懂非懂,鸡啄米般的头点个不停。现在,体味体味、琢磨一下,那时的心情,是不是应该就叫“绿色心情”呢。

    奶奶的絮絮叨叨,就如同她的那架纺车,咿咿呀呀地,悠扬而绵长,一直唱到火塘边的油灯快干的时候,还是那样地好听,令人动情。奶奶要走的时候,把我叫到她的床前,絮絮叨叨:“人嘛,一生一世,就两个字,一个是生,一个是死。生就好好地生,死就静静地死。心存清明,一世淡好。”奶奶还说,“想奶奶了,有什么好事,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疑惑,清明那天,都要一古脑儿告诉奶奶,让奶奶放一百个心。”奶奶说得平平淡淡、安安静静……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众生芸芸,置身尘世铅华中,人生看得几清明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①胡文阁是梅葆玖的徒弟,近几年名声渐起。

    ②胡文阁告诉我,20世纪80年代,他还不到20岁,在西安唱秦腔小生,却痴迷京戏,痴迷梅派青衣。水袖是青衣的看家玩意儿,既可以是手臂的延长,载歌载舞;又可以是心情的外化,风情万种。但和老师学舞水袖,需要自己买一匹七尺长的杭纺做水袖。这一匹七尺长的杭纺,当时需要22元,正好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关键问题是,那时候,胡文阁的母亲正在病重之中——他很想在母亲很可能是一辈子最后一个生日时,给母亲买上一件生日礼物。但是,他买了水袖就没有钱给母亲买生日礼物了。在水袖和生日礼物两者之间,他买了七尺杭纺做了水袖。他想得很简单——年轻人,谁都是这样,把很多事情想得简单了——下个月发了工资之后,再给母亲买件生日礼物。然而,无情的病魔没有给胡文阁补上母亲生日礼物的机会。

    ③30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胡文阁都非常后悔。水袖,成为他的心头之痛,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永远拔不出来的刺

    ④胡文阁坦白道出自己的心头之痛,让我感动。

    ⑤我们也常常会面临类似的“水袖”之痛。在我们的人生旅途中,事业、爱情、婚姻、子女……我们觉得每件事都比父母重要。

    ⑥都说人年轻时不懂爱情,其实是不懂亲情。爱情,总还要去追求,亲情只要伸手接着就是,轻而易举。问题是,胡文阁还敢于面对自己年轻时的浅薄,坦陈内疚——多少孩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对不起父母的地方,没有什么心痛之感,而是将那一根刺当成绣花针,为自己绣出美丽的图画。

⑦想起我的父母,我常常会涌出无比惭愧的心情。当初母亲从平房搬进新楼,已年过80,腿脚不利索,我生怕她不小心会摔倒,便不让她下楼。母亲去世之前,一直想下楼看看家门口新建的元大都公园。正是伏天里,我对她说:“等天凉快点儿再去吧。”谁想,没等到天凉快,母亲突然走了。

    ⑧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电视里,看到胡文阁舞动水袖的时候,我总有些走神,忍不住想起他的母亲,也想起我的母亲

(选自肖复兴《水袖之痛》,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也是冬天,也是春天

迟子建

①二〇一七年岁尾,《收获》杂志六十周年庆典,在太热闹的时刻,很想独自出去走走,有天上午得空,我吃 过早饭,叫了一辆的士,奔向四川北路。

②我先去拜谒原虹口公园的鲁迅先生墓。天气晴好,又逢周末, 园里晨练的人极多。入园处有个水果摊,苹果 橘子草莓等钩织的芳香流苏,连缀着世界文豪广场。红男绿女穿梭其间,踏着热烈的节拍。跳整齐划一的舞。我努力避 让舞者,走进广场。可怜的托尔斯泰,他右手所持的手杖,挂着一个健身者的挎包,一副苍凉出走的模样,可惜我不吸 烟,不然在他左手托着的烟斗上,献一缕烟丝,安抚一下他。与他一样不幸的,是手握鹅毛笔的莎士比亚和狄更斯。鹅 毛笔成了天然挂钩,挂着色彩艳丽的超轻羽绒衣。最幸运当属巴尔扎克,他袖着手,深藏不露,难以附着。

③出了世界文豪广场,再向前是个卖早点的食肆,等候的人,从屋里一直排到门外。想着多年前萧红在这一带, 有天买早点,发现包油条的纸,居然是鲁迅先生一篇译作的原稿。萧红愕然告知鲁迅。先生却淡然,复信调侃道:“我是满足的,居然还可以包油条,可见还有一些用处。”也不知这里的早点铺,如今用什么包油条?还能包裹出这披云见 日般的绮丽文事么?

④在公园的西北角。就是鲁迅先生的墓地了。

⑤墓前广场比较开阔,最先看到的是长方形草坪上矗立着的鲁迅塑像,他坐在藤椅上,左手握书,右手搭着扶手,默然望着往来的人。不过基座过高了,感觉鲁迅是坐在一个逼仄的楼台看戏,让人担忧着他的安危。

⑥墓地两侧的石板路旁,种植着樟树、广玉兰和松柏,树高枝稠,长青的叶片在阳光下如翻飞的翠鸟,绿意荡 漾。鲁迅墓由上好的花岗石对接镶嵌,其形态很像一册灰白的旧书,半是掩埋半是出土的样子。因为是园中独墓,看上 去显赫,却也孤独。其实无论是鲁迅的原配夫人、为他寂寞空守了四十年的朱安,还是无比崇敬鲁迅的萧红,都曾在遗 言中表达了想葬在鲁迅身旁的想法,可惜都未如愿——怎么可能如愿。鲁迅曾在文章中交代过后事:“赶快收敛,埋掉, 拉倒。”这像他的脾气。这像一个目光如炬的人穿行于无边的黑暗后。留给自己的大解脱——最后的光明。可鲁迅的一 生,是雷电的一生,身后必将带来风雨。不会是寂寞。

⑦我脱帽向着这座冷清的墓,深深三鞠躬,静默良久,之后转身,眺望鲁迅长眠之所面对的风景,有树,有花, 有草,有路,也算旖旎,也算开阔,只是那尊端坐于藤椅上的雕像,如一团巨大的阴影,阻碍着视线。也就是说,不管 鲁迅是否愿意,他每天要面对自己高高在上的背影。

⑧墓前甬道尽头相连的路,人流不息,向右望去,可见虹口足球场的一角穹顶,像一团铅灰的云压在那里。健 身和娱乐的各路音乐,此起彼落。让我有置身农贸市场的感觉。

⑨当我怅然离开墓地的时候,忽然间狂风大作,搅起地面的落叶和尘土,在半空飞舞。公园所有的树,这时都 成了鼓手,和着风声,发出海潮般的轰鸣。我回身一望,我献给鲁迅先生的那片玉兰叶,已不见踪影,我似乎听到了他 略含嘲讽的笑声:敬仰和怀念,不过是一场风,让它去吧!

⑩离开鲁迅墓地。迎着风中被撕扯下来的艳丽的槭树叶,我去参观鲁迅纪念馆。馆藏丰富。我留意的是那些曾 与鲁迅相依相伴的实物,他戴过的硬硬的礼帽,这礼帽是再也不能为他挡风了;他穿过的棉袍以及蓝紫色的带花纹的毛 背心,这样的衣物也再也不能为他避寒了;他用过的白瓷茶碗依然好看,但它再也不能为他送去茶香了;他用过的吸痰器,不能再为他排解胸中郁积之物了(真正的郁积 , 靠它也是排解不了的吧);而那一支支笔,也再也不能随他在纸上叱咤风云了。

⑪离开纪念馆,风小了一些。我出了公园,一路打听。步行去鲁迅在大陆新村的最后寓所——山阴路 132 弄9 号。

⑫讲解员介绍着一楼会客室的陈设,餐台餐椅、墙上的画等等。而我的目光聚焦在了瞿秋白寄存此处的那张著 名的书桌上了。只三两分钟吧。就被保安吆喝着去二楼。二楼是鲁迅的书房兼卧室,不很宽敞。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近 门处东墙边的那张黑色铁床,上面还摆放着棉被和枕头。鲁迅先生就是在这张床上,吐出最后一口气的。而那最后一口 气是真的散了,还是附着在了室内的台灯上,做夜的眼?或是附着在了南窗的窗棂上,做曙光的播撒器?

⑬保安已在一楼大声呼唤讲解员,让她赶快带游人出来,说是时间到了,其实我们进来不过一刻钟。我郁郁出 了鲁迅故居。其实我很想看看灶房的陈设,萧红不是在这儿为鲁迅烙过东北特色的韭菜盒和油饼吗?

⑭我回到山阴路上,风又起来了,这条路成了风匣,回荡着风声。从鲁迅谢世之所到他长眠之地,并不遥远。 但这条路在我眼里却很长很长,它仿佛记录着一个人半个多世纪的跋涉。

⑮走在异乡的街头,只觉得这里的冬天与我故乡相比,更像春天,因为闪烁的花朵,像黑夜的笑声,从苍绿中 挣扎而出。这样的花朵也就格外明亮和湿润,就像感动的泪。

⑯我迎着风。在山阴路上徘徊。风很大——很大很大的风。

(选自《文汇报》2018 年 2 月 7 日《笔会》副刊,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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