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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综合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东阳中学2016-2017学年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1)、这一段描写荷塘,精彩的一笔是作者敏锐地捕捉并生动地描绘了“微风过处”的景色。下面对微风在这段景物描写中所起的作用进行分析,分析不当的一项是(    )

A、开头写叶和花的静态,微风过后才写出它们的动态,使景色多样化。 B、因微风吹开密密地挨着的叶子,才见到叶子底下脉脉的流水。 C、因微风吹动叶和花,才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D、因微风送来缕缕清香,才引出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这个精彩的比喻。
(2)、这一节依次写了荷、荷、荷、荷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故乡的沉沦

    曾看到过一幅照片:一个农民在故乡新建成的楼房前呆坐,他的肤色是久在风雨暴晒下才有的酱色。我心中涌动起莫名的风雨飘絮的黍离之情,只觉得无边的乡村在沉沦,或者说在一点点坍塌。

    乡土的中国,故乡的中国,真的转换这么快?一夜之间,土地里不再种出庄稼,而是种出了成片的高楼。“农民上楼”,就如镰刀割下了谷子,这不是一次收割的事件,而是一个精神的事件。有人说这世界消失的方式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声呜咽。谷穗碰到镰刀是呜咽,大树遭遇斧头是呜咽,而故乡田园风光的消逝更是呜咽。

    有一个成语叫背井离乡,“背”是背离,这是孩子都能理解的。但我宁愿理解“背”为背负,一个背负着故乡井水的人是有底气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故乡井水的滋润,有故乡做依靠。记得,在一次文人雅集的酒桌上,友人问我,你的眼睛为何这样亮?我说那是故乡的水井!又问,你的头上隐隐像有什么东西,那是什么呢?也许,是我醉酒的缘故,我回答:那是故乡的屋檐。友人愣住了,不知如何应答,他有点黯然,然后醉了。他说,我没有故乡的屋檐。然后就伏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故乡是一个人的血地。台湾把故乡叫做原乡,作家钟离和说“原乡人的血,只有回到原乡,他的血才能停止沸腾”,真是透到了骨髓,彻骨彻肤。

    故乡是一种容器,故乡是收藏我们童年哭声的地方,一石一础,一草一叶,井栏树冠,那都是我们的见证,那里勾留了我们的年轮,涂抹了黄昏时我们读书的影子,还有那塞满草的窗子。当我们夜晚背诵课文的时候,常仰着脖颈望着星空,像是背诵着夜。现在那里的夜还是那样纯净么?没有一丝阴翳,没有污染,没有毁容?

    一个人不能没有灵魂。曾记得一个台湾老兵的故事。他把装着故乡泥土的玻璃瓶子弄丢了,他的魂魄也随之丢失了。老兵住院,什么样的医术也疗救不了他这种思乡之痛。他的事传播开来,人们同情他,一个研究生翻找资料,在实验室里为老兵配制了他家乡的土。土里特别多放了一点盐分,用以配出老兵家人在这土地上流过的汗水。但细心的老兵呢?看出了黄土是用色素染成的!他说,故乡的土,是不可以配制的,那些童年的声音留在土里的,那些炊烟留在土里的,那些牛羊的哞叫留在土里的,这些怎能够配制出来?老兵最后说,这一瓶配出的黄土里面缺一样最要紧的东西:当初,母亲把土摊在白纸上,戴好老花镜看过、拣过,弄得干干净净,两滴眼泪落在土里,这一大瓶配置的土里却没有!

    老兵带着那瓶故乡的泥土走过七个省,最后越过台湾海峡。

    我不知道这个老兵最后的归宿,但我揪心的是即便他的灵魂得以还乡,在那被毁容整容后的故乡,他能找得到魂牵梦绕的归路么?他能找得到在路口大树下苦苦遥望的母亲么?

    我的老家的村口也曾有几株明代的柿子树,经历了400年的沧桑啊!几年前被连根移走了。我回老家为母亲上坟,看到移走古树后留下的大大的树坑,如枯干的泪眼,无助无望。我童年留恋的柿子树,那曾荫庇过多少代家乡子孙的老树啊!

    没有故乡的人,没有根基,没有身世。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是千年前的陶潜在时空外呼唤如今疲惫的心灵么?

    其实对沉沦的故乡来讲,连荒芜也不配,只是一片钢筋水泥的狰狞。

    我看不见灵魂的归路,我只隐约听见灵魂的呜咽!

(取材于耿立的同名散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材料一:圆梦正当时,中国梦激荡最大“海归潮”

    优惠的政府政策、全球最活跃的经济、快速发展的高新产业、持续投入的科教事业、浓厚的创新创业氛围以及海内外“人才、项目、技术、市场、资本、场地、服务”全面对接的平台,正吸引越来越多海外学子归国追梦。

    国外媒体评价,全球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这样重视、这样大规模、这样专业化地吸引人才回国。

    “现在,海归回国主要是被‘吸’回来的。”中国欧美同学会副会长王辉耀说,随着综合国力不断提升,中国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加靠近世界舞台中心,也比以往任何时期更有条件、更有能力吸引全球人才。

    詹天佑、茅以升、钱学森、邓稼先……纵观历史,一批又一批莘莘学子赴外求学、归国兴邦。

    今天,除了拥有前辈们的爱国之情、强国之志、报国之行,吸引大量海归人才归来的,还包括自我价值与个人梦想的实现。

    然而,在全球竞争中发展成一个人才大国、人才强国,仍需下更大决心、更大力气。一份面向全国200多所高校的问卷调查显示,“编制过死、编制偏紧”是人才管理中面临的最突出问题。从人才发展上看,经过多年努力,我国人才队伍建设取得巨大成就,但还存在体制不顺、机制不活、布局不优、效率不高等困境,破解这些“瓶颈”,唯有坚定不移地深化改革。

材料二:新东方海威时代与全球化智库(CCG)共同发布了《2016年中国海归就业调查报告》。《报告》显示,六成企业在招聘时仍更倾向于使用海归人才,而82.5%的单位均在一定程度上对海归员工采取了倾斜性优待(如更核心的岗位,较高起薪等)。

    而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是,身处海外的留学生在回归本土职场的过程中也遭遇了些许不利因素。《报告》结果显示,多数企业的招聘岗位数量,招聘时间,招聘渠道对海归求职较为不利。同时,海归人才在求职过程中也暴露出对国内就业形势不了解,错过企业招聘季以及缺乏明确职业规划等问题。超过50%的海归认为不了解国内就业形势和企业需求是回国就业的第一不利因素,同时47.3%和32.4%的受访人员认为回国时间错过校招季以及岗位海投效率低这两大因素导致了海归回国就业难度增大。

(摘自中国新闻网,有删改)

材料三:日前,杨振宁、姚期智两位老科学家放弃外国国籍、转为中科院院士一事,引发热烈关注。

    在舆论场上,以耄耋之龄回归故土的杨振宁更是备受关注。已近百岁之龄的杨振宁,估计已不会如年轻时那般埋头扎根于科研一线,或许正如他本人所述,“我的身体里循环着的是父亲的血液,是中华文化的血液”,是文化的归属感让他对故土恋恋不舍。亦或是科学上的引路精神让他回来发挥“余热”,为后来者指引前路,如他自己在诗中所说:“学子凌云志,我当指路松。”

    杨振宁选择入籍,是他对晚年道路的选择,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与国家的道路选择是交叉的。得益于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所创造的开放环境,对世界潮流的融入,杨振宁的归来方才有了现实的可能;而杨振宁等一批海外科学家的归来,又会给中国科研带来从项目到建制与世界接轨的机会。

    对于中国来说,迎来杨振宁桑榆晚年的同时,也不可否认,错过了杨振宁最辉煌的科研生涯。由此,未来的方向也当因之厘清:让更多科学家们愿意留在这片土地上,诞生出最精尖的科研成果,不仅是因为中华文化的血液,更因为是先进的设备、优厚的条件、社会的理智与尊重、环境的平和与包容。

(来自光明网,作者“光明网评论员”,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醉意的境界

单士兵

    又被贬谪,临近不惑之年,命途却还如此多舛,这让欧阳修内心有些压抑不住的忧伤。在汴京的大殿前,他兀立良久,对着静默的雕梁玉砌,悲叹:此际一别,何时得还?

    滁州在哪里?离汴京有多远?欧阳修不知道。此刻,溢满胸怀的落魄失意,正如潮水一般,一次次漫过。透过岁月依稀斑驳的影子,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世浮沉。四岁时父亲亡故,是母亲用荻草秆在泥地上教他认字,才有了日后袍笏加身的荣耀,才有了“文章名冠天下”的美誉,然而,现在却又以言获罪。不是近“不惑”了吗?难道是自己越活越糊涂了?

    心里还是很委屈,委屈到想大醉一场,不再醒来。人有时很奇怪,瘦削的肩头能扛起盛名与地位,却撑不起污名与委屈。忘记委屈,也许不难,不就有许多隐逸之士,或是亲近自然,或是沽酒买醉,忘却烦忧吗?就像陶潜,悠然饮于南山,还有阮籍、刘伶,常于竹林下,酣歌纵酒,忘怀避世。特别是那个李白,失意地离开长安后,游山玩水,饮酒作诗,不亦乐哉!

    天更显阴沉了,大风乍起,皇家的亭台楼阁,在北宋的风沙中若隐似无。终于,欧阳修还是抬起了头,是该走了。这时,他反倒有了些坚定,略带解嘲意味地自语道:范仲淹不是早已走了吗?他决定不再去想什么寒窗十年、悬梁刺股了。反正,学成文武艺,是要售与帝王家的。这普天之下,哪里又不是皇土呢?

    耳畔,传来了一声雁唳。振振长衫,撩抚一下长须,欧阳修骑上了那匹瘦马。

    东京渐远,滁州在望,一片青山绿水,比东京要美多了。

    在溪边喝一口泉水,水很清洌,山很秀丽。这让他更清醒了,处江湖之远,摆脱宦海纠葛,在这里,更要经邦济世。“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做不好这地方父母官,岂不枉负了这一方山青水绿?

    处理政务之余,欧阳太守常与官员们去看明丽多姿的山水。歇脚时,会在亭中品茶。有一次,他看到老百姓喝不起热茶,只能喝溪涧泉水,便将品香茶改为饮泉水,召集幕僚们议事,也用泉水招待。与民同乐方为乐,能做到这样,这太守让“滁人爱公若父母”也就不足为奇了。最后连出家人智仙也被感动,专门修建个亭子,作太守闲看山水之用。这亭子,太守谓之醉翁亭。

    历史漫漫风尘湮灭了太多陈年遗踪。当初,又有谁会想到,就是这一方亭台,竟然会成为后人公认的“天下第一亭”呢。的确,太守文章写得好,使“滁之山水得欧公之文而愈光”。不过,千古醉翁亭,恐怕还在于其笼罩着一种不朽的醉意,千年来,从未飘散,历久弥浓。这醉意,不会诱人避世沉沦,反而催人醒世勃发;这醉意,让人明白,这世间真正值得沉醉的,不是美酒,不是仕途,而是山水,而是黎民苍生的喜忧。带着这份独特的“醉意”,此后,他在扬州,施行“宽简之政”,那“文章太守”做得更是没话说。

    一个人,有再多的委屈,历史也是不会陪你哭泣的,它只会记得你的贡献。往事越千年,如今欧阳修从历史幽暗的一隅走出来,闪光的,不只是锦绣诗文,还有为官善治。著文倡道,见心明志,说到底,不是在纸上,而是用于现实。就像欧阳太守说,“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 。这里的“文”,说的可不只是诗酒文章,更大的指归是:以生命入世,推动历史的车轮。

    现在,我们还真得感谢北宋庆历五年的贬谪事件。要不然,庆历六年,中国文坛上又怎么可能同时诞生《醉翁亭记》与《岳阳楼记》这样的千古雄文呢?这边厢,欧阳太守醉于山水,与民同乐;那边厢,范仲淹吁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可谓,生死一知己。欧阳太守在人生的起伏颠折中,自责自求,亲历亲为,不就是将范氏“忧乐”蕴含的至高境界,收归于“醉意”二字之上吗?这样充溢着入世精神的醉意,不就是世间最高境界的醉意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米缸山下播绿记

白莹

    每年初夏的育苗工作,对于我们护林员来说,是一件大事。早上七点多钟我们已经到达离场部十多公里的二台苗圃地。山谷里晨风清凉宜人,天空蓝得像是刚刚被擦洗过;此起彼伏的鸟语,清澈如露珠;岩生忍冬小小的淡紫色的花朵正在吐蕊,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米缸山是六盘山的主峰,南北走势,巍峨高耸,山的东坡落叶松林浩瀚如海,那是西峡林场的前辈们历尽艰辛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营造起来的。如今站在山下仰望,峰峦苍翠,林海茫茫,针叶林与天然林林相迥异,林界清晰,却又融接为一体,像穿在大山身上一件裁剪合体而又别致的绿罗裙。山谷幽深宁静,除了清脆的鸟叫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们的到来让山谷里热闹了起来。

    育苗工作最能检验一个团队的协作精神,在这个作业流程中,大家忙忙碌碌却又井井有条:开沟、撒种、覆土,各司其职。这里是近几年新开辟出来的一块山地,土质并不好,属石块较多的杂质土壤,要把这样的一块地整饬成平整松软的苗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但要把土里大大小小的石块用耙子细细搂出来,还要把它们彻底从地里清理出去。从林畔筛出来的用来覆盖种子的森林土,也是女职工们用袋子一点一点背到地里的。这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活,实际干起来,若不是亲自劳作,真的是没法理解个中的艰辛。

    另有人员正在紧锣密鼓接微喷水管,育苗一经结束,浇水要马上跟上,经过催芽的种子大多已经露白,若在干土里经过长时间暴晒,会导致种子回芽而影响出苗率。大家心里都鼓着一把劲,所以育苗进度也很快。西边的山头上飘过来几朵闲云,朝忙忙碌碌的我们张望了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飘走了。日影一点一点朝我们的头顶移过来,长时间重复弯腰的动作,大家的腰都有点受不住了,但育苗工作向来是一件辛苦又开心的事,接踵而来的笑声又冲淡了疲惫。腰疼,那就忍着,谁让你不把腰放家里呢?——相互之间的调侃和打趣是最能解乏的。

    午餐很简单,蒸馍就榨菜,还有白开水。开水是二台护林点供应,驻点护林员马连成是一个行将退休的老牌护林员,在这个点上已经十多年,由于管护人员紧缺,他是这个点上唯一的一名护林员,独自守护着这片林区。看到我拍照,便乐呵呵地说,多给我拍几张。我知道,在大家心里,自己的工作太过平凡,没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但是,正是这一个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岗位,支撑并筑牢了六盘山区的森林资源安全屏障。

    风来了,一阵吹得紧似一阵,唤醒了阵阵林涛,草木们也随风舞动,像在普天狂欢。日影在移动,时光在奔走,地塄上一株株白色的绣线菊热烈地播曳着花球;山洼里地埂上像繁星一样缀满白色的野草莓花和黄色的蕨麻花,每一丛叶子都在合力擎起一朵朵小花,每一朵小花的脸庞,都在灿然仰望着太阳。风来,它们欢舞;风去,它们静默。像是听到了风的召唤,云也渐渐聚拢了过来,太阳躲进了云层,山谷里变得阴凉起来。

    育苗进行了一多半,我们停了下来,开始给育好的苗床盖遮阴网。桦树种子的顶土能力比较弱,种子播撒下去之后,只覆盖了薄薄一层土,容不得暴晒。盖好遮阴网,浇上水,种子们就可以在这张舒适的“席梦思”上美美地睡上一觉了,待哪天睡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一伸懒腰,然后相互招呼上一声,就纷纷把小小的脑袋从土里探出来了,然后一天天长大,一天天长出叶瓣,待它们有了直面风雨阳光的能力,我们就会掀去遮阴网。那时,它们一定会惊呼着,舒展小小的叶片,来拥抱这个世界。

    下午,育苗工作早早结束。风慢下了脚步,太阳也钻出了云缝。微喷管已接好,细雨般喷洒的水滴迎着西斜的阳光开始滋润这块土地。我爬上山洼,坐在树荫下,眺望我们的苗圃地。清凉的风从米缸山上吹过来,吹动绿波荡漾,吹来了丝丝的寒意。

    终有一天,这些种子会长成小树苗,会被栽植到有待绿化的山川峁梁,或是被移植到一片遥远而陌生的土地,在那里扎根、成长,撑起一片绿荫,携送一缕清凉,而每一片随风而舞的叶子,是否都保留着一份最初的记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正说着,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二爷出去会。”宝玉听了,便知是贾雨村来了,心中好不自在。袭人忙去拿衣服。宝玉一面蹬着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史湘云一边摇着扇子,笑道:“自然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宝玉道:“那里是老爷,都是他自己要请我去见的。”湘云笑道:“主雅客来勤,自然你有些警动他的好处,他才只要会你。”宝玉道:“罢,罢,我也不敢称雅,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并不愿同这些人往来。”湘云笑道:“还是这个情性不改,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 、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宝玉听了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袭人道:“云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宝姑娘也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这里宝姑娘的话也没说完,见他走了,登时羞的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宝玉道:“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账话不曾?若他也说过这些混账话,我早和他生分了。”袭人和湘云都点头笑道:“这原是混账话。”

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珮,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不想刚走来,正听见史湘云说经济一事,宝玉又说:“林妹妹不说这样混账话,若说这话,我也和他生分了。”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矣;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哉;既有金玉之论,亦该你我有之,则又何必来一宝钗哉!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间,不禁滚下泪来。待进去相见,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这里宝玉忙忙的穿了衣囊出来,忽见林黛玉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似有拭泪之状,便忙赶上来,笑道:“妹妹往那里去? 怎么又哭了?又是谁得罪了你?”林黛玉回头见是宝玉,便勉强笑道:“好好的,我何曾哭了。”宝玉笑道:“你瞧瞧,眼睛上的泪珠儿未干,还撒谎呢?”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林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要死了!作什这么动手动脚的!”宝玉笑道:“说话忘了情,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的死活。”林黛道:“你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样呢?”一句话又把宝玉说急了,赶上来问道:“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林黛玉见问,方想起前日的事来,遂自悔自己又说造次了,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的,筋都暴起来,急的一脸汗。”一面说,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林黛玉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林黛玉道:“果然我不明白放心不放心的话。”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林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竞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此时宝玉心中也有万句言语,不知从那一句上说起,却也怔怔的望着黛玉。两个人怔了半天,林黛玉只咳了一声,两眼不觉滚下泪来,回身便要走。宝玉忙上前拉住,说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林黛玉一面拭泪,一面将手推开,说道:“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 口里说着,却头也不回竞去了。

(节选自《红楼梦》第三十二回 《诉肺腑心迷活宝玉 含耻辱情烈死金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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