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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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吉林省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净月实验学校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老闷

班琳丽

    老闷是个义士。名声传得很远,香远益清,像莲。

    老闷跟老蔫对门。两家的女人好比两家的鸡鸭串门,出大门,进对门,方便得很。男人们又都不爱说话,她们便同病相怜似的,觉着投缘,也就好得跟亲姐妹一样。聚在一块儿免不了牢骚,叨唠最多的,当然是她们的爷们儿,说摊上这样的活哑巴,比树叶还稠的日子就像咸饭不咸,淡饭不淡,没滋味透了。

    其实老闷跟老蔫不同,老蔫没话,因为他蔫;老闷没话,则是因为他有话不说。老闷像个舞者,好的是肢体语言,乐意将话附着在行动上表达。

    那次他的二小子虎子偷了李寡妇家一兜酸杏,被李寡妇骂骂咧咧找上门来,好一番数落。等李寡妇颠着小脚走后,老闷将儿子扔进粪堆的青杏疙瘩一个个捡了回来,拿手捧了往儿子面前一放,手指着“赃物”,眼瞪着儿子。他儿子就乖乖地一个一个拿了往肚里吞,小脸跟眼睛挤一块了,挤出好多的泪珠儿,和着酸口水,流了一肚皮。

    老闷不说,或者说他那肢体语言已告诉儿子:小子,“青疙瘩”吞多了,你脑瓜里跟种庄稼似的,自会长出道理。

    还有一次,邻庄上一个愣头青拎着砍刀来庄上骂街,庄上的人没伸头的。恰好老闷从城里送货回来,赶上了,他东西朝地上一丢,紧前两步,铁塔似的在小青年面前站成“八”字,瞪圆眼睛,指指自己的左脸。那愣小子被老闷的眼神激怒了,举起砍刀照着老闷脸上砍去。再看老闷,还是铁塔一样站着,那小子却木头桩子似的,横地上了。老闷的颧骨跟凸额头上因此贯穿着一条长长的刀疤。

    老闷是个生意人,常跟老闷合作的有个陈老板,这人做事巧诈、世故。他欺老闷是乡里巴人,眼力短,路子窄,就经常在老闷的货物上采取地毯式寻“刺”,借机压价。老闷的交易有一条底线,在他的成本与同等货物市场价格的中间画着。生意嘛,讲究双赢。我不多赚,绝不亏本;你不多占,绝不吃亏。

    一天下午,陈老板将货物验了四个多钟头,价格一压再压。老闷烦了,他突地站起身来,一挥手,示意跟车的几个人装车走人。陈老板慌了,拉他到背静处,说他老母亲要换眼角膜,手术费十几万,他一时手紧,才出此下策,实在没别的办法。

    老闷的神情缓了,但坚定地举出四个指头,那是这一车货的触底价。陈老板把四万现金交到老闷手上,挥手谢客。没想到老闷一把抓住陈老板挥过来的手,将刚刚过到自己名下的四捆“老人头”啪的一声拍到上面,转身走出门去。陈老板诧异了许久。他过后懂老闷了,刚才叫交易,现在叫帮忙。本质不同,心情不同。事后不久,陈老板就提着重礼登老闷的门了,执意要拜老闷为大哥,并许诺老闷的货物一律免检。

    老闷做事,“义”字当头。大人不蒙,小孩不骗,权富不攀,贫贱不欺。义士!

    村主任“闻香到”死后,村里再没人敢接任,怕呗,他家里还有“五只虎”呢。最后村民推举老闷,一是老闷有领大伙儿致富的能力和资本,二是老闷不怕“五虎”,是“五虎”怯他。“好!”老闷说,此后便上台了,扎扎实实领乡亲们致富。老闷给各家张罗生意,就像给儿子张罗婚事。他老婆嘴一撇:“傻种,没听说狼多肉少的理儿,不怕人家争份儿?”他眼一瞪,脸上是佯吓:娘们儿家,懂球?老闷古道热肠的行为,许是表达这样一段话:狼多肉少,也可能是另一种情况,狼多了,地界大了,猎物也多,天宽地阔。

    后来,有记者想把老闷推成美丽乡村建设路上的领军人物。老闷给来送信的乡通讯员只一个连挥两下的手势。那通讯员闹了个红脸,对着老闷的后影一连说:“你看你老闷,你看你这个老闷!”

    有人说老闷那手势的意思是:别来这一套。

    还有人说,老闷的意思是:跟着学就是。

    老闷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费琢磨的人,可琢磨透了,也许就像有人说的,老闷是个火炉,可以供你烧饭,也可以让你取暖。

(选自《小小说》2016年11月刊,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开头写老闷跟老蔫两家的女人聚在一块儿像亲姐妹一样,叨唠自己的丈夫,流露出了她们对自己丈夫的厌恶之情。 B、老闷教训偷李寡妇家酸杏的二小子虎子,将扔到粪堆里的酸杏捡回来,让儿子一个个吞下。老闷这样做是想让虎子明白做事要靠行动的道理。 C、老闷面对前来滋事的愣头青,不躲不避,用正气灭其邪性。这件事表现了老闷的正义感,也照应文章开头的“老闷是个义士”。 D、村主任去世之后,没人敢接任,老闷受村民推举担当重任,是因为他给各家张罗生意,就像张罗自家生意一般用心,全然没有私心杂念。
(2)、在刻画老闷这一人物形象的过程中,作者主要采用了哪些描写手法?请简要分析。

(3)、小说结尾写道:“老闷是个火炉,可以供你烧饭,也可以让你取暖。”这句话有何作用?“老闷”这一人物有何现实意义?请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春联

杨帮立

    没有风,夜独自舞起了雪花。天大亮了,村庄还安静得很。雪地上,有几只雀儿蹦蹦跳跳地觅着食。一只黑猫,无声地趴在一垛烂木柴上。

    今儿几了?老头子边穿袄子边问。

    老太太早起来了,水烧开了,茶也沏好了,茶香已飘到了床头:老糊涂了,昨晚你不还说明天腊月三十了?

    好,我老糊涂了,你还年轻,起来﹣﹣老头子伸了个懒腰:我皮棉鞋呢?

    昨天踏湿了,我不正在给你烤吗。

    快点快点,我要起来写春联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急,你才起来?笔都给你泡开花了。

    除了文房四宝,老头子还有一块镇尺﹣﹣他小时候到河边洗澡时摸来的石头,像个熨斗,一面光滑平坦,上面堆山叠翠,奇妙的是翘起一个把手来,取放方便。

    当时这个小男孩抱着石头往回走,正赶上一家准备过喜事,请一个先生在门前树荫里摆个方桌写婚联,一阵风把他面前铺好的红纸刮得头翘尾巴撅的,小男孩大踏步地过去把石头压上去。老先生扶扶眼镜审视着那石头,眼里渐渐绽放出光彩来,去掉眼镜眯起眼睛将那光彩聚成一条线端详他一回:改天跟我学写字去。

    点如瓜子撇如刀,一捺好似踢平的脚。老头子握紧笔管,轻轻吟唱起儿歌来。他正襟危坐,四平八稳,横竖钩提,行笔……就是手有点不听话了,老人自己知道,气韵难畅,手在暗中抖动。

    老太太一会儿给他扯纸,一会儿给他添墨,一会儿给他插电暖器,一会儿给他添茶:就你能显摆,老胳膊老腿了还逞能,又没有谁让你给他贴。老太太的话慢慢悠悠,像窗外飘进来一片美丽的雪花。

    老头子停了下来,咕噜口热茶:老一辈传下来的,只有家里老了人,当年空着不贴对联,他们不回来贴,我要不帮着贴,人家从俺庄外路过,看着这一家家老房子门上都旧秃秃的,像啥话,村里没人哪?头年空二年紫三年绿四年红,对了,老李家去年老了爹,今年按规矩要贴紫颜色的,还忘了买紫纸了。你再去小卖部帮买两张。

    大老远的,一脚一滑的。老太太嘀咕着,还是晃悠悠地出门了。

    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去掉黑长的头巾,在门上摔了摔,雪花子摔得乱飞:卖紫纸的就北庙东街王本森一家,早就不卖了,新社区更没得卖的了。我想起来了,你原来写掉下的还有,我帮收捡到柜子里了。老太太真的从屋里找出一叠子花花绿绿的纸来:小卖部宽的窄的长的短的对子铺得红堂堂的,买来就行了,还非要写。

    老头子一直神游在他的对联里,这才接腔:得写,得写,印的都一样,写的不一样。

    我还不知道,你一辈子就爱这个,贴出去好让人家夸你字写得好。

    老头子笑了起来:那句话咋说的?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好朋友?老太太也笑了起来。

    吃过中午饭,老两口一块出门给老邻居们贴对联。老头子拿着对联在前面走着,老太太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面糊在后面跟着。

    天晴了。破旧的村庄古朴清新。

    门对青山龙虎地,户纳绿水凤凰池。老王家帖这合适,人家孙子孙女跟咱家小文小武一样都考上大学了。

    合适。老伴附和着。

    荆树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老张家帖这合适,弟兄三个和好了,在南方合伙做生意发财了。

    合适。老伴附和着。

    一阵乳香知母到,半窗故纸防风来。老朱家贴这合适,人家是镇上的名医。

    合适。老伴附和着。

    贴春联看是轻巧,却是个细致的活。撕下旧的,擦掉灰尘,涂上糨糊,爬高上低的。老头子颤巍巍地爬上小木凳,老太太抱着他腿仰脸支撑着他,老头子双手持平对联,尽力举起……冬阳把他俩的影子,投映在家家大门上。这是最美的年画

    还有东头最后一家了。老头子停在了门前,默不作声。这孩子就是不听他爹的话,警察抓到他没?老太太问。迟早跑不掉的!老头子说得干脆。

人去家还在,春来花又开。夕阳照在这副对联上,镀上一层暖意,这院里似乎马上就冬去春回了。

    雪在背影里喘着气,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在回家的路上喘着气:这春联一贴啊,都过年了……屋子啊水井啊猫啊狗啊树啊小鸟啊……都过年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以下各题。
欠你一碗刀削面
雁戈
    最近,黄校长老是失眠,以前沾着枕头就能睡,现在拿枕头蒙了头也睡不着。尤其是在外面吃饭回来,黄校长更是像烙烧饼一样,能把自己一直烙到天亮。
    这天,黄校长又是一宿都没睡好,天刚麻麻亮就起了床。他轻脚妙手把粥熬在锅里,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老伴儿翠玉,又轻脚妙手出了门。
    到得街上,老远看到一个人跟他打招呼,黄校长一时没看清,忙迎上去说话。一看,不由愣了,面很熟,却记不起在哪儿见过,更叫不出那人的名字。那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本地人,但他说话却是地道的本地口音。
    “黄校长,早啊?”
    “你也早,你也早。”黄校长尴尬地应付着。
    “记不得我了,黄校长?”那人边说边递给黄校长一支烟,“我还欠您一碗刀削面哩!”
    “欠我一碗刀削面?”黄校长迟疑了一下,讪讪地把烟接了过来。
    “是啊!”那人抬头作回忆状,“应该是五六年前的事吧,我们一起在镇上的刀削面馆吃早饭,我的钱包丢了,是您替我开的钱。我一直记着哩!”
    黄校长也抬头作回忆状——
    在抬牛镇,刀削面馆只有一家,早、中、晚三餐都有得卖,而且只卖刀削面。兼办酒席还是最近一两年的事。五六年前,黄校长的老伴儿还没住到学校来,他倒是经常去吃刀削面。但大多是街上的熟人抢着开钱,他替别人开钱的时候还真不多。所以,他很快便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原来你就是抬牛镇鼎鼎有名的农民企业家王总啊?”黄校长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连说,“久仰!久仰!久仰!”
    “我也只是在外边赚了点小钱。”王总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抽回来,看了看表说,“今天我要去县里办件事,晚上回来,我请您吃刀削面。”说话间,一辆小车在王总身边缓缓停下。王总一边钻进车里,一边朝黄校长挥手,“晚上七点,刀削面馆,不见不散。”
    就这一耽搁,黄校长回到家时,翠玉已经炒了两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小白菜,还外加两个咸鸭蛋。黄校长拿起一个咸鸭蛋,在桌上把一头磕破,却小心地将它立在翠玉面前的桌子上。
    “我不吃蛋。”他说。
    “又咋的了?”翠玉关切地问,“还在为昨晚的事闹心?”
    “能不闹心吗?昨儿的事还没辙,今晚又有人请吃饭。”黄校长夹了一片小白菜放进嘴里。
    “谁呀,这么早?”翠玉问。
    黄校长把刚才的事儿一说,翠玉不由瞪大了眼,叹息道:“现在的人啊,都快成精了,拐弯抹角都能扯上你。也不晓得找你啥事,依我看啊,打个马虎眼,别去了。”
    黄校长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人家好歹也是咱们抬牛镇的名人,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而且他还记得我请他吃过一碗刀削面,这说明他也是个有心人嘛!你先暗地里探一探,看他家里或者他的亲戚家里,有没有读书的,有没有找工作的,或者……有没有犯啥事儿的?咱心里得有个底。”
    翠玉听黄校长讲了一番道理,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连碗都没洗就找她的圈子探消息去了。但她探回来的消息却并无多大用处,总结起来无外乎就三点:很有钱;很讲义气;也很有酒量。
    晚上出门前,翠玉硬让黄校长喝了半碗芹菜汁,说是可以解酒保胃。然后她又让黄校长掰着指头把他们的约法背了一遍——少喝酒,多吃素少吃荤,酒后还要喝碗粥——才让黄校长出了门。
    然而,黄校长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他竟然还赶上了新闻联播的尾巴。
    “这么早就回来了?”翠玉明显有些不习惯。
    “是啊!”黄校长见新闻联播已经结束,一头倒在床上,立即打起呼噜来。除了新闻联播,黄校长看啥电视节目都打瞌睡。
    翠玉赶忙轻脚妙手地去关了电视,又轻脚妙手地把厨房收拾干净,才进了书房就着一张单人床合眼睡了。睡到夜半时分,隔壁隐约传来黄校长在床上烙烧饼的声音,她忙跑过去宽慰。
    “咋的了?又遇到难题了?”
    黄校长似乎被翠玉吓了一跳,腾地从床上坐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接着却把手搁到肚皮上揉了揉,有些难为情地说,“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肚子饿了?”翠玉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是啊,今晚就吃了一碗刀削面。”黄校长说。
    “啥?就吃了一碗刀削面?”翠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是啊——”黄校长淡淡地说,“他说他欠我一碗刀削面,所以就还我一碗刀削面。”
    翠玉看看黄校长不像撒谎,忙进厨房煮了一碗速冻水饺。黄校长稀里哗啦连汤吃了个一干二净,倒头又打起了呼噜。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阿弟

黎晗

    她第一次来,在办公室窗户外面探一探头,很快又缩了回去。他在看一份文件,没注意到她。她又探了探头,轻轻地喊了声:“阿弟!”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张干瘦而谦卑的脸。他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绷着脸朝窗外问:“你找谁?”

    她还在窗外站着,摩挲着双手,挺局促的样子。“有没有碎纸旧报纸卖啊,阿弟?”

     “哦。”他犹豫了片刻,脸上终于放松下来,“有啊,你进来吧。”他打开了虚掩的门。

    她进来了。她的动作比脸上的表情要轻快许多,很快就把那些旧书旧报归到了一起。看到她麻利的动作,他想了想,又从书橱上翻出了些旧杂志,轻轻地放在了那堆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旧报刊上。

     “一斤两毛钱,阿弟。我去拿秤子。”她满脸堆笑地说。

     “送你,都拿去吧。”他说。

     “这么多,好几块钱呢!”她的脸上有点吃惊,又有点喜出望外。

     “没事。你拿去吧。”他轻声道。

     “哦……那我去拿袋子来装。”她小跑着出去了。

    他点了一支烟。她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麻袋和一根拖把。

     “我帮你拖一下地吧。阿弟你人真好……”她的脸上又有了那份谦卑。

    他突然烦躁起来。“不要了,你去吧。我要做事了!”他板着脸说。

     “好好好。这个阿弟人真好……”她麻利地把那些旧报刊塞进麻袋,一只手拖着袋子,另一只手举着拖把出去了。

    办公室一下子空了下来。他手头的事情却做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她的样子,她的动作,她消瘦的背影,她脸上谦卑的表情,太像母亲了……她的样子,就是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母亲如果在世……

    林科长留了心,以后别人来收旧报纸,他一概回绝。屋角的报纸堆得有点高了,他会突然想起她。

    有一回,林科长到另外一栋楼去开会,看到过道上堆满了旧报纸,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果然是她的收获,她正在帮人家拖地板呢。她突然看到他,有点害羞地笑了。林科长也笑着点了点头。旁边经过的同事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渐渐在机关大院混熟了。林科长不止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她的手里拄着拖把,倚靠在门侧,跟机关工作人员在聊天。她几乎包揽了整个机关大院的废品收购业务。林科长远远地旁观着这微妙的变化,抽着烟,思绪突然就飘远了。

    之后再到林科长的办公室来,她总是小心翼翼。有一次她试图表达什么,她说,阿弟你人真好,原来你也是做领导的,脾气怎么这么好呢!林科长还是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拿起了一份材料看。她见林科长不作声,就知趣地走了。“阿弟”是这个地方父母亲对儿子的称呼,也是哥哥姐姐对弟弟的称呼,在更大的范围内,只要是年纪小的男性,谁都可以这样叫。母亲一直到临终,都是这样叫他的。

    快过年的时候,机关各单位大扫除,清理出来的旧报纸和其他废品特别多。林科长看到她推了一辆有些破旧的三轮车,接连几天都载着一大车满满当当的废品,吃力地骑出机关大院。最后一天,她带了帮手来,那是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看到那个男孩,他眼睛一亮。他默不作声地点起一根烟,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骑在三轮车上,那个小男孩跟在车后面。“阿弟,你扶住,别让东西掉下来!”她嚷嚷着。车上的东西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并不知道,林科长就站在车的后面。小男孩发现了林科长,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和他小时候一样瘦,但是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林科长有些失落,却长吁了一口气。

    林科长要走开来时,三轮车子突然急刹住了。她和她载满废品杂物的三轮车被门房拦住了。

    是一个新来的保安,态度颇为强硬。她忙不迭地解释着:

     “阿弟,我跟你讲,我一直在这里面收东西的……阿弟,我不骗你……”

     “谁是你阿弟!”这个新来的保安不耐烦地呵斥她,“你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买的还是怎么的!”

    小男孩紧紧拉着她的衣襟,林科长看见他眼里藏着的泪光,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这时候她看到了林科长。“阿弟……”她朝他虚弱地喊了一声。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他胸前的工作牌子让那个保安的声音小了下去。

    她和她满满的一车废品出去了,那个孩子跟在后面慢慢地走远了。

    林科长目睹着这一切,心里涌出了一种酸楚。

    过了年,林科长突然被任命为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上班的第一天,那个新来的保安唯唯诺诺来找他。

     “领导,不好意思,那天……那天我刚来,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是你家亲戚……”

     “啊,你说什么?”新任的林局长脸上瞬间布满了怒气。

    保安走了之后,他把保卫科科长喊了过来。

    从此,她和那个保安再也没有出现在大院了。

(选自《2015年度微型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生命

曹德权

    血色黄昏,硝烟滚滚。

    日军56师团长驱直入,已彻底切断滇缅国际通道,进占怒江西岸,在惠通桥沿岸同中国军队接火,中日双方几十万部队摆开了决战架势。

    怒江不保。昆明危在旦夕。

    整个大后方已感触到战争的迫近。

    距惠通桥不到50公里的泥泞公路上,开来5辆重型卡车。第一辆车上,坐着一个穿着少校制服的大胡子。两小时前,他接到集团军总部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弹药及食品送上惠通桥南高地。这里,国军耿振华师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一个师打到不到一个团的兵力了,全体官兵已有4天没进过一口食物,士兵们连枪都端不起来了,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必须再坚守24小时,不惜一兵一卒。

    惠通桥不保,怒江防线必毁于一旦,后果将不堪设想。

    卡车在公路上疯狂地弹跳着向前冲去。大胡子少校手提一挺轻机枪,两眼血红。作为带队长官,他明白迟到一个小时的后果是什么。

    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第一辆卡车扎进炮弹坑里,熄火了。随后的4辆卡车也被迫停下来。前面的路面都布满炮弹坑。押车官兵全部下了车,奔跑着搬石头填炮弹坑,推车,累得气喘吁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四野里聚集来不少饿得皮包骨头的饥民,怯生生地围着卡车转,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车里有白馍!顿时,四野里的饥民打了强心针般振奋起来,呼啦啦冲上去钻进车厢,抢吃起馒头来!

    大胡子少校手提轻机枪冲到被抢的车前,嘴角抽搐着,两眼滴血,一咬牙将枪端起来对准饥民,只听一片哗啦啦的枪栓声,全体押车官兵持枪围住了饥民。就在这时,大胡子少校的双眼直直盯着车尾,然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在车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饿得双眼深陷,浑身瘦骨骇人地撑着肉皮,一双脏兮兮的手抓住馒头,嘴里还咬着一只馒头,遮住了半张瘦脸,双眼惊骇而哀怜地望着大胡子少校。大胡子少校浑身战栗着,两幅画面在眼前交替晃过:一边,是饿着肚子同鬼子拼命的国军兄弟;一边,是手无寸铁饿得只剩一口气的小女孩!他丢下机枪,面对饥民跪了下去,一拳砸在头上:“乡亲们哪,前面守怒江的弟兄们已经4天没有吃饭了,他们空着肚子在和鬼子拼刺刀啊!你们……”

    四野霎时一片寂静:所有人如石雕一般。

    小女孩怯生生地挪到大胡子少校面前,将手里的馒头递到大胡子少校手上,然后取下嘴里的馒头也递上去:“叔叔,我不知道这些馍馍是送到前线去的,这个馍馍我咬了一口,请他们别嫌弃,请他们吃饱了多杀鬼子……好吗?”

    大胡子一下抱起小女孩,只一个劲点头。他将脸贴着小女孩的脸:“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有气无力地答道:“我叫尤小翠。”大胡子颤声说道:“好妹妹,等我们打败了鬼子,我一定要让你吃上白馍。一定让你吃饱好吗?”小女孩吃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稚气的笑。所有的饥民们此时都将拿在手里的馒头默默地送回了车上。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抱起一块块填弹坑的石头……。

    车队终于怒吼着向怒江方向冲去……。

    一周后,大胡子少校和耿振华师长来到陷车的地方,大胡子少校手里提着一小袋馒头,耿师长手里也有一个馒头,一个发黄的有一个缺口的白馍。他们找一个叫尤小翠的小女孩。一个老大娘将他们引到一座新的小坟包面前,老大娘说:“她家7口人,她是最后一个死去的,她在3天前饿死了!”大胡子少校和耿师长咚地跪在新坟前。

    凄厉的枪声伴着一声嚎叫:“小翠妹,所有的中国军人会为你报仇!——小日本,中国人是不会死绝的!”

    34年后,一位国军起义将军临终前拿出一个有缺口且发黄的馒头。说:“把这馒头的故事……讲给……小青年们……听。”

(选自《微型小说三百篇》)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走马陈仓

墨村

    ……枪声稀了,硝烟淡了。

    一条满是尖利石子的羊肠小道,被两个艰难爬行的血人涂抹成了一轴骇人的巨幅彩图。有风无声横空掠过,翻搅凝滞于空气中的粘稠血腥……

    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是刚和强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于某个星期六夜晚的共同回忆。

    两条汉子遥想三十年前在硝烟中惨死的二十几条弟兄时,仍忍不住泪如雨下,一脸悲伤。

    “大,大哥,喝,咱喝!”刚愧疚地紧盯着强那条空荡荡的右袖管,话语哽咽。

    “喝,咱喝!”强擦去流到嘴角的泪水,举起了酒杯。

    于是,两条汉子在泪眼凄迷中又重重地碰杯。刚仰脖灌下一口酒:“大哥,我还是那句老话,成个家吧。”

    强说:“哥不是不想成个家,弟知道,子弹…哎,哥已是个废人……”

    刚的眼图又红了:“大哥,让你上家里你偏不去,非要来这小宾馆,飞燕有意见呢。”

    强腾出左手掌用力搓了搓脸。三十年前两人康复出院后,强把一封断交信交给了回家探亲的刚,让刚转交女朋友飞燕,并拜托刚替他照顾她。强要刚答应他永远保守秘密……

    强说:“大哥没看走眼啊,大哥已知足了,你是省模范监狱长,又是省五一劳动奖获得者,飞燕跟了你,值啊!”

    刚说:“好大哥,我,我我……喝酒,咱喝酒!”

    “喝!”强说。“喝!”刚说。

    “咣——”酒杯再一次潇洒地碰撞,将厚重的兄弟情谊迸溅得满屋荡漾。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条条突暴的青筋在两条汉子锃亮的脑门儿上争相炫耀旺盛的酒力。

    杯盏交错,不觉已是夜半,浓烈的酒香仍四溢着无孔不入。日光灯咝咝喘吁着醉意朦胧。两条汉子的脸膛被五十二度的透明液体烧灼得愈加光辉灿烂。强用力转动着沉重的脑袋,说:“你,你你监狱里,有个叫,叫陈列宝的犯人,听,听说,改,改造得不错。”

    “陈,陈列宝?”刚睁着惺忪醉眼愣怔半晌,忽然一拍脑门儿,“是那个五短身材、大胡子的盗窃犯?大哥,你认识这人?”

    强摇摇脑袋,摇出一句轻描淡写:“啊,不,不认识,只是听人说起过,偶然想起,随便问,问问。”

    刚说:“哦,这家伙可是个出了名的反改造分子,屡犯监规,几天前还出手打伤了同监舍的人,现在还在小号里蹲着呢。”

    “哦,”强打了个酒嗝儿,忙抓起了酒杯,“喝,喝酒,你那,那一杯,咋,咋还没喝完呢?”

    “喝,咱喝!”刚说。“喝,咱喝!”强说。

    于是,两条汉子又重重地碰杯。高脚酒杯里的透明液体一摇一晃地失去了依附,纷纷溅落在杯盘狼藉的桌面上……

    ……凶猛的火力如瓢泼大雨在小分队周围哗哗流淌。他们已陷入包围之中。他们边打边退守到一个无名高地上时,小分队只剩下了刚和强。左胳膊中弹的强右臂夹紧冲锋枪,扇形样一通猛扫,透过枪口飘起的蓝烟,一片灌木像割韭菜样齐刷刷被拦腰割断。对方的火力被暂时压了下去。强大叫着刚快快撤退。然而,一串火光从对面丛林里游窜而出。强纵身扑向了刚。一发冲锋枪子弹在强的下身洞穿出一个鲜艳的窟窿,血流如注,把刚的眼睛刺得生疼……

    “大哥!”刚大叫一声,忽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一缕儿强烈的太阳光从拉得并不严实的窗帘边越窗而过,直直地照射在了床面上。刚揉揉被阳光刺疼的双眼,这才发现与他同床而眠的大哥不见了,一纸留言尴尬地趴卧在床头上。刚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抓了过来:

    好兄弟:

    大哥走了。原谅我的失礼!作为生死弟兄,我不能对你隐瞒这次造访的目的。陈列宝是我大姑唯一的孙子,判了十二年。大姑思孙心切,盼望着孙子能早日减刑出狱,眼睛已哭成了半瞎,前不久探监时得知他又被关了禁闭。大姑一急竟一病不起,咽了气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大姑知道我俩的关系,可她老人家到死都没有向我开口。失亲的痛苦让我终于厚着脸皮找你来了。这次假借出差路过与你一起叙旧的理由,说穿了,其实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兄弟,原谅大哥的不辞而别,我实在没有勇气正视你的眼睛……

    大哥,匆匆于凌晨五时。

    刚一目十行读完留言,掏出手机一通猛拨,一个温柔的女声频频提示: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刚飞身冲出宾馆,驱车直扑客车站,然而,省城直达涅阳的客车,早已绝尘而去……

    第二天,刚拨打强办公室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不久,强收到了刚的一份传真:

    大哥,那晚酒场上我已看出你有话要说,谢谢大哥的理解与支持!实在对不起,陈仓无路啊。

阅读下面 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范小老子

郑武文

公元1051年夏天,河北发生水患,大量灾民涌入博州域,不但域内盗贼成风,城南密林之中更是啸聚了一群打家劫舍的匪徒,拦截、抢劫过往客商,弄得知州焦头烂额。

一日,域内突然出现一个清瘦长须的老者,领着一群人每日收购粮食,收来就囤积在城南的一处客栈内。老者出手大方,看起来又羸弱无力,不但城内盗首神偷冯七觊觎其钱财,就连城南的大盗独眼任峡也听到了风声。

某夜,冯七伙同同伙儿在西厢房点了一把火,然后跃上房顶,高呼一声:“着火了,有人要偷购粮的银子……”院子里一片慌乱,客栈里居住的客商都去救火了。冯七发现那个清瘦老者出门看了看,当听到有人要偷银子,马上又转回北厢房,可能是看到银两安在,又反身出来救火。冯七心下暗笑:正中俺之计谋也!他随着混乱的人流潜到北厢房附近,趁人不备,潜入房内,正欲寻银,却发现老者正怒视着他……外面的同伙儿见里面没有动静,也悄悄进房查看,结果全军覆没。

任峡派人到客栈踩了点,心里暗笑冯七无能:不但那个掌柜的老头走路弯着腰,不时咳嗽哮喘,就连那几个随从也是一脸菜色,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就这样一行人带着大批银子在博州购粮,这哪里是购粮来了?这简直就是给我们送钱啊!

任峡吩咐手下:这样一群人我们不必暗取,况且客栈又离官府较远,弟兄们直接套上马车,不但银子,咱连他们买下的粮食一块儿取来,一冬天的吃食就够了。

当天夜里,全体山贼在快马蹄子上绑了破布,静悄悄向客栈疾驰而去。一行人刚到客载,发现那老者早拿着一张硬弓站在门口,客栈里的伙计、随从连同客人们站在两边。任峡大笑一声,对身边的喽啰说:“一群老弱病残,只需我大喝一声,管叫他们屁滚尿流……”

于是任峡急忙喝住马头,清清嗓子,正欲大喊,结果那老者倒先大喝起来:“来者可是匪首任峡?今日遇见老夫,就是你的劫日。如若放下屠刀、弃恶从善,老夫念你也是穷人出身,定留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任峡当时心下一惊:如此一个羸弱老头,竟然声如洪钟,震人心魄。当下心底露怯,试着喊了几嗓子竟然没喊出来,手提大刀一拍胯下快马,说:“我先取了你的性命再说……”话未说完,马已腾空而出。才跑出两步,那马不知何故竟一个趔趄趴到地上,任峡被重重摔出,手中大刀不知所踪,人却正好趴在老者面前……老者上前一把拧住任峡的胳膊,用刚刚射完箭的硬弓压住他的脑袋,吩咐随从:“绑了!”

随即上来两个人压住任峡五花大绑。后面匪众还欲上前救人,老者的随从大喊一声:“令辽兵闯风丧胆的青州知府范仲淹大人在此!谁若想死,尽管上前!”众匪一听,原来这个老头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啊!哪个还敢上前?有几个逃窜而去,其余的都下马归降。

此时,博州知州刘栋也率众赶来。刘栋本是范仲淹的学生,见到恩师先跪下磕头。范仲淹急忙扶起,引到客栈就座。刘栋问道:“近闻恩师被贬青州,还未曾得空前去拜见,不知您怎么到博州收起粮食来了?”

范仲淹言道:“河北遭遇水灾,灾民涌进青州城,导致青州粮价飞涨。而今年朝廷又下令青州官粮必须到博州缴纳,运粮须征召百姓肩挑车推,路途遥远不说,中间又隔着黄河,正是汛期,百姓苦不堪言啊!所以老夫就私自收了百姓的银子,来博州购粮代缴。你们博州的粮价倒是比青州的略低,只是朝廷对私人单次购粮的数量有限制,这才耽误了许多时日。”

刘栋言道:“这也是朝廷怕奸商囤粮。恩师既然来了,怎么不到州府知会学生,也好有个照应。”

范仲淹言道:“我此行一则有违朝廷法令,再则也不想打搅于你。”

刘栋言道:“恩师一生都在为民众、为别人考虑,却屡屡被贬,老天不公啊!您尽管留下两个人督办此事,我一定协调各方力量相助!”

范仲淹谢过刘栋,转回青州。此时的青州城因为滞留了太多灾民,正在闹“红眼病”,州府事务繁多。因此范仲淹日夜忧心,积劳成疾。第二年又被贬至颖州,赴任时行至徐州,不幸去世,享年63岁。

1934年,爱国将领冯玉祥在青州游览,为纪念范仲淹而修建了范公亭。冯将军是一员虎将,所向无敌,素来目空一切。但是看到范公塑像时,他沉默良久,行军礼致敬,又手书一联,立碑纪念。联云:“兵甲富胸中,纵教他虏骑横飞,也怕那范小老儿:忧乐关天下,愿今人砥砺振奋,都学这秀才先生。”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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