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文,回答问题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
汪洋
曾经,我是一个令父母和老师头痛的孩子,每次考试,我的成绩总是名列第一:语文在榜首,数理化在榜尾,老师对我瞠目结舌。
母亲忧心忡忡地问起我的前途,一个大学都考不上的孩子能干什么?我说可以当演员,可以当歌手,可以当时装模特儿,可以当作家……最不济还可以当一个商场售货员。强烈的自卑感负疚感像毒蛇一样咬啮着稚嫩的少年的心。
十八岁时,电视台招考主持人,我不知天高地厚地前去报考,结果歪打正着竟闯进了电视台大门。那一天天很蓝,柔媚的冬日之阳暖暖地照在那个十八岁的孩子身上,她的眼睛很亮,小小的脸庞因为虔诚而显出纯净的光芒。
采访、写稿、编片、无休无止地出图像和配音,我一个人干着几个人的活儿,白天黑夜连轴转,乐此不疲。经常在播音室一待三、四个小时,出口播、配专题,播广告……曾经有人凌晨三点要我去配音,我视为对自己的信任,欣然应允,披衣便走。而晚上八九点钟一身疲惫回到家里刚端起碗便被紧急任务喊召回台更是常事。
如此痴情狂热,无怨无悔。与此同时,最让我感动也最有成就感的是观众的来信。来信虽不说车载斗量,也是蔚为大观。飘飘然过了两年,开始感到厌倦。不是厌倦电视本身,而是自己的状态。我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一名电视熟练工,每天按部就班中规中矩地进行着重复的操作,麻木不仁,了无新意。
难道就这样茫然地碌碌度日?想起被我冷落已久的写作。曾经那么狂热地整本地背唐诗宋词,读泰戈尔徐志摩,我趴在那张油漆斑驳的书桌上,每每奋笔疾书到深夜,换来一篇篇散文出现在杂志报端……我重新提起了笔。一九九九年,出版了我的第一本散文集《紫色情怀》。
两年前,我决意前往北京,没有和电视台的朋友联系,甚至不看电视,在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市,过着隐士般的生活,拯救我的唯有写作。幸运的是,长篇小说《走向彼岸》《暗香》相继在作家出版社出版。有一段时间,全国新华书店畅销书排行榜前一百位我的两本书都赫然在列,更有许多不认识的读者在网上发表评论,让我又是感动又是汗颜。
渐渐的,我迷恋上了这种工作,在家中反复地推敲打磨,将一段木头或是一堆泥浆铸造成一件艺术品。
前段时间时不时有记者来采访我,很久没有对着陌生人说那么多话了,我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词不达意,当问到个什么问题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等等,让我回家去写出来给你看!我重新打开电视机,一切都是如此亲切,如此熟悉,原来电视一直都在我心里,一刻也未曾稍离。就在这时,电视台做了一档谈话节目,需要一位女作家做嘉宾主持,于是找到出版社,出版社推荐了我。如此简单的,我又重新走上了电视屏幕。
2002年的冬天,我坐在飘着雪花的窗前,涂抹着新年愿望: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写下这文字的时候,我身处偏远的贵州山区,所有的愿望都显得那么虚妄,不着边际,天方夜谭。
短短三年,如今,每一个愿望都已经或正在实现。
一个学习不好,屡屡因数理化不及格而将试卷藏在书包里不敢拿出的笨孩子,一个因不懂左右逢源而讨不着别人欢心的傻孩子,一个因讨厌厨房和菜场而不会伺候家人的懒孩子,仅仅因为她的一点点业余爱好,因为不愿与生活同流合污,自暴自弃,仅仅因为她从不曾暗淡过眸子里梦想的光芒,生活就给了她那么多,那么多,已经超出了她的祈求。
也许通往梦想的路太曲折,太凄迷,也许这世界不符合我们的想象,怎么飞也飞不高,但我们没有资格沉沦,没有资格放弃,我们永远要朝着梦想的地方奔跑,以不屈的姿态,昂扬地在疼痛中奔跑。
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